我要拍電影范文

時間:2023-03-19 08:49:32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我要拍電影,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亮點:一線品牌,21.6英寸寬屏LCD,售價實惠

聯想家悅U2265這款品牌機最大的亮點就是它采用了21.6英寸寬屏液晶顯示器,分辨率達到了1680×1050,這個分辨率已經基本可以滿足高清影片的需要。而且,該電腦配置的Radeon×1550獨立顯卡配合ATI的催化劑驅動程序,對視頻搖放還有一定的優化,讓我們欣賞電影更加得心應手。

粉色外觀超可愛――明基Joyhub江南-D

亮點:粉色外觀非常浪漫、可愛

明基Joyhub江南-D這款品牌機采用了浪漫、可愛的粉色外觀,對于MM而言,具有很強的殺傷力。擺放在臥室里,也可以為你的房間添色不少,實在是愛美女性用戶的上佳選擇。其配備的19英寸寬屏液晶顯示器,用來看電影效果也非常不錯。

一體設計多方便――神舟唐朝G500R

亮點;一體式設計免去線纜的羈絆

神舟唐朝G500R是一款采用了19英寸液晶顯示器的一體式電腦,19英寸寬屏顯示器擁有1440×900的分辨率,用來欣賞DVD大片自然也是綽綽有余。因為主機、顯示器采用了一體式設計,因此在使用過程中不僅可免去各種連接線的羈絆,而且不占空間,便于移動。它使用的是筆記本電腦處理器,在保證性能的前提下還更加省電節能。

22英寸寬屏真過癮――惠普Pavilion a6305cn

亮點:22英寸寬屏液晶,大容量硬盤

第一眼看到惠普Pavilion a6305cn,相信我們都會被它的22英寸寬屏“黑晶”液晶顯示器所吸引――超酷的外觀、1680×1050的分辨率,震撼的視覺享受。其250GB大容量硬盤,也可以存儲更多的電影資源。而且這款機型還配置了一塊GeForce8300GS獨立顯卡,能夠對高清影片提供硬件解碼支持,讓電腦播放高清更加流暢。

四核播放更流暢――戴爾Inspiron 530(Q211207N)

篇2

傅軍在入行之前是一名攝影記者,帶著相機騎自行車到處攝拍風光照片,這份經歷為他打下了良好基礎。在給《蘭陵王》拍完劇照后,導演謝晉指明邀請他來拍攝《》。

謝晉第一次見傅軍時,對眼前這個留著長頭發、穿著短皮夾克的小伙子一點都不信任。“那個年代不一樣,像唱搖滾的樣子。他一看見我有點像販毒的,那個時候說這哥們兒肯定以前是搞過搖滾的,這人行嗎,不像個干活的樣子。”傅軍回憶。

當時謝晉拍攝《》,整個劇組整天一大早就出發,但每次拍攝時謝晉都找不到傅軍。起初,傅軍是劇組里最不受歡迎的人。

在傅軍眼中,拍劇照和拍電影完全不一樣,謝晉認為拍劇照的人應該跟攝影機在一起,但傅軍覺得這是兩種思維完全不同的工作。“你電影是用你的鏡頭語言在說話,我是用我的一個瞬間一個畫面在說話,完全表達不一樣,你可以用音樂、臺詞來講一個故事,我是用一個瞬間的照片來給你講一個故事,怎么能跟你一樣,跟你一樣就沒什么意思了。”

傅軍在片場時站的位置就不是導演所想象的那個位置,甚至有時候他不一定在場。“演的時候找一些很好的感覺不錯就拍,我拍也不是會去跟著他的故事走,因為我覺得一張照片你不可能講它電影的故事,你沒法講,你講不了,你只能去拍出一種感覺,讓看的人有一個聯想。”

謝晉沒看照片之前就特別生氣,“這人不行,這哪是干活的人老不來什么的。”但十天以后,在謝晉最憤怒的時候,第一批照片洗出來了。當時一些劇照師的照片只是在拷貝電影畫面,幾乎與電影同樣的場景,“缺乏那個人物、環境的氛圍”,所以傅軍的照片一下吸引了謝晉。傅軍回憶說,“有一個硝煙的場面特別大,然后這張照片一下子就拉來了500萬投資。”

傅軍說劇照師在片場是不受待見的人,“他們覺得他在拍電影,你拍劇照的他覺得很礙事。尊重你和不尊重你對他們來講無所謂的,我就是把你揍一頓又能怎么樣,你不是演員,你也不是一個部門的重要的。”

比如快門聲是不允許有的,這會讓錄音師對劇照師更“痛恨”。傅軍說自己開始沒名氣時,對如何消滅快門聲很頭疼,當時自己做了個盒子,或者做一個棉套把聲音控制住。

拍電影宣傳照也是劇照師的工作內容,但因為傅軍不喜歡演員擺拍,這件事對他而言很痛苦。“拍《四大名捕》演員比較多,每一個演員的經紀公司都希望自己的人站在前面,實際上要大一點,不可能的,怎么辦,產生一個矛盾,產生矛盾了他們就抵觸這個事,但是宣傳部門又需要擺拍。”

其中有個演員不配合,幾乎完全是拒拍,傅軍只好把燈光、背景布都弄好放在演員休息的地方,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提前布置好。“每個演員來了拍完就走了,這個就是不拍,最后我說這樣,我把棚支到這邊,他不是說我不拍,我在忙我要拍戲我要休息我要吃飯,我說好辦,那我就擺在他旁邊,擺在旁邊了以后,他在那兒吃飯,我也不吃飯了。”最后演員拉不下面子,拍了這張海報劇照。

篇3

這不是傳奇電影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19XX年,美國醫院,李小龍出生,護士問取啥名?梁家輝飾演的父親李海泉用費力的英文說出Push Push,然后護士便填上了Bruce。19XX年,李海泉帶著一家大小回香港,奶奶說,不如就叫李細鳳吧。19XX年,李小龍開始拍戲,導演說,李小龍這個名字不錯。19XX年,他遇見了幾個朋友,一起跳舞、打架、騎腳踏車。再19XX年,他遇見了一個女孩,愛上了她,又錯過了她⋯⋯沒錯,全片就是以這樣嚴格的編年體來講述李小龍的青春成長史,但連篇下來很難體會到電影的敘事感和戲劇張力。Maybe在李小龍的神跡光輝里,導演期待觀眾跟他一起,用一顆頂禮膜拜的心沉浸其中,即便18歲以前的李小龍沒啥了不起,但咱們都是考據派、索引派,瑣碎的細節、油鹽醬醋茶神馬的,都可以津津樂道。

這不是偶像愛情片

天上掉下來的李治廷外加酷似張柏芝的貢米,還有個星二代謝婷婷,你以為電影是專門講述三角戀愛戀纏綿蕩氣回腸的?不要這么膚淺好不好?李小龍的人生又不是靠愛情而活的,這些女孩,無預警地出現,又不打招呼地離開,就如整部電影的諸多人物一樣,都是突然而來,突然而去,走馬觀花,相互之間并沒有多大關聯,當然,可以用一個總標題概括之,他們都是在李小龍青春時代曾經出現過的,只是大家都在打醬油。

這不是商業功夫片

李小龍跟葉問?他學過詠春,他也打過很多架。可這也不是電影核心。別把它當成爆米花電影商業片,來個三段落,起承轉合加。品這部電影,你得慢慢地,你要有足夠耐性等著李小龍長大,他小時候打過一架,打出了個好朋友,后來,他把注意力放在拍戲上了,你就看著他在片場輪流轉,再后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跟一個老外不對付了,相約打一架,這時候電影就差不多快到尾聲了,恭喜你,你終于在漫長的李小龍成長記里high了一小會兒。

對話監制文雋

《李小龍》是50年代《陽光燦爛的日子》

南都娛樂:這部電影的初衷算是紀念李小龍誕辰70周年的命題作文嗎?

文雋:我沒想過剛好要70周年放,在我之前,其實已經有人要拍李小龍的電影,包括關錦鵬、吳宇森、劉偉強,陳果甚至已經在美國跟李小龍的女兒聊了好一陣。

南都娛樂:這幾年關于詠春類功夫電影越來越多,你是否擔心觀眾會有“疲憊”感?

文雋:那些導演說要拍,但他們沒做到。至于詠春、葉問,李小龍跟這些風潮是無關的。實際上葉問跟李小龍的交集只有一點點。我們這部電影80%是真實的,20%是戲劇加工。葉問消費李小龍才是抽水,我們用葉問絕對沒有抽水。

南都娛樂:這跟大家熟知的李小龍有何區別?

文雋:我們只是要拍一個華人傳記故事,我要拍的是上世紀50年代的《陽光燦爛的日子》,他們一群年輕人跳舞、勾女、騎腳踏車,他的友情,他的失落,都跟以前看到的不同。

南都娛樂:港人對李小龍有情結,但內地的水土不服問題你考慮到了嗎?

文雋:所以我說做這部電影有個天時,就是2008年有個片叫《李小龍傳奇》,雖然片很爛,但收視率很高,在內地,對李小龍的認識,確實是后知后覺的人多,不像我們。我的目標也不多,其實在內地票房剛好達到承諾投資方的,估計收8千萬,就可以了。

補遺式花絮

在“真實的人生才是傳奇”這一高度標尺底下,《李小龍》或許能滿足考據迷的一點業余愛好:

篇4

2010年9月,郝杰帶著《光棍兒》劇組出現在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電影節,“老楊(《光棍兒》男主角,顧家溝村民)也起去了西班牙,偷偷帶了兩張碟回顧家溝,給他舅姥爺看,舅姥爺又給鄰居看,鄰居給鄉里供電所的人看,供電所那人的兒子騎著摩托車到了縣里供電局,上班的時候看,其中一個同事就拷到了電腦上,那個電腦不知道怎么到了網吧,最后被那個開網吧的人傳到了網上。大概在2011年過年的時候,老家人給我打電話說看到片子了,我說不可能啊,我誰也給過啊,然后慢慢追蹤出來。大概一個星期,點擊量就有四五十萬。我跟老板說已經盜版了,老板只能拿著營業執照去視頻網站,讓人撤了。但是只要上了網,肯定就下不來了,完全禁不住,—發不可收拾……”

我知道自己有種。我要干大事

郝杰1981年出生在顧家溝,地道的農民,“我以前電影都沒見過,但知道自己有種,夢想在遠方,我要干大事,不過干什么我不知道。”為了念大學,郝杰跑去學美術,考上了位于保定的河北大學。在河北大學,郝杰從同學的電腦上開始了自己的電影之路,“人家買電腦,從電腦上看片,我就坐人旁邊。一看就出不來了,我能干那個事,雖然離我很遠。”

大學還沒畢業,郝杰決定去北京,他要到電影學院蹭課去。郝杰說,他自己的課表是最滿的,從早到晚,橫跨文學、編劇、攝影各種專業,自己早點到教室,找個角落一蹲,沒人在意這個“鄉巴佬”,不過導演系的課堂比較高傲,郝杰說自己沒有混進去。“在電影學院,我發現原來那么遙遠的、歐洲的、他們崇拜的大師們跟我心里想的是一樣的,其實那些大師做的事還不就是普通人的感受,你的高興與悲哀,你的強大與卑微。所以—下子覺得自己也可以。”

普通人郝杰在晚上第二部電影拉字幕的時候就要跑出去,趕末班公交車回到兩小時外的家里,或者說是寄宿在老鄉開的一個理發店里。“有一天那個電影太震撼了,我一直看到所有字幕走完,動不了了。看到人家好我不是自卑,而是更有力量,再看看旁邊那些人們

個個就知道吃吃喝喝,根本不行。那時自己內心無比強大,愛有車沒車,死都不怕,只要給老子做,你們都他媽的不行。”

在電影學院蹭了半年課,父母并不知道,還以為他呆在保定的大學好好念書。大學畢業后,郝杰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的干部進修班,“我肯定是那里面最土、最窮,也是年齡最小的,他們都是從各個電視臺、影視公司去的,一個個牛哄哄的,基本沒人搭理我,在我們班QQ群說話也很少有人回我的話。人家天天都喝著咖啡在談各個大師,以至于他們現在還是這個狀態,只是端杯子的力量尷尬了一點。那會兒不怎么聯系是因為完全看不起我,現在就更不聯系了,心里不平衡啊,怎么那么一個傻瓜拍電影了,我們這么藝術還沒弄呢?”別讓我遭到機會,我會像瘋狗一樣。絕不撒手

2005年,郝杰從電影學院的進修班畢業,“上電影學院肯定是為了拍電影,不為別的。但我從村里來,我是知道自己的深淺,有一個機會不容易,活著也不容易,得先活著,所以我什么都會干。不像他們坐在那兒就想拍電影,十年之后也沒拍上。”

“他們說我是山里的野猴子嘛,不像城里人挺穩定的。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回去種地,能怎么著。我是從底層上來的,所以對機會那么渴望。那么多人為什么沒戲?生下來就在一堆機會里,所以對那個東西根本不敏感,他們是條條大路都能成,我是沒有一條路,看到一條路管它成不成,先往上爬。”郝杰一直在等著機會。

《光棍兒》是他的第一個機會,他抓住了。那時郝杰正在給別人拍小片兒,在北影廠門口遇見一個群眾演員,她說自己的男朋友在國外上學,跟農業部有關系,可以一起弄個關于大學生村官的劇本。郝杰老老實實把劇本寫出來,才發現這事不靠譜。“他可能總有點歉疚吧,出國的時候把我的《光棍兒》劇本帶了出去。又過了半年,他來電話,他的老師看了很激動,國內好多企業家曾經是他朋友,有人有興趣做。辛萬苦抓到的機會啊,我肯定不給他喘氣的機會,他叫我做,第二天我就組織人馬,還沒等到他第二通電話,我就準備好要拍了,還沒給我錢,我的團隊已經進駐顧家溝了。別讓我逮到機會,我會像瘋狗一樣,絕不撒手。”

郝杰說:“我基本上愿意付出一切代價,只要我活著……”

《光棍兒》的鮮活與樸實,冷靜而克制,很難想象它的導演那時不到30歲。不過郝杰倒很坦誠,《光棍兒》就是沖著拿獎去的,“為什么拍那樣一個題材,為什么沒用專業演員,我自己很清楚。”而在拿獎的現場,郝杰就逮住了他第二個機會。

2010年羅馬亞洲電影節,郝杰邂逅了被稱作臺灣電影界“大姐大”的著名制作人焦雄屏。回憶起那個場景,郝杰至今仍覺得有幾分戲劇,“拍《光棍兒》前我從來沒進過圈兒,我不知道誰是焦雄屏啊。”但在羅馬的早餐桌上,他們相遇了。

“當時桌子上坐著焦雄屏、魏德圣,外國人我說不上話啊,他們都是中國人嘛,我就說我從大陸來的,今天晚上放我的片,叫《光棍兒》,你們來看看我的片吧。魏德圣說我們有時間一定去。焦雄屏說我們沒時間,晚上要去大使館。我說抽時間看—下吧,焦雄屏很堅定,我們沒時間,有事啊。我說那我給你一張碟吧。她說不用了我有碟。我說你怎么可能有碟啊。她說我是評審。后來我問別人,才知道她是焦雄屏。第二天焦老師看完片,說郝杰你過來,我看了你的片非常不錯,我已經跟組委會吵了一架了,讓他們必須給個獎,當然給不給最后看他們,反正我的獲獎評語寫好了。還說回到國內合作,我給你找錢。”

那時候《光棍兒》還沒在網絡傳開,可以說焦雄屏眼光獨到,相中了郝杰。所以在郝杰的第二部電影《美姐》中,二人的合作順理成章,焦雄屏擔任總制片人,但最后卻“分道揚鑣”。“我確實對不起焦老師,她親自幫我改了=遍劇本,現在很多貢獻還是她的,但是最大的問題還不是藝術問題。更大的是我認為比藝術更重要的是生活,是生存。我是在干一個具體的事,我知道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必須干成,我有一個路線圖和時間表,到了什么時候必須拍。但焦老師不同,她認為自己既然參與了,肯定是奔著戛納、金棕櫚去的,否則別動,一直改著,她從來不說什么時候開始拍,就是一直改。我說團隊的人都約好了,人家要接活兒啊,想想我的壓力有多大,都快傾家蕩產了,快頂不住了。她不能理解一個真正草根的情況,我認為做成比做好更重要,我知道只要做成不會差,她可能覺得要做就做得更好。我要拍,那只能把我的恩人氣走。”我找到了我的法門,所以我不會迷失

《美姐》是一部商業電影,郝杰絲毫不介意,“我已經找到了我的法門,我的力量點在哪兒,所以我不會迷失。我是很變通的,你什么都抵抗,要么別做,要么什么都抵抗不了。我覺得只抵抗那最核心的就行了,一個廣告商要植入,我覺得完全不是問題,我剛出道沒機會拍電影,還想著給人拍個廣告,就要比電影好看,觀眾天天盼著看我那廣告。”

“我是要挑戰電影史,他們全是在電影史里繼承了什么、發揚了什么。我的出發點完全跟電影史無關,我只對人有興趣。”郝杰說自己拍攝的電影永遠離不開男人女人那些事兒,“我一直對性是非常感興趣的,他們罵我都罵不到點上,直接罵我好色就行了。很早的時候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啟發了我,原來那些事還能拿出來說啊,還是藝術,本來還很羞澀,以為只能是在被窩里想的事。”

如果說《光棍兒》還原了郝杰家鄉幾個老頭兒的生活本相,用郝杰的話說,“中國有電影以來,電影導演這個層面都是城里的人,你再體驗生活都沒有用,你不是那兒的就不是那兒的。時代到了今天,高校擴招了,我這樣的人也能出來上電影學院,也能當導演了,我們才真正有了話語權。”那《美姐》的口味似乎重得多。“如果只看大綱的話,就是一個男人和母女兩代四人之間的情感糾葛,估計到廣電總局立項時就給斃了。”事實也的確如此,大綱沒審過,又調了劇本才通過。郝杰很得意:“這個聽起來不像話的一個事被我拍得還挺像話的。”

篇5

雖然我們都上初二,但穆蘭軍看上去完全是個成年小伙子,這也不奇怪,他比我大三歲。我倆為什么成為朋友,我至今仍然沒弄明白,我們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中的人。他家窮得讓我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把歪歪斜斜的老房子震倒,這是我在他家做客那天發現的。那天我吃了這輩子最難吃的菜,他娘從地里摘了一只西葫蘆炒了,招待我這個恐怕是多年來他們家唯一的客人,在焦糊的菜里,我吃出一個煙頭。

吃完飯,穆蘭軍非留我住下。可能是他覺得自己家寒磣,就把我安排到他一個親戚家新蓋的瓦房里。他留給我一只手電。半夜,我被呼嘯的風聲和雷聲吵醒。一個閃電,我隱約看到墻上一幅畫。又一個閃電,我在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我舉起手電,向那面墻照去。昏黃的光暈中,我看到大半個。是的,飽滿深情的。另外一小半,被一個貪吃的嬰兒的臉遮住。手電再往上移,我看到了一排斬釘截鐵的大字:“母乳喂養好!”

當我跟青春期蠢蠢欲動的荷爾蒙戰斗的時候,穆蘭軍卻在跟機械斗爭。他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只生銹的海鷗相機,還有一瓶顯影液。在集體宿舍里,他每天對著一本說明書擺弄那架破相機,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洗出的任何一張照片。只見他經常出沒在黃昏的田間河邊,蹲好馬步,虔誠地舉起相機,手顫巍巍地按動快門,咔噠。

咔噠、咔噠聲中,時間很快過去了大半年。有一天晚上,學校放露天電影,是《小街》,我對這部電影已經沒有了印象,只記得里面的女演員是張瑜。等電影散場之后,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我倆和一張孤零零的凳子。我抬頭看遠處,地平線上有一陣陣昏黃的閃光。此時,我發現他低頭在哭。

我知道他哭的是什么,他向往《小街》里那種干凈、新奇、充滿無限可能性的生活。不像我們的祖輩鄉親,一輩子的道路不過是從村頭通向墳頭。

后來,他止住了哭聲。告訴我,他將來也要拍電影。他要拍各種閃電,山頂上的閃電,峽谷里的閃電,平原上的閃電,大海里的閃電,沙漠里的閃電,亞非拉美三大洲的閃電,南極洲的閃電……

“南極洲沒有閃電。”我糾正他。

他沒理我,繼續說:“我要找一間比人民大會堂還大的電影院,只坐著兩個人。”

我問:“是跟我嗎?”

他忽然羞怯起來。“要是有可能的話,我想,我想請張瑜。”

“張瑜,哈哈哈哈。”我樂得前仰后合,“那我還請陳沖一起游泳呢。”

他生氣地搬起凳子,走了。

后來我順利考上了重點高中,而他考中專未果,繼續復讀,我倆的關系就這么斷了。有一年,我參加一個初中同學會。席間,一個同學很興奮地問:“你們還記得穆蘭軍嗎?”

“記得,記得,”我們齊聲說。

“他進局子了。”同學說。他復讀了一年,還是沒考上中專。聽說跟他堂嫂子搞上了,鬧得滿村里人都知道了。后來,他偷高壓線,被抓住判刑了。

在大家的嘆息痛斥中,觥籌交錯的人影變得模糊,我眼前又浮現出手電光里那個宣傳畫上的。

那么他偷電線干什么?難道為了制造閃電嗎,不會,那閃電,連同那部從不存在的電影是獻給張瑜的。

有一年,在一次明星見面會上,我見到了張瑜。張瑜已經老了,但透過歲月的窗簾,依稀可見當年的俏皮的笑容。望著臺上的張瑜,我想起了穆蘭軍。

我仿佛看到,在一間比人民大會堂更大的電影放映廳里,只有兩個人,巨大的銀幕,像大瀑布一樣垂下來。穆蘭軍穿了一身晚禮服,他來到張瑜身邊,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掰下了電影放映機的開關。各式各樣的閃電一起閃爍,那是穆蘭軍冒著生命危險獻給心中女神的禮物。白雪皚皚,企鵝滾滾的南極,屹立著北京飯店一樣大的蓄電池,一雙手舉著兩根電線,電線連著正極和負極,電線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張瑜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篇6

主持的樂趣就在談話中

蔡康永是華人世界里見識最多的主持人,跟他比肩的大概只有陳文茜,只有這兩個人才能讓各種政客、知名作家、諾貝爾獎得主、演藝紅星乖乖坐下來,直白如張柏芝,深刻如李安,都能在他這里放開胸懷,細聊人生。

“你不讓這個人親口說出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經這樣想過。”蔡康永直言,從事電視主持這一行當的樂趣就在談話當中。他認為一個有趣的談話節目,不是在于看電視的人看到讓他驚訝的內容,而是受訪問的人說出了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話來。

那檔讓他迅猛打開知名度的節目《康熙來了》,首播于2004年1月。九年多的時間里,“康熙”變成了一個品牌,很多明星被“打回原形”,更多的明星憑借這個節目讓大家重新認識,最終得以翻身。

2012年年末,關于蔡康永退出《康熙來了》的傳言沸沸揚揚。但之后他一再澄清,跟記者表示:“是要退出,但不是現在,三五年后吧。但一定是要結束的,再紅的節目也終有一天會跟觀眾告別。我現在已經開始懷念這個工作了,因為我知道我要告別了。我是一個很喜歡先做準備的人,所以我先倒數,到時候我該想的事情都想過了,我可以沒有問題地離開這個地方。”

最近,蔡康永偷偷在節目里面偶爾停下來不講話,看小S可不可以一個人主持。有過幾次,他試著不問,看小S問的問題是不是自己想問的。果然如此,他們問的問題如出一轍。由此,蔡康永知道小S已經不需要他了。他甚至如此開玩笑:“如果我突然中風倒在旁邊,她還可以一個人繼續主持下去。”

如果哪一天《康熙來了》真的沒有了,它會從蔡康永的人生中很快消失。接下來,他可以失蹤一陣子,這是莫大的運氣。如果成功了,他就繼續失蹤到最后,絕對不會再把自己送回來,而是會用另外一個身份寫作。“我覺得人應該要享受失蹤,可是很可惜,現在越來越難失蹤,因為我們幾乎處于被植入芯片的狀態,雖然還不到那個階段,可是我們其實已經被定位得很明確了,我們很難失蹤。”蔡康永說。

愛情不需要看書

1949年1月沉沒的“太平輪”,有九百人罹難,也是當時亂世動蕩的一個典型縮影。而太平輪的船主蔡天鐸正是蔡康永的父親。然而蔡家的輪船事業在蔡康永的腦袋里,除了一把坐下去特別舒服的皮椅和一架重得要命的望遠鏡外,沒有太多實際的印象。蔡康永也表示:“作為一個輪船世家的后人,我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江水的感覺。”

書香門第,家世顯赫。蔡康永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東海大學外文系畢業之后繼續攻下UCLA的碩士。對他而言,閱讀與寫作不是習慣,不是生活,而是構成身體的重要部件。在連續幾部隨筆集都熱銷之后,他提筆寫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蔡康永愛情短信――未知的戀人》。

此前,他只是在自己的微博上寫愛情短信,很多網友希望把它搜集成書,所以他才會想把這些短信串聯起來寫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結果,等到寫這個愛情故事之后,里面又跑出來四十幾篇新的愛情短信。乃至于蔡康永的整本書出到后來,那些原來在網絡上的愛情短信都不能收進去。

自從有了微博,大家都擔心蔡康永的閱讀會不會變得比較碎片,他的寫作是否也變得碎片。結果沒有,有了網絡,蔡康永的閱讀更加貪婪而瘋狂了。“人不是這么容易被擺布的動物。就好像你在吃馬鈴薯片,你的胃口會不會變得碎片化,你再也沒有辦法吃大塊肉?不會。你吃馬鈴薯片,又會想著我要吃一塊大牛排,然后你才能夠充分享受那個大牛排的樂趣。所以你讀網絡上那些不像樣的東西后,會說我得去讀一本偉大的書。一定是這樣才對,它會引發你更巨大的胃口。”蔡康永說。

《蔡康永愛情短信――未知的戀人》靈感來自一個腦神經專家寫的書,叫《色盲島》。作者親自做調查,去一個島,島上所有的人都有色盲。《蔡康永愛情短信――未知的戀人》里也有一個盲人島。之所以寫這個盲人島,是因為有一陣子女主角希望不要承擔別人的目光,所以躲到了一個陌生島嶼上。假想中,情敵消失是最好的事,但你在道德上該怎么面對這件事?如果你的情敵因為你的安排從地球上消失,再也找不到,你是否能夠安心地接受這個他所留下來的水到渠成的戀愛,你在道德上怎么面對這件事?很多人以為20歲的人不需要處理道德上的事情,可蔡康永覺得人一輩子都要處理這件事。把它翻譯成大白話就是:你劈不劈腿,你孝不孝順,你貪不貪污都是道德上的事情,它其實是你一輩子的選擇。

這本書當然沒有特別充分地表達蔡康永對愛情的全部的認知和感悟。他覺得讀越多的兩性書籍,就越頭暈。“所有的婚姻專家幾乎都是離過婚的人,這些方面的工具書非常古怪,你以為它是你快要淹死的時候可以抓的一塊浮木,但如果你想依靠它漂過洞庭湖,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不要幻想有哪一個智者能夠解答這些問題。”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書能在你快要淹死的時候,有一根浮木過來讓你的手可以夠著它漂一下,呼吸一口空氣,如此而已。

逃離自己熟悉和安全的內容

鑒定蔡康永的身份有點困難,他做電視主持人,插足電影圈,寫書當心靈導師。但是他在不止一個場合表達如果只給一個選擇,他不做主持不拍電影而是選擇做一個作家。他的閱讀品位閑適如甜點,隨意如流水,但他的閱讀態度絕對明確――逃離自己熟悉和安全的內容。書就是人類智慧聚集的水庫,你不去這個水庫里面取水,而只在滴著幾滴水的水龍頭里去接水是非常可惜的事。“一個人如果放棄閱讀,就等于獨自走在一條黑暗的隧道里,既錯過無數的風景,也錯過了無數可以轉彎的地方。”

蔡康永大學時念的是英國文學,研究生時學的是拍電影。李安憑《斷背山》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獎時,蔡康永用一秒鐘的時間自嘲:“你這個懶鬼,為什么沒有去堅持?”李安讀的是紐約大學和伊利諾伊大學的電影,而蔡康永讀的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電影碩士,他連入學的推薦信都是大導演胡金銓寫的。

蔡康永最終沒有走上導演之路,他寫過電影評論,也寫過劇本。他的年表里有《新方世玉》這樣極其商業熱熱鬧鬧的片子,有跟邱剛健合作的《阿嬰》這種另類詭異而妖艷的片子,謝晉執導的《最后的貴族》編劇是白先勇和蔡康永,他還是許鞍華《客途秋恨》的策劃和制片經理。隨著他電視事業的風生水起,主持人的光環漸漸讓電影人的身份暗淡下去,那么他到底怎么看待電影?

如果要拍的話,蔡康永希望用很少的錢拍很粗糙的電影。他說就是要粗野到無法順利在院線上映也不在乎錢的程度,才能夠找到拍電影的樂趣。然而,現在電影產品的特性已經壓倒了作品的特性。

如果有充分的時間、自由、金錢呢?蔡康永仍然不會繼續重操舊業殺回電影圈,而是選擇寫書。“因為我認為如果我拍出《盜夢空間》,觀眾起碼應該對我鞠躬十年才對。可是沒有,我想它只有兩個月的鞠躬而已,立刻被其他的電影蓋過去。可是文學不一樣,《哈利?波特》依然會在那個世界里維持住十年都要有人跟他鞠躬,金庸的小說五十年內都會有人跟他鞠躬。”

篇7

“國產片只是為了換一個進口片指標”:

忠武路學徒期

姜帝圭導演屬虎、摩羯座,出生在慶尚南道的小城馬山(釜山附近)。父親經營著不大的鑄造生意,屬于不缺錢但并不富有的那種家庭。姜帝圭的發小中有人世代經營電影院,于是看電影便成了他的日常娛樂和習慣。進入高中后,喜歡攝影并參加了詩社創作小組的姜帝圭開始陷入青春期苦惱,并思索起“學以致何用”的問題。終于有一天當他看到電影版《日瓦戈醫生》后,如醍醐灌頂,尋找到了青春的方向。于是,1981年他考入了韓國中央大學影劇科,主修導演,輔修攝影。

當時的韓國“好萊塢”、漢城忠武路還是學徒制的天下,即便80年代開始韓國電影有了新浪潮運動,但也未能改變其固有運轉方式。畢業后的姜帝圭必須從導演組學徒開始干起,雖然生活之苦未能擊退他,但忠武路的電影觀念卻令其深深產生了懷疑。“當時二十多個電影公司拍攝國產片的動力和原因只是為了一個珍貴的好萊塢指標,因此如何快速量產國片以換取外片名額便是每天電影會議的主題”。談起當年的入行工作經驗,姜帝圭依然難掩積郁。

好在慶尚南道的男性特征便是沉默與堅持。這一特點常常被當作茶余飯后的韓式經典笑談(據說那里的男人每天在家只說三句話:孩子呢?吃飯吧!睡吧。)。當然這一個性在姜帝圭身上也凸顯出來。當他在進入忠武路遭遇事業與理想的質疑時,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劇本創作。在執導處女作之前,姜帝圭已經通過四部不同類型的劇本獲得了忠武路的認可,并成為當時最具價值的年輕編劇。這期間他成立過獨立制片公司“藏寶庫制作”和創作工作室“電影發電所”,并與合作伙伴一起參與制作當時最流行的錄影帶電影―《恐怖特輯》,在等待電影的日子里,姜帝圭對類型創作的偏愛以及對團隊作業的依持特征已經顯露無遺。

“打敗《泰坦尼克號》”:

發起韓國電影革命

一直堅信新人導演必須具備破格和新鮮的美學特征的姜帝圭在經過兩年的前期籌備后,于1996年終于交出了導演處女作《銀杏樹床》(“床”的起意,據導演自己說是因為每日蜷縮在小旅館的床上進行封閉式創作)。這部講述前世今生的奇幻愛情劇在票房上取了極大成功,勇奪當年韓國國產片票房之冠,令之前從未有過本土科幻觀影經驗的觀眾大呼有趣。韓國電影的類型范疇也被無形拓寬,甚至還引發了“前生癥候群”現象。同時,剛起步的電腦特技也首次被觀眾所肯定。但接下來的根據姜帝圭劇本創作的男性電影《地上滿歌》(1997)卻未能取得票房認可。這讓他更加意識到整體策劃和前期籌備的重要性。1998年他以個人名字成立了姜帝圭電影公司,開始全力投入到南北題材的諜戰大片《生死諜變》的籌備中。

“其實在《生死諜變》之前我從未認真地思考過南北問題,跟很多人一樣,只是簡單地覺得‘南北分治已是定局,朝韓是兩個不同的國家’,現在想來特別慚愧。當時創作劇本,我在北京呆了三個月,那三個月對我的人生觀具有顛覆作用。在那里我看了不少有關朝鮮的電影和分端而治的相關材料,也做了采訪。這才開始深深意識到這一局面中所蘊含的時代苦痛。”被問到為何執著關注南北題材電影時,姜導演如此回憶說。這部諜戰戲最初的片名叫《對局》,顯而易見的善惡觀和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及游戲感更加強烈。經過三年的策劃會議和兩年的劇本作業,最終變成了愛情與動作共存的悲情劇。制作費用30億韓幣,拍攝周期三個多月。要知道在當時平均制作費只有10億韓幣(約相當于1000萬人民幣)的年代,而且韓國觀眾尚無國產大片概念的情況下,這意味著多大的壓力和挑戰。

意料之中又期待之外的是,這部現實背景的動作諜戰大片直接刷新了韓國國產片和韓國放映史的兩大紀錄,創造了亞洲首個破《泰坦尼克號》票房的奇跡。比數字更具意義的是韓國電影從此具有了自信,而且在經濟危機的深淵中,讓電影資本發生了巨變。比之觀眾和影評人的熱烈反應,政府各部門的爭相觀看更是一景。當時正值推動陽光政策的總統金大中就任一年,政府官員的各種微妙反應也引起了不小的政治騷亂。這反而讓完全從類型觀念出發的導演有點兒措手不及。在所有評論中,嚴肅電影期刊《CINE21》的點評精準:這是一種以類好萊塢電影戰勝原汁原味好萊塢的實用主義戰略。聽聞此言,姜帝圭不僅不惱反而很欣慰,因為這“是一種向世界一等進發的情感”。“類型化敘事+商業看點+韓國情緒”,按照黃金分割的比率分配的這三要素,成就了幾乎完美的本土商業電影范例。《生死諜變》對韓國電影的影響遍及方方面面。

“其實出發點特簡單,就是拍出觀眾想看的電影,能夠引發同時代性和共感的東西。我們要在本土電影中找到之前沒有出現過的但大家都愛看的外國電影情趣。”正是在這種方法論的指導下,《生死諜變》將好萊塢的類型電影視覺情趣和敘事方法裝進了韓國特有的素材當中,將情緒本土化的同時,視覺觀感國際化。

開啟了韓國本土電影品牌的姜帝圭在《生死諜變》之后,更加意識到電影前期細密籌備的重要性和民族電影產業發展的必然趨勢。他一邊苦心把團隊打造成好萊塢式的夢之隊,一邊像電影政治家一般不斷談及他的電影理想―培育市場,做大電影蛋糕,然后再去分享。只有市場變大,電影業成為可長期發展的產業,才能夠出現多樣化電影走勢。姜帝圭其人一人多能和事必躬親的專業態度,更是影響了很多電影后生。

2004年姜帝圭電影公司和韓國電影的又一佼佼者“明電影”合并成了MK PICTURES,姜導身兼編劇、導演和制作人等數職,同一年《太極旗飄揚》 上映。這部偶像出演的悲情戰爭大片不出意外地再次創造了票房神話,韓國電影從此步入千萬人次觀影的“大時代”(編按:韓國電影市場以觀影人次為主要票房計算單位)。“其實在電影拍攝的后期我們才籌齊制作資金,壓力相當大,當我跟宣傳公司喊出一千萬觀眾目標的口號時,大家都以為是做夢……2003年圣誕節時值康佑碩導演的《實尾島》上映,之前他打電話來跟我商量錯開檔期。我立馬答應了,一是我的CG還未做到完美,二是我們不能相互拼殺”。

隨后,這個有戰略性和高度感的商業電影操盤手正式出現在了好萊塢的邀請名單里,美國最大的演藝經紀公司CAA破天荒地簽進了一位亞洲導演。其實在《太極旗》之前,姜帝圭準備著的數個項目,就已有好萊塢在參與,還包括《生死諜變2》和《成吉思汗》。但一天他在電視上偶然看到了反映朝鮮戰爭的紀錄片,于是一切都改變了。他決然放棄了準備了兩年的科幻項目,開始動手這部反映南北分裂肇始源頭的創作。

“讓中國觀眾聯想亞洲杯的恥辱?”:

票房滑鐵盧帶來的教訓

一晃七年過去,在美國上下求索的姜帝圭未能如人所愿交出好萊塢作品,他回到韓國,召集韓日中明星完成了二戰大片《登陸之日》。七年間,其實他有不少拍片機會,但都被一一放棄,主要是因為他的原則不夠好萊塢,只想拍復雜的帶有東方個人情趣的影片。

更沒想到的是,《登陸之日》卻成了姜帝圭導演生涯中的首個滑鐵盧。這部耗資300億韓元(約合1.8億人民幣)、旨在撬動韓日中三國電影市場的大制作,盡管戰爭場面宏偉華麗,然而劇情散漫,情感蒼白,有影迷痛心疾首地分析說,“韓日關系從歷史到現在都是各自不買賬,如何讓人相信角色的生死與共?中國美女范冰冰前半場就因死亡出局,不是讓中國觀眾聯想起亞洲杯的恥辱嗎?”雖然說得無厘頭,但話糙理在,直指這種泛國際市場指向的項目的短板。

這一次的票房失利,令韓國電影投資者不敢再貿然嘗試大片,不少項目因此停滯。塞翁失馬的是,2011年后韓國迎來了小體量電影的大繁榮。兩年的失意期也讓姜帝圭開始反思自己的電影夢想,并出人意料地以優酷出品的一部短片《戀慕》宣布重新開始。他說他要借此找回大學時期、最初接近電影夢時的純粹與熱情。

“之前的每一部作品似乎都為韓國電影在類型或是產業上賦予了意義,久而久之肩上扛得起的、扛不起的責任好像越來越多。漸漸地由于要創造韓國電影的新境界而拍攝的電影,和自己心里想要拍攝的電影之間似乎越來越遠,最終導致了《登陸之日》的失誤。” 骨子里桀驁不馴、勇敢執著的姜帝圭反省著職業生涯的成敗,如今,他試圖放下對“大作”的執念,決意找回創作電影的快意初衷。

Q&A

Q 《登陸之日》之后,最近這三年來您都忙些什么呢?

A 其實沒有三年這么多,2011年制作,2012年才正式上映,其實也就兩年。然后這兩年里其實也是在為下一部電影準備,經常有試鏡什么的。

Q 能夠透露一下是什么樣的題材嗎?

A 因為現在不是只準備一個,是好幾個,所以什么都沒定,所以就不太好說(笑)―透露一點,現在我手里有一個是中國方面提出的劇本,現在也在考慮要不要拍。

Q 韓國商業電影經過這一二十年的發展,能夠這么興盛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A 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一個,還是那份把自己當作電影主人的心。比如說一些比較差的演員,他們拍電影只是收了錢簽合同。但是現在很多韓國演員他真的把這部電影當自己的一個寶物。比如說導演他會想這部電影是我的東西,所以我得拍好它;那個演員會想我是這部電影的主人,所以我要拍好它。

篇8

2012年,無數人被一部電影感動――《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導演、編劇都是九把刀。

九把刀,本名柯景騰,臺灣人,網絡作家,出版過60本書,而真正讓他為公眾所熟知的卻是電影。一位作家怎么想到要去拍電影?九把刀說:“這完全是我的任性之舉,原本我只是想拍一部電影,送給一個我曾經追過8年的女孩,然后我就去做了,然后我就做成了,是不是很感人啊?但我覺得這件事不只是感人那么簡單,它還很勵志,那就是: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好了,排除萬難去做,心無旁騖去做,你一定會做成的!”

緣 起 :

我想成為沈佳儀心目中最特別的朋友

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會被電影最后的鏡頭所感動:柯景騰和一大幫當年中學的同學,去參加他們共同的“女神”沈佳宜的婚禮,大家都在起哄說要親吻新娘,結果新郎說:“親新娘可以,但你們怎么親新娘,就先得怎么親我。”這下大家都退縮了,只有柯景騰,沖上去,一把按住新郎,狂吻起來……之后,他含笑走向新娘,沒有吻她,只是說了一句:“一定要幸福喔!”

據說電影在香港上映時,這個鏡頭博得全場觀眾起立,含淚鼓掌達10分鐘之久。九把刀說:“這是真實生活里的場景,事實上,就是在這個婚禮上,準確地說,就是在狂吻新郎的瞬間,我想到要拍一部電影,記錄下我們這幫人共同的青春和美好的暗戀。最重要的是我想把這部電影送給生活中的沈佳儀:幼稚的我,想讓沈佳儀永遠都記得,柯景騰是惟一沒有在婚禮上親過她的人,我希望,在沈佳儀的心中,我永遠是最特別的朋友。”

電影里的人物,九把刀全部用了真名,他說:“這是我拍給沈佳儀的電影,當然得用真名。男主角我用了自己的本名,只是為了保護沈佳儀,我將她的“儀”換成了“宜”,換字不換音,在這點上我特別任性和固執。因為我想讓電影中的柯景騰親口說出我不曾說出的話:沈佳宜,我喜歡你!也想重溫沈佳儀用她特有的語調叫我:柯景騰!”

沈佳儀是九把刀的高中同學,出色的她在學校擁有一大批追求者,九把刀就是其中最執著的一個。當時九把刀的成績很爛,全年級500多名學生,他排在480多名,那個時候他最擔心的事情是自己能不能畢業。可是為了追求沈佳儀,九把刀決定做一個之前一直為他所不屑的那種“死用功”的學生:“我要追求她,就只能把自己的屁股牢牢黏在椅子上,花所有的時間來念書,沒有別的捷徑。”最終,九把刀憑借自己的努力,和沈佳儀一起,雙雙獲得臺灣交通大學的免試。只不過,沈佳儀因為對自己的成績有自信,將這個免試的名額讓給了其他的同學,認為自己完全可以通過聯考進入交通大學,她對九把刀說:“你先去,我隨后就來!”多年之后,九把刀回憶起這一幕,還是難掩激動:“這是我人生中所獲得的第一個關于愛情的約定,好甜蜜喔,所以很快樂地去報到了。”可惜,沈佳儀卻在聯考時意外失手,最終只被師范學院錄取,九把刀在大學里依然能和沈佳儀做同學的夢想破滅。

除了九把刀,還有許多男生在追沈佳儀,這些男生之間形成了一種特別的默契――雖然大家在追同一個女生,卻并沒有因此而相互仇視和拆臺,相反卻因為有共同話題而成了哥們兒。大家在一起就是相互傾訴對沈佳儀的喜歡,九把刀回憶說:“有時候是說在沈佳儀面前又做了什么糗事,有時候是又對她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其實明明知道對方也在追她,弄不好還會去和她說自己的不好,可是我們還是忍不住相互傾訴,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大學畢業。”最令九把刀難忘的是,那個時候他們一起去參加某個同學的生日會,結果大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壽星身上,而是相互打聽:沈佳儀會不會來?一群青澀的白衣少年,一起追求一個美麗可愛的女生,這是貫穿九把刀8年青春的主旋律。

而最終,沈佳儀沒有選擇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8歲的商人。這幫當年的同學,在沈佳儀的婚禮上相聚,“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我”,眾人唏噓。看著這幫和自己一同長大又一起追過同一個女孩的朋友們,九把刀眼眶濕潤,他說:“我一定要用我的方式,記錄下我們這群人的故事。”

緣 夢 :

當你真正想做一件事情時,全世界都會幫你的

這將是一部只屬于自己和沈佳儀以及這幫朋友們的電影――在有念頭要拍一部電影的最初,九把刀就深知這一點,他沒有想過去尋找投資。

為了賺錢,他埋頭寫作。整整兩年,他借住在朋友位于新竹的別墅里,整棟樓只有他一個人,他將沈佳儀的大幅照片貼在書桌的上方,每次感覺困倦和懈怠的時候,就會和照片中的沈佳儀默默對視,那種熟悉的甜蜜又苦澀的滋味重上心頭。他對自己說:一定要完成這個夢想,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給那幫一起追過她的朋友們一個交代,只有這樣,這份未了的情懷才能徹底釋放、釋然。于是,他跑到屋外,對著空曠寂寥的夜空大吼幾聲,再回到書桌前,絞盡腦汁到天明。

他一口氣寫了四本書,所得收入再加上自己的全部積蓄,全部用來拍電影。錢有了,人呢?他沒有錢請業界高手,幸好有一幫影視圈的朋友,很長一段時間里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到處游說這幫朋友,能夠助他一臂之力。他人緣不錯,朋友們都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無償加入了《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劇組。但是九把刀也感嘆:“我欠下了沉重的人情債,估計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在女主角的人選上,九把刀最初就一根筋般的認定了陳妍希,他覺得陳妍希長得非常像生活中的沈佳儀。一個自己喜歡、又和沈佳儀非常相像的女生,當然是這部電影女主角的不二人選了!慶幸的是,陳妍希在看了劇本之后,愿意推掉其他片約,低片酬出演這部電影!

還有那幫當年和九把刀一起追過沈佳儀的朋友們,不但同意他在電影中使用他們的真名,還給予了他各方面的支持。比如電影中的服裝,都是大家從自己家拿來的,沒有花一分錢;還有用車,恰巧他們當中的一位,家里是開車行的,于是,劇組所有用車都由這位同學免費提供;甚至在劇組人員緊缺的時候,當中的兩位,竟然貢獻了自己珍貴的年假,來劇組打雜……當年的那幫男生又因為這部電影而聚在了一起,齊心協力將那段青澀歲月再次重現。九把刀說:“這個過程很特別,好像我們又重新追了沈佳儀一次。”

真正電影拍攝的過程,九把刀說完全就像“過家家”一樣:“因為大家都沒有經驗嘛,很多時候就是在爭吵,這表明我這個導演權威感不足,通常我不會說:我是導演你們就得聽我的,而是懇求他們:拜托我喜歡這個樣子,我要呈現的是這個樣子!他們都很心軟,就會閉嘴,然后很憤怒地按照我說的去完成!”至今女主角陳妍希還說九把刀是她所見過的最執著的人:“有時候拍一個鏡頭拍很多遍,他還是不滿意,大家都很累了,他不好意思命令我們重拍,就會用誠懇的語氣,眼含淚光,向大家訴說他以前有多么喜歡沈佳儀,這個鏡頭在真實生活中是多么的美,每次都說得我好感動,有一種想流淚的沖動,到最后就會幫著他說服大家,打起精神來重拍。真的是被他打動――現在這個快餐愛情的社會,到哪里去找一個男生愿意為了追女生這么用心。”

電影殺青的那天,最后一個鏡頭拍攝完畢,九把刀一躍而起,用灑水車狂噴現場所有的工作人員。大家全身濕透,尖叫著,又大哭著,戀戀不舍地擁抱在一起。陳妍希說:“這部電影對我來說,和以往拍攝的任何一部電影都不同,很難想象我們會放下手頭那么多的‘正經事’,去跟著一個在別人眼里也許是很幼稚的‘瘋子’,拍了一部只是為了送給一個女孩作為禮物的電影。那幾個月真的像做夢一樣,一個純真甜美又帶著淡淡感傷的夢,我想九把刀的魅力就在這里。他的執著,和他心里的美好,打動了所有的人,大家都愿意成全他。”

成 功 :

她說,你讓我覺得自己很特別

電影完成之后,首先在臺灣上映,獲得觀眾的熱烈追捧,票房大賣。這部原本只是為了圓自己一個夢的電影,感動了無數人,也勾起了無數人的青春回憶。劇中女主角的原型沈佳儀不可避免地遭到網友的人肉搜索,她的工作、她的家庭、她的照片,都被曝光,甚至有記者堵在沈佳儀工作的學校門口,要求采訪。這一切,讓九把刀始料未及。為了保護沈佳儀,他懇請記者:“我希望她能過很好的生活,拜托大家對她好一點,不要去打擾她。”

本來這部電影,九把刀最想讓沈佳儀看到,但媒體和公眾對沈佳儀的關注讓這個想法成為奢侈。為了躲避媒體,沈佳儀不得不請了一年的長假,來內地陪伴在這里工作的先生。從沈佳儀到內地的那天起,九把刀就迫切希望這部電影能在內地上映;而沈佳儀也答應他,如果這部電影在內地上映,她會獨自一人,坐在一大群陌生人中間,靜靜觀賞。為了促成這部電影能夠在內地上映,九把刀做出了許多讓步,其中包括同意審查機構刪掉其中的一些鏡頭。盡管失去對電影最后面貌的掌控對于九把刀來說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能讓沈佳儀在電影院里看到這部電影才是最重要的。”

沈佳儀給九把刀電話告訴他要去看電影的那天,九把刀對她說:“你看完電影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之后的那兩個多小時,他在屋里如坐針氈,不停地喝水。之后,沈佳儀打來電話,用還帶著哽咽的聲音告訴他:“謝謝你,你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的人,遇見你是我生命中的一個奇跡。”掛掉電話,九把刀一個人在街頭走了很久,他說:“眼睛熱熱的,喉頭像堵著什么東西一樣,想哭,哭不出來,想叫,又叫不出來,有一種心愿終于達成的滿足和悵惘。”

而更讓九把刀感到欣慰的是,這部電影得到了那么多人的喜歡,電影上映之后的這幾個月里,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告訴他是如何被這部電影所感動,是如何回想起自己的青澀年代,那種默默喜歡一個人苦澀又帶著甜蜜的心情,那些已經被自己遺忘的純真和美好。在香港的觀眾見面會上,一個男孩子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告訴他:“看了這部電影之后,我好幾天都沒法平靜,我的經歷和你一樣,曾經在讀高中時喜歡過一個女生三年,但是直到看過這部電影,我才想到要去聯系她,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我費了很大的周折找到她,她對我說,這幾年她也常常想起我,因為在踏入社會之后,她真的沒有碰到過像我對她那么好的男生,我能來找她她好高興。”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他們在畢業十年之后,終于成為了戀人。九把刀說:“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現實世界,也許不計回報的愛情已是一種奢侈,我很高興我的這部電影,能夠喚回人們對于純愛的向往和肯定。”

篇9

想念劇場后臺迷離的燈光

1964年3月9日,朱麗葉?比諾什出生在法國巴黎的一個藝術家庭。比諾什說:“我的父母都是導演。幼年時,我常常坐在一邊,聽他們與其他藝術家在討論。父母給了我最初的藝術熏陶。”蹣跚走在后臺走廊里,化妝間里飄散出特殊的味道,齊齊地掛在衣架上的戲服漂亮得惹眼,演員們的歡笑聲在蕩起,2歲時比諾什在劇場看到的那一幕幕,一切恍若隔世,一切又若在眼前。演過幾十部電影后,比諾什還惦記著舞臺:“我喜歡在劇場里與觀眾分享當下的時光,我渴望回歸舞臺,渴望在舞臺上和觀眾共同創造角色。”

一次按摩的經歷,讓童年的夢想變成了現實。在拍攝電影《解構生活》期間,比諾什去做按摩,按摩師是位臺灣人,叫徐素滿,恰好是英國舞蹈才子阿庫?漢姆舞蹈的制作人魯克?肖德里的夫人。得知比諾什非常想學舞蹈,徐素滿就帶她去觀看阿庫?漢姆的演出。沒想到,比諾什一下子就著迷了。散場后,她跑到后臺,找阿庫聊天。阿庫告訴比諾什,很多年前,他的老師就根據比諾什主演的電影《英國病人》編創了一段舞蹈,阿庫演印度男孩,他的女朋友演的就是“比諾什”。兩人越談越興奮,很快就碰撞出了藝術的火花。不久后,當阿庫?漢姆準備創作舞劇《我之深處》時,比諾什的形象立即浮現在眼前。受到邀請,比諾什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挑戰,她說:“童年時劇場臺后的燈光,牽引著我,牽引著我回到劇場。因為不會跳舞,我就更想和阿庫?漢姆共舞。我對自己說,不要患得患失,去大膽追逐在舞臺上表演的夢想。”

阿庫自稱是“月亮型”的藝術家,他的舞蹈創作,是依靠“吸收和反射搭檔”進行的,只有遇上好的搭檔,他才能出色發揮。比諾什的出現,阿庫仿佛找到了最灼熱的太陽。旋風般地旋轉,在空中撞擊她的舞伴,比諾什在舞臺上盡情舞蹈,釋放自己身體的能量。比諾什說:“我們已進入了彼此深處,互相引領著彼此的軀體,我們一刻都不能分離,我們共同用軀體創造藝術,共同感受對方內心的最深處,這是一次真正的心靈邂逅。”

《新橋戀人》:惺惺相惜的戀曲

作為法國的頂尖影星,朱麗葉?比諾什算不上是最漂亮的,可是當她出現在銀幕上,那種惶恐受驚的神態,還有時不時流露出的憂郁,總會讓人目眩神迷。

《英國病人》中的比諾什柔美得像乞力馬扎羅山上的雪,《愛情重傷》中的比諾什擁有一種神奇的迷惑力,《布拉格之戀》中的比諾什單純而決絕得讓人不忍傷害……迄今為止,比諾什的每一部電影都關乎愛情,都是那樣引人入勝。而那一部花了3年時間、也是用一段真實的戀愛史鑄就的《新橋戀人》,卻無疑是最讓人癡迷的。

1986年的冬天,比諾什圍著大圍巾,只露出兩只眼睛,獨自走過巴黎的街頭。迎面走來的年輕的導演卡拉卡斯,只看了一眼就堅信這是一張他想要拍攝的臉。兩人的合作從此開始,一段奇幻的愛情也就此上演。

在卡拉卡斯的《壞血》里,朱麗葉?比諾什出任女主角,那時候的她如同一只漂亮的小貓,氣質游離,柔弱單純。又一張白紙,身上還帶著清香,仿佛仔細嗅,都可以從電影中嗅出淡淡的味道來。也正是從那時起,比諾什進入了電影,進入了充滿戲劇意味的人生,先是光鮮透亮,而后身心疲憊,最終變成一幅頹唐的油畫。

《壞血》之后,比諾什又在卡拉卡斯的大制作影片《新橋戀人》中擔任女主角。卡拉卡斯說:“假如我要在一個地方拍部片子,那么先得在那里生活很長一段時間,并且愛上一個那里的女人……”將近20年過去了,彈指一揮間,到底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創作,還是為了創作去“愛”一個女人,答案似已無足輕重。但對于比諾什,那是一段傷痕累累、不堪重負的回憶。最初,她為了找到無家可歸者的感覺,連續幾個夜晚都睡在巴黎的大橋下面。接下來的拍攝歷時3年,劫數不斷。而一對理想主義者的愛情,似乎注定是場悲劇,無論是戲,還是真實的人生――比諾什和卡拉卡斯的愛情,在經歷那《新橋戀人》拍攝的3年后,終于也在影片問世前黯然落幕。

《新橋戀人》里,將軍的女兒被大提琴師情人拋棄,她向他開槍,然后離家出走。在破舊的新橋下,她與絕望的流浪漢相依為命。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地鐵中的那場戲,她聽到有人在演奏大提琴,知道是自己的愛人,于是狂奔追尋。背景音樂如泣如訴,嬌小的她,竟蘊藏了那么大的力量。而在舉國歡慶的日子,新橋下為世界所遺棄的兩個人,面對煙花綻放的天空,忘我地擁舞起來。二人皆污穢不堪,卑微得像螞蟻,可是他們也有愛恨情仇,也有屬于自己的故事。電影結束時,比諾什在塞納河畔滑水穿過瀑布般的焰火,絢爛豪放、絕望又狂喜,那便是愛情的了。但過后,往往是沮喪;激情退卻后的平淡,終究是乏味的。也難怪卡拉卡斯與比諾什的愛情到了頭。

為了藝術,一直對好萊塢說“不”

和卡拉卡斯分手后,比諾什愛上了一名潛水員,他們共同生活了3年,但在兒子出生后不久,兩人又各奔東西了。1995年,比諾什在拍攝法國影片《屋頂上的輕騎兵》時,與小她10歲的男主角奧利維耶?馬蒂爾內共墜愛河。

為了藝術,有時只是為了愛情,比諾什一再對好萊塢說“不”。1988年,比諾什在美國影片《沉重浮生》里扮演被命運捉弄的小女人特麗莎,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時,好萊塢的多位制片人向她發出邀請。然而,為了卡拉卡斯的影片《新橋戀人》,年輕的比諾什在好萊塢一個又一個的機會面前一再說“不”。

1993年,又一次選擇的機會擺在比諾什的面前:歐洲著名導演基耶斯洛夫斯基要拍他的封箱之作――“紅白藍”三部曲中的《藍》,他選定比諾什出任《藍》的女主角。而幾乎同時,好萊塢電影大師斯皮爾伯格開拍《侏羅紀公園》,同樣向比諾什發了邀請。比諾什憑著自己對藝術的直覺,她再一次謝絕了好萊塢的邀請,選擇出演《藍》。《藍》即自由之意,影片中,比諾什飾演了一位音樂家的妻子,一次車禍中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在痛不欲生時,發現一向專情的丈夫在外面有一個年輕美麗的情人,并且有了他的孩子。當失去與背叛同時突如其來時,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了。一直記得有這樣一個鏡頭:比諾什抱著一束花,沿著長長的石墻,去丈夫陵墓的路上,她將一只手的手背,狠狠地擦著墻壁直到手背鮮血淋漓。女人柔弱的手,與堅硬的石塊相擦,惡狠狠地痛過,然后,女人選擇了放棄,博大地原諒了這個世界,去迎接新生。《藍》讓比諾什獲得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女主角獎,這部影片,在她的演藝生涯中有著永恒的位置。

1996年,當比諾什在生活上與奧利維耶?馬蒂爾內感情穩定而愉快時,事業上卻是豐富而多變。在與法國導演克洛德?貝里合作影片《露西?奧布拉克》時,比諾什和導演頂了起來,結果,被貝里“炒了魷魚”。幾乎同時,好萊塢的大制作《碟中諜》向她發出邀請,請她和湯姆?克魯斯合作。這原本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然而,導演要求她在沒看劇本的情況下簽約,比諾什感到無法接受,又一次從容地說出了“不”字。隨即,比諾什全身心地投入到影片《英國病人》的演出中,付出了艱辛,也迎來了收獲。

在第69屆奧斯卡獎的角逐中,《英國病人》連中九元,而比諾什也摘取了最佳女配角獎。自西蒙?西涅萊捧回奧斯卡金像獎之后的38年間,比諾什是唯一一位站在奧斯卡領獎臺上的法國女星。十幾個春秋的真誠付出,終于得到了巨大的回報。此時,比諾什說:“一切仿如夢境一般。”

與中國電影人合作:會很美好

篇10

吳清源:“圍棋的作用很大,是世界規模的。所以,這部電影對密切中日關系,還有與韓國的關系,以及推進世界和平,都很有意義。”

“煉獄”的過程

洪洲:請你談一談拍《吳清源》的一些想法。

田壯壯:這部電影是七年前拍的。我感到無論怎么拍,都難以表達我對吳老師崇敬的心情,都難以表達吳老師對圍棋、對中日友好、對世界和平的熱愛。我只是希望通過電影傳達吳老師的一些信息。 在中國,對吳老師認知和了解的人還是太少。我以為,在近百年的眾多精英里面,吳老師有他相當的位置,是應該進名人堂的。

洪洲:在圍棋圈子里,他老人家簡直就是神一樣的人物。可你在電影里,為什么對圍棋的描述那么吝嗇呢?

田壯壯:說得苛刻一點,這部電影和圍棋沒什么大關系。我覺得,圍棋有圍棋的語言,電影有電影的語言,兩者是不可能在一起溝通的事情。您也寫過圍棋方面的電影(《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也會有這樣的感受。它表達的或者是一個人物的命運,或者是人的狀態,或者是人的精神。里面有圍棋,實際上不過是一種借題發揮的依托。我和阿城在研究本子的時候談過一個問題:日本人為什么下不過吳老師?我覺得,他們就是缺少……說思想也好,說境界也好,說認識也好,他們達不到吳老師的境界。

思想沒辦法拍,職業圍棋沒辦法拍,兩個湊到一塊兒,可以說是個沒法拍的電影。為劇本困惑了很久,大約有三年多吧。關于吳老師的材料,我確實看了不少,而且不止一遍。從日本找來的資料,光找人翻譯,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經過反復考慮,我覺得,吳老師之所以有那種精神,是因為生活上曾有過一段煉獄般的過程。

洪洲:我和你、朱旭一起去東京參加研討會回來后,我曾往《棋迷網》上貼照片。那上面,朱旭總是樂呵呵的。可你――按一位跟貼網友的話說就是:“田導為啥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網絡語言難免夸大調侃,但也的確在某種程度上說明這是你常有的表情特征,或者你也有煉獄的過程?

田壯壯:吳老師這段煉獄般的過程,按時間講,就是十番棋前后。從入日本籍,到富士見療養,到追隨璽光尊,到回來參加十番棋,到放棄棋,到重新拿起棋,到離開璽玉教。這是最容易把握吳老師,最能夠展示吳老師命運的一段;也是能用電影語言表達最準確和最流暢的一段。吳老師在日本七十多年了,把這么長的經歷都拍出來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說拍得很細了。我覺得,只要用吳老師的這段故事借題發揮,做到兩件事情就行了:一個,能讓人知道吳老師是位偉大的棋手,而這位偉大棋手的命運是很不平凡的,也是很坎坷的;第二,我覺得吳老師是渴望和平的一個人,渴望中日友好的一個人,至于其他的東西,棋里也好棋外也好,都圍繞這么一個東西就夠了。而圍棋本身,并不是我要拍的。盡管圍棋在日本歷史上特別生動特別精彩。但它和吳老師的命運沒什么關系。他畢竟是一個中國人。許多人對吳老師去日本這么多年不回來,表示不理解,其實吳老師在骨子里實實在在是個中國人,是不可能改變的。這就是從想拍《吳清源》到開拍前的三四年時間里,捋來捋去,終于捋出頭緒的大概過程。

導演,有對電影本身的一種認識。我自己,是用對價值的一種判斷,來結構這部電影的。換另外一個人,可能會有另外一種拍法,這很自然。在這個過程中,和吳老師的接觸挺多,確實有一種很深的情感在里面。至于我自己嘛,說句心里話,我一直忙活這部電影的動因之一,是希望吳老師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這部電影。畢竟是吳老師授權的,畢竟是吳老師幫助去融資的。吳老師懷有一種期望。他在《中的精神》里也說過,影視對人們影響很大,能拍一部電影讓人們熱愛圍棋,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拍戲的過程

洪洲:美國《好萊塢播報》評論說:“從美學的角度,觀看這部影片是個享受。豐富而又柔和的色彩,優雅的鏡頭運動,完全杜絕了任何高速度的鏡頭運轉。”但這又決不是唯美的。在那舒緩的鏡頭中,傳達給觀眾的,還有主人公“煉獄”般的經歷和內心體驗,因而會感受到一種強烈震撼的內在張力。

田壯壯:吳老師的思想是很難表現的,因為很抽象。像我剛才給您看的那個“時”。對了,在另外一個棋墩兒的背面,他還給我題了“六合”兩個字,意思是東西南北上下。一個“時”,一個“六合”,可以說代表著他老人家對棋、對人生、對世界思考的出發點以至歸宿。

洪洲:那棋墩兒也是吳老送的?

田壯壯:不,是一位叫寺本的先生。他是吳老師的經紀人,對拍《吳清源》特別積極。一開始就說,電影里所有的棋具,都由他來無償提供。而且每個下棋的場面所用的棋盤、棋墩都不能重樣。

洪洲:那得多少塊啊!

田壯壯:足有十多塊吧。算起來得幾個億的日元。拍完之后,一定要送我一塊,我就拿去請吳老師題了字。

洪洲:這寺本夠仗義的。

田壯壯:凡是對中國友好的日本人,他們會豁出去自己的一些事情不去做而來幫助你。畢竟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無論干什么,全得使錢。可日本的制片部門想方設法幫助我們減少開支。拍戲的時候,攝制組里的日方人員都是十幾、二十幾人擠在一個屋,把好房間讓給我們。彼此處得非常好,特別有感情。還有,每一場戲里那些下棋或是當裁判的群眾演員,那都是職業棋手。他們大老遠地自己花錢坐新干線趕來拍攝點,辛苦一天,就吃一個盒飯,完后就回去。

演員也是,像松坂慶子啊,演川端康成的山宏啊,演吳夫人的伊藤步啊……都是一流、一線的演員,一請就來。可以說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松坂拍戲特認真,剛來就問她的戲里有沒有下棋的鏡頭。我說有,就一步。但這一步下得專業不專業,懂行的人一眼可就看出來了。她就到棋院去觀察專業棋手怎么下,還帶回兩顆棋子兒,一直練。還有臺灣的張震、香港的張艾嘉,一個電話,就過來了,也不談錢,這應該歸功于吳老師的感召力吧。

洪洲:香港和臺灣的演員,原來可能都不知道吳清源是誰。這么痛快,是因為你的感召力吧?

田壯壯:人家總得問你要拍什么嘛!所以還是因為吳老師的那種精神,大家愿意一起來為電影做件事兒。在日本那一段,艱苦是艱苦,但覺得挺愉快的。你可以感到在這個國度里,人們對圍棋、對吳清源,有一種態度:敬重。我們可能覺得圍棋是玩兒,是快樂。是!是玩兒,是快樂。可當它和一項事業有關系的時候,所有來參與的人,對它是一種敬重。敬重圍棋的歷史,敬重棋藝高深的文化淵源,敬重吳老師和許多中日偉大棋手在歷史上的經歷、貢獻。在我們今天的社會里,真正的敬重的心情,沒有了。再反過來說吳老師。這次去東京又見面了,他說:“我得活到一百歲,我還有好多事兒要做。”這和我第一次見到時聽他所說的,其實是一句話。那個時候他說:”到一百歲以后我就走了,那邊兒還有好多事兒哪。這邊現在需要我呢,我就還在。”說得特別通達,他確認自己肩負著一種責任。責任這東西,今天來講可能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還有,或者說再往下十歲二十歲的也還有,再往下,責任這個詞兒……唉。

洪洲:采訪到這里,應該說對你拍《吳清源》時的那種執著,有了更深層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