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敲詐問題管理論文
時間:2022-07-26 09: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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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5月,國務院新聞出版總署通報了《中國食品質量報》社等4家報社記者站記者以新聞報道為名、向基層單位和群眾敲詐或詐騙財物的違法違規活動。其中,《中國食品質量報》原四川記者站副站長汪啟明自己偽造生豬注水銷售的錄像帶,以“曝光”相要挾敲詐某食品公司30萬元;《中華工商時報》原浙江記者站站長孟懷虎以批評稿“閱后見報”敲詐浙江省石油總公司18萬元;《經濟日報》原浙江記者站副站長卜軍以幫助“曝光”為名詐騙1.8萬元;《中國工業報》原河南記者站副站長陳金良以存在問題相要挾向某建設局索要2萬元。
這四起案情雖互不關聯,案發時間也有早有晚,卻有一些相通之處。聯系新聞界這些年出現的違規違紀情況,也許這些相通之處可以被看作是近年來問題演變的一個集中反映:
1)性質:由違反職業規范行為向違法行為轉變
關于記者的職業規范問題,很多學者一直以來主張應該建立一套完善科學的規章制度出來,借以規范那些游走于現有法律條文之外的非道德行為,并且為此做了或正在繼續進行研究,比如陳中原在2001年就做了關于世界其他國家新聞職業道德準則的比較分析[1],之后關于如何制定合理全面的新聞職業規范條例的研究層出不窮;還有一些學者認為,記者的很多職業規范問題其實與缺乏相關新聞法有不可分割的關系,主張盡快成立新聞法以促成記者對自身行為的約束。[2]
無論是主張從道德自律角度出發還是主張建立新聞法,都是因為過去所涉及的記者行為多是違反職業道德但是又夠不上觸及現有的法律條文的程度,在處理諸如收取紅包、饋贈等有償新聞或有償不聞的過程中,往往也缺乏一個統一量化的標準,報社不得不各自根據情況采取相應措施。上述的四個案例卻無一例外地涉嫌敲詐罪,已經超出了道德自律的限度。
由違反職業規范到違法犯罪,這是一個質的轉變。這個質變在某種程度上似乎是使一直以來學者們執著探討的道德自律問題,頓時失去了探討的意義。
2)方式:由被動收取好處向主動設套明碼標價轉變
2002年6月山西繁峙金礦爆炸事故中的金元寶事件,被普遍認為是記者有償新聞行為的典型,在這類事件中,記者并非主動索取好處,起初的報道動機也并沒有立足于從報道中獲利,只是由于被批評對象出于掩蓋真相的目的而實行行賄行為,在客觀上為記者受賄提供了機會和環境。
而在這四起案例中,四名記者都是以報道相要挾,主動向被報道對象索要財物,甚至設計事端來為索要錢物創造條件和理由,例如汪啟明是派人將20頭生豬屠宰注水后轉運到所謂的曝光對象那里“銷售”,這實際上是以栽贓陷害的手法來設計圈套。還有采用詐騙手段,比如卜軍是利用記者身份以幫助曝光為名騙取受害人錢財。
3)身份:由普通記者向記者站負責人轉變
在陳金良事件中,新聞出版總署認為他“作為《中國工業報》河南記者站的負責人,其在新聞采訪活動中向采訪對象索要財物不能簡單視為個人行為”。
其實何止陳金良的行為不能簡單視為個人行為,這4起案例中的行為都不能視為個人行為,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都是各報駐地方記者站的站長或副站長。他們的名字列于2004年至今因違規違紀而吊銷記者證的14名新聞記者名單中,在他們被吊銷的原因一欄中都有這樣一句話:“利用職務之便”。
普通記者利用發稿權受賄(有償新聞)已經大大損害新聞傳播業的聲譽,而作為負責人,本應以身作則盡應盡之責,反而利用職務之便謀私利,這種行為對新聞媒體公信力的影響更是遠遠超出了普通記者的不良行為。
4)主體:由個人行為向集體行為演變
由于領導層的主動“策劃”參與,過去還只是局限于個人行為的,逐漸演變為集體行為。在這四起案例中比較典型的是孟懷虎將以“閱后見報”的方式獲得的18萬元放在記者站帳戶內這一行為。
記者站是新聞媒體為擴大新聞源而派出的從事新聞采編的機構,但是有一些媒體違反新聞出版的有關管理規定,擅自設立記者站(比如《中國食品質量報》設立的四川記者站)或向記者站下達報紙發行、廣告等經營任務(比如《中華工商時報》與浙江記者站簽訂的“廣告經營承包協議”)。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領導層本身缺乏基本的職業道德,整個記者站內部業缺少規范監督機制,集體性違規行為就很難避免。
1997年上半年中國人民大學輿論研究所和全國記協國內部在全國范圍內進行了“中國新聞工作者職業意識和職業道德”的大型抽樣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我國新聞工作者的職業道德意識事實上并不缺乏明晰而正確的判斷。除了在新聞工作者是否“可以為自己的版面或節目聯系贊助”、是否“可以接受被采訪單位或個人的招待用餐”、是否“可以為自己的單位聯系廣告業務”等問題上,由于某種現實的“合理性”而存在著職業道德標準的模糊性之外,絕大多數新聞工作者在一系列有關職業操守和職業道德的大是大非問題上的認識是明晰而正確的。[3]
這種觀念與行為的反悖現象并不是偶然現象。2003年8-9月,《中國傳播新聞法制建設研究》課題組對全國有影響的55家媒體進行的職業道德調查結果顯示,“從1997年至今,中國傳媒的從業人員在職業意識方面,以及對職業規范的遵循方面,沒有任何進步。但從多數人態度曖昧來看,其實人們心中還是多少明白是非的,只是在利益驅動下這種心底的良知被掩蓋或壓抑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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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受賄無聞、享受免費招待、媒介審判、偷拍偷錄、炒作新聞等行為相比,以曝光相威脅行欺詐之實顯而易見更是非可為之事,不存在任何觀念上的困惑或模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觀念與行為的反悖更加印證了這樣一個結論:“目前職業道德領域的某種混亂和失衡,并不是人們的道理不明、標準不清,而是有著更為深刻的媒介運作機制建設方面的原因,如果這一深層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所有關于職業道德問題的宣傳、管理和教育充其量不過是‘治標之術’。”[5]
我國的媒體發展到今天,優勝劣汰的競爭狀態日趨激烈,對于行業報而言生存的形勢要顯得更嚴峻些,但是對于任何一家媒體來說,要放棄所擁有的出版資源進行自我淘汰都是不甘的。面對經營上的困難,于是就有媒體把經營壓力轉移給基層記者站或者是記者身上,將經濟效益作為考核的主要標準。正如報刊司負責人在接受《南方周末》記者采訪時分析的,“記者最初可能是被迫的,但是后來發現有利可圖,可能就變成主動了。如果一個記者承擔了經營任務,甚至連自己的基本工資都要自己掙回來,這種管理體制就容易導致記者進行違法活動。”2004年《中國新聞周刊》揭露的湖北黃岡《鄂東晚報》形成的報社領導——記者——受要挾單位“媒體腐敗食物鏈”、以曝光當事方丑聞的方式強拉廣告的集體行為,就是這種畸形管理體制和運作體制的典型。面對報社制定的創收任務,“只有社會資源比較豐富的老總和少數老記者,才能按正常的關系渠道,通過廣告和發行完成任務。其他人要完成創收任務,拿到應得的工資,別無他法,只有敲詐勒索一途,而且在2003年年初那次集體行動后,這在報社內部已成為公開鼓勵的手段了。”“錢來得快,任務完成得好,老總表揚,再加上過程之中凌駕于人的權力感,讓人產生了一種興奮、剎不住車又深感不會長久的復雜心理。”[6]
違紀行為內化為記者的一種自然行為后,所有關于如何規范制度的約束都變得蒼白無力,而當違紀漸變成違法行為后,這樣的討論看似超出了新聞界,其實癥結還是在媒體的生存之道上。記者的違紀違法行為固然是違背職業準則,我們需要更規范的、更嚴格的、更具有可操作性的職業規范,但是如果拘泥于這個層次的改進工作,結果可能是治標不治本;只有把記者的行為不簡單地看作個人行為,才能看到在這些行為背后起控制作用的媒體運作環境,因為這些環境,以及這些環境激發的畸形媒體運作機制是個體記者、甚至是個體媒體難以扭轉的。因此這四起案件敲響了提高記者職業素質的警鐘,更是敲響了規范和引導媒體運作的警鐘。
媒體的市場化運作是大勢所趨,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如何讓媒體遵循優勝劣汰的自然規則而不是以不擇手段來強力維持生存狀態,是擺在當前的問題。目前狀態下,市場很難主導媒體的生死,就如前面提到的,任何一家擁有出版資源的媒體,即使在經營上發生再大的問題也不會主動放棄,因此市場背景下的所謂優勝劣汰其實并不現實。我們需要的是重新思考如何建設合理有效的媒體運作機制問題,這涉及到如何評估媒體發展能力、如何引導不良運作媒體轉型為適合市場需要的媒體形態或者轉型到其他行業發展等。
2005年12月1日新《報紙出版管理規定》正式施行,其中第三十九條第二款規定,“報紙出版單位及其工作人員不得利用新聞報道牟取不正當利益,不得索取、接受采訪報道對象及其利害關系人的財物或者其他利益。”《新聞記者證管理辦法》第二十八條規定,新聞記者“不得以新聞報道為名從事有償新聞、強拉廣告或者向采訪對象索取不正當利益。”這些是非分明的條款能否真的起到約束記者行為的作用,尤其是針對大面積的、自上而下的群體違紀違法行為,一方面取決于記者自身的職業道德水準,而另一方面,在更大程度上取決于記者們在怎樣的媒體運作環境下開展工作。
注釋:
[1]《形象與信譽的基石――81各國家(地區)、7各國際組織的新聞職業道德準則的初步比較分析》《新聞記者》2001年11月
[2]比如,魏永征《中國新聞法制的現狀及發展》《新聞界》1997年1月刊27-29頁;劉照龍《新聞輿論監督呼喚出臺<新聞法>》《聲屏世界》2002年8月刊18-19頁
[4]陳力丹《我國傳媒的自律和他律》《湖南大眾傳媒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5年9月第5頁
[5]喻國明《我國新聞工作者職業意識與職業道德調查報告》《民主與科學》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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