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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直以來，泗州戲只是一個以農村生產生活為主要內容的地方戲，泗州戲的傳統行當不像其他劇種分得那么清晰，它以小生、小旦、小丑為主，即所謂的“三小戲”。然而，在泗州戲的傳統劇目表演中還有一種行當，而且，在相當一部分劇目中這種行當還是主要角色，這就是兼容生行和丑行特征的行當——丑生。

【關鍵詞】泗州戲；行當；三小戲；丑生

泗州戲是安徽四大劇種之一，歷經二百余年發展，已經由之前的說唱藝術逐漸發展成集多種表演藝術如民間歌舞（花鼓燈）、雜技、武術以及文學等于一身的綜合性藝術。同我國其他傳統地方劇種一樣，一直以來，泗州戲只是一個以農村生產生活為主要內容的地方戲。

一、丑生行當的形成與泗州戲的流行區域密不可分

不同的角色在心理和外形上都有很大差異，因此，在舞臺上就要由不同類型的演員采用不同的表演方法、表演規范和程式進行表演。因此，在戲曲發展過程中，代表不同類別的人物的行當也就應運而生。泗州戲的傳統行當不像其他劇種分得那么清晰，以小生、小旦、小丑為主，即所謂的“三小戲”。當然，泗州戲在“三小”行當之中又細化出生行的大生（如《四告》中的李彥民）、小生（如《大書觀》中的高文舉）、老生（如《貧女淚》中的趙大高），旦行的老旦（如《楊八姐》中的佘老太君）、青衣（如《秦香蓮》中的秦香蓮）、花旦（如《樊梨花》中的薛金蓮），丑行的文丑（如《柜中緣》中的淘氣）、武丑（如《楊八姐》中的焦公普）、老丑（如《雙換妻》中的馬古驢）、小丑（如《大上壽》中的錢半城）、奶丑（如《小姑賢》中的刁氏）等行當。這些行當大都以性別、年齡、性格、身份、職務、地位、道德情操、化妝特點、表演技藝進行劃分。在泗州戲的傳統劇目表演中還有一種行當，而且，在相當一部分劇目中這種行當還是主要角色，這就是兼容生行和丑行表演特征的行當——丑生。比如：《三踡寒橋》中的盧文進、《喝面葉》中的陳士鐸、《王三姐》（一本）中的薛平貴、《卷席筒》中的蒼娃、《休丁香》中的張萬倉、《回龍傳》中的王華等。丑生作為泗州戲的獨特行當，所對應的角色為青年男子，其表演風格既有小生行當儒雅的特點，又有丑行詼諧幽默的特點。這個行當在過去的泗州戲中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解放后，因受某些清規戒律的影響，部分人認為丑生就是“丑化勞動人民”“低級庸俗，不能登大雅之堂”，因而一度被冷落。后來，在百花齊放文藝方針的指引下，丑生行當又受到了重視，而且，在表演藝術上有了很大的提高。丑生在泗州戲的行當中獨具風格，擔任丑生行當的演員首先要熟悉和掌握各種不同的生行和丑行的“篇子”。“篇子”是泗州戲從說唱形式演變而來的直接證據，這些“篇子”和曲藝中的“小段子”基本相同，“篇子”是泗州戲的基礎，而丑生行當的“篇子”是丑生單獨上場時演唱的，如同曲藝藝人唱的“書帽子”一樣，它可以與劇情不相吻合，甚至毫不相干。但觀眾卻非常喜歡這樣一種獨特的演唱，有時，觀眾甚至可以要求演員暫時停止演繹劇情，并要求丑生一個“篇子”接著一個“篇子”唱下去。這些丑生的“篇子”最大的特點是幽默、詼諧、風趣，而且大都具有民間口頭文學的特點，聽來親切易懂，令人感到興趣盎然。

二、丑生行當表現形式的獨特性是泗州戲最重要的藝術特征

每個行當都有自己嚴格的行當規范，按規范進行表演才能演出角色的特色。泗州戲丑生在舞臺表演過程中要嚴格遵守舞臺表演規范，通過程式體現人物個性。作為一個泗州戲丑生演員，必須同時掌握生行和丑行的表演藝術，尤其是丑行的各種步法、身段以及一些特殊的演技（統稱“小五行”），如《卷席筒》一劇中蒼娃的頂碗、卷席就是一種絕技。頂碗的表演是把一個盛滿清水的大碗頂在頭上，演員在臺上快步圓場，然后做出各種動作，碗中的水不潑出一點才算功夫到家。卷席的表演是用一張蘆席平鋪在臺上，蒼娃睡在上面，先把它卷成一個圓筒狀（不準用手幫忙），而后用金蟬脫殼從席筒中退出來，復從席筒中鉆過去。而《打干棒》中崔自成的步法和身段突出的是生行的表演程式，他與張四姐的追場、跑“四臺角”、旋風式等表演不僅配合得當，而且別具一格。特別是他手中拿著一根木棍，在跑“四臺角”時一個急轉身，木棍在他手里猶如蛟龍一般上下翻飛，左右手的倒動非常自然、優美，堪稱絕技。因此，丑生又有獨立的表演程式，其所表現的人物角色在扮相上采用小生的俊裝，不勾豆腐塊；在指法上不使用小生的蘭花指；在表演上通過行為、動作、語氣、語言展示人物的內心情感，真實、生動、靈活地展示人物個性，極具明快、爽朗的地方特色。丑生行當的唱腔基本以說唱形式為主，大多用二行板，同時，也使用數板、連板起等丑行板式。語言藝術的特點是劇種藝術風格的重要特征之一，泗州戲流行于淮北平原地區，因此，其丑生的道白也和淮北地區的民間語言緊密融合在一起，聽起來親切易懂，具有濃厚的鄉土色彩。泗州戲傳統小戲《跑山》《大隔簾》中的梁山伯，《小隔簾》中的張庭秀，尤其是《跑窯》中的薛平貴等角色，在一般劇種中都是由小生或者武生扮演，而在泗州戲中卻由丑生扮演，非常具有特色，從這里我們也可以看出丑生行當在泗州戲中的重要性。藝術作品所反映的客觀事物主要是人的行為和動作，人物的藝術形象也主要通過這些行為和動作進行塑造，所以，能充分地表現事物運動節奏的藝術形象自然也就能夠獲得最多的認可。傳統劇目《三踡寒橋》中的盧文進就是泗州戲丑生行當的代表性角色。這個劇目主要講述了黨金龍和盧文進的故事，被害忠臣之子黨金龍在赴京應試途中凍餓交困，被善良的屠夫盧文進搭救后繼續進京趕考。可是，黨金龍得官忘本，認賊作父，且殘害自己的母親。盧文進救起黨之母并認其為母，在得官之后盧文進不畏權勢，終于處死了奸臣楊獵和黨金龍，并最終與黨金龍之妹黨鳳英結為夫婦。劇中的盧文進心地善良，義薄云天，是正義的化身，且飽受人間疾苦，深知人情冷暖，他的正義、熱情、機敏、潑辣的性格表現既深刻揭露了封建官場的黑暗腐敗和封建法制的欺騙性與殘酷性，也反映了民間底層人士的斗爭勇氣和智慧，以及勞動人民善良堅毅的精神品質，因而，盧文進的唱腔都是義正詞嚴而又通情達理的生行行腔，同時，作為社會底層人物，他地位低下，沒有受到封建禮教的束縛，因而，在形體上是以丑行的生活化程式來表現。這種亦生亦丑、亦雅亦諧的表現形式，不僅充分體現和表達了人物的內心世界，同時，對下層人民的斗爭力量作了熱情的歌頌和有力的表現，激起了觀眾的共鳴，突出了泗州戲的藝術感染力。

三、丑生行當的表演技巧在藝術實踐中的運用

泗州戲是在民間土壤中成長起來的具有濃郁地方色彩的劇種，它的表演有明快、爽朗、粗獷、樸實等特色，這些特色和它生長的地區——淮北平原的人民的習俗、風尚、生活和性格，以及流行在這個地區的民間音樂、舞蹈等藝術有著密切的關系。泗州戲和花鼓燈被譽為淮河岸邊的兩朵藝術奇葩，二者相互借鑒、相互促進。泗州戲表演藝術的根本是“壓花場”，無論從音樂節奏和身段步法上，還是從表演形式上來看，“壓花場”都與花鼓燈有著濃厚的血緣關系。壓花場中的丑生和花鼓燈中的鼓架子屬于同樣性質的角色，都是以舞蹈為主，以歌唱為輔，而且，都是從說唱中蛻變出來的一種特殊的表演形式。對于一名泗州戲丑生演員來說，熟諳花鼓燈鼓架子的各種表演技巧是基本功，筆者在傳統泗州戲《周公趕桃花》一劇中飾演趙儉朋，其中的壓花場的表演筆者就運用了剪子股、門崴窩、燕子拔泥、懷中抱月、蘇秦背劍、白鶴亮翅、浪子踢球等花鼓燈的各種舞蹈動作來豐富身段，使人物形象生動又英俊有力。這種在不脫離生活原型的基礎上加以舞蹈化的形體表演的表演方式，既能使觀眾明確理解人物的行為，又能使觀眾強烈地感受到人物的情緒，并欣賞優美的舞蹈韻律從事泗州戲表演工作30年來，筆者長年跟隨吳之興、厲仁清、張忠引等泗州戲（柳琴戲）丑生行當表演藝術大師學習丑生表演藝術。這些前輩名家所塑造的人們喜聞樂見的丑生行藝術形象早已深入人心，深受廣大泗州戲觀眾的喜愛。在他們的教誨下，筆者逐漸掌握了泗州戲丑生的表演技能，同時，筆者深深體會到，我們要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不斷創新，沒有創新就沒有發展。1992年，筆者在戲校學習期間排演了泗州戲《喝面葉》，在劇中筆者飾演陳士鐸一角，這個傳統泗州小戲講的是：陳士鐸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唯獨不愛勞動，常借口趕會出外鬼混。聰明勤勞的妻子梅翠娥假意以生病為由讓陳士鐸為她做飯，平時懶惰的陳士鐸用盡方法才為妻子做熟了面葉，妻子喝完面葉后，教育丈夫做人要勤勞踏實，陳士鐸通過勞動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決心改正錯誤。由于這個劇目要參加蘇魯豫皖泗州、柳琴、淮海戲劇節，所以，必須在劇本結構、唱詞、服裝等方面作改動，從而更好地貼合現代人的審美需求，但是，角色行當依然沿用丑生的表演程式。陳士鐸這個人物既好演又難演，通過對劇本的不斷剖析，筆者認為，不能以傳統的丑生來限定人物的行當，而應該著重刻畫人物內心。人物的性格特征和個性特點的體現是塑造這個人物形象的重中之重，因而，筆者決定不拘泥于丑生的表演，而是在創作過程中根據人物需要進行創新。運用豐富多彩的角色創作手段加強角色人物形象的塑造。在劇中的前半段，尤其是在趕路和和面兩個場景中，筆者采用了丑行的表演藝術形式，以夸張的形體動作、滑稽的唱腔來體現陳士鐸的好吃懶做和游手好閑，尤其是在唱腔的板式上作了大膽的突破，把開場的數板改成了丑生行一般不用的揚腔。而在劇中的后半段，為了表現陳士鐸幡然醒悟并改掉以前的壞習慣的決心，筆者采用小生的表演手法表現了人物的本質。在唱腔的板式上，筆者運用小生行當敘事的慢二行板來更好地表達人物的性格轉變，把人物的精神狀態活靈活現地表現了出來。經過整理加工后，這個劇目得到了專家和觀眾的一致好評，并曾為黨和國家領導人展演。泗州戲藝術源遠流長，發揮行當的優勢和特色對傳承和發展泗州戲非常重要。筆者堅信，泗州戲丑生行當有其自身的魅力和吸引力，傳承和發揚好丑生藝術是每一位泗州戲藝術工作者的責任和義務，筆者將不斷學習交流，集眾家之長，讓泗州戲這一古老戲曲藝術的瑰寶再次大放光彩。

參考文獻：

[1]李小青.淺析戲曲小生行當表演藝術[N].文化藝術報,2017-10-27(B03).

作者：童健 單位：安徽省泗州戲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