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秋水政治思想實踐管理三農
時間:2022-10-16 09: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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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的人生追求
要了解辛老的鄉村治理思想,就必須了解辛老的人生追求,以及這種追求是怎么形成的。辛老與他那個時代的許多“革命的知識分子”一樣,所追求的就是要建設一個“經濟發達、政治民主、社會平等”的新中國,雖然共產黨官方對社會主義新中國有許多解讀,但他老人家心中的理想仍然是這么樸實,終生不渝。
辛老生于1927年,出身于皖東一個大地主家庭,他的家庭一直把他從小學培養到大學,在那時的中國屬鳳毛麟角了,是地道的知識型闊少爺。他年輕時候看到的舊中國是“經濟凋敝、政治黑暗、社會不平等”。隨著他書讀的越多,他想不明白的問題也越多了。為什么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國經濟如此不堪?為什么民國已經建立多年還是獨裁政治?為什么我家終日辛勞的佃戶饑寒交迫而不勞而獲的我卻能西裝革履?也就是這樣,他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在大學里加入了地下共產黨,他堅信馬克思主義和共產黨一定能給他帶來一個“經濟發達、政治民主、社會平等”的新中國。這種信念促使他冒著生命危險從事地下活動,身份暴露后又歷經千辛萬苦投奔解放區。共產黨取得政權后,辛老被安排到中央機關工作,工作中他隱隱約約感覺到,社會主義實踐與他心中的理想不完全一致。幸好共產黨給了一次“大鳴大放”的機會,于是辛老懷著對共產黨的十二萬分忠誠,給共產黨中央上萬言書,希望共產黨改掉一些“非馬克思主義”的壞毛病,朝著他心中理想的“經濟發達、政治民主、社會平等”的目標前進。結果,共產黨“獎勵”了他十二年牢獄和八年農村勞動改造生活,外加妻離子散。二十二年的失去自由,并沒有使他放棄理想,二十二年中他不斷反思,他堅信他的理想是對的,是共產黨的社會主義實踐沒有實踐好。
1978年平反恢復工作后,他就很自然地想,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身去研究和實踐吧,從哪里著手呢?哪里問題最大就從哪里下手,當然是農村問題最大,那就從農村著手。所以他放棄了回北京的機會和自己的法律專業,開始從事農村社會學研究。從辛老的身上我看到了兩點。其一,信念的力量是令人震撼的,我第一次去辛老家時幾乎驚呆了,辛老的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無論如何與我想象中的大社會學家對不上號;辛老客氣,說中午一定要請我吃飯,不然有違待客之道;辛老把我帶到一個小吃攤上,要了十五塊錢快餐,并解釋說“飯只要吃飽就可以了,錢要用到事業上”,這是我這么多年來所接受的“最高級”的招待。近年他預感他來日不多,張羅著要賣掉他的房產,得款和他的積蓄放在一起,委托我在他百年后成立“辛秋水農村社會學研究基金”,每每聽他提及此事,我感覺到的不僅僅是悲壯,而且悲痛!其二,我能感覺到,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革命理想與共產黨的暴力革命可能有目標沖突,“革命的知識分子”想要的,可能不完全是共產黨想要的,尤其不是取得政權后的共產黨想要的;但這些“革命的知識分子”又不得不把他們的理想找到一個現實載體,他們選擇的這個載體就是共產黨;我曾經開玩笑地跟辛老說:共產黨把您打成“右派”是極不英明的,因為您是左派!
辛老倡導的兩件大事
辛老的研究領域很廣,著述很多,有學術專著,也有農村社會學教材,還寫了200多篇文章;并且親身進行社會實驗。但在所有這些研究和實踐中,他最看重的是兩件大事,一是文化扶貧,一是村民自治。最終辛老把這二者相結合,形成了“三個基地,一個保障”的鄉村改造實踐模式。但這種模式的思想形成并非一朝一夕,它是辛老在研究和實踐中逐步摸索出來的,有它內在的思想和行動邏輯。下面我嘗試還原辛老的這個邏輯過程。
第一步,辛老是那種把論文寫在田野上的社會學家——他現在也要求我們這樣做;他長期泡在農村,與農民為伍,實地觀察以發現問題。一開始,他覺得農村問題實在太多,簡直無從下手。后來他發現,雖然農村這也不好,那也不行,但最根本的一條還是個“窮”字。于是,他認為扶貧工作是牛鼻子,應該牽住它。這樣他就把他的目光聚焦到扶貧上來了。
第二步,當辛老專注于扶貧研究時,發現政府的扶貧方式有缺陷。政府制定了“八七扶貧攻堅計劃”,不可謂不努力,但效果并不那么好,尤其是越落后的地方效果越差,而恰恰是落后的地方更需要扶貧。于是辛老開始尋找農民的窮根在哪里,辛老發現農民窮就窮在“文化”上,窮就窮在文化知識不足、文化觀念落后、文化氛圍缺失。怎樣才能改變這種局面呢?這是書齋里想不出的。辛老就選點進行社會實驗,他在實驗村幫助農民建立起一個圖書室、一個貼報欄群、一個實用技術培訓中心——這就是后來所說的“三個基地”。這種實驗開展后,發現農民確實有這種需求,效果很好。
第三步,但是實驗不久,發現新的問題又來了。既然有了“三個基地”,這“基地”就存在一個管理和可持續運作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讓村干部來管理,但村干部似乎對“基地”并不熱心。因為“基地”是農民的,而村干部“是政府的”,不聽農民的。為此,就必須把村民自治落到實處,于是辛老想到要改進村委會選舉方法,使村干部真正感覺到“權為民所授”。這樣,辛老就創造了村委會“組合競選”,并在實驗村進行實驗。
第四步,文化扶貧和“組合競選”同時開展以后,辛老發現組合競選出來的村干部責任心強,對“基地”熱心了,“基地”得以可持續發展。同時,“三個基地”的文化輸入,提高了農民的能力,促進了村民自治的“自主決策、自主管理、自主監督”。兩者是可以互動的,相互促進的。在這個基礎上,辛老再進行理論總結,最終獲省委批準推廣。
必須相對接的兩種文化
在推進農村基層民主建設方面,辛老認為西方的民主文化是現代文明的重要成果,值得我們借鑒和學習,但全盤照搬西方的經驗是不可取的,應該充分重視中國國情,從實際出發,將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文明對接起來。根據我的理解,辛老之所以有這個主張,其原因大概有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完全西化,實際上是化不了的。只要看看中國農村的實際情況,看一看千百年來給農民留下來的思維方式、生活方式及行為方式,就知道完全照搬西方不可取。中國文化的形成條件和基礎與西方差別很大。
其二,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有民主基因,應該加以挖掘和利用。雖然,中國的封建專制時間很長,但是,中國傳統文化的核心是儒文化,而民本思想是儒文化的重要思想。“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的思想深入人心。因此,中國傳統文化有與西方現代文明對接的基礎。且尊重中國傳統文化,因地制宜,可以降低推進中國農村基層民主的成本。公務員之家
其三,東西方文化融合已經是一種大趨勢。一方面,東西方文化不僅僅有對立的一面,更有統一的一面,是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另一方面,全球化和對外開放的潮流不可阻擋,隨著中國市場化進程的不斷加快,農村對外開放的步伐也會隨之加快,傳統農民必然逐步向現代農民轉變,農村將逐步向城市看齊。
社會學家的三種角色
我發現,作為社會學家,辛老有與眾不同的特色,在他的身上有三種不同的社會角色,一身三任,這不是每一個社會學家都能做到的。他既是一個研究者,也是一個實踐者,更是一個布道者。
首先,他是一個研究者。作為學者,他是一個社會問題的研究者,他發現問題,研究問題,針砭時弊,批評政府,充當一個社會醫生的角色。數十年來,他著作等身,八十高齡了,還筆耕不輟。
其次,他是一個實踐者。他不是一個坐在書齋里的學者,他不僅深入農村,進行調查研究。更重要的是,他投身到社會實踐中去,進行社會實驗,做改造鄉村的身體力行者。他的文化扶貧模式、村委會“組合競選”都不是靠理論邏輯推理得出來的,都是從社會實驗中總結出來的。
最后,他還是一個布道者。說他是布道者,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他總是不失時機地通過各種方式宣講自己的研究成果,力求使更多的人對文化扶貧和村民自治有更深的認識,充當了一個義務宣傳員的角色。另一方面,他總是盡可能地想辦法讓官員接受他的主張,以使他的社會實驗不斷推進,充當了一個義務幕僚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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