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生存論的觀點看和諧發展的工程觀

時間:2022-12-13 0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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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生存論的觀點看和諧發展的工程觀

從實證的角度看,科學、技術、工程構成人們認識世界、把握世界的三個基本維度。從生存論的觀點看,三者又都作為人“在世生存”的不同存在方式。因而,區別于“科學觀”、“技術觀”,在生存論視野下的工程觀是人依據自身的眼光,從自身生存與發展出發,對工程所作的存在論理解與根本態度,強調工程作為人“去存在”(海德格爾語)的一種生存方式及其對人之本質形成、提升與印證的本體論意義。因而,它既包括工程認知的思維方式,也包括對待工程的態度和評價工程的價值尺度。

所謂和諧發展工程觀,是建立在對人之本質和生存樣式新理解的基礎上,反思現代技術化工程觀或技治主義工程觀支撐的現代工業工程實踐及其所導致的環境惡化、生存危機等困境,立足人類的生存與可持續發展這一根本原則,主張從生存論視野重新理解工程,把工程活動看成是人的存在方式和類本質,生存是工程的根本維度,確保人類生存和可持續發展是工程的最基本也是最高價值尺度。

和諧發展的工程觀就是建立在工程生存論存在論基礎上,用生存論這一哲學解釋原則來詮釋和看待工程。它具有以下內涵:

一是改變對工程的解釋原則,用生存論思維重新解讀工程,就是批判和超越對工程的技術范式的理解,把對工程的認識論放置在工程生存論的基礎之上,探究工程本體論,澄明工程的生存論存在論意味。

二是打破現代性所成就的現代工程造福于人的神話,正視工程“為善”與“作惡”的“兩重性”,尤其要看到,盡管工程作為人之為人的對象化實踐活動,及其所建造的人化的自然界和人工世界作為人的感性對象確證、提升著人自身的本質力量,豐富著人的五官感覺,使人不斷地人化,但也正是如此人永遠在成人的途中,需要自我造就和自我完善,而不是已經達到了完善。所以,作為其存在方式的工程只能是有限的人之“有限工程”,人不得不反省、規范人的工程行動,以盡可能地規避工程風險。

三是自覺維護自然生態系統應該成為工程行動的前提和必要約束條件。這需要改變自然資源無限、無價的傳統經濟模式和片面追求GDP增長的發展模式,走生態經濟、循環經濟和可持續發展道路。

四是把是否有利于人類的可持續生存和全面發展作為工程評價的最高價值尺度,把促進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與自身的和諧作為工程行動的第一要務。二

理論地提出和闡明和諧發展的工程觀不是目的,關鍵是讓其引領當下的工程實踐,即樹立和諧發展的工程觀。

第一,學會用生存論的眼光看待和解讀工程。要反思單純知性的工程觀,把握和彰顯工程的人文向度與意蘊。一方面,應走出線性的、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用復雜性思維來把握工程。另一方面,還要洞見到,工程活動在主體對象化、物化的同時,發生著非對象化的改造主體精神世界的人化過程。也就是說,不僅要承認“從他關系”,自覺遵循客觀、規律的“外在尺度”以“求真”,而且要理解“為我關系”,注重主觀、價值的“內在尺度”而“向善”和“臻美”;不僅要遵從理性的邏輯,而且要充滿人文關切,切實考慮現實的人的現實需要。因為,工程行動的過程和結果雖然是“造物”活動與提供人工產品,但究其本質卻首先必須體現工程主體自身的需要和目的,表現為價值先導的合目的性與合規律性的過程,是以人為起點,以人為歸宿,而以物為中介。當然,這一過程應該和必須以自覺維護自然生態系統的安全與穩定為前提。

第二,確立“以人為本”的工程旨趣。從實證意義來看,就是要改變僅僅以牟利和獲取經濟增長為目的的純粹功利追求,堅決取締那種不顧及環境和自然生態后果、危害人生存的反自然、反人性的工程,在謀求人與自然和諧的前提下,使工程的目標轉向人,把提升人的生存質量等品性作為工程活動追求的真正目標。

第三,培育完整的工程意識。所謂完整的工程意識,就是對工程有全面的理解,特別是對于工程的反思性理解。由于工程意識是與工程文化密切相關、互為表里的,因此,要樹立完整的工程意識,就必須健全工程文化。所謂健全工程文化,就是建設以生存論范式或人文范式為基礎的工程文化,或者說是人類學意義的工程文化。在這個工程文化的大系統中,不僅包括技術層面的內容,而且包括制度和觀念層面的內容。如果說技術范式的工程文化過于偏重效率,所造就的是“單向度的人”,那么生存論范式的工程文化在顧及效率的同時,更注重公平和自由個性的發展。只有建立和健全生存論范式的工程文化,才能引導人走出單純功利化的誤區,而轉向精神境界的提升和個性的全面發展。

第四,優化工程思維。時下生態倫理學的非人類中心主義主張,把人與人之間的倫理關系延伸到人與自然之間,自然由“它”變為“他”,應該說這在理論上有利于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建立。然而,現實中人類的工程行動總是從人的利益出發的,人的主體地位不是喪失而是強化。因此,我們不能不重視這一理論與實際的沖突。劉福森的發展倫理學(劉福森《西方文明的危機與發展倫理學》,江西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則認為調節人與自然的關系,與是否消解人類中心主義無關宏旨,關鍵是要規范人類的實踐,解決好作為類存在的人應該怎樣去存在的問題,來協調人與自然的關系。同時,他提出區分作為“存在”的自然生態系統和作為“存在者”的人類行動所改造的局部自然對象。對于前者不可以用主客體思維,因為,人作為特殊的存在者就是自然生態系統的一分子,人本身就是自然的,人沒有理由背離自然,而應該還鄉——回到自然存在中來;對于后者,考慮到人是對象性存在物,人總是作為主體通過實踐活動去變革客體的,因而,在對待自然存在者上仍然可以用主客體思維,但人的主體性是相對的、有限的。可以被改造和被利用的自然存在者也是有限的,必須以不破壞自然生態系統的良性循環為前提,這就使規范人類的生存活動成為必不可少的。

正是基于此種考慮,我認為必須限制認識論或知識論所發揮作用的地盤,為生存論留出更大的空間,從而把對工程知性的認識論考察放置在生存論的堅實基礎之上。只有這樣,我們才不至于完全否定和拋棄認識論,使人類的工程行動丟掉科學、技術的支撐,而返回到前科學的盲目順從自然的原初狀態;而是讓生存論去規范約束認識論下造物的工程實踐,尤其要借助審美意識、訴諸審美體驗去整合工程思維與非工程思維,尋求“無為”和“善為”的工程,使技術化的工程走向人文,突顯工程的生存論價值,把人與自然的關系作為存在論上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這樣一來,呵護自然生態就是呵護我們人類本身,人與自然的和解才會順理成章,才會切實從理論的探索轉變為現實的行動,走向以和諧發展工程觀為主導的“造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