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暴力的含義范文
時間:2023-12-19 17:51:45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家庭暴力的含義,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目前我國的諸多法律都有關于家庭暴力或具體或概括的規定,《憲法》第 48 條、第 49 條規定了婦女在我國的地位以及禁止虐待老人、 婦女、 兒童的規定;《婚姻法》 總則第 3 條對家庭暴力進行了禁止性的規定, 第 43 條對被施暴者的請求權予以明確規定, 并且賦予居民委員會以及村民委員會以勸阻的職能;《民法通則》 第 105 條規定婦女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民事權利;《婦女權益保障法》 作為婦女權益保護的專門性法律在第 2 條、第 38 條、第 43 條、第 46條、第 52 條、第 53 條對婦女的各項權利保護以及迫害婦女的行為的認定都有所規定, 但是以上這些規定都是宏觀的、 原則性的規定, 都屬于禁止性的規定,并沒有家庭暴力的具體含義。 關于家庭暴力的含義我國學界存在著較大的爭議, 主要有以下幾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員間一方侵犯他方人身,而造成他方人身傷害的行為;第二種觀點認為, 家庭暴力是指家庭成員間以武力或脅迫手段侵害弱者人身權利并對其肉體或精神造成一定損害的行為;第三種觀點認為,家庭暴力包括夫妻之間、父母子女之間以及兄弟姐妹之間的毆打、虐待行為; 第四種觀點認為根據國家反家庭暴力的形勢,凡發生在家庭成員之間的生理的、精神的、性的暴力均應納入家庭暴力的范圍[1]。 筆者認為,家庭暴力是指下列發生在家庭成員之間的, 造成身體和精神等方面損害的行為:人身方面的侵害、強制;精神方面的凌辱、脅迫;性方面的強迫、虐待;財產方面惡意損毀、剝奪;其他造成家庭成員身體、精神損害的行為。
二、家庭暴力產生的原因。
(一)傳統思想因素。
封建思想中的男尊女卑以及封建家長制長期以來在我國廣大地區特別是偏遠落后地區有很大的影響。 在這些思想的影響下不僅僅使得男性在家庭生活中處于支配地位,他們把妻子、兒女視為自己的私有財產,更使得女性甘于被奴役,缺乏反抗意識,這就導致暴力被男性視為解決家庭糾紛最為快捷的方式。
(二)現實生活因素。
隨著社會的快速發展, 人們所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心理負擔的加劇會影響正常的家庭生活,容易導致家庭暴力的產生。 夫妻之間的感情破裂會使雙方兩看相厭,但在傳統觀念以及現實因素的影響下,雙方勉強維系搖搖欲墜的婚姻關系, 最終雙方反目成仇, 從而導致家庭暴力的產生。 在幾千年的歷史中,我國家庭經濟占主導地位的都是男性,主要體現在男性的收入遠遠高于女性, 并對家庭經濟處于支配地位。 但是,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女性逐漸突破了原有的桎梏,積極參加到各種工作中去,有些妻子的收入甚至趕超丈夫, 當原有家庭經濟格局被打破后丈夫就會由自尊過渡到極度的自卑, 甚至將家庭暴力作為維護其自尊的手段。 最后,工作中的壓力得不到合理的排解極易帶到家庭生活中,因此,也為家庭暴力的產生提供了滋生的溫床。
(三)法律保障因素。
上文指出的我國諸多關于家庭暴力的法律都是禁止性的規定,規定的范圍非常有限,并且在實踐中存在著司法人員對家庭暴力類案件的不重視, 一些公安人員認為家庭暴力屬于家務事不能及時立案偵查。 而司法工作者的忽視主要是由于我國缺乏健全的法律體系,缺乏明確的法律依據。
三、家庭暴力的危害。
由于特殊的歷史背景和社會發展的現狀, 我國家庭暴力案件日益增多, 長此以往會對家庭乃至社會造成極大的危害。
(一)傷害家庭成員的身心健康。
數據顯示,60%以上的人在對配偶實施家庭暴力的同時也經常對子女實施暴力。 家庭暴力影響的不僅僅是被實施家庭暴力的家庭成員, 對于目睹家庭暴力發生的家庭成員也同樣會造成傷害, 特別會給家庭中的未成年人帶來心靈上的恐懼、 孤單等心理障礙,甚至會影響未成年人的成長。
(二)影響家庭和睦和社會和諧。
家庭暴力不僅會造成身心的傷害更會導致一個家庭的解體。 家庭是社會的最小細胞,如果家暴橫行則必然會影響社會的穩定,不利于社會的和諧發展。
(三)導致以暴制暴,危害社會。
長期處于家暴陰影下的家庭成員往往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在負面情緒的影響下容易導致被施暴者采取極端的方法擺脫家暴,從而走上犯罪道路。 這就使得可以經過民事法律規制的問題發展成刑事案件,從而加劇家庭暴力案件的社會危害性。
四、我國制定《反家庭暴力法》的迫切性。
綜上所述,家庭暴力不僅會影響一個家庭,家庭暴力泛濫更會對社會造成巨大的影響, 由于我國目前對家庭暴力缺乏明確的規定,因此,制定一部《反家庭暴力法》顯得尤為重要。
(一)國際社會反家庭暴力浪潮的影響。
家庭暴力已經成為一個世界各國普遍關注的問題。 截至目前,全世界已經有 40 多個國家和地區針對家庭暴力進行了專門的立法。 值得一提的是,聯合國大會通過的《消除對婦女的暴力行為的宣言》以及第四次世界婦女大會通過的《北京宣言》,都表達了消除家庭暴力已經成為全世界人民的共同愿望。
(二)我國對《反家庭暴力法》的需求。
我國針對家庭暴力的法律法規的研究起步比較晚,但在不斷探索和借鑒的過程中我國已有 30 多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出臺了關于反家庭暴力的地方性法規或者政策, 這些法規和政策為立法機關制定專門的反家庭暴力法提供了實踐經驗, 并且說明我國目前已經具備了制定《反家庭暴力法》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五、制定《反家庭暴力法》的幾點思考。
結合現行法律對家庭暴力規定的不足, 充分發揮《反家庭暴力法》保護家庭暴力受害人,制裁施暴者,保障平等、和睦、文明的家庭關系,筆者認為《反家庭暴力法》應當對以下幾個方面進行規定:
(一)明確《反家庭暴力法》的調整對象。
目前,我國現行的《憲法》《刑法》《民法通則》《婦女權益保障法》 等法律法規對家庭暴力都有相關的禁止性規定, 但是對于家庭暴力的具體調整對象缺乏認定、制裁以及救濟條款,可操作性差。 比如《刑法》第 260 條中關于虐待的規定以“情節惡劣”、“情節嚴重”為條件,在程序上將其列為自訴案件,除非出現人身傷害甚至更嚴重的情況才可以劃入刑事案件范疇,因此,應當在《反家庭暴力法》中詳細規定調整對象。 家庭暴力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因而《反家庭暴力法》 的范疇不僅應當包括狹義的夫妻之間的暴力行為, 還應當包括廣義的家庭成員之間的暴力行為。
(二)《反家庭暴力法》中關于證據的規定。
家庭暴力取證難已經成為家庭暴力案件的關鍵問題,為了更好地保護被施暴者的正當權益,應當增加家庭暴力案件證據的種類。
(1)增加專家證詞為家庭暴力案件的證據。 由于家庭暴力中涉及到一些私密的領域,如精神暴力、性暴力等,因此,由專家介入這些領域可以解決證據收集中的尷尬問題。 當然,在家庭暴力案件中提供證詞的專家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核, 其證詞也必須科學并且客觀,有必要設立專門的家庭暴力鑒定機構,由專家組成,對被施暴者遭受的暴力行為進行認定,在兩位以上專家就鑒定作出的結論, 這一結論可以視為“專家證詞”作為證據使用。
(2)被施暴者向法院提交的 “前證據材料 ”作為家庭暴力案件的證據。 所謂“前證據材料”是指在首次家庭暴力發生后, 被施暴者向法院所提交的可以證明施暴者實施暴力行為的證據, 在實踐中的家庭暴力往往是連續性的,因此,在最新的暴力行為發生后, 如果被施暴者在這次暴力行為中由于各種原因沒有收集到施暴者實施暴力并造成損害的證據,那么當事人向法院提交的“前證據材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輔證施暴人實施家庭暴力并造成損害。
(3)對于證明當事人品性的事實 ,如酗酒 、吸毒等容易造成家庭暴力案件的誘因應當作為認定家庭暴力案件的證據。
(三)采取舉證責任倒置的舉證方式。
由于“舉證責任倒置”這一舉證方式是對傳統理念“誰主張,誰舉證”原則的補充、變通和矯正,充分體現了民法中的正義和公平,因此,家庭暴力案件進行舉證責任倒置的相關立法可以充分保護受害方的合法權益。 也就是說,家庭暴力案件中只要被家暴者向法院提出其遭受家庭暴力, 并且有關證據能證明其在家庭暴力中受到了傷害, 施暴者就應當承擔被施暴者所遭受傷害不是由其造成的舉證責任, 如其舉證不能,則應當認定“家庭暴力”的事實成立。
(四)《反家庭暴力法》救濟機制的規定。
維護婦女、兒童、老人相關權益在我國現行《憲法》《民法通則》《刑法》《婦女權益保障法》《老年人權益保護法》《未成年人保護法》中均有規定,但是,這些法律法規未提供充分有效的法律救濟途徑。 因此,《反家庭暴力法》中應當明確規定家庭暴力案件的法律救濟,在理念上應當秉持以“矯治”為主,“懲罰”為輔, 應當在立法中對因家庭暴力案件造成的損害予以救濟,即賦予被施暴者的民事賠償請求權,被施暴者有權要求停止侵害、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 同時,家庭暴力類案件更需要建立多層次、 全方位的社會救濟體系,充分發揮村民委員會、居民委員會等基層組織的作用,以方便相關機關介入,幫助被施暴者擺脫家庭暴力。
(五)設立專門的家庭暴力法庭。
篇2
[摘要]反家庭暴力立法中,家庭暴力的定義及受害人范圍的界定尤為重要。本文通過將美現行法律中相關規定與我國《家庭暴力法(草案)》中的相關規定進行對比,對我國《反家庭暴力法(草案)》中的部分問題進行探討。
[
關鍵詞 ]反家庭暴力;草案;受害人范圍;界定
家庭暴力的發生是一個社會常態。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家庭暴力如普通暴力一般難以在人類歷史上得以消除。這不僅是某個國家特有的問題,而是跨越國界、意識形態、階級存在的全球性問題。我國家庭暴力的現狀已嚴重影響社會和諧及民眾的基本權利。據此,家庭暴力應如國際統一認知,納入公法的管制范圍,必須介入國家強力來保證受害者得到相應的保護。我國在2001年修訂的《婚姻法》中首次提到家庭暴力一詞,宣告性的規定“禁止家庭暴力”,其后,有在多部法律和相應解釋中提及“家庭暴力”,但多是概括性、模糊性條文,但此種立法措施,并不能從實踐或司法的角度解決現在社會所面臨的此類問題。2014年11月25日,我國終于出臺《反家庭暴力法(草案)》,這意味著針對家庭暴力的專門立法即將誕生。而縱觀世界其他國家,部分已經在立法時間先我們一大步,在此類法律實踐中也積累了大量的經驗。其中,以美國來說,家庭暴力屬于社會性事務,而非簡單家庭糾紛的觀念深入人心,而各類針對家庭暴力展開的宣傳、問題咨詢及法律援助體系相對較為健全。特別是美國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展開的一系列立法活動,推動了美國反家庭暴力事務的快速發展。
中國雖與美國在政治體制、意識形態、文化背景等方面有一些差別,但在防制家庭暴力以及家庭暴力引起的實際問題方面是有相同性的。 因此,通過比較美國及借鑒美國在家庭暴力立法及司法上的具體做法,可以使我國找到現有問題的解決方法,并實現立法的前瞻性,在未來可能發生的系列問題上提前關注。
從立法層面上來看,反家庭暴力法中涉及家庭暴力的定義、家庭暴力的受害人范圍等多個重要問題。首先,家庭暴力中“暴力”的定義。根據各國的立法情況來看,暴力大體包括身體、精神、心理等幾個方面。美國各州根據各自的實際情況對家庭暴力又不同的立法說明,但在暴力的內容中都包括了非身體形式的精神虐待。而美國律師協會將家庭暴力定義為“當一方親密伴侶使用身體暴力、脅迫、威脅、恐嚇、隔絕孤立以及情感、性、經濟暴力試圖保持對另一個親密伴侶的權利控制時,即發生家庭暴力。”這種定義的關鍵點在于權利控制,是指施暴者的施暴行為有明顯的控制性,而被施暴者的某些權利在此過程中處于被剝奪的狀態。以經濟暴力為例,經濟暴力本身能否作為家庭暴力的一種是存在爭議的,因為經濟暴力不像肉體暴力一樣具有人身損害或慣常認為的暴力性。但施暴者在經濟上對弱勢一方的完全控制,家庭主婦或無經濟來源的婦女在家庭中可能遭受此種暴力,是對方對其財產權的剝奪。家庭中很難將雙方的貢獻以經濟的形式進行表述,但經濟權卻可能遭到一方的控制而使另一方完全陷入一個類似精神暴力,甚至是身體暴力的漩渦。可以說,此種對家庭暴力的界定方式是延展性的界定,包涵了家庭暴力可能存在的各方面表現形式。而我國在《反家庭暴力(草案)》中,將家庭暴力描述為“身體、精神等方面的侵害”。此種定義方式的好處是將家庭暴力的含義以一種概括性的方式來說明,給之后立法以一定的空間。但仔細分析,這種描述的延展性與上述美國對家庭暴力的延展性是不相同的。同為對家庭暴力的擴展性說明,后者是明確的拓展,整個定義可以說是包涵整個具體實踐情形但反過來明確指導實踐中的各類類似情況。很好地實現立法的明確性及可參照性。而前者的描述過于模糊與概括,此類描述不利于司法的規范及法律的正確適用。筆者認為,對于家庭暴力,可直接借鑒美國對此類問題的定義進行更加細致、系統的界定。其次,家庭暴力的受害人范圍。家庭暴力的受害人范圍牽涉到一般暴力與家庭暴力認定的矛盾。若受害人范圍過窄,就是去單獨立法保護的意義;若受害人范圍過寬,同樣也會導致上述問題。所以,對家庭暴力的受害人范圍界定,應從我國實際出發,并參照其他國家的部分經驗。我國在《反家庭暴力法(草案)》中,將“家庭成員”直接描述為“配偶、父母、子女及其他共同生活的近親屬”及“具有家庭寄養關系的人員”。此種規定具有明顯的限定性。而美國在此類立法中規定為:(1)配偶或前任配偶;(2)同居者或曾經同居過的人;(3)具有約會關系或曾經有約會關系的人;(4)或曾經為的人;(5)有血緣或收養關系的人;(6)因婚姻或曾因婚姻而具有聯系的人;(7)同有子女的人;(8)符合前7項之人的未成年子女。可以看出,美國在對家暴受害人范圍界定時,更加貼近現在社會的生活現實,從保護人權的角度出發,囊括了并非傳統所認為的家庭關系中的部分“家庭事實”。筆者認為,隨著中國社會的進步,家庭的定義在發生改變,“家庭成員”的范圍相對于以往也有所不同。如果參照社會事實,對家庭暴力受害者范圍進行適當擴大,更有助于實現反家庭暴力法的立法意圖。
我國此次出臺的《反家庭暴力法(草案)》中對家庭暴力界定及暴力受害人范圍定義等方面都屬于概括性或模糊性的條文。與之前在各類法律中所作的宣示性條文雖有著實質性差異,但表面差異卻不明顯。如果我國效仿國際社會對家庭暴力的公權力防制,那么至少要求法律具有可實施性。從我國現實來看,本身由于文化觀念的影響和在家庭暴力法思想方面薄弱的民眾基礎,導致反家庭暴力法出臺后的實施環節困難重重。由此,更應該以較明確的立法來實現立法意圖,并起到法教育的部分功能。
作者簡介
徐萌:女,(1991—)四川通江人,四川大學2013級法律碩士。
篇3
關鍵詞:家庭暴力;身體攻擊;親子間暴力;夫妻間暴力;代際傳遞
中圖分類號:DF5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5831(2016)06-0201-09
和諧美滿的家庭是人們向往的生活愿景,但是家庭暴力的出現卻成為人們追求幸福家庭的絆腳石。家庭暴力可能發生在夫妻之間,也可能發生在親子之間。它既表現為身體層面的攻擊,也表現為心理層面或與性相關的攻擊。本文涉及的家庭暴力形式為身體攻擊,其手段包括毆打、折磨(限制人身自由、超強度勞動)、捆綁甚至拘禁和殘害 [1]。在美國,每年大約有一千多萬兒童經歷家庭暴力,并有七百萬兒童生活在嚴重家庭暴力環境中[2]。在中國大約每4~5個家庭中就有一個家庭存在暴力行為[3]。研究發現,家庭暴力具有代際傳遞的傾向,即原生家庭中發生的暴力現象很可能會在新生家庭關系中繼續發生[4-5]。對此領域,國內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特點、理論、影響因素、干預等。根據已有研究,本文首先界定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效應,在此基礎上從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類型、理論解釋和影響因素進行歸納和評析;最后,從四個方面提出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未來研究方向。
一、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效應的類型
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概念建立在班杜拉的社會學習理論[6]基礎上,它是指兒童在目睹其父母的夫妻間暴力行為或遭受來自父母的親子間暴力行為后會認為暴力在人際交往中是合理的,并在他們成年關系中模仿兒時學到的暴力內容[4]。該定義指出原生家庭的夫妻間或親子間的攻擊行為會繼續傳遞到個體子代成年后的家庭關系中。然而,有學者發現同時經歷夫妻間暴力和親子間暴力的兒童更容易在成年后的夫妻間暴力中扮演受害方的角色[5]。可見,家庭暴力的代際傳遞效應不僅表現在攻擊方面,也表現在被攻擊方面。綜上,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效應是指在原生家庭中,夫妻間或親子間的攻擊行為傳遞到子代,并在子代成年后的新生家庭中表現出繼續侵害或者遭受侵害的現象。根據暴力對象劃分,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效應主要有夫妻間暴力、親子間暴力和前兩種暴力共存的三種類型傳遞。
(一)夫妻間暴力的代際傳遞
夫妻間暴力是指夫妻之間的攻擊行為(身體攻擊、虐待)。該暴力的代際流向是通過兒童目睹其父母的夫妻間暴力行為而間接傳遞到成年后新生家庭的夫妻之間。Ernst等[7]研究指出,童年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則成年后也成為施暴者的人數顯著高于非施暴者。此外,從家庭三代情況看, Cannon等[8]發現在控制了種族和受教育程度差異后,童年期目睹父母有夫妻間暴力的女性,她的子女也更容易在童年期目睹父母發生夫妻間暴力。以上研究顯示個體原生家庭的夫妻間暴力具有代際傳遞效應。
(二)親子間暴力的代際傳遞
親子間暴力是指直接發生在原生家庭親子之間的攻擊行為,通常指父母對子代的直接攻擊。該暴力的代際流向是直接通過個體遭受其父母的身體攻擊而傳遞到其成年后家庭的親子之間。研究顯示,兒時遭受父母身體攻擊的個體更有可能在成年對自己的子女實施身體攻擊行為[9]。針對女性的研究顯示,女性童年遭受親子身體攻擊的經歷可以直接預測她們的子代會繼續遭受侵害[10]。可見親子間暴力也具有代際傳遞效應。
(三)夫妻間暴力和親子間暴力共存的代際傳遞
夫妻間暴力和親子間暴力不僅各自具有代際傳遞效應,也能相互轉換傳遞。原生家庭到新生家庭的代際流向可以是夫妻間暴力到親子間暴力,也可以是親子間暴力到夫妻間暴力,還可以兩種暴力共同發生傳遞。例如,有研究顯示兒童遭遇親子間暴力與成年后成為夫妻間暴力中的施暴者顯著相關[11-12]。Straus等[13]最早通過《國際家庭暴力調查》顯示個體在兒童期遭受親子間暴力的程度越高越容易在新生家庭中實施親子間暴力和夫妻間暴力。童年期同時經歷過父母的夫妻間暴力和親子間暴力的個體更容易在成年后的夫妻關系中再次成為受害者[14]。可見暴力共存的代際傳遞具有復雜性。
二、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相關理論解釋
家庭暴力通過什么心理機制傳遞到下一代呢?根據相關理論解釋,可以歸納為社會文化理論、社會學習理論、社會信息加工理論和依戀理論,理論間的差異、優勢和局限詳見表1。
(一)社會文化理論
社會文化理論(Cultural theory)[15]強調社會文化對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所起的主導作用,當家庭成員對其所處社會環境的文化具有認同感時容易促進暴力的代際傳遞。最顯而易見的是由于社會習俗和偏見造成的性別不平等狀況。如在父權主義的國家中,男性在社會各個層面(如國家決策、工作場所和家庭)都擁有至高地位和對女性支配的權利,而女性則被期望為順從、溫柔及聽從管理的形象。為了維持這樣的社會秩序,當家庭中產生一些問題的時候,社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容忍男性用暴力來解決問題,這樣的文化背景就成為暴力傳承的根基。在人們的傳統觀念里,男性的施暴者要多于女性。這樣的觀念也得到了數據的支持,并顯示男性多充當施暴者,女性多充當受害者[16]。社會文化理論強調男權社會的男女差異以及“男性掌權、女性服從”的觀念使得暴力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認可從而實現代際傳遞。這可以解釋夫妻間暴力的代際傳遞效應,以及男性更可能是施暴者的代際傳遞。
除了父權文化外,父母嚴厲教育子女的文化可能影響親子間暴力的代際傳遞。如中國的傳統文化中,除了男尊女卑的思想外,還長期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強調家庭等級制觀念,父母對待子女的傳統觀念,也為家庭暴力的傳遞埋下了禍根。這樣的文化觀念能夠解釋親子間暴力代際傳遞的現象。
社會文化理論試圖從文化這個宏觀的視角解釋家庭暴力及其代際傳遞現象的原因。該理論認為,文化就好像基因一樣扎根于人們的生活中,影響著一代又一代人。在暴力文化的氛圍下,兒童的社會化過程會受影響,耳濡目染,容易接受暴力信念、形成暴力態度。他們對于挑釁行為非常敏感并容易憤怒,從而對隨后的刺激做出暴力行為反應[17]。而女性出于文化中的服從觀念,也內化了暴力對其的支配,所以能夠將遭受暴力不斷持續。
社會文化理論可以解釋集體行為模式,但對個體的具體信息加工、行為反應模式缺乏具體闡述。例如,社會文化機制下無法解釋男性個體童年期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或遭受親子暴力后在新生家庭中繼續遭受暴力的現象,也無法解釋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其成年后產生的夫妻間暴力的代際傳遞情形。Yamagishi[18]認為個體表達他們文化傾向的方式取決于特定情境,而非
一成不變。可見,文化對每個個體的行為并不總具有共同影響力。因此,
對暴力行為傳遞的解讀需要同時考察個體內部因素和環境背景因素。
(二)社會學習理論
經典的社會學習理論(Social learning theory)[6]強調子代通過模仿來傳遞家庭中的信念、價值和行為規范。他們在家庭暴力環境中學習到了父母攻擊的行為方式,所以在成年后的關系中再次表現這些行為。然而這個理論沒有層次感,缺乏系統的理論框架來描述夫妻中受害方的學習機制[19]。也即經典社會學習理論可以解釋施暴者做出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但對個體
再次成為受害者的循環機制卻無法解釋。
針對經典社會學習理論的缺陷,Akers[20]的社會學習理論對其進行了補充。該理論提出了四個關鍵的因素來預測受害者對暴力的維持行為:第一,模仿(imitation)因素。即受害者對于其原生家庭受害者反應的模仿。當受害者直接觀察到其崇拜的榜樣對家庭成員做出傷害行為可能會增加其在未來家庭暴力發生時對暴力的維持。例如,受害者童年時看到崇拜的父親對母親實施暴力,會在其成年后的家庭中效仿母親遭受暴力時的反應,從而維持了暴力。第二,定義(definitions)因素。即受害者對暴力的價值觀和態度確認。當個體對遭受暴力的行為越認同,他們越容易容忍暴力的侵害,相反,個體對遭受暴力的行為越不容忍,他們越不容易參與其中。第三,差異聯結(differential associations)。即受害者對暴力的態度和行為會受其重要關系人物(如家人、朋友)對暴力的態度影響。重要關系人物對個體遭受暴力的態度越積極,受害者越可能維持暴力的延續。第四,差異強化(differential reinforcement)。即受害者對暴力行為會有收獲-付出的權衡。例如,當他們評估抵抗暴力會比忍受暴力付出更多代價時,就更可能選擇忍受暴力。Cochran等[19]對大學生的自我報告研究顯示,僅差異聯結和差異強化兩個因素可以解釋那些童年在家庭暴力環境下成長的受害者是如何在成年后繼續扮演受害者角色的。而該理論的模仿和定義兩個因素可能更能預測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效應。其中,前者與經典社會學習理論的模仿類似,后者與社會文化理論對暴力認同類似。
Akers[20]的社會學習理論在傳統社會學習理論基礎上增加了認知和關系層面的維度,可以解釋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也對受害者遭受暴力代際傳遞進行了解釋。而該理論是建立在夫妻間暴力代際傳遞的基礎上,對親子間暴力代際傳遞并沒有進行解釋。
(三)社會信息加工理論
社會信息加工理論(Social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ory)[21]認為,人類的行為是通過決策加工機制實現的,它從人類思維加工的視角劃分了攻擊性個體社會信息加工階段并揭示暴力代際傳遞的機制。該理論認為,認知加工包含兩個主要的控制機制:近端和遠端控制機制(proximal and distal control mechanisms)。近端控制機制是個體內部的一系列社會信息加工。一旦個體接收到社會線索,信息就會經過一系列的加工階段。這些加工階段包括編碼、信息含義的心理表征、決策、行為反應。而近端控制機制僅是認知加工的一部分,它會受到遠端控制機制影響。遠端控制機制與個體圖式結構(過去事件的潛在記憶)有關。圖式結構是通過經歷和組織長時記憶而形成的。這些結構會被情景線索信息所激活,尤其是與結構內容相關的信息。
關于暴力循環的機制,Dodge[21]認為這是由于個體在早年暴力環境中形成了社會信息加工偏差的缺陷模式。個體在早期習得攻擊行為可以不斷獲得回報(如通過攻擊會使他人順從)而形成敵意圖式結構。形成的敵意圖式結構會使社會信息加工模式產生偏差,使個體容易對他人行為進行敵意性歸因。該模式可以預測個體未來家庭環境中的攻擊行為。社會信息加工機制可以解釋夫妻間的暴力或親子間的暴力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效應,卻無法解釋遭受攻擊的代際傳遞。
社會信息加工理論聚焦在微觀分析個體內部的心理加工進程上。該理論對于圖式結構是如何獲得、維持以及改變具體加工過程并沒有得到詳細闡述;社會文化如何影響社會信息加工以及所起的作用地位并沒有得到整合[17]。由此可以認為,該理論無法全面解釋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機制。
(四)依戀理論
依戀理論指出,兒童嬰兒期與母親的互動關系會對未來家庭關系產生重要影響,強調原生家庭的夫妻間暴力(主要丈夫對妻子的暴力)對母嬰互動關系的負面影響,進而影響兒童成年后家庭關系中的行為表現。簡單來說,家庭中的夫妻間暴力會影響母親的照料行為,使得嬰兒在無安全感環境下成長[22]。母親動用防御機制(如投射和投射性認同)會影響母嬰互動的養育行為,進而破壞兒童早期依戀系統以及對自我和他人的表征。兒童可能會內化這些投射并將早期形成的不安全依戀模式帶到新生家庭關系中[23]。
母親由于無法應對夫妻關系中遭受暴力的羞恥感、無助感或恐懼感,可能會將這些無法接受的感受投射給自己的孩子。一方面,她們可能對孩子的各種反應知覺為無助。當母親自己感到無能,也不能為孩子提供保護時(尤其她們早年自身還經歷過依戀關系的破壞),她們就可能逃避養育責任,導致對嬰兒各方面的忽略。另一方面,她們也可能將夫妻關系模式(對方為施暴者)投射到母嬰關系上,并將嬰兒的反應覺知為攻擊性、敵意性或對她們的拒絕或傷害,進而表現出對嬰兒的敵意、冷漠等,甚至對嬰兒的虐待[23]。不健康母嬰關系下成長的兒童容易在新生家庭建立不安全成人依戀風格的個體內部工作模型,進而通過暴力或繼續遭受暴力的形式維系家庭關系。
依戀理論從不安全依戀內部工作模式的性別差異上解釋暴力循環機制。不安全依戀風格的男性在日后對妻子使用暴力,很大程度源于早年擔心被照料者拋棄的焦慮感[24],這種不安全依戀被稱為依戀焦慮。由于擔心被拋棄,男性會對妻子動用暴力來防止妻子棄他而去。還有一種依戀回避與男性實施暴力有關。Silverman[25]認為,依戀回避為了實現兩個目的:一是男性兒時受照料者的虐待從而采取攻擊來防止妻子對其相似的潛在傷害。有研究顯示,男性兒童遭受虐待經歷能夠預測成年夫妻關系中成為施暴者[26]。二是男性在母嬰關系時經歷的恐懼、憤怒等情緒在妻子身上得以調節和發泄。不安全依戀風格的女性卻有著與男性不同的內部工作模型。女性嬰兒期經歷父母虐待會形成受到攻擊是不可避免的錯誤預期。當女性建立成年親密關系后,就可能再次進入受害者的角色。她們將內在形成對其虐待的父母投射給丈夫,該投射與抑郁等情緒癥狀會誘發丈夫的攻擊性,使丈夫更容易維持暴力行為。
依戀理論能夠解釋夫妻間暴力和親子間暴力攻擊和遭受攻擊的代際傳遞機制。但該理論過于強調男性作為攻擊方,女性作為被攻擊方,沒有對角色互換的情況進行解釋,也沒有解釋為何男女會出現不同內部模型。此外,依戀理論聚焦在母嬰關系的互動在暴力代際傳遞中的作用,缺少闡述父親與嬰兒互動的機制。最后,該理論過于強調依戀關系,忽略了文化、學習等機制的相互影響。
三、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影響因素
(一)人口統計因素
1.性別
性別差異可帶來暴力代際傳遞的不同。對于新生家庭的男性,Eriksson和Mazerolle[27]研究顯示,童年期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無論是丈夫單方面或夫妻雙方實施暴力都可以預測其在新生家庭中成為夫妻暴力的施暴者;而妻子單方面實施暴力和童年直接遭受親子暴力卻不能預測。對于新生家庭的女性,Moretti等[28]研究顯示,童年期目睹父母在夫妻間暴力中僅妻子單方面實施暴力可以預測其在成年后的夫妻間暴力中成為攻擊者,其中女性對于被拒絕的敏感性在攻擊行為循環中起中介作用。這能解釋少數女性做出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可見,性別會影響家庭暴力的代際傳遞。
2.年齡
家庭暴力發生在子代的不同年齡段也會對代際傳遞產生影響。依戀機制提到,個體在嬰兒期(6個月左右)形成不安全依戀與其成年后家庭暴力相關[29]。對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研究顯示,個體在童年期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會預測其成年后的夫妻間暴力行為[7]。除此之外,青少年時期個體目睹嚴重的夫妻暴力也可以預測他們成年早期(21~23歲)發生夫妻暴力,并且成年早期的夫妻暴力還在青少年時期目睹暴力和成年后期(29~31歲)發生夫妻暴力之間起中介作用[30]。從嬰兒早期到成年,個體暴力的代際傳遞都可能一直在受到影響。有所不同的是嬰兒早期是通過和母親建立的不安全依戀模式,而青少年和成年期是目睹父母的夫妻間暴力來影響代際傳遞的。
3.收入和受教育水平
收入和受教育水平都可能是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預測因素。有研究顯示,親子暴力和夫妻暴力都與家庭低收入水平有很大的聯系 [31-32]。研究還顯示,家庭暴力在發展中國家的發生率遠遠高于發達國家[33]。可以推斷收入水平不高的原生家庭如果伴隨家庭暴力,新生家庭更可能繼續發生家庭暴力。教育水平與家庭收入水平呈正相關[34],受教育水平低的個體家庭可能更貧窮,其家庭成員的社會經濟地位可能更低。研究顯示,受教育程度低的個體更可能在親密關系中做出暴力行為[35]。那么,也可推測原生家庭存在暴力,若伴隨家庭子代受教育程度低,更可能在成年家庭關系中繼續表現暴力行為。收入和受教育水平是否作為暴力代際傳遞的中介或調節變量還有待深入研究。
(二)社會環境因素
1.社會文化規范
社會文化機制闡述了人們接受有關暴力的社會文化規范的態度會影響暴力的代際傳遞。Markowitz[36]研究顯示經歷親子暴力的子代易對暴力文化規范持積極態度,該積極態度會在早年遭受親子暴力和成年后的夫妻暴力間起中介作用。另一項研究顯示家庭周邊的鄰居對年輕人攻擊行為的文化規范持容忍態度可以預測成年的家庭暴力[37]。可見,
在接受暴力文化規范的情況下會促進暴力的循環。
2.社會孤立
缺少社會支持意味著社會孤立。Capaldi等[38]總結相關研究顯示,社會支持可以對攻擊者或受害者提供保護,父母支持也可以對青少年提供保護,所以如果在家庭暴力的環境中,受害者缺乏社會支持可能更容易在成年家庭關系中實施或遭受暴力。所以,社會孤立可能會增強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效應。社會孤立是否作為暴力代際傳遞的中介或調節變量也有待深入研究。
(三)個體心理因素
1.精神病理學因素
精神疾病作為代際傳遞的影響因素研究較少。Gowin等[39]發現精神疾病(包括焦慮障礙、人格障礙和物質使用障礙)能夠增強兒童期遭受的親子暴力對成年后攻擊行為的影響。另外,Daisy和Hien[40]發現女性的分離癥狀(dissociation)在童年遭受親子暴力和成年夫妻暴力中成為施暴者之間起到了中介作用。因此,精神疾病作為代際循環的預測作用也不可忽視。
2.認知
社會信息加工中攻擊性反應偏差和歸因偏差為代際傳遞重要影響因素。在親子暴力代際傳遞中,攻擊性反應偏差(aggressive response biases)在女性兒時遭遇親子暴力和成年對其子代做出攻擊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10]。在夫妻暴力代際傳遞中,當目睹暴力的兒童將該行為歸因為施暴者不能控制好情緒以及穩定的人格特質,而受害者出于挑釁才遭到攻擊時,就會增加兒童在未來夫妻暴力中施暴的可能[41]。
3.情緒
除了認知加工的偏差,情緒管理的失調很可能也是影響代際傳遞的重要因素。其中最重要的情緒就是憤怒。Reyes[42]等研究顯示憤怒管理失調在親子暴力與個體成年后的約會暴力
之間起中介作用。約會暴力是還未結婚成家的伴侶間發生的暴力,所以借此推測他們成家后會受憤怒情緒影響而發生夫妻暴力。
4.交往技巧
當兒童將在暴力家庭中學到的一些不良交流和互動模式運用到和其他同齡人接觸的時候,他們很可能缺乏良好的人際交流技巧,無法解決人際沖突,所以容易招到遵守社會準則的同齡人拒絕。而這些兒童就容易與和他們相似的同伴成為朋友,從而強化了攻擊傾向,最終和同類人成為伴侶并結婚[43]。這可以解釋代際傳遞中夫妻相互攻擊的雙向暴力類型。所以,人際交往技巧的缺失可能部分預測家庭暴力代際傳遞。
5.近期事件導致的心理壓力
近期生活事件導致的心理壓力可能成為家庭暴力的導火索。Roberts等[44]研究顯示,在童年經歷高水平負性事件(包括夫妻暴力或親子暴力)的男性在過去一年的心理壓力事件經歷會增加8.8%的夫妻暴力施暴風險,童年經歷低水平負性事件的男性只會增加2.3%。而在童年經歷高水平負性事件的女性在過去一年的心理壓力事件經歷會增加14.3%的夫妻暴力施暴風險,童年經歷低水平負性事件的女性只會增加2.5%。可見,近期事件帶來的心理壓力可能是個體童年遭受家庭暴力和成年夫妻暴力施暴方的調節變量。
(四)個體生理因素
生物學因素是容易被忽略的因素。研究從神經遞質角度發現基因編碼的神經遞質代謝酶單胺氧化酶A(MAOA)對虐待具有調節作用,童年遭受虐待并具有高活性MAOA的男性比相似情況但具有低活性MAOA的男性更少出現暴力行為[45]。這在一定程度暗示了基因對暴力產生的影響。Weder等[46]也發現,受虐待兒童的攻擊行為受MAOA基因型的調節,但僅僅可以調節遭受中等水平的創傷。另一項實驗用動物模型來避開文化因素的影響,發現對配對雌鼠非常具有攻擊性的成年雄鼠,其子代雄鼠也表現出對雌鼠的攻擊性[47],這又暗示夫妻暴力代際傳遞的生物基礎。此外,COMT 基因(兒茶酚胺氧位甲基轉移酶)也成為攻擊行為遺傳學研究的候選基因之一。多數研究表明COMT 基因多態性與攻擊行為顯著相關[48]。這些生物因素證據在一定程度上對社會學習和社會文化理論都有著沖擊和動搖。
四、總結與展望
家庭暴力可以發生在夫妻或親子之間,本文暴力形式限定為身體攻擊。暴力通過子代繼續傳遞的現象普遍存在,并且不僅是攻擊行為的傳遞,遭受攻擊也能進行傳遞。社會文化理論、社會學習理論、社會信息加工理論及依戀理論從不同角度對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機制進行了解釋。具體來看,在人口統計、社會環境、個人心理和生理方面存在影響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因素。盡管目前對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有了一定的研究,但這些研究都顯示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機制非常復雜,還有待學者進一步進行以下探究。
(一)細化家庭暴力代際傳遞類型及交互作用研究
本文考察的家庭暴力形式是身體攻擊。而心理攻擊和犯也是家庭暴力存在的形式。研究顯示也存在心理攻擊和犯的代際傳遞效應[49]。心理攻擊和的代際傳遞機制是否與身體攻擊代際傳遞機制相同?如何在理論層面進行解釋?哪些因素可以預測代際傳遞?這些問題需要未來研究進行系統的梳理。另外,本文并未對子代對長輩的攻擊、同性家庭暴力及家庭其他成員暴力等納入代際傳遞的研究中,這類攻擊行為現象雖然不是主流,但也有助于對家庭暴力及代際傳遞現象獲得更深的理解。
針對身體攻擊概念進行具體分類研究。國外研究對于身體攻擊相關概念有physical aggression、physical violence、maltreatment、physical abuse等,這些概念含義相似但可能存在程度或形式上的差異。相關的研究和綜述并沒有進行明確的界定,導致研究可能存在不一致結果。所以研究應該從攻擊行為程度和類型入手考察不同家庭暴力代際傳遞差異。另外,夫妻暴力和親子暴力混合的代際傳遞仍需要具體考察。
(二)強化理論解釋和整合
第一,更具體地探討各理論間的關系。本文總結了4種理論解釋,也歸納了各自能夠解釋和不能解釋的現象,它們各有側重和局限。侯娟等[50]對夫妻暴力的代際傳遞研究發現起中介作用的因素可能是認知歸因而非社會學習。Kim[17]總結三種理論發現文化在不同理論中的作用地位不同。那么各機制之間是否可以相互替代或補充,還需要進一步探討。
第二,理論與影響因素之間聯系不夠。從影響因素研究中發現諸如社會孤立、物質使用障礙、近期壓力事件、生物因素等代際傳遞的中介或調節變量都不能納入到4個理論機制之中。Corvo和Johnson[51]認為應遵循奧卡姆剃刀簡單有效原理,理論焦點該放在心理和神經心理這樣的近端發生機制上,而不是遠端(如文化)很難得到實證證據的機制上。所以,未來理論豐富的重點可能會放在心理與神經心理機制上。
第三,遭受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機制受到忽略。雖然社會文化、社會學習及依戀理論都對遭受攻擊的傳遞機制進行了解釋,但多從性別層面進行差異論述無法了解男性個體遭受攻擊的代際傳遞現象。未來機制研究方向應該聚焦引發遭受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的情景和個體變量以及其具體的加工過程。
第四,缺少整合性的理論。每個理論都無法囊括和解釋所有形式和類型的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現象,未來需要整合性的理論來解釋不同表現形式攻擊行為的家庭暴力代際傳遞。
(三)深化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
暴力代際傳遞的影響因素研究還可以從以下方面進行改善和深化。第一,深入生理機制研究。基因的作用往往受到忽視,研究顯示基因可以解釋54%代際傳遞中傷害伴侶的行為[52]。此外,研究者也揭示了特定基因(如:MAOA、DRD2、DRD4)與行為的關系[53],這也在某種程度預測家庭暴力的傳遞。但基因在不同表現形式的家庭暴力傳遞中解釋的程度還沒有相關的研究。例如親子間暴力和夫妻間暴力代際傳遞的生理基礎是否存在差異?身體攻擊和心理攻擊代際傳遞的生理基礎是否存在差異?所以,需要深入生理機制的研究并考察不同基因對于代際傳遞的作用和影響。
第二,進行影響因素程度研究。如文化因素一直被社會文化理論強調為家庭暴力代際傳遞的主要原因,父權社會文化的男性擁有更高地位可能引起家庭中夫妻間暴力;家長具有至高無上的教育權威的社會文化又可能引起家庭中親子間暴力;而這些文化因素在預測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時所起的作用的重要程度如何?是占了相當的比例,還是起到的影響甚微?這需要未來研究的深入考察。
第三,各因素間相互關系的研究。影響因素部分已揭示家庭暴力代際傳遞會受很多中介或調節變量的作用。那么各因素間又是如何相互作用影響代際傳遞,目前還缺少實證研究支撐。
第四,加強對遭受攻擊的代際傳遞影響因素研究。本文總結的影響因素基本都是預測攻擊行為的代際傳遞。除了與性別有關之外,可能還與原生家庭中攻擊行為的類型、頻率和強度有關[54]。因此,未來焦點可更多放在遭受攻擊的代際傳遞上。
(四)加強本土化研究
關于家庭暴力的代際傳遞研究集中在西方國家。中國的家庭結構往往會更為復雜,存在三代或四代同堂,除父母、子女外,親兄弟、外公外婆、婆媳關系等在代際傳遞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起到促進還是阻礙代際傳遞的作用?國內研究還處于起步期,需要研究彌補。中國人主要受到傳統儒家思想的影響,除了男尊女卑的思想、父母教育權威的觀念外,還具有把不幸(如:家庭暴力)歸咎于命運的宿命論觀點[55]。此外,好面子、孝順和尊重長輩、家丑不外揚等文化觀念也可能增加了家庭暴力的隱秘性并削弱受害者向外求助的動機。這些中國特有文化觀念可能會助長了暴力的不斷傳遞。本土化文化因素研究還十分缺乏,有必要進行跨文化和本土化的研究。
參考文獻:
[1]張亞林.論家庭暴力[J].中國行為醫學科學, 2005, 14(5): 385-387.
[2]MCDONALD R, JOURILES E N . Estimating the number of American children living in partner-violent families[J].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006, 20(1): 137.
[3]張亞林, 曹玉萍, 楊世昌, 等. 湖南省家庭暴力的流行病學調查――研究方法與初步結果[J]. 中國心理衛生雜志, 2004, 18(5): 326-328.
[4]EGELAND B. A history of abuse is a major risk factor for abusing the next generation[J]. Current controversies on family violence, 1993: 197-208.
[5]FRANKLIN C A, MENAKER T A, KERCHER G A. Risk and resiliency factors that mediate the effect of family-of-origin violence onintimate partner victimization and perpetration[J]. Victims & Offenders, 2012, 7(2): 121-142.
[6]BANDURA A. Aggression: A social learning analysis[M]. Prentice-Hall, 1973.
[7]ERNST A A, WEISS S J. Adult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perpetrators are significantly more likely to have witnessed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s a child than nonperpetrators[J]. The American journal of emergency medicine, 2009, 27(6): 641-650.
[8]CANNON E A, BONOMI A E.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witnessing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J]. Archives of pediatrics & adolescent medicine, 2009, 163(8): 706-708.
[9]LUNKENHEIMER E S.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physical punishment: Differing mechanisms in mothers’ and fathers’ endorsement?[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06, 21(8): 509-519.
[10]BERLIN L J, APPLEYARD K, DODGE K A. Intergenerational continuity in child maltreatment: Mediating mechanisms and implications for prevention[J]. Child development, 2011, 82(1): 162-176.
[11]FERGUSSON D M, BODEN J M, HORWOOD L J. Developmental antecedents of interpartner violence in a New Zealand birth cohort[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08, 23(8): 737-753.
[12] MCKINNEY C M, CAETANO R. Childhood family violence and perpetration and victimization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Findings from a national population-based study of couples[J]. Annals of epidemiology, 2009, 19(1): 25-32.
[13]STRAUS M A. Behind closed doors: Violence in the American family[M]. Garden City, NY: Anchor Books, 1981.
[14]JIRAPRAMUKPITAK T. Family violence and its ‘adversity package’: A community survey of family violence and adverse mental outcomes among young people[J]. Social psychiatry and psychiatric epidemiology, 2011, 46(9): 825-831.
[15]NISBETT R E. Violence and US regional culture[J]. American psychologist, 1993, 48(4): 441.
[16]TJADEN P, THOENNES N. Prevalence and consequences of male-to-female and female-to-male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s measured by the national violence against women survey[J]. Violence against women, 2000, 6(2): 142-161.
[17]KIM K. The role of culture in theories of the inter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violence[J]. Child & Family Social Work, 2012, 17(4): 395-405.
[18]YAMAGISHI T. The provision of a sanctioning system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Japan[J].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1988: 265-271.
[19]COCHRAN J K, SELLERS C S. Repetitive intimate partner victimization: An exploratory application of social learning theory[J]. Deviant Behavior, 2011, 32(9): 790-817.
[20]AKERS R L, KROHN M D. Social learning and deviant behavior: A specific test of a general theory[J].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1979: 636-655.
[21]DODGE K A, BATES J E, PETTIT G S. Mechanisms in the cycle of violence[J]. Science, 1990, 250(4988): 1678-1683.
[22]LEVENDOSKY A A, LEAHY K L. Domestic violence, maternal parenting, maternal mental health, and infant externalizing behavior[J]. Journal of Family Psychology, 2006, 20(4): 544.
[23]LEVENDOSKY A A, LANNERT B, YALCH M. The effects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on women and child survivors: An attachment perspective[J]. Psychodynamic psychiatry, 2012, 40(3): 397-433.
[24]ZEANAH C H. a secure base: parent-child attachment and healthy human development[J]. The Journal of Nervous and Mental Disease, 1990, 178(1): 62.
[25]SILVERMAN D K. A clinical case of an avoidant attachment[J]. Psychoanalytic Psychology, 2011, 28(2): 293.
[26]GMEZ A M. Testing the cycle of violence hypothesis: Child abuse and adolescent dating violence as predictors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in young adulthood[J]. Youth & Society, 2010.
[27]ERIKSSON L, MAZEROLLE P. A cycle of violence? Examining family-of-origin violence, attitudes, and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perpetration[J]. Journal of interpersonal violence, 2014(30):945-964.
[28]MORETTI M M, BARTOLO T. Gender and the transmission of risk: A prospective study of adolescent girls exposed to maternal versus paternal interparental violence[J]. Journal of Research on Adolescence, 2014, 24(1): 80-92.
[29]HENDERSON A J Z, BARTHOLOMEW K. When loving means hurting: An exploration of attachment and intimate abuse in a community sample[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05, 20(4): 219-230.
[30]SMITH C A, IRELAND T O. Intergenerational continuities and discontinuities in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 two-generational prospective study[J]. Journal of Interpersonal Violence, 2011: 26(18), 3720-3752
[31]KRUG E G, MERCY J A. The world report on violence and health[J]. The lancet, 2002, 360(9339): 1083-1088.
[32]ERNST A A, WEISS S J. Witnessing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s a child does not increase the likelihood of becoming an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victim[J]. Academic emergency medicine, 2007, 14(5): 411-418.
[33]GARCIA-MORENO C, JANSEN H A F M. Prevalence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findings from the WHO multi-country study on women’s health and domestic violence[J]. The Lancet, 2006, 368(9543): 1260-1269.
[34]BLANDEN J, GREGG P. Family income and educational attainment: a review of approaches and evidence for Britain[J]. Oxford Review of Economic Policy, 2004, 20(2): 245-263.
[35]SPRIGGS A L, HALPERN C T. Family and school socioeconomic disadvantage: Interactive influences on adolescent dating violence victimization[J].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 2009, 68(11): 1956-1965.
[36]MARKOWITZ F E. Attitudes and family violence: Linking intergenerational and cultural theories[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01, 16(2): 205-218.
[37]WRIGHT E M, FAGAN A A. The cycle of violence in context: Exploring the moderating roles of neighborhood disadvantage and cultural norms[J]. Criminology, 2013, 51(2): 217-249.
[38]CAPALDI D M. A systematic review of risk factors for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J]. Partner abuse, 2012, 3(2): 231.
[39]GOWIN J L. The role of cortisol and psychopathy in the cycle of violence[J]. Psychopharmacology, 2013, 227(4): 661-672.
[40]DAISY N V. The role of dissociation in the cycle of violence[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14, 29(2): 99-107.
[41]DEBOARD-LUCAS R L, GRYCH J H. Children’s perceptions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Causes, consequences, and coping[J]. Journal of Family Violence, 2011, 26(5): 343-354.
[42]REYES H, FOSHEE V A. longitudinal mediators of relations between family violence and adolescent dating aggression perpetration[J]. Journal of Marriage and Family, 2015.
[43]KNIGHT K E. Assortative mating and partner influence on antisocial behavior across the life course[J]. Journal of Family Theory & Review, 2011, 3(3): 198-219.
[44]ROBERTS A L, MCLAUGHLIN K A. Adulthood stressors, history of childhood adversity, and risk of perpetration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J]. American journal of preventive medicine, 2011, 40(2): 128-138.
[45]CASPI A. Role of genotype in the cycle of violence in maltreated children[J]. Science, 2002, 297(5582): 851-854.
[46]WEDER N, YANG B Z. MAO. A genotype, maltreatment, and aggressive behavior: the changing impact of genotype at varying levels of trauma[J]. Biological psychiatry, 2009, 65(5): 417-424.
[47]CORDERO M I, POIRIER G L. Evidence for biological roots in the transgenerational transmission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J]. Translational psychiatry, 2012, 2(4): e106.
[48]王美萍, 張文新. COMT 基因多態性與攻擊行為的關系[J]. 心理科學進展, 2010 (8): 1256-1262.
[49]劉莉, 王美芳. 父母心理攻擊: 代際傳遞與配偶對代際傳遞的調節作用[J]. 心理科學進展, 2011, 19(3): 328-335.
[50]侯娟, 喻莉, 方曉義. 夫妻暴力的代際傳遞: 社會學習過程還是認知中介作用?[C]∥增強心理學服務社會的意識和功能――中國心理學會成立 90 周年紀念大會暨第十四屆全國心理學學術會議論文摘要集,2011.
[51]CORVO K, JOHNSON P. Sharpening Ockham’s Razor: The role of psychopathology and neuropsychopathology in the perpetration of domestic violence[J]. Aggression and violent behavior, 2013, 18(1): 175-182.
[52]BARNES J C. Indicators of domestic/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re structured by genetic and nonshared environmental influences[J]. Journal of psychiatric research, 2013, 47(3): 371-376.
[53]CHARNE D G, BEVERSDORF W D. Improving microspore culture as a rapeseed breeding tool: the use of auxins and cytokinins in an induction medium[J]. Canadian journal of botany, 1988, 66(8): 1671-1675.
篇4
她們的經歷各不相同,但她們的遭遇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家庭暴力。
特邀專家 古曉丹
北京尚公律師事務所家事律師
核心提示
家庭暴力,是指行為人以毆打、捆綁、殘害、強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給其家庭成員的身體、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傷害后果的行為。持續性、經常性的家庭暴力,構成虐待。這里的家庭暴力主要是指身體暴力,但根據有關國際公約、國外立法以及被普遍認可的學界理論研究成果,除身體暴力外,家庭暴力還包括性暴力、精神暴力和經濟控制三種類型。
家暴之 身體暴力
身體暴力是加害人通過毆打或捆綁受害人或限制受害人人身自由等使受害人產生恐懼的行為。
妻子年輕犯錯 家暴被毆30年
上世紀60年代,朱某和杜某結婚后,先后生育了5個子女,生活過得清貧卻很幸福。30年前,朱某為改善家境犯了法鋃鐺入獄,在他勞改期間,妻子“紅杏出了墻”。出獄后的朱某對于妻子的不忠始終難以釋懷,動不動就辱罵,時不時就揍一頓,來發泄自己的心頭之恨……甚至在子女們面前也不收斂。
如今的朱某和杜某都成了白發蒼蒼的金婚夫妻,但兩人之間的“戰爭”依舊沒有得到緩解。在數次勸解無效的情況下,杜某不堪忍受丈夫給自己帶來的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傷害,在子女們的支持下到法院離婚。在法官面前,說起自己這些年遭受丈夫的打罵,杜某不由得提高了嗓門:“我這些年來辛辛苦苦為他持家,撫養子女們長大,對于他的打罵我實在受夠了,今天我一定要離婚。”妻子話音剛落,朱某就激動地說:“你說我為什么打罵你,你當著法官面說清楚,當年你是怎么給我戴綠帽子的……”
子女們很不理解父親為什么始終難以釋懷,“與其讓他們這樣整天打鬧,還不如分開好好過幾年日子。”最終,在法官的調解下,老兩口協議離婚。
專家說法
家庭暴力具有三大特性,即偶發性、間斷性、暴力性。現實中,一旦遇到家庭暴力,當事人應當用法律武器來維護自己的權利,或找社區居委會給予協調,或到婦聯請求幫助,切忌以暴抗暴。用法律手段維護權益,于己于家都有利。
但事實上,由于家庭暴力發生在夫妻之間行為具有隱蔽性,外界介入困難,建議在遭受家庭暴力后及時報警,或聯系居民委員會出面調解、勸阻,并入醫就診,從而形成派出所詢問筆錄、調解筆錄、診斷證明以及人證等證明材料,這樣如果遇到更為嚴重的情況時,到法院訴訟才能夠提供充足的證據材料。
家暴之 性暴力
性暴力是加害人強迫受害人以其感到屈辱、恐懼、抵觸的方式接受,或殘害受害人性器官等犯行為。
丈夫妻子 最終難逃刑責
因為一直在和丈夫鬧離婚,小吳和丈夫已經分居數月。分居期間,丈夫多次表示想與她復合,但是都被拒絕了。
一天,丈夫來到小吳單位門口,借口說要與她就離婚事宜交換一下意見,讓她跟自己走。遭到拒絕后,丈夫又拉又扯,強行將小吳拉上一輛出租車帶至自己的暫住處。進屋后,丈夫再次提出要與小吳和好,但小吳堅決不同意。丈夫狠狠扇了小吳兩記耳光,之后強行與小吳發生了性關系。兩人的爭吵與小吳的哭鬧聲驚動了鄰居,鄰居隨即報警。
最終,檢察院以丈夫涉嫌罪向法院提起公訴。法庭上,小吳丈夫并不服公訴機關的指控:“我和小吳是合法夫妻,何談?”而法院審理后認為,小吳丈夫是在非正常婚姻關系的情況下,違背小吳意志,采用暴力、威脅手段強行與小吳發生的性關系,已構成罪。
專家說法
目前對于“婚內”的認定存在很多爭議。對“婚內”持肯定態度者認為,我國刑法規定的“罪”是指以暴力、脅迫或者其它手段違背婦女的意志,強行與其發生的行為。這里的婦女并沒有把妻子排除在外,也未將丈夫排除在犯罪主體之外。而持否定態度的觀點則認為,夫妻之間互有性的權利義務,因此丈夫不可能成為罪的主體,或者說對罪丈夫具有豁免權。
本案的判決體現了目前關于婚內問題的主流觀點――在婚姻狀況處于非正常的情況下,如分居、提起離婚訴訟等期間,可視為雙方已不具備法律保護的夫妻關系,夫妻間的權利和義務基本結束,夫妻關系已處于不確定的狀態。此時,丈夫違背妻子的意愿強行與妻子發生性關系,與其他婦女的社會危害性無本質上區別,以罪處罰符合法理。
家暴之 精神暴力
精神暴力是加害人以侮辱、謾罵、或者不予理睬、不給治病、不肯離婚等手段對受害人進行精神折磨,使受害人產生屈辱、恐懼、無價值感等作為或不作為行為。
丈夫如陌生人 與妻子零交流
夫妻同在屋檐下,卻似陌路人一樣不說話不交流……
3年前,李某經人介紹與趙某相識,不久確立戀愛關系。在家人的催促下,兩人很快步入婚姻殿堂。新婚燕爾,本應該甜蜜幸福,可趙某話很少,對妻子也漠不關心,下班回家就是上網、玩游戲。為了緩和這種局面,李某總是主動尋找共同話題,制造浪漫氣氛,然而李某的良苦用心并沒有換來丈夫的改變,他依舊我行我素,對妻子不理不睬。趙某的長期“冷戰”給李某帶來很大的精神傷害,近乎崩潰。
飽受折磨的李某無奈之下向法院離婚。法官接手案件后,第一時間與趙某進行溝通,但趙某的態度十分冷淡,直言自己性格內向,無法改變。法官對趙某進行了批評和教育,指出這樣對家庭不負責任,希望他努力尋找夫妻感興趣的話題,改變現狀。在法官勸說下,李某也同意回去冷靜思考,多主動與趙某溝通,看雙方感情是否好轉。
然而今年10月,李某再次向法庭提訟要求離婚。李某訴稱,上次調解后,趙某態度一如往昔,一天不說一句話,即使有只言片語也是敷衍了事,她已經“快被逼瘋了”,婚姻關系無法維持。最終,因李某態度堅決,趙某也同意離婚,在法庭主持下,這對夫妻協議離婚。
專家說法
“冷暴力”是一種精神虐待,而精神虐待比顯性暴力造成的危害更大。該案中,趙某長期對妻子冷漠,致使其精神受到嚴重傷害,是一種典型的家庭暴力行為。
目前,這樣的情況在眾多離婚案中比例正逐漸攀升。那么,該如何應對家庭“冷暴力”呢?當事人應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權益,具體建議:1、考慮向對方提出以協議方式約定雙方具體權利義務,雖然不能解決根本沖突,但在不離婚的前提下應該是可行的。2、在長期遭受冷暴力下,受害方應該注意保留證據,在合適時機下用法律維護自己的權益。
家暴之 經濟控制
經濟控制是加害人通過對夫妻共同財產和家庭收支狀況的嚴格控制, 摧毀受害人自尊心、自信心和自我價值感,以達到控制受害人的目的。
丈夫經濟控制 花錢絞盡腦汁
“老公家底頗豐,卻極度摳門,平常跟他要個幾百塊錢都頗費周折。”在曉麗的控訴中,老公儼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現代版“葛朗臺”。
“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不賭博不交朋友,唯一的愛好就是管錢。老公是做生意的,房子好幾套,存款至少幾百萬元,所有銀行的卡我們都有。他沒事兒就把錢從這個銀行轉到那個銀行,再從那個銀行轉到這個銀行,看著數字一點點增長。我們結婚也很多年了,他從來沒有給我買過一根針一尺線,每次向他要錢都要絞盡腦汁。”
曉麗說,有一次老公談成一筆生意,心情很好,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電視。她就勢坐過去說:“你看,快過年了,有些親戚要走,我想買兩件衣服。”老公一聽要錢就有點警惕。曉麗就帶點撒嬌說:“我穿得好看,你臉上不是也有光嗎?”最后他給了曉麗500元。
“這種爽快的情況特別罕見,一般問他要錢,他一定會討價還價。我想出去工作,自己賺錢,他不同意,沒我看店,他還得花錢多請個人,家里沒人買菜做飯做家務,他請保姆也得花錢。我說那我們離婚,你給我一套房子加30萬,我走人。他還是不干……”
專家說法
兩個人生活在一起,擁有相近的人生觀、價值觀至關重要,而金錢觀無疑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部分。如果對家庭生活中的經濟問題認識差異過大,那么對雙方都無異于是一種折磨,嚴重的則會導致家庭關系的破裂。
我國有關部門出臺的《涉及家庭暴力婚姻案件審理指南》中,明確了經濟控制的含義。只是目前,指南還未能以法律的形式出臺。因此,相關部門應盡快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不斷完善家庭暴力的相關規定,從而更好地保護廣大婦女的合法權益。
(案件當事人姓名均為化名)
專家觀點
家暴猛于虎 法律頻缺位
我國的家庭暴力幾乎很少受到社會干預和制約。當暴力幾乎不用付出什么法律代價時,悲劇的發生就會特別容易。法律規定的欠缺使很多家庭暴力受害者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助和保護,無形中助長了施暴者的囂張氣焰,導致以暴制暴等惡性案件的發生,直接侵害婦女的人權,也影響到家庭的安寧,乃至社會的和諧穩定。
篇5
關鍵詞:女性犯罪;法律原因;法律對策
中圖分類號:D91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3)03-090-03
一、女性犯罪的定義
分析女性犯罪的法律成因,進而提出有效的法律對策,首先要弄清女性犯罪的定義,因為定義是表征此種犯罪的基本特征和本質的重要因素,也是將其與其他類型犯罪區別開來的基本界限。我國刑法學雖對女性犯罪問題有所研究,但并未將其作為一個專題。相反,在犯罪學中,女性犯罪問題得到了更多的關注,但對女性犯罪概念研究并沒有得到重視,在很多相關專著中也沒有作具體的定義,只是在一些學者的論述中提及。
比較而言,女性犯罪除了具有犯罪的一般特征以外,還有女性犯罪獨有的特征,這是由女性的心理和生理因素所決定的。比如,女性的兩種特殊生理現象――經期和更年期――使得女性易情緒波動,產生激情犯罪。再如,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女性參與社會生活的程度加深,女性逐漸擺脫束縛的狀態,走上獨立的歷史地位,并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對經濟利益的追求也必然成為一種趨勢,從而使女性犯罪多以財產型為主,雖然其中也有部分因素是因為我國法律制度的不健全。因此,筆者認為,深刻把握女性犯罪內涵需認清兩大點:第一,犯罪主體是女性,此種犯罪是依據女性在生理心理方面異于男性來分析犯罪現象的;第二,女性并不是一種特殊身份,其所犯的罪行,男性也可以實施。因此,女性犯罪的概念可以簡單概括為:不僅具有一般犯罪的基本特征,同時還是一種因女性特有的心理和生理因素而具有的特殊的刑事違法性、社會危害性的犯罪現象。
二、女性犯罪的法律成因分析
當前最主要的三大類女性犯罪,是女性暴力犯罪、白領女性犯罪、青少年女性犯罪。筆者認為,女性犯罪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很多女性法律意識淡薄,更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國目前保護女性合法權益的法律法規對女性缺乏足夠的關注,當女性合法權利受到侵害時,沒有及時、完善、便捷的法律途徑予以救濟,從而使女性產生逆反心理,最終導致犯罪。
(一)對女性權益缺乏明確的性別視角的法律保護
女性由于心理和生理方面與男性的存有差異,使得女性犯罪在犯罪原因、犯罪手段、犯罪類型、犯罪危害等方面與男性存在很大的不同,這就要求在制定法律法規時應充分考慮性別差異。盡管我國《婚姻法》等一些與女性權益密切相關的法律法規沒有明顯的性別歧視條款,但由于立法者的忽視,缺乏應有的性別視角,導致法律在實施過程中成為一個“雙面人”,其本質目的是想保護女性的合法權益,但由于制定技術的缺憾,難以形成真正的法律城堡,使得女性合法權益不能得到充分有效的保護,甚至得不到保護。女人天生是一種柔弱的動物,在受挫折時如果權益得不到保護,很容易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從而導致更廣泛的權益被侵害,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二)女性維權的法律不統一
當前,女性犯罪率居高不下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缺乏一套內部真正達到有機協調狀態的法律體系,從而使得女性合法權益缺失實效上的法律保護,從而導致犯罪。盡管我國《憲法》等法律法規,均對女性合法權益的法律保護做了相關規定,但無法回避的一個問題是,由于關于女性受害人的特殊法律保護條款的忽略以及統一的法律解釋標準的缺失,使得法官等司法執法人員在這些條款上面有著更多的裁量權,進而使得受害女性尋求法律的公正對待與弱者補償道路障礙重重。當女性權益難以通過合法途徑得到救助時,違法犯罪行為的發生幾率自然就會上升了。
(三)懲治家庭暴力的法律法規相對滯后
家庭暴力犯罪是女性犯罪中最重要的一種,也是對當前社會影響最惡劣的一種。而對于家庭暴力的制裁,我國目前仍無一部統一的法律或法規,只是在《刑法》等法律中有零散地有所表述。根據《刑法》,只有具有嚴重社會危害性的犯罪行為才能構成犯罪,《治安管理處罰法》處罰力度又不強,《婚姻法》雖將“家庭暴力”作為一個專門章節予以規定,但是對暴力行為與家庭暴力之間的程度界限、實施家庭暴力者應受何種處罰才能真正達到預防和減少家暴的目的,仍然沒有一個很明確的規定。法律條款的滯后、執法司法人員不高的法律和道德素質以及公眾法律意識的淡薄,使得施暴者不知法或無視法而不斷實施家庭暴力,受暴者由于不懂法或不知法一再忍氣吞聲,家暴也就屢禁不止,從而使得女性家暴受害者在無法得到正當的法律救濟時,采取報復手段,如對等家暴,甚至采取故意殺人、故意傷害等極端犯罪手段。
(四)執法不嚴,執法不公
執法水平是影響犯罪狀況的重要因素,包括執法不嚴和執法不公兩方面。執法水平高,整個社會的犯罪率自然降低,這樣既可樹立法律權威,又能抑制類似犯罪的再次發生;執法水平低,犯罪率高,就會助長不良風氣,引發大量的效仿性犯罪。執法不嚴,最終導致作為人們心中維權象征的法變為與人們無關的令人生厭的繁瑣文字。這種心理在白領女性的心里尤為突出,她們漠視法律,甚至對法不屑一顧,轉而信仰金錢,認為只要有錢,即使違法了,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太高。同時,尚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且正值社會轉型期的我國,一部分人受到嚴懲,而另一部分人受到寬容甚至放縱的執法不公和司法腐敗現象仍大量存在,這種現象會使被嚴懲者產生新的不公平感和憤怒情緒,進而產生極端報復行為;而得以寬容和放縱者,由于犯罪的低成本和高收益,使她們特別是白領女性犯罪人的僥幸心理得到了進一步強化,更加助長了犯罪氣焰。
(五)女性法律意識淡薄
據有關統計,違法犯罪女性一般文化程度偏低,法制觀念淡薄,甚至無知,她們在觀察力,思維力,判斷力方面相對偏低,認知能力不高,往往分不清道德與法律、合法與非法、罪與非罪的界限。她們或不知自己的行為會觸犯法律,或知道卻無視法律,或對法律一知半解,誤以非法為合法,當權利受到不法侵害時,無法運用正確的法律手段保護自己,不知不覺走上犯罪道路,甚至對自己的行為構成犯罪都難以理解和接受。特別是青少年女性犯罪人,處在青春期這個不成熟的狀態下,還沒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道德觀,缺乏辨別是非、好壞、善惡及自制的能力,容易受外界不良影響,因愚昧無知而上當受騙。
三、法律視角下的女性犯罪預防對策建議
(一)加強女性合法權益的性別視角法律保護
鑒于女性與男性之間的性別差異,《婚姻法》等一些與女性權益密切相關的法律法規應明確地從女性視角出發,制定完善的、具有強度可操作性的法律法規來保護受害女性,這是預防、減少女性犯罪現象的一項關鍵有效措施。同時將原本已有的保護女性正當權益的條款真正落到實處,而不只是“紙上談兵”。比如,《刑法》在規定量刑時,應考慮某些女性是初犯、偶犯或一時沖動,予以從輕處罰。通過這些措施,使得女性在現實生活的各個方面真正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權利,消除對女性設置的各種有形和無形障礙,充分保護其權益,為她們創造和諧安定的生活環境,保障其身心健康。由于女性的特殊地位,對女性合法權益的充分保護,也是對下一代、對整個社會給予完善的保護。可見,加強女性合法權益的性別視角法律保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預防和減少女性犯罪,甚至降低整個社會的犯罪率。
(二)建立專門的婦女法律援助機構
作為與男性相對,統治著中國“半邊天”的中國婦女,如果真要將其單獨作為法律客體制定一系列法律法規,在短時間內是難以實現的,同時,從法律技術的角度來說,也是不可能的,也會給執行帶來很大的難度。因此,筆者認為,以建立專門的婦女法律援助機構來取代制定專門的法律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案。構建婦女法律援助機構,通過專門培訓的律師,向婦女及時提供各種法律服務,及時查處侵害女性權益的違法犯罪行為并予以嚴厲打擊,以彌補當前法律法規關于女性維權的不統一,從而為女性受害者提供一條正當的法律救濟渠道,防止其走上犯罪深淵,對于預防和減少女性犯罪將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三)制定《反家庭暴力法》
法律法規是法治社會中,用以維護個人合法權益的主要武器。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初步建立了以《憲法》為基礎,包括《婚姻法》等各種法律法規在內的法律體系來預防和懲治家庭暴力。但令人遺憾,這套體系仍然存在諸多不足之處,并未達到法律制定者的真正意圖。因此,筆者認為,盡快制定一部可操作性強的《反家庭暴力法》,使女性權益的保護真正做到有法可依是完全有必要的。筆者認為,一部完善的《反家庭暴力法》首先要明確給出家庭暴力的具體含義,其次要明確指定反家庭暴力的執行機構,也可以學習歐美等國家,設立專門的家庭暴力法庭,為受害婦女提供更為及時、方便、有效的法律幫助。在制裁方面,新制定的《反家庭暴力法》不僅要對那些已構成犯罪的家庭暴力行為人施以嚴懲,同時對那些雖未構成家庭暴力犯罪但又確實給女性及家庭造成創傷者給予處罰。只有這樣,才能讓受害女性得到全面保護,從而預防家庭暴力犯罪的發生。
(四)加大執法力度,保證司法公正
立法、執法、守法是法律得以實現的基本要素。執法水平的高低、執法公正與否是法律能否真正得到實施,被害人的合法權益是否得到真正維護,犯罪者是否真正得到了應有懲罰的關鍵因素,光靠立法上的完善及公眾法律意識的提高是遠遠不夠的。只有嚴格執法、公正司法,才能保證法律的權威,不至于形同虛設;才能使犯罪者有所顧慮,不敢輕易挑戰法律。筆者認為,真正做到加大執法力度,保證司法公正,最重要的就是加強執法人員的法律教育,使其嚴格執法,執法機關不能因為女性犯罪者的身份、地位等方面的差異而對同等罪行者給予不同等的對待,這不僅不能體現法律的權威性,反而使受到不公者產生更為惡劣的報復心理,使逃脫法律制裁者更加囂張,更加無視法律的存在。
(五)提高女性法律意識
大量事實表明,女性走向犯罪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她們不知法、不懂法造成的,法律意識淡薄,當權益受侵害時不知用法律武器保護自己,也不知違法犯罪的嚴重危害性及將要承擔的嚴厲刑罰處罰,從而走上犯罪道路。因此,建立專門的法律宣傳機構并配合新聞媒體,以取代專門依賴零散的社會團體和法律熱愛者進行法律知識的宣傳勢在必行。當然這種宣傳不能流于形式上的發放普法讀物,進行一兩次普法教育,還應進行實例操作,比如說,對與民眾息息相關的案件進行公開審判,讓民眾更自然地參與到法律程序中,更深刻地理解法律。同時,各類法律宣傳部門應從娃娃抓起,開設法律課程或定期到學校進行法制宣講,利用各種渠道進行有效的法律宣傳工作,提前教育。加強對女性的法律知識教育,提高女性的遵紀守法意識,使廣大女性做到:既學法、懂法、知法、守法,又善于運用法律來維護個人的合法權益,分清罪與非罪的界限,從而達到防止和減少女性犯罪的目的。
女性是家庭和睦的紐帶,是現代社會的“交際花”,女性犯罪所帶來的負面影響對整個家庭甚至整體社會來說都是無法避忌的。一直以來女性犯罪就是一個很復雜的問題,隨著近年來女性犯罪率的不斷上升,這一問題顯得更為復雜和敏感。解決女性犯罪這一社會現實問題不僅關乎無數個女性的身心健康,還涉及到如何使犯罪分子受到法律的追究和懲罰,更是關乎家庭的穩定和社會的和諧。
――――――――――
參考文獻:
〔1〕唐曉慶.論女性犯罪的特點和原因[J].華商網,2008,(15):45.
〔2〕鄧珊.家庭內女性暴力犯罪之社會透視與防控構想――以南京女子監獄為視點[D].南京理工大學,2005.6.
〔3〕霍布斯鮑姆.極端的時代[M].南京:江蘇出版社,1999.
篇6
關鍵詞:離婚;損害賠償;過錯;賠償制度
中圖分類號:D913.9 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009-9166(2010)023(C)-0135-01
離婚損害賠償制度,是指配偶一方違法侵害另一方的合法權益,導致婚姻關系破裂,離婚時過錯配偶對無過錯配偶所受的物質和精神損害承擔民事賠償責任的法律制度。它反映了我國經濟和社會進入新的發展時期后婚姻關系保護的現實需要,對于制裁有過錯方、保護無過錯方、維護婚姻當事人的合法人身、財產權利,具有重要意義。但同時,由于離婚損害賠償制度在我國是一項嶄新的法律制度,因此也存在不足和待完善之處。
一、離婚損害賠償制度的概念及其法律特點
(一)離婚損害賠償制度概念。所謂離婚損害賠償制度是指由于一方重婚或有配偶與他人同居,實施家庭暴力或虐待,遺棄家庭成員而導致離婚的,無過錯方有權要求對方賠償因離婚而遭受的損失的一種法律制度。離婚損害賠償的發生必須符合以下條件:第一,離婚是由一方特定的重大過錯造成的,即離婚是因為:1、重婚;2、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3、實施家庭暴力;4、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等特定因素導致的。第二,離婚損害賠償只能由無過錯方提出。第三,必須有過錯存在,即必須有人身損害,精神損害和經濟損失等。第四,損害是由對方的上述重大過錯造成的。
(二)離婚損害賠償的法律特點。與一般侵權責任不同,離婚損害賠償責任具有以下特點:1、其權利主體是夫妻。這種人身關系的主體,具有親密的感情關系,一旦一方受到外遇的傷害,其精神打擊較大,內心創傷更重。2、在侵權對象方面,其侵犯的是婚姻權利。即夫妻的配偶權,主要表現在人格利益及身份利益的損失。3、在違反義務方面,其違反的是婚姻義務,可能是積極義務,也可能是消極義務。4、在侵權行為與損害后果的因果關系方面,離婚過錯方的侵權行為不僅造成受害方的精神損害事實,而且導致了離婚事件的發生。
二、離婚損害賠償制度的提出和現實意義
(一)離婚損害賠償問題的提出。近些年來,我國婚姻關系中的婚內侵權行為屢屢發生,家庭暴力呈上升趨勢,而因重婚、納妾、“包二奶”等嚴重不道德、違法的行為而導致離婚的案例有增無減。這些都嚴重破壞了婚姻家庭的穩定,影響了社會的安定和進步,也使許多無過錯配偶的合法權益受到嚴重侵害,身心受到嚴重的傷害。雖然我國法律中都有關于保護婚姻家庭的規定,但這些規定過于籠統和概括,無法解決實際問題,而舊婚姻法又沒有相應的具體制度來支撐這些原則性的規定,對這些嚴重破壞家庭的行為沒有相應的制裁措施,受害者得不到法律的相應救濟。
(二)離婚損害賠償制度的現實意義。離婚損害賠償制度的現實意義,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完善婚姻家庭立法,健全社會主義法律體系。舊的婚姻法沒有離婚損害賠償制度的規定,如夫妻一方不履行義務,嚴重侵害另一方的合法權利,并沒有相應的制裁措施。新婚姻法借鑒國外的經驗,補充建立離婚損害賠償制度,既呼應了憲法、民法的相關規定,使之更加具體化,增強了可操作性,又展示出我國法律的人性關懷,保障了人權,體現了婚姻法尊重人、保護人的精神。2、制裁和懲罰過錯配偶方,保護無過錯方的合法權利。配偶雙方都是獨立的個體,擁有獨立的人格,相互間的權利義務是對等的。
三、離婚賠償制度的實現及其完善
(一)離婚損害賠償的違法行為。新《婚姻法》第46條規定:“有下列情形之一,導致離婚的,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1、重婚的;2、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的;3、實施家庭暴力的;4、虐待、遺棄家庭成員的。”可見我國婚姻法對違法行為種類和范圍采取的是列舉式的規定,規定了四種損害賠償適用的情形:一是重婚,即有配偶者又與他人結婚的違法行為;二是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指重婚以外的,不以夫妻名義但形成婚外同居關系的行為;三是實施家庭暴力,即是發生在家庭之間,以毆打、捆綁、禁閉、殘害或其他手段,對家庭成員從身體、性等方面進行傷害和摧殘的行為;四是虐待、遺棄家庭成員。即指經常以打罵、凍餓、禁閉、強迫過度勞動、有病不給治療或其他方法肆意折磨、摧殘家庭成員的行為。只要夫妻一方有以上行為,另一方就可以要求損害賠償。
(二)離婚損害賠償請求權的行使。離婚損害賠償請求權行使的時間。我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30條規定:無過錯方作為原告向人民法院提起損害賠償請求的,必須在離婚訴訟的同時提出;無過錯方作為被告的離婚訴訟案件,如果被告不同意離婚也不基于該條規定提起損害賠償請求的,可以在離婚后一年內就此單獨提訟,二審期間提出的,人民法院應當進行調解,調解不成的,告知當事人在離婚后一年內另行。可見我國法律嚴格規定了請求權行使的時間:離婚訴訟原告的無過錯方,必須在離婚訴訟的同時提出損害賠償請求;離婚訴訟被告的無過錯方,可在離婚后1年內就損害賠償單獨的權利。
因此,根據上面的分析,我國現行《婚姻法》對賠償義務主體應加以完善,在立法上對受害方可以向第三者提出離婚損害賠償應給予肯定,從而更好地保護無過錯方的權益,實現法律的社會價值。但法律對“第三者”的含義也應作出明確的規定,有利于實踐中的具體操作。
作者單位:江西省瑞昌市司法局
參考文獻:
篇7
關鍵詞:初中生物;生命教育;缺失
中圖分類號:G632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2-1578(2015)12-0539-01
在如今這樣一個高速發展的社會中,初中生顯然是作為弱勢群體而存在,當然作為祖國未來的花朵,也是得到重要保護的群體。然而,越來越多屬于這個群體的生命消失在宇宙中,這些還沒完全開放就被中途折斷的花朵,是我國生命教育的失敗。生命是一次性的,失去了就不會再重新來過。到底是什么原因導致他們如此漠視自己以及他人的生命呢?生物課程應該怎樣開展才能讓中學生意識到生命教育的重要性呢?這些問題構成了初中生物生命教育的缺失,已經引起眾多教育工作者的關注和探究。
1.初中生物生命教育中的缺失及原因
1.1 父母對孩子的忽略導致初中生缺少關愛自己和他人的能力。父母是孩子的啟蒙老師,生命教育理應也有父母的一份,但生活的快節奏讓太多的父母忙于工作,忙于賺錢養家,本是希望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能過上更好的生活的心意,卻沒想到忽視了孩子的家庭教育。長期缺乏家庭關愛的初中生,沒有得到正確的引導,心里缺乏足夠的安全感和存在感,慢慢失去了關愛他人的意識和能力,甚至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做出不可挽救的事情。
1.2 封建思想的殘留、家庭關系的不和諧和家庭結構的不穩定導致的家庭暴力,也是導致初中生漠視生命的重要原因。家庭暴力作為一種對生命極其不尊重的做法,不僅給孩子的心理、生理都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還為孩子做出了錯誤的引導,導致孩子心理扭曲、形成了不正常的生命觀,產生暴力傾向,易沖動,易采用極端方式解決問題,不尊重自己和他人生命,最后釀成大錯。
1.3 學校的壓力和老師的忽視讓初中生忽視了生命的重要性。學校是知識的天堂,同時也是我們形成人格的地方。在中國的歷史上,學校一直是一座神圣的殿堂,老師是我們最敬佩的人。而隨著社會的發展,升學率成為眾多學校之間競爭的標桿,學生作為主體,當然會被重點培養,只是教育不再是知識與素質的結合,它很"單純"地變成了學生的考試成績。生物課堂不再是美麗的生命的展現,而是一道道生物題目的講解。沉重的壓力使得學生走向了"自殺"的道路。
近年來,校園暴力頻繁發生,還在如花一樣年紀的初中生,剝奪了他人的生命,也毀了自己的美好前程。初中生正是生理和心理都開始成熟的階段,學校是他們長期生活的地方,老師是他們的指路燈,周圍的同學則構成了環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初中生要開始學著處理各種關系,包括和老師、和同學以及和學習的關系。在各種關系處理不好,老師也沒給出關心和引導,甚至還做出體罰等行為時,部分同學開始使用極端的方式來處理生命。這是悲哀的事情,卻也是確確實實發生在我們周圍的事情。
1.4 社會的冷漠讓初中生的生命意識逐漸消失。社會風氣和媒體文化給初中生帶來的不良影響也不可忽視。網絡信息的發展給了暴力信息大量傳播的機會,這些信息侵蝕了未成年人的本真,引導他們做出出格的事情。媒體過度宣揚暴力兇殺事件,助長了校園暴力的滋生。網絡游戲和視頻,導致初中生過度迷失自我,沉浸在虛擬的兇殺世界中不能自已,最終在現實中傷害了他人的生命。
1.5 自身的軟弱讓初中生對未來失去信心。父母對孩子的溺愛和包容,容易使初中生產生過度的依賴心理。獨生子女的增多,讓他們自我意識過強,不懂得與他人交往,遇到挫折就心慌意亂,面對失敗、被人嘲笑,他們害怕并且逃避,最終因壓力過大結束生命。
2.初中生物生命教育的改革方案
2.1 提高對生命教育的重視和理解。生命教育的具體含義是指引導學生形成正確的價值觀,正確認識人的生命,理解生活的真正意義,積極培養他們的人文精神和對終極信仰的追求。總之生命教育的目的是讓初中生學會尊重生命,并認識到生命的價值。因此,首先應該引導學生認識生命,尊重生命,并保護生命。無論是家長還是老師,都應該重視初中生的生命教育,從教育方法、教育形式等方面開啟對初中生的引導,加大力度宣傳生命的可貴和褻瀆生命的危害。
要通過多種途徑來宣傳校園暴力的危害,教師在課堂上應該更加注重學生的價值觀的形成,引導他們敬畏生命、愛護生命,而不是一味地提高成績。另外,采取不同的方式讓他們感受到生命的精彩,意識到生命的短暫,教導他們如何珍愛生命。
2.2 創設生命教育的良好環境。初中生的生命教育關乎我國的未來發展,需要家庭、學校和社會的密切配合,共同為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生命教育環境。父母應該放慢工作的腳步,給孩子更多的關愛會讓他們對生命的產生愛的情懷。老師作為教育者,以身作則更有說服力,才能讓生命教育滲透到學生的心里。另外,加強法制建設,提高初中生的法律觀念,對他們的行為進行規范監督。同時,教導他們學會保護自己,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我們應該全心全力給孩子一個充滿愛的環境,讓他們體驗生活的意義,學會感恩,感謝生命帶來的美好。
2.3 加大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的力度。初中生的經歷較少,沒有足夠的心理素質去解決發生在生活當中的各種矛盾。因此導致他們壓力過大,產生逃避的心理。所以學校應該注重心理素質的培養,積極開設心理咨詢課堂,宣傳健康向上的內容,及時給予他們心靈上的幫助,引導他們積極面對失敗,樂觀面對生活,形成正確的人生觀,寬容他人,理解他人,堅強地生活學習。
總結:生命是美好的事物,正是生命讓我們體驗到愛的力量,體驗到大千世界的繁華,體驗到生活的多姿多彩。初中生是一個青春的群體,是世界的活力,作為世界的未來,要愛護自己的生命,尊重他人的生命,學會寬容世界,學會堅強地面對未來。對于教育者,不論是父母還是老師,都應該更多的關注孩子的成長,不要給他們增加過多的壓力,讓他們生活在一個充滿愛的世界中吧。
參考文獻:
[1] 孟繁軍;《校園"生命教育"的缺失及對策》;教學與管理;2012年7月;
篇8
[關鍵詞]虐待兒童;虐待罪;嚴格執法;規范量刑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5)14-0087-02
網絡上頻頻曝出的虐待兒童致傷、致殘、致死的案件,讓我們突然驚醒。安徽省蕪湖市鏡湖區一名小女孩長期遭受親生父親和繼母的毒打。惠州博羅5歲女童,僅因“調皮”,母親狠下毒手。這些令人發指的行為,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重視。形成這些反倫理的現象的原因絕不是單一的。對受虐兒童的救濟也應是多種方式相結合,多部門協調解決。本文僅從刑法對虐待兒童行為的規制著手。
一、我國刑法規制虐童行為存在的問題
在刑法和相關司法解釋中并未對虐待有明確的界定,學者也是各抒己見。實踐中多是參照《婚姻法解釋一》中對虐待的定義。《婚姻法解釋一》第一條規定:“‘家庭暴力’,是指行為人以毆打、捆綁、殘害、強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給其家庭成員的身體、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傷害后果的行為。持續性、經常性的家庭暴力,構成虐待”。虐待行為要達到情節惡劣才構成虐待罪。而虐待情節是否惡劣,在我國司法實踐中主要根據虐待持續時間、虐待次數、虐待方式等來認定。家庭暴力要構成虐待必須具備持續性和經常性兩個特征。而持續性就是從暴力持續的時間來判定,經常性是從暴力的次數來判定,這樣一般虐待行為就已經要考慮時間和次數。如果虐待行為要構成虐待罪就要在一般虐待行為的基礎上再考慮持續性和經常性,這無疑加高了虐童人刑的標準。
虐待罪將施虐主體界定為家庭成員,家庭成員這一概念的明確界定對虐待兒童行為是否觸犯刑法有決定性的意義。傳統上對于家庭成員的范圍以婚姻關系、血緣關系、收養關系為基礎,那些被老師、保姆等傳統家庭成員外的人虐待的兒童的權益不能得到保護。《刑法》第260條第三款規定:“第一款罪,告訴的才處理”。很多受虐兒童還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根本不懂得依靠法律來保護自己,再是根據民法的規定,一般施虐者又是小孩的監護人和法定人,不可能自己。即便是鄰居、近親屬發現了有虐待小孩的情況,基于“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想法也不會向法院告訴。貝卡利亞在《論犯罪與刑法》中寫道:“仁慈是立法者的美德,不是執法者的美德”。實踐中除了被媒體報道出來的影響重大的案件進入司法程序外,很多虐待案件都是以行政處罰或是調解結案,很難進入到司法程序。進入到司法程序的虐待案件,法院基于“人道主義”判處的刑罰也較輕。可以說司法上的“仁慈”一定程度上認可了虐待小孩的行為,滋生了更多虐童犯罪。
二、對《刑法修正案(九)(草案)》中虐待罪修改的辨析
對于虐童行為是否應單獨入罪。目前主要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刑法》應增設單獨的虐待兒童罪。第二種觀點認為,無需獨立增設“虐童罪”,而是修改虐待罪的構成要件。筆者贊成第二種觀點。《刑(九)(草案)》第十七條規定:將刑法第二百六十條第三款修改為:“第一款罪,告訴的才處理,但被虐待的人沒有能力告訴,或者因受到強制、威嚇無法告訴的除外。”第十八條規定:在刑法第二百六十條后增加一條,作為第二百六十條之一:“對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殘疾人等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虐待被監護、看護的人,情節惡劣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可見,立法者采取了第二種觀點。
(一)虐待罪修改對懲治虐童行為的積極意義
草案規定受虐待者在受到強制、威嚇等沒有能力告訴的情況下,虐待案件為公訴案件。不論是在家庭還是社會環境中兒童總是處于弱勢地位,在受到虐待后通常不會主動告知,他們大都默默承受。即便案件被媒體曝光,社會大眾要求嚴懲施虐者,司法機關也會因為是自訴案件而手足無措。虐童案件一旦轉變為公訴案件,由檢察機關直接,有效避免了受虐兒童不就不能追究施虐者法律責任的尷尬局面。此外,草案規定,對未成年人、老年人、患病的人、殘疾人等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虐待被監護、看護的人,情節惡劣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此項規定拓寬了虐待罪的規制范圍,虐待罪主體不局限于家庭成員之間。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虐待被監護、看護者都可以追究刑事責任。保姆虐待孩子、老師虐待學生、醫療機構虐待患者沒有造成輕傷以上后果不會再無法可依了。
(二)虐待罪條文修改設計對懲治虐童行為存在的不足分析
草案第十八條規定,在刑法第二百六十條后增加一條,作為第二百六十條之一。260條之一中的施虐主體與260條第一款的施虐主體是交叉關系還是補充關系?兩者關系不同涉及量刑不同。若兩者為補充關系:即260條之一規制主體僅為非傳統家庭成員并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比如,醫生、老師、保姆、師傅等。根據條文這類主體虐待兒童構成虐待罪法定刑是3年以下有期或者拘役。而根據260條第一款家庭成員虐待兒童法定刑是2年以下有期、拘役或管制。同一行為因為主體不同在刑罰上相區別,這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是否相違背;若兩者為交叉關系:即260條之一中的施虐主體為家庭成員和非家庭成員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根據260條之一的規定,對兒童負有監護、看護職責的人(包括家庭成員和非家庭成員)虐待兒童構成虐待罪的法定刑為3年以下有期或者拘役。那么家庭成員虐待列舉類型外的人的虐待行為,根據260條第一款規定,法定刑為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例如,丈夫虐待妻子構成虐待罪法定刑為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父母虐待兒童的法定刑則是3年以下有期或者拘役。虐待對象不同法定刑不同。所以,應明確260條之一規制主體是否包括家庭成員。
三、對刑法規制虐童行為的幾點建議
(一)明確虐待內涵,放寬入罪標準
對虐待兒童行為進行刑法規制,首先必須明確虐待的含義,虐待的種類才能判斷某個行為是不是刑法上的虐待行為。美國聯邦法律將“虐待兒童”定義為:“任何行為或父母以及照管人非能行為導致兒童的死亡、兒童身體和感情的受傷、兒童受到待或盤剝;任何行為或非能行為導致對兒童造成嚴重傷害的可能。”日本2000年頒布的《防止虐待兒童法》將虐待兒童分為身體虐待、待、疏忽照顧和情感虐待四類。在其他一些國家也有對虐待兒童的專門定義和分類。在我國,盡管一些學者對虐待行為有過界定及分類,但在法律上并沒有虐待的專門定義和分類。在現實生活中虐待方式多種多樣,有身體上的暴力毆打還有精神上的忽視,有作為方式也有不作為方式。在虐待兒童沒有單獨立法的背景下,我們更應該明確界定虐待罪的內涵,肯定精神虐待,才能更好保護受虐兒童的權益。前面論述的虐待的高標準性也使得司法實踐上一般不把虐待作為犯罪處理,筆者建議適當放寬入罪標準。
(二)嚴格按照法律定罪量刑,抵制輕刑化
司法實踐中對于一般虐童案件都以調解結案,嚴重一點的多是行政處罰,虐待案件很難進入到司法程序。這會讓那些施虐者不能正確認識自己行為的性質及危害,意識不到他們的虐待行為傷害了孩子的平等生活權和人身權利。子女是自在地自由的,而他們的生命則是僅僅體現這種自由的直接定在,他們不是物體,既不屬于別人,也不屬于父母。虐待兒童現象層出不窮不是簡單的重刑就可以杜絕的,關鍵還在于執法必嚴。“良法”也需要“善治”。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法律的權威也在于實施。虐童行為是有法可依的,只是需要有法必依。法律應當是鐵面無私的,每一具體案件中的執法者也應當是鐵面無私的。
(三)明確條文關系,規范量刑
刑法條文是刑法規范的基本單位,是研究刑法規范的基礎。同時是司法量刑比照的依據。刑法條文是對刑法規范所做的帶有技術性的文字表述。刑法條文設置的合理性、科學性是量刑均衡的前提。《刑九(草案)》第十八條規定的260條之一是否包括家庭成員就應該明確,避免出現相同行為不同量刑的情況發生。此外,260條之一與260條邏輯上什么關系值得研究。刑法規范中條文劃分為條、款、項幾個層次。260條之一是單獨的一條還是260條的一款?縱觀整部刑法規范,共有23次使用到“之一”,兩次使用了“之二”,其中177條之一、185條之一和253條之一下面有第一款和第二款。那么,多少條之一就不應該是該條的一款。筆者認為將260條之一看作單獨的一條更合適。那么260條之一與260條就應該是并列關系,260條之一是否適用260條的第二款第三款?立法的初衷相信是適用的,只是這種“之一”的立法模式在刑法規范中不盡相同。刑法條文設置合理才更有利于司法的公正。
參考文獻:
[1]姜波,焦富勇.《虐待兒童防止法》及統計兒童虐待事件的意義[J].中國婦幼健康研究,2007(2):147.
篇9
關鍵詞:離婚損害制度;賠償主體;婚姻法
1 明確離婚損害賠償主體范圍
1.1 明確權利主體范圍
根據新《婚姻法》第四十六條的規定,只有無過錯配偶才享有離婚損害賠償的請求權。但是無過錯具體指什么,法律沒有明確的規定。多數學者認為,這里的無過錯應指,該方配偶沒有實施新《婚姻法》第四十六條規定的4種違法行為。但存在爭議的問題是,因實施家庭暴力、虐待或者遺棄家庭成員的行為而導致離婚的訴訟案件中,家庭成員都可能成為受害方,那是否也應該賦予受害的家庭成員提出損害賠償請求權的問題。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首先新《婚姻法》明確規定只有合法婚姻關系當事人才有權提起離婚損害賠償的請求,因為離婚損害賠償制度是離婚配偶過錯方因違反法定違法行為而給無過錯方造成物質和非物質上損害的一種賠償,只是針對婚姻當事人而言。而實施家庭暴力、虐待或遺棄的行為雖然可以是針對家庭成員任何一個進行,但若家庭成員遭受上述侵害時可以根據《民法通則》的規定另行起訴,對于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完全可以按照《刑法》的有關規定,追究其刑事責任。
1.2 明確責任主體范圍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二十九條規定:承擔婚姻法第四十六條規定的損害賠償責任的主體為離婚訴訟當事人中無過錯的配偶一方。即只能是有過錯的一方承擔賠償責任。而是否將“第三者”納入責任主體的范圍一直是長期討論和爭執的焦點。所謂第三者介人家庭是指,明知對方有配偶而與其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從而故意導致他人夫妻感情破裂,并希望與之成為合法配偶的行為。有學者認為,第三者是這一侵權行為的共同加害人,構成共同侵權行為,有責任賠償受害人的損失。但我認為,第二者產生的原因是復雜各異、多種多樣的,有故意介入破壞別人的婚姻,也有夫妻感情早已破裂、難以縫合,夫妻名義名存實亡,但當事人另一方又不同意離婚的,還有第三者根本不知情的,配偶一方欺騙其已結婚的事實而與之共同生活,在這種情況下,第三者也是受害一方。在不同的情形下應區別對待。對于那些明知對方有配偶而故意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或者是應當知道但故意放任這種結果發生,還有在剛開始時不知道,但后來知道后仍然與之在一起的第三者應納入責任主體的范疇。但屬于不知情的則不應納入。同時,在生活實踐中,到底要不要將應承擔賠償責任的第三者納入賠償范圍決定權應歸無過錯方。因為在離婚損害賠償中,受侵害的是無過錯方。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物質生活越來越豐富的同時人們開始注重精神生活,第三者不斷涌現,破壞了別人的婚姻,給配偶另一方以及家庭成員帶來莫大的傷害。家庭是社會的細胞,我們只有安定的小家庭才能穩定大家庭。因此,社會輿論監督、道德譴責、批評教育顯然不足以對第三者進行制裁,國家應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給予相應的懲罰,讓那些輕視、踐踏婚姻的一方付出代價,讓受害方得到一定補償,并試圖通過此種制度增強婚姻的穩固性。
2 明確過錯方和無過錯方的含義
新《婚姻法》規定只有無過錯方有權請求損害賠償。有學者認為應廢棄過錯方和無過錯方的提法。認為任何一個破裂的婚姻夫妻雙方都沒有絕對的過錯和無過錯可言,只有過錯的多與少之說。應刪除對離婚損害賠償權利主體的無過錯要求。將其改為受害方,因為無過錯的要求既會產生歧義,又難以把握,而在離婚中財產受到損害,精神受到傷害卻是十分明顯且易于把握的。在離婚訴訟中往往雙方當事人都會有一定的過錯,只不過過錯的輕重程度存在差異,夫妻之間沒有絕對的無過錯方,一方實施的重大過錯違法行為也可能就是另一方有意、無意之間引起的,也有可能一方實施了法定的違法行為,而另一方也實施了能夠破壞婚姻關系的行為,但只是不在特定的違法行為之列,因此不應用過錯來衡量。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第十一條規定:受害人對損害事實和損害后果的發生有過錯的,可以根據其過錯程度減輕或者免除侵權人的精神損害賠償責任。顯而易見,此處所指的過錯方和無過錯方是針對《婚姻法》第四十六條明確規定的4種行為中因實施任何一種行為而導致婚姻破裂離婚,不是日常生活中的過錯與無過錯。因實施了4種特定違法行為之一導致離婚的是過錯方,另一方為無過錯方。其實明確了過錯方和無過錯方更便于公眾鮮明的價值判斷,更切實地保護當事人的合法權益。
3 適當降低無過錯方的舉證責任
篇10
12月4日,“打臉圖”的原作者“黃博楷bK”了作品原圖,這個美術學院的學生解釋道:“這個畫是在畢業創作時畫的,是看了小學課本的插圖和宣傳畫后,結合我自己想的情節畫出來的。網上改的圖不是我的想法,‘媽媽再打我一次’也不是我起的名。沒有特別含義,大家怎么理解就是什么樣。”
多維解讀
“打臉圖”走紅因現代人壓力大
“打臉圖”之所以走紅,主要是因為滿足了網絡時代人們易被激發的解構欲望和娛樂心理。“打臉圖”幾乎滿足了網絡微娛樂的所有要件:一是采用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連環畫的風格,畫面充滿懷舊感,讓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時代;二是劇情曲折離奇,突兀之際充滿幽默感,能讓人產生情感共鳴;三是這一漫畫的語言模式與過去的“三句半”很相似,可以套用生活中的許多場景,可復制性極強,創作技術非常簡單,初學者都能掌握。
“媽媽再打我一次”正如當年的“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一樣,網友們一次一次將其玩出了新“”。這絕不僅僅是一種簡單的跟風心理,人們集體無意識地參與網絡上的主題狂歡活動時,其實還帶有表達自我、娛樂創造、減壓放松的目的。現在很多人生活壓力很大,人們更喜歡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而這一系列的圖片,消耗時間短暫,幽默效果明顯,自然受人追捧。
“打臉圖”實為曲線抗暴
不管“媽媽再打我一次”漫畫如何改編,媽媽甩出的耳光,小女孩紅腫的臉頰、委屈的表情都是不變的,于是有網民就對其中的暴力傾向產生了質疑,甚至有網民將這組漫畫與“重慶10歲女童摔嬰事件”聯系起來,認為漫畫充滿“惡趣味”,宣揚家庭暴力,應該抵制。
但其實人類并沒有那么軟弱,絕非一說打就是暴力渲瀉。事實上,人們很容易從“打臉圖”中看出,與其說這是在表達暴力,不如說是曲線抗暴。原作品取材于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彼時還真是一個家長樂于選擇棍棒教育的年代。作品所表達的恰恰是一種軟反抗,用懷舊的方式曲線表達了對棍棒教育的批評。至于網友改編的霧霾版、旅游版等,也無一不是對現實生活中所存在的形形暴力現象的委婉諷刺。誠然,即使是曲線抗暴的娛樂表達,畫面能夠更干凈些當然更好,事實上這又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關部門可以考慮建立媒介分級制,進行分級管理,以免類似漫畫對成長中的少年兒童形成誤導。
薩克雷的“藥丸”
薩克雷是英國現實主義作家,1848年發表小說《名利場》后在文壇嶄露頭角。兒時玩伴查爾斯聽說他出了名,便常來找他借錢。
一次,查爾斯的妻子生病了,沒錢買藥,他只好又去找薩克雷幫忙。薩克雷安慰了他幾句,推脫說:“要是你妻子知道你連買藥的錢都得跟人借,該多傷心啊!”查爾斯沒借著錢反被挖苦一通,灰溜溜地走了。回至4家,他意外地收到一個裝著藥丸的盒子。查爾斯打開一看,發現每個空藥丸里都藏著錢。
那之后,查爾斯實在缺錢時,還是會去找薩克雷借錢。但往往會碰一鼻子灰。可奇怪的是,每次從薩克雷那兒回來,他都能收到匿名人寄來的藥盒,而且都塞了錢。查爾斯懷疑薩克雷就是那個寄錢的好心人。于是他假裝又去借錢,然后偷偷躲到他家屋后,想看個究竟。果然,沒多久薩克雷就捧著藥盒出了門,查爾斯走上前,緊握住他的手說:“為何你多次救濟我,卻不肯當面把錢借給我呢?”薩克雷笑了:“我不想讓你把我當作救命稻草,一有問題就找我幫忙,而希望你自己去解決問題,改變現狀。”(張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