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土地分配法范文

時間:2024-02-04 18: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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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同時,目前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中同樣存在著土地增值收益分配問題。地方政府在經營城市中存在盲目擴張和占地沖動,和中央政府在土地利用規劃修編中所產生的矛盾沖突,以及耕地保護和節約集約用地實踐中缺乏政策手段等問題,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土地產權制度缺陷和土地收益分配機制失衡造成的。

為了解決上述問題,筆者提出以下建議:

同時設立農地發展權和城市土地開發經營權(簡稱城市開發權)

城市土地歸國家所有,農村土地歸集體所有,這是憲法規定的。將農地發展權予以明確,并界定在農村集體土地所有權之下,既保證了農村集體土地所有權的完整,又符合憲法和土地管理法規的規定,同時也符合現在的實際情況和未來的發展趨勢。同時,設定城市開發權,并由中央政府有償授予地方政府,既符合憲法和土地管理法規的規定,又符合地方政府經營城市的現實。這樣兩權并立,既可以破解土地發展權歸屬的矛盾,明確土地產權制度,又可以在分配農村集體土地轉為國家建設用地時產生的土地增值收益時,兼顧政府利益和農民利益。

但是,實踐中如何準確評定農地發展權的價值是比較困難的。一般來說,城市越大,城市基礎設施建設的單位面積投入水平就越高,農地轉為城市土地的單位面積增值收益也越高,一般增值倍數為數倍至數十倍。由于兩項權利的價值連在一起,很難將其分開,因此很難直接確定農地發展權和城市開發權的價值。我們認為,可以按照比例分配法來確定農地發展權的價值,即在城市建設規劃區內,農地發展權和城市開發權的土地增值收益比例為“三七”開;在城市建設規劃區外,兩者比例為“七三”開。即在城市建設規劃區內,城市開發權收益占主要地位,在城市建設規劃區外,農地發展權收益占主要地位。

如此,地方政府在征收征用農村集體土地時,應向農村集體支付包括農地發展權價值在內的土地價格。對于農村集體建設用地流轉中的土地收益分配,也可以直接參照上述原則確定,其依據即是農地發展權和城市開發權兩權并立。

城市開發權由中央政府向地方政府有償授予

這意味著地方政府應每年向中央政府繳納城市開發調節費,由城市建設規劃區面積、城市建成區面積、新增建設用地面積、單位產值占用土地面積、人均占地面積等參數組成并按照某種數學模型確定。其原則是,以上各項參數值越大,地方政府付費應越多。同時,現行的由地方政府向中央政府繳納的耕地開墾費、土地有償使用收益應做出相應調整。

城市開發調節費由中央統籌安排用于“三農”

篇2

我國經濟法產生與發展的歷史進路與西方有典型意義上經濟法的國家存在很大差異,走的是一條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經濟法道路,其間既包括對社會發展規律的預見、探索、反思與尊重,也蘊含對社會理想的嘗試性追求。經濟法與一國的市場經濟發育程度、歷史文化背景以及社會制度模式的選擇都密切相關,這是經濟法“社會屬性”的體現。①另一方面,建立在社會化大生產基礎上的市場經濟逐步將世界市場連為一體,市場經濟下以市場作為資源配置的基礎已然是各國的不二選擇,隨著市場經濟的深入發展,東西方在社會經濟方面也出現類似的問題和瓶頸。經濟法必須符合市場經濟的規律并為經濟建設服務,這是由經濟法“自然屬性”決定的。經濟法的一系列特征皆由這二重屬性派生而來,表現為各國經濟法的共性與個性。

經濟法作為部門法,在體系上可分為宏觀調控法和市場規制法已為我國理論界所公認,“從歷史和現實的角度來看,這兩類實質意義的規范在各國最為普遍,且關聯密切,是經濟法體系發展的兩個重要成果。”[1]經濟法社會屬性重點體現在宏觀調控法領域,在調控目標、調控手段、調控強度等方面,世界各國存在明顯差異,尤其是分配法,這與各國的政治文化背景相關,有一定的復雜性;經濟法的自然屬性則著重表現在市場規制法領域,建立安全有序的市場秩序有賴于一系列有效的法律制度,這在全世界具有共通性。我們應該在尊重經濟規律和社會規律的前提下考慮國情,發揮創造性,在市場規制法方面,對國外業已成熟的相關法律制度,我們可以多予借鑒、移植、吸收和完善;而對于宏觀調控法,應多側重具體法律制度的構建。因此,區分經濟法的雙重屬性,有利于我國經濟法已有研究成果的肯定與疏理,找到我國經濟法的定位與發展方向,也只有構建并完善相對穩定自洽、符合國情的經濟法制度體系,才能更好地為我國的經濟體制改革和經濟建設服務。

二、經濟法社會屬性探源之中國特色

經濟法是經濟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其發展演變是經濟學領域的兩大原則“自由主義”與“國家主義”交替作用乃至逐步融合的結果,[2]是在公權力有目的、有計劃、有一定規模和力度地介入社會經濟領域并對之進行干預時應運而生的。經濟法在世界各國有著不同的產生背景和歷史發展進路,發展程度也參差不一,這不能不說是與一國的市場發育程度、歷史文化背景以及社會制度模式選擇密切相關,這些要素共同構成了一國經濟法產生、存在和發展的社會環境,是其社會屬性的依托,也是各國經濟法彰顯自身個性和深入發展的立足點。

以我國為例,我國經濟法是隨著經濟體制改革和法治化進程而產生發展的。經濟體制改革和對外開放既是我國新時期經濟發展和法治建設所處的歷史環境,也是我國經濟法生成和變遷的基本背景。縱觀30年來我國經濟法發展的歷史軌跡,服務于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轉變政府職能和加強法制建設的國家改革和發展目標,一直是其歷史使命。[3]我國經濟法的核心任務,就是為建立市場經濟體制和政府經濟職能轉變提供法律支持和保障,這也是經濟法治化的內在要求。相對于西方有典型意義上經濟法的國家而言,我國經濟法有自己獨特的生成土壤與制度個性。

首先,市場基礎薄弱。與西方比較成熟發達的市場體系相比,我國的市場發育尚不成熟,還不存在現當代意義上的市民社會①。市場不完善、不健全,市場主體發育不成熟,經濟資源流動效率較低,且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市場失靈,這些都決定了我國的經濟法不能像西方那樣在相對完備的民商法律制度基礎上順勢而進,而是要與其相輔相成,一起發展,一起為構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法律秩序服務。其次,法律文化特別。“重義輕利”的儒家文化與計劃經濟體制下的“集體主義精神”至今仍深刻影響著我們的經濟法律意識與價值訴求。[4]“義利相權義當先”,我國經濟法對社會公共利益優先推崇。同時,我們的“和合主義”文化,注重整體主義的辯證思維,在經濟法領域也得到了充分體現,如產業法里產業結構健康發展與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立法目標正是注重和諧精神的體現,而西方經濟法只注重對某些方面或特定歷史時期的特定經濟關系進行調整,不成體系,難以形成整體合力。再則,社會制度特殊。社會主義國家的定位與追求共同富裕的社會理想使得經濟法追求實質公平正義的理念在我國更具有社會政治制度的基礎和現實要求。同時,我國政府掌握著大部分社會資源,是社會政治經濟生活的首要組織者,政府濫用經濟職權的可能性也較大,強調規制經濟權力,實現經濟民主是我國經濟法的內在要求。正是由于這些眾多的因素,我國經濟法的“社會屬性”與政府的經濟政策、經濟方針、經濟目標等密切相聯,表現出如下特性。

其一,回應性。20世紀以來,社會變革加劇,美國的諾內特(P.Nonet)等人提出了區別于“壓制型法”和“自治型法”的“回應型法”概念。“回應型法”源于政治意愿與法律愿望的統一追求,目標是實體正義,其規則來源于法律原則、政黨政策和政府政策,執法者自由裁量權雖有擴大,但仍需對目的負責。[5]我國經濟法正是這種“回應型法”的一個典型范例。對外部因素進行反映和吸納,捕捉和界定社會經濟環境的變化,并對之進行調整和規制以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是我國經濟法的重要特征。現實社會生活中經濟關系的變動,大到如國家整體經濟體制改革,小到產業政策變化調整,在我國經濟法變化中都能直接反映。經濟法立法內容及運行機制的變化與經濟關系的變化緊密同步,如當前正在醞釀的農村土地承包制度改革,在經濟法學界引起了廣泛的注意和討論,用回應性概括經濟法對社會經濟環境中各種變化作出反應時的特征,比較符合我國經濟法的特點。

其二,開放性。美國學者E·博登海默認為:“我們必須承認,法律在一個封閉的、不可知的容器中不可能得到健康發展,而且我們也不能把法律同周圍的、并對它無害的非法律生活隔離開來。”[6]其實,開放是事物發展的內在要求,法律的開放性是由人類理性的有限性、階段性和語言表達的客觀局限性所決定的,因此同樣必須保持開放,以適應變動不居的外部環境,并與之良性互動,在揚棄的過程中發展。我國經濟法的產生和發展具有鮮明的時代性特征,如前文所述的回應性,也從另一個側面體現了我國經濟法的開放性。正如有的學者所言,開放性作為我國經濟法的品格特征,已成為我們認識和解讀我國經濟法發展、嬗變和創新進程的一把鑰匙。[5]65經濟法的開放性很好地詮釋了我國經濟法學研究中的諸多困惑與紛爭。一方面我們在繽紛復雜的經濟法現象和理論學說中,不應失去辨別力,應該把宗旨、原則、價值等已經初步達成一致的東西沉淀固定下來,也以此作為以后具體經濟法制度研究的指導;另一方面不能期望一蹴而就,在具體經濟法制度,尤其是宏觀調控法律制度方面,要與經濟建設實踐的發展同步深入,慢慢探尋其一般規律,不要急著下結論,也不應固步自封,或盲從國外的制度和經驗。

其三,協調性。我國經濟法的一個重要任務是協調消費者、企業、國家與社會之間的經濟利益關系,使得各種經濟利益能夠兼顧到,各種經濟力量可以制約與平衡,經濟發展中的風險和矛盾能夠化解,社會整體合力得以發揮。法律制度的剛性與政黨政策、政府政策之間的靈活性、變動性之間存在矛盾與互動,這要求我國的經濟法具有很高的協調性,能夠緩和制度間張力的沖突。同時,我國政府的執政理念與制度文化也深刻影響了我國經濟法的精神,在“和諧社會”的發展目標與“以人為本”政治價值追求下,我國經濟法中政府角色定位為社會經濟關系的協調者更為科學,這也符合現代社會建設服務型政府的理念。因而,協調性既是我國經濟法的一個重要特征,也是實現經濟法驅動經濟有序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

三、經濟法自然屬性探源之市場失靈

經濟全球化大背景下,各國經濟呈現出從未有過的緊密聯系,各國調控經濟的手段也越具相似性,具體表現為政府對經濟采取適度干預。如果把政府介入社會經濟領域看作一個點,我國和具有典型意義上經濟法的國家的不同在于趨向于這個點的軌跡恰好相反,而其理論基礎都是“市場失靈”理論。

在西方國家,政府對社會經濟的態度從自由放任發展到適度干預,其權力是一個愈來愈大的過程。自由資本主義時期,以亞當·斯密以及大衛·李嘉圖為代表的經濟學家反對政府干預市場,提出干預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政府被定位為“守夜人”的角色。發展到壟斷資本主義之后,壟斷以及周期性的經濟危機等市場失靈現象大量出現,凱恩斯等經濟學家強烈主張政府應對市場進行干預,這一理論成為當時政府干預市場的理論基礎,“守夜人”角色開始轉變,但這一理論下的政府干預行為工具性色彩較強。到了現代,新制度經濟學的代表人物科斯的有關交易費用、產權等理論為政府干預市場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支撐,政府干預市場的正當性成了不爭的事實,①并體現出一定的自覺性。

在我國,政府對社會經濟從全面干預到適度干預,其權力是一個愈來愈小的過程。國家理論建立的基礎是對資本主義社會經濟制度的批判,我國建國之初選擇了計劃經濟模式,對經濟的政府性計劃滲透到我國經濟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一時期政府經濟權力也最大。1978年“有計劃的商品經濟”概念提出以后,政府意識到了“市場”的客觀存在,并在一定程度上賦予其自由,但政府公權力干預在國民經濟領域仍占有重要地位。1992年“市場經濟”概念的提出標志著我國政府已認識到市場經濟發展的規律性,有關管理部門提出市場調節的無形之手和政府調節的有形之手相結合的思路,并不斷調整其在市場資源配置中的角色,政府退出市場的范圍進一步擴大,干預市場的權力逐步縮小,手段也越來越靈活,并以適度為目標。

由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和我國政府對經濟的干預歷史可以看出,兩種不同制度的國家都是以市場經濟為平臺,以各自不同的優勢和選擇偏好進行著社會發展道路的探索,且越來越接近這條“Y”形軌跡的交點。這本質上是社會經濟發展規律的體現,深刻揭示了市場經濟中政府干預經濟的必然性。這種必然性也恰恰是經濟法自然屬性的一個根源,是經濟法產生的一個前提,由此經濟法在此共性方面表現出以下一組特征。

其一,公平性。公平是法律的基本價值之一,是應然意義上一切法律的出發點和歸宿,公平性是指對一國經濟體系中的利益主體,在法律上應予以公平對待。但經濟法中的公平與其他部門法的不同在于,后者強調的是形式公平,是一種機會公平,而經濟法更注重實質公平。經濟法法律規范并非如民商法那樣采用任意性規范形式,而多用強制性規范,通過賦予弱者一定的權利或課以強者一定的義務,來達到經濟法追求的實質公平。這種實質上的公平有助于建立一種健康安全的經濟秩序,從而保障整體社會公平的實現。

其二,建構性。建構性是相對于自發性而言的,經濟法制度中有更多人類理性的構建因素,而不單是對社會規律的發現與固化。市場經濟的自發性、盲目性和滯后性等固有缺陷擴大到一定程度就會造成市場失靈,此時如果放任市場自身調節,則容易陷入破壞性的惡性循環之中,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會受到實質性破壞。馬克思就曾預言,資本主義制度會在日益嚴重的經濟危機中死去。因而相對于調整經濟關系的其他法律規范如民商法,經濟法更多體現了人為的干預和調整,在干預和調整的過程中實現法的目的與價值。政府公權力介入經濟領域的目的就是要強制矯正自發經濟秩序中影響經濟健康發展的不合理因素,實現實質公平,這顯然不是市場經濟自身能達到的,而是人類理性設計和追求的結果。

四、經濟法自然屬性探源之政府失靈

經濟法以市場失靈、公權力介入為前提而產生。當代社會,最主要的公權力主體依然是政治國家,國家主要通過政府來進行管理。政府掌握并管理著社會資源,政府職能也在迅速擴張,其擔當起市場自發秩序①之不足的補正者有其歷史必然性。政府權力介入市場的目的是為了防范市場失靈,但政府本身也可能會做出降低或不能改善經濟效率的決策,甚至發生政府經濟權力的濫用與尋租,從而發生政府失靈。政府失靈具體包括兩個方面,即政府權力濫用導致的失靈與政府權力缺位導致的失靈,失靈程度在各國不盡相同。造成政府失靈的原因很多,但政府自身局限性及其權力易被濫用性在世界各國具有共通性。首先,政府理性有限。新自由主義代表人物哈耶克認為,人的理性能力有限,不可能達至對事務的完備認識。政府作為人的集合體,其理性當然也是有限的。政府做決策時,其所掌握的信息并不完全,因而難免有疏漏或錯誤之處。某些情況下,這種錯誤并不會立即顯露,但如果不及時糾正,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造成政府判斷的直接失誤,從而出現政府失靈,對社會經濟產生負面影響,如我們不得不承認計劃經濟時期我國社會生產效率較低正是這種失靈的一個明證。某種意義上,完全凌駕于經濟規律之上的政府理性只是人類社會先驅關于未來社會制度的一種理想,終究無法脫離社會歷史發展的客觀規律。

其次,政府不具備完全的利益超脫性。政府調節或干預社會經濟關系,一定程度上有其自身的利益。政府利益首先表現為以國家名義獲得的直接利益,即政府直接從社會獲取的利益,如由國有資產管理運作而獲益。雖然各國并非全部有以經濟法為名稱的法律形式,但對國有資產的監管實質上仍采用了經濟法法律部門的調整手段和方式。①地方政府或政府部門,參與經營或進行盈利性活動,都會導致政府失靈,如中央國家機關的同一個立法或法令,可能因地方或部門對攸關利益的關切和保護,形成不同的理解和實施方式,從而導致中央政府決策失靈。政府也不能夠完全代表社會,其參與社會利益分配的正當性有時也會為人為原因所扭曲。如在房地產行業,我國政府,尤其是地方政府,以土地為要素參與房地產行業利潤的分配,無形間成了具體參與社會利益分配的主體;而在國外,國會或議會的一些決策會受大財團、大企業影響也是不爭的事實,政府很難保證在利益上完全超脫。

政府的有限理性與不具利益超脫性一起引發了政府權力的易被濫用性,權力的易被濫用本質上源于人性的自利和一定程度的貪婪。孟德斯鳩說過“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阿克頓也說“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可見,權力必須受到制約并且是受到法律的制約,否則就不可能造福于民,這也是控權成為西方理論重要內容的原因。經濟性權利②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根本,介入經濟領域的公權力更應受到法律上的規制,以防止“政府失靈”現象的發生。公權力介入經濟領域的必然性與公權力的易被濫用性是經濟法自然屬性的另一根源,經濟法在此共性方面表現出以下一組特征。

其一,經濟性。經濟法的經濟性是指“經濟法往往把經濟制度、經濟活動的內容和要求直接規定為法律”。[7]這種經濟性是經濟法對原有的經濟秩序的發現和順應,是經濟客觀規律性在法律上的反映,政府政策或命令等介入手段只能認識和把握這種經濟性,而不能人為扭曲,結果誤導經濟的發展方向或束縛經濟發展。換言之,政府的介入只能是一種矯正,而不是指揮,否則就會出現適得其反的效果。只有當資本主義發展到市場經濟階段乃至壟斷資本主義時期才可能出現經濟法,這是被歷史證明的事實,如第一部現代意義上的經濟法規,1890年美國的謝爾曼法,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授權聯邦政府控制、干預經濟的法案,是一部反托拉斯法。此后,經濟法的調整對象才擴大到不正當競爭、消費者權益保護、國有資產管理以及社會福利分配等方面。由此,經濟法以市場經濟的發展為原初動力,政府的干預也須以市場經濟的發展需要為契機,而不可只一味追求政府在某一時期的特定經濟目標。經濟法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而深化,經濟法的制定與實施必須符合市場經濟的基本規律———價值規律,這是經濟法得以保持其科學性的靈魂。

其二,控權性。政府干預本質上是國家形式的公權力干預,經濟法的控權性源自思想上的控權理論,這是經濟法與行政法的相通之處。但政府干預經濟權與傳統的行政管理權存在很大區別。行政權一般被認為是執行管理權,主要是指國家行政機關執行國家法律、管理國家內政外交事務的權力,具有執行性、法律性、強制性、公益性等特征。行政權并不普遍具有經濟性,而政府干預權是國家為了維持公平、穩定、安全的市場秩序對市場進行干預的權力,是一種純經濟性權力③。[8]行政法更注重行政管理的整體效能,行政權作為法律的規制對象具有主體性,即政府是行政管理法律關系的一方主體,行政法對行政權的控制是全面而系統的,且往往表現為對行政主體行為的控制,是一種程序上的控制。而經濟法是社會本位法,社會本位下的國家干預權是一種起矯正作用的權力,對健康社會經濟秩序的維護具有輔,政府在有些經濟關系中如競爭關系、經營者與消費者之間關系只是干預者,而非參與者,不具備法律關系上的主體地位,因而經濟法實則是對國家經濟調節權的某一方面或其運行過程的某一階段進行控制;經濟法控權規范和制度設置也有其自身特點,不同于行政法主要通過程序手段來控權,經濟法的控權更多體現在實體權力與職責、權利和義務的配置方面,比如在市場規制法領域,政府往往是經濟運行的監督與協調者,強調的是政府的監管職責,權力控制有時候并不直接由控制享有權力主體的行為來表現,而是通過不同市場主體的權利義務分配來實現公權的積極作用,但其精神依然是既要防止權力過度干預,使市場失去活力,又要防止權力缺位,因監管不利而導致市場混亂;在宏觀調控法領域,政府是法律關系的直接參加者,對政府權力控制的重點落在權力內容和范圍的設定以及權力行使的程序上,很多時候直接表現為政府行為與政府責任,注重其科學性和實效性。

五、中國特色經濟法發展進路的確立

經濟法具有雙重屬性并不是經濟法特有的現象,在民商法領域這種雙重性也有體現,私法原理的一般性與不同國家風俗習慣的獨特性合二為一,共同構成一國民商法的全部內容。其實,任何部門法都是其自身秉性與一定時空相聯系的“社會屬性”的統一,只是在經濟法領域里,這種分界比較明顯,這與經濟法產生發展歷史尚短,完備理論體系還未形成,以及世界一體化程度還不高有關。考察經濟法的發展歷史與屬性特征,我們不難發現,是經濟的發展促成了經濟法的產生與發展,而經濟法的存在也為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和長久的動力支撐。經濟法服從并服務于一國的經濟建設,一國經濟建設為經濟法提供土壤,兩者相輔相成。就目前而言,在認識和把握經濟法的雙重屬性的前提下,我國經濟法法律制度構建與理論研究工作需有一個明確的邏輯進路:理性地總結已有成果,確立經濟法獨立科學的研究范式,以我國尚且薄弱的具體經濟法法律制度的構建為重點。

首先,我們應尊重并認識到人類社會在社會經濟制度方面所做的探索、嘗試和成果。在已有研究成果方面,必須盡快進行疏理,肯定其中的寶貴經驗,尤其是體現我們經濟制度和法律文化特色的部分,這些往往是經濟法社會屬性的表現,是我國法律制度有特色的部分,不應予以全盤否定。①這既可以避免后來研究者做重復研究,浪費社會資源,也能讓后來人能夠對社會主義制度、社會主義經濟體制改革與市場經濟形成客觀全面的認識,防止學術情感上的“西方至上”,避免認為過去的研究是一段“彎路”的狹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