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轄留賓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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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篇2

盛京和吉林,都是清朝的“龍興之地”。清初,由于大量的八旗兵丁帶著家屬、壯丁移居關內,富庶的松遼平原是州縣廢沒,戶丁缺編。

順治十五年(1658年),清廷在沈陽設奉天府,接著康熙五年(1665年),又改廣寧為錦州府,政權建設才稍具規模。然而戶丁編審還要再遲一些,到七年(1667年)才開始實行。當時“奉天府屬每丁征銀一錢五分,錦州府屬每丁征銀二錢”①,正式征收丁銀??滴跷迨荒?1712年)“滋生人丁永不加賦”以后,奉天、錦州二府也奉詔:“以五十年編審為定額”②,但“攤丁入地”卻沒有馬上實行。雍正時,戶部專門作出決定:“奉天府所屬丁銀,以入籍民人增除不定,仍照舊例,地丁分增,不攤入地畝。”③奉天等府的“攤丁入地”是從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才實行的?!稇舨縿t例》載,“奉天省

注釋:

①②阿桂:乾隆《盛京通志》卷三十五,《戶口》一。

③嘉慶《大清會典事例》卷一百三十三,《戶部》,《戶口》,《丁銀攤征》。

人丁,每口征銀一錢五分至二錢有差。收入無籍民人及出戶家人,每口征銀二錢。共丁稅銀二萬三千四百七十四兩九錢五分,內無業窮丁銀四千一百五兩零,攤入地糧征收。其余銀兩按丁交納,遇閏均不加征?!雹偕鲜鏊Q的“攤丁入地”,僅指其中的“無業窮丁”,至于有產之家,仍不在其內。這是因為在當時,奉天、錦州等地,都是地多人稀的寬鄉,一般民人謀生較易,丁銀矛盾相對并不突出,所以封建國家對于“攤丁入地”的關注,也稍遜于其它地區。

吉林的情況與盛京相仿,不過設置州縣和編審戶丁的時間,就更晚了。乾隆四年(1739年),戶部允準:“省直百姓情愿入籍者,準其入籍”,并“于戶口冊內照奉天所屬民人,每名征丁銀一錢五分”②。三十六年(1771年)又確定,吉林各屬,除開戶入籍家奴和官莊年滿幼丁外,“以三十六年編審為定額,以后永不加賦”③。至于吉林的“攤丁入地”,則是光緒九年(1883年)的事。當時經戶部咨準,全地區除優免七十一丁外,“每地銀一兩,攤丁銀三錢三分八厘六毫。都伯納地錢一兩,攤丁銀一錢零三厘九毫六絲”④。吉林的“攤丁入地”,是清代開展攤丁活動以來,在全國最晚的一個地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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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①咸豐《戶部則例》卷六,《田賦》下,《丁銀定額》。

②嘉慶《大清會典事例》卷二百三十四,《戶部》,《戶口》,《流離異地》。

③阿桂:乾隆《盛京通志》卷三十五,《戶口之一》。

④光緒:《大清會典事例》卷一百六十二,《戶部》,《田賦》。

根據以上所述,我們將康熙末年以來各省“攤丁入地”情況列表于下:

(六)匠班銀攤入田賦

清代的“攤丁入地”,除了上面所說的民丁以外,匠班銀的歸入地糧,以及灶丁、屯丁的“攤丁入地”,也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關于這方面的問題,學術界過去很少涉及,因此很有必要一并加以考察。

匠班銀是明代沿襲下來的一項代役銀,它征自匠戶。原來從明初以來,封建國家為了確保統治階級的生活和統治的需要,把全國的工匠編入匠籍,分為輪班和住坐兩大類,定期為其服役勞作。大致住坐匠集中于南、北兩京,并享有月糧、直米的待遇。輪班匠則散居于各省州縣,分一年到五年,輪班赴兩京從事役作。由于輪班匠分散在全國各地,有的還要經過成月的長途跋涉,才能按時服役,這不但對絕大多數工匠來說,是一項十分沉重的負擔,而且由于解送“失班”和大量途次逃亡,對于保證封建國家的徭役需要,也非常不利。因此,從成化時候起,統治者改變辦法;準許輪班工匠以銀代役。到嘉靖四十一年(士562年),明朝政府

正式規定,凡“班匠通行征價類解,不許私自赴部投當”①。這種“征價類解”的辦法,就是匠班銀的制度。

清朝統治者入關以后,鑒于明季匠籍混亂和簡化戶丁編審,于順治二年(1645年)下諭廢止匠籍,“除免匠價”,把匠戶編入民籍,“照民一例當差”②。但是不久,工部就以“工程尚煩,需用不貲”,奏準朝廷,自十五年(1658年)起,又恢復對匠班銀的征解③,大致開始均攤于各里甲,康熙初年才歸匠戶完納?!都闻d府志》載:匠班銀,“順治十五年奉文均攤各里,康熙六年仍歸匠籍完納?!雹軓V東《香山縣志》也說:“南工部匠銀銀兩,康熙元年始行派納,賦役之外,征及于工,亦會計者一時權宜之術也。”⑤

本來,清初的廢匠籍、免匠價,這是符合明清之際大變革實際情況的。而清朝政府又已經把明代的匠戶編入了民籍。在這樣情況下,重新征收匠班銀,不但等于回復到明末混亂的老路,而且勢必造成匠戶們既要繳納丁銀,又需負擔匠價的一身兩供的境遇。象海鹽縣,早在明代,匠戶的逃亡就非常嚴重。到清代,他們因編入民籍,需要認納丁銀,而“班銀”又不得豁免,結果“匠戶日有逃亡”,“而里甲之賠跛無窮”⑥。安徽廣德州,也因匠籍“各戶子孫賠累”,或“其子孫故絕者,又累里長賠納”,而“實費追呼”⑦。湖南湘潭縣原有工匠一百五十七

注釋:

①萬歷《明會典》卷一百八十九,《工匠》二。

②《清世祖實錄》卷十六,順治二年五月庚子;順治《江西賦役經制全書》,《更訂凡例》。

③《清世祖實錄》卷一百一十八,順治十五年六月辛卯。

④許瑤光:光緒《嘉興府志》卷二十,《戶口》。

⑤申良翰:康熙《香山縣志》卷之三,《食貨志》,《雜辦》。

⑥陳世倭:乾隆《海鹽縣續圖經》卷二,《食貨篇》,《戶口》。

⑦《桐川紀事》續《征解匠班銀兩示》。

名,康熙二年(1663年)僅存五十五名,到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減少到只有二十九名了。這些不斷減少的工匠,大多因為不堪封建國家的雙重壓榨而逃亡了①。福建漳浦縣在康熙年間,真正屬于明代匠戶子孫的不過十分之一,其余“十之九”的匠班銀,則“包賠于里戶”②。

因此,從恢復征收匠班銀開始,不少官員就發出呼吁,要求進行改革??滴跞?1693年)任濟寧知州的吳檉說,“竊惟今無匠籍、民籍之分。要之皆民籍,既征丁銀,宜豁除班匠,否則派入條鞭之內,每畝所增不過渺漠之數,于國課無損,而貧藝有濟”③。山西永濟縣令潘某在談到該縣的匠班銀時也說,“永邑應征匠價銀七十九兩六錢有奇,向系舊匠一百七十七名公同辦納。但歷世已遠,昔之丁匠丁亡籍換,間有一、二子孫,未必世傳其業,而額故在,不得不于其名下追賠。無子孫可追者,即輾轉指攀,甚至著催辦之匠頭代納?!夜そ骋嗝穸∫?,既征其丁,又征匠價,是力役之征,人供其一,而匠供其二。”所以他認為,匠班“亦當與丁徭一體均攤以蘇其困者也”④。

其實象吳檉等人所說的把匠班銀派入條鞭的做法,早在明末已有人試行了。安徽靈壁縣,因匠戶“雖逃絕,冊籍未除”,“輾轉折連”,“歲以為累”??h令別如綸“申請派入條鞭之內”,計“每兩不過絲忽之加,而害得免”⑤。江西樂平縣,也因此于萬歷二十二年(1594年),將全縣匠班銀八十一兩二錢,照一條鞭法“編入四差”。不過樂平縣的做法是,從此“各匠止當民差”,匠班銀則“取給通縣人戶征解”⑥。清初從新征收匠班銀以后,這些縣大多仍恢復“照舊征解”。

在清代,正式把匠班銀攤入地銀的,開始于浙江省?!洞笄鍟涫吕份d:“(康熙)三十六年復準,浙江匠班銀七千四百九十兩有奇,均攤于通省地丁下帶征?!睋嘘P地方志的記載,各州縣真正實行是在三十七年(1698年)。在這以后,湖北巡撫年遐齡,也以該省匠役班價銀“缺額無征”,“官民交困”,請求照江、浙二省之例,“自康熙三十九年為始,亦歸地丁征收”⑦。山東省的“額征班匠銀四千四百余兩”,于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午歸地畝⑧。接著,湖南省的匠班銀,也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攤入田畝⑨。

注釋:

①呂正音:乾隆《湘潭縣志》卷十,《賦役》上。⑧⑨

②陳汝咸:康熙《漳浦縣志》卷之七,《賦役》上。

③《牧濟嘗試錄》,《雜稅論》。

④陳儀:《陳學士文集》卷四,《贈永濟令潘蒼企敘》。

⑤貢震:乾隆《靈璧縣志略》卷二,《經制》,《賦役》。按:別如綸,萬歷四十八年(1620年)以舉人任靈

⑥楊人杰:乾隆《樂平縣志》卷之五,《食貨志》一,《役法》。

⑦《清史列傳》卷十二,《年遐齡傳》。

⑧《清圣祖實錄》卷二百九和《大清會典事例》均載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請準該省匠班銀歸入地

丁征收。但據各府州縣地方志記載,正式攤入地畝是在四十二年(1703年)。

⑨只有個別州縣,如沅州府屬芷江縣,是在雍正七年(1729年)與民丁銀一體攤入地畝。見白塘珠:乾隆《沅州府志》卷十二,《田賦》上。

在康熙年間實行匠班銀歸于地糧的,還有江西省。有關江西省匠班銀歸入地糧的明確時間,我們從《實錄》、《會典》和地方志中,都沒有查到。伹福建康熙《漳浦縣志》中卻有這么記載:匠班銀“唯江西省就地丁均勻,而浙江省前年亦經題請,業有成例?!雹儆赫?1728年),廣東布政使王士俊在奏請該省匠班銀“攤入地丁”時,也提到“請照江西,浙江等省之例”②。又前引湖北巡撫年遐齡的奏疏中,亦有援引江、浙二省之例。這里所說的江、浙,就是江西、浙江。因此,可以推斷,江西省匠班銀攤入地丁的時間,可能還在浙江省之前,至少不會遲于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

雍正年間全國“攤丁入地”的,對于匠班銀的攤入地丁也起著促進的作用。直隸的匠價銀就是在雍正二年(1724年)與丁銀一起攤入地糧的。江蘇、安徽則于七年(1729年)全部攤入田畝③。此外,廣東省始于八年(1730年)④,福建省則在十三年(1735年)⑤。稍遲的象陜西、甘肅兩省,它們到乾隆二年(1737年)也攤入“民糧”⑥。山西省因為“攤丁入地”的時間拉得很長,所以匠班銀勻入地糧,也比其它省份復雜一些。比如長治縣的匠價“乾隆二年攤入地糧征收”⑦,壽陽、介休、沁州等州縣是在三年(1738年)⑧,陽曲是四年(1739年)⑨,河曲是六年(1741年)⑩,孝義縣則遲至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才“均入地丁內征收”11。至于還有些省份,因為沒有看到記載,暫時還不清楚。

匠班銀的攤入地丁,也與民戶“攤丁入地”一樣,形式上很不一致。浙江、廣東等省是按照通省地畝均勻攤征。象廣東,每畝一律以銀一毫三絲零起征12。直隸雖然也是通省均攤,但與民丁混合一起,以田賦銀計征,每地糧銀一兩,攤入丁匠銀二錢七厘零。至于其它的不少省份,多采取以“該州縣之匠價均攤于該州縣”的方式,但其中也有按糧銀或按地畝的區別。

福建、河南、山西、陜西、甘肅等省都以銀糧計征。比如:福建莆田縣“照現征錢糧科算,每糧一兩勻征銀四厘四毫八忽四微13,長汀縣每糧一兩勻征銀六毫四絲二忽零,寧化縣一厘五絲

注釋:

①陳汝咸:康熙《漳浦縣志》卷之七,《賦役》上。

②《朱批渝旨》,雍正六年十一月十五日廣東布政使王士俊奏。

③尹繼善:乾隆《江南通志》卷六十八,《食貨志》,《田賦》。

④乾隆《廣東賦役全書》,《省總》上卷。

⑤乾隆《福建通省賦役總冊全書》,《福建省總》。

⑥《清高宗實錄》卷三十六,乾隆二年三月丁卯;卷四十六,乾隆二年七月戊戌,卷八十,乾隆三年十一月辛亥。按,據有些地方志記載,甘肅匠價攤入地糧是在乾隆三年(1738年)。

⑦吳九齡,乾隆《長治縣志》卷七,《賦役》。

⑧張嘉言:光緒《壽陽縣志》卷三,《賦役志》,《田賦》,葉士寬,乾隆{沁州志》卷三,《貢賦》,徐品山:嘉慶《介休縣志》卷四,《田賦》。

⑨閻士驤:道光《陽曲縣志》卷七,《戶書》。

⑩鄧必安:乾隆《孝義縣志》,《田賦積貯》。

(11)曹春曉:嘉慶《河曲縣志》卷三,《丁徭》。

(12)郝玉麟:雍正《廣東通志》卷之七,《編年》。

(13)宮兆麟:乾隆《興化府莆田縣志》卷六,《賦役》。

六忽零,清流縣四厘一毫一絲零①,等等。安徽以及江蘇、湖南的不少縣分,按照田畝進行征收。如蕪湖縣,每折實田一畝科攤帶匠班銀二毫五絲二忽零②,高郵州,上田每畝攤征匠班銀四絲零至河淌田每畝六忽零不等③。在江蘇蘇州府所屬的縣分,采取了以本色米糧進行勻攤的方式。如長洲縣每石攤征匠班銀一厘三毫有奇,常熟縣每平米一石征銀一厘一毫有奇④,等等。從上述各種形式中,可以看出,無論是匠班銀的“攤丁入地”;或者是民戶的“攤丁入地”,它們在實質上都是一樣的。

當然,匠班銀的“攤丁入地”,比起民戶的“攤丁入地”來,畢竟要簡單得多。首先,它的數額很小,根據我們見到的材料,較多的象江西,不過七千九百八兩零,遇閏加銀六百五十九兩零⑤。江蘇七千六百多兩,浙江七千四百多兩,其余有幾千兩,或者千余兩的,最少的甘肅省僅只七百六十余兩。因為銀數不多,攤入地畝或地糧后,對有地之家增加的負擔也少,所以在推行時阻力也比較小,尤其是某些“攤丁入地”在前的省分,更不過是一種順勢而行的舉動。

匠班銀的攤入地糧,在當時還是有相當作用的,它解決了長期以來使“官民交困”的一個麻煩問題。特別是那些身為匠戶的子孫們,更消除了封建國家強加在他們頭上的一道人身枷鎖,使之稍有喘息,這也具有積極的意義。

(七)灶丁銀攤入灶地

鹽與食糧一樣,是人們的生活必需品。在我國封建社會中,統治階級為了增加財政收入,一直實行官鹽制度。因此,封建國家對于直接從事制鹽生產的勞動者,也牢牢地加以控制。在明代,他們與軍、匠等戶一樣,有專門的戶籍,叫做灶戶。灶戶中年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男子成丁,稱作灶丁,他們必須定額向封建國家繳納鹽課。由于灶戶所從事的制鹽生產,都是在封建國家嚴密的組織下進行的,因此,統治者為了保證生產的順利進行,還常常分配或允許擁有一些必要的生產資料和生活資料。在明代,灶戶除了鹽田以外,還有草蕩甚至耕地。草蕩和耕地是需要繳稅納賦、支應差役的,因此,灶丁也要繳納丁銀。

清朝代替明朝以后,取消了軍戶和匠戶,一律編入民冊,但灶籍還是保留了下來。清朝政府對于灶丁的編審,雖然不如民丁那樣頻繁,然而為了保證鹽課和征收丁銀,對它也并不

注釋:

①李紱:乾隆《汀州府志》卷之十,《田賦》。

②陳春華:嘉慶《蕪湖縣志》卷之四,《田賦志》。

③夏之蓉:乾隆《高郵州志》卷之三,《民賦志》,《地丁》。

④習寯等:乾隆《蘇州府志》卷九,《田賦》三。

⑤于成龍:康熙《江西通志》卷之第十二,《戶口田賦》。按:匠班加正腳銀共七千九百七十一兩零,遇閏年份加銀六百六十四兩零。

放松。

康熙中期開始的匠班銀攤入地丁,以及接著民戶的攤入地,促進了灶丁銀攤入灶地的進程。雍正二年(1724年),署江蘇巡撫何天培在奏疏中說:“竊丁銀歸地,洵為良法,惟江、浙之松、嘉、杭、紹等府有灶丁一項,必宜歸在灶地。查明初灶戶燒鹽,其地謂之鹽場,乃取鹵燒鹽之地,但征稅銀,不征糧米。而灶丁之稅,特重其丁,立定戶冊,子孫承襲有增無減,人經數十世,已經改業,并無灶地者甚多。又有祖遺數丁,著落山人完納者,尤為可憫。”①第二年,朝廷就議準了兩浙鹽場的“攤丁入地”②。

當時,兩浙的灶地有課蕩、稅蕩之別,“課蕩者,煎鹽辦課之蕩,征丁而不征稅?!倍愂幨恰捌涞爻彼恢粒瑹o由亂煎,只種花豆,征稅而不征丁甲③。灶丁的攤入灶地,主要是指“攤歸課蕩”④。至于有的鹽場,如寧海縣的長亭場,“雖有蕩地山沙,俱系瘠土”,黃巖等縣的黃巖場,向“無額征樵煎之地,且丁多蕩少”,樂清等縣的北鹽場,“實系無地”。類似上述的特殊情況,清朝政府規定,仍“照舊輸納”丁課,待有“漲墾升課”地畝,再陸續抵補⑤。

兩浙鹽場的灶丁攤入灶地,是采取各鹽場分別均攤的方式,其中有按畝均攤,也有按糧均攤的。如上虞縣的金山場,每灶田三畝三分六厘零派灶丁一口,實行按畝勻攤。會稽縣則以糧均攤,每銀一十八兩一錢二分,米四石九升六合一勺才派灶戶一口。⑥

山東省灶丁的“攤丁入地”,是分兩次完成的。第一次是雍正四年(1726年),只將應征丁銀一半三千一百二十八兩零,“攤入各場灶地及各州縣民佃灶地之內”,計每地銀一兩加丁銀三錢六分零。第一次攤丁后,因為每個灶丁還保留了應納銀一錢四分五厘,這對無地的貧苦灶丁仍屬苦事,他們往往“經催征,仍致逃避,欠課累官”。所以經巡鹽御史準泰奏請,從乾隆二年(1737年)起,將剩下的另一半灶丁銀也攤入了灶地⑦。當時,清朝政府在議準山東灶丁攤入灶地時,還規定“遇有升課地畝,仍照例加攤丁銀,即將丁銀遁核減收”⑧。這與該省民戶攤丁入地的做法是相同的。

在兩浙、山東的灶丁攤丁入地后,直隸長蘆鹽場的灶丁也于雍正六年(1728年)攤入灶地。長蘆鹽場的原額灶丁五千四百二十三丁,共征丁銀三千四百一十四兩零⑨,實行各場按

注釋:

①《朱批諭旨》,雍正二年閏四月二十六日署江蘇巡撫何天培奏。

②嵇曾筠:乾隆《浙江通志》卷五十八,《鹽法》下。按:關于浙江灶丁攤入灶地,在明代巳見試行。彭潤章:光緒《平湖縣志》卷六,《食貨》上,《戶口》載:灶戶“萬歷初核實八千七百八十四戶,八千八百一十丁,萬歷間逃亡殆盡,四十二年巡鹽楊鶴釆諸生趙志奎等議,以丁課歸入蕩地征輸,其原征數目無考,

國朝因之。”

③《清鹽法志》卷一百六十一,《兩浙》二,《場產門》二,《灶地》。

④《清鹽法志》卷一百六十一,《兩浙》二,《場產門》二,《灶地》。

⑤嵇曾筠:乾隆《浙江通志》卷八十五,《鹽法》下。

⑥平恕等,乾隆《紹興府志》卷之九《田賦志》一。

⑦⑧《清鹽法志》卷五十二,《山東》三,《場產門》三,《灶丁》。

⑨《清鹽法志》卷二十五,《長蘆》十六,《征榷門》三,《灶課》。

畝勻攤,計每畝征銀六厘至一分不等①。

山西解池是著名的河東鹽產地。從明初起,解池鹽的生產組織就與兩浙、長蘆等海鹽各場不同。當時,朝廷專門規定,從萬泉、安邑等十三州縣編審鹽戶八千五百八十五戶,鹽丁二萬二百二十名,“以供撈釆”②。順治六年(1649年),鹽歸商人“自行澆曬”,免除了鹽丁的撈采之役,但他們仍必須繳納丁銀。乾隆初年起,萬泉等縣的民丁陸續“攤丁入地”,鹽工的徭銀才隨所在州縣的民丁一起歸入地糧。如安邑縣鹽丁二千七百三十四丁,征銀三千零七十七兩零,乾隆元年(1736年)1隨民丁歸入地糧。同樣,夏縣的一千二百一十二丁,銀九百三十三-兩零,是在乾隆十年(1745年)歸入民田糧銀的⑧。

云南井鹽區的灶丁銀,一般也都攤入民賦田地。如安寧州的安寧井,“灶丁每丁編銀五分,該銀五百七十八兩九錢二分,業于條陳地方等事案內,攤入民賦田地項下征收”④。

至于還有一些鹽場,由于情況不同,所以采取的形式也不一樣。廣東省的某些鹽場,自清初以來,因遷海等各種原因,灶丁缺額一直十分嚴重。乾隆時,清朝政府規定以新墾灶地抵補缺征丁課。比如乾隆四十年(1785年),海晏場灶戶林成業等,墾復灶地八十七頃二十畝零,每畝編征銀六厘零,共征課銀五十二兩九錢九分零,按照“灶稅移抵丁課”例,“計抵缺丁六十五丁”⑤。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惠州府屬上川司鹽場灶戶趙隆業等,墾復灶地六十五頃九十九畝零,共征稅課銀四十兩零,也照例抵補缺丁四十九?、?。廣東省的做法,雖然不是原來意義的“攤丁入地”,但是,用新墾田地的稅額來抵補人丁缺額,畢竟比單純地簽補人丁要好得多。因為這樣既可以減少對灶丁很多的騷擾,而且對于保證清朝政府的財政收入,也是有利的。

(八)屯丁銀攤入地糧

清代的屯戶就是前明時候的軍戶。在明代,凡軍戶都是世襲制,其軍籍分轄于各地的衛所,并實行軍屯。清初,“軍制已更”,“軍丁改為屯丁”,又陸續裁撒衛所,歸并到地方州縣中去。但是,由于長期以來,軍戶和民戶的編制各不相混,他們間承擔的封建義務也輕重不等。所以,雖然各地的衛所紛紛并入州縣,實際上仍單獨進行編征。且以人丁為例,比如河南鄭州⑦:

注釋:

①李鴻章:光緒《畿輔通志》卷九十四,《經政》一,《田賦》。

②《清鹽法志》卷七十六,《河東》三,《場產門》,《鹽丁》。

③曾國荃:光緒《山西通志》卷五十八,《田賦略》二,卷六十四,《田賦略》七。

④段昕:雍正《安寧州志》卷之九,《田賦》。

⑤⑥《清鹽法志》卷二百三十三,《兩廣》二十,《征榷門》八,《場課》。

⑦張鉞,乾隆《鄭州志》卷之四,《食貨志》,《戶口》。

由于衛所的屯地散居各地,往往在同一州縣的轄境內,可以歸并幾個不同衛所的屯地、屯丁,而這些不同的衛所,它們的人丁科則也是不同的。如廣東東安縣,民丁“每丁例派征差、壯均平,鹽課銀三分三厘九毫九絲三忽,遇閏每丁加銀二分五厘零五絲二忽”;歸并肇慶衛屯丁“每丁征銀三錢四分八厘四絲三忽,閏銀一分五厘七毫三絲二忽”;收并德慶所屯丁“每丁歲征銀五錢二分四厘七毫七絲六忽,遇閏每丁加銀二分七厘七毫八絲三忽”;歸并陽春所“屯丁一丁,照例歲征銀二錢七分零五絲六忽,閏銀一分二厘六毫八絲三忽”①。

至于民地和屯地,它們之間的科則,也存在著差異。稍有不同的是與丁銀的情況恰好相反,在同一州縣中,屯地的科則一般總要輕于民地。

正因為民丁和屯丁之間存在著上述差異,所以在各省州縣攤丁入地時,屯丁銀也往往要單獨處理。不過就時間而言,除廣東等少數省份外,大抵都與民丁的“攤丁入地”同時進行。在有的省區,象直隸、山東,它們都不分民丁、屯丁和民地、屯地,通按同一則例進行征收。陜、甘兩省原來也照此辦理。但是,由于這兩個省的屯地“額賦本重于民田”,按同一則例均攤,屯地的負擔就大大增加。象陜西多加二萬五千兩,甘肅加九千余兩,使“屯民甚屬苦累”。因此,從乾隆二年(1737年)起,經朝廷允準,決定將多攤銀兩“暫為豁除”,“俟下屆編審之時”,將“所屬各州縣新編人丁應完丁銀,均勻攤入民地糧內,漸次補額”,“俟補足之后,即行停止,永不加賦”②。這樣,陜、甘兩省的屯丁銀,實際上后來就以屯糧單獨計攤了。象陜西,大致是每銀一兩,每糧一石,應載丁銀四分三厘四毫零,遇閏四分三厘八毫零③。比民丁銀少勻攤一半還多。

湖北、江西兩省也是實行全省屯丁銀攤入全省屯地銀內方式進行征收的。雍正七年(1729年),湖廣總督邁柱在奏請湖北丁隨糧派時說:“又有武昌、襄陽等十衛所,共征人丁一百二十三兩八錢,以通省成熟屯銀四萬八千七百二十八兩二錢一分零攤派,每兩該征銀三厘,……自雍正己酉年(七年)為始,照通省攤勻地丁數目,飭令各州縣衛所造冊征收”④。江西省則從雍正五年(1727年)開始,各衛所原編完賦軍屯余丁六千千百九十丁,編銀一千二百

注釋:

①莊大中:乾隆《東安縣志》卷二,《賦役志》,《歲派》,《屯賦》。

②《清高宗實錄》卷十九。二十八,乾隆元年五月庚申,同年十月丁卯。

③王如玖:乾隆《直隸商州志》卷六,《田賦志》。

④吳熊光:嘉慶《湖北通志》卷十八,《政典》一,《戶口》。

七十四兩零,“一并均攤通省有屯糧屬縣帶征”,每五年編審后“仍查明升減數目,照例均攤一次”①。

河南、湖南、江蘇、安徽、福建等省的屯丁銀,各按歸并的州縣進行均攤。河南“就一邑之丁糧均派于本邑地糧之內,無論民、衛紳衿富戶,“不分等則,一例輸將”,即與民丁同一則例②。湖南的情況也與河南一樣,不過在有的州縣也有“攤入屯糧內帶征”的③。在湖南的屯丁中,還有一種叫閑丁的。閑丁是前明衛所制度中,“設指揮、千戶、百戶,其襲爵者為正,不襲者為閑”④。閑丁的數額不少,甚至超過正丁數。清泉縣正丁二十四丁,閑丁五十一丁⑤。祁陽縣正丁十六丁,閑丁七十七?、蕖A懔昕h實在屯丁三十八丁,而閑丁多達二百五十六?、?。雍正七年(1729年),該省屯丁攤丁入地,所指的只是正丁,至于閑丁的丁銀,到乾隆二年(1737年)經巡撫高其倬題請,才“攤入各州縣地糧征收”⑧。福建省的屯丁銀,據《大清會典事例》載:“屯地每兩征丁銀八厘三毫至一錢四分四厘八毫零有奇”⑨,與民丁攤入地糧的科則也不相同。江蘇,安徽兩省的屯丁,分為駕運屯丁和當差屯丁。駕運屯丁指專司漕運的屯軍,他們“領種屯田,駕運不納丁銀”。真正承擔丁銀的是當差屯?、?。到乾隆初年力止,這兩省的衛所,多數已歸并到所在州縣,但他們的“攤丁入地”,卻并不與民丁一例,而是各按所在州縣的屯地,分別進行勻攤。

廣東省民丁的“攤丁入地”是在康熙晚年,可是屯丁銀歸并的時間要晚得多了。根據乾隆《廣東賦役全書》記載:自“雍正十年為始,將額派屯戶丁銀按照額征屯糧米石勻派”。當時該派屯丁六千五百四十丁,編征銀一千六百八十兩零,閏銀六十五兩零11。計每屯米一石,派納丁銀一分八厘九毫12,實行全省統一勻攤。

浙江省的衛所直到乾隆時期,多還沒有歸并州縣,所以屯田和屯丁也仍由衛所官員單獨“經理”13。《溫州府志》中記錄溫州衛的屯丁銀,從乾隆元年(1736年)攤入屯地,并實行以畝計攤。凡屯丁自種田和民佃田,每畝一律均攤四厘六毫三絲14。

在屯丁的攤丁入地中,山西省的情況仍然比較復雜。這不但因為與民戶的攤丁入地一

注釋:

①乾隆《江西賦役經制全書》,《省總》。

②龔崧林:乾隆《重修洛陽縣志》卷之四,《田賦》,《戶口》《丁銀》。

③⑦劉沛:光緒《零陵縣志》卷四,《田賦》,《戶口》。

④⑤江恂,乾隆《清泉縣志》卷九,《食貨志》,《人丁》。

⑥李蒔:乾隆《祁陽縣志》卷之三,《賦役》,《丁役》。

⑧光緒《大清會典事例》卷二百六,《戶部》,《漕運》。

⑨嘉慶《大清會典事例》卷一百三十三,《戶部》,《戶口》,《丁銀攤征》。

⑩尹繼善:乾隆《江南通志》卷七十五,《食貨志》,《屯丁》。

(11)乾隆《廣東賦役全書》,《省總》上卷。

(12)黃堵芳:道光《新會縣志》卷五,《經政》,《戶役》。

(13)嵇曾筠:乾隆《浙江通志》卷八十二,《漕運》下。

(14)齊召南:乾隆《溫州府志》卷之十,《田賦》,《屯田》.

樣,延續了很長時間,而且攤入的形式也不一致。大體說來,屯丁的攤丁入地往往與民丁同時進行。但是也有遲于民丁的,象鳳臺縣民丁是乾隆元年(1736年)歸入地糧的,汾陽縣和孝義縣是在乾隆十年(1745年),而它們的屯丁則遲至光緒五午(1879年)才完全“推丁入地”①。絳州所屬的河津縣,當民丁于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歸入地糧后,屯丁卻始終隨丁辦納,直到光緒五年(1873年)屯丁全部逃絕,才予以豁免②。在攤入的形式上;多數是與民地地糧通同勻攤。陽曲等個別縣分則與民地按畝攤征③。少數州縣,比如象榆次、交城等,采取了屯丁歸入屯地的方式。歸并永寧州的太原前衛的屯地,封建國家一直只征收折色牛具銀兩,因此,道光八年(1828年),當屯丁攤丁入地時,也就以牛具銀的形式加以攤征④。

另外,還有的省,如云南,由于原征丁銀過重,“難與輕額民丁一概均攤”⑤。它們中除了一部分以“自首報墾”田土的科額進行抵補,其余過重丁銀,都在雍正、乾隆年間陸續予以豁免。如蒙化衛,共征屯丁銀四百五十五兩七錢,除自首田地抵補銀四十兩五錢零,剩下四百余兩,于雍正十年(1732年)“奉旨豁免”⑥。廣西府原征軍丁銀一百七十兩八錢,雍正四年(1726年)“查出影射民屯、田地,科征條糧抵作丁銀一兩九錢(零)”,“仍應征銀一百六十八兩(零)”,也在乾隆三年(1738年)“概予豁免”⑦。

屯丁銀的“攤丁入地”,使清初以來已在泯滅的屯丁和民丁之間的界線,進一步趨向消失,這對于松弛封建國家對屯丁的人身控制,顯然是有意義的。

(九)“攤丁入地”的意義

通過以上論述,我們知道,“攤丁入畝”自明末一條鞭法開始,前后經過了漫長的時間,特別是在清代,幾乎貫穿了整個歷史時期。由于這項賦役改革,不僅涉及到封建社會晚期經濟領域中的一系列變革,而且還與當時社會上各階層的利益緊密相連。因此,整個變革的過程,必然會充滿各種矛盾和斗爭。

早在明朝末年,一些保守的官僚士大夫就竭力反對“攤丁入畝”。湘鄉人洪懋德在《丁糧或問》中說:“民者國之本也,田者民之天也。無丁,則賦役之事委于田,而民遂視其田如荼毒,去之唯恐不速。田一去,則脫然為世外之游民,而天子不能使,邑宰不能令,是隋利而勤

注釋:

①曾國荃,光緒《山西通志》卷六十、六十一,《田賦略》三,四。

②曾國荃,光緒《山西通志》卷六十四,《田賦略》七。

③閻士驤:道光《陽曲縣志》卷七,《戶書》。

④曾國荃,光緒《山西通志》卷六十,《田賦略》三。

⑤《清世宗實錄》卷二十九,雍正三年二月丙申。

⑥徐時行,乾隆《續修蒙化直隸廳志》卷三,《賦役志》,《戶口》。

⑦周埰:乾隆《廣西府志》卷之九,《戶口》。

之害,民何利而不相率以為游惰乎。”①禮部尚書李騰芳認為,“以丁銀加之于糧”,“考圖冊、索戶口,問逃亡、偵隱匿,何時而完乎”②他們所嘵嘵不休的最大理由,就是怕“攤丁入地”后,戶丁編審失去作用。地方政府無法控鍘離開土地的農民群眾,而使封建統治秩序遭到破壞。

由于“攤丁入地”免除了城鎮工商業者的丁銀,客觀上有利于工商業者的發展,這也是某些守舊官員所不能允許的。他們爭辯說,“嘗總四民論之,士工商賴農以養。……若工商既資農矣,而其應該之差,不使農民代焉,何其不情如此?今夫工日可傭銀幾分,終歲而應一、二錢之差,既為王臣,有何不可?況富商大賈,列坐市肆,取利無算,而差役反不及焉,是豈可通乎?”③有的人還打出捍衛舊道統的架勢,煞有分事地說:“今隨糧派丁,巳失先代古意矣。如果再對“水陸舟車商販為業”者,以“冊上無糧”,“必盡蠲除”,這樣必然是“抑本扶末,非先王重農之意”,“不可不慎也”④。其實這些人所反對的,正是當時整個社會前進的趨勢。

到了清代,因為“攤丁入地”的潮流更加洶涌,因此反對者的言詞也更失去其偽裝。有的人公開為鄉紳富戶作辯護,說“丁糧除而冒籍多,田糧加而置產困”⑤,“遂使富戶坐困于役”⑥,所以千方百計“阻遏其請者”⑦。陜西鄂縣明末“攤丁入地”后,“有田之家”一直于心不甘,他們把廣大無地農民和工商業者辱罵為“游手?;健保吡M行所謂“改正”活動,有的人甚至煽動“有田之家同心協力赴上臺力辯”,以圖逼使官府再回復按丁征銀⑧。直隸肅寧縣有的地主自“攤丁入地”后,就借此“事端”,“每畝加租二分”⑨,把攤入地糧的丁銀重新轉嫁于貧苦農民的頭上。

在有的地區,還因此發生暴力行動??滴鯐r,鄞縣鄉紳仇兆鰲,因為頑固地阻撓“攤丁入地”,引起群眾的憤怒,他們“群聚兆鰲宅,毀其外墻”,表示對仇兆鰲的警告⑩。雍正初年,浙江全省“丁歸糧辦”,省城杭州府的一些“田多丁少”的地主富戶,竟先后兩次聚眾鬧事。第一次是在雍正三年(1725年)的春天,他們“蠱惑百余人,齊集巡撫衙門,喊叫攔阻攤丁。”接著次年七月,又乘全省“十一郡貢監劣衿俱在省下場”,進行鄉試的機會,由“劣惡”金濟路帶頭,“暗中雇出土棍聞尚德等,復挾故智,聚眾進城”11。他們甚至“鳴鑼執旗”,“喊叫罷市”,以阻

注釋:

①劉履泰:康熙《湘鄉縣志》卷九,《詞翰》。

②呂正音:乾隆《湘潭縣志》卷之四,《賦役》中。

③葛守禮:《葛端肅公文集》卷三,《寬農民以重根本疏》。

④劉履泰:康熙《湘鄉縣志》卷九,《詞翰》,龍吟:《均圖謀野議》。

⑤李菶:嘉慶《連江縣志》卷之二,《田賦》。

⑥《皇朝經世文編》卷三十,《戶政》五,《賦役》二,邱家穗:《丁役議》,

⑦《朱批諭旨》,雍正元年七月十二日直隸巡撫李維鈞奏。

⑧康如璉:康熙《鄠縣志》卷之四,《田賦志》,《賦役》。

⑨尹侃:乾隆《肅寧縣志》卷七,《人物》。

⑩錢大聽:乾隆《鄞縣志》卷十七,《人物》。

(11)《朱批諭旨》,雍正四年八月初二日浙江巡撫李衛奏。

撓“攤丁入地”的進行①。地主階級這種倒行逆施的行動,也遭難廣大群眾的反擊。在地主們第一次鬧事以后,就“被有丁無田情愿均攤者窺破伎倆”,當時,不僅城外的“鄉民”“聚集”一起,“圍轅吵鬧更甚”,而且城內的“一班門面丁差,亦為效尤”,他們還“打街罷市”,響應貧苦“鄉民”們的義舉②。從浙江省所發生的事例中,我們看到,圍繞著“攤丁入地”,地主階級和廣大群眾之間,存在著多么深刻的矛盾。

那么,怎樣看待地主階級國家推行“攤丁入地”的這一行動呢?清朝的一些官僚士大夫們,往往把它歸結為“圣清”統治者“愛民如子”的“德性”。是“圣祖仁皇帝”“至仁之政”,和雍正帝“優惠于貧民”的“恩恤曠典”。這些當然都是頌揚帝王恩德的無稽之談。浙江《嘉興府志》對“攤丁入地”總結了四點好處:“因田起丁,田多則丁多,田少則丁少,計畝科算,無從欺隱,其利一;民間無包賠之苦,其利二;編審之年,照例造冊,無煩再為稽核,其利三;各完各田之丁,吏不能上下其手,其利四。”③《嘉興府志》中所說的四點好處,歸結起來,就是減少頭緒,簡化稅則,保證賦稅的足額。這才是封建國家推行“攤丁入地”的真實目的。《永憲錄》的作者蕭奭也說,“自攤丁之法立,窮民免累,而國賦無虧,此編審所以緩行。”④所謂“窮民免累”,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為了保證“國賦無虧”,而后者才是它的落腳點。

由于,“攤丁入地”的基本原則是“因田起丁,田多則丁多,田少則丁少”,而且“無論紳衿富戶,不分等則,一例輸將?!边@對地多的紳衿富戶們當然有所不利。但是,不斷調整地主階級眼前利益和長遠利益之間的矛盾,正是封建國家行施其國家職能的一種表現。在我國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封建社會里,地主階級國家為了維護和擴大統治基礎,總是一方面給地主縉紳以各種政治、經濟特權,保護他們的剝削權益,另一方面,又不允許他們過分地膨脹勢力,以損害其本階級的根本利益。清朝統治者推行的“攤丁入地”,就是利用政權的力量,調節地主階級和農民群眾之間的矛盾,力圖“把沖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圍以內”⑤的一種手段。在“攤丁入地”中,他們通過將紳衿富戶中的一小部分剝削物轉化為國家賦稅,用以抵償無地貧民因不納丁銀而失去的稅額,從而既保證了賦稅足額,也緩和了因征收丁銀而引起的社會矛盾。這不僅有利于封建統治秩序的穩定,而且也是為了維持地主階級的長遠剝削利益,是失小利而得其大益的。

從歷史發展的總趨勢看,“攤丁入地”有它不容忽視的積極意義。

首先,它使全國的賦稅制度進一步趨向統一。大家知道,在我閏封建社會中,賦和役之間,相對說來,役給人們帶來的痛苦更多。長期以來,廣大勞動人民一直為擺脫或減輕各式

注釋:

①《朱批諭旨》,雍正四年九月初二日浙閩總督高其倬奏。

②《朱批諭旨》,雍正四年八月初二日浙江巡撫李衛奏。

③吳永芳:康熙《嘉興府志》卷之九,《戶口》。

④《永憲錄》卷一。

⑤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出版,第166頁。

各樣的勞役差派,向封建國家進行了艱苦的斗爭。明末一條鞭法的改革,在某種程度上確實也反映了勞動人民的斗爭成果。但是正如前面我們提到的,由于經濟發展的不平衡,特別是明清之際的長期戰亂,一條鞭法在各地的貫徹情況是相當混亂的。因此,清代的“攤丁入地”,對于封建國家來說,不僅是一條鞭以來賦役內容的繼續簡化,即所謂“視明條鞭之制更簡而易”①,更重要的也是各地賦役制度的一次再統一。乾隆《濟寧州志》在評論“攤丁入地”的意義時說:“濟之改九則(即三等九則制)行條鞭已百年矣?!粫r役在賦中,時或役在賦外?!稌洹吩疲褐笔《♂嬗蟹秩染艅t者,有一條鞭者,有丁隨甲派者,有丁從丁派者,一省之內,則例各殊?!链耸細w劃一,從古未有之善政也”②。這種在全國范圍內賦役制度的相對統一,不僅有利于封建國家財政法令的貫徹,而且對于促進各地社會經濟的發展也是起作用的。

“攤丁入地”對于一般無地貧民,確實也帶來某些好處,首先在經濟上就免除了丁銀的追比。隨著賦役內容的簡化,一般百姓受到的騷擾也相對有所減少。因為在龐大的官僚機構下,往往每一項賦稅征收的中間環節,都可以成為官員吏胥搞貪污中飽的機會,所以簡化稅則、減少頭緒,不但對于廣大無地貧民有利,而且也受到自耕農民、甚至中小地主們的歡迎。山東《夏津縣志》提到該縣“攤丁入地”后,雖“較諸原額為過之,然一切雜辦丁徭盡為除豁,民止知有田賦一項,而吏胥不得以為奸,則浮費省剔無算,豈不名增而實減哉”③!類似《夏津縣志》中的說法,我們在其它記載中也見到不少。

因為“攤丁入地”取消了丁銀,這樣,長期以來束縛著貧苦百姓人身自由的戶丁編審,也開始松動了。雍正四年(1726年),直隸總督李紱,就以“直隸丁銀業已照糧均攤,是編丁之增損與一定之丁銀,全無關涉,而徒滋小民繁費”,上疏請求停止戶丁編審④。李紱的奏請,雖然沒有立時得到允準,但因為戶丁編審,實際意義已經不大,各地州縣“不過沿襲虛文”以應付上司,所以到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朝廷終于諭令各省直督撫,將“編審之例,”“永行停止”⑤。當然,封建國家在停止編審的同時,也嚴令編排保甲以加強對百姓的控制,但比起過去畢竟不同了。

由于丁差攤入田地,封建官府只要認定田主,就可以保證賦役的征收,所以對于一般人戶的流動,也不如以前引起驚恐了。在清代的史籍中,有不少資料描述了這種變化。經濟較發達的江南地區,自“攤丁入地”后,“販夫牧豎優游于光天化日之下,無征輸之苦”⑥。其它象陜

注釋:

①鐘賡華:乾隆《柏鄉縣志》卷五,《戶口》。

②胡德琳;乾隆《濟寧直隸州志》卷五,《輿地》。

③梁大鯤:乾隆《夏津縣志》卷之四,《食貨志》,《田賦》。

④《穆堂初稿》卷三十九,《請通融編審之法疏》。

⑤《清高宗實錄》卷九百十一,乾隆三十七年六月壬午。

⑥言如泗:乾隆《常昭合志》卷之三,《戶口》。

西,“雖或逃丁,以鬻販邀厚利,而官曾莫得斂而役焉”①。湖南,“民不知役,……百工執藝聞蓉鼓至者,皆計傭受值”②。甚至象貴州這樣的省分,也因“赤貧無田特手而食之,夫悉得免于追呼”,而有“通古今之變而除其積弊”③的說法。因為人們有可能從封建的統治下獲得較多的人身自由,這樣,農村和農村,農村和城鎮之間的聯系也比過去增加,人們謀生的出路也比過去擴大。它促進了城鎮的發展,也使商業、手工業獲得更多的回旋余地,這些都在客觀上有利于當時已經出現的資本主義萌芽。

最后,“攤丁入地”還促進了我國人口的大發展。在清代“攤丁入地”以前,各封建朝代,雖然因天災人禍,以及實際管轄范圍大小等緣故,人口有增有減,但據政府帳籍的記載,一般都在五,六千萬上下擺動,從來沒有超過一億。清代的順、康、雍三朝,人口統計以丁為準,直至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全國人丁額二千四百六十二萬余④。由于丁和口存在著差別,所以我們又選錄了地方志中有丁有口記錄的一些府州縣,求得平均每丁帶口數如下:

注釋:

①《皇朝經世文編》卷三十,《戶部》五,《賦役》二,邱家穗:《丁役議》。

②陳永圖:嘉慶《宜章縣志》卷之八,《田賦》上。

③周作楫:道光《貴陽府志》卷四十四,《食貨略》一。

④《清圣祖實錄》卷二百五十二,康熙五十一年十二月。

根據以上二十個府州縣的統計數,大致得出丁與口之間的比例為1:3.16,那么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的人口數為24,623,524X3.16=77,810,335口。當然這只不過是個近似值。但是即使這個近似值,已足夠說明當時的戶口增長相對處于停滯狀態。

所謂戶口長期停滯,在當時可分兩種情況。一是因為地主階級的殘酷剝削,使廣大勞動人民無法生活,從而影響了人口的增長。另一種是戶口統計中的問題,比如前面我們在“滋生人丁永不加賦”一節里所說的,編審不實。也就是說,封建國家在戶丁編審中存在著各種隱漏,其中包括因不堪丁銀重壓而造成的隱漏。而后一點則更加重要。有人曾以十分感慨的語調談到,因征收丁銀對人口統計和人口增長所造成的影響:“余聞之諸長老所傳丁銀之害,甚于明末之季,當是時縉紳勢重,橫征雜派,惟鄉懦是枕,力不能支,則挾田產投豪右以資福庇,故紳益富、民益貧者,求為廝役不可得,至有以生子為不祥者,可哀也已”①。因為“丁銀之害”,不但逼得“鄉懦”百姓到處尋求托庇,甚至“以生子為不祥”,直接影響到人口的增殖。

道光《巢縣志》對比了從明末到“攤丁入地”以后的戶口變化說,“明令:甲十年一審戶、一編丁,皆視稅糧為登耗,故其(戶口)數無大盈縮,……雍正六年始更法,丁隨田辦,田多則丁增,田少則丁減,田盡則戶不空存而無當丁之累。此皇仁之最溥者,于是七十年間,戶口之繁十倍于前”②?!断慕蚩h志》也說:“自欽奉恩詔永不加賦,又奉文丁徭并入地糧,法令劃一,百姓之擾累盡蠲,戶口之實數亦出”。③因為“攤丁入地”免除了人頭稅的攤派,隱漏已無必要,尤其對于那些丁銀偏重的地區,廣大貧苦百姓再不必為生男而苦惱,這樣也加速了人口的增長。乾隆六年(1741年),全國人口一億四千三百四十一萬余,到五十五年(1790年)不過半個世紀,已突破三億大關,到道光二十年(1840年),竟至四億一千二百八十一萬余。這種驚人的人口增長,是我國已往歷史上所從來沒有過的。有關此類內容,地方志里有許多具體的記載,因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引述,但從中確實可以看出,“攤丁入地”對于我國人口增長的影響是很大的④。

自“攤丁入地”以后,由于地丁錢糧統歸田土,所以封建國家對于土地的控制較前更加重視了。不僅如此,清朝政府為了保證賦稅的征收,還常常把其它課程也并入田地。雍正八年(1730年),將山東登、萊二府所屬十八州縣的鹽課銀“攤入地畝,總征分解”⑤。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議準“自乾隆五十七年為始,山西、陜西、河南三省之鹽課、雜項,共銀四十八萬余兩,在于三省行鹽完課納稅之一百七十三廳州縣地丁項下,統計酌量攤征”⑥。在各地方州

注釋:

①董鵬翱:嘉慶《禹城縣志》卷五,《食貨志》,《丁徭》。

②舒夢齡:道光《巢縣志》卷之六,《食貨志》一,《戶口》。

③梁大鯤:乾隆《夏津縣志》卷之四,《食貨志》,《戶役》。

④自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下詔停止編審后,接著封建國家規定以保甲稽考戶口,凡紳衿等優免人丁、寄居客戶,均與民戶一體編入,原來例不編丁的邊疆地區,也多編排保甲。當時,清朝政府還一再強化保甲制度,嚴禁脫戶、漏產,這些做法,都增加了人口統計中的真實性。

⑤岳浚:乾隆《山東通志》卷之十三,《鹽法》。

⑥光緒《大清會典事例》卷二四二,《戶部》,《鹽法》,《河東》。

縣里,也有將某項稅額攤入地畝的。如浙江鄞縣、定海等州縣的漁課鈔①,湖南善化等縣的茶引銀②,山西代州把“酒課攤入地畝”③,大同縣有“賓興銀六十兩,于乾隆五十九年詳奉奏允全數同丁銀一并歸入地糧征收”④。

清朝政府把許多本來與田地無關的課稅,也并入田賦,這說明到了清代的雍正、乾隆時期,盡管中國的封建生產關系已經更加腐朽沒落,資本主義的萌芽也有所發展,但從賦稅征收上,仍然沒有突破土地作為基本的對象,可見在當時,商人,手工業者以及手工場主所掠取或所創造的財富,在整個社會中還只占很少的分額。中國的基本經濟結構仍保留著農業和家庭手工業相結合的形式。農民依舊是社會的基本生產者,他們繳納地租,成為地主階級腐化享樂生活的源泉也負擔賦稅,支撐著地主階級國家的存在。中國的封建社會還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

注釋:

①錢大昕:乾隆《鄞縣志》卷六,《田賦》,陳僑:光緒《定??h志》卷十六,志三上《田賦》。

②魏成漢:乾隆《善化縣志》卷之五,《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