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邊的女人范文
時間:2023-03-29 09:24:48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坐在窗邊的女人,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兩個孩子中,大的那個不過五六歲,捧著搪瓷杯喝了幾口,接下來是女人喝,女人喝完了,又喂杯中那個小的,小的似乎不渴,不肯喝,于是女人自己又喝。那男人知道我正望著他們,過頭來,沖著我笑。
女人喝完水后,男人拎著杯子過來向我道謝,我們開始攀談起來。
他們是出來逃荒討飯的,那個看上去很文靜漂亮的女人,有點兒精神病。訂婚時,媒人做了手腳,他并不知道要娶的女人有病,結了婚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晚了,結果只能將錯就錯。好在女人也不是頻頻犯病,好的時候,不過人遲鈍了一些,不懂得照顧自己。
我看得出那男人對女人是真的好,他和我說話的時候,屢屢回過頭去注視自己的妻子,目光中充滿了愛憐,那是一種毫無掩飾的愛憐。
那個女人平靜地坐在那里,經(jīng)過他的提醒,我看出她的確有些不正常。她看上去就像是個大孩子。她懷里的小孩,突然撩開母親的衣服,捧住碩大的吃奶,奶汁從小孩子的嘴角邊溢出來。
那男人平靜地告訴我,家里實在過不下去,把能賣的都賣了,出來闖闖。
我感到驚奇的是,男人說這話時的表情,沒有悲傷,沒有沮喪,也沒有抱怨,就像是在談一件最平常不過的家事。一個人都到了討飯的地步,竟然還能保持這樣的自信,竟然還能這么從容。他說“出來闖闖”的口吻,就像那些想賺大錢的人準備下海一樣。
那女人真是個傻女人,懷中的小孩吃完奶以后,她連把自己的衣服放下來都不知道。男人和我說著話,轉過身去,走到女人面前,替她把衣服拉好,又細聲細氣地問她要不要喝水,然后重新回來和我繼續(xù)聊天。
我們始終隔著一扇窗說話,說了很長時間。也許平時很少有人愿意聽那男人嘮叨,他說得很開心,很投入。臨走時,他一再向我表示感謝。我說沒什么。
那男人終于推著板車遠去了。
我忘了問他們要到哪里去,一個男人推著一個瘋癲的女人和兩個孩子。我忘了問了,我想即使我問了,估計那男人也回答不上來。
篇2
住宿在學校,難得星期六回家與父母團聚。作出校門,一切的事物都是嶄新的,可愛的,閉上眼,伸出手擁抱著空氣,天空,和那般沁人的氣息,心情無比美好,踱步走在路邊,笑著和路邊的草,路旁的樹打招呼,像是和久別重逢的摯友,含情脈脈的瞅著彼此,歡快的心情,驅使著我的腳步加快,一會兒便站在路口,招手,示意出租吃司機停車,當車子停下來時,一抹白色闖入我的眼中,原本為我而停下來的車子,被她快步進入,即后司機駛向我,邀我上車,我不上!撇了一眼司機,伸手攔下另一輛,馳騁而去,卷起一陣塵土,哼,熏死你!我憤憤地搭上公交,那抹白色有映入我的眼簾中,余光發(fā)覺她在看我,我無視她徑直坐到離她遠的地方。車徐徐開動……
我坐在單座上,她坐在雙人座上,旁邊一位婦女,微白的臉,我坐在窗戶邊,因為不習慣車上的味道,眼睛卻時不時的偷瞟那抹白。突然車子一個“踉蹌”使我的鼻子和前方的坐位來了個親密接吻,“唔……”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我尋聲望去,那個原先臉色微白的女人臉色熬白,好似在作嘔吐狀,再瞧瞧那位“白姑娘”,身上怎么有……“對不起,對不……起”聲音愈來愈小,車內(nèi)的氣氛凝固了般,我忙打開窗,呼吸新鮮的空氣,她那蒼白的臉上泛著微紅。焦急地望著那女孩。心中的烏云,頓時消滅,我也注視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只見女孩脫下衣服,說:“沒事,大嬸,您坐窗邊吧,我就要下車了,這洗洗就得了……”我有些吃驚,望著她,正好對上她那清澈的眸子,仿佛朝我微笑,我無地自容了,瞧著那抹潔白的背影,默默的嘟囔著。S-O-R-R-Y!
她擁有天空般的心,如此寬廣,包納著萬物,如此對比下,我是如此羞愧。或許剛剛的誤會,是因為她的卻有急事呢?面對那抹白,我,再一次,無地自容了,唉……
篇3
在一個思維培訓課堂上,老師走上講臺,出了一道題目:
有個說話喜歡夸大其詞的人旅行回來后,告訴朋友,他這次出去遇到了一件奇事。他聲稱自己到了一個偏僻的村子后,便被一大群瞎子包圍了。“包圍我的這群人當中,3個人看不見左邊,3個人看不見右邊;3個人看得見左邊,3個人看得見右邊;3個人兩邊都看得見,3個人雙眼都瞎了。”這個人眉飛色舞地述說著奇遇,最后他得出結論,“那天我看到了十幾個瞎子,太奇怪了,這真是一個詭異的村子啊!”
其中一個朋友一向了解這個人,覺得他肯定又在夸大其詞了,于是根據(jù)此人述說的情況,冷靜“還原”了當時的情景,說道:“我猜你又在吹牛了,那個村子里的瞎子可能比其他常見的村子要多一些,但絕非你說的那么多。”
你認為那個村子究竟有多少瞎子呢?
南茜的妙想
當今時代以瘦為美,無論是胖女人還是不胖的女人都在忙著減肥。肥胖的女人在買衣服的時候都不愿意對售貨員說“我要大號的”或“我要特大號的”。如果不識相的售貨員向她們推薦大號或特大號的服裝,會引起她們的反感。
為此,美國的一位女企業(yè)家南茜運用“取代想象”為肥胖的女性著想,想到了一個避免尷尬的好辦法。
她想到了什么好辦法呢?
歹徒能逃掉嗎?
在一次抓捕行動中,一名刑警緊追一個歹徒。就在刑警即將把歹徒抓捕歸案之時,歹徒跑到了一個圓形的大湖旁邊,跳上岸邊唯一的一只小船,拼命向對岸劃過去。刑警不甘心就這樣讓歹徒逃脫,他騎上一輛自行車沿著湖邊向對岸追去。現(xiàn)在,刑警騎車的速度是歹徒劃船速度的2.5倍,請計算:在湖里劃船的歹徒還有逃脫的可能性嗎?
公儀休拒魚
春秋時期,魯國的相國公儀休非常喜歡吃魚,幾乎達到了無魚不食、無魚不歡的地步。
得知了相國的這個嗜好,許多前來求見的人紛紛奉上花盡心思買來的好魚、奇魚,希望以此來打動相國,讓他替自己辦一些難辦的事。但奇怪的是,不管求見者奉上的是什么魚,公儀休都會婉言謝絕。
一天,當公儀休再次拒收客人送來的一條奇大無比的金色鯉魚時,他的學生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老師,您這么愛吃魚,仆人每天都要給您買魚,為何別人把魚送上門來,您卻謝絕呢?”
公儀休笑道:“因為我是真的喜歡吃魚啊!”學生聽了,十分不解。于是公儀休解釋了一番,學生這才明白老師的良苦用心。
公儀休的第一句話,乍一聽,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但其實是合乎邏輯的。那么,你能分析這句話背后的邏輯嗎?
人工牛黃
牛黃原本是一種昂貴的中藥,它是牛的膽結石,只能從屠宰場上偶然得到,但數(shù)量很小,非常珍貴。
后來人們利用膽結石的產(chǎn)生原理,把牛、豬等家畜的膽汁提取出來研制人工牛黃,但是這種人工牛黃的臨床醫(yī)療功效很差,醫(yī)學專家不得不繼續(xù)尋找新的解決辦法。某藥品公司的科研人員想到,經(jīng)過人為“插片”(植入沙粒)的河蚌,會分泌出黏液將砂粒緊緊包裹,慢慢會形成珍珠,如果……
猜猜,他們聯(lián)想到了什么?
沙灘晨練
早上,某警犬訓練基地的警犬在沙灘上晨練。一隊戰(zhàn)士牽著一隊警犬排成一路縱隊從訓練場上跑過。指導員數(shù)了一下剛跑過去的戰(zhàn)士和警犬的腳,一共是890只;政委數(shù)了一下戰(zhàn)士和警犬的個數(shù),一共是360個。
你能算出跑過去的隊伍里,有多少名戰(zhàn)士和多少只警犬嗎?
閱覽室里的爭執(zhí)
在一個城市的圖書館里,讀者們正在閱覽室里看書。已是冬季,閱覽室的窗戶關得很嚴。一個讀者站起來說:“空氣實在太悶了,還是將窗戶打開透透氣吧!”說著,他走到窗前,正要開窗,坐在窗戶旁邊的另一個讀者表示反對:“不能開啊!我坐在窗邊,會很冷。”
但是,第一個讀者堅持要開窗,兩個人便爭執(zhí)起來。圖書管理員走了過來,了解了情況后,微笑著立即采用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猜猜,圖書管理員是怎樣做的?
工人智救畫家
從前,法國有位著名的畫家,應邀為國王的皇宮創(chuàng)作壁畫。
由于皇宮的墻壁很高,宮里為畫家搭起了很高的腳手架。畫家爬上腳手架作畫時,除了幾個工人在地上干活外,還有一個工人在架子上幫畫家打下手。
過了將近一年,畫家終于完成了任務,很高興,十分滿意地站在腳手架上看自己的作品。他越看越專注,不知不覺忘記了自己的位置,一邊看一邊開始后退,以便遠距離觀察壁畫的整體效果。眼看畫家就要退到腳手架的邊緣了,再后退半步就要摔下去。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會殘廢。此時,幫畫家打下手的工人看到畫家的危險處境,想大喊一聲提醒畫家,但轉念一想:如果我大喊一聲,突然醒悟過來的畫家可能會被嚇一跳,反而導致他一下子失去重心,摔落下去。這個工人急中生智,迅速采取了一個舉動,使得畫家條件反射地趕緊往前走,從而救了畫家。
想想,如果你是那個工人,面對這種情況,你會怎樣做?
篇4
這是美國著名的作家歐·亨利的一部作品。講的是美國一對年輕的夫婦德拉和吉姆,在圣誕節(jié)為了給對方買一件稱心如意的禮物,費盡心思。可是他們太窮了,根本就買不起一件像樣的禮物送給對方。不過他們有兩樣引以為豪的東西:吉姆的金表和德拉的秀發(fā)。吉姆的金表是他祖父的遺物,典雅、精致,可以讓世界上任何男人羨慕不已。德拉的頭發(fā)則可以讓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自嘆不如。最后,德拉決定賣掉自己的秀發(fā)為吉姆買了一條銀表鏈,而吉姆則賣掉了心愛的金表為德拉買了一套精致的梳子。雖然他們互贈的禮物并沒有派上用場,但這種夫妻情深、互敬互愛的做法讓我感動萬分。
我坐在窗前一邊細細地品味著故事里的感人情節(jié),一邊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自己:愛同樣也滲透在我的生活中,但似乎又缺少了什么……慢慢地,我明白了,我們生活在一個愛的世界,如: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無微不至的愛,老師循循善誘的嚴格師愛,同學們的友愛……我們得到的太多,回報卻是少之又少。
如果我們能在擁有愛的同時,也能獻出自己的愛,相信世界將會變成美好的明天。讓我們一起行動起來吧!
篇5
我日想夜想的日子,開學那天,終于到來!我興奮,禁不住喜悅的心情,因為,麥老師——我們最最最最最最……(省略N個最)喜歡的老師說過,五年級的時候,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教回你們這班小調(diào)皮!結果連都知道啦!——頓時,我們整個班處處都是“耶!”“哇!”的聲音。
我早早地起了床,回到學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著麥老師的到來。
突然,有一個腦袋從我們班——五(4)班的窗口伸進來,“這里是五(4)班嗎?”坐在窗邊的麥俊裕(我的同桌)說:“是的,這里是五(4)班。”那個我們不認識的女人走進來,對我們說:“嗯!現(xiàn)在,我就是你們的新老師,也是你們的新班主任,王老師!”“啊?”全班都發(fā)出驚奇的聲音,他們都死死地盯著麥俊裕,指責他,有些在班里常常行兇的人口口聲聲說要下課去P他。我本來就有點暴力傾向,現(xiàn)在,我可發(fā)火了——等王老師出去時,我便惡狠狠地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有沒有搞錯啊!老師進來的時候你應該說這里不是五(4)班啊!你這是什么腦筋啊?大笨蛋!”說完,便用尺子他的筋骨……“那Miss麥呢?”王?琪(我最好的朋友)驚呼道。“她被校長調(diào)到四年級教了。”“啊?”又是全班的驚呼聲。
頓時,鴉雀無聲……
可以說,我們的麥老師就這樣被她給刪去了……
篇6
時間的保存
桑樹很快就長到脫節(jié)的故事上
老掉的花園被許多牧神拋棄
時間到最后以冷落的方式處理了一切
那些不斷攀緣的天牛,終于在到達
頂端后倒下,原因是它們的觸角上
仍有更高的枝丫
緩慢,靜止,直至透明
猶如不斷安靜下來的溪流
只有自己,那么清澈的所有
我常常只在花園和溪流的中間行走
廢棄的中世紀和凝固的水聲
有一段時間,竟然找不出一點區(qū)別
只是偶爾在一個石雕的身上
看到孤獨的身影,教堂輕微晃動的墻垣上
一兩只螞蟻還是那么小心地爬過
拋物線
我已經(jīng)不再和你通電話
不再說起相遇時街角的香蘭樹
葉子有多濃密
南方的秋天已經(jīng)來到,秋天
有多少歡樂與悲傷
有多少重逢和離別
你不知道
九月,我不斷等待的河流
又被時間汲取了一段高度
越來越低的目光中
街角的香蘭樹,已經(jīng)不再年輕
不再年輕的我們
已經(jīng)在生活中站不穩(wěn)腳跟,已經(jīng)
經(jīng)不起日子的重疊、擠壓與分離
我們逐漸淪為彼此手中的煙頭
短暫的吸食過后
向上或者向下拋出
年老的村莊
魚群從網(wǎng)線下逃走,流水
瀉成蔚藍的湖泊,天空在里面
寄存另外一個自己
那個始終不說話的女人,愛過
太陽和山頂起飛的雄鷹,留在
目光里的傷口卻一直未愈
蒼白的橘花在腥紅的果實結出以后
成為無家可歸的嘆息
一年一年的春風吹過堤岸
沉默的女人走了,細小的身影
被剪出楊柳一樣的憂傷
很多沒有身份的風繼續(xù)吹拂,吹過
更多沒有身份的花草
野鴨用叫聲換取廉價的黃昏
不斷瘦削的笛聲引導去世的骨頭
向安靜的山林靠攏
遺忘是村莊衰老的憑證
我親愛的父親,總有一天也會忘記
我曾經(jīng)騎在他年輕的肩上
摘過一顆名叫少年的果實
稻草人
整個下午,我都站在秋風里
想讓自己成為一個稻草人
去溫暖沒有姓氏的土地
我希望稻穗高我一頭,稗草
也高我一頭,我要成為那個
被公路和車輪遺忘的稻草人
在低處,哭泣和說話
都不要被人知道
就像蟈蟈和甲蟲,藏在草叢里
用渺小和謙卑
守住每一滴滑落的露水
九月的雁陣在高空盤旋
風聲一陣逼緊一陣
我面朝四方,攤開手臂
遙遠的世界突然變得親近
在地平線的另外一個出口
我跟隨一種呼喚飛起
在水邊
湖水漫過了鞋子
我該怎樣調(diào)動口中的修辭
說這冰冷,多么美麗
昨天,遲疑地站在花叢中
月亮露出十兩紋銀,苜蓿,鳳仙
和苦豆子,爭奪母親衰老的青春
我把那些美好供給給細碎的事物
試圖用夢中虛構的眼睛來操控
現(xiàn)實,那時河水迅速地回流
我在母親沒有開放的睡蓮里
故鄉(xiāng)靜靜地站在風中,只是一朵
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那時,痛苦,貧瘠,都看不見
搖晃的影子,露水含在草尖
初生的牛犢那么柔軟地把自己
當成大地的毛皮,被風吹拂
那么篤定地發(fā)聲,仿佛命運
放緩了前行的腳步
現(xiàn)在,我坐在河邊,坐在
母親的故事邊,她的皺紋在
水面回蕩,像一塊海綿
吸凈我在血管里所有下沉的鐵
雕像
紫藤花串串垂掛下來,空氣中
細小的飛蟲在香氣里找不到出口
坐在藤椅上的老人、棄婦和乞丐
此刻都沒有說話
一只流浪貓卸下疲憊的旅途
試圖坐到更深的沉默里
它張望,徘徊,猶疑地將爪子
伸向荒蕪的草叢
那些風、青苔和無花果
就要覆蓋上來
忍住淚水的石頭,星輝之下
依然沒有告訴世界
關于時間冷漠的謊言
紫藤花串串垂掛下來
人們坐在藤椅上一動不動
像今天沒有到來過一樣
老
空曠的田野被風放牧
油菜花一夜間抵達秋天的府邸
很多掌心落滿鳥鳴
在等待向南的機場
飛出遙遠的路線
有一種遠,不僅僅在目光中撲閃
父親的中年
在隱約的霧氣里望見
群山,像水一樣沒有回頭
早晨的拒絕
我舍不得離開,這個冬天
多么明媚,陰翳的往事過去
貞潔的白雪到來
我舍不得我的理想,那失去
焰心的燭火,一夜燃盡
一定還有什么,在這個清晨醒來
柔軟,虛無,不切實際的念頭
我是那么的愛,好像內(nèi)心
總有個聲音,在代替自己說話
和窗外未達成和解的風
冷靜地說,不
往事
陽光下被風托舉的花瓣
抖動著透明的芳香
那些沉醉其中的蜜蜂、蝴蝶
此刻,容易成為墮落的人
不斷吸食一點點的晨光
這個春天,提著鈴鐺的鳥
是一首綠色的詩,整個身體
都在飄動柔軟的韻腳
我坐在窗前,看見荷塘里
被清水擦亮的少年
他靜靜看著水中的倒影
想問清魚和自己的區(qū)別
母親站在一旁,輕輕將他抱住
篇7
推薦指數(shù): 這才是電影,這才叫表演
看《她》的每一分一秒都讓人好想跟中國的電影從業(yè)者呼吁,趕緊停止制造你們手上的玩意,這才是電影,這才叫表演。保羅?范霍文的《她》是銀幕上非常罕見的作品,至少是好萊塢和中國影壇看不到的電影:以奶奶級人馬當主角,講的是奶奶的掌控力、、處理方方面面棘手問題的能力,好吧,還有奶奶被蒙面匪徒、虐打的故事。按常理,這是個人倫慘劇故事,但觀眾在觀影過程中最大的感受不是慘,而是強!強大的女性―她,主要是指伊莎貝爾?于佩爾扮演的游戲公司老板米歇爾,但不是特指她一人,片中所有出現(xiàn)的女性角色有無比強大的地方,而片中出現(xiàn)的所有男性都有各種大小毛病。保羅?范霍文用非常規(guī)的題材以及在看慣好萊塢電影和中國人情關系的觀眾眼中會覺得不合理的人物關系,打造出《她》這么一部完美的電影,一邊展現(xiàn)銀幕少見的女性形象,一邊用萬萬想不到的敘事方式和結構,向近年被國產(chǎn)爛片虐慣了的觀眾強調(diào),導演真不是什么人都有能力做的。 讓套路全程消失的敘事
有錢有品位有能力又冷漠的米歇爾有一天在自己家中被一個蒙面暴徒虐打了。然而《她》并不是講米歇爾如何運用自己的能力找出并報復真兇的故事,簡而言之,《她》并不是偵破、復仇題材電影,更不是保羅?范霍文歐洲版的《本能》。《她》是有調(diào)查情節(jié),也有復仇橋段,但這些全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米歇爾。
這是以人物塑造為主敘事為輔的電影,這種屬性讓一切類型片模式全程歇菜。看慣靠情節(jié)帶動人物形象塑造電影的觀眾在觀看《她》時很容易一臉呆懵或驚喜。按“套路”,被入室的女人回過神來第一件事不是報警至少也應該是和親近的閨密朋友傾訴,《她》中米歇爾的反應是打掃狂亂中摔碎的瓷器,叫了個比薩外賣,吃完后接待來訪的兒子,在兒子問起臉上的淤傷時還輕描淡寫地表示是騎單車摔傷,然后依然一身職業(yè)裝上班當老板。
這只是其中一個小例子。事實上,《她》中所有起承轉合全都不按套路進行,米歇爾對好友們聊起被一事的態(tài)度以及朋友們的反應;米歇爾母親的行為和兩母女的相處模式;米歇爾兒子的行為;米歇爾與鄰居的關系;米歇爾對公司犯錯下屬的處理方法;米歇爾和閨密的相處模式;甚至路人對米歇爾的一些行為,全部都能用“出人意表”來形容。 讓不正常全變合理的演員
所有“非正常”反應和發(fā)展,除了保羅?范霍文高超的控場能力和敘事邏輯之外,讓一切變得合理的關鍵是伊莎貝爾?于佩爾。《她》是以人物塑造為主的電影,于佩爾的演技讓保羅?范霍文非常省心地完成這部作品。電影開場沒多久,這位演員被后露出一個胸部躺在地板上的畫面,鏡頭帶不到她的表情,光是遠景拍她靜躺呼吸的畫面,于佩爾都有辦法讓觀眾看出米歇爾此刻的內(nèi)心戲。面部表情以冷峻為基調(diào)的米歇爾,于佩爾適時用諸如嘴角輕微上揚、眼神突然變化等細微的演技,將果斷、善于分析、完全有能力掌控自己的理智與情感的米歇爾塑造得特別真實。她在處理問題方面猶如人工智能機器人般精確,因此片中所有很容易被“情感與沖動情緒”所帶進套路化的情節(jié),在米歇爾身上不可能發(fā)生。同時,米歇爾又充滿人的欲望,包括嫉妒心等,當米歇爾拿著望遠鏡偷看鄰居帥哥,然后自己坐在窗邊的戲碼一出現(xiàn),又讓人明白米歇爾是生猛的女人,不是人工智能。
篇8
一年前的夏天,我和公司推廣總監(jiān)去巴黎參與秋冬季產(chǎn)品畫冊的拍片工作。一個早晨,小雨如絲,我穿著細細的高跟涼鞋,拖著大包小包趕往拍攝現(xiàn)場,身旁是匆匆忙忙去上班的巴黎人。忽然右腳一陷,高跟鞋被卡在平鋪路上網(wǎng)眼很小的金屬柵欄里,我動彈不得,非常尷尬。我手忙腳亂卸下大包小包,正準備脫下鞋子拔鞋跟,一個剛巧走過我身旁的法國小伙子停了下來,他笑著說:“這種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單膝脆在地上,抓住我的腳后跟,噌地把我的鞋子拔7出來。我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原地,臉騰地紅了,很窘,一直信守“男人的頭女人的腳不能亂摸”的我沒想到就這樣被一個陌生的法國男^抓住7腳后跟,但我似乎又應該感謝他,他分明是在幫我。當我還理不清該氣憤還是該感激的時候,他一笑,已走遠了。
之后,與我們的法國合作公司的朋友笑談起這件事,才知道男人幫女人拔陷住的鞋跟在巴黎司空見慣,那家公司一個設計師說:“知道吧,我和我丈夫就是因為他幫我拔鞋跟認識的。”那群法國女人哈哈大笑著問我:“那個男人帥不帥?”我說:“沒怎么細看,好像長得一般。”她們齊聲說:“下次換一個地方!”
在地鐵上,看到的巴黎人多面無表情,神色疲憊。在這個龐大的都市生活的一千多萬人過得挺累,有的人每天花在地鐵上的時間超過三個小時。他們大多手捧一本書,安靜地讀。除了地鐵開動時的轟鳴聲,我?guī)缀趼牪坏絼e的聲音。有時,車廂里突然響起悠揚的音樂,原來是一個流浪藝人在演奏,當《我的太陽》明亮的旋律頑強地壓過車行的噪音,像華麗的綢帶在車廂里被風吹動時,我總被一種夢幻的情緒包住,很感動,很溫暖。
在蒙馬特爾高地的圣心教堂前,有一些乞丐以人體雕塑的奇特方式乞討。一個女乞丐裹著黑袍,臉涂成烏黑,手拿一把傘,像一座黑色的雕塑站在路邊,她如此安靜,甚至連眼睛都不怎么眨動。當行人往她面前的小碗中放硬幣時,她會夸張地做出各種各樣快樂的表情,隨即變化一個身體的姿勢,又一動不動,直到下一枚硬幣投下時再重復同樣的動作。在這里行走的多是如我一般的游客,路人紛紛異之,有人不斷地投下硬幣,欣賞著這個可以活動的黑色雕塑。
一個法國朋友對我說:“這些人雖然以乞討為生,但很多人喜歡這樣的生活,只要他們喜歡,沒什么不好的。在巴黎,每個人選擇他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只要他不妨礙別人,他開心就好。”
記得是一個疲倦的黃昏,我在合作伙伴的公司開完一天的會,站在窗邊透氣。對面的摟近在咫尺,樓的外墻立面是精致的石頭浮雕,黑色的鐵藝陽臺接著婉轉的圖案,錯落的花點綴在陽臺上。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公司的人在桔色的燈光下、在古老的充滿故事感的房子里接電話,打字,走來走去。樓下的小街上流動著行人,兩個涂著紅紅嘴巴的巴黎老太太偶然遇到,聊著家常。她們有很多手勢,肩膀夸張地聳動,滿臉很法國的表情,一件小事絮絮地講個沒完。她們牽的狗互相聞著對方,打著招呼,交流著。一個穿得一絲不茍,步子緩慢的老頭弓著腰走過她們身邊,手里握著用紙袋包著的長長的棍子面包。不知為什么,我有點時空錯亂的迷糊,一會覺得遠,一會覺得近。遠隔兩個半球,這里的人也就是這樣,兩個老太太相遇也是沒完沒7地聊家常;對面摟里上班的人在打電話看電腦打呵欠揉眼睛等著下班,和我一樣;背著雙肩帶書包的一群孩子放學了,也是鬧喳喳地跑過。
在剛剛過去的法國之行中,我們?nèi)ダ锇旱母咚倩疖囀窍挛缛c的,利用那個上午,我拎著相機,在巴黎的大街小巷四外游蕩,我想抓住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表情,留下每一個轉瞬即逝的影子:古舊的女子學校灰色的外墻;在街角露天咖啡座中邊品咖啡邊讀報紙的人,他們的臉上涂了陽光的油彩;花店的門口呈扇形擺開的花朵鮮艷欲滴;水果店里五顏六色的水果被精細地層疊著,有藝術化的構圖美;滿頭銀發(fā)的老太太拎著布袋子挑選菜時,手顫顫的,在一把生菜和一束芹菜間猶豫不定;或黑色或白色的小娃娃坐在小推車中,嘴里塞著小奶嘴,那樣清澈地看著我;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狗被牽著走過,旁若無人。在街心花園里一個男人扶著他的孩子坐在翹翹板上,他臉上流動著異樣的溫柔。
篇9
半個月前。上午,聽到敲門聲,丁巖披件衣服下床開門。陽光很刺眼,他覺得頭有點暈。揉揉眼睛,手上黏糊糊的。門外站著兩個警察,一男一女。雖然沒穿制服,但丁巖還是一眼認定了他們是警察。
警察腦門上都貼著標簽,好認。
丁巖挺納悶,不知道什么事把警察給招來了。昨天半夜,他回來得挺晚,跟一幫哥們喝多了,回來就倒在床上,倆小時之后,醒了,再也睡不著。起身到窗戶邊,架起單筒望遠鏡,在樓下河邊的小樹林里找景兒看。
丁巖家的房子在小區(qū)的最邊緣,小區(qū)圍墻外是條小道,小道邊上是片小樹林,小樹林邊上就是龍尾河。龍尾河治理了好多年,臭味終于沒了,當年麻桿樣的小樹苗兒也有小孩胳膊粗了。到了夏天,龍尾河水波清漣,小樹林枝繁葉茂,天一黑,談戀愛的人,就在林子里扎了堆兒。
丁巖單身,晚上除了跟哥們出去喝酒泡吧,就沒什么娛樂了。晚上一個人呆家里,挺悶的,他琢磨著給自己找點樂子。琢磨半天,就到街上,從新疆人手里買了架俄羅斯望遠鏡。晚上回來關了屋里的燈,趴在窗臺上偷窺小樹林里一對對兒男女親熱。
新疆人的望遠鏡倍率低,而且調(diào)焦挺麻煩,半月之后,丁巖就給扔了。便宜沒好貨,特別是爛大街的玩意兒。丁巖從網(wǎng)上郵購了一架單筒望遠鏡,好幾千塊。花錢買享受,丁巖覺得值。一架好的望遠鏡,可以給他的夜生活增添多少樂趣呀。但丁巖卻沒想到,晚上的樂趣還可以延續(xù)到白天。
來的這對警察,都挺年輕,男的是個小白臉,還沒長熟,緊繃著一張臉,臉上的青春痘使勁往外凸,鮮艷飽滿,像是隨時都能爆了。丁巖當然不想看這張臉,所以就死盯著那女的看,這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立刻泛起一波波的狂潮。
女警察太漂亮了,看著跟朵花似的,而且酷似丁巖的初戀女友。
丁巖見到女警察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丁巖腦子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倆警察讓到客廳來。
客廳里太亂了,沙發(fā)上堆著舊報紙舊雜志臟衣服臟襪子,茶幾上豎滿了空啤酒瓶子,跟刺猬似的。丁巖緊著收拾,總算給倆警察騰出塊干凈地方來。
那倆警察卻不坐,轉了一圈,然后分別查看各個房間,沒多會兒,他們倆發(fā)現(xiàn)了窗戶邊三角架支起來的望遠鏡,大聲讓丁巖過去。
“我這不算偷窺。”丁巖解釋,“我要真想看大姑娘小媳婦洗澡換衣服,望遠鏡就不架這屋了。”
倆警察分別把眼睛套到望遠鏡上,也不說話,丁巖站那兒有點發(fā)毛。
半天工夫,倆警察好像玩夠了,這才轉過身來,男警察說:“你甭?lián)模氵@算不算偷窺,我們抽時間另案處理。今天來,主要想向你了解點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一大早,一幫晨練的老頭老太,在小樹林里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趕緊報了案。刑偵隊的警察呼嘯而來,立刻封鎖了現(xiàn)場。死者是名女性,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歲,頸上有淤痕,顯然是被勒死的。死者穿著暴露,濃妝艷抹,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那種風塵女子。警察破案自有自己的一套程序,到丁巖這兒來的兩名警察,男的叫黃明,女的叫凌燕,都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剛分到隊里不久,沒什么經(jīng)驗,暫時只能干點跑腿打雜的活兒。他們接受的任務,就是走訪周邊人民群眾,尋找案發(fā)時的目擊證人,或者看有沒有人能提供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聽明白警察的來意,丁巖的臉“刷”就白了,站那兒半天沒吱聲。黃明和凌燕看在眼里,心里就充滿了期待。
“我不會真成了目擊證人了吧?” 丁巖小心翼翼地說。
“你都看見什么了?”黃明有點興奮。
丁巖開始回憶昨天半夜看到的事兒。正是應了那句老話,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但往林子里飛的鳥兒,能做的也就那么點事兒。丁巖昨晚先是看了幾對情侶親熱,看得有點興味索然――要知道什么東西吃多了,都會膩得慌。丁巖出去上了趟洗手間,再回來時,看到林子的鳥飛得都差不多了――就算膩得慌,但要是沒得吃了,心里還是挺失落的。丁巖不死心,仔細在林子里找,最后總算又讓他找到一對。那女的躺在地上,頭枕著男的大腿,男的手在女的臉上摸來摸去。這場面不香艷,也不刺激,丁巖看兩眼就沒興趣了,但因為沒有別的選擇,所以他的望遠鏡還對著那倆人。過了好一會兒,就見那男的站起來,拍拍屁股,一個人走了,那女的還躺在地上。當時丁巖還挺納悶,但也沒往別處想,興許那男人找地方撒尿去了,雖然撒尿用不了那么長時間。
“后來我就去看片子了,一部片子沒看一半,就睡了。”丁巖說。
“那你看清那男的長什么模樣了嗎?”凌燕焦急地問。
丁巖盯著女警察看,臉漲得通紅,半天才懊喪地搖頭,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人的事:“你要早說,我昨晚就能瞧仔細點了。”
丁巖提供的情況不能說一點價值沒有,起碼確定了案發(fā)時間,但對破案卻起不到什么作用。當時林子里烏漆抹黑的,也就是丁巖高價買的這望遠鏡,換了普通望遠鏡,什么都看不到。丁巖這架望遠鏡,帶一個內(nèi)建的紅外線照明,這才能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看到些模糊的景物。但要說隔得這么遠,還能看清林子里人的模樣,確實有點不現(xiàn)實。
凌燕和黃明又問了半天,最后看實在從丁巖這里挖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情況了,只得死了心,滿心失望地離開。離開前,黃明讓丁巖最近別外出,隊里可能還得請他去做個詳細的筆錄。丁巖滿口應承,眼睛一直沒離開過美麗的女警察。
“你們給我留個電話吧,我再好好回憶一下,興許能想起點別的。”丁巖沖著凌燕說。
凌燕被他瞅得有點不自在,身子轉過去,沒吱聲。黃明遞過一張名片來,丁巖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上前一步,沖著凌燕道:“你的片子也給我留一張吧。”
凌燕瞪他一眼,但還是掏出張名片遞到他手里。
丁巖捧著名片就傻笑,好像撿了寶一樣。倆警察離開后,丁巖趕緊湊到望遠鏡前,好半天才看到凌燕和黃明出現(xiàn)在下面的小道上。望遠鏡里的視線就對著凌燕的背影,頭、肩膀、后背、臀部、腿……直到她上了警車。
丁巖抬起頭時,下意識地抹了下嘴巴,手上濕乎乎的,口水不知啥時流下來了。
“凌燕嗎?我丁巖。哪個丁巖?你不記得了,就玩兒望遠鏡那個。對,沒錯,就是我。沒有,暫時還沒想起什么新的情況。你別著急,這才幾天工夫啊,你得給我時間,我靜下心來好好想。咋了,沒什么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主要是想向你請教點問題,老話不是說了嘛,人民群眾有啥困難,就得找警察叔叔。你不是我叔叔你還不是警察呀,我就想問問,如果我真把兇手的模樣回憶起來了,你們是不是得派人來保護我?不保護那哪成呀,兇手萬一要打擊報復殺人滅口毀尸滅跡呢?給我保密也不成,現(xiàn)在的兇手都賊著呢。你們不派人來保護我,那我就不想了。不是我不想你們就破不了案,萬一我要想起來點啥,不就能讓你們少走點彎路嗎?行,有你這話就行,我希望,不,我強烈要求,到時就派你來保護我。這事你做不了主?那我找你們隊長,找你們局長……”
電話掛斷了,丁巖再撥號碼,里面?zhèn)鱽韺Ψ揭殃P機的提示音。
丁巖站起來,長長伸個懶腰,慢慢踱到東屋去,眼睛湊到望遠鏡上,仔細地在小樹林里尋覓。林子里全是一對對兒相偎相依的男女,大部分人都有些親密的動作。丁巖一個個看將過去,咧著嘴傻笑。
丁巖今年28歲,開了家廣告公司,生意一度做得挺紅火。半年前,他出了次車禍,有個小子酒后駕車,攔腰撞過來。丁巖折了兩根肋骨,送到醫(yī)院躺了半個月。出院后沒多久,就把公司關了。做生意手上肯定賺了點錢,從此,丁巖每天花天酒地,人也變得極其懶惰,干干凈凈的家被折騰得亂七八糟,就連自己出門,都邋遢得不成樣子。有人說,那次車禍,除了那幾根肋骨,他腦子也被撞壞了。還有人說,丁巖患了絕癥,艾滋不太可能,應該是癌。他這是秋后的螞蚱,知道自己沒幾天可蹦了,所以,這才憋著勁享受生活。
對這些傳言,丁巖只是笑,避而不答,就連他那幾個最鐵的哥們,都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了丁巖喜歡上了女警察的事,有人給他出主意,還有人勸他死了這條心,丁巖聽著煩,就喝酒,每回都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
這個星期里,丁巖已經(jīng)打了六次電話給凌燕,現(xiàn)在凌燕看是他的號碼,根本就不接。沒辦法,丁巖只能跑到外面公用電話亭,還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小區(qū)門口有個聯(lián)通的話吧,他就進去,每個話機都拿起來打一通。話吧老板挺納悶,問他給哪個狐貍精迷上了,他就回過頭去罵死瘸子,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話吧老板也在小區(qū)里住,跟丁巖挺熟的,每次碰上了都會打個招呼開個玩笑啥的。
電話聯(lián)系不上凌燕,丁巖就上公安局去。考慮到凌燕在刑偵隊,里面的警察都帶槍和銬子,丁巖決定還是不進去觸那霉頭。他就在公安局外面等,一等就好幾個小時。
終于等到凌燕出來了,丁巖也不管她跟誰在一塊兒,抬腿就沖她面前去,有時候手里還會拿著一捧花,多數(shù)是玫瑰和百合。凌燕的同事顯然把他當成了凌燕的追求者,所以這時候大多會開個玩笑就把凌燕丟給丁巖。
每次凌燕都不給丁巖好臉色,花送到跟前,要么砸回來,要么扔垃圾桶里去,然后奪路而去。丁巖也識趣,沒敢攔著。他估量自己的小身板兒,攔也攔不住。當警察的,都練過武,把他們?nèi)羌绷耍粋€大背摔你個滿地找牙,你還沒地方哭去。
但就算凌燕再不給丁巖面子,可也架不住丁巖的屢敗屢戰(zhàn),而且是愈戰(zhàn)愈勇。
“你到底想干什么吧?跟你說了,沒事別往我跟前湊,我看著你就煩!”凌燕說。
“煩著煩著就習慣了。”丁巖居然還能笑。
“你這人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誰家蓋房子怎么沒把你砌墻里頭。”
丁巖還是笑:“這不留著幫你破案子嘛,實在要砌,也得砌你家屋里去。”
凌燕欲哭無淚:“你都幫我破啥案了?好容易當回目擊證人,卻連人家什么模樣都沒看見。你說你就這點能耐了,誰不長眼真把你砌墻里去了,那肯定也爛尾樓。”
丁巖嘀咕:“誰家有幢爛尾樓,估計半夜都得頭蒙被子里偷著樂。”
他這邊還沒嘀咕完,人家凌燕已經(jīng)一溜小跑到路邊了,一揮手,攔下輛出租車。丁巖還不死心,跟過去。車子開動,凌燕腦袋伸一半出來,叫一句:“有本事你把兇手模樣想起來,我請你吃大餐。”
丁巖呆立在路邊,眼神迷離,若有所思。
龍尾河上有座橋,過了橋不遠,就有一個挺大的市民廣場。夏天傍晚,廣場上涼風習習,綠樹成蔭,到處都是出門納涼的人。有些單身女子混跡其間,賊眉鼠眼地盯著過路的單身男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鳥。
現(xiàn)在天色已晚,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那些晃來晃去的女人就顯得挺扎眼。這時候,一個穿白裙的女人搭上了一個男人,倆人交頭接耳談了幾句,就一前一后往橋那邊去。過了橋,向左一拐,就進了小樹林。
小樹林里還有人卿卿我我,所以這對男女一路下去,繞了半天,才找到一個僻靜所在。最近的人也離好幾十米,就算他們發(fā)出點啥動靜,也不會驚了別人。
男人從包里掏出塊塑料餐布,鋪到地上。女人坐上去,手就往男人身上摸。男人躲開了,說不急,先聊會兒天吧。女人挺納悶,干這行一年多了,沒見過性子這么慢的男人。反正今晚不會再有別的生意了,陪他聊聊也挺不錯的。女人偷眼看那男人,還挺年輕,模樣兒也算帥氣,就是有點瘦。女人就覺得挺滿足,跟個帥哥聊天,總比碰上醉漢或者大肚子老頭要強。
女人等男人坐下,就躺在他懷里。倆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男人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經(jīng)常看表,好像在熬時間,女人有點奇怪,就問他是不是還有啥事。
男人沉默,然后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我要殺死你。”
女人聽得很清楚,卻沒聽明白,隨口問:“你說啥?”
她沒聽到男人的回答,卻感覺到喉頭一涼,接著,身子就軟了下來。好像大冬天站在開了空調(diào)的房間里,忽然窗戶開了道縫,外面的冷氣倏地就鉆了進來。現(xiàn)在,她的喉嚨就是窗戶,把她的身體打開了一道縫。
女人還沒完全明白過來,身子就軟綿綿地倒下了,有些聲音在喉嚨里囁嚅,卻再沒有人能聽懂她說些什么了。
她本來是倚在男人的懷里,現(xiàn)在倒下,當然因為男人已經(jīng)站了起來,動作敏捷,不讓鮮血沾到他的身體。
女人的眼睛還圓睜著,她至死都不相信,這個男人會殺死自己。男人默默地與她對視,慢慢俯下身來,嘴巴再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對不起。”
女人已經(jīng)沒有機會聽他的道歉了,道歉對一個死人,也沒有任何意義。
男人用塑料餐布將女人的尸體裹起來,他不希望尸體嚇著明天晨練的老人。男人向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發(fā)現(xiàn)剛才那一幕,整了整衣服,慢慢向樹林外面走去了。
男人走在小道上神態(tài)自若,偶爾有人經(jīng)過他身邊,沒人會把他當成殺人犯。
進到小區(qū)里,男人慢慢上樓,開門,打開冰箱,取出罐飲料,然后坐在沙發(fā)上。沒開燈,屋里還黑著,男人就在黑暗里喝飲料,抽煙。最后,他起身進了一道門,趴在窗前的望遠鏡上,看小樹林里被塑料餐布包裹著的尸體。
現(xiàn)在,丁巖對自己很滿意,躺到床上時,還在回憶殺人的一些細節(jié)。手法干凈利落,沒留下任何痕跡,而且從頭到尾,都沒人注意到他。那個女人只是他在廣場上隨意挑選的,這種機動殺人,警察根本就無跡可循。
這一晚,丁巖睡得很踏實,他把鬧鐘的時間調(diào)到了早上七點。雖然只能睡幾個小時了,但丁巖還是希望,自己能在凌燕找上門來之前,有點時間刷牙洗臉,好好收拾一下。
事實上,第二天丁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多了,那見鬼的鬧鐘要么就沒響,要么響了丁巖沒聽見。丁巖看完時間,忽然恍惚了一下,他想到今天應該發(fā)生點什么事的,可好像今天跟每天也沒啥不同,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
接著,他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殺了人,最后還用塑料餐布把尸體給裹了起來。正常情況下,尸體一大早就該被發(fā)現(xiàn),那幫練太極跳扇子舞的老頭老太可勤快了,天不亮就聚一堆兒使勁折騰。他們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尸體,雖然尸體被餐布裹住了,可一雙腳還露外頭呢。老頭老太發(fā)現(xiàn)尸體,沒理由不報案,警察們接到電話,會再次封鎖案發(fā)現(xiàn)場,使勁忙活。凌燕和那個青春痘小警察,這回肯定直奔他這兒來。
現(xiàn)在顯然是哪兒出了問題,都十點多了,還沒人來敲門。丁巖到窗戶邊往外看,底下的小樹林沐浴在陽光里,毫無異常,邊上的小道上,倒有不少人在活動,但沒一個警察。丁巖不死心,再趴望遠鏡上望。他還記得昨晚在哪兒殺的人,但現(xiàn)在望過去,根本看不到塑料餐布裹著的尸體。尸體不見了!
丁巖怔怔地坐在窗戶邊,陽光落在他身上,很快,腦門上就出了一層汗。昨晚發(fā)生的事還在眼前晃悠,每一個細節(jié)都歷歷在目,但現(xiàn)在,尸體卻不見了。沒有人會對尸體感興趣,除非有人知道他殺了人,特意去幫他隱藏尸體。但丁巖腦袋都要想裂了,也想不出來有誰會冒這么大險幫自己――除非,那人就是上回那兇手。
這樣想,丁巖有點興趣,又有點擔心。興奮的是這樣就有機會幫著凌燕揪出兇手了,擔心的是,就怕兇手還沒揪出來,自己倒先讓兇手給滅了。
但真正讓丁巖不踏實的,是兇手為什么要幫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以此來要挾他。丁巖可不想成為那兇手的幫兇,雖然他已經(jīng)殺了一個人,在本質(zhì)上,跟那兇手已經(jīng)沒啥區(qū)別了。
為什么要殺人呢?當然還是因為凌燕。
這是丁巖能想到的,惟一讓凌燕到他這里來的辦法。
丁巖能理解,凌燕這些初出茅廬的小警察,都想做點成績出來,一鳴驚人,讓人刮目相看。所以,想跟她套近乎,就得投其所好。小樹林里的兇殺案,可以成為一個契機,只要他沒事拋點餌出去,不怕小丫頭片子不上鉤。就算是警察,可她還年輕,就算沒到不諳世事那地步,但就讓她再長幾年,也不是丁巖這種老江湖的對手――丁巖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么些年,早就修煉得比猴還精了。
現(xiàn)在丁巖必須得改變計劃,他想,就算自己知道兇手是誰,也不能告訴凌燕了。但現(xiàn)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得想辦法把先前那個兇手給揪出來。大家都是殺人犯,不管是敵是友,新手還是熟練工,起碼得平等了,不能兇手知道他,他卻不知道兇手是誰,這太不公平了。
怎樣才能揪出兇手來,丁巖腦門兒上的汗變得冰涼。
就算用腳丫子想,都能想出來,再殺一次人,然后躲在暗處,等那兇手再出來隱藏尸體,這樣,就能揪住他的尾巴了。
丁巖想自己其實不太愿意殺人,但現(xiàn)在殺人,卻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隨后幾天里,丁巖還是沒事就給凌燕打電話,這時候,他心里忽然有了種悲壯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干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卻得不到別人承認一樣。這種感覺當然還是因為凌燕對他的態(tài)度,十通電話能接上一通,那就算丁巖運氣了。通上話的一次,凌燕那邊聽到丁巖的聲音,立馬就掛斷。
丁巖心里頗為沮喪,還不死心,賴在小區(qū)門口的話吧里,隔一段時間就換一部電話。他心里發(fā)著狠,凌燕要是不接電話,煩也得把她煩死。
后來凌燕真受不了了,接通電話后,惡狠狠地威脅丁巖,說他要是再敢騷擾她,就別怪她不客氣。丁巖這邊說真的嗎,那簡直太好了,什么時候能開始不客氣呢?我可打現(xiàn)在就開始盼著了。
碰上這種厚臉皮,誰都沒辦法,更別說凌燕那樣的小姑娘了。估計那會兒丁巖要站她面前,她能掏槍出來把他給崩了。
丁巖也挺郁悶,凌燕不搭理他,他就對什么都沒興趣,哥們電話來約他出去喝酒泡吧,他毫不猶豫地就推了。晚上,下樓隨便找家小飯館吃點東西,然后開始到廣場上去轉悠,目標還是那些拉客的女人們。這些女人年齡不等,大多來自周邊縣城,不管打扮得如何花枝招展,但一眼看去,還是能感覺到她們身上的鄉(xiāng)土氣息。
溜達到小樹林邊的小路上,丁巖一邊走一邊盯著林子里看。其實上回殺人之前,這些基本的準備工作他都已經(jīng)做過了,但現(xiàn)在時間隔了十多天,他想再實地勘察一下。他是新手,入行時間不久,所以準備工作得做充分了,心里才有底。
丁巖連著觀察了三天,第四天夜里,才開始再次行動。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所以這回更是輕車熟路。11點多的時候,他一個人到了廣場上,眼睛只往那些女人身上瞄了一眼,就立刻有四個女人圍了過來。四個人如果讓丁巖選,肯定選其中相對漂亮的那個,但決定的瞬間,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挑了個最丑的。
女人不但丑,而且特別嗲,丑女人發(fā)嗲,讓人身上起雞皮疙瘩。到了小樹林里,女人主動把嘴巴往丁巖跟前湊,嘴里有蒜味,聞起來臭。
丁巖很高興今晚找到她,這樣,呆會兒動起手來,他心里可以坦然點。
殺人過程像上次一樣順利,倆人找了個僻靜處,丁巖鋪好塑料餐布,跟女人一塊兒坐上。女人挺粗魯,上來就扒丁巖的衣服。丁巖本想像上次一樣跟她聊聊天,但再不動手,很可能就被這女人了,所以,他沒有猶豫,摸出小刀片就在她脖子上劃了一下。
血濺出,女人雙目圓睜,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然后重重地倒下。
丁巖還是用餐布把女人的尸體裹起來,然后抬頭透過枝葉的罅隙,隱約可以見到自己家的窗戶,這才起身,飛快地離開樹林。
這回,丁巖速度飛快,進入小區(qū),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趴到望遠鏡上。
丁巖松了口氣,他看到了塑料餐布包裹著的尸體。但立刻,他又開始緊張起來:如果真如想的那樣,有人替他隱藏尸體,那么,這個人很快就該出現(xiàn)――很可能,他像丁巖一樣,也在窗邊支了架望遠鏡,丁巖殺人的整個過程,他都看在眼里。
現(xiàn)在,輪到丁巖來當獵人了,他緊張且專注地趴在望遠鏡上,盯著尸體,連眨眼都兩只眼輪著眨,生怕錯過了什么。
但是,時間過去了好久,都沒有人出現(xiàn),尸體還是靜靜地躺在小樹林里,沒有一點變化。丁巖心里納悶――難道自己的推斷是錯誤的?如果沒有人來隱藏尸體,那么,上次那尸體哪去了?
心中狐疑不安,但還不能放棄觀察,天亮之前,隱藏尸體的人隨時都會出現(xiàn)。
丁巖此時已經(jīng)是身心俱疲了――就算殺人沒有費太多力氣,但這樣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個地方,一盯就是好幾個小時,換了誰也受不了――但他仍然勉力支撐著。直到后來睜開眼,白晃晃的陽光正落在他的臉上,眼睛似乎受不了這驟來的光亮,有些痛。
丁巖恍惚了一下,瞇縫著眼左右看看,心里“咯噔”一下。
他在床上。
丁巖身上像安了彈簧,一下子蹦起來,拖鞋也來不及穿,袋鼠一樣就往另一個房間躥。到窗戶邊往外看,陽光燦爛,小樹林墨綠色的葉片在陽光下粲然生輝。小道上行人不少,但全都悠閑自若,跟平常沒有什么兩樣。
丁巖趕緊趴望遠鏡上,只看一眼,就一屁股摔到椅子里面去。
小樹林里的尸體不見了。
丁巖在公安局外面守了三天,都沒見凌燕出來。這天傍晚,他給凌燕打電話,人家那頭根本不接。無奈,他還是到小區(qū)門口的話吧去,沒想到話吧門關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到公安局門口蹲著去。
凌燕那三天去縣里出了趟公差,這天下午才回來。晚上下班剛出門,就看到丁巖從馬路對面跑過來,她心里氣急,當街就想發(fā)作,但等丁巖到了跟前,她卻怔了一下。面前的丁巖滿眼血絲,頭發(fā)凌亂,胡子不知幾天沒刮了,更重要的是,他的雙頰都凹陷下去,跟非洲難民似的。瞎子都能看出來,丁巖這段時間,肯定遭了不少罪。
凌燕心軟了一下,就想這男人其實也沒做過什么壞事,不過臉皮厚了點兒。
丁巖見到凌燕,跟見到親人似的,上來就想抓她的手,凌燕敏捷地躲開了。丁巖只好自己兩只手絞纏在一起,眼神特別憂郁地盯著凌燕,嘴唇動了好幾下,才吐出聲音來。
“我殺人了。”他說。
凌燕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左右望望,看有沒有同事經(jīng)過身邊。她緊張地問:“你殺誰了?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尸體在哪兒?”
丁巖搖搖頭,神色非常茫然。“我真殺人了,不騙你。”他說。
凌燕猶豫了一下,主動拉著他的胳膊走到路邊,小聲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也就是我,換了別人,立馬把你銬起來。”
丁巖勉強笑笑:“這事我也沒打算跟別人說,就知道你跟別的警察不一樣。”
凌燕臉紅了,心里居然生出些羞澀來。她趕緊把臉又板住了,嚴肅地道:“這幾個月,除了上回小樹林里的謀殺案,根本就沒別的殺人案,你可不許亂說了。”
丁巖重重地搖頭,說:“我真殺人了,我能騙你嗎?”
接下來幾分鐘,丁巖就把自己兩次殺人的經(jīng)過,向凌燕全盤托出,甚至有些細節(jié),都說得清清楚楚,包括被害者的模樣,殺人之后用餐布怎么包裹尸體。凌燕聽得越來越緊張,到最后,用打顫的聲音問:“尸體呢?為什么沒有人發(fā)現(xiàn)?”
丁巖神情愈發(fā)茫然:“尸體不見了,第二次我守在窗戶邊盯著,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睡著了,醒過來時,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
凌燕吁了口氣,心里已經(jīng)料到剛才那些事,肯定是丁巖編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跟她套近乎。凌燕年紀雖然不大,但現(xiàn)在孩子都早熟,剛進青春期的小姑娘小伙子,無師自通都能成行家,何況凌燕早就過了青春期,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凌燕這些年,沒少被追求者騷擾,但像丁巖這樣做事極端的人,還真沒見過。他說他殺人,只不過是想讓自己到他家里去,這理由在一般人看來,簡直荒唐得可笑了。可是,這時候,凌燕不僅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甚至相反,心里居然有種暖暖的感覺。
面前的丁巖顯然精神有些異常了,凌燕可不想他因為自己,真成了精神病。
丁巖說,他已經(jīng)兩天沒吃東西了,天天把自己關在家里琢磨尸體怎么會不見了。他每天都給凌燕打電話,但凌燕從來就沒接過。
凌燕嘆了口氣,心里有點酸。就算她知道男人在跟她演苦肉計,但是,她還是不忍心揭穿。她后來領著丁巖去飯店的時候,忽然想到,也許自己一開始,就沒真正討厭過這個男人。只是,她是警察,怎么能隨便表露自己的情感呢?而且,這個叫丁巖的男人一上來就來勢洶洶,他至少該含蓄點的。
這天晚上,丁巖喝了很多酒,凌燕拉都拉不住,他好像故意要把自己灌醉。開始凌燕還有點警覺,擔心他酒喝高了,酒壯熊人膽,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但事實上,喝多了酒的丁巖倒比平時可愛得多,話少了,也不貧了,就是老用特別茫然的眼神盯著她看。
“我知道你不會看上我這種人,連個正經(jīng)工作都沒有。”丁巖說,“可我喜歡你沒什么目的,就是希望隔三差五能見你一回,就滿意了。我也知道自己挺煩人的,你放心,打今天起,我再也不會騷擾你了。”
凌燕無語,心底居然慢慢生出些失落來。
丁巖真的喝高了,走出酒店的時候,踉蹌了一下,要不是邊上的凌燕及時扶他一把,肯定就能摔地上去。
今晚丁巖挺沮喪的,凌燕雖然沒說什么,但她根本就不信他真的殺了人,偏偏他又沒辦法證明自己就是殺人兇手,所以只能一杯杯不停地喝啤酒。后來喝高了,最后的記憶就是凌燕把他塞到出租車上,送他回了家。
在夢里,他又殺人了,還是刀片劃過喉嚨,面孔模糊的女人轟然倒地,就在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敲門聲還挺急促,床上的丁巖費力睜開眼,宿醉未醒,頭疼欲裂。
披衣下床,趿著拖鞋去開門,外面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黃明,女的是凌燕。凌燕眼睛下面掛著黑眼圈,臉色有點灰,一看就是昨夜沒睡好。
“又得麻煩你了。”黃明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小臉仍然冷冰冰的。
丁巖怔怔地看著凌燕,凌燕這時卻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原來今天一大早,小樹林里又發(fā)現(xiàn)了尸體,女尸。警察聞訊再次封鎖了現(xiàn)場,這回,黃明和凌燕還是走訪周邊群眾,尋找線索。因為知道丁巖家里有望遠鏡,所以黃明直接帶著凌燕來找丁巖。
“人是我殺的,你們終于發(fā)現(xiàn)尸體了。”丁巖還盯著凌燕,如釋重負地說。
黃明怔一下,下意識地手就往腰上摸槍。這時候,凌燕忽然上前一步,站在了他跟丁巖中間,語氣堅定地道:“這案子跟你沒關系,昨晚案發(fā)時間,你正和我在一起。”
兩個男人聞言都怔住了,呆呆地看著凌燕,誰也說不出話來。
丁巖當天,還是被帶到了刑偵隊。筆錄過后,隊里派凌燕和黃明帶他去醫(yī)院檢查。雖然丁巖自己說殺了兩個人,而且言之鑿鑿小樹林里發(fā)現(xiàn)的尸體就是他殺的,但因為凌燕的證詞,他還是被排除了嫌疑。最后,大家都覺得他的精神好像有點問題了。
丁巖從醫(yī)院里溜了,黃明和凌燕到處找都找不到,只能悻悻地回去。
后來凌燕給他打了好多電話,還到他家里去找過他,都沒他的消息。其他人很快就把丁巖給忘了,但凌燕卻老覺得心里不踏實,就私底下對丁巖進行了調(diào)查。丁巖大半年前出過一次車禍,他的朋友們還記得當時把他送到了哪家醫(yī)院。在醫(yī)院里,凌燕說起丁巖的情況,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主治醫(yī)師。
“要不是那次車禍,可能就發(fā)現(xiàn)不了他得了絕癥。”醫(yī)生說。
剎那間,凌燕后脊發(fā)涼,眼里就含了淚。
“腦癌,就算手術成功,也沒幾天可活了。當時我們給他提供了幾套治療方案,但他都放棄了。”醫(yī)生說道。
“這種腦癌,會不會讓患者產(chǎn)生一些幻覺?”凌燕問。
“腦癌本身不會產(chǎn)生幻覺,但是患者知道自己患上了這樣的絕癥,精神壓力一定很大。如果這種壓力長期得不到發(fā)泄,很可能會引發(fā)一些精神方面的癥狀,包括幻覺。”
離開醫(yī)院,凌燕慢慢走在街道上,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丁巖當時為什么跟她說,喜歡她根本沒什么目的了。對于一個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天的人來說,也許愛情是他生命中最后一點希望了,甚至希望本身,比愛情來得更為重要。
為了心中的希望――能夠接近凌燕,丁巖幻想出自己殺人的經(jīng)過。事實上那些事并沒有真的發(fā)生,但后來卻成為丁巖最大的困擾。
凌燕心里就很酸楚,她覺得自己現(xiàn)在竟有點開始懷念那個男人了。
又過了大半個月,丁巖仍然沒有消息,小樹林謀殺案驚動了市里的領導,限期破案的命令也傳達到了隊里。刑偵隊所有人都忙得焦頭爛額,但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凌燕這段時間工作時有點心不在焉,任何一個時候,她都會想到丁巖。
――他是個身患絕癥的人,已經(jīng)失蹤快一個月了,他現(xiàn)在究竟在哪里,是否安好?
天氣漸涼,這天凌燕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好大一片葉子被風吹到她的腳下。她心里忽然生出些憂傷來,她知道,自己又想到了那個男人。
這時,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屁顛屁顛到她跟前,啥話也不說,直接把一個信封塞她手里去。她還沒反應過來,小男孩就溜了。
凌燕打開信封前,就預感到它跟丁巖有關。果然,信封里面除了一封信,還有一把鑰匙。信是丁巖寫的,他告訴凌燕,這些日子他其實并沒有離開家,只是需要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些問題。他最大的困惑,仍然是為什么自己殺了人而尸體卻不見了。現(xiàn)在,他把家里的鑰匙送給凌燕,請她今晚到他家里去,通過望遠鏡觀察,而他,則會再次去小樹林里殺人。只有這樣,凌燕才會相信他真的成了殺人兇手,他才能解開心中最大的困惑。
凌燕大驚,立刻趕到丁巖家,打開門,屋里當然沒有丁巖的蹤影。
凌燕連飯都沒吃,一步都不敢離開丁巖家,趴在望遠鏡上,在小樹林里尋覓。她雖然不相信丁巖以前殺過人,但是,一個身患絕癥的人,如果幻覺升級,很可能會讓他做出些異常舉止來。而且,凌燕知道,守在望遠鏡前,是她唯一能找到他的辦法。
守候的過程凌燕心里充滿矛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向隊長匯報這個情況。
到了夜里11點多,丁巖還沒有出現(xiàn),凌燕坐臥不安,既盼望能早點看到丁巖,又害怕真的看到他。就在這時,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異常情況,隨即她的視線被小樹林里那一男一女給吸引了。
那男人肯定不是丁巖,他摟著身邊的女人,正在做一些親昵的舉動。忽然,那女人不動了,還睡倒在了地上。男人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慢慢往外面走去。
凌燕呼吸急促,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摸起電話來打給隊里,她自己,也準備立刻下樓到小樹林里去。離開前,她下意識地再趴在望遠鏡上看一眼,那個準備離開的男人,此刻居然跟另一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那個男人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為什么看他那么眼熟?
凌燕怔一下,終于想到,那個男人其實就是丁巖。
凌燕趕到小樹林里,兩個男人已經(jīng)停止了扭打,全都跌坐在一邊,起不來了。丁巖用刀片割破了那個男人的喉嚨,而那男人也用刀在他的肚子上捅了幾下。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一個女人靜靜倒在血泊里,已經(jīng)死了。
凌燕抱起丁巖,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丁巖微笑,虛弱地說:“其實我早該告訴你的,小樹林殺人案的兇手,就是小區(qū)門口話吧的瘸子老板。第一次你們來問我情況,我就想到了是他,但還不敢肯定――要知道,我真的沒看清兇手的模樣,只是,兇手走路的樣子跟我們不一樣,他是個瘸子。”
“先不說這些,我送你去醫(yī)院。”凌燕淚水越流越急,她已經(jīng)看出來,丁巖不行了。
“這些日子,我知道自己沒有殺人,那些都是我的幻覺,但我卻想,在自己死前,一定要替你抓住兇手。我觀察了好長時間,終于知道了瘸子殺人的規(guī)律,哪天他關門早,那么晚上一定會有行動。所以,今晚我才讓你到我家……”
“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早點抓住他,你就不用變成現(xiàn)在這樣子了。”凌燕哭道。
“反正我已經(jīng)是要死的人了,我可不想自己死在家里或者醫(yī)院里。我的死要特別點,也許只有這樣,你才能記住我。因為,我曾經(jīng)喜歡過你,我喜歡你,真的沒有什么目的。”
丁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笑,但身子卻開始輕微地顫栗,那是死亡前的痙攣。凌燕緊緊地把他抱在懷里,早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警笛聲傳來,隊里的同志趕到了。
幾天之后,凌燕帶著一束花去丁巖的墓前,離開時,她重重地擦干了淚水。黃昏時的暮靄已經(jīng)彌漫在山林間,身后的墓地也慢慢消失在視線里。這時的凌燕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抹不去一個男人的影子――那是個多情而狡猾的男人,他喜歡上了自己,其實并不是真的沒有目的。如今,自己記住了他,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篇10
一
清晨,麗紅睜開迷糊的雙眼,忽然想起來今天必須去參加培訓學習,沒有預約司機,只能坐公交車去。趕忙穿衣起床,走到陽臺的窗玻璃前,透過濕漉漉的窗戶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順手擦了擦玻璃往外再看,真是一片白色景象,原來雪在夜里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她不由自主地笑了。麗紅喜歡雪,因為雪把大地換了一種顏色。夜里做夢還想到了雪,雪竟然真的來到了。
車站附近,人已經(jīng)很多了,各色的羽絨服點綴著這雪的世界,更是精彩感覺。麗紅穿了一件醬紅色的羽絨服,腳上穿著厚底的棉皮靴。面帶微笑的臉龐透著自信,耳邊兩縷彎曲的頭發(fā)懸下來,又顯示著麗紅浪漫唯美的情結。麗紅一邊看著來往的車輛以及白色的世界,神情慢慢變得專注而又有些呆傻。一年來,麗紅心里多了一種叫人猜不透的感覺,好像心里有事情,瞬間又感覺沒什么事情發(fā)生似的。車來了,麗紅上了車交了票款,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了下來。去學習的地方,路程大概一個多小時,麗紅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車上觀賞雪的美景了。培訓學習雖說是為了工作需要,權當一次去玩也不錯啊。麗紅心里想著。
路邊的楊樹挺拔整齊,麗紅很是喜歡。在市區(qū),很少見到這樣高大挺拔的楊樹,而且是很長的路一直都是這樣的景致。楊樹挺起高大的身軀在公路的兩側站立著,像是迎接著過往的行人汽車,也像是在接受人們的檢閱。記得春天來這里時,麗紅就喜歡上了這里的一切。現(xiàn)在,大雪飄然飛舞,車子前行著,路邊的楊樹早已是枝條白發(fā)染成,換了色彩。也給麗紅的心里多了想象的空間,靠在車窗邊隨著車的顛簸,眼睛看著看著累了,閉上雙眼仿佛進入了夢境。
春天時候,麗紅和司機小劉初次來到公司辦事,來到了主管業(yè)務的主任辦公室。看見主任后,麗紅心里贊美道,真是個帥氣的男人,眼睛微大有點雙眼皮,膚色微白,很是清新秀色。這樣的人看到后也會舒心自然。麗紅自然大方地介紹著自己。“我叫唐麗紅,是豐源恒公司職員”。主任正視著眼前的女人,心里砰砰地加快跳動頻率。心里暗自想到,多么韻致典雅的女人,微笑的臉龐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美的聲音。上身淡藍色衣,裙淡藍色花,一雙精美漂亮的高跟鞋,襯托著眼前這個女人身子高挑,更加的楚楚動人。平時看慣了工服,這身高檔的面料以及時尚的裝束在這里出現(xiàn)宛如一股清新的風吹拂著,讓這個主任眼前一亮。看到女人伸過來的手,主任也伸出手來,相互握了一下,隨即分開了。
“請坐”。主任隨口說道。
麗紅坐下后,說了公司現(xiàn)狀,需要辦理的事情。主任一一解答著眼前這個女人的問題。呦,眼前女人有名字,“唐”什么來著,短暫忘記了也無需過問。麗紅站起身準備離開主任辦公室,打開房門要離開時,回過頭看了一眼主任又說道,“謝謝您了”。正好主任也站起身來送客。麗紅看到這個主任高大勻稱,真是一個很精神的男人。這個偏遠的地區(qū),居然有這么一個帥氣的男人,說話和藹親切,她心里很是高興,腳下的高根鞋隨著麗紅的思緒嘎登嘎登地響著,一直持續(xù)到車的面前。
主任重新坐在了舒適的椅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剛才的話語又重新回味起來。
我叫“唐”什么,是“什么”公司職員。主任一點沒想起來。只記得眼前的女人聲音甜美,美麗大方,衣著時尚。像一陣春風掠過主任的心里,現(xiàn)在正好也是在春天里。他不禁笑了一下,又搖動了一下腦袋。拿起桌上的資料看了起來。
這邊的麗紅回去準備資料。需要的東西太多了,根本沒記住什么。麗紅心里埋怨自己,真夠笨的,記性也太差了。某日,麗紅和司機小劉又來到這里。見到主任后聲音還是很甜美,笑臉依然燦爛。麗紅笑稱記憶力不好,方便以后聯(lián)系,有事情多請教,要主任的電話。
主任說:“我叫陸景文,電話是…..。“路,大路的路嗎”?麗紅脫口說道。主任笑了,連忙說:“不是大路的路,是…”。主任順手拿起桌上的白紙寫下名字電話。陸景文,電話是….。麗紅看到主任寫下的名字很漂亮,字隨人啊。麗紅想著,這個人的姓字真是很特別,很少有這種姓的,很特殊,她深深地記住了這個人。
主任沒加思索地給了電話,讓麗紅心里很高興。麗紅順便留下了自己的電話。這次說話,兩個人都像是久未謀面的老朋友一樣,談笑風生,興趣盎然。主任看到眼前這個女人時時刻刻臉上掛著笑意,感覺是個即熱情又大方的女人,心里多了一絲喜歡的感覺。其實從主任爽快的話語中也知道了,他喜歡和這樣的女人說話,以致互留了電話。麗紅知道主任的號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告訴的。
公司要運營,需要當?shù)刈赓U場地的證明,還要很多的手續(xù)。為此,麗紅跑了很多地方,不明白的地方就要問問景文,把他當成了一個熟識已久的人,沒有約束感。景文也樂于助人。電話聯(lián)系方便自然。
麗紅又來到這里,找到主任簽字。這個主任看到麗紅后,簽字的手都顫抖起來。笑著連聲說道:看我,看見你,我怎么不會寫字了呢?主任的臉有些微微發(fā)熱,心跳的感覺也在加快。主任知道了自己的感覺,非常喜歡眼前這個女人。麗紅沒有說出什么話來,她沒有豐富的思緒去想這個話語。走出辦公室時,主任一直看見麗紅走出了樓道才轉身進屋。麗紅回到車上,跟司機小劉說了這個笑話。小劉說道:“唐姐,這個主任喜歡你吧”。“去你的,有什么喜歡的”。麗紅接著話語說著。麗紅的心里有過傷痛的經(jīng)歷,她的心里沒有人琢磨清楚的,她不會喜歡任何人的。麗紅想著自己的表哥也是雙眼皮大眼睛,但不喜歡表哥這樣的眼睛,好像大眼睛能把什么事情都裝進去能看透一個人的心思,一點隱私的感覺都沒有,所以看見雙眼皮的男人也沒有什么好的印象。但主任剛才說的話語她記在了心里,有些傻傻的樂意。
麗紅在父親眼里,是個單純天真的孩子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女兒,非常的驕慣,打車去買衣服,回來后父親付錢。其實麗紅給人的感覺永遠是芳香四溢,透著韻味美,更像春天里盛開的花朵一樣,永遠的美貌動人。
景文這天晚上值班,在宿舍里看著書,可他的心里根本沒有記住書中的一切。他翻看著手機的電話號碼,一個甜美的名字在腦海里揮之不去,聲音笑臉一一浮現(xiàn)。他終于撥通了麗紅的電話。
“你好,在家里啊。”他問著。
“對,你怎么在單位嗎?麗紅問道”。
“是啊,今天我值班,剛剛打完籃球”。
“你喜歡打籃球啊,打籃球可以長高個子,看來你這么高的個子,一定跟打球有關系的”。麗紅笑著說道。
“也許吧。現(xiàn)在我上班每天都會早來的,打一會兒球的”。景文高興地說著。
兩個人的電話聊了很長時間,都沒有要掛斷的意思。
這天晚上景文睡的很香甜。他做夢了,夢見麗紅還在跟他說著話。
景文經(jīng)常電話聯(lián)系,麗紅表面沒事的一樣,但心里很高興,因為她也愿意這樣的聯(lián)系。
麗紅有個記日記的習慣。在日記中寫著,明明不喜歡大眼睛的男人,尤其是跟表哥一樣的。但自己對他不討厭,還有點喜歡呢。心里有想法絕對不能說出來,那樣驕傲的心里豈不丟失了。
一日,幾個人一起吃飯。席間,景文對麗紅說,他對誰都很好。說者無意,聽者卻不自然。這時麗紅的心里咚咚地加快跳動,臉有些紅暈,她心里想著,為什么跟她們很好,應該跟我很好才對。這時麗紅心里明白了,她喜歡這個人。確切的說,麗紅那一刻愛上了景文。本來冰冷的心讓一個男人無意中的溫暖語言給融化了。聽到他的聲音時,她很高興,也渴望著多一次看到景文。這頓餐吃了什么又說了什么她不記得了,只記得這個時間的思想轉變了,而且麗紅還唱了幾首流行的歌曲。
景文一直也喜歡這個美麗大方,聲音甜美的女人,城區(qū)人的穿著就是時尚,也給景文帶來一股浪漫唯美的享受。要不然,他們不會給對方機會一起就餐的。景文商量著是否能夠一起出去游玩,麗紅卻沒有時間。
汽車的喇叭聲吵醒了迷糊中的麗紅,睜開迷茫的雙眼,濕漉漉的窗外依然白茫茫的一片。雪依然飛舞著,變得輕飄飄的。麗紅下了車,找到了車站附近的培訓地點。里面已經(jīng)是黑壓壓的一片人了,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后,拿著手機翻看著信息,景文給她的信息,麗紅一個都沒有刪除,有時間就會看一會兒,已經(jīng)成了一個習慣。培訓學習休息了,麗紅站起身去方便一下,在樓梯的拐彎處看到了景文,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麗紅急忙緊走幾步,微笑地說道:“你也在這里”。聲調(diào)拉長了很多。也自然地伸出手挎住了景文的胳膊。景文也高興看到麗紅,一邊上下樓梯一邊詢問是怎么來的。“雪天要安全第一啊”,景文說著。看到有人上下樓梯,他們自然地把胳膊伸開了。也許在公眾面前,形象是重要的吧。但此時麗紅看到景文后像個孩子一樣天真地笑著。
二
忘記了是哪次見面,景文問起麗紅居住在哪里,有多大年齡了。
“叫我姐姐吧”,麗紅笑著說。
原來麗紅真的比景文大了一歲。“你的耳朵兩邊總有兩縷彎曲的頭發(fā)為什么”。 景文問著。
“因為我會梳理不同的發(fā)型啊,還會在耳朵兩邊梳理兩根小辮,然后在扎起來啊”。麗紅說著臉上的笑意一直浮現(xiàn)著。
“你真很特別”。景文自語著。心里喜歡的這個女人很特別,給人不一樣的感覺。這些年來,沒有什么女人在他心里有過甜美的駐留享受,眼前的女人看到一次心里就快樂一次,也渴望著多一次地看到她,好象自己像個十八歲的小伙子,有著蠢蠢欲動的思緒,想要戀愛的沖動。也許只有雙方都喜歡對方,才有機會這樣的多說一會兒,沒有保留地告訴彼此一些東西。
總院里來了通知,景文升級院里干部。他很高興也有點失落,這樣看見麗紅的機會少了,他發(fā)個信息告訴了麗紅。他只是收到了十個字的回信,他多想收到更多的字。這邊麗紅收到景文的信息,淡淡地回了幾個字,她知道也許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就要斷了,沒有必要聯(lián)系了。
雙方的互有好感都知道,沒有必要說出來最重要,他們知道彼此之間的距離很遙遠,不在一個地區(qū)。他們都有著互相尊重的心里,不去打破彼此的敏感臨界點。
路邊的揚樹依然挺立整齊,一眼望不到路的盡頭,開起車來更是瀟灑自如。這個遙遠的地區(qū)有這些景致讓麗紅喜歡,有個人在那里工作著,讓她思念深深。她認為,她和景文的相識是一種緣分。“相識是一種緣分,伴著一份吸引;相知是一種真誠,伴著一份信任”。麗紅的信息有種獨特的魅力,深深感動著景文。
景文時常想念這個女人的一切,他很想緊緊擁抱住這個女人。過些日子景文就發(fā)個信息。“讀這信息,你已欠我一個擁抱;刪這信息,欠我一個吻;存這信息,欠我一個約會.....”。他想著這個信息就是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根本不需要親吻,不需要過多的話語,只是把內(nèi)心的情感釋放一下,。他想讓麗紅知道他的思念。他對麗紅的思念每天在他忙碌的工作中度過。景文覺得哪些信息對這個麗紅有些意義他都要發(fā)給她,而且必須收到回信他才放心。一次麗紅故意不給回信,他一定電話聯(lián)系會問哪天發(fā)了什么信息,怎么沒有消息等等。彼此的一個信息回復,才能知道彼此的一切都安好,心里有塌實的感覺。這種無言的關愛讓麗紅知道了景文的心里一直有她。
麗紅時常去公司辦事。每次去的時候,都要在大廳里逗留一會,任何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來大廳里有景文的照片。每次看看,都會想起他。但她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是她心里的一個秘密。景文不知道麗紅的這個行為舉動。
風兒熱了又涼了。春天的嫩枝綻放,夏日的綠意蓬勃以及秋日的濃艷,這里給麗紅留下了壯觀的景致。這個地方的景文是她一生中懂得了思念之后想念的那個人。思念別人是一種甜蜜也是一種痛苦;,被別人思念是一種快樂也是一種負擔;,只有雙方都在思念著,那才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陶醉。
麗紅和本公司的人一起去了青島辦事,公事辦完,負責陪同的人員帶著麗紅在艦橋上參觀,坐游艇在海上游覽。在游船上觀望著青島的半山區(qū)的建筑形狀,如同幻影的出現(xiàn)。藍天,紅瓦、碧水讓麗紅浮想聯(lián)翩。綠化新穎的的海岸邊各色男男女女的行走勾起麗紅的思緒。告訴陪同人員先離開。麗紅坐在了艦橋附近的沙土地上,望著涌動的海水,淚水慢慢溢滿了眼簾。她終于知道了思念的感覺,對一個男人思念的味道,原來會有淚水,會時常想起這個人。可她不愿說出來,愛戀的感覺她慢慢咀嚼著。
麗紅懂得了思念的味道,也想起有個男人曾經(jīng)非常喜歡她,這個人幾次打電話給她,并去家里找過她,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她,但每次麗紅容不得人家說話,對人家不予理解冷眼相看。現(xiàn)在麗紅知道理解了那個男人的對自己愛慕的思念味道,也感覺愧疚,沒有用和氣的語言去說話,去消了解對方的感受。
麗紅從青島出差回到城區(qū)后,她準備辭去那份工作,不去那個遙遠的地方了。最后一次和司機來到這偏遠的地區(qū)辦事,居然在大廳里又看到景文,他立即迎了出來。
“我要近距離地看到你”。景文一邊走一邊興奮地高聲說著。
“還要擁抱呀”。 麗紅笑著說道。
在這里彼此的遇見都給對方帶來一個驚喜。眼前的這個女人,牽腸掛肚的想著。發(fā)著信息,電話聯(lián)系著,可有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了。景文真想上前擁抱住這個美麗的女人,要是沒有旁人在跟前,他一定會這樣做的。景文的眼神沒有離開過麗紅。而麗紅的眼神是憂傷的。她簡短地告訴景文,這是最后一次來這里了,以后不會來了。麗紅談到了父親剛剛去世,就要流下眼淚了。她急急忙忙帶著司機走了。
景文看見麗紅離開的身影,他有一絲失落感。一年來,深深喜愛的女人就要離開了。嘴上說著再見,眼神久久不曾離開她的身影。
離開了,永遠的不聯(lián)系嗎?景文沒有這樣的想法。
三
離開了,就意味著永遠的不相見,麗紅這樣的想著。麗紅父親的去世對她打擊太大了,她經(jīng)常暗自流淚,這也增加了她的孤單寂寞。麗紅又來到新的工作地方,環(huán)境的舒適,使人感到輕松自然。
窗外的微風吹動了眼前的龍柏樹,麗紅站立在窗前看著,思想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想,只是呆呆地望著眼前。手機的信息鈴聲響起,麗紅轉過身拿起桌上的手機坐在椅子上看著。
“寂寞的時候想想我,孤獨的時候記住我,悲傷的時候告訴我,快樂的時候勿忘我,.....想我的時候打個電話給我。”景文的信息像一股電流通過了麗紅的心里,她感覺到一陣的溫暖,知道景文一直牽掛著她。
他們無須隱藏自己的感情。一些
煩惱苦悶終于有了傾訴的對象,終于可以無拘無束的再次通話了。他們把這幾個月來的所有事情做了交流。
麗紅止不住地電話聯(lián)系了,說了一切安好。直到手機沒錢了不能通話了,他們才停止說話。
景文現(xiàn)在每天想著這個女人,他希望聽到電話看到麗紅的信息,他被這個優(yōu)雅美麗的女人迷住了。即使在他吃飯的時候,他都要想到一起吃過的幾次飯,說過什么唱過什么歌曲。這天中午景文喝了酒,臉紅潤,心里更加的燥熱,思緒有些飄飄然。回到辦公室坐在舒適的椅子上,,他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麗紅的電話說著:“今天我喝了一點酒,更加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呀。”景文的話說出來后,心里甜蜜了很多,至少可以告訴她,他的心里一直喜歡她,一直愛著她。
麗紅聽著景文喝了酒的不規(guī)則的話語,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話。
麗紅用溫暖的話語說著不同的話。
“她說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啊”。她不敢說也想他,也不能說想念景文,她也不想接受直接的問話。她不想給彼此造成思想上的壓力。一個人有了意異的想法,另一個人要及時止住,不能一味迎合,懂得尊重的必要。
“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啊”。麗紅感覺自己真像個大姐姐一樣的強大,她不敢說出自己的愛戀。
“對不起啊”景文笑著。
但彼此的電話沒有掛斷,說著其它的事情。
麗紅知道自己也時刻思念著景文,她不想說出來,可她寫了出來。
但麗紅寫過一首詩留給了自己的回味
第一次相遇,便記住了彼此
……
心跳的加速,瞬間愛之升華
互相的欣賞,有了眷戀的牽掛
距離產(chǎn)生美,也深深地懂得了思念
……
就象是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交點
就象是兩只相思鳥,永遠沒有愛巢
即使我飛躍到你的面前
也只能深情的相望
……
麗紅寫過自己的思緒,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些內(nèi)容,只有她自己時常看看。這一切,景文并不了解。
麗紅也寫些日記,記錄自己思想的飛躍跳耀。寫過一封情書,看了又看,最后撕掉了。這一切,景文不知道。
這天景文打來電話問著:
景“唐姐在哪里呀”。
“在醫(yī)院”。麗紅不由自主地說著。
“什么病,我去醫(yī)院看你,真的想去看看你”。 景文立即著急地詢問。
“不用了,是住院但只要是在醫(yī)院輸完液,就可以回家了”。麗紅輕松地說著。
“那一定保重注意身體啊”。景文關切地囑咐著。
分開一年沒有見面了,麗紅終于有了時間,想去看看景文,因為她想念所以相見。約定時間地點,麗紅親自 駕車前往,看過了另外一個朋友,才來到景文的辦公室。麗紅沒有了時尚的裝束,只是簡單的衣著,簡單的衣著中還是透著新穎洋氣。麗紅帶著變色眼鏡,是想遮住那雙想念人的雙眼。也許還有不敢正視眼前的這個男人。
坐在辦公桌的兩邊。景文看著眼前這個叫麗紅的女人。
“怎么樣,工作忙嗎?”景文關切的詢問著。
“還行,不忙。有時候胡思亂想的。”麗紅說著,但眼神沒有正式地看著景文。她有些羞澀。
交談中,麗紅坦言自己應該是個掃馬路的,那樣就不會想什么了。坐在辦公桌的對面,麗紅很是傷感,那種豪情的語言沒有了,只有聽著景文的話語。此刻麗紅像個小妹妹一樣的依賴、溫順,沒有任何反駁的語言。
沒有多長時間麗紅站起身,戴好變色眼鏡,準備出來。
景文輕聲地問道:“你為什么現(xiàn)在就戴變色鏡”。
景文真想過來擁抱住一下麗紅。這個讓他時刻思念的美麗大方,韻致典雅的女人就在眼前。經(jīng)常發(fā)著信息,電話聯(lián)系著,說過想念她的話語,但此時景文也不敢親自面對眼前的女人做出什么舉動來。他怕麗紅笑話他,不接受他。,但
麗紅急忙戴好眼鏡,說是已經(jīng)習慣戴眼鏡了,毅然走出了辦公室。
景文送走了麗紅,眼看著麗紅的汽車走遠了。他不理解麗紅的這些言語,他想這個女人不是很聰明,怎么不理解彼此的感覺呢?
他們錯開了一次擁抱的機會,也許永遠的沒有機會了。
開車回來的路上,麗紅流淚了。路邊高大的樹木匆匆而過,麗紅無心欣賞。一邊開著車流著眼淚,一邊內(nèi)心怨怨地想著,景文那么最先喜歡自己的,讓自己麗紅慢慢懂得了這樣的感覺,知道了喜歡與愛,知道了思念的味道。可如今,思念也只有思念了,,見面一個禮貌的擁抱都沒有。
其實這些都,是麗紅高傲的心里在作祟,景文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舉動。
回家后,麗紅躺在床上哭了起來,看著曾經(jīng)記錄的日記,哭了很久。她決定永遠的不寫日記了。她刪除了景文的存檔電話,不想看到這個號碼發(fā)來的信息,不想接聽景文的電話。只不過,景文依然發(fā)著信息,她是想回就回,不想回就放棄了。麗紅想換手機號碼,景文說換號必須告訴他。
這天夜里,麗紅做了一個夢,夢見景文擁抱了她,輕輕地吻了她一下。她醒了,這時的記憶力非常好,這個夢非常的清晰,永遠留在了麗紅的心里,一直滋潤著她的身心。
一陣電話零聲響起,麗紅接通了電話。景文快樂的聲音傳來:“唐姐,新年快樂”。
一陣電話零聲響起,景文接通了電話。麗紅甜美的聲音傳來:“你好,新年快樂啊”。
新年的信息聲傳來……祝:節(jié)日快樂!馬到成功!陸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