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研究論文

時間:2022-10-11 03:33:00

導語:我國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研究論文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我國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研究論文

摘要:我國壽險公司目前普遍存在的低估準備金快速擴張惡性競爭等問題,恰是歐美非壽險公司20世紀90年代破產的主要原因,從而對監管問題提出巨大挑戰。目前,我國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模式存在結構上的缺陷,使其在很大程度上無法識別預警上述問題,并且結構上的缺陷不能通過修正計算比率臨界點加以彌補。因此,我國非壽險監管有必要借鑒美國風險基礎資本RBC監管模式,探求以風險為導向的償付能力監管的模式。

關鍵詞: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模式

近年來,我國非壽險市場空前繁榮,成為國內最具增長潛力的朝陽產業之一。然而,在其快速發展的同時也暴露出許多問題,如低估準備金業務集中度較高快速擴張費率競爭等。對比歐美國家保險業發展歷程,發現這些問題恰是歐美非壽險公司20世紀90年代破產的主要原因。對于這些問題,我國償付能力監管模式能否真實準確地進行反映?能否對財務處于困境的公司做出準確的識別和預警?因此,研究我國非壽險償付能力監管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歐美非壽險公司破產原因

保險公司破產原因多種多樣,既有內部操作的原因,也有外部環境原因,并且常因多種因素同時發生而導致破產。1990年美國Dingell報告及2002年Massey對StHelen’sMissionTransitCasualtyDrakeIndependent等8家公司的調研,分析總結了非壽險公司破產原因,主要有:低估準備金定價不足巨災快速擴張(常伴隨定價不足)再保險不足不可預見的賠案(如“沉石棉”案)欺詐貪污外購和委任的管理投資失敗虛假報告等。

1999年,保險評級機構A.M.Best調查了1969-1998年之間640家破產公司的破產原因,其中214家公司不能識別主要破產原因。調查結果表明,準備金低估定價不足是非壽險公司失去償付能力的主要原因,占破產公司的54%,見表1。

二我國非壽險公司存在的問題

近年來,非壽險市場和監管環境都發生了顯著變化,公司經營暴露出許多問題,如精算規定變革業務結構費率競爭投資環境等。

2005年以前,我國非壽險業務按照財務規定提取賠款準備金。宋曉春(2005年)和張偉(2005年)分別從理論和實證的角度,對IBNR準備金提取的財務規定的合理性進行了研究,結論表明,財務規定低估了IBNR準備金。2005年,非壽險公司采用精算方法評估準備金,IBNR準備金比例遠高于4%。然而,當總公司采用新標準衡量分公司業績時,遭受到強烈的反對,“賠案報告體系不斷現代化,為什么年底IB-NR賠案的報案和處理時間反而延長?”同時,稅收部門堅持,“新財務管理辦法不曾出臺,精算辦法由保險監管部門頒布(監管會計),稅收計算應采取財務標準①(稅收會計)”。雙方各執一詞,很顯然,精算辦法的實行還需要保險會計分公司精算實力等各個方面的配合支持,否則這種低估準備金的現象短期內仍將持續。

非壽險業處于高速發展階段,人保太平洋和平安財險,2004年的保費增長率分別為12.920.23&.44%。中華聯合天安永安等中小型財險公司迅速崛起,尤其是中華聯合2004年和2003年保費收入增長率分別為246.22%和263.39%。皇家太陽東京海上三井住友等外資財險也都以超過50%的保費收入增長率迅猛發展。2004年24家財險公司3年業務增長率如圖1所示。從圖中可看出,同2002年相比,2003年和2004年保費增長率超過80%的公司占比明顯上升。在快速擴張過程中,絕大多數財險公司采取“低價格高手續費”策略,新公司小公司甚至通過“惡性價格競爭”的手段,導致保險費率不斷下降,手續費率一再攀升,車險業務普遍虧損。

公司競爭的焦點主要集中在財產險車輛險貨運險等少數險種。表2給出2004年人保太保平安等9家公司主要險種的占比及業務集中度的赫芬達爾指數H,H值越大意味著險種集中程度越高。表中數據顯示,人保車輛險比重過高,接近70%,H指數偏高,太保平安太平險種集中度相對較低。中華聯合天安主要集中于車輛險和企財險,H值最高。以美亞上海皇家太陽東京海上為代表的外資保險公司業務較為分散,H指數均低于0.35。當保險業務過于集中時,風險集中程度較高。

近兩年,投資渠道不斷放寬,保險公司相繼被允許投資股票外匯資金境外運用間接投資基礎設施等,多樣化投資有利于提高資金運用效率。然而股市波動劇烈,債市動蕩,投資風險也日益凸現。

上述分析表明,我國非壽險市場存在的諸多問題恰是20世紀90年代歐美財險公司破產的主要原因,如果監管無法識別或控制這些風險,我國的非壽險市場也必然會發生破產的現象。

三我國現行償付能力監管模式的缺陷

對于上述問題,我國償付能力額度監管模式①能否真實準確地進行反映?占夢雅(2006)從歐盟法定最低償付能力額度標準的理論根源出發,分析了償付能力額度公式中計算比率和拐點的設置,并指出我國非壽險公司賠款額與自留保費之比普遍低于0.7,從而導致基于近三年平均賠款額的計算公式不起作用,需要重新修改標準。趙宇龍王證(2006)指出歐盟標準中隱含的假設不符合我國實際,并根據2002和2003年償付能力報告數據進行實證分析,重新計算臨界點和計算比率。

然而,上述修正主要針對模型參數的設定,并不能解決償付能力額度模式結構上的缺陷。比如監管者根據實際償付能力額度與最低償付能力額度比率,即償付能力充足率大小采取相應措施,而實際應用中,保險人可通過定價不足或低估準備金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要求。另外,目前我國償付能力額度監管模式不曾考慮投資風險再保險人信用風險。具體表現為:

(一)低估準備金影響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要求

在償付能力額度下,已發生賠款是計算法定償付能力額度的基礎,它的數值基于理賠的估計成本。如果準備金計提規定不完善,將可能導致不同的賠款成本估計,謹慎的保險人傾向于高估準備金,隱藏盈余;面臨財務困境的保險人可能傾向于建立較為寬松的規則而低估準備金。低估準備金會增加實際償付能力額度,而已發生賠款則受評估水平和業務規模變化的雙重影響。已發生賠款可表示為:It=PtRt-Rt-1。

其中,It表示已發生賠款,Pt表示當年已付賠款,RtRt-1分別表示年初年末賠款準備金。因此,這里從準備金評估水平一致(年初年末具有一致的低估水平)和評估水平降低(年初正確評估,年末低估)兩種情況,對業務規模穩定增長萎縮的具體分析。在準備金評估水平一致的情況下,業務增長時,低估準備金會導致低估已發生賠款,從而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要求;業務穩定時,低估準備金不影響已發生賠款和法定償付能力額度;業務萎縮時,低估準備金會高估已發生賠款和法定償付能力額度,但高估比例受系數23%或26%的影響,遠小于實際償付能力額度被高估的數額。在準備金評估水平降低的情況下,三種業務模式均低估已發生賠款和法定償付能力額度。這樣一來,公司可通過操縱準備金評估來應對償付能力額度監管,滿足償付能力比率,監管的預測力大為降低。

(二)定價不足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要求

依照第一種方法,償付能力額度基于保費基礎,會產生如下問題:保險人A定價低于預期成本(定價不足),而保險人B采用充足費率,兩者法定償付能力相同。但很顯然,保險人A承擔的承保風險遠遠高于保險人B。因此,保險人可通過定價不足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雖然充足率滿足監管要求,但實際償付能力可能由于費率不足而進一步惡化。

正如1997年Müller的觀點:法定償付能力額度監管以保費和實際賠款為基礎,難以應付長尾業務的風險。若保險公司的費率未經過審慎計算,運用保費指數時,必然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要求。雖然這個結果可以被實際賠款指數所修正,但會存在一定時間的延遲。因此,保費指數對長期業務并不合適,特別是第三者責任險業務。Müller提出完善償付能力監管需考慮到第三個指數,即賠款準備金指數。不過,歐盟2002年償付能力監管改革中未采納這一做法。

(三)未考慮投資風險

在歐盟實施償付能力額度之初,投資工具單一,投資環境穩定,完全可以不考慮投資風險對公司償付能力的威脅,因此“非壽險第一指令”中未考慮投資風險。20世紀90年代以前,歐盟各國非壽險市場競爭激烈,承保虧損較大,投資收益相對比較穩定,常用于彌補承保損失。進入90年代后,資本市場長期疲軟,投資環境開始惡化,股票市場大幅滑落嚴重影響非壽險公司的償付能力。投資風險越來越受到關注,1997年Müller指出,“現行償付能力監管體系僅考慮承保風險(負債面),未涉及投資風險(資產風險)”,并給出考慮投資風險的方案。很顯然,我國監管借鑒歐盟標準,并不適用于投資環境巨大變化的非壽險市場。

(四)完全信賴再保險

歐盟標準下,非壽險保險人可基于再保險降低法定償付能力額度,享有50%的最低扣減①。而我國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計算中,兩種方法均直接采用再保后的凈值,給予再保險人完全的信任,即再保完全可以攤回。但隨著法定再保比率限制的逐步取消,再保險市場完全放開,國際上自然和人為巨災事件的接連發生,監管標準仍能不考慮再保險人質量類型,再保風險轉移程度(如財務再保險),再保險人的違約風險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五)未考慮業務集中性風險

法定償付能力額度計算中,均采用總額數據,即對于經營險種分散和業務集中的公司采取同樣的風險態度,不考慮險種風險的差異。例如:車輛險與家財險的保費收入蘊涵同樣的風險,然而事實并非如此。區域性同全國性保險公司相比,面臨臺風所造成財產損失,對前者可能是毀滅性的災難,而對后者則可能非常微小。歐盟償付能力額度模型從公司整體損失率出發,對于險種集中或經營范圍狹小導致的風險未曾細化,因而很難從結構上進行解決風險集中性問題。

(六)未考慮增長風險

快速成長可能會隱藏財務上的問題,同美國風險基礎資本監管模式相比,償付能力額度監管并未對成長過快公司的超額成長加以懲罰。成長過快的公司常通過不足費率迅速掠奪市場,導致償付能力隱患,盡管目前現金流充裕,但一旦賠付規模真實暴露,將引發各種問題,甚者破產。成長懲罰并非限制公司業務增長,而是引導公司穩健的成長,避免快速擴張帶來的定價不足,核保理賠IT系統不配備等危及償付能力的問題。

基于上述分析可看出,償付能力額度模式存在結構上的缺陷,根本不能通過改變計算比率和臨界點得以彌補,必須尋求能夠綜合投資風險再保險風險,考慮業務集中性風險過度擴張風險,并引導公司確保充足準備金和費率,完善內部風險控制的新型監管模式。

四未來償付能力監管模式

2001年國際清算銀行提出“新巴塞爾協議”之后,世界各組織國家地區紛紛開展對風險的研究。國際保險監督官協會制定保險監管核心原則和方法,探索以風險為基礎綜合評估公司整體償付能力的監管框架。繼美國率先實施風險基礎資本(RiskBasedCapital,RBC)制度以來,加拿大新加坡臺灣也紛紛借鑒美國經驗,構建并實施RBC體系。德國保險行業協會從1997年起開始研究風險導向型償付能力監管模式,英國金融管理局除了按照歐盟的最低資本要求外,還要求計算增強資本要求(EnhancedCapitalRequirement,ERC)。歐盟2000年啟動的“SolvencyII”項目也是朝此方向對各國保險監管體系進行修正。

美國風險基礎資本(RiskBasedCapital,RBC)監管模式歷經十余年的不斷修正及調整,無論從結構涵蓋面,還是風險分類因子調整等各個方面來看,都值得作為風險資本方法的范本進行分析和借鑒。它綜合考慮了承保投資信用資產負債不匹配等風險,通過集中度調整反映公司業務(或資產)集中性風險,鼓勵公司經營多元化,投資風險分散化。RBC監管要求根據公司準備金充足率調整行業準備金不利進展因子,如果公司賠款準備金低估,則歷史準備金充足率降低,風險系數提高,同時配套各種完備的準備金規定,限制公司低估準備金;通過公司近三年賠付率調整,限制公司定價不足;對于擴張過快公司的超額增長部分加以準備金和定價成長風險懲罰,引導公司健康穩健的成長。上述諸多優點正逐漸被世界各國所關注,并受到青睞。風險導向型監管模式不僅是國際潮流之所趨,更是從監管角度解決目前我國非壽險公司面臨問題的必經之路。

參考文獻:

[1]Dingell,FailedPromises:InsuranceCompanyInsolvencies,Febru-ary1990.

[2]謝志剛,周晶晗.非壽險業務準備金評估[M].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2006.

[3]張偉.保險公司IBNR準備金財務規定的實證研究[J].甘肅社會科學,2005,(5).

[4]占夢雅.中國非壽險業法定償付能力額度標準的合理性分析與實證分析[J].財經理論與實踐,2006,(3).

[5]趙宇龍,王證.我國非壽險業務最低償付能力額度標準的改進[J].保險研究,200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