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道德推脫研究情況與前景
時間:2022-06-09 11: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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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體育道德?對于這一問題,社會學家、倫理學家和心理學家都對此問題進行了研究和探索。Vallerand等人(1996)[1]研究了不同運動項目運動員的競賽行為,從心理學角度對體育道德行為的本質內涵進行了界定。他認為,體育道德行為的界定包括5個方面的內容:(1)運動員在所有的訓練和比賽中都能夠保持全力以赴,挖掘潛能,能夠承認不足并努力改進;(2)尊重比賽中的規范:賽后與對手握手、承認對方取得的好成績、輸掉比賽也要保持良好風貌;(3)尊重比賽規則和裁判,即使裁判出現錯誤判罰;(4)真正的尊重對手和關注對手;不會在對手受傷時趁機獲利;(5)體育道德行為的消極方式。因此,祝大鵬(2009)在總結前人研究的基礎上,認為體育道德的主要特征包括:關注和尊重規則和裁判、社會規范、對手,對比賽全力以赴,對所有體育參與者沒有消極表現[2]。Bandura(1986,2002)[3,4]最早提出了道德推脫的概念,并在之后的研究中對道德推脫的含義進行界定,認為道德推脫是指個體產生的一些特定的認知傾向。這些認知傾向包括重新理解自己的行為以減輕其危害效應、最大程度地減輕自己在行為后果中的責任和降低對受傷目標痛苦的認同程度。Bandura(1986)認為,道德推脫通過8個相互關聯的推脫機制使道德調節功能失效,這8個推脫機制分別是:道德辯護、委婉標簽、有利比較、責任轉移、責任分散、結果扭曲、非人性化、責備歸因。Bandura(1990)[5]還認為,道德推脫可以解釋為什么個體做了違反道德行為而沒有明顯的內疚和自責等情緒反應。Bandura的理論認為大多數人都根據內部的標準和外部的證據建立了個人道德行為判斷標準,這些標準對個體行為具有自我調節作用,可以激發良好的行為以及抑制不良的行為表現。因此,那些與個體道德判斷標準相抵觸的行為會導致個體產生內疚和自責等不良情緒體驗。Bandura(1999)[6]在進一步研究中發現,道德推脫在道德自我調節過程中可以使道德自我調節功能有選擇地激活或失效。當個體違反其內部道德標準時,可以通過道德推脫使道德的自我調節功能失效,進而擺脫內疚和自責。因此,具有高道德推脫的個體更有可能做出不道德行為。楊繼平等人(2010)[7]對道德推脫的概念、測量及相關變量進行了相關分析,并指出了未來的研究方向。體育道德推脫是指運動員或教練員為了減輕因自己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帶來的負面情緒體驗而表現出的一種帶有傾向性的認知評價(Boardley,Kavussanu,2007)[8]。Boardley和Kavussanu(2007,2011)[8,9]在體育運動領域對運動員道德推脫進行研究。結果發現運動員體育道德推脫調節機制包括6個方面,分別是行為重建、優勢對比、責任轉移、結果扭曲、非人性和責備歸因。行為重建指個體對違反體育道德的行為重新進行認知評價和解釋,使其變為合理的、有價值的和被社會所接受的行為,從而使自己的違規行為被接受;比如把比賽中的惡意犯規解釋為為了球隊的利益或為了保護隊友不受傷害等。優勢對比指運動員把自己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拿來與那些表現更多或更嚴重的行為作比較,使他們的違規行為顯得輕微或微不足道,以減輕自己的內疚感等消極情緒體驗。比如認為在比賽中對對手吼叫相對于使用暴力就顯得微不足道;相對于身體上的傷害行為,對對手語言上的挑釁就不算什么。責任轉移指運動員把不良行為的原因歸因于團隊壓力或重要他人的要求而不是自己的決定。比如把自己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歸結于團隊的決策、隊友的鼓勵或教練的要求。結果扭曲是指運動員在認知上將自己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造成的危害進行最大程度的淡化。運動員會通過否定其行為造成的傷害或者其行為傷害的嚴重性。比如運動員會認為比賽中對對手的語言攻擊和嘲笑對手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隊員相互之間惡意的玩笑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非人性指運動員將自己不良行為的原因歸結于對手的違規行為,認為自己的不良行為是理所當然的。比如運動員會認同“有些對手在比賽中的表現活該受到非人性對待”、“如果對手在比賽中表現出非人性的行為,那么他遭受到這樣的行為也是活該”這樣的觀點。責備歸因是指運動員認為自己是沒有過失的受害者,原因是對手強烈的挑釁而使自己被迫使用有害的行為。通過這個過程,違規行為變得是可以原諒的。比如“如果運動員對對手的犯規行為進行同樣的反擊,那么則是對手的錯”、“如果運動員先遭到犯規行為,那么他就不用為自己的報復行為負責”。運動員在體育比賽中表現出來的道德推脫對于運動員道德能力的發展、對所從事項目的健康發展和良好社會道德風氣的形成都會造成不利影響。研究者需要對這一問題進行系統研究,以消除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推脫,提高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水平。
2體育道德推脫的影響因素
2.1運動動機Nicholls(1989)[10]研究指出,個體定義成功和能力的方式決定了在成就情境中的動機,并進而影響到個體的行為。自我定向的個體認為成功在于以最小的付出獲得比別人更多的成就,力圖超過別人,其比較的參照物是他人;任務定向的個體則把成功界定為個人努力、學習掌握以及在原有基礎上的進步,其比較的參照物是自己。研究者對運動動機和運動員的體育道德行為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大量研究。對籃球(Duda,1991;Kavussanu,2001;2003;Luke2008)[11-14]、足球(Lemyre,Roberts,2002)[15]、曲棍球(Dunn,1999)[16]、冰球(Tod,Hodge,2001)[17]等項目運動員的研究結果均發現了自我定向與反體育道德行為、任務定向與親體育道德行為的正相關,自我定向與親體育道德行為、任務定向與反體育道德行為的負相關。有學者對(Boardley,Kavussanu,2010)[18]針對男子足球運動員的研究發現,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推脫對于其自我定向的運動動機與在比賽中對對手和隊友的反社會行為之間具有中介作用,高道德推脫的自我定向的運動員報告了更多的反社會行為。這與其之前(Boardley,Kavussanu,2009)[19]針對曲棍球和英式籃球運動員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Nicholls(1989)[14]指出成就目標會影響到個體對可接受行為的認知,而高自我定向的個體則表現出更少的考慮公平和公正問題。在體育道德行為上,高自我定向的運動員在遇到競爭對手時會表現出較低水平的對道德行為的尊重,從而表現出更多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最近的一項針對不同項目(足球、曲棍球、冰球、籃球)運動員的研究(Boardley,Jackson,2012)[20]也得到了一致的結果。研究還發現,在高凝聚力的群體中,回避掌握和追求成績的運動動機與運動員的道德推脫之間存在顯著性正相關。
2.2移情作用移情指個體在對事物進行判斷和決策之前,將自己處在他人位置,考慮他人的心理反應,理解他人的態度和情感的能力。包括認知移情和情感移情兩種結構。研究一致表明,移情能力高的個體表現出了更高的親社會行為,更少的反社會行為(Gaines,2010)[21]。Fshbach(1975)[22]認為個體的移情能力取決于3個方面的能力:(1)對他人情感的辨別能力;(2)對他人觀點的理解能力;(3)情感共鳴和情緒體驗能力。Miller和Eisenberg(1988)[23]對移情與攻擊和反社會行為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元分析,結果表明,移情與攻擊和反社會行為之間存在中等程度的負相關。針對青少年的研究也得到了類似的結果(Eisenberg,Miller,Shell,1991;Roberts,Strayer,1996)[24,25]。一旦個體出現了道德推脫,自責的心理調節機制就會失效,失去對自己表現出的攻擊行為的約束。這樣,個體即使做出了傷害他人的言行也不會感受到由于不良行為帶來的消極情緒體驗,反而認為自己的傷害行為歸罪于他人,以降低自己行為的過錯。
2.3道德意識道德意識指個體對自己的行為是否損害了他人的利益,或者違背了他人或社會的道德標準的認識。盡管道德意識是道德決定理論的核心概念,但對道德意識的實證研究卻很少。Tenburnsel和Messick(1999)研究[26]認為,如果運動員僅僅把體育比賽中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當做一個“游戲決定”而沒有意識到涉及道德問題時,那么這類行為就更可能在比賽中被使用。類似的研究也一致表明,人們對日常生活中的道德問題的認知水平顯著高于對體育情境中的相似問題的認識(Bredemeier,Shields,1984)[27]。如果運動員沒有意識到所處情境的道德成分,而是根據體育情境中的習慣為依據來指導行為,那么被抑制的道德意識會導致道德推脫使用的增加,尤其是在運動員表現出違反體育道德行為時。Gaines(2010)[21]對青少年運動員的研究發現運動員的道德意識和道德推脫之間存在顯著性負相關。Carrion和Long等人(2009)[28]對24名優秀籃球和跆拳道運動員道德推脫的訪談研究結果發現,運動員在體育情境中使用的道德推脫機制與日常生活中使用的道德推脫機制有明顯區別,運動員在體育情境中使用責任轉移和結果扭曲的頻率顯著高于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頻率。Traclet和Romand(2011)等人[29]采用質性研究方法對運動員體育道德推脫進行研究,被試為30名足球運動員,該研究首先對這些被試的比賽進行錄像,把每個運動員在比賽中表現出來的反社會行為進行剪輯,在對被試進行訪談時先給被試看自己在比賽中的反社會行為錄像片段,然后要求被試對自己的行為產生的原因進行解釋。研究結果發現,責任轉移的道德推脫機制使用頻率最高,而欺騙和工具性攻擊行為比敵意性攻擊行為使用了更多的責任轉移推脫機制。
2.4對重要他人行為的知覺由于運動員的道德推脫發生在體育運動這一特定情境,因此,在這一情境中的他人行為對運動員個體的道德行為會產生影響,這些情境變量也是體育道德推脫研究的常見主題。Kavussanu,Robert和Ntoumanis(2002)[30]對運動隊道德氛圍與運動員道德功能關系的研究發現,道德氛圍主要指運動隊的教練和運動員對比賽中的合理行為的認識和界定。當運動員認為其教練或隊友同樣認同某些不良行為時,其報告了更高水平的實施這些行為的意向和行為次數。Ommundsen(2003)等人[31]研究認為運動隊的動機氣氛與運動員體育道德行為之間也存在類似關系。掌握指向的動機與良好的體育道德意識和行為相聯系,成績指向的動機氣氛與不良體育道德意識和行為相聯系。Chow,Murray和Feltz(2009)的研究[32]發現運動團隊規范對攻擊行為的認同度是預測運動員在比賽中發生攻擊行為可能性的有效指標。多項研究(Guivernau,Duda,2002;Stephens,2001;Stephens,Bredemeier,1996)[33-35]表明,如果運動員認為同隊的大多數隊友都認同比賽中的攻擊行為時,其在比賽中則會更多地使用攻擊行為。
3體育道德推脫的應對策略
對于運動員體育道德推脫的應對策略,目前國內外相關研究十分匱乏,這也是今后研究的重點問題。根據影響體育道德推脫的因素,研究認為可以從以下方面采取措施,降低或消除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推脫。
3.1加強運動員自身體育道德教育。首先,培養運動員良好的思想品德。李衛平(2012)[36]認為在運動員的訓練過程中,一方面教練員和運動主管部門要加強運動員思想品德的教育,引導運動員建立積極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另一方面,可以以道德訓練課的形式對運動員進行專項教育,幫助運動員建立和培養良好的體育道德觀念。其次,建立正確的對待比賽的態度和積極目標定向。在比賽中運動員的教練、父母和主管領導要淡化比賽結果的重要性,強調過程表現、運動員技戰術水平的發揮以及比賽的精神面貌、拼搏精神。對于運動員積極拼搏卻沒有取得好成績的比賽要給予充分肯定,引導運動員建立任務定向的目標定向。
3.2建立良好的體育道德氛圍首先,教練員要以身作則,并在運動隊中樹立良好體育道德的榜樣。教練員往往是一支運動隊的絕對權威,教練員的言行對運動員的成長具有重要影響。教練員通過自己在訓練和比賽中的良好言行對運動員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引導運動員逐漸建立尊重對手、尊重裁判、尊重觀眾等良好體育道德行為習慣,并能夠自覺執行。其次,建立良好的團體規范并嚴格執行。對于比賽中表現出良好體育道德行為的運動員要給予表揚和獎勵,而對于比賽中表現出的違反體育道德行為以及道德推脫行為要給予懲罰,在整個運動隊建立良好的體育道德氛圍。第三,包括觀眾、媒體在內的整個社會要建立一種良好的體育道德氛圍,加強對良好體育道德行為的認識和宣傳。同時要通過宣傳使人們認識到道德推脫的危害性,以減少或消除體育道德推脫的使用。
4研究啟示與展望
4.1加強體育道德推脫理論研究在心理學領域對于道德推脫的研究理論依據主要包括社會學習理論(Bandura,1977)、結構發展理論(Kohlberg,1976;Piaget,1965;Rest,1984)和社會認知理論(Eisenberg,1986;Bandura,1999)。社會認知理論綜合了個體自身因素和外部社會因素對道德推脫的產生機制。Bandura(1986)研究認為道德推脫通過道德辯護、委婉標簽、有利比較、責任轉移、責任分散、結果扭曲、非人性化、責備歸因等8個相互關聯的推脫機制是道德調節功能失效[3]。但Boardley和Kavussanu(2007,2011)[8][9]在體育運動領域對運動員道德推脫進行研究只發現了行為重建、優勢對比、責任轉移、結果扭曲、非人性和責備歸因等6個道德推脫機制。導致兩種研究結果不一致的原因,一方面可能是體育運動情境和一般社會生活情境中的道德問題不同;另一方面可能是運動員在體育運動情境中使用了和一般社會生活情境中所不同的道德推脫機制。這一問題有待于今后的研究進一步探討,以更豐富道德推脫研究的理論內涵。
4.2完善體育道德推脫測量工具目前體育領域內關于體育道德推脫的測量工具僅有Boardley和Kavussanu(2007)根據Bandura的道德推脫理論為理論基礎編制的體育道德推脫量表(MoralDisengagementScaleinSport,MDSS)[8]。該量表包括6個維度共32個條目,該量表經研究各分量表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在0.73-0.95之間,總量表信度系數達到0.85。后來Boardley和Kavussanu(2008)對該量表進行了修訂,得到包括8個條目的單維度量表體育道德推脫量表簡化版(MoralDisengagementScaleinSport-Short,MDSS-S)[37]。量表采用Likert7點計分法,從“完全不同意”(1分)到“完全同意”(7分)。其內部一致性系數達到0.80。首先,由于該量表在編制過程中使用的被試均為集體球類項目(籃球、足球、曲棍球、冰球)運動員,因此其條目主要描述的是這類項目中遇到的道德問題(如“如果是為了實現球隊的利益而做出傷害對手的行為是可以的”)。因此,這一量表的適用范圍就大大受到限制。今后的研究應編制適用范圍更廣的測量工具,為研究范圍的拓展提供科學測量工具。其次,社會認知理論認為個體所處的外部環境對其道德推脫具有重要影響。而社會文化是影響人們道德發展的重要環境因素,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對道德的判斷標準存在明顯差異。目前國內還沒有體育領域內專用的體育道德推脫測量工具,相關研究還是處在引用國外測量工具的階段。因此,為了深入、全面、客觀地研究我國運動員體育道德推脫的問題,首要任務就是要研制出符合中國文化背景的、適用于中國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推脫測量工具。
4.3構建體育道德推脫影響因素模型目前國內外對體育道德推脫影響因素的研究大多是從個體因素和外部環境因素的某一方面進行研究,探討其對運動員體育道德推脫的影響效應。這些研究只能從人口統計學變量、個體特征或環境因素等某一方面探討體育道德推脫的現象和規律,但對于深入、全面的把握體育道德推脫的產生機制和發展規律是遠遠不夠的。今后的研究需要不同學科背景的學者開展多學科的綜合研究,從不同角度全面研究體育道德推脫的影響因素,準確把握其產生的機制和規律。
4.4加強體育道德推脫的干預研究體育道德推脫的干預研究是當前本領域研究的薄弱環節,也是今后研究亟需解決的問題。由于缺乏干預研究,導致目前難以找到解決體育道德推脫的有效方案,只能是從理論上或研究者個人的經驗提出可能的解決方案。今后的研究需要社會學、心理學和體育學等學科的學者開展多學科的綜合性干預研究,探討各種不同的解決方案和計劃,并通過實踐檢驗其效果,尋找提高運動員體育道德水平的個性化的最佳方案。
5結語
體育道德推脫嚴重阻礙了運動員的道德發展、體育運動的健康發展以及良好社會道德規范的建立。運動員應加強自身道德教育,提高體育道德修養,教練員要以身作則,樹立良好體育道德榜樣,加強對運動員和運動隊的管理,社會和媒體應營造良好的體育道德氛圍,樹立積極向上的道德風氣。另外,體育科學研究者應從不同學科積極進行科學研究,探討消除體育道德推脫的有效措施,以提高運動員的體育道德水平。
作者:祝大鵬單位:武漢體育學院健康科學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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