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商業電影自我更新分析
時間:2022-02-26 03:58:53
導語:好萊塢商業電影自我更新分析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一、自我領土上的“游牧”:衍生電影的同人創作特征
米歇爾•德賽杜提出“盜獵者”的概念,亨利•詹金斯則借助這一概念,提出流行文化的粉絲不僅僅積極閱讀流行文本,同時也主動建構和流傳文本意義,而同人創作即是這種參與活動的表現形式之一。所謂“同人”,是指在原作或者原有的人物、情節和世界觀的基礎上所進行的再創作活動及其產物。衍生電影的創作機制與同人創作相似,有評論者認為,此類電影是“實踐了‘盜獵的藝術’的影片”,它們“以‘盜獵者’的身份去打開每一個腳注、串場詞或者過場戲中隱藏的豐富寫作空間”[3],體現出明顯的同人創作特征。與同人寫作相同,衍生電影與母文本之間具有很強的互文性。《神奇動物在哪里》原本只是《哈利•波特》中提及的一本著作,雖然J.K.羅琳同時創作了同名讀物,但對于作者紐特•斯卡曼德并未作過多介紹。電影《神奇動物在哪里》抓住了原作敘事的空隙,以作者紐特離開霍格沃茨四處游歷和編著《神奇動物在哪里》期間約20年的時間為背景,這一段時間恰好與母文本中的重大事件重疊,電影以此為切入點,試圖還原“前哈利•波特”時代的歷史樣貌。但與其說《神奇動物在哪里》是外在于《哈利•波特》系列的新故事,不如說它作為子文本,是母文本的注腳和補丁。《神奇動物在哪里》真正的目的不在于講述紐特的故事,而在于通過展開新的敘事線索來對原作劇情中的細節和空白進行闡釋和補全。母作品中青年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間的往事被以第三人稱視角碎片化的回憶形式一筆帶過,留下大面積的敘事空白,也給迷群體留下了豐富的想象和創作空間,而后以兩人為中心的故事擴寫成為迷群的同人創作熱點。《神奇動物在哪里》借用了粉絲群體“盜獵”的創作方式,獵取這一文化牧場中的資源進行再創作。在這部作品中,對于往事的回憶第一次以鄧布利多的視角來言說,并將故事時間背景設定在鄧布利多的青年時期,這本是在母作品中未作詳細描述的細節,《神奇動物在哪里》將其作為重點表現對象,同時畫面的曖昧風格也有意迎合J.K.羅琳對鄧布利多的設定和粉絲同人創作的CP情結,具有與《哈利•波特》正統敘事明顯不同的同人寫作風格。
二、世界觀的重溫體驗:作為粉絲電影的衍生電影
衍生電影仍然是粉絲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其本質是粉絲電影。衍生電影的粉絲性特質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首先是參與式的觀影方式,其次是它所具有的陪伴性特征。(一)參與式的觀影方式。巴特將文本接受方式分為“讀者式”閱讀和“作者式”閱讀,非粉絲對于衍生電影的觀看顯然是“讀者式”傾向主導的、隔岸觀火式的接受方式,而對于母作品的粉絲群體來說,觀看衍生電影的過程更具有“作者式”傾向,他們可以獲得沉浸體驗,并主動探索作品世界,這是“讀者式閱讀”所不具有的審美經驗。費斯克也提到:“粉絲文化知識與官方文化知識的不同之處則在于,它是用來強化粉絲對原始文本的權力感和參與度。”[4]粉絲較非粉絲而言,也更具有獲得文本背后的信息的能力。粉絲群體觀看衍生電影時,比起享受觀看過程,他們更熱衷于尋找隱藏在劇情中的“彩蛋”。尋找彩蛋的樂趣首先源自初心,即重溫當初觀看原作時的沉浸式體驗;其次,它源于這種主動的、游戲式的觀影方式。粉絲觀眾因家養小精靈、博格特、“牢不可破的誓言”、霍格沃茨城堡及禮堂、教室等場景被喚起對《哈利•波特》的記憶,并因此獲得驚喜感。此外,粉絲在衍生電影中獲得的信息量也遠遠大于非粉絲觀眾。例如《神奇動物在哪里》中出現的厄里斯魔鏡,普通觀眾只知道它是可以展現照鏡者內心幻象的鏡子,但粉絲卻找到了《哈利•波特》中鄧布利多謊言的真相:當哈利詢問鄧布利多在鏡中看到了什么時,鄧布利多的回答是“一雙厚厚的羊毛襪”,然而在《神奇動物:格林德沃之罪》中,鄧布利多在鏡中看到的是自己年少時與格林德沃結下血盟的場景,“說了謊的校長企圖用謊言掩蓋真相,殊不知,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早已與他永生的輝煌粘連在了一起,他就是他的影和無法觸及的痛。”[5]粉絲群體的觀影體驗類似于游戲玩家,它是全新的非傳統審美體驗,粉絲沉浸在作品所提供的開放的文本空間中,并進行自由的遨游和探索,這是非粉絲所不能獲得的。不過,正是緣于這種排他性,衍生電影才得以開拓另一種觀影的可能性。粉絲觀眾與非粉絲觀眾都能從中找到自我獨有的觀影樂趣,非粉絲群體雖然是以隔岸觀火的姿態觀看衍生電影,卻仍然不可否認他們在其中所獲得的真實的審美體驗。(二)陪伴性。“陪伴性”是IP電影普遍存在的特征之一,通常存在于時間跨度較長的系列電影中,對于粉絲而言,電影的情懷意義遠遠超越電影本身的價值。《星球大戰》對于生活在七八十年代的美國青少年而言無疑具有重要意義,在長達四十年的時間跨度中,這一IP持續影響著這一代人;“哈利•波特”則是90后童年的代名詞,原著小說和電影的創作周期均為十年,作品中的主角和電影的演員陪伴著粉絲群體一路成長,其陪伴性正是電影持續獲得高關注度和高口碑的重要原因之一。雖然與母作品的一致性必不可少,但衍生電影并非一味地繼承前作的創作內容和風格。母作品與衍生作品的共同主題都是對正義的探討和愛的永恒價值的體現,但相比于“哈利•波特”系列,《神奇動物在哪里》的創作重點發生了轉變,而這種轉變也與衍生電影作為IP粉絲電影所具有的陪伴性密不可分。總體上,“哈利•波特”系列描繪的是以兒童視角展現的魔法世界,友情是占據主導地位的情感,其次是親情和浪漫愛,在電影作品中更是加劇了幾種情感比重的差距,尤其凸顯了友情和浪漫愛之間的懸殊差距:浪漫愛在影片中幾乎呈現一種二律背反——“在場的缺席”,尤其是電影將原作中本就薄弱的愛情關系二度削弱,使其成為徹底的附屬品,著重刻畫友情而對浪漫愛關系淺嘗輒止,當浪漫愛與友情發生矛盾時,浪漫愛始終讓位于友誼關系。如,主角三人組曾因浪漫愛關系造成誤解而出現間隙,但最終仍是因友情的堅固而破冰;斯內普與莉莉之間未竟的浪漫愛關系也在莉莉生前止步于友誼。《神奇動物在哪里》所展現的則顯然是成人世界:主角變成了成年人,人物關系的構成和維系也皆是以浪漫愛為紐帶。衍生電影的成人化轉向其實伴隨著現實世界中這一IP的粉絲群體由童年邁向成人世界的過程,看似電影題材和受眾群體發生了轉變,但實際上,衍生電影的粉絲指向十分明確,其目標受眾依舊是當年母作品的受眾群體。而成長的同步性及這種同步性所帶來的伴隨感,正是衍生電影可以在原作完結多年后輕易地再度喚起粉絲狂熱回應的重要原因。
三、結語
衍生電影作為好萊塢商業電影系列化的新形式,在內容、形式和文化意涵層面都呈現出“自我更新”的樣態,為好萊塢電影IP注入了新的血液。它強調觀影者的主動性,在觀影過程中,觀眾并非單純的意義接受者,同時也是文本意義的建構者,這種參與式的觀影方式為電影審美提供了新的可能性,然而由于只有粉絲群體才能獲得這種參與式的觀影快感,因此衍生電影雖然面向普羅大眾,但仍具有排外性,其本質仍然是粉絲電影。
參考文獻:
[1]王錚.同人的世界:對一種網絡小眾文化對研究[M].北京:新華出版社,2008:8.
[2]詹金斯.文本盜獵者:電視粉絲與參與式文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
[3]趙宜.好萊塢這些“外傳電影”,依然無法避免“大片疲勞”[N].文匯報,2017-01-18(010).
[4]約翰•費斯克.粉都的文化經濟[A].陶東風,楊玲主編.粉絲文化讀本[C].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14.
[5]Kindle雜志公社.格林德沃之罪:十個不為人知的秘密[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17715637226370458&wfr=spider&for=pc,2018-11-21.
作者:蘇成琳 單位:廈門大學
- 上一篇:經偵劇《獵狐》意識形態分析
- 下一篇:《海上鋼琴師》電影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