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民歌發展分析論文

時間:2022-02-24 1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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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北民歌發展分析論文

從來的民歌都是與群眾的生活、勞動、心情、思維,是息息相關的。所以說,沒有一個聾啞人是曲作者,而雙目失眠的人,卻成了令人矚目的著名音樂家。

為啥要這樣說呢?因為,曲的形成,是與人的直覺、感覺、視覺,特別是聽覺,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人們往往會從自然界里各種各樣的聲響種、飛禽走獸中、人與動物的喜怒哀樂中,能獲取最美妙的樂曲,也能創作出最動人的歌詞,而倍受聽眾的歡喜。如《百鳥朝鳳》,就是作者根據飛禽的叫聲,進行了藝術加工,從而成了經典之作。《黃河大合唱》就是借用黃河奔騰不息的怒濤,來反映抗日民眾反抗外來入侵者的憤懣。事實上,這首歌在如火如荼的抗日年代中,就是起了千軍萬馬都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這就是說,只要從紛繁的生活中,從瞬息變化的大千世界中,從人們的恩恩怨怨中,從日常的并不經意的現象中,收集各種不同凡響的聲音、聲響,那末歌詞的形成與其匹配的樂曲,就會自然而然地聯姻,就會產生很多美妙的靈感。這樣,不同的歌詞,就有不同凡響的曲子出現。也可以這樣說,只要你努力去認識`、去發現,好的創作成果是不難取得的。如當前唱得很紅的某首歌曲,曲作者就是在趕期創作的前提下,怎么也完不成任務,可是當他蹲廁所時,聽到水流的聲音,頓時來靈感,五分鐘就寫成此曲譜。不過,我們不是提倡人人蹲廁所找靈感,而是對有志者或者愛好者提個醒:你要隨時注重生活中的許多不經意的細節,也許就那么一點,就是啟動你靈感的金鑰匙。對那些不思其中奧妙者,只能對他說:你就永遠等著吧,天上會掉下餡餅的。

事實上,很多著名的歌曲的形成,都與他周圍的環境影響,是密不可分的。當然,陜北民歌的形成,就更不例外了。是陜北的窮山惡水,是陜北的地理環境,是陜北的風土人情,是陜北大山里的人們,深重地影響了陜北民歌的產生與形成。好多外地同志,每提起陜北民歌,老覺得太凄涼,太傷感。由此推斷,陜北太苦太貧窮了。殊不知,越是艱苦的地方越能產生出最優秀的民歌,越是偏辟的地方越能收集到最能出神入化的藝術精華。因為,所處在那個環境里的人們,他們也渴望幸福,也要抒發自己的感情;他們也需要娛樂,也有濃濃的人情味。所以,不明就理的外界人,老是停留在過去的印象中來了解現在的陜北,是不是有點時代的退步?

現在的陜北,有的是煤炭,天然氣,石油,稀土,鉀鹽等地下礦藏,而且儲量相當豐富。陜北人就是靠著這些資源,在建設、美化著自己的家園。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得越來越甜蜜。有句順口溜是這樣描寫的:“不要把受苦人來小看,攔羊的抽起紅塔山。”既然如此,由于物質生活的日漸豐富,相應地,新的信天游,也應該是歡快活潑的,應該是層出不窮的。然而,事與愿違,信天游唱不起來了,這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在“開發西部”的新形勢下,讓信天游斷了當,這不是咄咄怪事?我們將怎樣向父老鄉親交待呢?應該值得每一個關心陜北的人去思考了。

事實上,創作陜北民歌也不是老虎吃天——無從下手。只要你熱愛陜北,熟悉陜北,只要你是有靈感的人,只要你有聽覺的存在,你就很可能有感而發,你就很可能創作出優秀歌曲來的。問題是,天下事,不難有心人;難的是,有心人不留心一閃而過罷了。這正如,有的人當了一輩子音樂教師,也沒有寫出一首普通歌曲一樣。其實,對這種人是不難理解的。這種人,充其量不過是傳話筒、留聲機而已,再能說什么呢?這或許是"只有狀元徒弟,而沒有狀元師傅"的見證,也或許只能說是平庸之人可憐的一點點水平而已。正如一位音樂教師對我說過:“你叫我教任何樂曲我都不含糊,可你叫我為詞去譜曲,那簡直是趕著鴨子上架哩。”是呀,我們總不能強人所難的。

對于陜北民歌的創作,盡管說其語言平淡無奇,并不華麗矚目。但是,只要你留心品位,她的獨特性與偶然性,是一般民歌所不可比擬的。尤其她那恢弘的意境與特殊的意義,是無法形容的。尤其那些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語言,卻有著驚人的表現手法。同一句話或同一個詞,因為語氣的輕重有別,卻有著不同凡響的多種意義產生。所以說,她就是以極普通的陜北方言,來表現非常意義的心聲的。比如說,《東方紅》的首句:“東方紅,太陽升。”這在一般人的眼里,這是天天司空見慣的事,誰都要不以為然。但是,在作者李有源的眼里,卻成了歌頌共產黨和的最真摯的語言。以東方日出紅勝火作比喻,來表達受苦受難人民的心聲,一點也不顯得做作。相反,那恢弘磅礴的氣勢,卻給人以無限的回味和遐想。其實,只要把整個歌詞的內容相連起來看,可就不是一般化所能言的啦。因為,那是受苦受難的窮苦大眾發至內心的感情,是對共產黨與的高度評價。而正是這二者之間的相互認識、相互了解、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才有新中國的今天。前一度時期,各種媒體再也不傳播此歌曲了,好多老百姓說,放那些嘰哩哇啦的樂曲,聽起來很別扭,很不是個滋味!還是《東方紅》好聽,多雄壯,多有力量!人聽起來,心里總覺得暖烘烘的。

再比如,《攬工調》:“攬工人兒難,攬工人兒難,正月里上工臘月里滿。/受的是牛馬罪,吃的是豬狗飯。/……掌柜打爛甕,兩頭都有用。/上半截套煙洞,底子做尿盆。/伙計打爛甕,挨頭子受背興。”這些很樸實的語言,都是很自然地流露。二者之間有著強烈的反差,鮮明的對比,反映了社會制度的極度不公道與人和人之間的不平等。可以說,這是社會制度罪孽的深層反映。因此,不同時期有著不同樣的陜北民歌產生,不同階層的人有著不同心境的感受而已。有道是:“窮苦人的歌多。”我以為這話不無道理。他們有苦無處訴,有難誰理解?他們的愿望,理想,幸福,疾苦,都要表現的。其中的一種形式,就是歌聲。因此,我們當然就不能一概而論了,更不能錯解陜北民歌有多幽深有多奧秘了。

其實,真正的陜北民歌,并不是近代“應運而生”,而是上可溯到東漢末年。君不見有“呂布戲貂嬋”之說嗎?《走西口》就是說的是貂嬋送呂布的事。經考證,是呂布先期到達甘肅的西涼從軍,而后貂嬋為了找尋呂布才趕到西涼被王允收留的。在呂布臨行時,戀戀不舍的貂嬋,對即將分別的戀人,進行了細細的親親的囑咐。后來人們就根據他倆分別的情景為素材,編唱出這首歌。歌詞里沒有酸溜溜的語言,只有相親相愛完全出至內心的表白,誰聽了也要倍感傷懷。應該說,這是他倆苦苦恩愛的碩果,也是后來人送行前最好的“知心話”。后來,經過人們逐步加工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再如《藍花花》,并非是發生在延安臨鎮的戀情故事,更非是民國初年的產物。事實上的中華民國,這時已經是二十多個省市了,根本對不上號。我們從中國歷史版圖上查,就應該推算到明朝。因為,其歌詞里說道:“一十三省的女兒喲,數上那個藍花花好。”不難看出,歌詞的本身就告訴了人們,她的產生年代及背景。從秦始皇建制以來,唯有明朝才是十三個省。這是有案可稽的,不能妄言臆想。除此之前或之后,不是少了省就是多了省區。還有一種人辯解說,這是習慣稱謂。我們不能無視歷史版圖而胡亂猜測,對此,絕對不能茍同。因為他們的那種說法是沒有歷史依據的。總之,我們要這樣說陜北民歌源遠流長,是一點也不過分,更是有充分理由的。

所以,我們要以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來研究對待陜北民歌的歷史淵源,這才是正確的。那種憑想象隨心所欲的論調,就是混淆視聽的異端邪說,就是不嚴謹地對待陜北民歌。有的光憑道聽說就編寫劇本,豈不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稍有歷史常識的人會不會貽笑大方呢?尤其是對待浩瀚如煙的陜北民歌,更應該嚴肅慎重才是。因為,她的的確確影響之大、傳播之遠,是最為稱道的中國民歌之一。

有人曾經說,陜北神府的煤炭是世界上最好的精媒,其蘊藏量多且豐富。那么我敢說,陜北民歌比之更為豐富多彩,比之那些咿咿呀呀的歌曲更要珍貴萬分,比之軟黃金更具有價值,比之白金更需要精心冶煉。事實可以證明,銅川煤礦不是已經挖得所剩無幾了嗎?神府煤礦也不就是幾十年的光景嗎?而信天游,作為人們的精神食糧,也就是一種最有價值的文化產業,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只要努力開采,不像似煤炭一樣會挖完的,而且愈是開采,愈是光彩照人;愈是研究,愈覺得是一種最好的享受。我總覺得,信天游就像是埋藏很久的陳年老酒,越品嘗越覺得異香撲鼻。她的三言兩語,就可以表現一兩個活生生的人物,就可以陳述一件完整的事,就可以完整地勾畫一幅活鮮鮮的山水畫,就可以淋漓盡致地反映人們的內心世界。很可惜,好多人身在寶山不知寶,多表現得不以為然,甚至十分冷漠。這是不是反映當前一種精神文化的悲哀呢?這是不是丟失西瓜而揀了芝麻呢?一句話,就是對這種文化產業的不重視!就是沒有從根本上認識到她的偉大意義和不可低估的作用!

我敢斷言:陜北民歌所表現的各種各樣的內容,都是真情實感,不存在任何虛假。因此其中的酸甜苦辣,喜怒哀樂,無所不包,無所不有。可以這樣說,陜北民歌涵蓋范圍很廣很深,她可以在任何情況下表現任何感情:有酸曲《干妹子在家受煎熬》、《盼五更》,可證;有甜曲《天上星星十八顆明》、《笑格喜喜干妹子鹼畔上站》可證;有苦曲《你媽媽打你你給哥哥說》、《媳婦受罪》可證;有辣曲《死死活活相跟上》《誰昧良心誰先死》可證。還有表現愛情的,恩怨的,志氣的,感激的,憎恨的,歌頌的,咒罵的,迎賓的,謝禮的等等。真可謂是,浩瀚如煙,品類繁多;情之所至,歌聲多妙。

在當前,聲勢浩大的“開發大西北”的前景下,這種文化資源是不是也應該開發了?那些廣播電視報刊書社是不是也應該為陜北民歌的創作留有一席之地?因為,它作為一種文化產業,有著不可低估的價值。因為陜北民歌的底蘊太深厚了。好多外地朋友問我:“陜西文化的特產是什么?”我會毫不掩飾地回答:“除了兵馬俑,就是信天游!”不錯,來陜旅游的客人們,當看完了許多景點之后,興致勃勃地還聽聽黃土高坡上的信天游,是讓他們盡興而歸呢還是冷落客人們的這一很簡單的要求呢?可是,那些旅游部門們能拿得出手嗎?總不能老是唱情哥哥呀辣妹子吧?總不應該來段客人們所熟悉的陳詞濫調吧?而且陜北民歌里的好多是即興編唱的,尤其一些敬酒詞。假如,有些國外大財團的老總們,要在陜西大投資,在十分融洽的宴會上,應客人要求,各展歌喉。請問那個領導會哼幾句?還是導游們會來幾段?因為,唱好信天游,提高知名度,是我們寓樂于教的最佳選擇。也許新時代的蘭花花們,就能吸引許多來客;也許三哥哥和四妹子的愛情故事,就能陶醉那些好奇的人們;也許米脂的婆姨綏德漢,就能讓游客們感慨不已;也許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就能讓那些熱衷于開發的財團們大開眼界。如此而已,那些來陜的客人們,他們會唱著信天游到處宣傳我們陜西的。

因此,開發挖掘陜北民歌,并將此當作一種最重要的文化產業來對待,就應該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了。如果要開發陜北民歌,那么首先要懂得陜北方言的表現方法及其意義。這樣,就可以問津了。比如“大紅果子剝皮皮,人家都說我和你,咱們二人不般配,好人落下賴名譽”。這首歌詞里的“不般配”是方言,相當于普通話里的“不合適”。“好人”與“你”是正反角,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名聲不好,我比你正派。像我這種人不能與你作朋友,如果與你作朋友我就太掉價了。再如“奴想奴媽媽鹼畔上站,心里頭話兒啦不完。”陜北人的“啦話”就是普通話中的“談話”或是“聊天”。如果把“啦話”,改作“談話”,那么唱起來就很別扭的。

應該說,陜北方言是極具詩意與魅力的。同一個詞,表達的語氣不一樣,效果也就大相徑庭。比如,“死”,應該是貶義詞,但是,陜北方言往往把它當作褒義詞來看待,如“想死我的妹妹了”,“親死死我的寶貝疙瘩了”等等。因此,不懂得陜北方言,就很難得心應手地把信天游寫得那么地道,唱得有腔有調,更難談論對歌曲的創作了。如《橫山下來些游擊隊》里的“下”,應讀作“hà”的去聲,如讀作"xià",就不地道了。再如“三刀韭菜扎把把,巧口口說下疼人話”,這里的“下”,同前一樣讀。“把把”應讀作“ba”的第三聲和輕聲。這樣唱起來就合腔合調了。不然,凡懂陜北話的人,都會說你是怪腔怪調的。就像外國人學說中國話一樣,聽起來老是那么別扭。或者說你是不入本地門,難當本地人的外來戶。這些一般常識,我想無論那里的民歌都是實用的。

試想,不懂維吾爾族的語言和風俗習慣,就想創作好維族歌曲,那豈不是天方夜譚?西北歌王洛賓創作的《大阪城的姑娘》等新疆歌曲,之所以深受廣大聽眾的歡迎,因為他在新疆一住就是四十多年,并且客死在新疆。這樣的深入,這樣的熟悉,這樣的融合,這樣的理解,能沒有好的成果嗎?能沒有沁人心脾的心聲嗎?當然對于音樂天才王洛賓來說,他對新疆少數民族的民歌駕馭程度,是十分嫻熟的;運用的技巧,是入情入理的。凡是這些,都可以說明王洛賓對新疆民歌掌握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的那種敬業精神,即使誰想抹煞,也抹煞不了的。因為,他那高高的豐碑,將世世代代屹立在人們的心中。客觀地講,他雖然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但是,在新疆,才是王洛賓真正的用武之地;在新疆,才使他留下了一世英名。

不言而喻,注重地方特色,是從事民歌創作的大前提。妄想投機取巧是不行的,想獵奇更是不可取的。長篇信天游著作《王貴與李香香》的作者李季,本不是陜北人。但是他因寫出了具有陜北地方特色的史詩長卷而名留千古,這也是他為陜北民歌所付出心血的見證,是有目共睹的。他在陜北參加革命斗爭的長期工作中,就在基層泡著。他對陜北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很熟悉的,;他對他住過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稱呼,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甚至對誰家的炕圪嶗放擺放啥東西都記得清清楚楚。沒有這樣的精神,這樣的熟悉,他行嗎?他能寫出長篇巨著嗎?他能接二連三地寫出具有陜北特色的作品而名揚中外嗎?我認為,人生的輝煌,人生的價值,就在于他對人類的精神奉獻。而李季先生,就是我們最佳的榜樣和典范。

對于陜北民歌的創作,只要你對陜北熟悉,就可以說隨便一試。不過,這要看你對陜北語言的駕馭程度了。因為,任何人都有他自己對生活的感受、對人生的認識、對勞動的感慨、對交往的思念,很自然就能得出酸甜苦辣、真善美丑的結論。在他自己的審美尺度支配下,表達自己的人生感受,抒發自己的生活情懷。這就是產生歌曲的最好基礎。陜北有句俗話:“男人憂愁唱曲子,女人憂愁哭鼻子。”這里的“唱”和“哭”,就是民歌的雛形。比如《小寡婦上墳》、《想你想你實想你》、《人里頭最數我可憐》等等,就是在人們哭祭亡人的腔調中引申來的。當然其他形式的因素也不能不說是不存在,如《酒曲》,就是要即興編唱的,目的是讓客人盡興飲酒。也有時可以加以發揮、加以想象,如秧歌詞。七十年代在綏德廣為流傳著這樣一首秧歌詞:“山有山來水有水,社員生活有問題。/一年建成大寨隊,完全符合吹牛皮。”這首歌詞真實地反映了當時的具體現實,不僅演秧歌的人們呼應,就連在場的觀眾都同聲呼應起來,很快就流傳開來。不難理解,這是編創者對于陜北民歌的駕馭與熟練程度,同時也說明了陜北民歌的具體作用與意義。因此,提醒人們,要刻意追求,也有時需要更多的收集或者整理,如《說起個頭》,揶揄了不正經的女人與意志薄弱的男性之間的茍合之事,很是讓人感到寒磣,更讓人們去鞭打丑惡。對于陜北民歌,也有時要從方方面面去深入探討體驗,如愛情方面的。也有時要主動同周邊發生的人與事進行交流磋商,如對一件事的陳述。只有這樣,才有靈感的出現,才有創作的強烈欲望。那種教的曲唱不得,是不行的。那種靠坐享其成而獲取,更是不行的。我們只有實實在在地深入進去,才有可能打開自由王國的大門。當然,任何一首成功的民歌,都有其藝術加工的存在與必要,并且要經過多次反復的修改和試唱,使之變成一首深受人們歡迎的歌曲。這就要看你對生活的底蘊儲存得怎樣,把握得怎樣。

音樂藝術,本來就是民歌的翅膀。有了翅膀,民歌才能旋轉騰飛,才能經得起歷史的考驗,才能名揚四海,才能久唱不衰。如陜北民歌《當紅軍的哥哥回來了》,就是一首深受中外人士喜愛的歌曲。對它的由來與發展,必須從歷史的角度去探討去研究。歌詞是這樣寫著:“雞娃子叫來狗娃子咬,當紅軍的哥哥回來了。/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藍,當紅軍的哥哥跟的是劉志丹。/你當紅軍我勞動,咱二人一心一意鬧革命。”那里有壓迫,那里就有反抗。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中國人民,不堪忍受蔣家王朝的統治,在共產黨的引導下,主動積極地投身革命。這在陜北人的心中是光榮的,也是令人提心吊膽的。為了革命成功,即使掉腦袋,也是心甘情愿的。有遠見卓識的青年婦女,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送夫參軍的。他們相互之間的鼓勵,不是卿卿我我的肉麻,而是光明磊落的坦誠。這在很多民歌中是極少見的。據考證,這首民歌源于米脂縣,當時米脂就是鬧紅軍的策源地之一,好多女青年跟上紅軍鬧革命了,凡因孩子拖累太大的青年婦女,不得已留在家中者,當然免不了對上前線的丈夫的思念與揪心。于是,就唱出了這首歌曲。我們再從音樂處理的角度上講,信天游,每兩句為固定一小節,在展示完整的音樂構思時,刻畫鮮明的音樂形象,寓豐富與洗練之中,的確讓人感嘆不已。特別是信天游的旋法,高起高落,高起低落,形成四度音程跳進結構,這是其他民歌所沒有的一種特殊音樂結構。你聽聽,那“當紅軍的哥哥回來了”的那種深情厚重、那種喜悅由衷,既是一種眷戀的表達,又是一種驕傲自如的神態體現。即就是不牽腸掛肚的人,也要為之動容,為之感懷。從而讓聽眾深深地陷入歌聲的意境中,不可自拔。這是不是一種難能可貴的魅力呢?。

民歌既然深受人民的喜愛,就有它存在地理環境,就有它發揚光大的土壤與溫度,就有它的久唱不衰的頑強生命力,就有它的生根開花結果的牢固基礎,就有幾經淘汰而留存下來的耐久力。正因為陜北民歌不僅深受人民的喜愛,而且又獨具藝術感染力,所以,她與廣袤的黃土高原的滋潤與培養有密切的關系,她與豪爽大度的陜北人民的厚愛與呵護,有著至親至愛的關系。

因此,她的前景十分看好,流傳也十分廣泛。由此也派生出各地區的許多民歌來。如內蒙的《爬山調》、甘肅的《花兒》、山西的《山藥蛋》等等。尤其內蒙的《爬山調》和像陜北的《信天游》,簡直是一對雙胞胎。她們之間不僅僅只是個別語言上的差異,也不僅僅是地區之間是毗鄰。而且雖然調式不同,但是格式一樣,從而形成不同風格的民歌。值得一提的是,二者不是同期產物,應該說先有《信天游》,而后才有《爬山調》等等。為啥要這么說呢?陜北是個久旱不雨的地方,“十有九旱”的生存環境,逼得人們不得不紛紛逃離家園,到鄰近省區謀生。這樣,漸漸地就把陜北民歌傳播到各地了。久而久之,形成具有自己的風格民歌來。前不久,甘肅有個地區拍攝電視劇,劇中的一些唱詞,就是陜北民歌《三十里鋪》的換湯不換藥的翻版,聽起來很別扭。不言而喻,這就是受陜北民歌的影響又套用得很不自如的結果。因此也就沒幾個人去喜歡她。相應地陜北也產生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民歌。如,《趕牲靈》、《你媽媽打你你給哥哥說》、《燒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陜北出了個劉志丹》等,那才是真正深受人們喜愛而流傳極廣的地道陜北民歌。

誠然,產生與發展民歌的地理環境和社會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從地理環境上講,黃土高原山大溝深、梁峁縱橫,惡劣的地理環境,干旱的自然條件,生存著一些受苦受難的人民,他們并不是沒有抗爭的力量,他們除了待人寬厚純樸、勤儉持家而外,他們還有自己的想法和對世界的認識,他們不可能像李自成那樣起兵造反,他們只有從苦大仇深的體會中,用歌曲來表達自己的心聲。“信天游,不斷頭,斷了頭,窮人無法解憂愁。”這就是他們出至心底里發出的吶喊。他們還通過歌唱,來表白自己的情感;她們以很普通的語言,分析紛繁復雜的黑暗世界;他們以自身內心世界的認識,來對可恨可憎可惱可氣的丑類發泄。具體說,就是對世道不公的憤慨,對幸福生活的渴望,對愛情生活的向往,對封建婚姻枷鎖的厭惡,對他人無理占有欲的不滿。都很自然地流露出來,又很飽含感情地傾吐著。沒有做作,沒有蒼白,沒有裝腔,沒有玄虛,沒有扭捏。我們不妨翻開嚴辰等人在解放以后整理出版的陜北民歌一系列的集子,就不難看出那些無名氏編創的信天游。這里的無奈、憎恨、盼望、期待、憂傷、痛苦、喜樂、絕望之情溢于言表,躍然紙上。同時,我們也能從中透析出每首歌詞所產生的社會環境和歷史背景,就能想象出當時各種各樣的情景,把人們引進深深的、濃濃的意境里,令人感嘆,令人唏噓,令人懷念,令人深思。我想,這就是他們編創歌曲其所以受人歡迎的根本所在。但是,其中的糟粕與精華,是并存的,我們不能一概否認,只要分清良莠就行。

因此,我們把民歌的形成說成,有時是時代的最強音,也有時是反時代的號角,是能站住腳的。從根本上講,不可能是模棱兩可的,或者說是純藝術而藝術的。真正的藝術,是來至人民之中。撇開此觀點,那就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的。比如《老天爺殺人不眨眼》:“青天藍天紫格藍藍的天,老天爺你殺人不眨眼。/殺了我丈夫心里實實地慘,可憐我的丈夫二十。/水缸里沒水誰給我擔,撂下一雙兒女誰照看。/走步步艱難挪步步慢,雙胳膝跪到新墳龕。/右手里拿著香紙盤,左手手拖著個小兒男。/羊羔羔跌下前腦畔,那個女人不想自己的漢。/手托住墳頭望藍天,回娘家不如我喝洋煙。/天上的云彩風刮散,什么人你把我路掏斷。/想哥哥容易見哥哥難,滿頭上的頭發全脫完。/心里頭夢你口里頭念,睡夢地里見你在眼前。/一年那三百六十五天,從早起我想到大黑夜。”這是一首看起來是年輕寡婦想念已逝去丈夫的思戀情,而實際上是對社會黑暗無道的血淚控訴!從表面上看,讓“老天爺”背了黑鍋。而實際上,在字里行間跳動著無奈的屈辱、無助的呼喊,令人為之動容、傷懷!在這個世道里,簡直沒有任何同情之說。女人最美麗的頭發,卻因過度的折磨,急得頭發也“全脫完”,甚而“回娘家不如我喝洋煙”。這不是一種點燃仇恨的烈火嗎?在那個世道里,一個失去丈夫的弱女子拖兒帶女,走投無路,求告無門,要說多難,就有多難,誰同情她?誰資助她?萬般無奈,只得喊叫“老天爺”。這個事實,如果發生在當今社會里,肯定會有許多人要獻愛心的。可是,在當時大家都窮呀,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呀,都愛莫能助呀。所以,歌的本身就是時代的晴雨表,就能引起受苦受難的民眾共鳴,自然而然就有人將此很快風傳各地。實踐證明,往往一首歌曲的形成與傳送,是帶兵元帥們始料不及的。它的效果往往要比千軍萬馬更能戰敵人。歷史上的“四面楚歌”就是很好的見證例子。這么說,民歌的作用有如此的威力,為什么不專門組成創作班子精心創作呢?有些事,是可以說的;有些事,是不可以說的。不可以說的事,就要勉為其難,因此是很難說的。我們只能體會,不能言傳而已。

現在,談談當代的陜北民歌的創作狀況,從李季的《王貴與李香香》,到賀敬子的《回延安》;從曹谷溪的《延安的山花》,到梅紹靜的《蘭珍子》。再沒有一首陜北民歌,能風靡一時的。究竟是時代不同了還是經濟大潮的影響而使陜北民歌進不了神圣的文學殿堂?究竟是現在的生活富裕了沒有人再那樣傷腦筋了還是新時代再沒有新歌可唱了?我認為其中的因素不是沒有,而是得與失的比例失調了。民族的精華似乎在一些人的心里忘淡或消失了。我記得,《榆林日報》、《塞上柳》、《延安文學》、《延安日報》等報刊,曾為信天游開設了專欄,陜西個別報刊也曾偶爾發表一些信天游作品。筆者也曾在《中流》、《音樂天地》、《陜西工人報》等報刊上發表了數十首信天游,盡管得過幾次獎,但是影響還是不很大。目前,有些人仍然在苦苦地追求奮斗著,如米脂縣的朱序忠,吳堡縣的步正洲,綏德縣的馬綏生,李勃生,靖邊縣的霍祝山,清澗的鄭光前等人。從總體來看,不知道是作品的本身平平還是什么緣故,總覺得有些作品還是不太可人心意的,但有些也是很不錯的。不管怎樣說,是不是因為沒有這種大環境創作的氛圍呢?是不是在曲界沒有此方面的人才?我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在四十年代吳堡縣的張天恩,是以趕生靈為生的,他無文化也不會識譜,卻創作了經典名篇《趕牲靈》、《跑旱船》、《賣菜》等等好多陜北民歌,這又怎么解釋呢?眼前,總不見那些一鳴驚人的稀世之作見諸報端,讓人不由地慨嘆唏噓。大概在八十年代有一首流傳很廣的《信天游》之歌,其歌詞完全擺脫了信天游的格式,唱什么“白云悠悠”,給世人一個錯覺:陜北民歌原來是這樣的形式。我以為,這是一位不懂陜北民歌特色的作者。他大概想推陳出新,但脫離了陜北民歌的原汁原味。讓聽慣了陜北民歌的人們,很不是滋味。結果誤導了不明真相的外地人。當然我對作者的大膽探索的精神還是舉雙手贊成的,不完全持否定態度。同時期,路遙的電影作品《人生》里的插曲,《叫聲哥哥快回來》就很受人們的歡迎。因為,詞的本身是原汁原味不用挑剔,還因為作者是地地道道的陜北清澗縣人,是一位極其嚴肅的作家。我知道他的稟性,他是從來不會胡編亂造的。也正是曲作者深刻領會了歌詞的精神,才創作出高水平的地道的陜北民歌來。還有有人對流行的《走西口》的音樂,進行了重新改編,改得更具吸引力,更美麗動聽,是值得推崇的。對這種創新改編,我才是舉雙手贊成的。

八十年代初,也許由于港澳臺地區的歌曲的傳播,外國搖滾音樂的引進,使傳統民族音樂在某種程度上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相應地大受冷落,加之搞民歌的人才,又是青黃不接。按理在改革開放的新的時代,是非常需要非常動聽的陜北民歌的。但是,由于一些人洋味十足,總覺得民族東西“土里吧嘰”,不如洋玩意“新鮮”,便作出拋祖忘宗的論調,幾乎百分之九十地拋棄了國粹。這樣一來,本來不該流行的流行起來,而需要流行的卻沒有流行。可想而知,民歌在歌壇上能有一席之地嗎?因此,有些愛好此方面的人,苦澀地戲稱:唱信天游的不可能掌大權,掌大權的不唱信天游。近幾年,也許流行歌曲唱爛了,才有人想到民歌還有它的魅力。于是乎,地方報刊上也時不時地發一點點作品,但是誰有興趣為詞配曲呢?實在是廖若星辰。有的人想為此作出努力,但終不見他的作品問世。更令人焦心的是,不懂信天游或者不愛信天游的編輯主編們,他們根本不會給民歌開辟一塊試驗基地。據筆者了解,為陜北民歌獻身的人,從延安到榆林,已經寥寥無幾了。即使有,也是七老八十了,年輕人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抑或是不愿意投身到其中去,只是迷戀到時髦歌曲中去,這也是事實。

為此,在開發西部的今天,也應該把陜北民歌當作一種文化產業來大張旗鼓地開發與挖掘,當作有關領導的重頭戲列在他的案頭。因為,這種挖掘與開發,投資比較小,回報太豐厚。因為,安塞腰鼓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好的榜樣。如果我們把陜北民歌唱響全中國乃至全世界,那么,何愁沒人來陜西投資?何愁陜西在世界上知名度太低?我們的領導可以自豪地告訴客人:在黃土高坡上,不僅僅有悠悠的信天游,還有數不清的黃金——煤炭石油天然氣,更有敦厚誠實的人民。所以,筆者不得不呼吁:“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熱愛陜北民歌的能人志士們,是努力的時候了!我們殷切地期望信天游的春天再度掀起高潮,為編創出更新更多更優美更有時代感的信天游而奮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