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行使保護管理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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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利行使保護管理論文

植物人完全失去對自身及周圍環境的認知,有睡眠——醒覺周期,丘腦下部及腦干的自主功能完全或部分保存。此種狀態可以是短暫的,是急性或慢性嚴重腦損傷恢復過程中的一個階段,也可以是永久性的。由于植物人特殊的生命狀態和行為能力,他們在行使民事權利以及在權利保護方面可能陷入法律的困境。這些問題諸如:是否可以對植物人終止救治;植物人是否可以請求離婚或被訴離婚;植物人是否可以允許生育;等等。本文圍繞這些問題展開論述,試圖探求植物人民事權利行使保護的一些特殊規則。

一、對植物人的終止救治

現代醫學為人類帶來了福音,但也使人們面對極為艱難的倫理選擇。特別是對植物人,他們沒有意識,也沒有溝通能力,他們的所有需要都依賴于他人,由此帶來了社會的沉重經濟負擔。但如果提供足夠的營養和水分,他們又可以生存更久。看到一個人,特別是自己所愛的人,處于這樣幾乎沒有希望康復的狀況下生命慢慢地衰微,是令許多人痛苦的事。基于這樣的理由,允許植物人死去似乎是十分仁慈的。但也由此產生了“法律是否允許拔去植物人的進食管,終止對他們的救治,讓他們死去?什么條件下以及什么人有這樣的決定權?”等問題。

我們認為,當植物人已經腦死亡,也就沒有是否繼續救治的問題,因為他的法律人格已經終止,不再具有人的主體資格,因此不存在這個問題。當植物人進入永久性植物狀態的時候,法律應當認為其法律人格已經終止,那么,法律也就應當允許他自己根據自己的預先指示或者其意定監護人或其法定監護人決定,是否終止救治,但是這種決定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和程序。

(一)對植物人終止救治的倫理依據和法理依據

對于永久性植物狀態的植物人終止救治,即使是法律不承認其已經喪失民事主體資格,那么,在倫理上和法理上也都存在充分的依據。

1.倫理上的依據

患者有權對自己的身體終止治療。“任何人都是其身體的主人。所有的人都有義務尊重他人的人類尊嚴以及自由、生命、人格的統一;根據人類自律性原則,患者對于自己的肉體將被如何處置當然有著不受限制的自己決定權。”[1]事實上,當一個“身患絕癥”者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都遭受沉重打擊和折磨時,仍然以人工方式毫無醫學意義地延長其存活時間,實際上是延長其受折磨的時間。而對這樣的病人所實施的所謂“治療”實際上已失去治療的目的,而是對病人痛苦的延長,對其軀體的持續的侮辱,是無謂消耗衛生資源。[2]一個垂死的或已知“身患絕癥”的病人對自己生命的質量和意義有最深的了解,對死亡這一事件有最終的決定權。因此,病人基于自決權,對其所患之病有權決定是否放棄治療,即使放棄治療會導致其死亡,而且這種權利是絕對的。從植物人的生命質量來看,植物性生命是低質量、低價值的生命,且進入永久性植物狀態后,恢復的概率近乎為零,若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去維持這種生命,不僅會增加他人、家庭、醫學和社會的沉重負擔,對植物人本身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對植物人放棄救治,在倫理上是可以得到有力的辯護的。

2.法理上的依據

病人放棄治療或拒絕治療權在許多國家的立法中都有明確的規定,如1988年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的《醫事法》(TheMedicalTreatmentAct)等。美國醫院協會也于1973年1月通過了“患者權利宣言”,其中第4條規定,“患者在法律準許的范圍內,具有拒絕治療的權利,并擁有被告知他的拒絕行為的醫學后果的權利”,即承認了患者具有拒絕治療的權利,但必須是在法律允許的范疇內履行。[3]盡管在我國現行立法上還沒有這種明確的規定,但是,依據我國的法理以及實踐,也都是有充分的依據的。例如,對于陷入絕癥的癌癥患者放棄治療,實行消極安樂死,法律也沒有予以禁止。例如,王明成請求為其母實施安樂死,而被檢察機關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后被法院宣告無罪釋放。2000年11月,王明成也被查出患有胃癌并做了手術,2002年11月,癌細胞擴散到身體其他部位,2003年1月7日再次住院治療,6月7日要求給自己實施安樂死,但沒有任何醫生敢為其實施安樂死,于是,他在絕望中于7月4日出院回家,拒絕治療,于8月3日凌晨在痛苦中離開人世。[4]這一案例是對安樂死制度的悲壯的呼喚,也是對患者拒絕救治權利的認可,因為沒有任何法律規定患者不得拒絕治療。

(二)植物人終止救治的條件和程序

對植物人終止救治必須滿足一定的法律要件。對于放棄治療的形式要件,各國一般規定較為寬松,口頭、書面均可。對于實質要件,法律上要求必須是成年人并且心智健全的人,在沒有欺詐、脅迫、不當影響的情形下,才能作出有效的放棄治療。由于植物人喪失意志能力,因此,法律面臨的主要問題是,植物人可以終止治療嗎?在何種情況下可以?誰有權作這樣的決定?

我們認為,植物人終止救治必須滿足以下條件和程序。

1.醫生出具永久性植物狀態診斷

必須是對醫生運用現代醫學知識和技術對病人病情作出準確的“永久性植物狀態”診斷的植物人,才可以終止治療。處于永久性植物狀態的人,他們雖具有所有的人類基因組,并且有一個人體,但他們的腦的主要部分已經死亡,他們沒有或者業已不可逆地喪失了意識經驗能力、喪失了與社會互動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意識恢復率極低,大約只有1%-6%。而對于“植物狀態”和“持續性植物狀態”的植物人患者,由于其蘇醒的可能性較大,康復率達11%-41%,因此,應給予其充分的時間予以積極治療,而不可輕易終止其治療。

2.必須有本人的預先指示或者監護人的決定

必須經永久性植物狀態患者本人預先指示或其意定監護人或法定監護人的同意。具體的情形如下。

首先,如果永久性植物人對自己的健康護理和終止救治有明確的預先指示,則其監護人和醫生應尊重他的意愿。在預先指示中所作出的指示比一般的委托書具有優先性,預先指示不因指示人變為無行為能力人或者已經喪失了法律人格而被撤銷。但預先指示的內容如果是拒絕治療,則不適用于以下情況:即拒絕因危害該人的生命而危害胎兒的生命。也就是說,如果植物人處于懷孕狀態,則不能對植物人終止治療,主要是為了保護胎兒的健康成長。

其次,如果永久性植物人對自己的健康護理和終止救治沒有預先指示,則其法定監護人或意定監護人有“代作決定權”,但這種代作決定權須具備一定的條件。美國法律規定,對無望治愈的臨終病人最后是否放棄治療,首先必須以病人本人的意志為依據,醫生必須忠實地執行病人本人的意志。在病人無法表達意志的情況下,可由監護人代替病人表達意愿。可以代表病人表達意志的次序是:病人的配偶、病人的子女、父母、病人生前信任的親朋好友、病人的律師等等。但監護人的意見和決定必須以醫生或監護監督機關的意見為基礎,醫生要充分介紹醫學的進展現狀及病情現狀,并作出準確、客觀、符合病人實際病情、最大利益的醫學建議,監護監督機關本著保護患者最大利益的立場,協助作出有關植物人權利處分的倫理意見。需要強調的是,法定監護人或意定監護人不得對以下事項作出決定:(1)絕育;(2)從植物人身上切除組織;(3)以進行研究為目的的醫治。加拿大《健康護理指示法令》第14條對此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可以借鑒。

3.法院的最終決定權

如果對植物人是否終止救治,監護人、監護監督機關、醫生意見不一致的,則最終應由法院判決。

法院作出決定的依據是:一是醫學基礎。二是最佳利益標準。法院的判決要從整體上體現患者的最佳、最大利益。這種利益的的考量既包括醫療因素,也包括社會經濟問題、患者的潛在發展、可以得到的長期護理資源、以及患者可能具有的那種未來的評估。三是替代性的判斷標準。即作出決定的人試圖把自己置于患者的地位,進而考慮如果患者懂得決定者所知的事情,患者將會作出的決定。

二、植物人婚姻權利的行使與保護

(一)植物人離婚的法理依據與爭議

每個人都享有婚姻的自由,包括結婚自由和離婚自由。婚姻權是一種自主權,是須由本人親自行使的權利。但一方若是植物人,他的婚姻權又應如何行使呢?在現實中不乏植物人離婚的案件,但不管法院是判離還是判不離,都會招致眾多的質疑和指責,因為關于植物人的離婚問題一向存在針鋒相對的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一方成為植物人后,雙方無法溝通、交流,難以在一起共同生活和相互履行夫妻義務,夫妻關系名存實亡,夫妻感情已經破裂,根據《婚姻法》第32條的規定,應準予離婚。而另一種觀點認為:依據《婚姻法》第20條規定,夫妻有相互扶養義務,一方成為植物人,另一方不能提出離婚。前者如陳某,系寶雞某醫院職工,1986年11月與桑某結婚。1998年2月,桑某因手術時出現麻醉意外,成為植物人。陳某于2001年向法院遞交了離婚起訴書。法院受理后認為,原、被告雙方雖共同生活多年并生有子女,但被告因患病成為植物人,難以盡到妻子義務,夫妻關系名存實亡。鑒于桑某的生活、醫療問題目前已妥善安置,遂準予兩人離婚。離婚后桑某由其父親(法定人)承擔監護職責,孩子由陳某撫養。陳某付給桑某經濟幫助5萬元。[5]后者如海南省儋州市一位女教師王某,因醫療事故變成了植物人。數年后,其丈夫林某以夫妻關系名存實亡、感情破裂為由提出離婚。一審法院判決雙方“準予離婚”,但是,二審法院撤銷該判決,并駁回了原告的離婚請求,“承擔護理義務”是離婚判決的“絆腳石”。[6]

(二)植物人離婚的條件

我們認為,植物人呈植物狀態兩年以上或被認定為永久性植物人的情況下,應準予離婚。理由如下。

第一,從婚姻的性質來看,感情是婚姻的基礎,責任僅僅是婚姻的內容,沒有感情,就無法構建婚姻的大廈,也就無法實現責任。植物人的離婚大多源于一方無法忍受沒有情愛體驗的婚姻。沒有情愛體驗的婚姻,顯然是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是無法實現責任、義務的婚姻。對這樣的婚姻關系依法宣告其死亡,是合情合理的。

第二,從立法規定來看,早在19世紀的《普魯士民法》就以精神病和難治性交不能之病癥為離婚理由,盡管也遭到了“拋棄無罪病人”的非難,但此后許多國家的立法都采納了這樣的規定,如《聯邦德國婚姻法》第46條、《日本民法》第770條等。我國《婚姻法》第32條也規定,因其他導致夫妻感情破裂的情形,調解無效,應準予離婚。在感情破裂的情形中雖然明確規定婚后一方成為植物人的情形,但可以確定,植物人由于不能再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也不可能和另一方進行感情上的交流,所以推定其為感情破裂而準予離婚,是合乎法律規定的。

第三,從當事人的利益和權利來看,不能為了維護一方的利益而損害另一方的利益。如果因為一方是植物人就不允許另一行使離婚的權利,不僅會損害另一方的權利和自由,造成另一方的痛苦,而且不符合法律的精神和主流的道德要求。而反對植物人離婚主張的本意并非在于維護植物人的感情,而是在于栓住植物人的監護人和扶養人。因此,只要安排好植物人一方的監護和扶養,就是法律對植物人最大的保護了。

第四,從人性的角度來看,只有人性最基本的欲望得到滿足,人才會追求更高一級的滿足。性、愛等最基本的欲望得到滿足,即使是離婚了,也能更好地促進他的道德追求,可能有利于他對離異的植物人配偶的扶養。

第五,從經歷的時間來看,植物狀態持續1年以上,康復的可能性較小,持續2年以上,相當于法律規定滿足離婚條件的分居時間,因此,2年可作為離婚的時間限制。

(三)植物人離婚權由其意定監護人或配偶以外的法定監護人依次

植物人作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在離婚訴訟中的法律地位有兩種:或為原告,或為被告。

1.植物人作為原告

如果植物人以原告的身份出現,通常認為,由于植物人不能親自作出離婚的意思表示,其不能作為原告提起離婚訴訟,植物人的人若以植物人的名義提起離婚訴訟,原則上應予駁回。但我們認為,依照法律規定,結婚與離婚確實應由當事人自主決定并親自為之,他人不得,但實現此規定的前提是,雙方當事人均有完全行為能力。如果一方當事人婚后喪失行為能力成為植物人,另一方出于某種不正當目的不愿解除婚姻關系,那么,植物人就有可能要長期陷于婚姻枷鎖,其利益受損也就無以救濟了。法律的精神在于平等地給予每一個人權利和機會,對能力受到限制者提供救濟。即為救濟方式之一種。另外,當植物人的配偶對植物人有遺棄、虐待或者加害行為時,植物人的近親屬依法也可以申請人民法院剝奪配偶的監護權的方式,變更自己為監護人;然后再以監護人的身份依法出于對被監護人的人身、財產保護的職能提起解除婚姻關系的訴訟。例如,原告與被告婚后,被告熱衷打麻將經常徹夜不歸,后又離家出走。1999年8月12日下午,原告在單位被電流擊中,成為植物人,雙方的夫妻關系已名存實亡,原告的法定人以原告的名義起訴。上海市長寧區人民法院認為:應認定為原、被告的夫妻感情確已破裂,原告要求與被告離婚,準許雙方離婚。[7]因此,只要植物人的婚姻出現離婚的理由,植物人的法定監護人(這里的法定監護人是指植物人配偶以外的法定監護人。因為在離婚訴訟中,因其當事人身份而與本案產生利害關系。此時,依照法律精神,宜剝奪配偶在離婚關系中的監護人資格,歸由配偶以外的其他法定監護人離婚訴訟。)或意定監護人可以植物人提出離婚訴訟。

2.植物人作為被告

如果植物人是作為被告而被提出離婚訴訟,由于當事人一方植物人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根據我國《民事訴訟法》第57條和《關于適用<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94條規定,必須要有法定監護人或意定監護人訴訟;如果法定監護人之間互相推諉責任的,依法可由法院指定其中一人代為訴訟。事實上,這種法定或指定并不意味著法定或指定人有權代替無民事行為能力的被告作出離婚的意思表示,僅意味著他們是為了維護植物人的婚姻權、財產權和其他權益而代為進行訴訟。他們仍無權代替植物人作出是否離婚的實體法意義上的意思表示。從根本上講,他們的是訴訟程序上的,而不是實體法上的。當事人之間的婚姻關系是否解除,是由人民法院根據當事人的婚姻狀況和有關法律規定,作出是否離婚的裁判。因此法定人或者指定人不存在侵犯或干涉被人的婚姻自主權的問題。

(四)植物人離婚后的監護

植物人離婚后的監護原則上由其法定監護人承擔、原配偶負有一定的扶養義務。一般人離婚后,其與原配偶的人身關系依法解除,原則上相互不再負有監護、扶養的義務,但植物人離婚有其特殊性,因此,原配偶應當負有一定的扶養的義務。原因在于以下幾方面。

第一,植物人往往在無過錯的情況下,因為我國婚姻法的絕對感情破裂的離婚標準而被解除婚姻關系。絕對感情破裂的離婚標準雖然有利于保障婚姻自由的實現,維護婚姻的自然屬性,但卻在一定程度上傷害了植物人的婚姻權利,法律必須為其所受的傷害尋求婚姻權以外的其他的補救,而最好的補救就是原配偶經濟上的救濟。

第二,根據我國現行《婚姻法》第42條、2001年《關于適用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第27條第1款以及1984年《關于適用民法法律政策若干問題的意見》第10條的規定,我國也確立了離婚后扶養制度。離婚后扶養制度是指夫妻一方在離婚后將陷入經濟困難而他方又有能力提供援助的情況下,后者對前者所承擔的援助義務。近現代各國立法都有相似的制度規定,如1973年的英國《婚姻訴訟法》第23條第1款,《德國民法典》第1572條,《日本民法典》第768條、《法國民法典》第238條等。離婚后扶養制度符合婚姻是終生的、永久的結合之要求。盡管婚姻關系可以通過離婚終止,但并不等于當事人在結婚時或再婚時已經不再認為婚姻是以永久共同生活為目的的結合。

第三,應該將個人自由權利的保障和弱者利益的維護有機地統一起來。配偶一方成為植物人,另一方最基本的婚姻權利應該得到保證,而作為植物人,其最大利益是有人監護,他(她)此時需要的是一個能真心待他(她)的人,而不是愛人。因此,保護植物人的最大利益就是讓他(她)得到最為充分的扶養。很顯然,原配偶對植物人一方負擔扶養義務,有利于保護作為弱者的植物人的利益。

三、植物人的生育權利

(一)植物人生育的倫理爭議

如果植物人的心跳和脈搏等一切正常,那她腹中胎兒的存活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如果生產成功,嬰兒健康生存的可能性很大。我國曾有多例這樣的病例,在母親成為植物人完全失去知覺的情況下,生出的嬰兒依然健康、正常。根據美國康涅狄格大學醫學中心的調查,自1997年以來,美國至少有9例處于昏迷狀態的婦女生下小孩。在我國,2000年4月16日,深圳一女子被人勒頸昏迷百日后,在植物人狀態順利產下一個健康男嬰;2002年,浙江一位23歲的女性植物人,在腦死亡7個月后,產下一個1700克的男嬰;臺中一女子在發生車禍后,成為植物人,后順利產下一健康女嬰。[8]但是,由此也導致了植物人生育權的諸多爭議。如美國的蘇珊案件,丈夫為了保住他們愛的結晶,歷盡艱辛要維持妻子的生命,讓妻子的妊娠持續下去,直至產出嬰兒。但成千上萬的美國市民通過網絡和電話討論蘇珊該不該生下胎兒。一種觀點認為:女性不是生育機器,讓一位毫無意識的母親生育子女,無論對大人還是將來出世的孩子都是十分殘忍、不負責任的做法。另外,如果維持她的生命僅僅是為了生育孩子,那么對于女性來講,毫無人性道德可言。因此,美國女權主義者首先擲出振聾發聵的反對意見。但也有觀點認為:孩子是母親生命的延續,作為自愿懷孕的母親毫無疑問希望孩子誕生,因此,母親雖然成為植物人,但她的愿望應當最大限度地得到實現。

(二)植物人生育的立法缺失

植物人該不該生育孩子,植物人是否享有生育權,是植物人法律問題面臨的又一個難題。通常,植物人生育糾紛有以下情形:第一,婚后懷孕,一方成為植物人,植物人一方的父母與另一方關于胎兒出生的爭議;第二,未婚先孕,一方成為植物人,植物人一方的父母與另一方關于胎兒出生的爭議。我國現行法律對此沒有明確的規定,立法規范尚屬空白。遼寧中聯律師事務所律師崔揚提出:“植物人生育問題,可以參照《婚姻法》關于禁止近親結婚的有關規定進行立法。”他分析說,呈現植物人狀態大體由于外力刺激以及遺傳疾病兩種原因,對于由于外力刺激出現植物人狀態的病患來說,不應一味剝奪她的生育權,但由于搶救治療過程中的用藥以及營養供給不足等原因容易造成胎兒畸形,家屬應冷靜考慮是否生育;對于由于遺傳疾病導致出現植物人狀態的病患來說,根據我國優生優育的國策,應如同“禁止近親結婚”一樣納入立法層面。[9]

(三)植物人生育的原則

我們認為,依據《民法通則》,無民事行為能力人由其監護人代為行使權利。但由于生育涉及的不僅僅是被監護人本人的利益,還關涉到胎兒的利益,胎兒父親或母親的利益,關涉的不僅僅是出生的問題,還關系撫養、繼承等關系,因此對于這些諸如生育等具有人身關系的事務,監護人須有特別授權才能作出決定,而且作出的決定要與一定身份關系的人的意思一致。具體而言就是:解決植物人的生育糾紛首先應遵循“不出生權優先原則”,同時還要考慮以下因素。

1.醫學的條件

從醫學角度而言,植物人的人體生理環境跟正常人相比,有著極大的差異。懷孕的植物人僅靠注射流質食物攝取營養,雖然保證了她和胎兒基本生存所需的能量、水、電解質,但不能保證胎兒對蛋白質、維生素、礦物質等的需求,胎兒生活在這樣的母體環境內,整體營養發育比生活在正常母體內要差得多,易患營養性疾病及免疫功能低下。因此,若無充分的醫學保證,植物人腹中的胎兒以不出生為優先原則。

2.利害關系人的合意

如果醫學證據表明植物人腹中的胎兒能夠健康出生并成長,則其利害關系人的意思表示要一致。即植物人一方的監護人和另一方要取得一致意見,若有一方不同意胎兒出生,則植物人腹中的胎兒也不應該出生。如果一方強行讓胎兒出生,則另一方不承擔撫養義務。因為生育權是一種人格權,它的行使以雙方的合意為基礎,即基于兩個有獨立人格的人的合意,當雙方的生育的條件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時,法律不能強迫和要求任何一方生育或不生育。因此,以不出生為優先原則。

3.胎兒的利益

如果有足夠的把握讓胎兒順利出生,且當事人意思一致,還要考慮胎兒出生后的健康及成長環境等,如果不能符合胎兒的最大利益,則植物人腹中的胎兒也以不出生為優先原則。學者OnoraO.Neill指出,“一個人的生育權應在乎是否有為將來出生的孩子的養育作出妥善的安排,“沒有養育孩子的計劃,個人的生育選擇就可能成為他人的負擔”。[10]

總之,植物人盡管享有民事權利能力,具有民事主體地位,但基于其特殊的生命狀態和民事行為能力,其不可能與正常的自然人享有同等的民事權利。法律應立足于保護當事人最大利益,維護植物人自主決定權,遵從醫學的判斷,按照一定的法律程序來行使和保護植物人的民事權利。

【注釋】

[1]DieterGiesen.:InternationalMedicalMalpractice[M].1988,260。轉引自戴慶康:“病人及病人家屬放棄治療的法律問題”,《醫學與哲學》2002年第3期。

[2]戴慶康:“醫生主動放棄治療的法律問題”,

[3]李燕:“國外的患者自己決定權研究(節選)”,。

[4]該案例參見楊立新:《人身權法論》,人民法院出版社2006年版,第394頁。

[5]“陜西罕見離婚案宣判,丈夫與‘植物人’妻子離婚”,

[6]紀驚鴻等:“能否與植物人妻子離婚”,

[7]“首例植物人離婚案”,

[8]植物人媽媽該不該生孩子”,載華商網《華商晨報》,網絡訪問時間:2005年8月2日。

[9]同上注。

[10]許志偉:“自由!自主!生育權與處境論”,載《醫學與哲學》200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