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生態文明構建的誤區
時間:2022-04-25 11: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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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態是古代人對自然的完全依賴狀態,或者自在自然,比較廣泛地指稱人類對自然的征服、侵淫、占有等傳統工業文明的烙印尚未形成的前工業文明狀態。而生態文明是對傳統工業文明的超越和揚棄,是在工業文明提供的豐富物質基礎和技術力量的基礎上,人們自覺建立起來的人與自然的和諧關系。因而,建立生態文明社會不等于“回到叢林去”,不是鼓吹田園牧歌式的浪漫情懷。生態文明和原生態相比,是歷史的進步。保持“原生態”是當前人類的一種自覺反省的結果。人們在傳統工業文明造成的生態危機背景下感到惶恐不安,寄希望于歷史的懷舊,在故紙堆里尋找生態文明的模型。然而,這種行為是多么的令人心痛和難過。自在世界逐漸被“人化”為“為我”的世界,天然自然逐漸被人化自然所取代,創造了比過去一切時代的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的工業文明時代,金山銀山的代價是碧水青山的消失。生活上的日趨富足不但導致精神上的空虛,也導致了人與自然的對立。人們普遍認為,工業文明的發展是生態退化的原因和動力。當我們厘清了“生態文明”和“原生態”的關系后,就會發現,真正建立在人類自覺保護和自愿遵守的契約(及道德律令)之上的“生態文明”,它相比“原生態”是一種歷史的進步。陳學明教授指出:“按照啟蒙學者和馬克思主義創始人的觀點,一個和諧的社會必然是與生態文明而不是與工業文明聯系在一起的,因為和諧社會的基本標志是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3]27這里,他所講的“工業文明”,如果僅指以傳統制造業為主的工業文明的話,那是對的;如果泛指廣義的,包括信息產業、文化產業在內的新型工業文明,即生態的工業文明,那就不對了。只有經過傳統工業文明以后,并且在此基礎上,“生態文明”這個稱謂才有其合法地位,而工業社會之前,“生態”不構成“文明”的形態,因而只是一種“原生態”。“穴居”已成歷史幻象,原生態已經被工業文明徹底破壞,而新的生態文明正是在傳統工業文明的基礎上,對工業文明某些“過度征服”的矯正,同時也是人類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真正自覺。把生態文明建設等同于對自然的“不作為”,是與人的本質相背離的。人,盡管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但人之外的自然界作為“人的欲望的對象是不依賴于他的對象而存在于他之外的;但是,這些對象是他需要的對象;是表現和確證他的本質力量所不可缺少的、重要的對象。”[4]105生態馬克思主義所堅持的人類中心主義在某種意義上,是與生態主義的自然中心主義相對立的,是對馬克思主義人本立場的捍衛。“對社會主義的人來說,整個所謂世界歷史不外是人通過勞動而誕生的過程,是自然界對人來說的生成過程。”[4]92其未來指向必然是一種被優化的人化自然———人類自覺形成的“生態文明”,而非自在存在的“原生態”。
誤區二:認為全球化只是催化和加重了生態危機
以傳統制造業為主流的工業文明造成了巨大的生態危機。發達國家由于最先掌握新興技術和在高新技術產業領域占據絕對優勢地位,它們通過資本全球化的方式把高能耗、高污染、低效率的傳統制造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和地區。落后地區成為發達國家進行初級產品加工和原料加工的場所。同時,發達國家還把本國的廢棄物直接運往落后地區,使那里成為它們的垃圾堆和廢物處理站。世界經濟發展的不均衡使這些野蠻的行為成為落后地區招商引資的自覺自愿的行為。經濟霸權采取了和平的方式進行各種掠奪和占領。全球化似乎成為生態危機在世界范圍蔓延的始作俑者。然而,事情的另一面在于發展中國家的如下兩種不同的反應:一種是對深陷其中的生態危機隱患不能覺察,或者希望重蹈西方發達國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另一種是對自身發展道路深感憂慮,試圖在發展中抵制可能造成的環境污染和破壞,建立環境友好型、資源節約型國家。這兩種情況都是在特定區域范圍內的國別行為,而后一種自覺的生態建設行動,它在生態危機全球化的今天也只能是一種微不足道的“英雄主義”的沖動,不足以抵擋世界范圍的環境污染和資源枯竭,以及短期內的資源和環境的爭奪。其實,建立生態文明社會同樣是一個全世界人們共同的利益交集,盡管這種共同利益不足以促使發達國家為此自愿地付出更大代價,然而生態文明倘若依靠個別國家自告奮勇來承擔大任,那也是于事無補的。全球化造成的生態危機,只能依靠全球化自身來解決。發達國家對落后地區的資源侵占和生態危機“轉嫁”,只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對其自身利益形成正效應;從長期的視野看來,發達國家同樣不可能阻止大氣的對流和江河湖海的涌動。必須“堅持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公平原則、各自能力原則,同國際社會一道積極應對全球氣候變化”[2]。全球氣候變暖等生態危機的后果絕不可能發生在單一的國家。因此,全人類的共同利益,需要全人類共同奮斗和追求。建立全球生態環境保護機制和提高全人類的環保意識,才是未來建成生態文明社會的可靠保障。資本全球化制造、轉移生態危機,并使生態危機成為世界性的災難。同樣,解決生態問題也只能依靠全球資本和全球共識,在規范的、自覺的、具有暴力保障的基礎上,生態文明的理想家園才可能美夢成真。
誤區三:認為科技進步必然導致生態危機
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說:“自然科學通過工業日益在實踐上進入人的生活,改造人的生活,并為人的解放做準備,盡管它不直接地使非人化充分發展。工業是自然界對人,因而也是自然科學對人的現實的歷史關系。因此,如果把工業看成人的本質力量的公開的展示,那么自然界的人的本質,或者人的自然本質,也就可以理解了;因此,自然科學將失去它的抽象物質的方向或者不如說是唯心主義的方向,并且將成為人的科學的基礎,正像它現在已經———盡管以異化的形式———成了真正人的生活的基礎一樣。”[4]89恩格斯也說:“人在怎樣的程度上學會改變自然界,人的智力就在怎樣的程度上發展起來。”[1]329科學技術并不具有傷害自然的天然秉性,科學技術的進步源自人類探索未知世界的欲求和尋求幸福生活的動因。它本身并沒有與生俱來的“原罪”。科學技術對自然界的改造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人類創造新的生存條件。恩格斯在《英國狀況》一文中指出:“18世紀以前根本沒有(現代意義上的———筆者注)科學;對自然的認識具有自己的科學形式,只是在18世紀才有,某些部門或早幾年。”[5]18各門自然科學的發展使得哲學走向與抽象主體性相對立的片面性,“客體性與主體性相對立,自然同精神相對立,……必然性和自由相對立。”[5]19科學技術只有被資本役使的時候,才成為對自然盤剝的工具。“科學技術‘有害的甚至致死的方面’主要表現在通過違背自然規律和扭曲自然進程,造成與日俱增的、難以根除的污染,以及核技術和生物工程技術的廣泛運用對人類的生存構成威脅等。”[3]66這些都是資本追逐剩余價值的無限貪欲造成的。當然,那種“關于自然界的安排合乎某種目的性的思想,是淺薄的沃爾弗式的目的論”[1]265。“科學技術本身是‘中性’的,它可以成為有益的工具,也可以成為有害的工具,就看使用科學技術的人帶著什么樣的價值觀念,為什么樣的目的去加以使用。”[3]68從生態文明建設的視角來看,科學技術要為生態危機負責,但這種責任不在于科學技術是否現實地改變了環境,而是在于它是否代表著人的本質力量的屬性。解決生態問題不能忽視科學技術的巨大作用,業已造成的生態危機需要科學理性地為其診斷、治療。“動物僅僅利用外部自然界,簡單地通過自身的存在在自然界中引起變化;而人則通過他所作出的改變來使自然界為自己的目的服務,來支配自然界。這便是人同其他動物的最終的本質的差別。”[1]283科學技術是人類通過改良的方式使自然界更好地為社會持續發展服務的必要物質手段。只有超越資本的邏輯,使科學技術具有真正的人民性,人類通過科學技術手段對自然界的勝利才不至于遭受自然界的報復———因為它本身正是生態文明的題中之義。
誤區四:認為市場經濟一定伴隨著生態危機
“只要經濟的運行由資本作為主體,那么它就必然不會顧及生態環境的保護。在一定意義上,資本乃是貪婪和恐懼的化身。”[3]60在“資本主義”框架內,我們沒有能力改變資本的性質,因為資本的性質受制于社會性質。對資本的任何限制,都會遭到資產階級的歪曲、削弱,資本以瞞天過海的形式欺騙人民大眾。資本在資本主義社會中被具體化為貨幣、技術、管理及一切人類生產和生活賴以維持的形式,世界上的一切東西均可用貨幣價值予以通約。貨幣量是財富和生活幸福指標的外在表現形式,它不僅是一種載體,更是生活本身。因此,資本主義社會中,為了貨幣量的增加,生態文明建設只是充當著茶余飯后對落后地區行使經濟、政治制裁的借口和“根據”。傳統觀念認為經濟理性和倫理理性是根本對立的,經濟理性強調經濟運行的“自然秩序”,而道德理性強調的是“人為秩序”;經濟理性崇尚“自利”的經濟人,而道德理性的宏旨在于構筑“利他”的倫理世界。然而,經濟理性所預期的“道德無涉”的倫理真空狀態終究是不可能的[6]59-65。人在自己的行為中總是要貫徹(滲透)著自己的價值觀念。市場如果僅僅遵循經濟理性,而不被納入道德理性的范圍,那么,它對生態危機的壞影響進一步加重就是毫無疑問的了。我們既要在經濟建設的過程中,充分利用市場,使其作為資源配置的根本手段,又要限制市場的盲目性、自發性。社會主義最終將會消滅資本、消滅市場,但是,不等于說,“只要資本存在一天,它對生態文明的破壞就存在一天”[3]63。資本是市場的工具,沒有資本就沒有市場,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鄧小平同志說,資本主義可以搞市場經濟,社會主義也可以搞市場經濟。市場本身并不是資本主義的專屬品,盡管它是經過資本主義產業革命以后才走向成熟的。為了建設“生態文明”而在各個方面限制資本,以期降低人類對自然環境的傷害,無疑是一種錯誤的思想觀念,把它貫徹到底,就有否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否定改革開放的危險。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并非“為了生產而生產”,更不是僅僅為了“價值和剩余價值”本身而生產,它直接服務于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然而,把經濟的發展主要寄托于消費的刺激和擴大上,已經成為很多國家和地區的“基本國策”,從而滑向了消費主義。事實上,消費主義是造成人性扭曲和生態環境破壞的重要根源。這說明,市場本身確實存在“缺德”的某些弊端———虛榮、驕奢、對生態承受能力的忽視。在這個意義上,厲以寧教授所說的,調節市場經濟的道德手段就成為必要的措施了。道德力量調節是市場調節、政府調節以外的第三種調節。即使在市場經濟中,“在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都起作用的場合,在法律產生并被執行的場合,道德力量調節不僅存在著,而且它的作用是市場調節與政府調節所替代不了的,也是法律所替代不了的”[7]18。市場如果是可以被調節、被規范的,那么,“市場”本身就必然是中性的。只是被不同的階級利用,會產生截然相反的結果而已。市場既可能成為原生態的破壞者,也可能成為生態文明的建設者。建設生態文明就要避免濫用“經濟合理性”的法則,擺脫“越多越好”的原則。在社會主義制度內,完全可能在產業結構調整與升級、產業制度與市場秩序重建、生存范式與共產主義道德的弘揚等方面消解市場對生態系統造成的危害,并且朝著相反的方向努力。趙修義教授認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倫理觀、價值觀上具有合理性、可行性和正當性。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揚棄了自由主義“自調節市場經濟”的弊病,在建立自由、平等、公正、互利、合作的人際關系以及優化資源配置方面具有積極的意義[8]23。黨的十八大高瞻遠矚地提出了“深化資源性產品價格和稅費改革,建立反映市場供求和資源稀缺程度、體現生態價值和代際補償的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和生態補償制度。積極開展節能量、碳排放權、排污權、水權交易試點。加強環境監管,健全生態環境保護責任追究制度和環境損害賠償制度”[2]。這正是對市場的“生態效應”的現實可能性的肯定。
誤區五:把生態文明建設僅僅當做一場思想革命
生態馬克思主義及其追隨者普遍認為,化解生態危機,建設生態文明是“核心價值觀問題、是人的靈魂問題”[3]120。把“生態意識”當作解決生態危機的關鍵和核心,認為只有在這場思想的革命中取得勝利,生態文明的建設才是可以期望的。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鮮明地指出:“哲學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5]57生態馬克思主義盡管在許多方面都把生態危機的根源指向了資本主義制度本身,無疑是非常“馬克思主義”的。但是,我們在構建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實踐中,倘若過分沉湎于消費欲望的控制、思想道德的改良,則把問題引向了不痛不癢的細枝末節。生態文明建設是一場政治運動,而不僅是一場思維領域的革命。只要“私有制依然存在,利益就必然是單個利益,利益的統治必然表現為財產的統治”[5]24。資本對人的統治,技術和市場對環境的熟視無睹,正因為在私有財產分割的狀態下,人類已經被分解為一大堆孤立的、相互排斥的利益原子。在這種狀況下,對自然的占有權限就是資本增值能力系數大小的標志。在人類走向自由自主的聯合體之前,徹底清除生態危機的病根是很艱難的。消費觀念的確是“生態病”的誘發因之一,但是,僅僅從心理和精神的視角來分析人心的“欲壑難填”,是得不出有效的解決方案的。道德情操的改進是一個緩慢進行的過程,然而在私有財產統治的歷史背景下,把生態問題的肇始全然歸結為消費需要的膨脹是膚淺的。“文明程度的提高,這是工業中一切改進的無可爭議的結果,文明程度一提高,就產生新的需要、新的生產部門,而這樣一來又引起新的改進。”[4]32我們完全沒有理由否定消費需求對文明發展的促進和推動作用。當然,這樣說并不等于對異化消費的認同。倘若貪欲竟成為經濟增長的唯一動力,那么,社會的一切丑惡將在人類貪婪的目光中露出猙獰的微笑。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國民經濟學這門關于財富的科學,同時又是關于克制、窮困和節約的科學……它的基本教條是:自我克制,克制生活和克制人的一切需要。”[4]123那么,為什么資產階級在國民經濟學的指導下竟然制造出前所未有的生態危機呢?而消費主義竟然也成為與國民經濟學共生的東西?這不是一個悖謬的命題嗎?這恰恰說明,并非一種消費“思想”導致了生態危機,而是資產階級的本性和原子主義的利益個體充分發育的惡果。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資本、市場對生態的負面影響依然存在,加強生態文明建設需要制度保障。在十八大報告中指出:“要把資源消耗、環境損害、生態效益納入經濟社會發展評價體系,建立體現生態文明要求的目標體系、考核辦法、獎懲機制。建立反映市場供求和資源稀缺程度、體現生態價值和代際補償的資源有償使用制度和生態補償制度。”[2]從消費欲望、思想觀念的角度對生態危機進行剖析,乃至建立道德規約,對于增強全民節約意識、環保意識、生態意識,形成合理消費的社會風尚,營造愛護生態環境的良好風氣,的確是大有裨益的。然而,從制度上建立長效機制,才是生態文明建設的可靠保證。
結論或斷想
生態文明是在傳統農業文明與工業文明之后,傳承著人類智慧和力量之光的文明新形態。它既不可能脫離歷史,憑空捏造,也不可能重演歷史,復歸過去。現實的生態文明建設一定會在揚棄資本惡俗的基礎上,在充分利用市場經濟和科學技術手段的前提下,彰顯人的本質力量,并使這種本質力量有利于社會可持續發展。人的生存方式的改變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也是生態文明建設的基本要求。消費社會所衍生的一系列腐朽的人類行為習慣,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大量存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亦不鮮見。因此,在思想領域進行革命固然重要,但不是可靠的手段,社會政治制度的完善和改革才是關鍵。“要揚棄私有財產的思想,有思想上的共產主義就完全夠了。而要揚棄現實的私有財產,則必須有現實的共產主義運動。……我們在思想中已經認識到的那正在進行自我揚棄的運動,在現實中將經歷一個極其艱難而漫長的過程。”[4]128同樣,社會制度固然是生態危機的首惡,但不是唯一的根源,生態資本化在傳統的意義上確實危害著自然生態系統的修復和發展。盡管如此,技術和市場(資本),既是當今人類社會生活不可回避的存在基礎,又是解決生態問題首當其沖的要害,全盤否定和全盤肯定同樣是違背人類發展規律和歷史前進規律,以及生態運行規律的。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是近些年剛剛開始的事情,在建國后很長一段時間,中國人民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在民族主體性得到極大渲染的同時,也形成了經濟發展相對緩慢或者出現了一些發展中的高消耗、低產出、高污染等負面影響。而今,科學發展已成共識,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是改革開放三十余年后,人們從單一的“自然的索取者”向自然的“同生共濟者”轉化,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發展而提出的戰略思想。一切作為手段的“資本、技術、市場”本身在創造社會財富、發展生態文明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我們應當思考和探究的關鍵問題是如何利用好這些手段,從而使這些手段更多地為社會主義,而不是為資產階級的狹隘的個人利益服務。中共十八大已經把生態建設與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并論,提出了“五位一體”的發展總體布局。全面認清形勢,厘清生態文明建設中的種種錯誤認識,不斷開拓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更加自覺地珍愛自然,更加積極地保護生態,那么,我們就能順利邁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新時代。
本文作者:何華征馮經綸工作單位:上海財經大學人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