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兵家典籍的科技信息
時間:2022-04-29 03:2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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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將者除智信仁勇嚴以外,尚需識天文氣象、分水火林澤、通攻城守御之具等,故此,兵家學說中雖沒有像《考工記》《墨經》那樣有專門的有關工藝、設計、實驗的檔案記錄,但其在內容上卻客觀地保存了許多可以代表當時科技水平的檔案信息。兵家典籍中有對手工藝水平的描述與體現,如軍隊渡溝塹所用的“飛橋”“廣一丈一尺,長二丈以上,著轉關轆轤,以環利通索張之””[5];還包含有防止火災的科技知識,如防敵火攻,可先引火在自己軍營外燒出“隔離帶”以使火勢不能進,“見火起,則燔吾前而廣延之,又燔吾后。敵若至,則引軍而卻。按黑地而堅處”等等。這正符合檔案學屆所提出的“間接遺存”概念,即指以非原件形式遺存下來的中國古代科技檔案內容,其主要形式是通過相關著作保存下來”[6]。總起來說,其“間接遺存”的科技檔案信息大體包括:天文地理、軍事器械類及其他等3類。在《六韜》中曾提出我國最早的軍事參謀部形態理論,其《王翼》一篇中明確提出需要有“天文三人。主司星歷,候風氣,推時日,考符驗,校災異,知天心去就之機。地利三人。主三軍行止形勢,利害消息,遠近險易,水涸山阻,不失地利”。就是說,作戰參謀部之中必得有能測試風云氣象、提供江河水情和山勢險阻等情況的軍事參謀。而《守國》一篇中,復論天生四時之道:“春道生,萬物榮;夏道長,萬物成;秋道斂,萬物盈;冬道藏,萬物尋”,治國亦當應四時之自然規律,“夫民動而為機,機動而得失爭矣”,一旦出現天下變亂的契機,則必然發生得失之戰爭。在《孫子》的《火攻》一篇中,兵家總結出“晝風久,夜風止”,意思是,如果白天風刮的時間較長,那么到了夜晚風就容易停止。而對究竟何時風起的判斷,已經準確到通過觀察月亮的位置即可得出:“日者,月在箕、壁、翼、軫也。凡此四宿者,風起之日也”,即當月亮行經箕、壁、翼、軫星宿位置的時候,就是起風的日子。地理方面,在《軍爭》一篇中明確提出“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地形》篇中提出了“夫地形者,兵之助也”;《九地》一篇中,更細致地根據用兵原理,將兵要地理區分為:散地、輕地、爭地、交地、衢地、重地、圮地、圍地、死地九類,并分別做出較詳細的解釋。這種對天文、地理經驗的總結,無疑蘊含著科技檔案信息,體現了當時的科技水平。在《吳子》中,當武侯問三軍行止之道時,吳子亦提出軍隊行止需要“無當天灶,無當龍頭。天灶者,大谷之口;龍頭者,大山之端”,這是對地理形態的判斷;而將接戰之時,面對不同的氣候,需要不同的方式來應對:“審候風所從來,風順致呼而從之,風逆堅陳以待之”,可見風從哪個方向吹來對作戰方式有不同的影響;若欲引水攻敵,要能判斷出敵軍“居軍下濕”,若欲引火攻敵,需判斷出敵軍“居軍荒澤,草楚幽穢”。此外,在《應變》一篇中,對于水戰、谷戰、雨中泥濘之戰都有不同的分析與描述。
比如在《司馬法》中提到,“戎車:夏后氏曰鉤車,先正也;殷曰寅車,先疾也;周曰無戎,先良也”,分別對夏朝、殷朝、周朝的戰車做出了描述,還記載了這三個朝代戰車不同的手工藝特點?!秾O子》的《作戰》一篇中,也提出了“馳車”與“革車”的區別;而若欲火攻,則“煙火必素具”;在“十萬之師舉矣”的前提條件中,明確指出“膠漆之材”之必備;《謀攻》一篇中,“修櫓僨韞,具器械,三月而后成”,這指的是,上兵伐謀其下攻城,攻城之時,要制造攻城的大盾和四輪的大車等。《李衛公問對》中,記載了姜太公創制鐵蒺藜和行馬等用來防御敵人的工具。而《六韜》中有專門的《農器》篇,描述作戰時用于攻占守御的武裝器械,它們實際上全是百姓日常的生產生活用具。如耕作用的“耒耜”,可以用作拒馬“;馬、牛、車、輿者”,可以用為營壘蔽櫓的屏障器材;“鍤、斧、鋸、杵臼”等可用為攻城器械;人們在日常勞作中用于平整土地的技術———“平壤”,可用于攻城作業;春季農民“撥草棘”之法,可用作同敵人車兵、騎兵作戰的手段;夏季農民“耨田疇”之法,可用為同敵人步兵作戰的手段等等。其《陰符》、《陰書》二篇中,詳細記載了八等秘密兵符和“三發而一知”的陰書,通過長一尺到三寸不等或內容分合的形式來表達不同內容的通訊手段,相當于后世軍事信息學的前導。《軍用》篇中記載的武沖大扶胥戰車“,一車二十四人推之,以八尺車輪”,足可見當時兵器的制造水平以達到較高的水平;提翼小櫓扶胥戰車是獨輪形態,其上設有用絞車發射的連弩,“絞車連弩自副,以鹿車輪”;大柯斧“刃長八寸”,飛鉤“鉤芒長四寸”,鐵蒺藜“芒高四寸,廣八寸,長六尺以上”,軍隊防御用的“天羅虎落鎖邊一部,廣一丈五尺,高八尺……虎落劍刃扶胥,廣一丈五尺,高八尺”等等,無不表露出了當時冶鐵水平。為渡越溝塹而裝備的“飛橋”,“廣一丈五尺,長二丈以上,著轉關轆轤”,使用鐵環和長繩架設;為橫渡江河而裝備的“飛江”,“廣一丈五尺,長二丈以上……天浮鐵螳螂矩內圓,外徑四尺以上,環絡自副”;軍隊在山林臨時扎營時,結筑“虎落柴營”,使用鐵鎖鏈,每條長兩丈以上,共一千二百條,帶“大四寸”鐵環的粗繩索,四丈以上六百條;天下雨時給輜重車加蓋“車上板”,其木工工藝已經能使板上的鍥刻齒槽與車子互相契合等等,除此之外,尚有關于多種器械的記載,亦完全可見當時的兵器制造技術水平與應用規模。當文王曰:“敢問三寶?”之時,太公答之以“大工”,以“大工”為國家三寶之一,由此可見當時技術工匠在國家、社會中的地位。《吳子》的《治兵》篇中,武侯曾問畜馬的方法,吳起的回答雖然只針對軍馬,但亦可看成是對當時畜牧技術的總結,如“安其處所,適其水草,節其饑飽。冬則暖廄,夏則涼廡??烫廾?,謹落四下,輯其耳目,無令驚駭。飛其馳逐,閑其進止,人馬相親,然后可使”等?!读w》的《王翼》篇中,提及方士,有“主百藥,以治金瘡,以痊萬病”的記載,而對于法算,則有“計會三軍營壘、糧食、財用出入”的記錄等,這些都是對當時醫藥與算數技術的記載?!段逡簟芬黄杏浻校骸胺蚵晒苁?,其要有五音—宮、商、角、徵、羽”;軍事上運用五音的技術方法———“天清靜,無陰云風雨,夜半,遣輕騎往至敵人之壘,去九百步外,遍持律管當耳,大呼驚之”,則“有聲應管”,并可根據不同的回聲反應,做出不同的作戰態勢。這些不僅展現了當時對音律的了解水平,還向我們展示了回聲技術在軍事行動中的應用。
兵家科技檔案信息對科技研究的意義
現存的兵家典籍既具有史料價值,同時亦具有知識及文化上的價值。譬如,《考工記》中曾提出制車的準則,它相當于當時車輛制造的技術規范,“正是商周以來長期制車和用車經驗歸納得來的結果”[7],兵家典籍中對于各種車輛的記載與描述,諸如長、寬、高、木楔契合、輻輳,不同時期車輛的特點,不同用途車輛行駛的特點等等,正好可與《考工記》中的記載相互印證,為先秦科技史的研究添磚加瓦??梢哉f,兵家典籍之中記錄的科技檔案信息是具有多向度價值的,其既為我們對先秦科技史的研究提供了考據學上的依據,又為先秦時期科學技術思想史的特色研究提供了理論支持,同時還是研究古代軍事史、軍械制造史極為重要的參考資料。更要指出的是,無論對于古代還是當今而言,兵家典籍在檔案學上的借鑒意義都不容忽視。
本文作者:吳哲工作單位:東北大學文法學院科學技術哲學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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