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文學與華文文學概述

時間:2022-05-21 09: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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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文學與華文文學概述

一、語種性、族裔性——華文文學

羅蘭•巴爾特曾在論及語言時,把語言的地位提高至文學生命的高度,認為語言是文學生存的世界。以華文文學命名的作家作品,在20世紀80年代初期引起了研究熱潮。從概念上講,華文文學專指“中國內地以外的用漢語言創作的文學,也即是我們通常所說的‘臺港澳及海外華文文學’。”Ell3不言而喻的是,劃歸至此種概念的文本必須符合二個基本條件:一是創作者是非內地人,二是寫作語言是漢語、漢字。漢語作為華夏民族的民族共同語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有一個不斷發展推進的過程。隨著國家的統一與安定,由普通話組成的現代漢語語系才得以建立,實際上在不少地方還存在著以當地方言作為書寫語言的現象。漢字的發展也有由繁到簡的變化。因此我們簡單的以漢語、漢字來作為定義“華文”的依據就顯得以偏概全。同時,我們考察先于:‘華文文學”概念確立并為推廣的“臺灣文學”、“香港文學”后不難發現,后者的概念明顯帶有社會主義國家意識形態的色彩,“統治”、“階級”、“殖民”占據了中心詞匯中較大的比重,國家意識高于民族意識。這類“語種的華文文學的概念”僅僅滿足了海外華裔作家作品研究的表面,批評界為了將研究深入,在“語種的華文文學”的基礎上,提出了“文化的華文文學”。從“語種”到“文化”,語言的表音功能不再是唯一因素;相反,表意性占據了重要位置。“文化的華文文學”認為“華文文學是一種獨立自足的存在。這即意味著,它出現、存在、發展乃至最終在其一區域內的消亡,其根據完全在華文文學本身。”¨與“語種的華文文學”不同,“文化的華文文學”,更加強調“海外華人生活的以生命之自由本性為最后依據的自我表達。”…從留學生時期的“落葉歸根”到新移民時期的“落葉生根”,遠離家國后的思鄉情切與寄居異域的孤獨、寂寞都化身為作家不斷地適應生活,打磨自我的生命書寫。在此意義基礎上,批評界進一步提出了“世界華文文學”、“海外華文文學”概念。這兩個概念出現的原因之一在于早先一類的臺港澳文學被納入了中國文學史的寫作,“華文文學”這一概念無論是語種還是文化上都已經不能適應作家作品的新需要。“世界華文文學”整合了海內外華文文學寫作,在世界性語種的基礎上,研究“華文母語地區的中國文學(內地和臺港澳)和中國以外各個國家和地區使用華文創作”的作家作品J3。“世界華文文學”在時間上的模糊性導致的無限延展,使我們無法對于內地中國文學的發生、發展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套用王德威先生在《想象中國的方法》中對于中國現代文學時問上的劃分,中國現代文學應從清末起,這一點在語言上就造成了文言文、白話文相容并驅,“華文”的概念再一次受到挑戰。“海外華文文學”縮小了“華文文學”與“世界華文文學”范疇,主要指“中國以外其他國家、地區用漢語工作的文學,是中華文化外傳以后,與世界各族民族文化相遇、交匯開出的文學奇葩”。這一概念對作家作品有了更加明確的限定:作家寫作時的所在地必須是海外而非中國(包括臺港澳)、作家的創作語言必須是漢語,可貴的是它關注到了民族文化間的互相影響,不再單純地將中華民族文化作為標準線,容許中華文化在經受異域土壤滋潤之后,出現變種、分化、多元現象。總的說來,“語種”思想從始至終貫穿在華文文學概念發展上,作家作品的歸屬主要強調其創作語言的漢語化,由此引發出對于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再書寫;同時,它也呈現出了排他的族裔性特征。很明顯,其概念背后是隱藏有一定的“盲區”的。如嚴歌苓、張翎等作家,他們只是后天移居他國,思想主要的形成場域還是在母國,移民前后的作品無論是主題還是藝術手法都難免有所不同,對于這類作家我們無法將其作品劃一歸之。同時,對于如譚恩美、湯亭亭等,以英語寫作具有中國文化的作品、作家,我們更無法用“華文文學”的概念將此歸類。故此,筆者將華文文學概念定義為“語言的文學”。

二、跨文化性、跨區域性、跨時間性——華人文學

現在人們把狹義的“文學語言”稱為文學語言。文學語言是塑造藝術形象的物質手段,文學語言具有描寫、敘事、抒情和議論等綜合性藝術功能l3。綜合來說,文學的語言最本質上的特征是藝術性、審美性,即使作品中記錄的是日常生活的語言場景,但是其言語本身也是經過了作家的再加工、再塑造,目的在獲得最廣泛人群的接受力與傳播力。語言作為文學藝術的助動力,在文學中的作用在于利用盡量恰當的語辭表明作者的寫作目的、傳達出作者的情感。“華人文學”概念的提出即是打破了文化、區域、時問等的范疇限制,實現跨越性。“華人用獲得語——主要是英語、法語,但是也有荷蘭語、瑞典語等——寫作,也應當在本學科(華人文學)的討論范圍之內。””趙毅衡先生提出“華人文學”的概念,認為“有助于綜合研究華人的華文文學與外文小說,因為它們之間有不少的共同點。”“華人文學”概念從命名上只限定于作者是華人,此處的華人主要指華裔(無論是后天移居的還是出生即在異域的)。概念上的包容性,得以將華人華文寫作、華裔雙語寫作以及華裔英語寫作納入其中,作家來源地不局限于海外或是中國大陸等某一區域,不要求作家寫作時必須身在海外或是中國大陸;并且,華人文學延續了“海外華文文學”概念中對于文化意識的界定,不限制作品中傳達的是母國關照還是異域想象,最大層面上對華人寫作有了一個理論性的定義。“華人文學”的跨時間性意義,主要是相對于“新移民文學”、“新海外文學”、“新華人文學”而言。后三者在概念上都強調了“新”,與此相對的必然是“舊”。以“新移民文學”為例,概念的提出意在區別于20世紀初期的“西學東漸”浪潮下的出走和20世紀50年代白先勇等留學生文學,“新移民”主要是20世紀80、90年代,自身在母國已經具有一定社會影響力的作家,因為政治、經濟、學術等方面原因移居他國,在海外他們樹立起來的是新一代華人的美好形象。所以,“新移民文學”概念特指20世紀后期,書寫移民前后的對于“雙重隔離”的傷痛。這一概念無法包括作家移民前的作品,在作家作品思想的梳理上難免會出現“斷裂帶”的現象。在限定時間域的同時,“新移民文學”概念也將作家人群身份限定在“新移民”上,由早期移民潮產生的第二代或是第三代作家作品就無法合理定位了。如果說“新移民作家”作品中難以掩藏的失落感來自于對故土的思念與對他國的陌生,那么“香蕉人”作家他們筆下的中國則是西方視角下的縮影。由于接受的文化熏陶之間存在差異,因此在對待同一問題上,兩者的答案都有可能不同,敘述的視角也有可能相異。“新華人文學”概念并不是針對于“華人文學”提出(實際上“新華人文學”早于“華人文學”提出),“新華人”主要是為了區別澳大利亞地區,早期由第一代華人移民和來自臺港等地的非大陸籍移民構成的華人群落,特指1989年前后滯留的來自中國大陸的學生群。很明顯,它只是在人群上作了特定的劃分,沒有實現文化性的跨越。“華人文學”較好地規避了“新移民文學”、“新海外文學”、“新華人文學”在文化、時間、區域上的不足,提出的是“文化中國”的文學。文學這一形式本身就具有濃厚的感染力和號召力,其特定族群的形成不在于區域,不在于語言,不在于時間,而在于情感上的認同。“華人文學”這一概念就是將華人群落中最普遍接受的價值取向、文化趨向作為標桿,消除由于語言差異帶來的認識偏差,重視作品主題本身的文學性、文藝美。“文學”與“語言”本來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借用“語言的文學”與“文學的語言”兩個概念,意在說明“華文文學”概念突出語言的“華文”色彩,“華人文學”概念強調的是文學的功效,語言在其中扮演著一個助動力的角色。

華人用外語寫作并不是這一兩年才興起的,早在林語堂時期就有呈現,但是一直以來我們習慣上將此類文本劃歸在“翻譯文學”中研究。隨著近年來對華裔作家群中出現的“雙語”寫作以及英語寫作現象的重視,這一問題再次成為學術界爭論不休的話題。目前的文學史教材也無法按照既有方法對其進行歸類。筆者在此將兩者進行對比后發現,“華人文學”概念最大程度地彌補了這項在文學史上的“留白”,對于華裔文學的世界性定義有了進一步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