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派文學創作女權啟蒙與權利彰顯

時間:2022-07-09 03: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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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派文學創作女權啟蒙與權利彰顯

20世紀30年代,上海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市,得社會風氣之先,成為西方思潮與中國封建遺毒的聚集地。舊上海的腐朽社會風氣、小資產階級的庸俗生活方式和審美趣味對海派文學的創作都有影響。施蟄存(以下簡稱“施老”)是出色的作家、翻譯家、教育家和古典文學理論家,享有“中國現代派文學的鼻祖”美譽,被稱為“百科全書式”的人物典范。其眾多作品以上海為主要生活場景,反映大城市的病態生活,并對上海小城鎮的平民生活作了深描。施老作品下的人物脈絡多是植根于都市底層,在文學作品中不僅對舞女、小販等諸多小人物寄予了密切關注,而且也以酣暢淋漓的筆觸抒寫底層百姓的慘苦生存境遇,同時,施老用相當多的筆墨對女權主義加以關注。其作品中更多的是把女性的衣食住行作為其描寫視角的一個切片,進而加工和修正。如在作品《蝴蝶夫人》中,主人翁蝴蝶夫人僅僅是一個性別符號,其在婚前被奉為愛神,婚后則被視為唯美蝴蝶,通過不懈的努力,爭取到女性主體地位。施老小說中所展現出來的女權思想清晰地表明了古代傳統文化與現代都市文明矛盾、沖撞的雙重性。施老作品對女權思想的研究涉及文學理論、文化研究、第三世界研究乃至政治學研究等。

一、描寫對象由主我到現世的逆轉:女權對男權的依附與擯棄

施老小說中的描寫主體都是以男性為注腳,其作品筆下敘事中的女性亦成為男性覬覦的對象。《蝴蝶夫人》收錄了施老不少經典短篇小說,如《上元燈》、《將軍的頭》、《薄暮的舞女》等。施老早期的小說對男女情愛和兩性關系的描寫帶有詩意的論調,但經常把傳統的文化心理訴諸筆端。如《將軍的頭》在單純表現情欲的基礎上糅合了情欲和種族的雙重推力。《石秀之戀》有極其濃烈的弗氏學說味道,文中認為石秀的行為是情欲和倫理之間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斗爭,斗爭的極限導致性變態甚至性虐待。在其作品中,女主角也偶爾會偷窺男性。對施老而言,其作品也認為西方生活方式屬于“新潮”和“時髦”的代名詞,同時也暗示了一種走在時代尖端、更為“新潮”的生活。誠然,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具體生活的實踐者,二者之間的關系也并非虛構。在這個陰陽合一的世界中,男性與女性不僅是對立的而且也是統一的。在傳統的價值理念中,女性是天然的弱者。在遠古時代,女人屬于天然被保護的對象,男人在外狩獵,女人在家生育,這猶如現代的男耕女織。但男性與女性的交融不僅體現在生活本身,更多的是為了將每個生活事件的線索捋順,都必須從一項計劃中勾勒出,就必須將神秘的東西統統地拋棄。波伏娃曾說過,宗教、詩歌等文藝形式中推演出來的從來不是來自女人本身,因為男人把女人弱化了。如《薄暮的舞女》的主人公素雯本是一屆舞女,但其非常厭惡現實社會給予她的舞女生活,為了擺脫生活的窘境,素雯把脫離苦海的念想寄托于交往的情人。正因為如此,在男性視界中,女性時常成為被欲望化和色情化了的尤物。再如《蝴蝶夫人》中,耐不住寂寞的李老太總是習慣性地撅起嘴:“九點一刻,我要回來睡覺了,她聳聳肩膀走了。”其實,老太太非常希望得到丈夫的陪伴,她撅起的嘴和延后回家的時間都是其對寂寞的表露。而施老在其作品中正是通過無拘無束的蝴蝶來完成女性對男性的心理依賴。石秀殺嫂的故事(《石秀之戀》)中,雖然經過了施老的精心安排,但潘巧云在小說中仍然扮演著一個喜歡勾引男人的淫婦角色。《花夢》、《梅雨之夕》和《閔行秋日記事》這幾篇作品大多是在刻畫男子的獵艷心理。在人類文化史上,蝴蝶更多的是詮釋了女性的魅力。在施老作品中構造的愛情神話中,女性在構建主人角色的同時,也賦予男性更多的責任與關照。男性卻在維持固有現狀的同時,也不得不逐漸放棄自己的主體地位。

二、女權符號的外化標簽:異性互引的倫理界限

蝴蝶在中國傳統文化的歷史語境中,具有浪漫的寓意。中國文人都會將翩翩起舞的蝴蝶視為自由的象征。無論是莊子《齊物論》中的蝴蝶夢還是《梁祝》中的化繭成蝶、比翼雙飛,以及在弗洛伊德西方意識流小說的性文化鏡像中都清晰可鑒。不難看出,施老是有自己獨到見解的,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說為范式來研究性別的互引還比較鮮見。弗洛伊德認為,性和欲一脈相承,情和欲的爭辯也時常跨越時空的距離。在中國,“女人禍水”論是妖婦形象產生的心理基礎。但是,在老的小說中,男性文本中女性形象的勾勒常常被異化為“天使”與“妖婦”兩個極端。施老通過妖婦的描寫直入人心,給“妖婦”以平凡,從而解構了傳統意義上妖婦的本源意義。在施老作品中,《扇》和《上元燈》這兩篇寫得婉約優雅,隱約讓人感到沁人心脾,完全勾勒出了生活中真實的女性。尤其在《上元燈》中,女主人公如同《浮生六記》里的陳小姐———曾經被林語堂大師認為是中國歷史長河中最可愛的妙齡女子。施老作品《將軍的頭》中對“溪邊的青春少女”,“凱旋而歸的無頭將軍”,有點類似聊齋中對正義的內心指向,男和女都是互相吸引,互相利用,其倫理界限不僅在于性別的對等性,而且也在于對女性更多的期望與重視。波伏娃曾說過,男人使神話合法化了,且自然地接受了書本中對“女妖”的認知與解讀。《蝴蝶夫人》相應地被闡釋為像蝴蝶一樣的夫人,與有著愛神之稱的彩蝶翅膀的暗合。蝴蝶在外表上都是美麗的,但在作品中蝴蝶不僅是“美人”,也是浪漫、自由與和諧的象征。作為愛情指向的尤物,對具有蠱惑力的女性,施老寧愿將她夸張美化,使其變成具有特征描述的象征符號,于是憑著蝴蝶的美,她便以神的身份成為受眾加以褒揚的另一半。這樣一來,女人和蝴蝶一樣,成為施老作品中不可缺少的對象。施老作品把蝴蝶的化身藏在自己的靈魂深處,時時處處頂禮膜拜。在筆者看來,所謂神,在唯物世界里也僅僅是供人玩賞的翩翩蝴蝶標本。施老作品對蝴蝶的研究與對女性自由權利相互耦合,正是通過無拘無束的蝴蝶,來剝奪女性的主體地位。在作家的心中,只知道妖婦“可敬”與“可畏”,但并不知道妖婦為什么“可敬”與“可畏”。在施老作品中女權作為一種符號來詮釋,通過女權彰顯出男女性別互引的倫理界限。

三、女性自我權利的張揚:角色塑造與權利彰顯

燭光、鮮花、美酒象征著愛情和浪漫。但女人對愛情與的追求并非一直都是光明正大的。在此概念之下,一種普適性的父權制被認為超越時空,使所有婦女皆處于從屬地位,而這事實上抹煞了世界各地不同文化中婦女之間的巨大差異。除了在母系氏族社會之外,社會的進化都是男權來主導,而女人僅僅是一個男權心中隨意挪移的一枚棋子。可以說母系氏族的神話已經遠去,現代人獲取資源的角色認同亦得到潛意識的默許。男人開始把向外界汲取資源視為自己的責任,當女人真正獲得了自由的時候,母系社會神話就會改變。正如賈馬克•海沃特在《神話與性》中所言,在特定時間和地點建構性關系與這個社會的神話休戚相關。可見,也只有女人的身份獲得充分的自由,女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男權主宰社會一切的歷史一去不復返。在前面已經論述,無論是施老小說中第一人稱“我”,還是隱匿作品之外的角色塑造,都拓展了女權運動新穎的理論視界。回顧現當代文學作品研究,施老的作品獨樹一幟,無論對現代都市男女的細描,還是對古代僧侶的深挖,都使得施老在現代文學史中大放異彩。施老作品中所探尋的是跨文化的話語空間,這些女權啟蒙的話語最終鍛造了第三世界婦女的主體性。畢竟對女權的描寫是深得時代的主流意識,同時,對女權運動的推動也符合社會發展的歷史強音,對女權的重視也暗合了民眾對舊觀念擯棄與革新的思想動態。誠然,施老的作品也符合世界發展的潮流。為此,格雷沃爾和凱普蘭指出,跨文化與各種意識的交互碰撞是現代社會不可抗逆的潮流,將女權運動作為一個課題來研究也顯得大有裨益。因此,將女權主義實踐置于這些全球化框架下進行研究也是大勢所趨。在男女兩性的共處中,性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而且是不可或缺的活動,怎樣保有自我同時又維持兩者的和諧關系,一直為大家廣所關注。但是,性態度和性習慣卻是后天學來的。關于蝴蝶意象的象征性內涵在施老的小說《蝴蝶夫人》中得到了集中的表現。在小說中蝴蝶既代表了莊子和李約翰,又代表了希臘戀愛女神和李約翰的太太,我們身邊這樣的證據俯拾即是。不難概括,女權主義后殖民研究面臨兩大理論沖擊:首先是批評,其次是形塑。她們認為,國際女權主義所呼吁的“全球姐妹情誼”、“紅襪子”、“女性主義者”和“紐約激進女性主義者”等公益團體更是實現了女性權力的變現。施老都以精細的筆觸描畫出他們隱秘的內心和萌動的情愫。

中國現代派文學屆和弗洛伊德等西方精神分析學說都對施老的作品進行過深刻的剖析,但本土文化和傳統詩學界對施老作品的研究還鮮有遠見。正如施老作品《蝴蝶夫人》中,李約翰教授捉到了一只披著黃金之羽,晶瑩剔透的蝴蝶,該蝴蝶擁有婀娜身段,是希臘戀愛女神的化身,這只蝴蝶就是蝴蝶王國的愛情女神。女神也只有在神的國度中才能存在。可是在唯物哲學史觀的沖擊下,女神并不為眾生所認可。但施老在作品中,站在男性的角度來化解女權在彰顯過程中的尷尬境遇。終究女權如何彰顯,女性如何在普世價值觀念中重新樹立地位,是施老作品中最為關注的精神內核。在現代派看來,女人是天使。但對黑暗的舊中國,對于封建衛道士而言,女人是玩偶,甚至女人就是商品。隨著現代觀念的滲透,婦女職業的解放,在男女職業的博弈中,男性卻逐漸喪失主體性。綜觀施老文學作品,對男性文本的敘事手段具有更強烈的震撼力,其文本內質讓作品變得十分周延和縝密,正如蝴蝶、狐貍是“妖婦”形象中常見的幾種喻體類似。但是,在我們面前的嶄新時代,已經逐漸退卻男權專制的沉沉厚甲。以傳統男性的優越權而炮制出來的“天使”的論調也顯得那么蒼白無力,既沒有論點,也沒有論據,最終也只能淪為蕓蕓縱生茶余飯后的談資罷了。概言之,施老作品中既拆解了眾生眼光中的女性神話,又徹底擊垮了把男性作為時代最強音的口號,施老的作品真正彰顯的是新時代新女性主義運動煥發的蓬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