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史研討開拓與革新
時間:2022-07-16 06: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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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時期“重寫文學史”運動開展以來,文學史研究出現了“百花齊放”的局面。從理論上來說,文學史哲學、文學史學、文學史原理等著作紛然而出,大文學史觀、中華民族文學史觀、通史觀、純文學史觀和文學發展綜史觀等爭奇斗艷;從實踐上來說,既有專家型、教學型、普及型等類型,也有編年體、紀傳體、紀事本末體、典志體等模式;還有少數民族文學史、分體文學史、專題文學史、比較文學史、接受文學史和交叉文學史,等等,更是各具特色。觀念、方法與技術的改變,既開辟了文學史研究的多種可能性,但也無意識地“樹起”了文學史研究的諸多樊籬。為了進行突圍,許多研究者殫精竭慮,立足于深厚的學術積累,別開生面地“啟開”了文學史撰寫與研究的奧秘,在特色中融入對文學史普遍性的深切思考,在實踐中催化文學史研究的理論探索,在個性中展開對文學史的綜合分析,孫海洋的《湖南近代文學家族研究》(湖南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對此作了有意味的實踐與探索。
一、家族視角
過去,由于學科的封閉性,我們的文學史研究往往過多地關注于經典的作家與作品,這樣固能易于理出文學發展的脈絡,但是卻不自覺地遮蔽了文學史本身的豐富與生動,甚至還“斷裂”了文學史發展的連續性。今天,文學研究正在從傳統學科走向新興學科,從單一學科走向交叉學科,從學科方向細化走向學科綜貫融合。在這個趨勢中,文學家族學研究正在逐步形成學術氣候。文學家族學旨在將家族學、地域學、文學貫通起來,在歷史學、社會學、文學的多邊互鏡中重現文學知識生產的社會歷史語境,力求揭示文學創作的基層活動狀況,用家族寫作的具體事實乃至細節,形成文學創作的動態過程,從而顯示文學演變的真實軌跡,并尋求某種發展規律。(羅時進:《關于文學家族學建構的思考》,《江海學刊》2009年第3期。)孫海洋的《湖南近代文學家族研究》從多個方面表現了近年來文學家族學研究的實績。首先,在湖南文學史的鏈條上,作者精心地選擇了幾個最具代表性的文學家族作家群,并各具特色地凸顯出了他們的詩文創作成就和藝術風格,他們是:湘陰李氏家族作家群、湘鄉曾氏家族作家群、道州何氏家族作家群、湘陰左氏家族作家群、湘陰郭氏家族作家群、武岡鄧氏家族作家群、龍陽易氏家族作家群、寧鄉程氏家族作家群,等等。其次,作者以家族為單位,對每個家族成員的藝術創作特色進行精練的概括,并將之放在湖湘文化的底色上進行“顯影”。由于家族成員不僅存在著親密的血緣關系,而且還有著巨大的“榜樣”效應和不可避免的相互影響,因之,許多家族成員的文學創作又不乏一定的類同性;還由于性格、遭遇、命運及其志趣等諸多因素的影響,每個家族成員在個性化地顯現自己的特色時,又會不自覺地進行“匯流”,錯落有致地呈示出其家族的整體風貌。在迤邐的文學史長河中,孫著“浮現”出了湖南近代文學層次分明的“山峰”景觀。再次,由于每個文學家族都是當時的政治望族,每個家族領袖的成功又吸引著更多的家族成員去進行文學藝術創作;由于不同的家族之間還存在著聯姻、求學、同僚等多種關系,所以,也使得各個文學家族的文學創作和當時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充分地勾連起來。為此,該著對文學家族的研究就不可避免地關涉到了當時社會的方方面面,藉此從內到外、從作家作品到整個社會、從審美到意識形態,促使文學史研究變得立體起來、生動起來、圓融起來,不但“獨辟”了近代湖南文學研究之“蹊徑”,而且還深刻地創新了文學史研究的未來。
二、辯證的研究方法
在近代湖南文學史上,大大小小的文學家族如繁星點點,數不勝數。如何對它們進行辯證地選擇并加以深入的研究呢?孫著以多個標準體系為參照,不斷地釋讀了這些文學家族的文化意義。首先,這些文學家族是豐厚的湖湘文化孕育出來的,同時,它們的出現又深刻地推進了湖湘文化的建設。尤其是這些文學家族的領袖人物,如李星沅、曾國藩、何紹基、左宗棠、郭嵩燾、鄧輔綸、易佩紳、程頌萬等人,已經成了湖湘文化的符號與象征。他們不但以文治武功樹起了湖湘文化的旗幟,而且還極大地豐富了湖湘文化的氣派和作風,是湖湘文化的寶貴財富及其不可分割的內在構成。其次,這些文學家族不僅僅是屬于湖南文學史的,他們還以豐厚的文學實績頑強地鍥進了中國文學史的軀體中。如作者在論述湘鄉曾國藩家族時,就對曾國藩在文壇的成就作了綜述:他在古文理論和創作實踐上,既繼承了桐城古文的傳統而又有所發展。他繼承了姚鼐義理、考據、文章三者不可或缺的理論,又依據當時的學術風氣另加“經濟”一條,以糾正桐城派空談義理、脫離實際的傾向,后來又將“經濟”一項歸入“義理”一項,從而使義理具有充實的內容,加強了“道”的政治性。同時,他還大肆網羅人才,其門下聚集了如李鴻章、左宗棠等一大批文人,他與友人及弟子的積極活動和文學創作實踐,使桐城古文得以中興,從而形成了桐城派的另一支派———湘鄉派,由此促使湖南文學成為中國文學史鏈條上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另外,這些文學家族還顯示了中國文學多樣化的藝術風格:既有憂國之文,又有歸隱之志;既有對社會動蕩的如實寫照,又有對恬淡心情的欣賞;既有少年壯志,又有老來悲愁;既有生動活潑,又有老氣橫秋;既有落魄中的豪邁,又有巔峰時的悲涼。多個文學家族豐富地“縮略”了整個時代的精神狀況,堪稱一代“詩史”。再次,孫著還對各個家族成員的文學成就進行了實事求是的評價。通過全面的閱讀和比較,作者對每個家族及其成員的文學個性了然于心,并進行了建設性的概括與評價,如對湘陰李星沅家族,他這樣評述道:心高志遠,雄健慷慨的李星沅;觀香村野,吟詠不掇的李星漁;氣概宏偉,英華早謝的李杭;……群芳艷發,競風爭雅的李家閨秀,等等。這種評述融入了身世、遭遇、經驗、氣質、才學、個性等種種因素,從而契合了“以文見人,以人見文”的古典文論標準。然后,作者再遵循客觀性原則,把各個文學家族作家群放在文學社會學的坐標系內,從美學的、歷史的維度來評價他們的文學史地位,力圖經得起時間和讀者的考驗。尤為可貴的是,作者對那些光彩熠熠的領袖人物并不回避其缺陷,對某些“灰色”的家族成員,也會在可取的地方進行濃墨重彩地抒寫和“拔擢”;作者還力避以往文學史寫作的“中心”原則,遵循民主與平等的精神,對每個家族及其成員均采取了實事求是的姿態,堅持在行文中“好處說好、壞處說壞”。
三、對大文學史觀的實踐性探索與創新
自新世紀以來,楊義先生就有體系性地提出了重繪中國文學地圖的命題,而且他還以《中國古典文學圖志》和《重繪中國文學地圖通釋》等著作對之進行了系統地概括:即在大文學觀的統攝下,充分關注中國文學的時空結構、發展動力體系和文化精神深度三個學理問題,拓展與之相關的民族學、地理學、文化學和圖志學四大領域。這一學術主張得到了許多人的呼應,并展示出了一種新的學術范式。許多學者在理論著述、文學史編纂和共同的文學活動中,都進行了自覺地認同與突圍。從文學家族研究來看,孫著關注的雖然只是湖南近代文學之一部分,然而卻也深刻地展示了區域文學史潛在的建構與擔當。首先,孫著有意識地推進著文學史由過去時間的、線性的、平面的形態向空間的、網絡的、立體的形態變革。近代湖南社會運動轟轟烈烈,伴之而生的近代文學也風起云涌。作者所關注的各個文學家族,就充滿了守舊與創新、吶喊與沉默、溫暖與堅硬的矛盾與糾纏,各種觀念百家爭鳴,各種藝術凍土嫩芽,在“含苞欲放”中蘊含了無限的豐富與生機,也給了讀者無限解讀的空間。通過孫著,湖南近代文學史重新以一種嶄新的面貌“水落石出”。以往文學史中許多被強行壓制的細節又生動地復活過來,且在邊緣化的處境中顯示了其不可抑制的魅力和風采。其次,孫著富于特色地體現了文學史由“整體性”(以某種觀念為指導來“生成”文學史)向“構成性”(以作家作品為主導來梳理文學史)的轉型。孫著不僅解放了文學史編撰的束縛,而且使某些被“塵封”的文學板塊重新展示了生命的氣息。值得贊賞的是,孫著還策動文學史深刻挖掘構成元素———作家作品的基礎意義。從系統理論的角度而言,文學史構成元素及其邏輯程序的變化,會深刻地影響到各個構成元素在文學系統中的意義、定位和功能,甚至會整體地改變文學史的內在規律性。孫著也藉此以不同的文學家族來顛覆了過去文學史對湖南近代文學的描述和定論,并顯示了湖南近代文學史巨大的意義空間及其重讀的可能性??傊瑢O著以“移形換景”的方式,不但有序地呈現了近代湖南文學史的整體走向,而且還深刻地激活了其構成元素的本體活力。再次,孫著還個性化地呈示了文學史由長度向寬度的位移。過去的文學史實行“減法”,追求在歲月的流逝中能“沉淀”多少經典為榮;然而,孫著卻實施“加法”,追求在時間的刻度中能產生多少有價值的作家、作品之密度作為文學史的基礎,從而超越了過去文學史長度的輝煌,精心地構筑了文學史的寬度勝景。
總而言之,孫海洋從文學家族角度對近代湖南文學進行了概略地探索與實踐,盡管由于體例原因,該著沒有明確的理論體系,沒有奪目炫人的文學觀念,也沒有總體地描繪過文學史的規律和走向。但是,他以多年的文學研究經驗、對湖南近代文學的深入考察及豐富的文學史研究成果為基礎,不但深刻地突破了湖南文學研究的“瓶頸”,而且還別具特色地開辟了區域文學史研究的“實踐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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