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文明建設與公眾輿論監督分析論文
時間:2022-10-15 11: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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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的十六大明確提出,“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是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這是十六大報告中最精彩的理論亮點之一,彰顯了我國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全面建設的歷史進程,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和實踐更加趨于成熟和完善。而公眾輿論和媒介輿論監督,是政治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與措施之一,換句話說,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的提出,為公眾輿論監督提供了一個大有作為的廣闊天地。在借鑒社會學、政治學、新聞學、傳播學等思想的前提下,本文擬提出一點粗淺的看法,就教于方家。
一、問題的提出
黨的十六大把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提高到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這個高度來認識,從某種意義上講,說明中國共產黨對政治文明有了新的更深入的認識。社會發展到今天,民主和法治已經成為政治文明的核心內容。列寧老早就指出:“不實現民主,社會主義就不能實現”1鄧小平也說過:“沒有民主就沒有社會主義,就沒有社會主義的現代化。”2民主和法治對于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有其特殊的地位與作用,它們既是目的,又是過程;既是手段,又是內容;體現了目的與過程的一致性,手段與內容的一致性。
政治文明,明顯具有遞進性、結構性、系統性的特征。人類社會的發展告訴我們,政治文明不僅具有遞進性的歷史特點,同時呈現出明顯的階段性特點,是一個不斷遞進、演化、發展、創新的過程。所謂結構性,有的學者曾提出價值意識、制度和規范、機構、功能四個層面的看法,其中把價值定位放在一個十分重要的位置,而制度和規范被看作是政治文明的主要載體,機構被看作政治文明的物質表現,而由機構所表現出來的角色意識和行為,被視為政治文明的現實表現。至于系統性,無非是為了強調政治文明的結構體系。
政治文明的本質在于制度文明。因為這是由“制度是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3所決定的。迄今為止,任何我們所看到的體系,表現在價值層面上很好的東西,通常大都是由相應的制度給以保證,并體現在較好的實踐層面上。誠然,政治文明建設作為社會制度的表現形式,依時代與社會的不同而有其不同的表現形式。這里應當指出的是,社會主義政治文明,作為一種新型的社會文明,它所代表的最本質的東西,必須具有鮮明的特點和價值取向,必須與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政治環境和社會進步的不斷提高有機統一,使社會管理層能堅定地站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上,主動尋求解決社會矛盾和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最佳合作形式,引導人們逐步進入到有序的政治參與和良好的政治運作的制度形式上。
從政治學和社會學的意義上看,政治意識的文明內容總是一定社會存在的反映,因而必然受到社會存在等多方面的制約和影響。或許正是由于政治意識文明無法脫離社會存在的現實,使得“政治理想必須根植于個人的生活理想,政治學的目標就是要使個人的生活達到最優。政治家所考慮的應當是各式各樣具體的人——男人、婦女、兒童——而不是別的或凌駕其上的什么東西,因為正是這些人構成了這個世界。使每一個人都能獲得最大的利益——政治學的使命就是按照這個原則來調整人們之間的關系”1成為不可回避的現實。列寧也曾講過:“一個國家的力量在于群眾的覺悟。只有當群眾知道一切,能判斷一切,并且自覺地從事一切的時候,國家才有力量”2200多年前的漢密爾頓在其《聯邦黨人文集》中提出了一個至今仍然具有十分重要政治意義的命題,即“人類社會是否真正能夠通過深思熟慮和自覺選擇建立一個良好的政府,還是他們永遠注定要靠機遇和強力來決定他們的政治組織”3,這一命題被許多人認為是
對世界政治理論以及人類文明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貢獻,直到今天,它仍然閃耀著人類智慧的思想火花和真理的光芒。
在作了上述有關政治文明的扼要論述后,我們必須考慮這樣一個問題:我國當下的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到底需要怎樣的價值取向?作為公眾輿論中的強勢媒介輿論監督,應當在政治文明建設中發揮什么樣的作用呢?我以為,十六大提出的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問題,為公眾輿論、媒介輿論監督提供了巨大的學術空間和實踐領域。
二、對公眾輿論的理解
公眾輿論,簡言之,就是公眾對社會生活和社會事件公開表露的認識和意見,是公眾心態和情緒的社會集納。我國是一個輿論古國和輿論大國,古人早有“輿人之論”說,“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思想觀念淵源流長。近代報人梁啟超在他1896年發表的《敬告我同業諸君》一文里,明確提出了“輿論無形,而發揮之,代表之者,莫若報館,雖謂報館為人道之總監督可也。”這可以說是我國最早運用報紙進行監督政府的思想。在西方,直到18世紀下半葉,才正式出現“公眾輿論”的概念。一般情況下,公眾輿論是因公共領域的出現而出現的,把“公眾輿論”列入公共領域的功能范疇。甚至在整個18世紀,所有“公眾輿論都被當作是那些建立在爭論——理性主義概念之上的規范的潛在立法資源”,階級利益成為公眾輿論的基礎。西方著名思想家,德國的尤根·哈貝馬斯(JuergenHabermas)在其經典著作《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4中,對公眾輿論只能給出一個相對的定義,他說,“一種意見在何種程度上可以說是公眾輿論,取決于如下的標準:該意見是否從公眾組織內部的公共領域中產生;以及組織內部的公共領域與組織外部的公共領域的交往程度,而組織外部的公共領域是在傳播過程中,通過大眾傳媒在社會組織和國家機構之間形成的。”他同時指出,米爾斯(C.W.Mills)在比較“公眾”與“大眾”之后,為公眾輿論的定義提供了一個經驗標準,這就是“在公眾當中,(1)事實上有許多人在表達意見和接受意見。(2)公眾交往有嚴密的組織,其結果是公眾所表達的任何一種意見能立即得到有效的回應。(3)由這種討論所形成的意見在有效的行動中,甚至是在反對(如果必要的話)主導性的權威體制中,隨地可以找到一條發泄途徑。(4)權威機構并不對公眾進行滲透,因此公眾在其行動之中或多或少是自主的。”他進而認為,當意見陷入“大眾”交往之中時,意見就不再是公眾輿論了:“在大眾當中,(1)表達意見的人比接受意見的人要少得多;因為公從群體成了受大眾傳播影響的個人的抽象集合。(2)主要的交往有了嚴密的組織,其結果是個人很難或者不可能馬上或者有效地回應。(3)運轉中的意見能否實現,掌握在那些組織并且控制這一運轉渠道的權威人士手中。(4)大眾無法從機構中獲得自主性;相反,權威機構的人滲透到大眾當中,從而削減了大眾通過討論形成意見時任何自主性。”11980年,聯合國科教文組織編寫的報告《多種聲音,一個世界》中指出:“輿論是一種常常難以進行確切的科學分析的集體現象,它是同人的社會性緊緊聯系在一起的”“不僅僅是各種意見的總合,而且是在廣泛的知識和經驗的基礎上不斷比較和對比一些意見的一種連續的過程。”2這里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在肯定了一種“集體現象”“多種意見的總合”的同時,指出是一種動態的、“連續的過程”,這是輿論的最典型特征。輿論不是一個多種意見的終結,是在過程中發展的,是一種進程中的狀態。也正是由于如此,所以輿論是可易的,可變的,有時是可逆的。
可以這樣簡約地說,那些
進入具有政治功能的公共領域里的人,他們對公共事物的批判以及對社會現象提出的意見,最終形成了公眾輿論。
我們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廣大人民群眾享有充分發表意見的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他們可以對國家公職人員評頭論足,包括對一些腐敗現象進行揭露和抨擊。由人民群眾為主體的現代公民社會,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報刊、廣播、電視、網絡等多種傳媒以“公眾輿論”的形式與代表國家機器的官方機構進行溝通、交流、對話,以圖實現公民社會與政治國家之間的一種互動、影響關系。在這種互動、影響過程中的,公眾輿論監督可以形成一種既無形又巨大的輿論壓力,來催促國家機關的從政人員不致于濫用權力,尊重普通勞動者,為公民真誠服務,這種輿論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對公共權力進行有效的制約。
如果說,構成國家主要權力的立法、司法、行政,作為國家政治實體的力量源泉的話,那么,以民間性質為代表的公眾輿論,則幾乎可以說是我們這個公民社會中唯一能夠與國家主要權力相抗衡的力量來源。這種民間權力集中體現在憲法所賦予公民的言論出版自由,集會表達自己意愿的自由,以及對國家公務人員中的違法人提出批評,建議、檢舉等多方面表現出來的權力。這樣一種公眾輿論監督,在其廣度和深度方面反映了社會文明化的進步程度。同時也從一個重要的方面成為衡量和檢查現代社會中公民人格的獨立意識和自治水平的重要指標。那種敢講真話,仗義直言,敢于舉報、勇于監督的品質,正是當代公民社會的理想人格、獨立人格的生動體現。
如果說,把“以權力制約權力”看成是現代法治國家自治的一種法治信條的話,那么,“以公眾輿論去監督權力,制約權力”,則可堪稱是現代社會文明中公民用民主理念彰顯的一面旗幟。毋容諱言,由于國家公用權力天生具有一種擴張性,因而在國家對公民的侵權方面,廣泛且脆弱的社會個體大都無能為力,在這種情況下,通過公眾輿論,對處于絕對強勢的國家執政者來說,給予一定的輿論壓力是完全必要的。公眾輿論,是關系國家安定團結的巨大民間力量資源,一定要充分利用好這個資源。
三、媒體之于公眾輿論的地位與責任
不管在西方,還是在當今我國,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也不管你情愿不情愿,公共領域中的大眾傳媒總是受到各方力量的制約。
比如,在西方,哈貝馬斯就曾明確指出,公共領域中大眾傳媒受到政府權力和私人勢力的雙重宰割。“公共領域由于深受社會勢力的影響,因而享有權力。最初,政府使這些新聞機構處于間接的依附狀態,授予它們某種半官方地位,因為政府并沒有取消,而是充分利用它們的商業性質。當時,路透社股份有限公司是整個英國報刊業的財產;但是,其章程條款的任何變動都必須得到最高法院的同意,這就使它具有了某種公共權力性質。……在英國、法國和德國,這些新媒體是官方或半官方的組織,因為如果不這樣,它們的傳播功能就不可能得到充分的保護,從而避免受到私人資本主義商業功能的侵犯。”1
“按照自由主義公共領域模式,這種具有批判精神的公眾機構應當掌握在私人手中,不受公共權力機關的干涉。但是,過去一百年來,由于商業化以及在經濟、技術和組織上的一體化,它們變成了社會權力的綜合體,因此恰恰由于它們保留在私人手中致使公共傳媒的批判功能不斷受到侵害。與自由資本主義時代的報刊業相比,一方面,大眾傳媒的影響范圍和力度所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公共領域本身也相應地擴展了,另一方面,它們越來越遠離這一領域,重新集中到過去商品交換的私人領域。它們的傳播效率越高,它們也越容易受某些個人或集體的利益的影響。如果說過去報刊業只是傳播和擴散私人公眾的批判的媒介,那么現在這種批判反過來從一開始就是大眾傳媒的產物。隨著個人的新聞寫作向大眾傳媒的轉變,公共領域因私人利益的注入而發生了改變。盡管這些私人利益本身并不完全代表作為公眾的私人的利益,但是它們在這一領域卻優先得到表現。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的分離意味著,私人利益之間的競爭完全受市場調節,從而與公共輿論的沖突無關。”2
“隨著商業化和交往網絡的密集,隨著資本的不斷投入和宣傳機構組織程度的提高,交往渠道增強了,進入公共交往的機會則面臨著日趨加強的選擇壓力。這樣,一種新的影響范疇產生了,即傳媒力量。具有操縱力量的傳媒褫奪了公眾性原則的中立特征。大眾傳媒影響了公共領域的結構,同時又統領了公共領域。于是,公共領域發展成為一個失去了權力的競技場,其意旨在于通過各種討論主題和文集既贏得影響,也以盡可能隱秘的策略性意圖控制各種交往渠道。”3在當下我們國家,大眾傳媒同樣也受到兩個力量甚至更多個力量的制約。首先,作為黨的宣傳工具,輿論陣地,傳媒首先是黨的喉舌、政府的喉舌,但是他又必須反映人民群眾的心聲,這就是群眾的喉舌。從根本上講,黨的喉舌,政府的喉舌,人民群眾的喉舌,應該是一致的。但在實際工作中往往會出現矛盾,有時甚至相當激烈。
根據我多種研究工作的分析,一個政黨的成熟程度,其中一個非常重要方面就是看他駕馭媒體的能力,與媒體合作是否成功。古今中外,任何一個有作為的政黨,都有他駕馭媒體的絕招,失去了媒體,失去了公眾輿論,那這個政黨離退出歷史舞臺也就時日不多了。
媒介輿論在公眾輿論中影響力最大。一般講,媒介輿論監督具有明顯的層次性,這種層次性首先是對國家政權方面的黨務、政務以及重大決策的選擇與報道;其次是對國家各級公務員執政工作的評估與報道;再其次就是對社會上一切違紀人員、犯罪人員的人和事的評價與報道。輿論監督的主體在這里顯然是公民,而新聞媒介通常也就成了公眾實施輿論監督的代表和喉舌,它們既可以矛頭對上,又可以矛頭對下。中國媒介作為政治工具有它濃厚的屬性特點,他對政府有一種依附,而恰恰是這種依附,決定了中國媒介傳播在對權力機關實施輿論監督時,就不能不處于一種天然的劣勢境地。但對權力機構來說,誠如尤根·哈貝馬斯在《公共領域的結構型轉型》中指出的:“它們能夠操縱‘公共輿論’,而本身卻不受公眾輿論的控制。”1
發達國家的媒介輿論監督,一般講要比我們的監督效果好一些,它們的重點往往集中在對高層次的監督上,即我們上面講的第一層次,至多是第二層次。一是監督國家權力機關及其公務員,這種監督符合廣大公民的利益,再說這種監督風險也比較小。比如,美國的法律規定“報紙除非煽動以暴力或者其它非法手段,推翻政府,它的一切批判政府的言論都不受法律制裁,”托馬斯·杰弗遜甚至講過:“一切謬誤,只有大家都可以批判,就不可怕了。”大眾媒介在西方,表現在輿論監督方面的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遏制政府濫用權力。象“水門事件”中的尼克松下臺,克林頓的性丑聞,日本幾屆政府的匆匆下臺等,媒介輿論監督都是沖在最前面。但是,世界上決沒有超階級的東西。媒介對政府的批評,往往是發揮著一種更為平等的制衡作用。比如,被西方社會稱之為“第四權力”的報業或媒介,有時也被看作國家政治權力與社會生活中的“看門狗”的角色等。在我國,一般的公眾輿論有時很難界定,他們往往既是真實的,又是模糊的;既是生動的,又是粗糙的;既是流變的,又是相對穩定性,有時甚至有某種偏激與盲目。而新聞輿論則不同,較之公眾輿論,它是一種比較成熟、明晰的意識形態,它是在公眾輿論基礎上升華后的結晶,具有較為合
理的科學性以及可掌握的規律性。因而,這種媒介輿論的表達主體,具有超越一般公眾輿論主體的狹隘立場和視野的能力,比較理性;在表達公眾意見方面,他們更多地體現了思辨優勢,經過大量對進入輿論領地的泥沙俱下的意見信息的“篩選”與“過濾”,去掉了渣滓提高了純度;在評價是非的分寸的把握上,較之一般的公眾輿論,顯得更為客觀、理性;在其權威性、引導性、前瞻性方面,比一般的公眾輿論具有更明確的價值指向,因而更具有監督“權力”的實質內容。
四、怎樣發揮好媒介輿論監督在公眾輿論中的作用
輿論監督已經成為我國民主政治發展的一個重要內容。通過傳媒促進輿論監督的作用,是我國民主政治建設的一項重要原則,已成為我國權力制約監督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如何發揮好媒介輿論監督在公眾輿論中的核心作用就顯得更為重要。
一、有效實施媒介輿論監督的法律保障:有法可依、賦予權利
媒介輿論監督,從法律層面上來講,主要還是以憲法賦予公民的三項權利為依據,這就是言論出版自由,知情權和批評建議權。我國憲法第三十五條、四十一條均有明確規定。盡管知情權在憲法中找不出直接依據,但黨的十三大報告中明確提出“重大情況讓人民知道,重大問題經人民討論”,以及“要通過各種現代化的新聞和宣傳工具,增加對政務和黨務活動的報道,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支持群眾批評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反對官僚主義,同各種不正之風作斗爭”等,這是在黨的文件中第一次正式使用“輿論監督”的提法,賦予輿論監督以明確的意義和內容,作為執政黨代表大會通過的重要文件,完全可以作為公民知情權和實施輿論監督的重要依據。
輿論監督的形式和內容非常寬泛,是公眾通過民主方式參與國家管理和社會生活的重要形式之一。既可以包括對黨務、政務的公開報道和評論,也可以是對國家公務人員施政活動的監督、評價;還可以是對社會上各種違法犯罪活動的事和人的揭露和批評。“輿論監督”的主體是公眾,而新聞媒介通常是公眾實施輿論監督的代表和喉舌。
但是,由于我們國家政治體制改革、新聞體制改革滯后等因素的影響,輿論監督的外部環境和空間條件還比較差,輿論監督的效果還不甚理想。特別是由于媒介作為政府的依附、政黨的工具屬性,使得媒介對黨務、政務的監督,對國家公務人員的施政監督還非常困難,受到多方面制約。因而,媒介輿論監督更多把自己定位在批評非政治權力層的份上,以致公眾對媒介輿論監督甚至失去信心。
目前,我國輿論監督的障礙主要集中在這樣一些方面:首先是“權力障礙”,反映在上級權力部門的行政干預,特別是地方保護主義;其次是不同程度的司法干預;再就是“說情”風和被監督對象及相關人越來越“成熟”的抵制和干預,使得輿論監督常常是隔靴撓癢。美國的杰克·富勒在其《信息時代的新聞價值觀》中明確指出:“當代報道中的最大困難之一直接來自被觀察的現象所產生的監測效果。最常見的報道對象——首先是政府和政客——已變得特別精通于支配新聞事業的種種規律。因此,他們策劃事件,作出關于公共政策的決定,其目的只是為了在電視或報刊上買個好。”1另一位美國人凱利在《紐約時報雜志》撰文說:“媒介與政客同玩一場游戲”。我以為不是沒有道理。我們現在還是媒體與政府合為一體的體制,你能對“主人”監督什么?
在目前的情況下,國內不少專家建議,為了健全輿論監督的法規體系,要盡快實現新聞立法。輿論監督缺乏法律保護,必須依靠新聞立法,用立法的形式保障媒介進行輿論監督的權力,如果一時還不能出臺新聞法的話,可以先
由國務院盡快頒布一個輿論監督條例。2在國務院還沒有這個條例的情況下,地方立法機構或行政機構也可制定適用于本地區的條例,據說珠海市出臺過一個輿論監督條例,對推動珠海地區的輿論監督發揮了重要作用。
還有的專家建議:“以法律的形式規定新聞媒介獨立負責的地位和作用,確認新聞媒介傳播事實、反映和整合輿論的法定權利和義務。應該規定新聞媒介具有輿論監督的權利;同時也規定,新聞媒介的批評和監督僅僅具有信息和輿論的作用,而不具有行政和司法的功能。改政府對新聞媒介的直接控制為人民代表大會、政治協商會議等立法咨詢機構中的專業委員會對媒介的間接監控;同時,擴大新聞工作者協會等行業組織在溝通政府與新聞界的關系及維護行業規范和職業操守方面的作用,提高新聞界的專業水平。”1“加強民主和法制建設,保障并完善包括新聞媒介的輿論監督在內的所有社會監督體系及其監督機制。鑒于新聞輿論監督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政府各級領導部門應該支持媒介的輿論監督。應將廣播電視媒介輿論監督類節目置于有利的時段位置,以擴大其影響。對抵制和破壞輿論監督的行為應該有追究和仲裁的法定機制和渠道。”2包括目前關于批評報道的批準手續問題,也急需改革。以往如遇輿論監督類報道,要層層審批,有時還必須征求當事方主管部門的同意,方可公開,極大地障礙了正常的輿論監督,有時也失去了應有的時效性。民主化進程走到今天,特別是在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今天,應當賦予新聞媒介獨立負責的地位和自行審核新聞的權利。鼓勵新聞媒介主動與政府各部門特別是上級主管部門溝通,尋求支持和理解。同時,保留行政部門依法事后追究媒介責任的權力,以加強媒介自身的責任心,減少政府、特別是個別機構對新聞媒介的直接控制,而采取由法規部門按法定程序依法管理的做法。
二、媒介輿論監督的價值追求和職業操守:追求真理、堅持客觀。
媒介輿論監督的價值追求和職業操守,是力量之本。輿論監督必須說明事實真相,追求真理,堅持客觀。真理、客觀,就是真實,真實是最有力量的,真實對敵人的殺傷力最大。列寧指出,新聞報道必須反映社會生活的真實,聯系到人和事,“要冷靜地分析證據,更詳細地、更簡明地反復說明事實真相”3恩格斯說:“這些報紙雖然代表著自詡為世界上最講究實際的民族的輿論,卻從來不屑于研究細節和統計數字,而這些細節和統計數字不僅在貿易和經濟學方面,而且在國家政策方面都是采取一切明智決定的基礎。”4、鄧小平、等也多次明確強調,一定要用事實說話,事實是最說明問題的,事實最有力量。
新聞報道、輿論監督遵循的客觀是什么?從最純正的意義來講,客觀就是指新聞報道必須超然物外,清澈如水,一如事物的本身。大量事實證明,在有意識存在的社會里,客觀只是一種非常美好的理想而已,很難做到。這是因為,人是社會的人,是某一利益群體的一分子,人的社會屬性鑄就了搞新聞報道的人不可能超然物外,清澈如水。那么是不是我們就不去追求客觀了呢?也不是!從更科學的意義上來說:客觀性是一種理論,客觀性是一種方法,客觀性是一種境界。
客觀性是一種理論。新聞工作者、媒介人,堅持客觀性這一理念,就可以避免偏見,防止歪曲,按照事物的本來面目,對新聞價值進行取舍。不管你如何評價客觀性,畢竟它從整體上為媒介了解、報道社會提供了一件合法的外衣和一種到達目的地的途徑。正是在這樣一種理念下,象西方的新聞專業主義,一時間就很有市場,而一些過分的激烈的表述則失去了市場,兼顧平衡的報道方針以及編輯思想則趁勢發揮著更大的作用。作為一種觀念、準則,客觀性最終成為保護媒介人的武器,功不可沒。由此,客觀性的實踐準則也越
來越被世界新聞界所公認。
客觀性是一種方法。客觀性已經在新聞報道實踐中發展成為一種程式。比如陳述性的報道,解釋性的、調查性的報道等,都體現了它是一種方法。特別是借鑒社會學以及其它學科的一些分析方法、統計方法,將其應用到新聞報道實踐中,也體現了客觀性的原則。在信息全球化的今天,“客觀公正”已成為國際新聞業的共同準則和行規。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實踐已經早已無數次證明,新聞報道不可能是純客觀的,新聞也不應該是客觀的,客觀性只不過是在一種冠冕堂皇旗幟下的方法、理念。有學者說,客觀性決不意味著總是發現事物的真相,它的價值只不過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理解、判斷各種復雜事物的一種途徑和方法,是溝通國家政體與公民的一種解釋方法。或者說,是一種在“客觀性”的幌子下,媒介已經不知不覺地最有效地向受眾推薦,銷售了他的產品——事實與觀點的那樣一種高明方法。
客觀性是一種境界。對許多新聞從業人員來說,客觀性是永遠值得追求的那樣一種既美好又比較切合實際的思想境界,但決不是形而上學的、絕對的標準,因為人們很難真正達到的那種境界。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從來就沒有純粹的事實,只有人們對事實的解構。
作為媒介輿論監督的一個重要價值準則,堅持追求真理,實事求是,公正客觀,是做好輿論監督的重要前提和保證。
三、媒介輿論監督的工作思路:找準問題、因勢利導
媒介輿論監督要發揮作用,必須找準問題,因勢利導,在熱點、難點上下功夫。什么是問題?問題就是矛盾,抓住了矛盾,就抓住了問題。同志早就說過:“哪里有沒有解決的矛盾,哪里就有問題。既有問題,你總得贊成一方面,反對另一方面,你就得把問題提出來。提出問題,首先就要對于問題即矛盾的兩個基本方面加以大略的調查和研究,才能懂得矛盾的性質是什么,這就是發現問題的過程。”1
實施輿論監督,要深入下去找問題,特別要留意發生在我們周圍的熱點、難點、焦點問題,把那些公民、受眾最關心的問題,報道出來,透過現象,抓住本質。
在抓問題方面要敢于反潮流,要有大無畏的精神。實踐證明,做好輿論監督有很多困難。一是我們國家的政治體制改革滯后,不甚講究分權制衡,這是中國國情所在。因此,在對付權力腐敗方面辦法不多,好多時候束手無策。其次是不規范的市場經濟帶來的負面影響,使得利益趨動下的權錢交易、徇私枉法的腐敗現象滋生蔓延。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非常好地利用媒體的運作特點,把腐敗東西揭露出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使其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就會收到非常好的效果。有人把這種對民主政治發展獨特的功能模式,稱之為“陽光”功能模式,因為它的公開性、透明性猶如陽光下滅菌,從而為民主政治凈化環境。朱基同志曾多次表揚揭露南丹礦難的新聞記者,說:“沒有記者來揭露這件事,就冤沉水底了”。再比如,關于南京冠生園月餅用陳年舊餡的報道等,都收到了非常好的“陽光”效果。
在找準問題的過程中,要善于引勢利導。什么叫“勢”?“勢”就是一種狀態,一種趨向,大到世界大勢、國家大勢,它反映了一種規律性的東西,決定著今天的走向,以及明天和未來的局勢。“勢”關大事,“勢”關國計民生。在關注“勢”的過程中要解決好媒體與公眾輿論“兩張皮”的問題,一是政府意圖,二是公民需求。公眾輿論,是公眾對社會生活和社會事件公開表露的認識和意見,新聞傳媒要有效地引導輿論,了解群眾心態,體察民情民意,人們在想什么?關注什么?都要真實反映輿情,正確表達公眾輿論。當然,這種反映輿論不是被動的、消極的,而是通過反映輿論體現傳播主體的
意圖與觀點,反映公眾輿論本身就包含了影響輿論。如果群眾關注的一些熱點、難點問題,媒體左顧右看,有意回避,不主動觸及,就難以影響、引導社會輿論,就會失去民意和信任,必然大大削弱引導輿論的作用。
四、媒介輿論監督對政府的迫切要求:公開信息
媒體輿論監督的前提是了解事實,公開事實。沒有公開、透明的信息,新聞輿論監督無法真正實施;新聞采訪權利在今天仍然缺少合法的依據和暢通的渠道。2003年SARS疫情信息封閉,使我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帶給我們太多的思考。人們普遍認識到,流言止乎媒體,應對危機需要信息“陽光”。當然,信息公開并不意味著毫無保護、一覽無余的信息公布,對于涉及國家安全等國家秘密的信息內容,需要有法律的保護。但對這些需要保護的內容和范圍,對信息公開的實施方法,也應該受社會各界的爭辯和實踐的檢驗。
長期以來,我們對媒體的管理一直沿用一種“泛政治”化的傳統思維,報喜不報憂,文過飾非,掩蓋事實真相,結果教訓慘痛。對于人民大眾的知情權,一定要給予充分的保障。這是人民的政治權益,理應得到保護。十六大把政治文明建設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之一,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歷史意義。推進信息公開,保障公民的知情權,重大事情讓人民知道,讓人民討論,媒體負有重要責任,前提是政府支持。在這次SARS防治過程中,一段時間之內的媒體“失語”、“失真”,極大地損害了公民的知情權,同時造成疫情蔓延的嚴重后果,媒體負有不可推卸責任。當然,媒體也有媒體的苦衷。媒體不能只是政府的喉舌,不能只服從黨的領導,只做黨的工具。我們現在是民主施政,因此,媒體還有公眾輿論部分的公眾屬性,所以,媒體同時又應當是人民群眾的喉舌,是反映民意的工具,具有公器之責。現在,信息公開的原則和新聞采訪權利都缺少合法的保障措施,新聞采訪的權利和新聞信息的獲得往往取決于領導者的意志,隨意性比較大,在比較開放的地區,在比較開明的領導下,信息公開和新聞采訪獲得了某種程度的保證;但在大多數地區和大多數情況下,信息公開的原則尚未確認;新聞采訪權得不到保障。而有的主管部門,有些領導同志往往把“正面宣傳為主”作為抑制輿論監督的擋箭牌,封鎖公眾的知情權。
再比如,“與黨中央保持一致”,這本來是一條政治紀律,其宗旨就是在路線、方針、政策、宣傳、教育等方面,不得與黨中央唱反調。但是在有些人、有些主管部門那里,“與黨中央保持一致”成了教條主義的千報一面,千臺一腔,千篇一律,甚至連什么版面,字體、照片的大小,各媒體都得與中央機關媒體“對表”,幾乎全都成了“克隆”產品,這不能不說是中國媒體的悲哀。如果有哪一家的夜班編輯,稍有不慎,或略有不同,那帽子、棍子就又來了。這還有什么豐富多彩、生動活潑可言?還有什么個性、特性去發揮?還有什么創新去彰顯?這實際上是一種新“凡是”,它不利于貫徹落實以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對媒體提出的“三貼近”的要求,不利于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現代化進程,不利于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
黨的十六大明確把“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具有極其重要和深遠的歷史意義。以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在積極應對防治SARS的戰役中,突破了“泛政治”化的思維方式,在公開信息,問責政府兩個方面都取得了重大突破,開創了公眾輿論監督的良好典范,為我國的民主政治建設特別是政治文明建設開了一個好頭,同時也積累了經驗。它再一次告訴我們,新聞輿論監督的最高形式是全體人民的監督,以傳媒為主要載體的公眾輿論,是關系國泰民安的最可寶貴的輿論資源,輿論監督既可以是稱職的“可以明得失”的“政府鏡鑒”,又可以是明情達理的“群眾喉舌”,既可以是“載舟”的民意體現,又可以是老百姓“覆舟”意志的充分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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