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融危機時期國家能力建設綜述

時間:2022-05-14 03:23:00

導語:后金融危機時期國家能力建設綜述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后金融危機時期國家能力建設綜述

現代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國家作用的空前發展,而內蘊于國家自身的國家能力對于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在內涵上,國家能力是存在于國家自身的效能與力量素質,是國家實現其國家意志與治理目標的能力。在外延上,國家能力是特定國家主體在行使國家權力、履行國家職能的過程中所具有的能力。也就是說,國家能力并不是一個獨立的范疇,國家能力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國家與市場、國家與社會、國家與公民以及國家間競爭的關系中加以體現的。因此,在論及國家能力時,既可以指國家總體上的綜合能力,又可以指某個方面的具體能力。可以說,在現代社會,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實力競爭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國家能力的有效程度。自20世紀中葉以來,國家能力逐漸成為學界研究和關注的重要問題。特別是在東亞國家的經濟發展,西方福利國家的滯漲,以及部分非洲國家面臨危機的比較中,促使人們日益關注國家能力在政治、經濟與社會發展中的有效性問題。2008年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再次引起了人們對于國家能力問題的關注。一方面,金融危機的爆發在很大程度上源于西方國家能力的弱化。另一方面,金融危機對國家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是加強國家對金融機構和金融市場的監管,改革金融體系;二是通過國家注資來刺激經濟發展;三是加強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合作治理。為此,加強國家能力建設是后金融危機時代民族國家建設與發展的重要課題。

一、以宏觀調控能力建設平衡國家與市場的關系

從本質上看,國家與市場是人類社會的兩種最基本的組織形式,也是推動和影響經濟發展的兩股強大的力量。人們對于國家與市場關系的認識在總體上經歷了自由市場——市場失靈——國家干預——政府失敗——對市場重新肯定及對國家重新評價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國家與市場在不同的時期存在著不同程度的雙方力量的對比。從現代經濟發展來看,市場不是萬能的,國家也不是“靈丹妙藥”,國家和市場有著各自不可替代的作用,關鍵是在兩者之間如何平衡、如何整合各自的優勢,趨利除弊。也就是說,只有國家與市場在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關系中達到動態平衡,才能夠共同促進經濟的發展。國家宏觀調控與市場機制有機地結合是現代經濟發展的基本特征,國家宏觀調控與市場機制的有機結合,既可以彌補市場缺陷,克服市場失靈,又可以避免國家對經濟的過度干預或不足,從而實現社會資源最優配置。2008年爆發的金融危機在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美國政府對經濟運行與金融市場的宏觀調控缺失。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政府及其經濟主管部門對經濟運行與金融市場一直實行自由放任政策。這種以“市場化”、“自由化”和“私有化”為基本特征的經濟運行模式致使市場力量被無限放大,由于市場自身的局限性以及國家宏觀調控的缺失,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經濟動蕩與金融危機的爆發。因此,在后金融危機時代,各國政府重點加強國家宏觀調控能力建設,以此平衡國家與市場之間的關系。國家宏觀調控能力是國家對國民經濟進行調節與控制的能力。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國家宏觀調控主要體現為以政府實施的政策措施來調節市場經濟的運行。由于市場不是萬能的,有些領域不能單純依靠市場來調節,需要國家宏觀調控加以補充,同時,由于市場本身所具有的盲目性、自發性等缺陷,容易導致“市場失靈”,進而導致市場秩序紊亂,從而引發經濟整體失衡與滑坡,所以需要國家進行宏觀調控,從而保證市場經濟的健康有序發展,實現經濟發展的良性運行。在后金融危機時代,國家宏觀調控能力建設要重點突出對金融市場的調控能力建設與對市場秩序的調控能力建設。當前,加強對金融市場的調控已經成為全球共識,由此,國家必須提高金融調控能力。國家必須實時掌握經濟發展態勢,及時對經濟發展狀態進行評估,并建立金融危機的預警機制,從而使危機發生時能最大程度地緩解危機所造成的嚴重影響,同時,加強金融調控立法,促進金融體制改革,加強金融機構的自律,從而在根本上提高國家的金融調控能力。調控市場秩序能力是國家作為公共利益的代表者、維護者制定和執行市場經濟運行的“游戲規則”的能力。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一個健康、有序、公平的市場秩序是經濟正常運行的重要保障。只有在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下,才能夠實現國民經濟最優化和國家經濟利益最大化。國家調控市場秩序并不是取代市場機制,而是為了彌補市場功能的不足和糾正市場機制的缺陷,從而為競爭主體提供規范的市場秩序。加強宏觀調控能力建設要正確運用經濟、法律乃至行政等手段,及時采取有效調控措施,大力加強市場服務和監督;同時,國家宏觀調控還要符合市場規律,合理定位,做到調控適度,收放自如。正如諾思所指出:“國家的存在是經濟增長的關鍵,然而國家又是人為經濟衰退的根源。”[1]在經濟發展過程中,既要充分發揮國家的積極作用,又要避免國家對于經濟發展的消極影響。加強國家宏觀調控能力建設,可以彌補市場缺陷,避免“市場失靈”,同時也可以防止國家對經濟的過多微觀干預而制約經濟發展。總之,經濟發展是后金融危機時代世界各國發展的重心,加強國家宏觀調控能力建設,合理調整國家與市場的關系,是經濟發展的內在要求,同時也是考量國家經濟管理水平的重要標準。

二、以社會治理能力建設促進國家與社會均衡發展

在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上,新自由主義所奉行的消極國家觀認為,國家與社會必須分離開來,國家是中立的,國家不能任意干預社會中的事務,必須給予社會以足夠的獨立發展空間。也就是說,新自由主義強調的是一個自由競爭、獨立自主的社會,而不是一個處處受國家控制的社會。這表明,新自由主義仍是在國家與社會相互對立的角度來看待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從而導致了國家對于社會管理程度的削弱,進而致使國家的社會治理能力極為有限。事實上,國家本身具有著社會管理職能,“政治統治到處都是以執行某種社會職能為基礎,而且政治統治只有在它執行了它的這種社會職能時才能持續下去”。[2]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特別是治理理論的提出,為重新理解國家與社會關系提供了一種新的理路,國家與社會可以相互合作共同治理。這就需要加強國家的社會治理能力建設,以此促進國家與社會的均衡發展。從現時代的社會發展趨勢來看,后金融危機時代的社會治理能力建設應重點加強維護社會秩序能力建設、社會整合能力建設與社會協調能力建設。維護社會秩序能力就是維持社會穩定的能力,也是維護法律與社會公理的能力。國家社會治理能力的核心價值取向是公共秩序的實現。一個失序的社會必然是一個動蕩的社會,一旦社會動蕩,經濟增長與現代化建設及公眾幸福將無從談起。正如亨廷頓指出:“首要的問題不是自由,而是建立一個合法的公共秩序。人當然可以有秩序而無自由,但不能有自由而無秩序。必須先存在權威,而后才談得上限制權威。”[3]因此,“秩序”成為了人類社會恒定的基本理念之一,維護社會秩序的能力也成為公眾對現代國家的基本訴求之一。社會整合能力是國家以其公共權力對社會資源進行正當的公共分配,以實現國家意志的本領和力量。社會整合能力既不能是完全國家主義的,又不能是純粹個人功利主義的,而是需要平衡公私、兼顧各方,才能實現公共和諧。特別是對于社會轉型時期的發展中國家而言,經濟體制、社會結構及分配方式的變革導致了社會利益格局的重新調整,經濟發展成果如何公平分享,社會資源如何合理配置,如何調整不同階層的利益等重大社會問題都凸顯出來。因此,必須加強社會整合能力建設,通過資源與政策整合來平衡各階層利益,實現社會正義;通過觀念與文化整合來為國家提供合法性論證,形成社會發展合力;通過政治溝通與政治力量整合來消除社會矛盾和利益沖突,促進社會民主發展。社會協調能力主要是國家通過伙伴關系、合作協商、確立認同與共定目標等方式來實現對公共事務的管理,其實質是建立在公共利益、市場原則與認同基礎之上的合作能力。在社會治理中,國家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公共管理的惟一主體,它只能作為核心主體,通過其合法性權威的施展來調動一切可以利用的社會資源并與之通力合作。國家通過協調政府與社會、公民、市場以及公共部門與私人部分之間的關系來對社會公共事務進行合作治理,以求得公共利益的最大化。后金融危機時代的社會治理能力建設要建立在合法性與合理性基礎之上,要以社會承認為前提,要與社會發展方向相一致。若出現社會治理錯位、越位及缺位的現象,則是國家能力低下的表現。加強國家社會治理能力建設,可以提高資源綜合利用率,提高國家治理效能;可以緩解公共矛盾,維護社會秩序與社會穩定;可以有效平衡公私權益,增進公共利益,促進社會公正。總之,在現代社會,國家以和平方式的社會治理能力取代了傳統的暴力統治方式而成為社會發展的主導性力量。通過國家的社會治理能力建設,可以促進國家與社會的均衡發展。

三、以公共服務能力建設促進國家與公民的和諧

20世紀70年代,西方國家以新自由主義理論為指導進行新公共管理改革,一致強調并致力于公共服務市場化改革。新自由主義認為,過去一直由國家提供的公共物品,包括交通、電力、水利、通信、教育、衛生、環保等都可以由私人機構通過市場機制進行提供。應該明確,公共服務市場化改革豐富了公共服務的多元供給模式,為公民選擇公共服務方式拓展了空間并注入了活力。但從總體上看,西方國家的公共服務市場化改革大多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因為市場機制不可能提供公民所需要的全部公共物品和公共服務,而且公共服務市場化改革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國家對于提供公共服務的責任推脫,并整體上削弱了國家公共服務能力。由于國家公共服務能力的弱化,國家與公民處于一種緊張的對立關系之中,致使公民對國家的信任程度不斷下降,從而爆發了西方國家的“信任危機”與“合法性危機”。因此,在后金融危機時代要加強國家公共服務能力建設。從本質上看,國家在行使國家權力的過程中,是以“公共權力”的代表而出現的,是“公共權力”的象征,代表公共利益行事。也就是說,現代國家除具有政治性、強制性、法定性等屬性外,其突出的屬性是公共性。這是因為,公共利益與公民需求的存在是國家存在的基礎前提。所以,國家要積極實現公共利益、滿足公民需求。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公民需求的內容與層次不斷豐富與深化,對國家提供公共服務的訴求更加迫切,因此,需要國家迫切提高公共服務能力。特別是隨著社會治理模式由統治型向管理型繼而向服務型轉變的過程中,國家對社會進行治理的同時,也要為公民提供各式各類的服務。由此,國家公共服務能力日益凸顯出來,國家公共服務能力在國家能力體系中占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在后金融危機時代,面對自然災害、環境污染、公共交通、教育衛生、人口素質等日益嚴重的社會問題,公民需要的公共服務不是越來越少,而是越來越多。在現代社會,向全體公民提供公共物品是國家最為主要和重要的職能。國家向公民提供公共物品,不是對公民的賜予,而是用來自納稅人的稅收為公民提供公共服務。有效地提供公共服務,不應視為國家的負擔,而恰恰是國家職責所在和重要的活動目標,既是維護社會公平的需要,又是推動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需要。因此,對于現代國家而言,必須通過強化公共服務意識、規范公共服務職能、改革公共服務方式、創新公共服務體制等措施不斷增強國家公共服務能力。從時展來看,人類社會的主題已經由戰爭與革命轉換為和平與發展。暴力、對抗、沖突已經逐漸被和平、合作、協調所取代,武力斗爭與階級矛盾已經不是政治生活的主題與社會生活的主要方面,滿足公民的多元需要已經成為現代社會生活的主要議題。特別是在當代社會,建設服務型政府已經成為現代中西方國家政府改革理論與實踐的共同目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要求。建設服務型政府的基本要求就是要加強國家公共服務能力建設。國家公共服務能力是衡量國家現代化的重要標準,是國家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促進國家與公民相和諧的有效切入點。

四、以國家創新能力建設提升國家競爭力

從世界經濟發展的歷史來看,幾乎每一次世界性經濟危機之后,往往會催生一場以“劇烈的生產方式變革和產業結構調整”為主要特征的技術革命。“1857年的世界經濟危機引發了以電氣革命為標志的第二次技術革命,1929年的世界經濟危機引發了戰后以電子、航空航天和核能等技術突破為標志的第三次技術革命。這次經濟危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過度依靠金融投機,過度依靠超前消費,過度依賴監管缺失的虛擬操作,導致金融與經濟泡沫破裂。依靠科技創新創造新的經濟增長點、新的就業崗位和新的經濟社會發展模式,是擺脫危機,創新經濟增長的根本出路。”[4]由此可見,全球性金融危機往往催生重大科技創新突破和科技革命。從歷史發展與現實經驗來看,經濟危機與科技創新有著密切的關系,一方面,經濟危機的爆發在很大程度上是科技創新能力不足的結果;另一發面,克服經濟危機最終還要依靠科技創新。由此,在后金融危機時代,國家創新能力對于應對金融危機以及促進經濟發展至關重要,這就迫切要求民族國家加強國家創新能力建設,以此提升國家競爭力。

在后金融危機時代,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競爭已經拉開了帷幕。從西方主要國家應對金融危機的措施來看,普遍的共同點就是大幅度地增加了科技投入,著力培育以生物技術、新材料技術、新能源開發等技術為主導的新一代產業,努力搶占未來科技和經濟競爭的戰略制高點。由此可見,后金融危機時代將是一個創新的時代,各個國家在世界競爭中所處的位置必將取決于圍繞這場科技創新而展開的國家創新能力的競爭。從一般意義上來講,國家創新能力是國家作為創新主體,通過政府、制度、政策的力量,組織和動員國家創新資源,進而推動國家創新發展活動的能力。國家創新能力大體可以分為技術創新能力、管理創新能力與制度創新能力。技術創新能力是對產品、生產過程及服務方式進行技術革新的能力,通過技術革新,實現產品升級、生產過程的調整以及服務方式的優化;管理創新能力是將一種新思想、新理念、新方法、新手段或者新的組織形式引入到國家的管理活動中的能力,并進而取得相應效果;制度創新能力是將一種新的體制或者新的機制引入到國家的社會經濟活動中的能力,并進而推動經濟和社會發展。當前,全球化的事實已經將世界各國緊密聯系在一起,國家之間的經濟競爭力從傳統的勞動力資源、自然資源等物質資源的競爭轉變為依托知識資源的創新能力的競爭,一個國家的發展的長久性首先取決于其國家的創新能力。對于現代國家而言,必須改變依靠拼血汗、耗資源、毀環境來求得在全球競爭中維持自己的經濟地位的局面,而要通過創造一個良好的創新環境、建立與完善相關的制度、培育國家創新體系、增強科技投入,以此增強國家創新能力。國家創新能力建設是后金融時代國家發展的戰略重點,是增強國家競爭力的關鍵,是強國富民的重要基礎。從各國的歷史發展來看,凡是處在世界先進之列的國家,其生產能力、科學技術、教育文化等方面均處于領先地位。因此,國家創新能力是決定國家在國際競爭中成敗的重要因素,決定著一個國家在未來世界競爭格局中的前途和命運。

至此,我們從后金融危機時代的國家與市場、國家與社會、國家與公民以及國際競爭的關系層面考量了現代國家能力建設的基本框架。事實上,后金融危機時代的國家能力建設是一項極為復雜的系統工作,國家能力建設也必然包括諸多其他內容,而且隨著時代的發展以及國家自身的發展,國家能力建設的內容也必將發生某種程度的變化。但不容置疑的是,從各國應對金融危機的過程來看,國家的作用是極其明顯的。對于我國而言,在應對金融危機過程中,我國在迅速救市與促使經濟復蘇方面體現了較強的國家能力。但是,我國正處于社會轉型期,社會轉型在不斷地破壞和抑制著國家能力的生長;同時,全方位的社會發展又面臨著大量的國家能力需求,即國家能力供給與社會發展的能力需求之間存在著彼此不均衡的現象。特別是在社會發展過程中,諸如國家能力缺失、國家能力錯位、國家能力結構失衡等問題還非常突出。因此,我國要在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過程中,正確處理好國家與市場、國家與社會、國家與公民之間的關系,在繼續深化改革的過程中不斷調整和完善國家能力,從整體上提高國家能力,進而推動國家建設與發展以及現代化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