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對外貿易研究論文
時間:2022-10-28 10: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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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刊布的吐魯番文書中,有一部分屬于高昌國時期各部的官方奏文,都官奏文凡見二組,其中一組全部出自阿斯塔那84號墓,入墓時已當作廢紙剪成鞋樣,出土時又裂為若干片。這組文書保畄了高昌王朝九部之一――都官為處理因私藏提婆錦等絲織品之事宜暨“入官臧錢”事,奏行往來公文的原始記錄,保留的內容中還見商胡、龍姓等人的姓名以及許多絲織品的名稱,如“紅錦”、“蒲桃錦”、“提婆錦”等,這些內容為我們研究高昌時期的對外貿易,特別是粟特胡商在其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了解高昌在絲綢之路大商貿圈中經營絲織品貿易的實際狀況,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資料。本文擬就阿斯塔那84號墓所出都官臧錢文書進行一些初步的探討,不妥之處,祈請指正。
一
吐魯番阿斯塔那84號墓共出文書六件,出土時各件互不連屬。因拆自死者的同一紙鞋,所書字跡相同,內容又互相關聯,故將其視為同一組文書。審其內容大致可粗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涉及“出臧錢”內容,見第三件;另一部分則主要保存了包括各級官員押銜簽署在內的奏行文書的例行文字,如“列別如右記識奏諾奉行”等,見第三件之外的其余各件。我們將其分作A、B兩個類別來敘述。
A此類文書僅一件,《吐魯番出土文書》84號墓排序第三件文書,原定名為《高昌條列出臧錢文數殘奏》,文書前后俱缺,上下均殘。保存下來的內容,就臧錢而言,只涉及“出臧錢”,故此定名不誤。就都官而言,藏錦人所出臧錢最終要“入官”,“出臧錢”只是入官臧錢文數奏文中,都官條列所奏事項當中的一個具體行為而已,因此,該文書的定名需作重新考慮。這是后話。茲就能辨讀者抄錄于下,仍以原定名為準(原系直書,今改橫排。原書繁體,今改簡體):
三、高昌條列出臧錢文數殘奏
[1]
雖因殘缺不能通讀,但大致意思是清楚的:即有關方面為“正作”與“作從”合伙藏慝絲織品而傳“出臧錢”的記錄。從保留下來的文字看,自“某吏傳”或者“次傳”始為一項的開端,則“出臧錢”事共四項,其中兩項內容(即第6行至第10行)保存得更完整一些。第6行、第7行為張阿茍作從,為第一項。第6行人名“阿茍”前據第7行補姓“張”;又據第8行補足人名“龍遮之奈”。第7行“次傳”始至第10行為商胡握廣延作從,是第二項。第8行“作從”前當為人名,僅余末尾一“延”字,據第10行補為“商胡握廣延”。以兩項的文字和內容相參比,每一項的行文大致為:以某吏傳(或次傳)引出“正作、”“作從”,其后具列所藏絲織品數量若干,折合銀錢(即平錢)若干,最后為應出臧錢數額。據此例行格式的行文特點,第一項和第二項的內容基本上可以補全(見補足后全文錄文)。
B前錄第三件外,其它五件均以高昌奏行文書末尾的例行文字、奏狀官簽署及寫奏狀的年月日為保留下來的主要內容,故歸為一類。茲按原文書的排序移錄于后:
一、高昌延昌十四年(574年)殘奏一
[前缺]
1、□□□四年甲午
2、長史
3、虎牙
[后缺](《文書》第二冊,第205頁)
二、高昌延昌十四年(574年)殘奏二
[前缺]
1、□□□□年甲午歲
2、長
3、虎
[后缺](《文書》第二冊,第206頁)
四、高昌條列入官臧錢文數殘奏
[前缺]
1、錢壹佰
――――――――――――――――――――――――
2、□案條列入官臧錢文數列別如右記識奏諾奉□
3、門下校郎陰□
4、門下□□高□
5、通事□□索□
6、通事□□□□
7、通事□□□□
[后缺](《文書》第二冊,第209頁)
五、高昌都官殘奏一
[前缺]
1、索斌
2、馬□
3、楊□
4、張□
5、九日都官奏
6、都官事麹暄
7、司馬鞏□
8、翟武□
9、王□
[后缺](《文書》第二冊,第210-211頁)
六、高昌都官殘奏二
[前缺]
1、更半文
2、右記識奏諾奉□
――――――――――――――――――――――――
3、陰□
4、高□
5、史索斌
6、史史患
7、史馬□
8、楊□
9、張□
[后缺](《文書》第二冊,第212-213頁)
后五件雖歸為一類,但各件內容也不盡相同。第一、二兩件內容大致相同,殘留部分長短互見,故可互相補充。第一件第1行據題解可補“延昌十”三字,“甲午”之下補“歲”。高昌國時期的奏文還見兵部、民部、屯田等部上奏者,其中阿斯塔那48號墓共出八件高昌延昌二十七年兵部條列買馬用錢頭數奏行文書(《文書》第三冊,第73-88頁)(以下簡稱《兵部奏文》)保存得最為完整,其奏文的例行格式、文字可供參比。按《兵部奏文》的格式,“甲午歲”之后當為“某月某日都官奏”。第2行僅余“長史”二字。高昌文書見長史銜者,本件為一例;另二例分別見于《高昌章和十一(541)年都官交河郡等為失奴事》(《文書》第二冊,第28頁)、《高昌義和二年(615)都官下始昌縣司馬主者符為遣弓師侯尾相等詣府事》(第四冊,第172頁)。后者都官不具長史銜,貫將軍號,稱“凌江將軍兼都官事”。將軍兼領都官事之署銜還見于一件碑銘資料,《麹斌造寺碑》碑陰所刻高昌建昌元年(556)麹斌施產造寺時所訂立的契約,[2]契約之末附題名,自高昌王以下重要職官均在題名之列。諸部主事官皆具將軍銜。將軍為所領銜號,都官是所任職事。將軍兼領諸部事外,緊接諸部主管官后,還見將軍差任諸部司馬,如《麹斌造寺碑》所見“□威將軍都官司馬高”,奏文簽署所以才有了“長史××將軍領(或兼)×部事”和“××將軍××司馬”的職銜。據此,第2行“長史”之后可補“××將軍領××事”。第3行補足“虎牙”,虎牙(或書作武牙)為高昌官制中等級最低的一個將軍號,[3]虎牙后補“將軍××”無疑。高昌奏行文書末尾有兩組官員簽署,一組簽署于例行文字“謹案條列……列別如右記識奏諾奉行”之后,一組簽署于年月日之后,第一、二件的簽署顯系后者。
第四件與第六件所見簽署屬于前者。第四件第2行“奉”之后補“行”。第3-7行的簽署官員之頭銜,可據《兵部奏文》官員簽署的例行順序補足,分別為“門下校郎”和“通事令史”。第5行“索”下原缺,據第六件簽署官員人名補“斌”。
唯第五件的性質不甚明了,從保留下來的文字看,很難確定其中官員的簽署屬于“謹案條列”之類例行文字之后的簽署,還是年月日之后的簽署。當然仍有線索可尋,一個是上面提到的“索斌”也出現在簽署的人名中;另一個是第5行中的“九日”,它保留了年月日的一部分,但問題也出在這里。據《兵部奏文》的例行格式,年月日均提行書寫。先書高昌紀年,再書干支,后具月日。八件兵部買馬奏文的年月日均按此程式書寫,無一例外。然第五件都官殘奏無年月,僅存日期,且提行書寫。例外還是另有原因原因。《文書》示此文書前缺、后缺,部分上殘(第5、6行除外)、下不殘。照此推算,上殘部分有限,若以第5、6行為準的話,各行上缺部分不過3,最多4個字,不會有誤。如果我們根據人名“索斌”的線索,認為此件的押銜簽署與第四、六件屬于同一系列的話,上缺部分正好是諸官的官銜,而且以四字的為多。也就是說,押銜簽署頂格或者還需要換行書寫。到目前為止,尚未在奏文中見到過日期頂格書寫的例外,亦未見聯銜簽署頂格或換行書寫的例外。先行假設本件按通行的格式書寫,那末,第5行“九日”上還有紀年、干支和月份的行文。若本件紀年為“延昌十四年甲午歲”的話,“九日”之上加上月份至少還有10個字,換句話說,第五件文書的上缺部分遠比現在要多。如果假設成立的話,其它諸行的上缺文字也就有了各自的著落。以第1行為例,“索斌”的官銜是通事令史,按通例,奏文中的官銜均低4-5格開始書寫,文字的間隔也較其它文字的間隔稀疏。總共算下來,“索”字之前大約可以寫得下12-14個字,與第5行“都官”前的字數約略相當。我們知道,84號墓的文書是從死者的紙鞋上拆下來的。高昌地域小“平章錄記,事訖即除,籍書之外,無久掌文案”,[④]雖是公文,入墓時已被當作廢紙。我們認為,第五件文書在入墓時已被攔腰剪斷,上部殘缺。經仔細查對圖版,第五件與第一件的紙質、紙色完全相同,第五件上緣與第二件下緣對接后各行文字可通讀。對接順序為:第二件的第1行與第五件的第5行對接,對接后通讀為:“延昌十四年甲午歲□□□九日都官奏”,(對接后的行數以第五件為準)中缺部分補“×月×日”。第一件的第2、3行分別與第五件的第6、7行依次對接,對接后第6行通讀為“長史□□□□□都官事麹暄”,中缺部分補“××將軍領”。第7行通讀為“虎牙□□□□司馬鞏□”,中缺部分補“將軍都官”。以上諸行對接后的行文與奏行文書的例行文字,包括年月日和官員的簽署均吻合,證實我們的假設是成立的。對接后除第一行已補足外,第二行中的馬姓官員與第三行中的楊姓官員的官銜亦可補上,同為“通事令史”。經拼接,復原后的部分文字見補足后的全方錄文。
通過對84號墓B類文書的的辨識和拼接,我們對奏行文書所涉及到的例行格式部分,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奏文的例行格式的順序為:文件的開端總敘事由;接書“謹案條列”至“記識奏諾奉行”;次具負責通進奏狀的門下官員之押銜簽署;之后書寫奏狀的年月日;最后為判行主管官及各級僚屬的簽署。我們認為,84號墓所出部分殘件實際上出自同一件都官奏文,它們是第二、三、四、五件文書。這四件文書不僅包括了奏文中的各項內容,而且,第二件的背面和第四件背面款縫處的簽署與第五件正文中的都官主管官同為一人――麹暄。由于入墓時被裁剪成鞋樣,又經年久殘損裂為數片,《文書》所列順序已不是它的原貌,須進行重新組合。重組后的順序為:(自左向右)
第三件
第四件
第二件
第五件
84號墓文書拼接后,有一個整體定名的問題,原第三件、第四件的定名分別為《高昌條列出臧錢文數殘奏》與《高昌條列入官臧錢文數殘奏》,一“出”一“入”,相對于各自的內容來說并無不妥,前者針對“出臧錢”人而言,后者則相對于“都官”而言。但重組復原后文書的整體性質屬于都官奏文,而“出臧錢文數”只是奏文中的一部分內容――臧錢入官的事由,因此,作為都官的奏文,本奏文的最終定名為:《高昌延昌十四年都官條列入官臧錢文數奏》,拼接、識讀、補足后的全文如下:
從復原后的文書得到的初步印象是:高昌九部之一――都官,以官方的名義處理一起“臧錢事件”,事由握廣延、張阿茍等藏慝織錦而引發,事情的結局是,握廣延等人因此受到數目不等的“出臧錢”處罰。至于高昌都官的職權范圍如何;握廣延等人的藏錦目的是什么,窩贓、逃稅或是納稅;為什么又會被“平錢”和“出臧錢”;“臧錢”的性質、為何“入官”,這是我們正面要一一討論的。文書中牽涉到的織錦、人物更是我們所要著重關注的。
《高昌延昌十四年條列入官臧錢文數殘奏》為都官部門簽發的文書,經過上述分析之后這是首先可以確定的一點。都官之職最早見于曹魏時期,初置都官尚書郎,以督管軍事為主。南朝并有都官尚書,主管刑獄事外,亦兼管軍事。北朝亦設都官,只是統領諸部有所增損。至隋朝改都官為刑部,其所統都官、刑部、比部、司門四曹所主事亦與北朝略同。漢代雖無都官設置,與之職權相當的二千石曹與三公曹所掌職事亦在水火、盜賊、詞訟、罪法等項之間。高昌的統治階層的成員,皆自河西遷入,本是漢魏遺黎,保持著漢族文化傳統之名族大姓主持制定的政治制度,其大部采自中原漢地。東漢中期以后,中原板蕩,西域事務常由敦煌太守掌管,高昌實際上成為敦煌太守,后來是涼州剌史的轄區之一,涼州政權對高昌國政治制度的影響更直接一些,故在職官的設置和名稱的使用上互見魏晉中央與涼州政權者。文書及碑銘墓志所見高昌九部為:兵部、庫部、民部、祀部、吏部、倉部、主客、屯田和都官,[5]散見于《魏書》諸涼州人物傳的北涼諸部有:吏部、兵部、庫部、考課、金部等,[6]不見都官,都官事或與后漢時三公曹、賊曹所主事略同,當為考課所主,且職權“重于諸曹”。[7]從延昌年間都官主管官的身份和地位可以看出,高昌都官的權位亦在其它諸部之上。《高昌條列入官臧錢文數殘奏》正文押銜簽署得知,延昌年間的都官主管官是麹暄,奏文背面兩處騎縫題款更證實了麹暄其人的身分。麹暄其名又見于《麹斌造寺碑》碑文。由于立碑的時間與入官臧錢文書上奏的時間只相差一年,所以可以認為《麹斌造寺碑》碑文中的麹暄與奏文中的都官主管官麹暄同為一人。此碑是麹亮為其亡父麹斌所建之功德碑,目的是為其父歌功頌德。據碑文及碑首題識,麹斌年青時即以威遠將軍領橫截縣令,尋轉折沖將軍領新興縣令,以后因與突厥的多次文武交涉有功并最終與突厥建交,以功進爵,升遷至振武將軍領某部郎中,并在死后獲得寧朔將軍綰曹郎中的贈官。麹斌死后,其弟接替他修建佛寺的工程。佛教盛行時期,鑿窟建寺,修廟立碑大多為家族行為,[8]河西及高昌地區的寺窟普遍可以找到家族的背景。麹斌其弟正是麹暄,接替建寺工程時,亦接任新興縣令的職務,新興縣令之權位因其地界與突厥接境而特別重要。從吐魯番碑銘墓志和文書資料可以得知,高昌的上層社會中,只有麹氏家族以其與之聯姻的少數幾個家族成員,能夠獲得綰曹郎中贈官和新興縣令的殊榮。[9]麹斌家族的顯赫地位還體現在,在同一個等級的職位上,他們掌握的實際權力也在其他官員之上。麹暄在職任都官事的同時,還兼伏波將軍領××縣令。這與《都官奏文》中麹暄的職位相吻合,只是未列縣令一職。只是平時處理公務是時,并非所有的場合都亮出全部職務,視所處理的臧錢事務的性質而定。麹暄在《都官奏文》中所處理的臧錢事宜,與縣級事務無涉,故公僅列都官都官長史之職。身兼三職在高昌的職官任用中,并非通例,麹氏之外,只有如張氏等不多的幾個家族成員可以享有。不難看出,麹暄以任都官長史職為榮,都官長史職以麹暄出任而顯。
如前所述,都官主管的事務依各朝職官的設置有所不同,但大致不出刑獄與軍事兩個大項。高昌另設兵部,軍事方面的事應歸其管轄,當不在都官的職事之內。就《都官奏文》所涉及的內容而言,因當事人合伙藏錦而涉嫌窩藏(或逃稅)罪,初審其性質屬于刑獄范疇,與軍事無涉。吐魯番出土文書所見都官,還見于:一、《高昌章和十一年(541)都官下交河郡等為失奴事》(《文書》第二冊,第28頁);二、《高昌章和十一年(541)都官下柳婆、無半、鹽城、始昌四縣司馬主者符為檢校失奴事》(《文書》第二冊,第29頁。)三、《高昌義和二年(615)都官下始昌縣司馬主者符為遣弓師侯尾相等詣府事》(《文書》第四冊,第172頁。)第一、二件為都官執行勑旨下符,為在以上郡縣通緝翟忠義所失奴,屬于刑獄范圍事可知。第三件內容系派弓師詣府之事。弓具雖系兵器,但“作具、糧食自隨”,招弓師詣府是為制作弓具,本件亦并非與軍事有關。如此,則高昌國時期,至少延昌年間,即麹暄在任都官期間,高昌都官職掌當以刑獄為主,據此,《都官奏文》處理的臧錢入官事宜,亦應在此刑獄范圍之內。
“臧錢入官”可以從都官的職權范圍初步確定為屬于刑獄執法之事宜,臧錢的性質仍須作進一步的探討。
在討論高昌經濟領域活動的研究中,臧錢大多被界定為,民間向政府繳納的一種稅目,[⑩]或者是屬于財政分配管理范疇的一種形式,[11]近年,有研究者認為臧錢即贓錢,屬于法律范疇的用語。[12]我個人認為,后者與史實更接近一些。在學界研究的基礎之上,以下擬從臧錢的性質、平錢出臧的事由以及都官入臧錢的意義諸方面對臧錢進行一些更進一步的探討。
文書中的“臧”一字多義,《集韻》:臧與藏同;《玉篇》:“藏也”。但有一個細節值得注意,即文書中同時還出現“藏”本字,如“藏綾十三匹”、“藏龍遮之奈提婆錦一匹”等,作動詞用。一般來講,一件文書中不應出現二字一意的現象,因此,“臧”不能也作“藏”講。臧又通“贓”,《鹽鐵論·刑德》:“盜有贓者罰”,又見《漢書》巻九十《尹賞傳》:“......其羞辱甚于貪污坐贓。”《廣韻》:“納賄曰贓”。唐代的法律條文中,贓為罪名之一,《唐律疏議》諸彼此倶罪之贓條:
諸彼此倶罪之贓。疏議曰:受財枉法、不枉法及所受監臨財物,并坐贓(罪)。[13]
文書中的“臧錢”即因贓罪而來。按唐律,當官物還官,私物還主:“諸以贓入罪,正贓見在者,還官、主。(轉易得他物,及生產蕃息,皆為見在。)疏議曰:
在律,“正贓唯有六色:強盜、竊盜、枉法、不枉法、受所監臨及坐贓。自外諸條,皆約此六贓為罪。”[14]
若贓物因各種原因或已費損,或已轉易,可以銅贖贓。平贓之定則為:
諸平贓者,皆據犯處當時物價及上絹估。疏議曰:贓謂罪人所取之贓,皆平其價值,準犯處當時上絹之價。[15]
比照唐律諸條,《都官奏文》中之所謂“平錢”、“出臧錢”即唐律之平贓贖贓是也,只是,高昌不以上絹之價平其價值和以銅贖贓,而是以當時西域的流通貨銀錢取而代之。
“臧錢”即是贓錢,“平錢”、“出臧錢”即是平贓贖贓,奏文所奏事因張阿茍諸人藏慝提婆錦而引起,本都官文書的性質當關乎刑獄,與軍事無涉無疑。
提婆錦等絲織品是事主藏慝的直接對象,乃構成本奏的關鍵因素。5――7世紀是絲綢之路貿易十分活躍的時期。東西方之間的絲綢貿易從早期以中國內地絲綢西傳為主,轉入兼有西方的絲織品進入中國,開始東西雙向貿易的時期。東傳的絲織品以西亞特別是以波斯的織錦最為著名。由于頻繁和絲織品貿易的刺激,介于其間的高昌等地,往來和絲織品貿易亦十分發達,與之相適應,絲織品生產也隨之發展起來,當地人將西域傳統的毛織技術運用于絲織,同時借鑒先進、復雜的絲織工藝進行家庭式的或小作坊式的生產,產品的織造技藝及其質量的起事都很高,成品以織錦為主。產品有一部分用于自身消費,但份額較小,在發達的絲織品貿易的背景下產生和發展起來的絲織手工業,其產品的三部分用于外銷。總體來看,進入高昌雙邊貿易領域的絲織品有三類:內地(包括中原、川蜀和齊魯地區)產品、中亞西亞產品和包括高昌在內的西域產品。
本件文書出現的絲織品有綾和錦,錦有三種:紅錦、葡萄(中)錦、提婆錦,其中以提婆錦出現的次數最多,量也最大。三種錦出自不同的產區,以葡萄為裝飾圖案是中原及齊魯地區所產絲織物的傳統紋樣內容,早在漢代,內地織工已經掌握了嫻熟的織造技巧,織出工藝十分復雜的葡萄錦,頗受宮廷內外的歡迎。從使用的情況來看,紅錦并不十分流行,不象是當地所產,有可能產自內地。以上兩種織錦,在6-7世紀的吐魯番墓葬中均可見到。提婆錦原產波斯,在古代阿維斯塔語中,“提婆”含有“天神”的意思,[16]本件未必波斯原產,其計量單位與中國內地織錦相同,以“匹”或“尺”量,而文書中出現的屬于世紀中葉以前的波斯織錦均以“張”計。據《周書》、《魏書》西域本傳,當時宜蠶的地區有高昌、龜茲、疏勒等地,而產錦的地區只有疏勒一地。文書中除“疏勒錦”外,還見“龜茲錦”、“高昌所作黃地龜茲錦”的記錄,且皆以“張”作計量單位,可見不只疏勒一地產錦。民間訂立的契券中,龜茲、高昌錦可以當作貨幣支付。疏勒錦和波斯錦在某類傳供帳目中,與毛毯、行緤、赤韋等并列,也作為貨幣流通。上述內容不僅填補了文獻記載之不足,也為辨認錦的產地和時代提供了標識性的依據:一、公元5世紀以后,高昌、龜茲、疏勒等綠洲諸國開始有了自己的織錦產品,其中三部分為仿制品。二、公元6世紀中葉以前西域各地以“張”計量的織錦,服用之外還充當貨幣的職能。三、隨著織錦作為支付手段功能的逐漸隱退以及西域等地與內地絲織技術的不斷接軌,各地所產織錦逐漸歸于用“匹”作統一的單位。本件的提婆錦屬于這一時期的產品。
問題在于,文書中這些織錦均被事主藏慝,那么,事主藏慝織錦的目的便不得不追究。一般來說,藏錦的動機不過為二:畄用或畄再交易。張阿茍等事主藏錦的企圖亦不外乎此:留作已用或留待私下交易。所藏絲織品的數額不算小,又藏錦人中有作人,留作已用的可能性不算大。胡商的參與讓我們更傾向于相信,藏錦的目的是為了作私下的交易,從中獲取高額的利潤。避開正當交易至少可以從兩個環節上獲取非法利潤:抬高價格或避開稅收。
高昌在絲綢之路上于一個十分特殊的位置。從地理位置上看,它處在四方輻輳之地;從政治地位上看,它又處于中原政權、北方游牧民族和西域乃至西方世界的十字路口。為了保全自己政權的存在,一方面,它與中原諸政權保持著天然的聯系,同時,又不得不臣服于柔然、高車、鐵勒、西突厥等北方少數民族政權。《北史·高昌傳》載:
……和平元年(460),為蠕蠕所并。蠕蠕以闞伯周為高昌王。其稱王自此始也。
太和初,伯周死,子義成立。歲余,為從兄首歸所殺,自立為高昌王。五年,高車王阿至羅殺首歸兄弟,以敦煌人張孟明為王。后為國人所殺,立馬儒為王,以鞏顧禮、麹嘉為左右長史。二十一年(497),遣司馬王體玄奉表朝貢,請師逆接,求舉國內徙。孝文納之,遣明威將軍韓安保率騎千余赴之,割伊吾五百里,以儒居之……
而高昌舊人情戀本土,不愿東遷,相與殺儒而立麹嘉為王。
從蠕蠕(即柔然)扶持闞伯周為高昌王,至高昌舊人弒殺馬儒立麹嘉為王,無不反映出高昌國人,特別是上層人士對北方民族政權的仰仗,此種情勢,在內地局勢混亂、統一政權趨于崩潰時表現得尤為突出。而北方游牧民族所以對高昌國百般扶持,正是出于看好高昌國從絲路貿易中獲得的經濟利益,并欲借助其“稅收站”的特殊地位而從中牟取自身利益的企圖。《隋書·高昌傳》云:
伯雅先臣鐵勒,而鐵勒恒遣重臣在高昌國。有商胡往來者,則稅之送于鐵勒。
一個“恒”,一個“重”,足見高昌這個稅收大戶在北方民族政權的經濟天平上的份量。既要維持住與北方民族政權的這種關系,又要維護本國的經濟利益、政府的財政收入不致因“稅之送于鐵勒”而受到太大的損害,高昌政府必須采取相應的稅收措施以平衡兩端。
高昌政府向胡商征稅的稅目不見史載,吐魯番文書中所見保留下來的稅目有“稱價錢”,這是胡商向高昌政府交納的一種的商稅。古代向商人所收稅種有過境稅和住稅之別。[17]所謂過境稅,《隋書·食貨志》有云:晉室渡江以后:
又都西有石頭津,東有方山津,各置津主一人,賊曹一人,直水五人,以檢察禁物及亡叛者。其荻炭魚薪之類過津者,並十分稅一以入官。
所謂住稅:
其東路無禁貨,故方山津檢察甚簡。淮水北有大市百余,小市十余所。大市備置官司,稅斂既重,時甚苦之。
關于住稅稅率:
凡貨賣奴婢馬牛田宅,有文劵,率錢一萬,輸估四百入官,賣者三百,買者一百。無文券者,隨物所堪,亦百分收四,名為散估。
無論輸估、散估,住稅稅率皆為“百分收四”。據《高昌內藏稱價錢賬》“二人邊得錢”語,有文章疑二人中一人為買者,另一人為賣者,內藏從買者和賣者兩人處收稅,與上述“輸估”、“散估”的收取方式相同;交易中又見有買進賣出的活動進行,根據上述兩點,本文以為,內藏所收稱價錢為住市稅無疑。高昌市易稅及其征收辦法,史籍無載。高昌的統治階層三部分來自河西,決定了高昌的各項制度大多采自河西,而河西制度實則魏晉系統本土化的產物,易言之,高昌之制度采于河西而本于魏晉。就市易制度而言,高昌當地的狀況與東晉南朝的狀況應相去不遠,這是因為,高昌的社會經濟形勢類似于南朝之狀況。南朝與北朝之社會經濟國家財政之差異,陳寅恪先生有云:“北朝俱有均田之制,魏、齊、隋、唐之田制實同一系統,而南朝則無均田之制,其國用注重關市之稅......魏書六十八甄琛傳所云:(世宗時上表曰:)‘今偽弊相承,仍崇關鄽之稅,大魏恢博,唯受谷帛之輸。’南北朝社會經濟國家財政之差異要點,甄琛之數語足以盡之矣。”[18]高昌本車師舊地,地窄人稀。自河西漢民陸續移居以后,人口密度不斷增加,可供農桑的土地十分有限,則其國家財政稅收必倚重于關市之稅。從稱價錢的收取上,可以看出高昌的商業稅率不低。[19]
至于稅收的征收辦法,據《周書·高昌傳》,高昌“賦稅則計輸銀錢,無者輸麻布”。包括田地租稅在內的各種稅收大部分以銀錢支付,在商貿活動中,更是以銀錢作為清償工具來支付商業貿易的稅收,上述“稱價錢”等文書所反映的情況證明了這一點。據《隋書·食貨志》:“河西諸郡,或用西域金銀之錢,而官不禁。”所謂“西域金銀之錢”是指在西域流通的錢幣,而所謂“西域”,應當是廣義上的,其范圍包括蔥嶺以外的地區,諸如粟特等地。高昌為絲綢之路國際貿易提供了一個理想的貿易港,促使絲路貿易更加活躍;反過來,這種活躍的國際貿易往還又激發了高昌的手工業、商業的活力,從而一方面為高昌的商業及其他領域的高額稅收提供了條件,同時,也為納稅商逃避高額稅收提供了溫床。
高額稅收的結果勢必加重納稅人的負擔。臧錢不是稅錢,卻與稅收有關,它是由高額稅收派生出的一種結果。臧錢文書的當事人中,龍遮之奈與握廣延出現多次。龍姓為焉耆王姓,焉耆人多姓龍,來高昌的焉耆龍姓人大多出現在高昌國時期,其中有延昌年間在高昌當地主持修建石窟的畫匠或工匠,有高昌延和至義和年間租種桃(葡萄)田的種田人,高昌國后期的龍姓人,其身分已經與高昌的鄉里百姓一樣,負擔“剌薪”的義務。臧錢文書中張阿茍和握廣延所藏提婆錦均來自龍遮之奈,龍遮之奈是錦的提供者,還是藏錦的同謀。焉耆、高昌都當絲路要沖,為獲取絲路貿易利益,高昌、焉耆成為競爭對手,《舊唐書·焉耆傳》將雙方產生摩擦的原因歸結于“大磧路”和高昌道的開通、關閉與否:
貞觀六年(632)突騎支遣使貢方物,復請開大磧路以便行李,太宗許之。自隋末罹亂,蹟路遂閉,西域朝貢者皆由高昌。及是,高昌大怒,遂與焉耆結怨,遣兵襲焉耆,大掠而去。
絲綢之路經河西走廊出敦煌后,西方去有兩條道路可循:一般來講,向西過白龍堆后入焉耆(即大磧路),可直上高昌皆便捷但要過大片沙磧,路途多艱險;故大多數情況下,商客往來,多繞開大磧路,北上伊吾,折而入高昌;或者直接進入高昌,圖的是旅途更為安全。絲綢之路是在經過歷地界,決定了通過該地區人流和物流的大小,直接影響到該地區從絲綢之路貿易中獲利份額的多少。北朝末年“大磧路”未閉,絲路貿易正當盛時,焉耆和高昌的雙邊貿易往來相當頻繁,摩擦亦相應增多。龍遮之奈作為提婆錦的提供者,逃不脫“藏錦”同謀,即非法交易者的干系。不過,有疑點在:若是同謀,龍遮之奈為何未被罰以“出臧錢”。
握廣延,其名字前冠以“商胡”,這等于貼上了粟特人的標簽。“延”是粟特男性人名的典型詞尾,有榮典、禮物之意,古波斯語作yana-。[20]握廣延從龍遮之奈處得到提婆錦,以“作從”參與“藏錦”,被都官罰以“出臧錢”。從錦的流向上看,握廣延處在末端,因觸犯了相關的法律受到懲處。如按正常交易,握廣延在得到提婆錦后或直接進入市場,或通過關境后再運往其它國家或地區進行交易。而在這個環節上,高昌國及其政府可以獲得的最大利益就是稅收――市易稅或過境稅,握廣延所要逃避的也正是稅收,這是筆數額不小的稅收。然而他觸犯了法律,所以受到都官“平錢”,“出臧”處罰。在這里,龍遮之奈雖然為握廣延提供了貨物,但并未觸犯逃避稅收的律條,故免于受到都官的懲處。
通過對都官臧錢文書的分析,結合其他有關資料,可以對高昌麹氏王朝時期的以絲織品貿易為主的對外貿易問題進行如下的討論。
首先,通過對住市交易的討論,則很自然地聯系到麹氏高昌對外貿易的各種形式問題。高昌不僅參與商品從生產國向消費國運送的轉口貿易,以轉口貿易為主,同時兼營直接、間接的進出口貿易。
高昌居絲綢之路的中段,是東西方之間進行交往的必經之地。漢代以前,中國與西方各國的經濟交往大多采取朝貢方式,高昌并未參與其中。晉代以后,東西方交往進一步擴大,中國與西方之間的經濟往來已經突破了原來那種單一的模式,隨著實質性的國際貿易內容的注入,高昌也逐步參與到東西方的貿易往來。從臧錢文書所反映的情況來看,在高昌所進行的對外貿易中,即包括將高昌以外地區加工的絲織品(如提婆錦和龜茲錦)輸入本地市場銷售的進口貿易,也包括將本國生產加工的絲織品運往他國調進銷售的出口貿易,這其中包括本地加工的產品(如高昌所作黃地龜茲錦)和外國工匠在高昌加工后外銷的產品。這兩種形式的貿易有時是同時通過一方、一次完成的,例如《稱價錢》中的商人,既是賣方,又是買方。不過估計在高昌,進口、出口和過境、三種貿易形式中,第三種貿易,即過境貿易的額度要大一些。由于受地小人多因素的制約,高昌的出口貿易以加工產品為主。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有形產品的貿易也帶動了諸如儲運、譯語、驛館接待及相關服務行業的興起,隨著有形貿易的逐漸成熟,高昌的無形貿易也隨之發展起來。6世紀中后期,高昌的對外貿易日臻成熟和完善。
其次,我們發現,絲織品貿易中也多以銀錢作為清償工具,臧錢文書中的平(銀)錢出臧證明了這一點。當然,并不排除各種交易中其它支付手段的存在,如疊、錦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貨幣至少是高昌商貿活動中的主要支付手段,充分體現高昌高度商業化的特征。從粟特胡商在絲綢之路上的活躍程度以及高昌、敦煌等地粟特聚落的存在來看,流通西域的通貨以粟特地區流通的銀幣為主。[21]絲綢之路貿易中流通的銀幣,顯然已經超出了地方貨幣的職能,它作為一種國際貨幣在絲綢之路貿易中流通。高昌作為該貿易網中的一個站點,因其流通貨同整個貿易網絡的一致,為絲綢之路的大貿易圈所兼容。6世紀以后,高昌本體社會的商業化趨勢已很明顯,又處在一個西連西域諸國、中亞西亞地區,東接河西走廊,直通內地的大商業貿易圏中,這種趨勢又帶著明顯的國際商業化的色彩。
第三,巨大的商業利益吸引各地的商人販客云集高昌,使高昌的商貿活動日趨繁榮與活躍,與此同時,可觀的商業利潤也驅動著商業不法行為的發生。從這個意義上講,臧錢文書的出現,讓我們看到了高昌政府對商業不法行為有一套行之而有效的辦法和相應的制裁措施。無疑,建立規范的商業秩序、營造良好的內部和外部環境,可以提高自身的商業信譽,從而帶來更多的商業機會和更加豐厚的商業利益。
第四,粟特胡商以其素擅經商的優勢活躍了絲織品貿易市場,將絲綢之路上諸如高昌、敦煌等貿易平臺鏈接起來,形成網絡。他們涉足進口、出口、過境貿易等高昌的有形貿易門類外,還參與了高昌的無形貿易,諸如客館服務業、譯語等行業的活動。他們以其特有語言天賦為操持不同語言的商人充當翻譯――作專職“譯語人”,被政府指派作客館管理或招待工作。同時,粟特人還是傳授手工技藝的工匠。高昌除專務絲織業的工匠外,還見韋匠(負責皮革熟化加工的工匠)、畫師等,在高昌后期至唐貞觀年間的一份工區名籍中,有縫匠、韋匠、木匠、油匠等,其中大部分是何、康、曹、等粟特胡姓人。粟特人活躍了高昌地區的商業活動,同時也帶動了高昌國內加工業的整體發展。當地加手工業的發展反過來又促進了絲綢之路貿易的更加繁榮。
第五,在高昌所進行的絲織品貿易中,北方游牧民族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尚待詳考,[22]但其對塔里木河流域北緣綠洲國家的宗主國地位無疑從兩個方面刺激了絲綢貿易的活躍與繁榮。1]《吐魯番出土文書》第二冊,文物出版社,1981年,第207-208頁。后文所引本書均簡寫作《文書》。
[2]碑文摹文見黃文弻《吐魯番考古記》,科學出版社,1954年,第54-55之間夾頁。
[3]侯燦《麹氏高昌王國官制研究》,收入《高昌樓蘭研究論集》,新疆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47-51頁。
[4]《周書》巻五十《高昌傳》,中華書局,1971年。
[5]《高昌建昌元年(555)麹斌施產造寺碑》,原載黃文弻《吐魯番考古記》,見《麹斌造寺碑》(碑陰)摹文,科學出版社,1954年,第54-55之間夾頁。
[6]《魏書》巻五十二《宋繇傳》、《張湛傳》、《宗欽傳》、《闞骃傳》、《趙柔傳》。
[7]《通典》刑部尚書條稱:“后漢光武改三公曹主歲盡考課諸州郡政”。見《通典》巻二十三《職官》,中華書局,1988年。
[8]如《孫永安造象記》,見(清)陸增祥撰《八瓊室金石志補正》,文物出版社,1985年,第65頁。
[9]榮膺綰曹郎中的還有張氏家族成員,如張雄及其父端、祖務。見《唐垂拱四年(688)張雄妻麹氏墓志銘》,見侯燦《解放后新出吐魯番墓志錄》,《敦煌吐魯番文獻研究論集》,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年,605頁。
[10]朱雷《麹氏高昌王國的稱價錢――麹朝稅制拾零》,原載《魏晉南北朝隋唐史資料》第9-10期合刊,已收入《敦煌吐魯番文書論叢》,甘肅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59-81頁;鄭學檬《十六國至麹氏王朝時期高昌使用銀錢的情況研究》,載《敦煌吐魯番出土經濟文書研究》,廈門大學出版社,1986年,第293-318頁。
[11]楊際平《麹氏高昌賦役制度管見》,載《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89年,第二冊,第79-94頁。
[12]盧向前《論麹氏高昌臧錢》,載《北京大學學報》1991年,第5期。
[13]《唐律疏議》,(唐)長孫無忌等撰,中華書局,1983年,劉俊文點校本,第88頁。
[14]《唐律疏議》卷4,88頁。
[15]《唐律疏議》卷4,91頁。
[16]元文琪《二元神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年,第85頁。
[17]謝重光認為高昌征收的“稱價錢”屬于市內住稅,且征收對象不獨限于胡商,見謝重光《麹氏高昌賦役制度考辯》,《北京師范大學學報》1989年第1期。
[18]陳寅恪《隋唐制度淵源略論稿》,中華書局,1963年,第頁144-145。
[19]朱雷前引文第79頁。
[20]蔡鴻生《唐代九姓胡與突厥文化》,中華書局,1998年,第39-40頁。
[21]姜伯勤《敦煌吐魯番文書與絲綢之路》,文物出版社,1994年,第200-201頁。
[22]宋曉梅《論高昌服飾“丈夫從胡法,婦女略同華夏”》(待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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