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邊貿易摩擦演進模式分析論文

時間:2022-12-03 02: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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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邊貿易摩擦演進模式分析論文

一、引言

爭端解決機制(DisputeSettlementMechanism,DSM)是WTO的中心支柱,也是WTO對世界經濟穩定最獨特的貢獻。事實上,自世貿組織運行以來出現的大量爭端也使爭端解決機制成為WTO最活躍的部分。截至2007年4月4日,正式提交至WTO的貿易爭端已達361件,平均每年33件左右,遠遠超過GATT時期年均4—5件的數量,向WTO提起申訴的成員也從原來的34個增加至58個。

因此,對于爭端解決機制的研究理所當然地成為多邊貿易體系研究中的熱點問題之一。而在經濟學領域,盡管貿易摩擦問題由來已久,研究者們圍繞其成因、動態演進過程和福利效應等問題進行了大量的理論探討與實證研究,但是具體到多邊貿易摩擦演進模式問題,相關研究并不多見。

筆者從多邊貿易摩擦演進模式這一新視角切入,就當前經濟學領域有關多邊貿易摩擦的提起模式、推進模式和解決模式的文獻進行了述評。這對處在國際經濟摩擦高發期、多邊貿易摩擦頻率不斷提高的我國而言,無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參考價值。

二、選擇的歧視——多邊貿易摩擦的提起模式

選擇的歧視(se]ectionbias)問題在多邊貿易摩擦研究中處于核心地位。盡管與其前身CATT相比,提交至WTO的案件數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研究者仍然注意到,許多貿易摩擦,即使具有明顯的經濟意義與法律意義,也從未被提交至多邊貿易體系。特別是與發達成員相比,廣大發展中成員對WTO爭端解決機制的參與程度明顯偏低,最不發達成員至今尚未參與任何WTO訴訟。因此,研究者試圖回答以下問題:在WTO爭端解決機制的使用上是否存在選擇的歧視,從而實際上使發展中成員處于不利地位;如果歧視存在,是哪些因素導致了這種歧視?

1.選擇的歧視是否存在

對于這個問題,基于不同的判斷標準,研究者的結論大相徑庭。Park和Umbricht(2001)通過對發達成員、發展中成員和最不發達成員提起多邊貿易摩擦的數量進行比較,認為歧視存在。但是由于他們僅簡單考察了表面的數據,因此結論缺乏足夠的說服力;Busch和Reinhardt(2002)在對GATT時期和WTO時期不同類型成員參與多邊貿易訴訟的數量進行比較的同時,考察了多邊貿易體系成員組成的變化。他們發現,隨著多邊貿易體系中欠發達成員所占的比例從CATT時期的66%提高至WTO體系下的75%,這些成員提起訴訟的比例反而下降了,在對多邊爭端解決機制的使用上顯然存在著不利于欠發達成員的歧視。

Horn,MavroidisandNordstörm(1999)批評說,所謂選擇的歧視問題并不像以上文獻所認為的那樣簡單。他們認為,要研究歧視是否存在,首先必須確定潛在的多邊貿易摩擦的數量,即一國出口遇到的有爭議貿易措施的數量。而將這一指標以非嚴格線性的方式與出口量相聯系,因為:(1)高昂的訴訟成本迫使出口國放棄預期收益較低的訴訟;(2)一國遇到障礙的數量取決于其出口的產品結構和市場結構,隨著出口貿易量的增長,一國遇到貿易障礙的多樣性也隨之增長。通過將模型預期的多邊貿易摩擦與實際的情況相比較,他們發現,這一模型在整體上有很好的解釋力,這意味著多邊貿易體系成員的申訴模式主要由出口分散性和出口價值決定,成員間法律能力和權力上的差異作用有限。因此,在多邊貿易摩擦的提起模式上不存在針對發展中成員的選擇性歧視。

但是,Hom等(1999)同時指出,具體到成員的訴訟行為,模型的預期能力與實際有重大區別,特別是美國、歐盟和加拿大等成員提起申訴的數量大大高于模型的預期。此外Hom等(1999)研究的另一個重要缺陷在于,他們假設與WTO承諾不一致的貿易政策措施在世界范圍內隨機分布,因此不管WTO成員出口什么產品以及向哪個成員出口,遇到保護性貿易措施的機會均等。這一假設遭到了新近研究成果的挑戰;BlonigenandBown(2003)的實證研究發現,在美國的反傾銷調查中,缺乏報復能力的成員更有可能被確認為存在傾銷行為以及被征收高額反傾銷稅。雖然多邊貿易體系允許成員在必要的時候采取保障措施等貿易救濟行為,但是對于經濟實力不如自己的成員,WTO成員往往傾向于實施多邊貿易規則不允許的進口限制措施,即使這樣可能會導致多邊貿易訴訟。因此,更合理的假設應該是,在其他條件一定的情況下,世界貿易體系中越弱小的成員,遇到某些有爭議貿易措施的可能性越大。

2.存在選擇歧視的原因

Guzman和Simmons(2005)對于發展中成員較少參與多邊貿易訴訟的原因提出了兩種假設:能力限制假設(capacityconstraintshypothesis)和權力假設(powerhypothesis)。能力限制假設認為,發展中成員不能充分參與多邊貿易訴訟的主要原因在于缺乏必要的人力財力資源和制度支持;權力假設(powerhypothesis)則強調政治因素對發展中成員提起貿易爭端的約束。在不同的假設預期中,發展中成員將選擇不同的申訴對象:在能力限制假設下,發展中成員將申訴最有實力的成員和最富裕的成員以追求最大的凈支付;在權力假設下,出于對貿易伙伴報復的擔心,發展中成員將避免挑戰發達成員有爭議的貿易政策權力;Guzman和Simmons的實證研究發現,阻礙發展中成員使用多邊爭端解決機制的主要障礙是能力不足和資源缺乏,權力因素的作用很小。這意味著,發展中成員雖然能夠平等地使用WTO的爭端解決機制,但是并不能夠平等地利用其來保護自己的利益。并且在能力限制下對于即時凈收益的關心將使發展中成員的申訴對象集中于發達成員,從而產生不利于后者的選擇性歧視。

Hudec(1993)、Petersmann(1994)、Reinhardt(2000)、Hoekman和Mavroidis(2000)等研究者對限制發展中成員提起多邊貿易訴訟的因素做了更深入的討論。概括起來,這些因素包括;冗長的法律過程,在WTO正式授權申訴方采取報復措施前,法律程序能持續幾乎3年,發展中成員因而不僅不能及時獲得法律救濟,還必須支付高昂的訴訟成本;發展中成員缺乏監控和識別貿易障礙以及推進相應法律程序所必需的人力資源和制度機制;經過多輪談判后,多邊貿易規則變得更復雜,并且擴展到服務貿易和知識產權等新領域,進一步提高了發展中成員參與多邊貿易訴訟的難度;報復能力的不足使發展中成員對成功訴訟帶來的經濟收益缺乏信心;對貿易伙伴尤其是發達成員發展援助和單邊貿易優惠的依賴,導致發展中成員在發起多邊貿易訴訟方面不得不進行自我約束。

筆者認為,以上障礙性因素的根源在于,WTO爭端解決機制本身不具有實施能力,因而成功進行多邊貿易訴訟還需要諸多的必要條件,包括監控和識別其他成員實行的貿易障礙、推進相應的法律程序以及提起和實施貿易報復措施等,這些都不得不依賴于WTO成員自身的實施能力,從而使發展中成員在對多邊爭端解決機制的利用上處于相對劣勢。

三、磋商與裁決——多邊貿易摩擦的推進模式

1.正式裁決前的雙邊磋商

自WTO爭端解決機制運行以來,以采納WTO正式裁決(專家小組或上訴機構報告)方式解決的案件僅占案件總數的一小部分,其他解決案件的方式包括雙邊協商解決、被申訴國主動取消有爭議的貿易措施、申訴國撤回建立專家小組的要求、沒有確定專家小組成員、提出磋商請求后爭端方長期未采取進一步行動、專家小組因暫停工作的時間超過限制而自動解散以及申訴方就同一問題提出了新的訴訟等。采用這些方式解決的爭端一般都在專家小組報告正式以前,所以又被統稱為在早期階段解決的爭端。爭端的早期解決在整個WTO的爭端解決機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WTO運行至今,大約有一半爭端是在早期階段解決的。其中雙邊協商解決又是主要的爭端早期解決方式,包括各種類型的成員都達成了相互滿意的雙邊協議。在所有早期解決的案件中,雙邊協商解決占了213,其余5種早期解決方式合計解決的爭端僅占1/3。盡管爭端的早期解決尤其是雙邊協商解決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相關的研究成果卻非常少見。它既不在法律專家們的研究領域之內,對于政治、經濟方面的學者來說,由于DSU明確規定協商應是秘密的,而且最終達成的雙邊協議也常常是不公開的,所以研究的主要障礙是缺少相關甚至關鍵信息。筆者試圖在有限的文獻基礎上對這一多邊貿易摩擦研究的重要問題進行初步探討。

(1)半公開性——雙邊協商有利于爭端解決的主要特性。在WTO爭端解決活動的雙邊協商階段,信息是半公開的。公開的一面體現在,通過WTO網站和爭端解決機構散發的文件,公眾和未參與爭端的WTO成員很容易就能了解包括申訴方、被申訴方、引起爭端的貿易措施和申訴的法律依據等具體情況。但是隨后爭端方的具體磋商過程、專家小組的審議和中期報告以及磋商解決的協議內容卻是不公開的,甚至在專家小組舉行的第一次聽證會上還將有實質利害關系的第三方排除在外,以確保協商過程的秘密性。

保密的雙邊協議給了爭端方極大的自由度和安全感。研究表明,如果爭議方知道其在協商階段的提議或讓步會作為證據提交給法官或陪審團的話,爭端方之間將不會達成任何協議(DaughetyandJennifer,1995);Fearon(1997)認為透明化將提高旁觀者成本(audiencecost),不利于雙方的妥協

;Busch(2000b)還發現當爭議雙方均為所謂的“高度民主化成員”時,在早期階段合作解決爭端的可能性高出平均水平的21%,但在專家小組報告后,卻沒有更高的合作解決爭端的傾向;Busch解釋說,“高度民主化成員”更容易受到來自國內的要求透明化的壓力,為了避免公開協議所導致的政治指責,在正式裁決公布前解決爭端是最好的選擇。

協議內容不必公開的另一個好處是雙方可以靈活選擇補償受損方的方式,既可以削減或終止有爭議部門或其他部門的貿易限制措施,也可以使用直接的金錢補償,還能采取提供發展援助或單邊貿易優惠的方式。這種靈活性對于避免國內利益集團和立法機構干擾、以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解決爭端意義重大。

總體上看,以雙邊協商方式解決的案件,其結果常常與預期的正式GATT/WTO的裁決一致,并且被申訴國顯示更高的妥協意愿。特別是為了避免不利裁決的負面影響,即使是對遵守裁決不感興趣的成員也會做出一些讓步。

(2)規則化改革對雙邊協商的影響。WTO爭端解決機制的首要目標是確保對爭端的積極解決。在實現這一目標方面,協商方式具有明顯的優勢。因此,DSU的起草者們積極鼓勵磋商,“不僅明確提出一項可為爭端各方相互接受且符合適用協定的解決辦法顯然是優先謀求地目標,”而且在程序上作了一系列相應的規定。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規定是,按照DSU的要求進行的磋商是啟動WTO爭端解決機制的第一步,并且是進入專家小組階段等后續程序的必由之路。

Busch和Reinhardt(2001)對不同時期多邊貿易摩擦的早期解決情況進行了比較。他們認為,在GATT更具外交性的體制下,“法律陰影下的討價還價”是有效的,早期解決的比例一直維持在60%左右。他們以1989年為界,將GATT延續期間劃分為兩個區間,發現早期解決的比例在1989年以后有一個小幅的下降。1989年,GATT通過了烏拉圭回合中期評審協議,其中對爭端解決機制作了許多強化規則的改進,進一步明確了專家小組的組成和工作時間限制,并且強化了監督實施專家小組建議和裁決的機制,但是被申訴方仍然能阻礙對專家小組報告的采納。盡管有學者因此預言,以規則為導向的新的爭端解決機制很可能將使申訴方更關注于司法程序,而不是帶有權力政治色彩的磋商,由于要求建立或撤銷專家小組的權利掌握在申訴方手中,更多的案件將以司法裁決的形式解決;但Busch和Reinhardt的研究證明,在WTO體系下,更多的案件(66.5%)在早期階段解決了,而且進入專家小組階段的案件的比例也低于GATT時期的平均水平。

Busch和Reinhardt對美歐多邊貿易摩擦的解決情況進行了考察,因為改革爭端解決程序主要是美歐意志的反映,美歐也是使用多邊爭端解決程序最多的成員,所以“法律陰影下的討價還價”是否更有成效應該首先反映在美歐爭端上。他們發現,在美歐爭端中,早期解決的重要性提高了。在WTO體系下,66%的美歐爭端是在早期階段解決的,而且爭端的結果也比較令人滿意。在32件已結的美歐爭端中,21件被申訴方完全按照申訴方的要求進行了相應的政策調整,其中16件在專家小組的判決前解決。

另有一些學者認為GATT時期早期解決的成功在WTO體系下越來越不明顯,尤其是協商階段(Wethingtor,2000)。Wethingtor對WTO爭端解決機制中磋商的批評集中在三點:磋商時間過長,很多磋商是在5-15個月的時間內結束的;由于磋商只舉行一次正式會議,協議的達成往往是通過磋商以外的外交途徑實現的;很多成員都是把磋商當作啟動專家小組程序的“中間站”,而很難說在進行“真誠的”磋商。

缺乏有效的協商途徑是DSM磋商機制中存在的另一個問題。因此,成員除了依賴外交途徑來達成協議以外,還使更多的案件進入專家小組階段和上訴階段,加重了WTO司法體系的負擔。即使對美歐爭端的早期解決給予高度評價的Busch和Reinhardt也警告說:“更法律化的過程可能實際上阻礙判決前的交易。美歐爭端解決的效率比在GATT時期有更大的風險,因為WTO絕大部分成功解決的案件更依賴于早期解決。GATT的外交性在WTO仍存在,但運行得不太好。改革導致總體上的‘好訴’傾向,剝奪了處理美歐爭端最大的力量——外交。”2.正式裁決

正式裁決階段最受關注的問題是,GATT/WTO裁決的公正性。這直接關系到WTO爭端解決機制作為國際貿易爭端仲裁者的合法性程度、對多邊貿易體系施加影響的能力,乃至自身最終的生存能力。

盡管作了多方面的改進以求避免爭端解決過程中權力政治的影響,WTO正式成立之前和成立最初,各成員內部普遍彌漫著對專家小組和上訴機構公正性的懷疑。直到現在,這種懷疑也沒有真正消除。來自WTO成員、專家學者乃至眾多非政府組織的指責不絕于耳。這些指責部分產生于對專家小組和上訴機構公正性評價的不同標準。標準一:是否嚴格按照既定的WTO協定處理爭端。作為政治上妥協的結果,WTO協定本身存在大量模糊或缺乏具體措施的條款,對這些條款的不同解讀導致了許多不同的主張,所以現有的法律雜志上往往充斥著大量對現有判決爭議的文章;標準二:是否考慮到發展中成員的特殊需要,尤其是在發展中成員與發達成員的爭端中。在一些爭端中,專家小組和上訴機構做出了有利于發展中成員的判決,如哥斯達黎加與美國關于禁止內衣進口的糾紛、委內瑞拉和巴西訴美國標準汽油案等。但是,在美國與印度關于進口數量限制的糾紛、歐日美與印度尼西亞關于汽車工業措施的糾紛、印度等四國與美國關于禁止蝦及蝦制品進口的糾紛等多起案件中,專家小組和上訴機構的裁決受到發展中成員的強烈質疑和批評。這些成員認為,有關解釋擴大的義務幾乎都屬于發展中成員,而擴大的權利則幾乎都是由發達成員來行使的(Raghavan,2000);一些研究者認為發展中成員作為申訴方獲勝的可能性不對稱,美歐成員等強大的被申訴方更有可能被確定為沒有違反相關WTO協定(Iida,1999;Mom,1999);標準三:如何處理貿易與環境、強制執行國際規則與尊重成員主權等敏感問題的關系。達成國際協定常常要求成員讓渡一部分國家主權,所以擺在DSM監督實施機制面前的問題常常刺中成員主權保護和經濟全球化之間緊張關系的核心。如何平息申訴方的怒火,既維護廣大成員對WTO的信心又不損害被申訴方敏感的自尊心?環境問題雖然名義上還不是WTO這樣一個國際貿易組織的管轄范圍,但是在貿易與環境的交叉領域,WTO成員間的摩擦頻頻發生,究竟是“貿易優先”還是“環境優先”?如何判別一項聲稱為保護環境或人類健康而采取的貿易限制措施是否構成事實上的技術壁壘?以上這些都是專家小組和上訴機構處理爭端時無法回避的問題,而WTO協定在與此有關的一些事項上卻常常缺乏明確的規定,從而留下很大的爭議空間。

四、對抗與妥協——多邊貿易摩擦的解決模式

當談到多邊貿易摩擦的結果時,絕大多數研究者都將注意力集中于WTO裁決有利于爭端的哪一方這個問題上,這樣做的好處在于資料容易獲得,但是缺陷卻很明顯,主要是忽略了裁決的執行問題和在正式裁決前就已經解決的多邊貿易摩擦。對一個缺乏實施能力的國際組織來說,不利于被申訴方的裁決僅僅是“傷不了任何人的一拳”(aPunchthatwillnothitanyone,Hudec,1987)。在對多邊貿易摩擦結果的研究中,被申訴方是否按照裁決的要求實行了貿易自由化措施這一問題才具有現實意義。而且統計數據顯示,半數左右的多邊貿易摩擦在正式判決前就已經解決了,因此單純使用“裁決性質”評估法將大大縮小考察的范圍。基于以上原因,“爭端的政策效果”是衡量爭端解決結果更全面更有說服力的指標。這個判斷標準最早是由Hudec(1993)提出的,意指爭端的最終結果是否導致被申訴方按照申訴方的要求(部分或全部)使有爭議的措施自由化。按照Hudec的標準,許多研究者對于影響爭端政策效果的因素進行了一系列的考察。

1.GATT/WTO正式裁決與爭端政策效果

Busch和Reinhardt(2001)的研究發現,多邊爭端解決機構正式的裁決并沒有導致被申訴方做出足夠的妥協。即使是裁決明顯不利于被申訴方的案件,被申訴方選擇不妥協或部分妥協的比例仍高達58%。在正式裁決前解決的案件中,被申訴方完全妥協、部分妥協和不妥協的比例分別為37%、30%和33%。判決后對應的比例分別為38%、24%和38%。也就是說,在正式判決后,被申訴方完全不妥協的可能性反而提高了5%,完全妥協的比例卻沒有顯著提高。爭端政策效果最令人滿意的是,那些建立了專家小組、但在專家小組的正式報告以前就已經解決了的案件,這些案件中63%的被申訴方完全撤銷了有爭議的貿易措施。

2.國別特征與爭端政策效果

著名的GATUWTO專家Hudec(1998)曾提出,來自國際社會的輿論壓力將迫使被申訴方采取貿易自由化措施。由于“民主成員”對這種壓力更敏感,因而更傾向于取消有爭議的貿易政策。但實證研究卻發現,在控制了“市場力量(MarketPower)”影響的情況下,“民主成員”反而更不愿意遵守多邊貿易組織的裁決(Reinhardt,2001)。這被解釋為民主成員更容易受到來自于國內政治的壓力,從而不愿意實行國內利益集團反對的改進,即使這一改進符合多邊貿易規則。

最近的研究認為,多邊貿易

摩擦的政策效果將取決于成員是否擁有足夠的報復能力(Bowa,2004;BlonigenandBown,2003;BagwellandStaiger,2002;Mavroidis,2000)。如果被申訴方高度依賴申訴方出口市場,或相對于申訴方的市場規模較小,或影響貿易條件的能力較弱,或單方面依賴于申訴方的經濟援助,那么越容易做出妥協。與規模相當但更發達的成員相比,欠發達成員更愿意遵守DSB的裁決。如果控制雙邊貿易的依存度和市場規模,當一項GATT/WTO的申訴伴隨著根據美國“301條款”采取的行動時,目標國妥協的可能性顯著提高。

3.規則化改革與爭端政策效果

Busch和Reinhardt(2002)在控制領域擴展的情況下,用多變量回歸模型對不同時期美歐多邊貿易摩擦的政策效果進行了檢驗。結果表明,在不同的爭端領域,被申訴方妥協意愿的變化有很大差異。具體情況如下:在關于知識產權和服務貿易領域的爭端中,被申訴方完全妥協的可能性提高了43%,被申訴方在包括純粹歧視性措施的案件中妥協的可能性提高了33%,農業案件提高了24%,而在其他領域這一可能性并未提高,在SPS或文化案件被申訴方妥協的可能性甚至降低了43%。他們還指出,在解決WTO體制下重新提出的GATT爭端時,“除了最明確的法律判決,WTO沒表現出任何改進。”所以Busch和Reinhardt認為,新的爭端解決機制在解決美歐爭端時獲得的更大的成功應主要歸結于WTO協定覆蓋領域的擴展,而不是規則化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