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公務員正在成為被期待的中產階級中堅
時間:2022-08-10 02: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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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公務員的屢次加薪,擴大中等收入階層的規模取向日益明確,公務員正在被貼上“中產階級”的標簽,作為被期待的中產階級中堅,公務員能否完成它所應有的使命? 去年年末,無錫市對日招商首席代表顏兵受到媒體以及各界的質疑,這位江蘇省首位“特崗公務員”面對媒體輕描淡寫地說,他的年薪是稅后50萬元——對于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50萬元年薪的收入還是可夢而不可求。顏兵事件再度引發人們對于政府雇員制的思考。
2004年因政府雇員制引發媒體關注的對象并不止顏兵一人。9月8日,有媒體報道說,曾任四川新希望集團董事會秘書的鄒琦,有幸成了深圳實行政府雇員制后的“第一條鯰魚”,鄒琦沒有像顏兵一樣公開自己的年薪,但他承認自己的薪金要比普通政高出不少。
政府是不是需要以如此高薪從外部聘用特殊公務員?政府雇員制度是否變相為公務員加薪?新增的政府雇員能否能真的帶來“鯰魚效應”?自2002年年末吉林省率先試行政府雇員制給予首批政府雇員最高年薪19.8萬元待遇以來,上海、蘇州、長沙、成都、深圳、珠海、廣州、佛山等地競相效仿,關于政府雇員制利弊以及公務員改革的話題也一直持續并被熱烈討論著。
被貼上中產標簽的群體
政府有關部門把雇員制和公車改革、工資制度改革一同解釋為公務員制度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很顯然,對于準公務員身份的新增政府雇員,普通民眾最為關注的,一方面是他們普遍較高的薪金待遇,另一方面則是——盡管人數有限而且目前還在試行階段,但雇員制的推行實際上為其他職業人士“一只腳跨進公務員門檻”開辟了另一條通道。
根據《中國新聞周刊》的報道,2004年8月26日是佛山市禪城區環衛局公布公開招考辦事員結果的日子,三個不享受公務員編制的辦事員名額,卻吸引了40多人參加筆試,“這是跨入公務員門檻的一個捷徑。”一位考生解釋說,一旦被錄取了,“一只腳就跨進公務員門檻了”。——《中國新聞周刊》這篇報道被冠以“佛山催生‘中產’公務員”的標題。無獨有偶,12月25日前后,人民網刊發了一篇題為《公務員記者步入中產階級警惕老百姓喪失話語權》的網友評論文章,遺憾的是,這篇被新浪等網站廣為轉載、署名為徐斐的文章并沒有以明確論據證明公務員何以步入中產階級。
公務員已經步入中產?——事實上,中產階級作為一個階層在中國是否已經形成仍舊被廣泛地質疑著,而公務員是否已經成為中產階級的一員,現階段則是一個不可度量的命題。在經歷了1990年代下海經商熱潮背景下公務員社會地位的短暫下滑之后,公務員再次成為香餑餑。
無論公務員是否已經群體性步入中產,作為一種社會職業,它仍舊是我們社會最受民眾青睞的工作之一。
公務員的剛性流動體制
雖然政府雇員制為其他職業人士“一只腳跨進公務員門檻”開辟了一條通道,但目前為止除軍隊干部轉業之外,公務員招聘考試仍舊是我國政府吸收公務員的主要途徑。
2004年末,關于公務員另一個熱點話題是2005年中央和國家機關公務員考試的報名人數達到創紀錄的54萬,其中31萬通過資格審查,合格人數與計劃錄用人數的比例高達37.3∶1。公務員考試的火熱和民眾對于政府雇員制的普遍關心意味著公務員目前仍舊是我們社會民眾最愿意從事的職業之一。
與此相對照的是:根據《南方日報》的報道,從1996年實行辭職辭退制度以來到2003年的8年間,全國共有19374名不合格公務員被辭退,平均每年不到2500人。如果按照全國近500萬公務員計算,每年辭退的公務員占總數的比例為0.05%左右。加上3萬多主動辭去公務員職位的人,粗略估算,公務員的流動率在1.25%左右。而企業人才流動率達10%。公務員階層是一個穩定的群體。
事實上,公務員群體流動緩慢,工人、農民等階層上升進入公務員群體的可能性很小。
中國社科院陸學藝研究員和他的團隊在《中國社會十大階層》一書中將中國社會劃分為十大階層,公務員則分布在其中的兩個階層中。一部分公務員屬于“國家和社會管理者階層”,指在黨政、事業和社會團體機關單位中行使實際行政管理權的領導干部——值得注意的是,在十大階層中,國家和社會管理者被置于最高的位置。另一部分公務員則被劃分到“辦事員階層”,主要是黨政機關中的中低層公務員。
2004年7月面世并引起巨大關注的《當代中國社會流動》一書中,陸學藝等學者進一步分析認為:自1980年以來,產業工人、商業服務員工和農民進入國家與社會管理者階層的幾率明顯下降,盡管商業服務業員工仍有一定比例進入此階層,但產業工人和農民則基本上沒有機會成為國家與社會管理者。而原本處于優勢地位的國家與社會管理者則存在代際繼承的趨勢,龍生龍、鳳生鳳的現象明顯增強。
除此之外,雖然公務員存在的另一階層——辦事人員階層是工人家庭出身的人進一步上升流動的重要途徑,但是經濟改革以來,機關干部和企業管理人員,專業技術人員和辦事人員家庭出身的人進入辦事人員階層的幾率有所提高,工人和農民家庭出身的人進入這一階層中的幾率有明顯下降。這意味著,在產業工人和農民基本上沒有機會成為高級別公務員——國家與社會管理者的同時,他們成為普通公務員的幾率在不斷下降。全國實行公務員制度十年來只有5000個農民進入公務員隊伍,這個數字不能說很多。
不能否認,公務員隊伍的大中專畢業生有不少實際上來自普通工人、農民和職員階層家庭。而目前我國的公務員招考制度,使得各種階層的社會成員都有可能進入國家公務員隊伍,而且這種預期變得可能和穩定,成為一種制度化的選人用人機制。普通工人尤其是農民子弟可以通過接受高等教育,通過公務員考試而進入公務員階層,但值得注意的是,盡管教育是促進社會公平的主要手段,然而因為制度因素,目前我國客觀上存在著教育機會的不公平。城鄉義務教育資源分配的畸重畸輕,便是不公平的來源。在高等教育的高收費面前,工人和農民子弟難以像20世紀90年代以前那樣與干部或私營主的子弟們憑分數公平競爭——這樣的情況導致的問題是,不但產業工人和農民基本上沒有機會成為國家與社會管理者或普通公務員,他們的子弟在進入公務員階層時,要比干部和私營主子弟付出更多更大的成本,事實上,這從另一個層面限制了公務員的代際流動。
社會資源向上集中的趨勢
學者們認為:以上這種現象帶來的連鎖反應是公務員與社會弱勢群體關系的隔膜,優勢階層對于弱勢階層的排斥性增強。這種變化必然影響到此階層的利益傾向以及工人和農民等弱勢階層之間的關系。
“盡管每個社會都有地位低下的群體和階層存在,但問題的關鍵不在于有沒有地位低下的群體或階層的存在,而在于地位低下的群體和階層有沒有向上流動的機會。”清華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孫立平在他專欄文章中寫道,“目前我國階層之間的流動開始減少,社會階層正在定型化。”譬如工人階層成員具有向較高的辦事員階層和管理階層流動的機會逐漸減少。不僅在社會勞動力市場上的機會減少,而且社會經濟組織內勞動力市場的流動機會也減少。這種現象表明,工人階層成為相對凝固的社會群體。類似的現象在其他階層中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著。
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在階層定型開始的同時,經濟資源、組織資源和文化資源有向上層集聚的趨勢,大量只擁有其中一類或者兩類資源的人,到近些年則基本同時擁有三種資源。作為我們國家社會階層的第一級,獲得干部或國家與社會管理者的崗位,就意味著獲得了國家富裕的崗位支配權,即通過管理國家賦予該崗位的業務而顯示自己的權力。而在目前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最重要和最大量的資源仍由國家所控制,越接近國家組織系統的核心部位,越可能在資源分配中居于優勢地位。
《當代中國社會流動》一書中這樣寫到:“公務員這種職業地位的吸引力是否一直很大,如果公務員工資的增長幅度大于其他職業的增長幅度,如果公務員的實際收入水平及其支付所造成的貨幣剛性一直大于其他職業,如果公務員的權力‘尋租’現象能夠存在且被追究的風險較小,那么現在身為公務員的這些人,仍然會較多地影響其子女的就業選擇,并為自己的子女主動創造更多的機會去進入公務員的行列,第二,如果上面所說的這些情況都存在,那么身為干部但子女仍然沒有進入公務員的渠道且其他職業地位低于公務員的那些人,就會通過自己的全力資本的運作,持續不斷地幫助自己的子女進入公務員渠道。”——這種情況實際上造就了“精英再生”——是指干部群體可以利用在社會主義再分配體之中的政治權力和特權在新興市場體制中尋求越來越多的經濟利益,并繼續保持其“精英地位”。
精英群體影響公共政策
“對于當前中國社會生活危害最大的,正是這些掌握著公共資源和公共權力部門的信任危機。”孫立平這樣認為。重建公信力,必然涉及諸多的方面,但首先是那些掌握著許多社會資源,對社會秩序的維持起著重要作用的部門,比如,政府司法等等,因為這些部門社會賦予它權威,它們也是社會公信力的最主要的載體。
一方面社會對于公務員職務表現的評價不高,但另一方面它仍舊是我們最想從事的職業。正所謂法不責眾,一件本來引發大家非議的行為,由于由很多人作并且愿意作,而且很少受到應有的懲罰,這種本來引發非議的行為慢慢便會具有某種正當性,這也就是我們社會道德危機、誠信危機的緣由之一。
根據《當代中國社會流動》的報告,自1990年代以來,一個擁有了社會中大部分資本的強勢群體已經成型,構成這個強勢群體的,是政治精英、經濟精英和知識精英。而如前所述,經濟、組織和文化資源不斷向上層集聚,原來只擁有組織資源的公務員則也擁有了文化和經濟資源。
社會中的精英群體對于公共政策的影響力顯然越來越大,一些公共政策的制定明顯向富人傾斜,而不是向窮人傾斜。自第六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以來,人民代表中干部和知識分子便占大多數。第十屆全國人大代表,干部占到32.44%,知識分子占到21.14%,而工人和農民的比例分別是10%和8.4%。在某縣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干部比例占到96.3%,而農民代表竟然只有1%。事實上,國家是一種公共管理的機構。在我們的社會主義社會中,國家代表全體人民利益,是整個社會中不同利益的協調者,這就要求國家在面對社會各種利益和不同利益群體時,應該具有相當的超越性。正如孫立平等社會學家所擔心的,國家自主性的降低,是1990年代以來令人矚目的趨勢之一。
公務員還原為中產階級
在《當代中國十大階層》一書中,中國社科院的學者們把公務員存在的辦事員階層命名為中國社會中間階層的重要組成部分,此處的中間階層雖然并不是“中產階級”的概念,但從最近幾年政府的政策看,針對公務員的屢次加薪,擴大中等收入階層的規模取向日益明確。
2004年是“為人民服務”發表60周年,政府工作人員一度被期待為“人民公仆”。在另外一段時間這一群體又普遍被稱作為“官兒”,目前的情況是,剛性的人員流動和日益明顯的再生趨勢正在把公務員群體還原為作為社會精英的中產階級。
在2004年12月末召開的北大新年論壇上,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認為提出“讓大部分中國農民成為中產者”。目前看來,農民成為中產者的步伐顯然要比公務員成為中產階級的步伐緩慢得多,而這也許是更令人深思的問題。社會精英群體對于公共政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作為社會弱勢群體的農民、工人所面臨的情況將更為嚴重。而國家和社會管理者階層不正常的社會流動機制,對于這一階層的素質構成,工作效率和整體形象有不小的影響,這往往引起其他社會階層成員的不滿。
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的2005年中國社會藍皮書之《2005年:中國社會形勢分析與預測》一書中,中共中央黨校研究室學者辛鳴在談到黨政領導干部隊伍現狀時,引用了這樣的調查結果。針對“黨員領導干部存在腐敗問題的比例”這一問題,選擇5%以下的竟然有43%,選擇5%~10%的為32%,選擇10%以上的竟然只有5%,有10%的人沒有回答。這一調查是在2004年3月到10月,在各級領導干部中(包括在中央黨校學習的和曾經在黨校學習現已回到工作崗位的,還包括在中央和國家其他一些培訓部門學習的領導干部等)進行的,有效樣本228個。
辛鳴寫道:“我們承認,這個判斷與我們公開的數據是比較吻合,但與社會民眾的感受、甚至與領導干部日常私下的交談相比,其差距也是較大的。”但在另一些問題上,領導干部和社會普遍看法保持一致:“絕大多數的領導干部,接近78%,認為存在一些干部不把主要精力用在干工作干事業上,而是用在跑官要官上,用在通路、搭關系、要領導賞識等方面;同樣有近80%的人認為,有些干部把手中的權力看作是為個人撈取好處、牟取私利的資本,大搞權錢交易,肆無忌憚、明目張膽地侵奪國有資產和人民群眾的利益。52%的被調查者認為,由于多年的傳統體制的影響,現在相當多的政府仍然基本上靠拍腦袋決策,靠開會發公文、靠號召部署工作,靠檢查推進落實,實際上仍然沿襲了過去計劃經濟的模式,而并非實施市場經濟的管理模式。”
高層公務員“國家與社會管理者階層”由于職位的關系,掌握了較多的資源,他們可以通過職務消費的方式,間接地提高自己的薪酬水平,個別甚至是通過權錢交易的方式,使自己步入高收入者的行列中,腐敗便由此而生。低層公務員較為普遍的消極怠工的行為,也在降低政府部門的辦事效率,影響政府的公眾形象。
確實,一個中產階層為主的菱形結構社會要比一個有龐大低收入人群構成的金字塔社會更穩固,這也是孫立平等社會學家們所期盼的事情,但在上述背景下,公務員是否能完成它作為社會中堅力量的使命?民眾對于從事公務員職業的期待是否能和整個社會對于公務員職務表現的評價保持平衡?這個未來的中產階級群體能否成為我們社會真正值得向往的一種社會價值和生活理想的歸宿?這一切都是有待回答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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