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研究論文

時間:2022-11-27 03: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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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德研究論文

摘要:由于德國人面臨著價值和道德淪喪的危險,我們必須在公眾當中達成最低限度的道德共識。我們需要一種公共道德。就是說:我們整個國家必須意識到轉變的必要性。要想長期維護8000萬國民的尊嚴、自由和其他基本權利,那么,所有這8000萬人需要擁有一種共同的秩序。而這種秩序不能單靠憲法和法律來確立,它也需要每個人負責任地行事。忽略了義務,我們的權利將無法長期得到保證;沒有美德,任何一種自由公民的社會都無法長期維持下去;而如果缺乏教育的現象長期持續下去,就不會再有美德。

馬里昂·登霍夫伯爵夫人談到:“毫元約束的自由會導致野蠻和犯罪。任何社會都需要一些約束。沒有規則、傳統和關于行為規范的共識,任何共同體都無法存在。”我要補充一句:沒有美德,我們將無法和平共處。

在過去,只要有約束力的或者人們覺得有約束力的傳統、學說和意識形態尚存,許多人還是能夠把它們當作依據的。然而,1914年以前的市民社會傳統到現在已經所剩不多了;貴族的傳統和行為方式對我們的社會早已沒有約束力;德國大學的學術傳統似乎也因為大眾化而走向衰落;馬克思主義的和共產主義的意識形態遭到破壞和誹謗;極端民族主義的意識形態和傳統早在半個世紀以前已宣告終結;自由主義的意識形態變得支離破碎,雖然它重新出現于各個社會領域,但是,政治自由主義的殘余已經在很大程度上蛻變為純粹的經濟自由主義;社會的現任領導人不再推崇和堅持葛底斯堡綱領所提出的價值;1968年一代人的意識形態只剩下一些殘余,他們的大部分故意挑釁性的行為轉變為適應性的行為,或者讓位于追求前程和舒適的生活的行為;自從人們覺得我們的對外和平不再受到威脅以后,和平運動的意識形態也煙消云散;存在主義的哲學和文學思想早已被人遺忘,“后現代主義”的處境也差不多;基督教黨派的政治家目前已經明白,不存在一種對所有人都有約束力的“基督教政治”-基督教徒埃德蒙德·斯托伊貝爾和海納爾·蓋斯勒對“基督教政治”似乎有極為不同的解釋,基督徒艾哈德·愛普勒的解釋就更加離奇;教會明顯地失去了信徒和影響,目前,虔誠的信徒的數量遠遠少于三心二意的信徒;盡管工會會員的生活水平受到威脅,但是,工會正在失去約束力,工會會員的數量也不斷減少。

總的說來,與30年前或40年前相比,傳統和意識形態對我們這個社會的影響已經削弱。從目前來看,政治家、經營管理人員、醫生、記者、教授以及媒體人士顯然并沒有相互聯合起來,達成一種“關于行為規范的共識”(登霍夫〉。因此,無法排除目前尚存的許多規則和習俗進一步減少的可能性。問題在于:怎樣才能找到一種加強社會內部團結、促使盡量多的成員遵守公共行為規則的出路?

漢斯一約亨·福格爾把葛底斯堡綱領的基本價值當做基礎,同時信奉基督教精神。他于1997年寫道:“我希望眾人能夠覺醒……每個人都能意識到價值和美德,包括一些次要的美德。正是依靠這些美德,我們這個民族才能夠在經歷了災難之后……重新走向振興。”他說得有道理!這些美德根本不是我們在1945年以后的新發明,相反,它們過去隱藏于瓦礫之中,我們只不過是把它們重新挖掘出來罷了。

關于美德的學說已有2000多年的歷史,其淵源可以追溯到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那里。關于美德的學說流行于古羅馬時期,此后在歐洲中世紀、尤其在托馬斯·阿奎那那里得到發展。從此以后,許多著名哲學家和學者對此作過論理述。用不著深入了解道德哲學或倫理學的不同體系,我們也都知道全部的美德。我們在幼年即從父母的行為和榜樣中意識到美德,此后在日常生活中自己也去實踐美德,并且往往是在無意識中去這樣做的。問題在于,目前,在有些人那里,這種機制往往失靈,原因部分地在于他們沒有理自然而然地接受美德,部分地在于他們公開嘲笑美德,或盟者把美德貶低為毫無價值的東西。然而,對所有人都有約束力的行為傳統得以重新發揚光大的最佳土壤,便是在實踐中身體力行的、通過榜樣展示出來的美德。

人們心目中許多原則性的東西都值得仔細討論。譬如,是否應當在學校懸掛耶穌受難像;是否應當以自然方式或人工方式避孕;圣餅是不是基督的肉身,或者是否象征著基督的肉身;上帝的仁慈是否可以成為人證明自身合法性的全部理由;懲罰的意義在于和解還是在于恐嚇;竊聽他人的電話是否在任何場合都損害人的尊嚴這一基本價值,或者竊聽在某些條件下服務于更高的目的,應當得到允許。

美德則不然。團結或樂于助人的美德受到普遍歡迎,誠實、自律、可靠和膽識以及寬容和坦誠也都是值得追求的美德一一對此無需爭論。我們最多只能在出現沖突的具體場合,才能對哪種美德更加重要做出不同的判斷。

為了讓美德在未來重新成為普遍而自然的現象,我們自己首先要重新自覺地推崇美德。除了三項“神學美德”一一信仰、愛和希望以外,我們還要堅持四項“基本美德”,即理智、正義、勇敢和節制。此外,還有一些目前被稱為次要美德的“公民道德”。

無需經過深入思考就能認識到:即使在今天,基本美德對于所有公民也都有重要意義。所有公民,特別是政治家都要保持理智,這意味著要求他們運用自己的理性和判斷力;所有公民都要具有申明其思考結果并把它付諸行動的膽量和勇氣一一用現代的語言來說就是膽識;所有公民都要有節制,即在權衡相互分歧或相互矛盾的利益和要f時要仔細慎重;此外,應當根據正義原則進行權衡,要求正義的意愿應當內在于行動之中,并指導行動。

對于處于一個狹小的空間中、在民主制和社會福利制的法制國家條件下共同生活的人來說,上述內容顯然還是不夠的。譬如,坦率和誠實一一毫無疑問,政治家尤其要具備這些美德一一的地位在哪里?和平愿望的地位在哪里?I對國家負責的政治家必須有和平愿望。

當然,這一點說起來要比實際去做容易。1938年,英國首相張伯倫出于維護和平的愿望對希特勒做了過多的讓步。當希特勒在半年過后用武力撕毀《慕尼黑協定》,使張伯倫也明白了他的戰爭野心之后,張伯倫放棄了綏靖政策。他實行了義務兵役制度,要求擴充英國的軍備,并聲稱保護波蘭的邊界,但是,這樣做并沒有阻止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40年過后,西德大部分和平運動組織以類似的方式表示愿意向強大的蘇聯做過多的讓步,而忽略了自己的防衛力量以及我們的防衛同盟的力量。倡導東方政策的維利·勃蘭特對此沒有讓步,我作為他的繼任者同樣沒有讓步。我們做夢也不允許西德的防衛觀念有絲毫的削弱。張伯倫的例子以及和平運動的例子都證明:僅有和平的愿望還不夠,對維護和平來說,理智和判斷力這些品德同樣不可或缺。

維護和平,或者恢復遭到破壞的和平,不僅需要理智,而且也需要妥協的意愿。甚至一個國家內部的和平也要求量相互矛盾的利益和目的各方具有達成適當妥協的意愿和能力。有些德國人還是要學學不要一見到“妥協”這個詞就立刻想到“可疑的”妥協,而是要把妥協的意愿理解為理智和正義的不可缺少的補充物。

任何勞資協議必然都是工會的要求與雇主聯合會給出的條件之間妥協的產物;任何立法都建立在多數人的不同主張之間達成妥協的基礎上,在《基本法》要求2/3以上多數的場合更是如此;任何一家好的出版社都必須在學術名聲與經濟要求一一年底結算時不要虧損一一之間找到妥協辦法;在任何公司、家庭和婚姻當中,經常使不同的觀點、利益和愿望之間達成妥協也是必要的。相互讓步的能力和意愿是文明的標志。

對維護社會的內部安定來說,寬容和達成妥協的能力是不可缺少的美德。哪里缺少它們,哪里就有發生內戰的危險。宗教不寬容曾經引發了反猶太主義、三十年戰爭和延續多年的北愛爾蘭內戰。至于政治不寬容會導致怎樣的后果,我們在納粹統治時期的德國已經見到,目前在幾乎所有專制國家可以見到。

然而,如果以為只有宗教界人士和政治家才需要盡量保持寬容之心,那就錯了。我們所有公民都要有寬容之心,無論是對待工作場所、辦公室的同事還是對待鄰居、房客都要如此。有人相處的地方總會有爭執,但是,只要我們學會寬容并愿意妥協,許多爭執是能夠避免的。只有遇到重大的爭執時才需要訴諸法庭。惟一有害的是對不寬容采取寬容的態度。

在公民道德當中,最重要的美德之一當屬團結。我們這個社會中的許多人認為它是一項重要的基本價值。這項美德還有其他一些稱呼,譬如慈善、關懷、主動關心、博愛、友誼、友愛然而,從根本上說上述稱呼所表達的都是一個意思,即愿意幫助他人。我們看到,在重大危急關頭,我們這個民族表現出了高度的無私關懷精神。無論在1962年北德地區水災還是在1997年奧德河流域水災期間,無數國民都以種種方式幫助深受洪水危害的居民,許多年輕的士兵和平民甚至不辭勞苦,日以繼夜地奮戰。當媒體報道了某些發展中國家的貧困狀況以后,許多德國人為提供發展援助盡力有些人甚至不惜為此緊衣縮食。

“團結”一詞是19世紀末由俾斯麥所反對的工人運動帶入公眾意識中的,“團結”所依據的原則卻像人類歷史一樣古老。當然,鑒于兩次世界大戰戰場上的、被毀城市廢墟中的、防空洞和難民潮中的痛苦經驗,“慈善”在我們這個世紀有了新的涵義。在未來也有必要讓我們的后代擁有團結的美德一一因為危急情況在將來也還會發生。然而,我們不必等到電視報道了許多人所面臨的嚴重困境之后才需要我們去助人,相反,一看到周圍有人遇到不幸,就要立即給予幫助。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會遇到許多違背規矩的情況。如果沒有體諒、整潔、禮貌、守時、自律這些看二似無關緊要實則有用的公民道德,日常生活很快就會讓我們覺得痛苦。譬如,我們為什么要容忍有人用噴罐把我們的墻壁、橋梁和快速鐵路車站涂得一塌糊涂?為什么學校領導和大學校長不能命令學生自己去把他們弄臟的走廊和廁所打掃干凈?

我們在學校里、至遲在職業生活中會學會守時;而學會禮貌則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在這方面,上一代人要起到表率作用;為人可靠和工作誠實更加重要,這種品德同樣只有經過艱苦的歷程才能習得,要經過實踐磨練,要經歷認同和指責,必要時還要采取拒絕態度一一提醒自己不要成為一個不誠實的人。

目前,有些公民道德遭到非議,如勤奮、守法、履行義務、忠誠。德國的專制制度曾經以惡劣的方式濫用過這些美德。無數受過上述品德教育和訓練的人,或者在日常生活中被迫執行上述要求的人事后才明白他們的人格遭到濫用。我們從這種經驗中了解到:幾乎所有美德都會被上司、上級機構乃至國家濫用。正如納粹濫用了無數人的勇氣一樣,美德的確會遭到濫用。然而,納粹的濫用無損于美德對于當代和未來的意義。相反,我們將一如既往地需要基本美德和公民道德一一從義務意識到理智。理智可以幫助我們預先弄清濫用的可能性,而勇氣可以幫助我們消除濫用現象。

勇氣不僅是指體力過人,而且也是指面臨危險時所表現出的那種膽量。當1977年施萊爾被劫持以后,工業家埃伯哈德·馮·布勞希奇帶上一整箱子錢趕往異國(和我事先給予的許可),去與一位據說是“紅軍派”聯系人的人物接觸的時候,他身上充滿了這種勇氣,因為此舉有生命危險;此后不久,當漢斯一于爾根·維什涅夫斯基和邊防大隊指揮國員瓦格納帶領一組邊防隊員前往解救一架被恐怖分子劫持理的飛機,并最終在摩加迪沙以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們同樣充滿了勇氣,因為這種行動風險很大;當古斯塔夫·海涅曼1950年為抗議阿登納的對外政策而辭去第一內政部長職務時,他同樣也充滿了勇氣,因為他的辭職(以及他隨后退出基民盟)可能意味著其政治影響力的結束。

上述事例證明,談到勇氣,它不僅僅意味著機智過人,或者盲目的武夫之勇,相反,它首先要求權衡利弊,做出自己的判斷,此后不遺余力地把自己的判斷付諸行動,即使遇到危險也是如此。然而,這樣做完全會引起重大,懷疑。歸根到底,關鍵在于個人能否不顧自己的勇氣多少或者撇開勇氣不談去遵從一種他所推崇或認可的基本價值。因此,漢斯一約亨·福格爾在前面引用的一段話中要求不能僅僅意識到美德,而且要考慮到美德和價值兩個方面。

1944年7月22日參與反希特勒暴動的人們經歷過這種緊張的心理沖突。參與者當時愿意為了更高更大的目標把服從和忠誠的軍人道德放到一邊,放棄他們的誓言,然而,參與暴動者在下述問題上有分歧,即為了推翻獨裁統治是否還要違反十戒的第五條(不要殺人),把希特勒也殺死。兩種道德基本價值在該問題上發生沖突。只有靠良知才能做出決斷。

在平常的生活歷程中,類似的重大道德沖突幾乎不會發生,但是,良知決定有時是難免的。在政治家的生活歷程中,此類沖突相對多一些,也更嚴重一些。政治家不僅在良知面前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而且對外,即在議會、政黨、選民和公眾面前也要對自己的作為負責。沒有良知的政治就會傾向于犯罪。

政治家理應毫無條件地保持誠實,然而,他任何時候都不能隱瞞真相,任何時候都不能撒謊嗎?我想再舉一個發生在施萊爾被劫持期間的例子。顯然,我們當時要對劫持者制造迷惑。盡管媒體密切關注事件的經過,可我們還是連續許多天成功地封鎖了一架滿載邊防隊員的飛機已被秘密派往摩加迪沙的消息;我們還佯稱愿意釋放“紅軍派”的罪犯,給劫持漢莎航空公司飛機的人造成迷惑。事后沒有人指責我們這種隱瞞真相的做法,我們的做法被認為是可取的。

實際上,當時,每天使我們的良知受到極度困擾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正如恐怖分子占領德國駐斯德哥爾摩使館和綁架漢斯-馬丁-施萊爾時一樣,我們當時面臨的選擇或者是釋放在押的謀殺犯(他們有可能出去殺更多的人),以此來拯救面臨著迫在眉睫的危險的90人的生命,或者是堅持法律和法規,迫使恐怖分子不敢進行新的劫持行動。我們知道,無論怎樣做,都會留下遺憾。

因此,一個政治家有時可以說謊或者必須說謊。關鍵在于他的政策要對得起自己的良知。為此,他要事先考慮到后果,在作任何一個決定時都要保持理智一一理智也是一項基本美德。

所有這些要求同樣適用于普通公民,盡管他們通常無需做出給他人造成重大影響的決定。他們在必要時也可能不得不說謊,他們也要對自己的良知負責。

我們所有的人,包括平民和執政者都享有很大程度的自由。由于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技術的發展,我們自我設計個人生活的機會比所有過去時代的人都多,但是,我們必須明白,如果我們的社會陷入混亂,我們的選擇和機會將一去不復返。因此,我們應當堅持以下原則,即每個人都要對公共利益做出自己的貢獻,對他人和整體盡自己的義務,履行自己的責任。

日常生活中的道德訓練

我們生來具有維護自我、繁衍后代和保護自己的活動區域的天性,我們的基因讓我們不宜于和平共處。我們具有本能,但美德不是與生俱來的。我們作為群居生物、作為在共同體中生活的生物所需要的幾乎所有能力都要靠學習得來。如果沒有教育,我們將相互爭奪食物、相互排擠,必要時甚至相互殺戮。因此,我們需要各種規則一一從十戒到《基本法》,直到刑法;我們需要有人在周圍直接或間接地向我們傳授共同體和社會中的生活之道。

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對我們產生影響,當然并非都是好的影響。我們學習用刀、叉、勺子吃飯,學會洗澡,學習不說謊、不偷盜。在家庭、學校中,在游戲或體育協會中,我們學習各種必要的行為方式。至遲在職業生活中,我們還要學會適應、顧及他人,甚至還要學會守時和誠實。一旦我們觸犯了成文的或不成文的規則,就會遭到批評、鄙視或者拒絕,有時一一尤其在小時候一一一甚至還會受到懲罰。至此,一切都還順利,也合乎目的。

然而,如果父母沒有時間照顧孩子,如果學校力不從心,如果電視、錄像、電腦和互聯網長時間所灌輸的內容沖淡了父母和學校的教育影響,如果兒童和青少年陷于不良社會環境,受到不公正對待甚至虐待,那么,不良影響就容易占據上風,社會化的行為就得不到培養。如果一個未成年人陷進某個以破門盜竊和盜車為樂事的青少年團伙,或者卷入團伙,成為毒犯或犯下擁有罪,或者加人強盜或光頭黨集團,他就會面臨極大的危險,而他自己也會危害他人。這時再對他進行道德和美德教育就為時已晚,于事無補了。他這時所需要的是個人關懷,然而,誰愿意做這種事呢?結果,等待他的望望是警察、刑事法官和監獄的懲治。

目前,在一些大城市的某些地區,父母和學校難以發揮足夠的正面影響。許多教師已經無計可施,他們盡量把自己的工作限于根據教學計劃傳授知識;還有些教師片面地和膚淺地理解反權威教育的斗爭口號,有意識地不給學生樹立自然的、建立在修養和道德以及法律基礎上的權威。以這種方式教育出來的兒童和青少年不懂得規矩為何物。這種教育現象還有個時髦的口號,叫做放任主義。然而,無視任何權威的放任式教育不能叫做教育。

因此,過早地將班級集體分解為專科小組形式,或者在很大程度上允許學生免修他們不愿學或不感興趣的課程,是一種錯誤。一般說來,專科教師代替不了班主任的作用。班主任往往最了解學生,能夠最及時地給予學生親切關懷。一個好的班主任每周都有許多時間同他的班級在一起,更有機會激發和促進學生的好奇之心、首創精神、獨立性、想像力和創造性,同樣也更有機會激發和促進學生之間相互謙讓、幫助和批評的精神。年輕人必須學會兩種東西,即批評和接受批評的能力。

就傳授美德而言,實踐比任何理論課程都更加有效,后者只能起到補充性的作用。可是,我覺得,目前在培養教師時過于重視科學理論,而對他們未來的職業實踐關注較少。如何引導兒童的參與精神和自己動手的能力,如何喚起他們的創造性,如何培養合作精神,如何對他們實行有效的約束,并在此后逐步放松約束一一對于所有這一切,未來的教師們只是在理論方面有所了解,還缺少對于未來教師職業的實踐準備。教師的確應當向學生傳授知識,因而他自己必須擁有知識。然而,教師對兒童和青少年施加教育影響的能力也同樣重要。

價值、態度和美德必須通過實踐經歷以及榜樣和表率的作用才能變成內心的東西。這一點適用于實科中學、文理中學和職業學校,也適用于大學和教會。能夠背誦一些戒律和美德,在未來什么時候或許是有用的,但對青少年來說這些內容只是些詞句。目前各種組織中的青少年工作在傳授美德方面比抽象的倫理課程成功得多。對青少年來說,在按照教育原則開展活動的青少年小組一一它要求所有成員積極技入并具有犧牲精神一一中的實踐經歷具有重要意義。

鑒于這種經驗,應當認真考慮開展一次全民性的社會義務年活動。由于對內、對外政策的原因,維持男子普遍義務兵役制是迫切必要的,同樣,為拒服兵役者所規定的替代性民役制度也必須維持下去。后者對社會是有益的,同時又具有重要的教育意義。民役制度在大多數地方所產生的積極作用證明,該制度也可以在青年婦女中實行。從男女平等的角度看,本來就應當這樣做。如此一來,青年男子的兵役將成為普遍性的社會義務年期間的諸多義務形式之一。

社會義務年活動將使許多人體會到人間的困苦,同時也使他們體驗到能夠幫助他人的那種人間真情和樂趣;它還會強化義務思想,而無須專門就此去說教;此外,它還將使人們獲得關于勞動這一基本價值的實踐經驗,喚起人們的責任意識。相反,如果像有些持機會主義觀點的自由派人士所要求的那樣廢除普遍義務兵役制和義務民役制,將對維護社會內部團結的力量產生不利的影響,而純粹的職業軍人和雇傭軍制度所可能造成的政治風險就更不用說了。

顯然,關于全民性社會義務年的建議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批評,有人甚至會把這種建議同納粹時期的青年義務勞動軍制度作惡意的比較。因此,支持上述建議的政治家必須具備一定的勇氣。義務年活動不僅有益于教育目的,而且能夠大量減少失業,甚至還可能減少青少年犯罪,犯罪畢竟與青年人失業有某種程度的關聯。當然,人們未必在整整12個月中都去參加義務年活動甚至對服兵役者來說也不需要這么長時間的軍事培訓。義務年活動也不需要統一的著裝甚至制服,不需要對所有的人進行統一培訓。此外,那些在醫院和養老院服民役者的實踐證明,我們不需要為社會義務年活動另設龐大的組織和官僚機構。在許多地方,人們需要更多的“服民役者”來充當助手,而社會義務年活動可以填補許多空缺,包括環境和自然保護方面的空缺。

事實上,現在的許多年輕人愿意投身于帶有理想主義色彩的活動。大量的服民役者證實了這一點,各種協會和教會的青少年工作證實了這一點,幫助外國人、保護紀念物、提供發展援助、自然和環境保護以及綠色和平組織和大赦國際的活動同樣證實了這一點。此外,年輕人還具有高度的犧牲精神。無論在哪里,只要有具體的任務,并且有負責任的、熱心的人主持工作,就有許多年輕人愿意為此效力。這種意愿將成為社會義務年的基礎。

經驗、價值和美德通過體驗、榜樣、表率和親身經歷得到傳承。全部青少年工作都一一與其說是有意識地,還不如說是無意識地一一服務于這種傳承。在這方面,成年人在許多場合不僅扮演著師長的角色,而且扮演著榜樣的角色,盡管人們從表面上往往看不到這一點。在公共舞臺上,我們同樣也需要榜樣。

在公共舞臺上,我們同樣也需要榜樣。我的朋友庫爾特·科爾伯曾經直截了當地說過:“我們的社會所需要的是能夠為其他人提供指導的榜樣,而不是什么制訂好的行為規范。”我認為不應當忽略規范,但是,我完全贊同科爾伯對榜樣的呼吁。原因在于,從長期來看,政治階層和經營管理階層只有讓其屬下相信他們關注國家和國民的公共利益,他們那種基本上按照自己的設想領導國家和經濟的做法才是可行的。只要他們證明自己堅持原則并富有犧牲精神,人們就會認同他們的榜樣作用。相反,如果他們只是在周末講話時談論價值淪喪或價值轉變,而沒有讓人覺得他們在堅持價值,他們就不適合充當榜樣角色。雖然國民會忍受和選舉這些政治家一一只要后者尚能在某種程度上履行其職責一一但是,國民不會感到振奮,也不會從這些政治家那里得到鼓舞。然而,如果政治家們甘愿說出必要的實話,甚至對各自所屬的集團也這樣說一即使這樣做讓他們覺得十分痛苦一并通過這種方式獲得坦誠的名聲,那么,政治家也能夠成為年輕人的榜樣。

同樣,這一點也適用于醫生、法律界人士、教授以及新聞和媒體人士等職能精英。馬克斯普朗克學會主席胡伯特·馬克爾說過:“如果缺少為公共利益做貢獻和犧牲的教育,領導人物最終將確如他們的意識形態對手經常指責的那樣,充滿令人難以忍受的狂妄自大和無所顧忌的氣味。”誰能夠對他的觀點提出異議呢?

里夏德·馮·魏茨澤克走得更遠,他于1997年說道:。“進行必要改革的力量最終必然來自領導人物。”這里不僅對社會上層人物提出了道德要求、做出榜樣或表率的要求,也提出了領導的要求:領導人物應當真正擔負起領導職責。古羅馬時期有句格言:Videantconsules!譯成德語意思就是:執政者要重視領導職能。

有一項重要的領導職能迄今受到忽略,那就是在學校教育和培訓機構中不僅要關心年輕人的學習,維護他們的權利,對他們提出希望,還要讓他們意識到對他人和整個社會的責任。

老年人不要因為少數年輕人的吵鬧和犯罪行為而產生誤解,對現在的所有年輕人做出否定性的總體判斷。現在的年輕人骨子里完全充滿活力,與如今的中年人相比,他們對各種所謂的危險更少恐懼。恐懼心理主要存在于35~55歲之間的人群中,而生活的勇氣則集中表現于青少年身上。因此,我們可以放心地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我自己就把希望(包括政治希望)寄托于那些正當20 ̄25歲或30歲的人身上。

由于德國人面臨著價值和道德淪喪的危險,我們必須在公眾當中達成最低限度的道德共識。我們需要一種公共道德。就是說:我們整個國家必須意識到轉變的必要性。要想長期維護8000萬國民的尊嚴、自由和其他基本權利,那么,所有這8000萬人需要擁有一種共同的秩序。而這種秩序不能單靠憲法和法律來確立,它也需要每個人負責任地行事。忽略了義務,我們的權利將無法長期得到保證;沒有美德,任何一種自由公民的社會都無法長期維持下去;而如果缺乏教育的現象長期持續下去,就不會再有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