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農村工作與留守婦女的建構

時間:2022-05-11 08: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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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議農村工作與留守婦女的建構

論文摘要:改革開放后,我國男性農民工大規模的向城市轉移,我國農村留守婦女因家庭結構變遷、風險社會不確定性的增加、社會加速轉型期政府政策滯后等原因而產生安全感危機。從分析困擾農村留守婦女的安全感問題出發,嘗試從農村社會工作的視角來探討我國農村留守婦女的社會支持網的構建。

論文關鍵詞:農村留守婦女;安全感;農村社會工作;社會支持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改革開放不斷深入,城鄉分割的二元社會結構開始松動,我國農村勞動力開始大規模向城市流動。農民工這種“候鳥式”的遷徙流動,使農村出現大量分離式家庭,由此導致留守兒童、留守婦女、留守老人現象及其問題逐漸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社會在對農村留守的“386199”大軍的關注中,把眾多眼光投向了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而對處于農村中堅力量的留守婦女的關注卻有些欠缺。留守婦女是指由于丈夫長期在外務工而留守家庭中的農村婦女,她們肩負著本應由夫妻雙方共同承擔的生產勞動、生活勞動、家庭撫養、贍養責任,同時扮演著多種社會角色。近年來隨著我國社會逐漸開始聚焦農村留守婦女,其中大部分學者對留守婦女的生活狀況和心理訴求給予了極為詳盡的研究和分析,但是對于留守婦女社會支持網的探索明顯不足。

一、農村留守婦女的安全感解析

(一)安全感概念界定

安全感作為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很早就成為社會心理學、社會學及社會工作等學科關注的焦點。也正是因為多學科的關注以及關注點的不同,人們在使用安全感概念時,對其基本含義的界定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心理學把安全感理解為“一種從恐懼和焦慮中脫離出來的信心、安全和自由的感覺,特別是滿足一個人現在(和將來)各種需要的感覺”,犯罪學將其理解為是對犯罪的恐懼,而社會學則關注以集體焦慮和普遍的社會不安全感為標志的新社會形態——風險社會。

本文借鑒社會學視角下的安全感來加以分析。吉登斯把內在的安全感叫做本體性安全,在前現代社會,本體性安全主要來自于四種信任類型:親緣、地緣、宗教和傳統,而在現代社會,這些因素失去了原來的重要性,這就造成現代社會的本體性不安全水平高于前現代社會環境。吉登斯把安全定義為特定的危險被消除或降低到最低限度的情境,他認為在現代社會環境中,人們感受到的不信任會引起不安全感,而長期持續的不安全感會使人們產生本體性不安全,外在環境的不安全便會內化為個人的不安全感。J·維爾認為安全感可以從三個方面來定義:首先,安全感是幸福、安全的感覺和狀態;第二,安全感是個人實現目標的自我肯定和信心,可以實現一些希望的結果;第三,安全感是穩定和永恒的條件,是個體對周圍環境和關系可靠的持續的期望。由此,在借鑒吉登斯和J-維爾安全感概念的基礎上,筆者認為,安全感是指個人在穩定的社會環境中、在信任的基礎上所形成的本性性安全。

(二)農村留守婦女的安全感剖析

農村留守婦女在地域上來說是屬于現代化社會中處于弱勢的農村社會,從性別上加以分析是屬于在傳統社會中長期處于弱勢地位的女性群體,由此,農村留守婦女是現在社會中最為弱勢的一個群體。對于農村社會來說,傳統的以鄉土性、穩定性為特征的靜態社會、熟人社會,隨著我國現代化的推進,逐步步人了以流動性、不確定性為特征的動態社會之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鄉土社會中對于人們的價值評價標準也逐漸傾向于物質利益,從而使留守婦女生存的社會環境發生了變化,這對于她們的本體性安全感是一個很大的沖擊。農村留守婦女基于傳統社會信任的基礎上,她們的社會支持網主要是家庭成員、親戚、鄰里等。

從性別視角來看,對于在傳統社會中長期處于弱勢地位的農村留守婦女來說,她們在現代社會中不僅要承擔傳統社會中的撫養下一代、贍養老人和維持家庭生活等責任,更要肩負農業生產、子女教育等任務。這些對于農村留守婦女的身心壓力是不言而喻的。邱秀珍等人認為留守婦女精神負擔重,缺乏安全感。葉敬忠、吳惠芳調查得知:留守婦女在生活中的安全感遠遠低于非留守婦女,更容易成為被人欺負、騷擾的對象;些留守婦女轉而向宗教尋求安慰和寄托。在調查中,很多留守婦女表示,如果深夜里孩子或者老人生病了,她們感到最害怕和無助,深更半夜不好找人幫助自己,也不敢帶病人出去找醫生或送去醫院,更不敢把病人留在家里獨自一人出去找醫生。這些長期困擾著農村留守婦女,使其安全感大大降低甚至缺失,進而產生了安全感危機。

二、農村留守婦女安全感危機的原因探析

2005年11月,《半月談》發表題為《農村留守婦女心頭有“三座山”》的文章,描述了留守婦女、“缺乏安全感”的生活特點,可以說”缺乏安全感”是留守婦女頭上的”三座大山”之一;而前兩者“勞動強度高”、“精神負擔重”都會成為留守婦女安全感缺乏的原因。而農村留守婦女安全感是支持其生產、生活和等待的最為堅實的精神支柱,由此對于農村留守婦女安全感的探索就格外地引人注意。

(一)家庭結構的變遷

傳統社會中的家庭結構是以男性為主的、橫向夫妻關系形成的姻親、縱向父子的關系形成的血親而組成的家庭結構,中國傳統社會是一個父權制的家庭結構。在家庭中丈夫是一家之主,他是一個家庭中的核心人物,不僅在橫向上調節婆媳關系、參與農業生產、保護家庭的安全,而且在縱向上教育子女、贍養老人、村莊治理等。在現代社會中,隨著大量農民工外出務工,留守在家的農村婦女開始接替丈夫的社會角色,撐起家庭的一片藍天,處理家庭中子女的身心成長和家庭外的社會交往,然而留守婦女由于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而又無人可以商量時內心就會特別困惑、焦慮、不安并經常會一個人偷偷哭泣,調查中有44.2%的留守婦女會用哭泣表達她們的消極情緒。

(二)風險社會不確定性的增加

J·維爾認為,現代社會進入了“不安全時代”,不安全已經滲入到了人們生活的結構中,不僅破壞了個人的生活,也破壞了自我價值和自尊,產生了讓人無法忍受的恐懼、焦慮、無望和無力。貝克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風險社會,如今,“不安全”、“風險”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同為現代社會的核心特征,安全問題也的確使世人感到了它的無法回避性。風險社會帶來了社會中不確定性的增加,人們對于不確定性事件的心理反應就是不安全性心理,農村留守婦女對于很多事件處于不確定性之中,留守婦女在生活中感到害怕的比例為36.2%j,丈夫外出后家庭沒有遭遇不安全情況(被搶、被盜、被打、被罵和其他情況)的比例下降了5%。

(三)社會加速轉型期政府政策的滯后

我國社會目前處于社會轉型加速器,經濟結構轉型和體制轉軌同時進行,從而給我國社會的發展帶來了很多亟待解決的問題。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政府對于城市社會的發展投入了極大的支持,而對于農村來說,政府的政策因長期處于滯后狀態而導致農村社會政治、經濟、文化處于一盤散沙的局面,近年來隨著我國社會主義新農村政策的出臺,這種局面在局部地區得以改善。但是對于中西部大部分農村社會來說還有很大欠缺,特別是農村治安、農村小組的撤銷給農村社會的發展帶來很大的阻礙。

三、農村社會工作介入下我國留守婦女社會支持網的建構

社會支持概念最先出現于20世紀70年代的家庭病原學中,社會支持有廣義和狹義之分,本文綜合廣義和狹義的概念J,即社會支持是指以社會網絡為載體,通過人與人的互動來具體體現的、包括物質和精神的、正式與非正式的支持。在留守婦女社會支持方面,仍以家庭、親人、鄰里等傳統意義上的非正式的社會支持體系為主,以社區、政府、社會名義專門針對留守婦女的正式社會支持幾乎沒有。由此,筆者基于農村社會工作理論來構建我國留守婦女的正式的社會支持體系網。

農村社會工作目前在國內沒有較為公認的定義,本文采用張河清學者的觀點,農村社會工作是指專業社會工作者和實際社會工作者(政府和準政府農村社會工作者)合作,以村莊為基礎,持守社會公正、社會關懷和真誠信任的倫理情懷,以重建政府和農民信任關系和農民的自信心、自尊和權利意識為根本宗旨……最終實現可持續發展能力建設的目標¨。由此可知,農村社會工作是以農村社區為基礎的、以人為本的綜合社會工作的介入;它將社區發展的思路引入,即關注政策引導、社區動員與參與、增能等能力建設,也重視與政府建立合作伙伴;同時注重對社區居民的直接服務,從家庭、小組和個人的層面對農民提供面對面的支持和幫助。由此,構建農村留守婦女安全感的社會支持網絡就勢在必行了。

(一)農村個案社會工作室的建立

農村個案社會工作是農村社會工作的三大方法之一,它是通過社會工作者運用社會工作專業知識和技巧、與農村案主面對面的交流、分析進而使案主達到助人自助的過程和方法。在我國農村4700萬留守婦女中,有很多留守婦女會出現因生活壓力大而導致心理失衡的現象,例如留守婦女在家經營農業生產時面對種子、化肥、農藥、灌溉等生產資料的投資問題;面對子女教育所需的學費,以及擔心一個人教育孩子有困難,擔心孩子“不安全”;或擔心丈夫在外面有別的女人;擔心“與公婆相處不好”,擔心“和別的男人交談被別人說閑話”等,這些問題皆因留守婦女長期處于弱勢地位而產生的不自信帶來的。如果她們的心理壓力長期積壓而得不到有效的釋放,會影響她們自己的身心健康以及子女安全感、自信心的形成和身邊其他人的生活。農村個案社會工作室的成立可以有效緩解留守婦女的心理壓力和不安全感心理,個案社會工作者以保密性、個別化、以人為本、從有利于人和社會發展等倫理原則出發,為每一個前來咨詢的案主建立個人檔案,并定期做回訪和反饋,針對案主遇到的不同問題進行歸類包括情感、子女、婆媳、農業生產等等。留守婦女在遇到不能向別人傾訴的問題時,可以毫無顧忌的向社會工作者傾訴,社會工作者采用積極聆聽、復述案主問題以及引導案主朝著有利于事情發展的方向,從而使留守婦女達到助人自助。個案社會工作者通過對農村留守婦女的個別引導和鼓勵,不僅可以使留守婦女重拾往日生活的自信和安全,更重要的是讓她們學會了如何面對家庭結構的變遷以及自身角色的演變。

(二)農村小組社會工作介入農村留守婦女的生活世界

農村小組社會工作同個案社會工作、社區社會工作被稱為社會工作的三大經典方法,小組社會工作是社會工作者在社會工作原則和價值的指導下,把遇到相似的社會或個人問題的案主集中起來形成小組,使這些問題在小組中得到解決的過程和方法。在我國的留守婦女中,她們面對的足以引起心理不安的問題基本有以下幾種:一是因無法解決農業生產中的部分問題(收獲、灌溉、播種、打藥等)而寢食難安的;二是因生活中遇到同鄰里的糾紛(土地、房屋、公共產品的分配等)而難以解決帶來煩惱的;三是因無法輔導子女學習以及對子女管教不當等產生心理自責的;四是因婆媳關系處不好而焦慮的;五是因經營自家畜牧養殖不當而引起的愁苦;六是閑暇時間沒有恰當的娛樂安排而無所事事的等等,對于以上這些在農村留守婦女中出現的問題,小組社會工作者可以把這些留守婦女進行逐一歸類而建立不同的小組。在這些小組中,留守婦女不再感覺到孤單和不安,因為她們找到了同伴,所有的問題都可以在小組中經過反復討論、協商,并最終加以解決,農村留守婦女不缺精神和勇氣,她們所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組織和團結同伴的平臺,而農村小組社會工作恰好可以為她們提供這樣一個平臺和途徑。因為在小組中,個人面對的上述社會風險將不再是單獨個人的,而是一個相互團結協助的小組,小組的力量和智慧使社會風險不再強大和不確定,從而使由于外界環境所引起的留守婦女本體性不安全降到最低,基于信任和理解而走到一起的小組成員將會為她們自身營造一個穩定的生活世界。

在另一方面,有人大代表呼吁“政府部門應盡快將開設‘母親課堂’納入日常工作。”政府可從農村勞務輸出培訓經費中拿出一部分,由基層婦聯組織開展農村婦女培訓,特別要關注弱勢農村婦女發展問題…。在這一方面因農村婦聯中婦女的文化知識較低、個人的組織能力不是太強等原因,可以發揮農村小組社會工作的組織強、宣傳力度大、教育能力強等特點,使政府政策和社會工作有效結合來促進留守婦女個人和農村社會的發展。

(三)農村社區社會工作搭建政府和農村溝通的橋梁

農村社區社會工作和個案社會工作、小組社會工作等微觀社會工作相比,它屬于宏觀社會工作領域。農村社區社會工作旨在為農村社會的整體發展服務,它可以發揮社會工作者的宣傳者、教育家、協調者等角色功能,引導政府社會政策向農村社會傾斜,使政府了解基層社會人們的需要,把留守婦女的需求傳遞給國家有關部門,起到溝通農村社會與政府之問的橋梁作用。留守婦女的出現與形成是我國現階段城鄉二元社會經濟結構和體制仍然存在的前提下,農村人口自覺追求公平發展機會和生存條件過程中,由于社會加速轉型的速率超過了政府政策的制定以及我國公民社會建設不健全等諸多原因而導致的必然現象。

在我國社會的現代化過程中,有兩種途徑可以解決現階段的留守婦女和農民工兩地分居的分離式婚姻所帶來的不利影響,一是做好有條件、有需求的農民工市民化進程,使城市中的就業、教育、福利等政策可以為農民工及其子女所享有,這樣不僅可以減少留守婦女的諸多不安全心理,而且可以加速我國的城市化進程以及提升整個社會的穩定和諧。不僅實現了“允許一部分地區和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而且也允許一些有條件的、有需求的農民工率先走上城市化道路。雖然這項工作不是一蹴而就,需要一定時間和社會各界、政府的大力支持,但促進農民工市民化的相關政策已經開始出現,2010年中央一號文件中指出“鼓勵有條件的城市將有穩定職業并在城市居住一定年限的農民工逐步納入城鎮住房保障體系。著力解決新生代農民工問題。統籌研究農業轉移人口進城落戶后城鄉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這一文件可以作為新時期我國農民工市民化的綱領性文件,同時也是政府在解決農村、農民問題方面所作出的一步努力,使政府的政策不再滯后;并且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市民化的途徑和方法的研究已成為眾多學者關注的焦點,比如李培林、史柏年、王春光、劉傳江等學者。雖然這一途徑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但是在現實社會的實施中還會困難重重。二是國家政策傾向于發展小城鎮建設,曾有諸多學者致力于小城鎮建設的步伐,比如費孝通、晏陽初、溫鐵軍等,他們不僅在理論上對其進行了論證,并且在實踐上給予了小城鎮建設以支持,小城鎮建設需要國家政策和資金的大力支持,這樣農民工就可以在自家門口就業,做到“離土不離鄉”,農忙時節可以隨時回家幫忙做些農活,這樣可以減輕留守婦女的壓力,也可以使家庭團聚并增強留守婦女的安全感。筆者認為,小城鎮建設之路可以作為現階段解決農村社會夫妻兩地分居以及由此帶來留守婦女安全感危機等諸多問題的過渡途徑。從長遠來看,農民工市民化是其最終的選擇。農村社會工作者們在這兩種途徑中都可以發揮他們的優點向政府建言獻策,并引領社會輿論為其服務,這樣不僅可以帶動農村社會經濟的發展,還可以為轉型期出現的諸多問題提供疏通之道,使風險社會不再那么不可捉摸不定,使留守婦女的安全感危機得以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