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思想整體結構論略

時間:2022-04-06 04: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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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思想整體結構論略

摘要:本文以“改變世界”統攝馬克思的理論研究和社會實踐,以“實踐思維”作為改變世界的唯一有效思路,從實踐思維的必然要求推究出改變世界必做的課題,根據課題相應把馬克思全部思想分為人道主義社會學說、唯物主義歷史學說、資本主義經濟學說、無產階級革命學說。又從思想表述的角度將馬克思著述分為理論主導和實踐主導兩大系統。文章認為,實踐思維不僅是理解馬克思,而且也是批判和超越馬克思唯一正確的思路。

哲學家們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于改變世界?!R克思:《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

一、籠蓋四十年的總綱領

1845年春,馬克思寫下了文前引錄的《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最后一條,表明了“改變世界”這個支配了他的思想研究工作的總綱領,此時已然確立。三十八年之后,當他的全部工作劃上句號時,恩格斯在他的墓前總結道:“以某種方式參加推翻資本主義社會及其所建立的國家制度的事業,參加賴有他才第一次意識到本身地位和要求,意識到本身解放條件的現代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這實際上就是他畢生的使命”[1]。顯然,這畢生使命的內容,就是馬克思早年所定目標即“改變世界”的具體化。

如果只是看到馬克思在二十七歲上一語定平生,而忽視他人生抉擇的理性思考依據,那就把馬克思神化了:他一個主觀動念,居然能夠發展成為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體系。事實上,馬克思1843年開始“解決使我苦惱的疑問”[2],通過批判黑格爾的國家學說,并運用經濟學解剖市民社會,完成了社會結構分析、現存社會價值批判、人生及未來社會價值確定,以及歷史轉化必然性的初步認定,改變世界的整體思路於1844年已初具輪廓。這就是馬克思于1845年做出人生抉擇,1846年便投身社會實踐運動[3]的理性心理基礎。由此看來,“改變世界”這一輪太陽在馬克思心中升起,整整照耀了他四十個春秋的人生行程。

一個主題愈是歷久不衰地被奉行,其對奉行者的人生覆蓋面便愈益寬廣。只要略作審顧便不難發現,“改變世界”這一主題不僅統一了馬克思的主要理論思考,同時也是統一其理論與實踐的靈魂。

馬克思的理論業績,恩格斯的《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舉其大要,謂有兩大發現,即“發現了人類歷史發展規律”,“還發現了……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律”[4]。這兩大發現,前者形成歷史唯物主義學說,后者構成他的政治經濟學。從思想內容看,這兩大學說占據了馬克思理論的主體部分;從研究時間來看,這兩項研究則基本前后相續,縱貫了馬克思改變世界四十年工作之始終,其中凝結了他畢生的主要精力,耗費了他四十年中絕大部分光陰。

在馬克思的思想中,這兩大學說由于具有科學的性質,因而其作用超出了特定目的界限和實踐范圍,在學術和實踐的實用中伸展,馬克思也因此得以作為思想家在學術界發揮著世界性和歷史性的影響。馬克思思想的這種科學普遍性是很容易掩蓋其當時的實踐目的性的。羅素就在《西方哲學史》中批評說:“把馬克思純粹當一個哲學家來看,它有嚴重的缺點。他過于尚實際,過分全神貫注在他那個時代的問題上。”[5]這是一位思想史家對馬克思的中肯批評,然而卻道出了馬克思理論的現實性特征。馬克思的研究課題不是得自思想史的研究,而是在社會的斗爭和思考中孕育出來的。馬克思的研究成果,是直接為改變世界的實踐主體群服務的。他說《資本論》“能代表的只是這樣一個階級,這個階級的歷史使命是推翻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最后消滅階級。這個階級就是無產階級?!盵6]所以當“《資本論》在德國工人階級廣大范圍內迅速得到理解”時,他認為這“是對我的勞動的最好的報酬。”[7]他的歷史唯物主義原理同樣也是貢獻給無產階級和共產主義事業的。這只要回顧一下該原理的發表過程,就可悟出他的良苦用心。本來歷史唯物主義原理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已作了正面、系統、全面的表述,從學術價值上看,是無論如何應設法出版的;但從宣傳價值上看,同青年黑格爾派的論爭,就不如直接訴諸無產階級和社會主義者的著作。所以,馬克思“情愿讓原稿留給老鼠的牙齒去批判”[8],而不惜另外花費精力,將原理放到《共產黨宣言》、《關于自由貿易的演說》、《哲學的貧困》、《雇用勞動》等著作和演講稿中去宣示。這些著作和演說正是直接面向共產主義者和工人群眾的;《哲學的貧困》雖然是批判蒲魯東個人,但由于這個人在法國社會主義運動和工人群眾中的特殊地位和影響,批判他實際上也就是向法國共產主義者和工人階級作宣傳,其意義非一般的批判可比。

這些最具科學普遍意義的理論成果,卻具有如此明確的現實實踐目的,我們由此可以想見馬克思思想的其他方面。公務員之家版權所有

如果說,馬克思在書房里研究所得的科學發現都是著眼于“改變世界”而不只是“解釋世界”,那么,作為他偉大業績的另一面即社會舞臺的活動,那就更是直接從屬于“改變世界”的工作了。正是由于社會實踐對于“改變世界”是直接而現實的實務,所以它才能那么強烈而大量地吸納思想家的時間和心智。弗蘭茨·梅林告訴我們,“我們事業的所有偉大先驅者們”都對馬克思有這樣“一致的看法”:“只要實際行動的時機一到,他就定會心甘情愿地擱下筆來,不再寫他所知道的事了。”[9]只有真誠地把“改變世界”當作現實任務奉行的思想家,才能這樣安排思考與行動的主次。而這種實踐第一的傾向,又必然規定著他理論思考的從屬性。

“改變世界”這一非常的任務,正要求它的奉行者具備非常的思考深廣度和非常的實踐意志。所以,當革命潮來時,馬克思能慨然投筆,出海導航;而當革命潮退時,他又能及時退回書房,下帷窮經。馬克思就是這樣一位合思想家和革命家于一身的創世者。作為思想家的革命家,他不同于一般的革命家,其目標不在于奪權坐天下,而是要改變整個人類的生活質量;作為革命家的思想家,又不同于一般的思想家,其目標不是要解決思想史上遺留的問題,從而填補思想史的一個環節,而是要解決現實社會問題,探求改變世界的原則和機理。作為思想家和作為革命家的這種互相規定,導致了馬克思理論和實踐的高度統一。當今分析的馬克思主義學者G·A·柯亨對此也有共識,他說:馬克思“理論的目的在于產生與實在符合的思想。實踐的目的在于產生與思想符合的實在。因此,理論和實踐的共同之處是渴望建立思想和實在的一致。”[10]

從馬克思后四十年思考與實踐內容來看,“改變世界”足以提挈他這段人生。如果說,在他的前期也有這種思想苗頭的話,那還只是朦朧的愿望和沒有整體目標的局部摸索。進入后四十年才形成“改變世界”的整體目標,并進入有目標的實質性操作。而今,馬克思貢獻予這個宏偉綱領的實踐活動已經消逝,而其經天緯地之思考卻借文字傳留給了我們。但我們在解讀他的遺文時,如果忽視或撇開他那宏大的實踐意向,坐在經院書齋中作純學理之猜度,或牽就別種目的強作理解,那都不是接近馬克思的做法,而是以“經”注“我”,肢解、重構馬克思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