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對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的社會主義的艱辛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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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對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的社會主義的艱辛探索

【正文】

領導中國人民進行了長達二十余年的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事業,其間,既有許多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教訓。無論是經驗還是教訓,都向人們表明了一個事實:作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作為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奠基者,始終在探索如何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中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社會主義。他雖然沒有提出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命題,沒有確立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系統理論,但他的理論探索和實踐探索,本質上都是圍繞這一問題而展開的。

一、關于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

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結合起來,是一貫倡導的原則。然而,將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社會主義確定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原則,卻經歷了一個艱難而又復雜的過程。

1956年以前,中國同其他剛建立的社會主義國家一樣,由于缺乏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經驗,只能照搬蘇聯的做法,尤其在重工業、計劃工作、統計工作、銀行管理等方面,基本上是蘇聯模式。1956年,對斯大林的批判以及匈牙利事件的發生,促使和中國共產黨人全面思考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道路、基本原則。1956年4月,在同拉丁美洲一些國家黨的代表談話時就曾明確指出:“各國應根據自己國家的特點決定方針、政策,把馬克思主義同本國特點結合起來。”(注:《文集》第7卷,第64頁。)他還說,照抄別國的經驗是危險的,成功的經驗,在這個國家是成功的,但在另一個國家如果不同本國的具體情況相結合而生搬硬套,最后必然是走向失敗。他認為,“這是一條重要的國際經驗。”(注:《文集》第7卷,第64頁。)他還指出,中國的經驗,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即使好的經驗,也不一定同別的國家的具體情況相適合,因此不能照抄照搬。很顯然,的這番話,是在總結中國照抄照搬蘇聯經驗的教訓后而說出來的。也就在這同一個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發表了著名的講話《論十大關系》。這篇講話以蘇聯的經驗為鑒戒,總結了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經驗教訓,提出了一系列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基本方針。幾年后,在回顧《論十大關系》的講話動機時就曾說:“十大關系”就是同蘇聯比較,看看除了蘇聯的辦法以外,是否還能找到別的辦法,比蘇聯、歐洲搞得更快、更好。他還說,中國的工業化道路,大、中、小同時并舉的方針,不提和蘇聯比,但實際上是在和蘇聯比。

在《論十大關系》的講話中,一開始就明確地說:“特別值得注意的是,最近蘇聯方面暴露了他們在建設社會主義過程中的一些缺點和錯誤,他們走過的彎路,你還想走?過去我們就是鑒于他們的經驗教訓,少走了一些彎路,現在當然更要引以為戒。”(注:《文集》第7卷,第23頁。)接著,他從十個方面進行總結,具體闡述了結合中國實際建設社會主義的一系列重大原則問題。

比如,在講到重工業和輕工業、農業的關系時,說,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沒有犯原則性的錯誤。我們比蘇聯和一些東歐國家作得好些。……他們片面地注重重工業,忽視農業和輕工業,因而市場上的貨物不夠,貨幣不穩定。我們對于農業、輕工業是比較注重的。我們一直抓了農業,發展了農業,相當地保證了發展工業所需要的糧食和原料。我們的民生日用商品比較豐富,物價和貨幣是穩定的。”(注:《文集》第7卷,第24頁。)又比如,在講到沿海工業和內地工業的關系時,他認為,我們和蘇聯比,也沒有犯大的錯誤。在講到國家、生產單位和生產者個人的關系時,又指出:“蘇聯的辦法把農民挖得很苦。他們采取所謂義務交售制等辦法,把農民生產的東西拿走太多,給的代價又極低。他們這樣來積累資金,使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受到極大的損害。你要母雞多生蛋,又不給它米吃,又要馬兒跑得好,又要馬兒不吃草。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注:《文集》第7卷,第29-30頁。)“我們對農民的政策不是蘇聯的那種政策,而是兼顧國家和農民的利益。……鑒于蘇聯在這個問題上犯了嚴重錯誤,我們必須更多地注意處理好國家同農民的關系。”(注:《文集》第7卷,第30頁。)

如果說,在《論十大關系》中所談到的主要還是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的問題,希望通過與蘇聯的比較,尋找適合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道路、具體方法,那么,在其后的一段時間里,則更多地從理論上探討了如何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的問題,并將這一問題上升到了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基本原則的高度。他的這些思想,主要表現在當時他同音樂工作者的談話、同工商界人士的談話中。

1956年8月,在《同音樂工作者的談話》中,開宗明義地指出:“實現社會主義革命的基本原則,各個國家都是相同的。但是在小的原則和基本原則的表現形式方面是有不同的。比如打仗的原理是一樣的,都是攻、守、進、退、勝、敗,但是在打法上,怎么攻,怎么守,各有不同,有很多的不同。”(注:《文集》第7卷,第76頁。)又說:“十月革命和中國革命,就有許多不同。蘇聯是由城市到鄉村,我們是從鄉村到城市。”(注:《文集》第7卷,第76頁。)這里提到的“基本原則”和“小原則”的關系、“基本原則”和基本原則的“表現形式”的關系,也就是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與各國社會主義建設具體原則、具體路線、方針、政策的關系。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主義的普遍真理是基本原則、一般原則或大原則,是各個社會主義國家都必須共同遵守的原則;各國根據自己的國情制定的具體原則,具體的路線、方針、政策是“小原則”,是大原則或一般原則的“表現形式”。這些“小原則”或大原則的“表現形式”應該有所不同,而且必然不同。當然,大原則與小原則的區分本身也是相對的。相對于社會主義的普遍真理,相對于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各國根據自己的國情所制定的原則是小原則,是各國建設社會主義一般原則的表現形式;而相對于本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實踐,這樣的小原則便是大原則,是基本原則。根據的看法,各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基本原則是相同的,但具體原則、小原則又是不同的。

在這篇著名的談話中,談到了音樂、舞蹈、文學、藝術乃至醫學等問題,反復強調東西方、中國和外國的音樂、舞蹈、文學、藝術的基本原理是相同的,但表現形式卻各有不同,如他說:“藝術的基本原理有其共同性,但表現形式要多樣化,要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風格。”(注:《文集》第7卷,第76頁。)又說:“有共性,也有個性,有相同的方面,也有相異的方面。這是自然法則,也是馬克思主義的法則。”(注:《文集》第7卷,第76頁。)在談到反對教條主義時,他回顧了中國革命的坎坷歷程,“什么都學習俄國,當成教條,結果是大失敗,把白區搞掉幾乎百分之百,根據地和紅軍搞掉百分之九十,使革命的勝利推遲了好些年。這就是因為不從實際出發,從教條出發的原故。教條主義者沒有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注:《文集》第7卷,第79頁。)在這里,與其說談論的是音樂、藝術等問題,還不如說是談論馬克思主義的一般原則與各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關系問題,是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如何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相結合的問題。他強調在音樂、藝術上要創造出中國自己的、有獨特的民族風格的東西,強調“要向外國學習,學來創作中國的東西”(注:《文集》第7卷,第82頁。),“外國有用的東西,都要學到,用來改進和發揚中國的東西,創造中國獨特的新東西”(注:《文集》第7卷,第82頁。),實際上不僅僅指音樂、藝術,而是告誡全黨、全國人民,要在學習馬克思主義、學習蘇聯經驗的同時,結合中國的具體實際,創造性地建設具有中國“獨特的民族風格”、“民族形式”的社會主義。所以,他在這次談話中明確地指出:“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在實踐中的表現形式,各國應有所不同。在中國,馬列主義的基本原理要和中國的革命實際相結合。十月革命就是俄國革命的民族形式。社會主義的內容,民族的形式,在政治方面是如此,在藝術方面也是如此。”(注:《文集》第7卷,第78頁。)

在其后不久召開的黨的八大預備會議第一次會議的講話中,又對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這一原則作了理論的闡釋。指出,斯大林之所以犯錯誤,從理論上講,就是在一些問題上主觀脫離了客觀,理論脫離了實際、脫離了實踐,因而不能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則與蘇聯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犯了主觀主義的錯誤。他強調,要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則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就是要做到主觀符合客觀,理論與實踐相統一,反對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主觀主義。如他說:“斯大林為什么犯錯誤呢?就是在一部分問題上他的主觀跟客觀實際不相符合。……我們這次大會的文件所規定的東西,所講的東西,要盡可能符合和接近中國的實際。同時,要根據我們過去的經驗,批評那些不符合實際的觀點,批評這個主觀主義,打擊這個主觀主義。這個任務,早幾年我們就開始提出來了。現在,我們反對的是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中的主觀主義。”(注:《文集》第7卷,第90頁。)“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一定要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如果不結合,那就不行。這就是說,理論與實踐要統一。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注:《文集》第7卷,第90頁。)

在黨的八大開幕詞中,又明確地講道:“我國的革命和建設的勝利,都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勝利。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實踐密切地聯系起來,這是我們黨的一貫的思想原則。”(注:《文集》第7卷,第116頁。)

至此,關于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原則的思想已大致形成,這就是要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色、民族形式、民族風格的社會主義。這是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產物,是中國共產黨和全中國人民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結果,也是在實踐中艱辛探索的結果。

二、關于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民族形式

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民族風格的社會主義,必須通過一定的形式來實現;或者說,具有中國民族特色的社會主義,要體現在一定的民族形式中。怎樣的形式才適合于建設中國的社會主義?這是一直苦苦探索的問題。

斯大林在《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一書中曾經講到社會主義建設的形式問題。他認為蘇聯有兩種建設社會主義的形式:一種是國家的全民形式,一種是不能叫做全民的集體農莊的形式。這兩種形式,是蘇聯的社會主義運動的載體。集體農莊這種形式是否適合社會主義建設呢?的看法是有保留的。他認為,集體農莊不一定就是最好的形式,因為集體農莊不利于從集體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的過渡,也就是不利于整個蘇聯社會主義運動的進一步發展。而對這樣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斯大林卻研究甚少,也很少發表看法。所以,在關于學習斯大林的《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的講話中特別指出:斯大林在這里提到了兩種基本形式,但究竟怎樣從集體所有制過渡到全民所有制?斯大林回避了這個問題,他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沒有找到適當的形式。

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中有一段關于建設社會主義形式的論述,其中講到:每一個國家都有具體的建設社會主義的形式和方法。對這一提法大表贊賞。他說:“‘每一個’國家都‘具有自己特別的具體的社會主義建設的形式和方法’,這個提法好。一八四八年有一個《共產黨宣言》,在一百一十年以后,又有一個‘共產黨宣言’,這就是一九五七年各國共產黨的莫斯科宣言。在這個宣言中,就講到了普遍規律和具體特點相結合的問題。”(注:《文集》第8卷,第116頁。)

從的談話中可以看出,所謂“自己特別的具體的社會主義建設的形式”,應該包括兩方面的主要內容,第一,它必須是社會主義的,必須體現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一般規律。第二,它必須體現各個國家的具體特點,必須適合各個國家的具體國情。因而,這樣的形式就是把社會主義的普遍規律、一般原則與各國具體實際結合起來的形式,是具有各個國家的民族特點、民族風格的形式。

那么,對于中國來說,怎樣的形式才適合于社會主義建設呢?

中國是一個落后的農業大國,農村人口占了大多數。建設中國的社會主義,關鍵在于如何引導農民走上社會主義道路。因而,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形式問題,首先是農村采取怎樣的形式建設社會主義的問題。對于建設中國社會主義形式問題的探索,首先是對農村建設社會主義問題的探索。如上所述,不贊成在中國搞集體農莊,而是試圖把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創造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新形式。這種新形式,起初把它設想為農業合作社、后來則設想為。

早在1953年,就設想通過以公有制為基礎的某種形式,在農村建設社會主義。這種“某種形式”就是農業生產合作社。當時,農村中已經出現了這樣那樣的社會問題,如他說:“現在農村中存在的是富農的資本主義所有制和像大海一樣的個體農民的所有制。大家已經看見,在最近幾年中間,農村中的資本主義自發勢力一天一天地在發展,新富農已經到處出現,許多富裕中農力求把自己變為富農。許多貧農,則因為生產資料不足,仍然處于貧困地位,有些人欠了債,有些人出賣土地,或者出租土地。這種情況如果讓它發展下去,農村中向兩極分化的現象必然一天一天地嚴重起來。……”(注:《文集》第6卷,第437頁。)如何才能解決這些問題呢?他說:“這個問題,只有在新的基礎之上才能獲得解決。這就是在逐步地實現社會主義工業化和逐步地實現對于手工業、對于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的同時,逐步地實現對于整個農業的社會主義的改造,即實行合作化,在農村中消滅富農經濟制度和個體經濟制度,使全體農村人民共同富裕起來。”(注:《文集》第6卷,第437頁。)

就工農業的關系來說,認為存在著工業的現代化和農村中個體經濟不相適應的矛盾。他說:“我們現在不但正在進行關于社會制度方面的由私有制到公有制的革命,而且正在進行技術方面的由手工業生產到大規模現代化機器生產的革命,而這兩種革命是結合在一起的。在農業方面,在我國的條件下(在資本主義國家內是使農業資本主義化),則必須先有合作化,然后才能使用大機器。由此可見,我們對于工業和農業、社會主義的工業化和社會主義的農業改造這樣兩件事,決不可以分割起來和互相孤立起來去看,決不可以只強調一方面,減弱另一方面。”(注:《文集》第6卷,第432頁。)

為什么只有實現了農業合作化才能解決工農業之間的矛盾呢?認為,這是因為社會主義的工業化離不開農業的合作化,其原因一是只有實現了農業合作化,開展大規模的農業生產,才能滿足工業不斷增長的對商品糧食和工業原料的需要。“如果我們不能在大約三個五年計劃的時期內基本上解決農業合作化的問題,即農業由使用畜力農具的小規模的經營躍進到使用機器的大規模的經營,包括由國家組織的使用機器的大規模的移民墾荒在內……,我們就不能解決年年增長的商品糧食和工業原料的需要同現時主要農作物一般產量很低之間的矛盾,我們的社會主義工業化事業就會遇到絕大的困難,我們就不能完成社會主義工業化。”(注:《文集》第6卷,第431頁。)二是一部分工業產品的價值實現,需要農業合作化。“社會主義工業化的一個重要部門——重工業,它的拖拉機的生產,它的其他農業機器的生產,它的化學肥料的生產,它的供農業使用的現代運輸工具的生產,它的供農業使用的煤油和電力的生產等等,所有這些,只有在農業已經形成了合作化的大規模經營的基礎上才有使用的可能,或者才能大量地使用。”(注:《文集》第6卷,第432頁。)這顯然是說,要解決工農業之間的矛盾、工業現代化和農村個體經濟之間的矛盾,首先必須實行社會主義改造,發展農業生產合作社,也就是所謂“先合作化,后機械化”。

應該說,關于在農村實行合作化的理由,已經闡述得十分充分了。他反復告訴人們,只有合作化才是中國農民實現共同富裕的真正出路;也只有實現農業合作化,才能實現社會主義的工業化;而實現農業合作化的形式就是農業合作社。在他看來,農業合作社既體現了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同時也適合中國農村的具體實際,是引導農民走向社會主義、解決社會矛盾的好形式。

農業生產合作社是否是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科學形式?當人們還未來得及對這一問題作深入思考的時候,一個新事物——出現了。為此而感到欣喜,認為較之農業生產合作社有更大更多的優越性。在他看來,這就是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民族形式。

1958年12月9日,在黨的八屆六中全會上的講話中說:的出現,這是四月成都會議、五月黨的代表大會沒有料到的……這是一件大事!找到了一種建設社會主義的形式。

那么,何以就是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形式呢?認為有如下幾點理由:第一,在社會主義階段,同時存在著兩種社會主義的所有制,一是集體所有制,二是全民所有制,這兩種所有制既矛盾又統一,既對立又結合。的根本性質是生產資料集體所有,但又包含了全民所有制的核心因素。第二,在社會主義階段,不僅是集體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并存,而且同時存在著共產主義全民所有制的因素,社會主義不僅應該而且可以允許共產主義因素的增長,這種形式能同時容納這三種所有制。第三,規模大,實現了工農兵學商、農林牧副漁的結合,能夠形成強大的引導農民走社會主義道路的物質基礎。因而在第三次鄭州會議上十分肯定地說:公社成立了,我們有了公社所有制,如北戴河決議和六中全會決議所說,這種一大二公的公社有極大的優越性,是我們的農村由社會主義的集體所有制過渡到共產主義的全民所有制的最好的形式,也是我們的社會主義社會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的最好的形式。這是毫無疑問的,這是完全肯定了的。如果對于這樣一個根本問題發生了懷疑,那就是完全錯誤的,那就是右傾機會主義的……。

是否是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最好形式?幾十年過去了,歷史已經做了否定的回答。原因何在呢?

將認定為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最好形式,是和他對什么是社會主義、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認識分不開的。從當時的論著中,我們不難看到,所理解的社會主義,從經濟基礎看,就是公有制,就是全民所有制。在他看來,社會主義革命的任務,就是要變私有制為公有制,變個體所有制為集體所有制,從這個意義上說,所理解的社會主義就是“公”,公有化程度越高,就越能顯示出社會主義的優越性。

同時認為,以公有制為本質的社會主義,是與小農經濟相對立的、以機械化的大生產為特征的現代化經濟。認為,在小農經濟的基礎上不可能建設社會主義,相反,小農經濟只能導致資本主義;小農經濟也不可能解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所面臨的工業與農業、供給與需求的矛盾,而只有機械化的大生產,才能增加糧食產量,為工業的發展提供必要的商品糧和原材料,并使工業部門生產的農業機械、化肥、農藥等產品變成現實的價值。他的這一觀點表明,社會主義生產就是大生產,社會主義經濟就是大經濟。簡單地說,“大”就是社會主義,越大越是社會主義。

按照的理解,社會主義本質上是一大二公,具有著一大二公的優越性,因此,就是建設社會主義的最好形式。

一直試圖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民族形式的社會主義,然而,他對社會主義的理解卻有些簡單化,對完成社會主義向共產主義的過渡有些急于求成。盡管他認為社會主義應該分為發達的社會主義和不發達的社會主義兩個階段,但他對當時中國社會所處的歷史階段卻缺乏分析,沒有認識到中國還處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更沒有認識到在社會主義的初級階段個體所有制、個體經濟的存在和發展對于建設中國的社會主義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而是要求過早地消滅私有制,消滅個體經濟,以盡快盡早地過渡到全民所有制,過渡到完全的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從這個意義上說,當時不僅對社會主義的理解有一定的局限性,而且對當時的中國實際也把握得不準確,因此對建設中國社會主義形式的設想超越了中國的實際,超越了中國歷史的發展階段。這就決定了他在當時的條件下不可能真正找到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的社會主義的具體形式。這是個人的局限性,同時也是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的局限性。

然而,對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形式的探索,仍然有著理論意義。社會主義作為一種制度,作為一種運動,的確需要依附一定的形式,依附一定的載體。各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尤其是中國20年來的改革開放實踐證明,適當的形式將促進社會主義的發展,不適當的形式將會阻礙社會主義的發展。因此,根據本國的實際,尋找適合本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形式,無疑是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的一項重要工作。今天,我們正在進行的社會主義改革,其中諸多方面,不正是建設社會主義形式的改革嗎?而且,隨著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不斷深入,這種改革還將繼續下去。從這個意義上說,對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形式的探索,雖然不能說是成功的,但他的許多思想仍然值得研究,值得深思。

三、關于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規律

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為什么會遇到種種挫折?歸根結蒂,用的話說,就是“還沒有摸到社會主義建設的規律”。因此,要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運用于中國的實際,建設具有中國民族特點的社會主義,不僅要找到適合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形式,更要正確地認識和把握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規律。

認為,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規律,應該是在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體現出來的規律,是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特殊規律。它本質上與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一致,與社會主義的基本規律一致,同時又是將馬克思主義的一般原則、社會主義建設的基本規律應用于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實際的產物。因此,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規律,既是馬克思主義的,同時又是中國式的。公務員之家版權所有

如果說,在社會主義建設的初期,主要是學習、借鑒蘇聯的經驗,研究蘇聯建設社會主義的規律,那么,從《論十大關系》的講話開始,就將主要的注意力放在研究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特殊規律問題上。

怎樣才能找到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規律?認為,必須以實踐為基礎,在實踐中去認識規律和掌握規律,并結合中國革命的實際作了十分具體的分析。

在關于學習斯大林的《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的講話中,就曾指出:社會主義經濟法則的必然性,要去研究它。在成都會議上,我就曾說過:要看一看我們這一套(多快好省、三個并舉、群眾路線)會不會翻筋斗,能不能成功。這要幾年甚至上十年才能證明。革命的規律,過去也有人懷疑,現在已經被證明是正確的,因為敵人已經被打倒。現在我們進行社會主義建設,能否搞起來?人們還有懷疑。中國的作法是否適合中國的經濟規律?還要研究。我看,大體適合就可以了。

在關于學習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的講話中,又說:“規律是在事物的運動中反復出現的東西,不是偶然出現的東西。規律既然反復出現,因此就能夠被認識。例如資本主義的經濟危機,過去是八年到十年出現一次,經過多次的反復,就有可能使我們認識到資本主義社會中經濟危機的規律。”(注:《文集》第8卷,第105頁。)在談到中國時期按人口平分土地的政策時,他認為,如何合理分配土地的規律,是在中國革命的實踐中反復出現,而被我們所認識和利用的。他說,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的后期,當時的中央曾主張按勞動力分配土地,不贊成按人口平分土地。然而,按勞動力分配土地,對富裕中農最有利,對廣大貧下中農不利,不利于發展生產。實踐證明,按人口平均分配土地是正確的,而按勞動力分配土地是錯誤的。當時,還有些同志主張地主不分田,富農分壞田,這同樣破壞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證明是錯誤的。“這個問題經過反復爭論和實踐,結果證明,按人口平分土地是符合我國民主革命階段中徹底解決土地問題的客觀規律的。”(注:《文集》第8卷,第105-106頁。)

由于規律是在實踐中反復出現的趨勢,所以,反復強調要在實踐中學習規律,研究規律,“要認識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必須進行實踐,在實踐中必須采取馬克思主義的態度來進行研究,而且必須經過勝利和失敗的比較。反復實踐,反復學習,經過多次勝利和失敗,并且認真進行研究,才能逐步使自己的認識合乎規律。”(注:《文集》第8卷,第104-105頁。)

1962年,在擴大的中央工作會議上的講話中,在回憶了中國革命的曲折歷程后,又強調說:“我講我們中國共產黨人在民主革命時期艱難地但是成功地認識中國革命規律這一段歷史情況的目的,是想引導同志們理解這樣一件事:對于建設社會主義的規律的認識,必須有一個過程。必須從實踐出發,從沒有經驗到有經驗,從有較少的經驗,到有較多的經驗,從建設社會主義這個未被認識的必然王國,到逐步地克服盲目性、認識客觀規律、從而獲得自由,在認識上出現一個飛躍,到達自由王國。”(注:《文集》第8卷,第300頁。)“我們應當在今后一段時間內,積累經驗,努力學習,在實踐中間逐步地加深對它的認識,弄清楚它的規律。”(注:《文集》第8卷,第303頁。)

可以看出,從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中去認識和把握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規律,是關于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思想。那么,本人從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中,認識和總結了哪些規律呢?概括起來說,主要有國民經濟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的規律,價值規律和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等。

認為,國民經濟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的規律,是社會主義經濟的基本規律,同樣是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基本規律。但是,只有將這一規律與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才能充分發揮它的作用,使國民經濟真正做到有計劃按比例地發展。

在關于學習斯大林的《蘇聯社會主義經濟問題》的講話中,就明確地指出,社會主義國民經濟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的客觀規律、客觀法則與計劃機關制定的計劃,是不能混為一談的。他說:我們過去也制定了計劃,但時常發生風潮,多少,少了,盲目地碰,不知怎么辦才好。經過了曲折、馬鞍形的教訓,大家動腦筋想辦法,才找到了總路線,才有“農業綱要四十條”。這就是說,有計劃按比例發展的客觀法則,是存在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過程中的客觀趨勢,它不等于人們主觀制定的計劃。這就要求我們必須結合中國的具體實際,科學地、靈活地把握計劃規律。

在關于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的談話中,在談到恩格斯的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按照預定計劃進行社會生產就成為可能”這一觀點時說:“資本主義社會里,國民經濟的平衡是通過危機達到的。社會主義社會里,有可能經過計劃來實現平衡。……但是不能認為社會主義社會里就沒有自發性和自流性。我們對規律的認識,不是一開始就是完善的。實際工作告訴人們,在一個時期內,可以有這樣的計劃,也可以有那樣的計劃;可以有這些人的計劃,也可以有那些人的計劃。不能說這些計劃都是完全合乎規律的。實際上是,有些計劃合乎規律,或者基本上合乎規律,有些計劃不合乎規律,或者基本上不合乎規律。”(注:《文集》第8卷,第118頁。)“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能夠有計劃按比例地發展,使不平衡得到調節,但是不平衡并不消失。‘物之不齊,物之情也’。因為消滅了私有制,可以有計劃地組織經濟,所以就有可能自覺地掌握和利用不平衡是絕對的、平衡是相對的這個客觀規律,以造成許多相對的平衡。”(注:《文集》第8卷,第119頁。)的這些論述,來自他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深刻認識,來自他對中國國民經濟計劃工作的經驗總結。他的這些論述告訴我們,消滅私有制,為我們有計劃地建設社會主義提供了可能性,計劃規律的一般原則,也為我們制定國民經濟計劃提供了依據,但是,如果不了解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不懂得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規律,也難免犯自發性和自流性的錯誤,計劃工作本身就可能出問題,甚至不符合規律或者不完全符合規律。因此,只有將計劃規律與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結合起來,才能制定正確的國民經濟計劃。

在談到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時,關于要把社會主義建設的一般規律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尋找適合中國國情的具體規律的思想,表現得尤為鮮明。

按照的看法,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是一切社會擴大再生產的共同規律,當然也是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中擴大再生產的規律,但是,他又認為,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在不同國家有不同的表現形式。他說:“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是一切社會擴大再生產的共同規律。資本主義社會如果不是生產資料優先增長,它的社會生產也不能不斷增長。斯大林把這個規律具體化為優先發展重工業。……我們把這個規律具體化為:在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條件下,工農業同時并舉。”(注:《文集》第8卷,第121頁。)他還舉例說,1960年估計可生產鋼材1300萬噸,拿出十分之一的鋼材搞農業技術改造和水利建設,其余十分之九的鋼材,主要還是用于重工業和交通運輸業的建設。他認為,這樣做就是工農業并舉了。

把生產資料優先增長的規律,具體化為在發展重工業的條件下,工農業同時并舉,這是創造性地將建設社會主義的一般規律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生動表現。一般說來,社會主義要擴大再生產,就必須保證生產資料的優先增長;而要保證生產資料的優先增長,就必須發展重工業。然而,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民的問題是中國社會的根本問題;農業不發展,農民的問題不解決,勢必會阻礙整個中國社會的發展。因而認為,在發展重工業的前提下,必須抓好農業,發展農業。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農民的利益,鞏固工農聯盟,鞏固政權基礎。

還結合中國的實際,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的價值規律、商品生產規律、國民經濟發展的平衡與不平衡的對立統一規律作了深入研究。由于歷史條件的局限性,他的一些提法和觀點不一定正確。

對于建設具有中國民族形式的社會主義的探索,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中國今天的現實與所處的年代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今天看來,關于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理論,確有一些不適合中國的實際,有的甚至是錯誤的。一方面,他強調要把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不搞教條主義;但另一方面,由于種種原因,他所得出來的結論,他所確立的一些方針、政策,卻又違背了中國的實際情況;他所倡導的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具體形式和強調的具體規律,在當時,乃至今后一段時間,不一定都符合中國的實際。然而,他力圖將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將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與中國社會主義建設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積極尋找建設中國社會主義的民族形式和特殊規律的嘗試,無疑是正確的,有意義的。即使在今天,社會主義的發展對我們仍然還有許多必然王國,我們仍然需要探索把社會主義的一般原則與中國實際結合起來的具體道路、具體方法,仍然需要探索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具體形式和具體規律。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今天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本質上是對所開創的偉大事業的繼承和發展,而他關于建設具有中國民族形式、民族特點的社會主義的艱辛探索,無疑是一筆十分寶貴的思想財富,值得我們認真地學習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