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不同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

時間:2022-03-24 0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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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不同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

摘要:“判斷問題性質”問題是一個在外交實踐中常常遇到,而在外交決策理論研究中很少被專門提及的問題。本文意圖通過考察并評價在不同外交決策理論中對這個問題的處理情況,得出一些新的見解。

關鍵字:外交決策理論,判斷問題性質,政治心理學,現實主義外交決策理論,決策機制研究

外交決策研究無論在國際關系理論研究還是在國家對外政策研究中,都占有重要地位。這一方面是由于外交決策研究與具體的外交實踐之間關系緊密,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不僅有助于對國際關系史上重要歷史事件進行分析與解釋,還會對處理實際中的對外關系事務有很大的幫助。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外交決策研究的發展與西方國際關系理論的發展有一定關聯性,又與經濟學、社會學、歷史學、心理學相聯系,且現代國家的對外關系事務也正呈現出多領域交叉的特點,因此外交決策研究本身也呈現出跨學科研究的性質。

外交決策說到底,正是面對外交實踐中遇到的問題的決策。決策的本質是一種選擇,如果沒有遇到問題,何言選擇。外交決策研究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實用主義傾向較濃厚的以“解決問題”為目的的研究。外交實踐本身,也是面對問題的實踐,不管是要解決客觀事態中存在的問題,還是解決主觀認知中存在的問題,判斷問題性質都是必不可少的一步。在美國學者斯奈德曾經提出的外交決策的10個特點中,“判斷問題性質所需時間較長”也位列其中。可見,“判斷問題的性質”在外交決策的研究中是個必須面對的問題。

由于不同外交決策理論的關注點不同,它們對“決策”的定義,也有很大不同,但都認為“決策”是一個“過程”,無論是目標明確的理性選擇過程,還是一個政治性的社會組織過程,或是心理認知過程。而“過程”這個概念,有兩個內涵,其一是時間上的延續性,其二是事態上的變化性。我在這里想談的“判斷問題性質”,也由于不同決策理論的不同,從而在不同理論中會有不同的意義。但就像“決策”是一個“過程”一樣,“判斷問題性質”是這個“過程”的一部分,因此我們可以將其簡單的理解為:“決策主體在一段時間內形成對這樣一個命題的認同的過程,該命題的內容為決策主體對所面對的某種事態的特性的認識。”當然,決策過程的最終產品一定會是唯一的具體的體現于正式文本中的關于行動方案、行動目標的敘述。這個敘述有可能不夠清晰,有可能不夠具體,但這個敘述一定是經過一段時間內的一個決策過程的最終產品,而這個決策也一定是諸多被想到的或未被想到的方案和目標的其中一個,一定是某種選擇的結果或某種選擇的過程。

我對“判斷問題性質”的定義中,“判斷”的客體為“某種事態的特性”,即這種事態之所以不同于另一種事態的原因。而這種判斷的結果,即被形成的認同將要作為一個限制性的變量進入外交決策過程的另一部分—對選擇行動方案的思考中。我想強調的一點是,有時候,決策主體即使對“某種事態的特性”有清晰的認識,也不會采取針對這種事態的行動方案乃至預案,這并不是因為“認同”的改變,而是因為一些限制因素的出現,如外交目標與其他目標的沖突或“決策主體與決策執行者的認知不同”作為一個限制變量也介入到決策主體對“選擇行動方案”的思考過程中。因此,“知行合一”并不必然出現在外交決策的過程中,導致“判斷問題性質”的結果不必然決定外交決策。但缺失“判斷問題性質”的決策過程是難以想象的。如果將決策理解為一種“選擇”,無法“判斷問題的性質”則無法使用“選擇的標準”進行方案與目標的選擇。如果將決策理解為一個“過程”,沒有“判斷問題的性質”的過程則無法界定決策“過程”的起點,從而既無法對這一“決策”進行有效分析,另一方也無法針對這種無“判斷問題性質”過程的“決策”過程進行“決策”。

一、不同外交決策分析理論的核心觀點概括

有關外交決策分析的理論研究,自斯奈德1954年發表《決策作為研究國際關系的一個方法》以來,已經有半個世紀的歷史。在研究過程中主要形成了三個流派:在冷戰中長期占主導地位的現實主義者、關注于官僚機構與組織過程的決策機制研究者、以及關注于決策者心理過程的政治心理學者。不同的學派雖然都承認外交決策是做出選擇的過程,但關注的重點卻不同。

現實主義者的基本觀點是:外交決策的主體是國家,國家是理性行為體,“在謀求權力與安全的時候,國家采取的是有目的的政策,或者說出于主觀期望是按照功利原則或理性規范行事。”因此現實主義者對外交決策的理解是:外交決策的手段和目標以國家利益為出發點和歸宿。國家利益一旦確定,外交決策就是對特定國際環境下的目標和手段的準確計算。整個決策過程可以用理性選擇模型來分析。

理性選擇模型發源于經濟學,發揚光大于博弈論,對社會科學的研究有重大的影響。外交決策分析中,常被應用的博弈論方法,對決策主體的理性假設的主要內容是:決策主體知道他的選擇內容,對未知的事物形成預期,具有明確的偏好,并在經過一些最優化過程后審慎的選擇自己的行動。在這種方法的應用過程中,有關決策主體的假設也有一些重要的修正,如強調決策主體追求的并不是最優,而是較優,如維持最穩定的狀態比最大化收益更容易被政治行為中的決策者選擇;強調政治中的收益的特殊性等。但在現實主義者的外交決策理論中,理性選擇假設的明顯偏好是關注于國家安全利益,預期也多傾向于高估對方的攻擊性或擴張性。

與之相反,決策機制研究者反對將國家認為是單一的行為體,認為決策機制(決策背后的政治制度、體制、機構乃至規章制度)約束了決策者的理性選擇。正如貝科威茨在《美國對外政策的政治背景》中所言:“對外決策的根源必須從政治制度所產生的國內需要與要求中尋找。對外政策制訂過程也只能在公共政策制訂的總的框框里去理解。對外政策過程尤其需要理解個人與制度間的關系,更為廣泛的社會環境對這種關系的影響,以及造成政策的連續性與改變的諸因素。”決策機制研究者內部又可分為組織過程模式、官僚政治模式這兩種不同的對決策機制的理解。而有關這兩種模式的研究成果,可歸納為“前一種模式認為政策是基于組織內標準作業程序的一種機械或半機械過程的產物,是各種組織間競爭和妥協的結果,是國家利益、部門利益和政治目標的平衡結果。國家決策者常為官僚機器所左右,而且政府沒有相應的組織應對突發和新問題,決策部門缺乏多種選擇,面臨政府部門利益的激烈爭斗,難以解決政策的執行問題等。后一種模式認為政策是國家政府成員間討價還價的產物,根據這一模式,關鍵者是總統、總理、高級行政和立法部門領導,當然,政府外成員(如利益集團)有時也起重要作用。該模式強調三點,其一是誰參與決策。其二是決策參與者同面臨的問題之間的利害關系。其三是決策成員間如何調整相互關系。政府政治模式認為,決策參與者并不真正關心制定和執行最佳政策,而是其最佳政治利益和影響,因而常會導致政策的前后不一、目標不明乃至危險的結果。”

當然,最終做出決策的還是活生生的人。政治心理學者關注的重點也在于此,他們認為:“一切客觀的環境和現實因素只有通過決策者的心理過程才能影響外交政策的結果。決策者的價值觀和其他心理傾向指導著他有選擇地關注周圍的環境,他根據觀察到的‘心理環境’制定外交政策。外交政策制定者的價值觀、認知方式、性格等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對外政策的結果。”這一學派的代表作,如杰維斯將認知心理學與國際政治學相結合的《國際政治中的知覺與錯誤知覺》,杰維斯認為:國家決策者的錯誤知覺可能加劇國家之間的沖突、甚至導致國家之間的戰爭。而錯誤知覺的生成機制主要包括認知相符現象、誘發定勢、歷史包袱,經常發生的錯誤知覺則包括將對方想象為內部團結一致、令行禁止的行為體;過高估計自己的影響力和被影響的程度;愿望思維。

二、不同決策分析理論對“判斷問題性質”問題的不同處理

前文中曾提到,決策必然面對問題。但究竟是誰面對問題,面對什么樣的問題,和在解決問題前的“判斷問題性質”是如何進行的,在不同流派中,有著不同的詮釋。而這些不同的詮釋不僅帶有不同流派的理論特色,更帶有不同理論的理論弱點。

1現實主義決策理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

現實主義的外交決策理論,基于以下三個假設:首先,政府是一個統一體,決策者擁有最高的決策權力,完全可以自覺、有意識地行動;其次,決策中的信息傳遞是完全可靠的;最后,決策者對行動方案進行評估時是客觀的。現實主義決策理論的決策主體實際上是一個理性的國家機器,而現實主義國際關系理論中的國家是一個理性行為體,關注安全更甚于其他領域,有明顯的高級、低級政治區分,甚至在進攻性現實主義中,對安全的需求會壓抑對其他目標的關注。因此,現實主義者眼中的事態是國際環境中的國家所擁有的相對權力狀況和所處的安全態勢。而這種事態為何會有特性,是因為某特殊事件的發生乃至安全危機致使國家的安全狀況發生變化。

現實主義決策理論中,“判斷問題性質”很大程度上僅僅是當國家面臨安全威脅時,衡量安全威脅的等級。現實主義者的邏輯很連貫,外交決策服從于國家利益,國家利益中最重要的是安全利益,所以,外交決策與維護國家安全直接掛鉤。因此,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實質上是衡量某一突發事件對國家安全態勢有何影響。在現實主義的決策理論中,形成一個對事態認識的命題與對這個命題的認同是連貫的,因為對事態的認識是基于現實主義安全觀、國家利益觀;對這個命題的認同也是基于同樣的觀念,因此可將兩個過程簡化為“衡量安全威脅的等級。”

從另一個角度看,現實主義者對歷史上的外交決策的理解往往強調一種做出此種選擇而不做出另一種選擇的必然性或者應然性。這與國際關系理論的現實主義流派的濃厚的歷史決定論傾向有關,如沃爾茲的結構現實主義認為國際政治中的無政府狀態和國家間的實力分配情況可基本決定國家在國際政治舞臺上的表現,國家并沒有本質上的差異,只有相對權力大小的差異,即存在著這樣一種情況:國家在某固定情況下應該采取某固定政策,以實現國家利益尤其是安全利益的最大化,或者國家相對權力的擴大化。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更好的幫助國家擴大安全利益。

現實主義者在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是一個比較矛盾的課題:現實主義者的思維存在一種“泛安全問題化”、“泛國家利益化”乃至“泛生死存亡化”的傾向,即存在不知問題性質的前提下已經將其定性的可能。此外,現實主義的外交決策理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的目的在于最后為形成某一理性決策過程服務(因為現實主義的決策過程可以簡單的看作以下的一個理性過程:對安全威脅做出程度分級——不同分級對應不同的行動方案——不同的方案維護在一個安全低限上的不同安全利益),而這種目的會一定程度上扭曲現實主義決策理論所要求決策主體的“理性”假設,整個過程可能會出現“行為體以理性的目的為目的的行為不夠理性”的荒謬。

2決策機制研究中的“判斷問題性質”

與現實主義者不同,在決策機制研究中,判斷問題性質的主體是居于決策機制核心的某些部門或某些官僚。部門或官僚對問題的定性必然要涉及自身的利益,也必然以部門或官僚所掌握的信息為基礎,它們對于決策評估的態度則與整個外交決策的反饋制度有關。定性很大程度上是區別,是尋找問題的特殊性。因此,決策機制研究中的“判斷問題性質”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部門或官僚的特殊性(官僚的利益、官僚在決策機制中的地位)與問題的特殊性之間的相互作用,最終決定某一特定外交決策過程對問題性質的把握。因此在決策機制研究中,問題本身甚至不重要,重要的是誰在以什么身份處理問題和這個問題牽涉到誰的利益。決策機制中的“判斷問題性質”嚴格意義上說,并不是“判斷”,而是一種“協商”——利益分配過程。既然問題的定性將極大地約束決策內容,而決策內容與部門、官僚自身利益相關,則部門、官僚需要協商出“問題的性質”,以限定“決策的內容”符合部門、官僚的利益需求或至少不對它們的利益構成根本威脅。直接對協商結果構成影響的是部門間、官僚間的關系,最重要的關系就是“權重”關系,即在決策中所起的作用。整體上看,某決策機制中部門或官僚之間的協商決定問題的定性,外交實踐本身沒有性質,就算有某種性質,也與“判斷問題性質”過程后的性質關系不大。

以上的分析的基礎是部門或者官僚會優先考慮自己的特殊利益而不是維持“團結”、“集體一致”。但也存在與這種假設完全相反的情況,尤其是當決策機制自身的存在依賴于意見一致時。這種時候的“判斷問題性質”有自身的復雜性,一方面,“判斷問題性質”過程的結果依然與現實主義者的國家安全利益無關,而與部門或官僚對決策系統的依賴性有關。即在部門或官僚的特殊利益受到有可能使決策系統崩潰的巨大威脅時,參與決策的各部分都愿意盡可能迅速的達成一致意見以合理解決問題。另一方面,“判斷問題性質”的目的扭曲,能否達成“合力”比能否符合“問題”本來面貌,對于解決問題來說更加關鍵。這時的“判斷問題性質”實質上是在尋找各方認識的交集,而不是在前一段中的利益的分配。

總之,在機制研究中,“判斷問題性質”過程可分為兩部分:前一部分指,在多個行為體中同時進行,由于每個行為體的利益特殊性,多個行為體對于某種事態的特性的認識會有明顯不同,后一部分是指,通過進一步的利益分配性質的協商或者無利益分配的追求認識的交集,再得出一種新的認識。而最終的認同落腳于第二階段的結果。從“判斷問題性質”角度看,機制中的“判斷問題性質”與理性國家行為體中的“判斷問題性質”的區別的來源是:決策主體的數量不同、國家安全利益在認識形成中的地位不同。而這兩個區別的根源還是出處在對決策主體的假設上:決策主體究竟是關注安全的理性國家還是關注自身利益決策機制中的官僚或部門?

3政治心理學者眼中的“判斷問題性質”

政治心理學者對這個問題的處理,則更有自己的特色一些。政治心理學者突出了決策是由人做出的這個最基本的事實,決策首先是一個心理活動過程,決策者傾向于從內向外的看問題,決策過程的組成部分——“判斷問題性質”是形成一個對所面對的問題的基本看法的過程,是一個心理認知過程。而對這一過程影響最大的是決策者的認知結構,及對其認知結構形成有影響的要素。這些要素則包括信仰、價值觀、個性、興趣等。在這里,性質與其說是被判斷出,不如說是被建構出。無論是現實主義者,還是決策機制研究者,都牽扯到一個隱含的假設,就是“決策主體的利益是外界給定的”,“參與決策的目的是為了擴大利益或保護利益”。但“利益”一方面不是一個定量,外交決策的互動乃至外交決策制定過程本身,都會使“利益”發生變化。另一方面,決策者自身的認知結構、心理特性也參與決定決策者的“利益”所在,從而使“利益”成了一個有無限內涵的符合決策者心理需求的事物的集合,不可清晰描述,不易被其他決策者認知。

實際上,我在文章開頭所講的那個“判斷問題性質”的簡單理解,所包含的兩個過程,形成某種認識和形成某種對認識的認同在這里的區分最為明顯。在形成認識和形成認同的過程中,對“外在事態”的認識所起的作用是不一樣的。在形成認識的過程中,“外在事態”制約著認識的內容,認知結構、心理特性只是賦予這種事態以不同的意義,但現實中的決策者在認同某種認識上,認同的客體是對“外在事態”的認識,而不是“外在事態”。而將“外在事態”串在一起,并得出一種特性的邏輯思路在認同過程中所起的作用非常重大。因為在決策形成過程中,最終的輸出結果如果是唯一的一個決策(至少在文本上是唯一的一個有關行動方案或目標的論述),各個決策者之間的認知發生碰撞,體現為政策辯論,而“外在事態”很難存在爭論或者除非存在故意隱瞞重大信息的情況,對“外在事態”的客觀描述可以形成一種共識。但之所以最后還會存在爭論,是因為不同的人對這種“外在事態”的認識,由于認知結構和心理特征會有很大不同。可是最后還是要盡力達成一個共識,這種情況下,不同人的論證邏輯、論證思路發生直接的碰撞,而爭論邏輯與思路之間誰更“符合現實”的過程,也就是爭取對自己的邏輯與思路的認同的過程。這些邏輯或者思路的不同,實質上也就是不同的認知結構、心理特征所致。因此,我認為,“判斷問題性質”在政治心理學者的決策理論中,體現為:對“外在事態”的認識由于心理特質和認知過程的不同,形成了區別;但由于決策的本質是選擇,選擇的結果是某個確定的唯一的政策,唯一的政策基于一致的對某一事態的認知及對該認知的認同,因此各個決策者為爭取多數決策者對“外在事態”的某個認識的認同,進行政策辯論。這個辯論的本質是不同決策者的認知結構和心理特征爭取多數決策者的認同。即“判斷問題性質”最后演化為對“認同基于哪個決策主體的認知結構和心理特征的對某種事態的認識”的回答。

政治心理學者的分析是非常細致深入的,尤其是在對某個具體決策的解釋上非常有說服力。但政治心理學者的分析也有自己的不足。且這種不足在“判斷問題性質”上體現得尤為突出。對認知過程可能產生影響的因素過多,以至于若將判斷問題性質看成是建構對問題性質的認識乃至認同的過程,則認知結構多大程度上可以被改變,被哪些因素改變,是一個難以衡量、估計甚至難以察覺的問題。況且如果決策者都有自己獨特的認知結構,則即使了解每個決策者的對“外在事態”的認識,也無法推測最終體現于文本的決策內容。從而從國家的角度,從普通研究者的角度來看,決策過程尤其是其中“判斷問題性質”的過程將變得異常之復雜,與其說是打開了黑箱,不如說是既告訴我們有無數個黑箱,又告訴我們每個黑箱的打開方法不同,然后再說只有打開每個黑箱才能了解決策的本質,那這一切的最終結論究竟是打開了黑箱還是沒打開,還是不可能打開呢?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是,外交是互動性的,一方要通過自己的行為影響對方的行為。如果外交決策中一方對另一方的“判斷問題性質”過程無法做出一個基本的把握,那么前者的“判斷問題性質”過程就無法形成包括后者介入后的事態的特性、后者行為的意圖的特性、后者對前者的可能采取的行動的預判等重要信息在內的命題集合,而形不成這樣的命題集合,則很難形成一個會被決策者認同的對“客觀事態”的認識乃至最后體現在文本上的具體決策。最終外交的互動過程難以為繼。政治心理學者的分析讓人充分意識到了決策的復雜性、不可預知性,但如果復雜到不可預知,那么采用一些對交涉雙方通用的假設會不會讓決策過程,尤其是“判斷問題性質”過程變得清晰乃至可以認知。很多情況下,讓交涉的對方什么都不知道比讓對方什么都知道的危險更大一些,若對方什么都不知道則我行我素的一發不可收拾或采用不恰當的方式試探我方的行為方式,會導致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局面。我想,這也是為什么現實主義者的外交決策理論依然會有很大影響力的原因。

三、結語

以上第二部分的分析,絕大多數都是我本人對不同決策分析理論的粗淺理解。相信其中一定是錯誤百出。實際上,沒有任何理論是可以完全符合現實的,而隨著對各種案例的研究的進行,每種理論都會不斷面對挑戰和質疑。本文論述的主題,“判斷問題性質”事實上也是我在生活中經常需要做的一件事情。而外交決策中的“判斷問題性質”更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不同的理論各有自己的詮釋和闡述,也在對這個問題的處理中暴露了一些問題。國際關系的現實是復雜的,每種理論都似乎各把握了一部分真理,相信在現實的外交決策中,明智的決策者將會吸收不同理論的長處,做出自己的獨一無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