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詐騙犯罪分析論文

時間:2022-08-27 08: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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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詐騙犯罪分析論文

「摘要」

“數額”在公安機關對金融詐騙犯罪進行立案認定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是否具有特定的數額是決定是否作為詐騙刑事犯罪追究刑事責任的標準。現行的法律文件對于數額的規定不夠具體、明確,從而給司法實踐的適用帶來混淆。本文分別金融詐騙個人犯罪和共同犯罪兩種類型就“數額”的認定、適用問題闡明看法。在金融詐騙個人犯罪中,應當區別犯罪既、未遂兩種情形,在既遂犯中,應當以所得數額作認定,適用中注意對具有返還、非法使用處分、行政機關已經單獨處理過等情形的具體適用。犯罪在預備、未遂、中止的情況下,以指向數額為認定標準。在金融詐騙共同犯罪中,則應當分別定罪和量刑兩種情形作認定。

「關鍵詞」金融詐騙所得數額指向數額認定適用

“數額”在公安機關對金融詐騙犯罪進行查處中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是否具有特定的數額是決定是否作為詐騙刑事犯罪追究刑事責任的標準。2001年4月18日由最高人民檢察院和公安部聯合的《關于經濟犯罪案件追訴標準的規定》(以下簡稱《追訴標準的規定》),對于金融詐騙犯罪和經濟犯罪中涉及到“數額”的犯罪基本都作了具體的規定,達到這一數額的,才能構成刑事犯罪立案、追訴,追究刑事責任;未達到《追訴標準的規定》中的數額的,不構成刑事犯罪,只能作為一般違法行為追究相應的民事或行政責任。《追訴標準的規定》意在解決由于缺乏對一些經濟犯罪案件在立案偵查、批捕、起訴工作中出現掌握尺度不盡一致的情況,影響到案件的查處工作,從而給辦案實踐提供一個明確、統一的執法規范。但是,這一規定對于金融詐騙數額和其他經濟犯罪追訴數額的規定,仍然有含糊之處,使得實踐中仍然不宜操作。舉例來說,在陳淑蘭、陳淑英集資詐騙案件中,“二陳”涉及到的詐騙數額共達8877萬元,用后吸收的集資款兌付先前的集資款本息為6467萬元,無法返還的集資款共計2400萬元,如果適用《追訴標準的規定》,究竟適用哪一個數額進行認定,該規定沒有說明,從而給實踐中的適用帶來混淆;而這一問題在金融詐騙犯罪,乃至經濟犯罪的認定中是普遍存在的。本文在下文中分別金融詐騙個人犯罪和共同犯罪兩種類型就“數額”的適用問題闡明看法,為公安機關司法實踐作一參考。

一、金融詐騙個人犯罪

對于金融詐騙個人犯罪的犯罪數額具體所指,在學理上有多種認識,包括:指向數額,是指詐騙犯罪的指向的公私財物數額,即行為人主觀上希望騙得的數額;所得數額,是指詐騙犯罪人通過實施詐騙行為想實際得到的財物數額;交付數額,是指詐騙行為的被害人由于受騙而實際交付的財物數額;侵害數額,是指詐騙行為直接侵害的實際價值額,我們認為,對認定金融詐騙罪的數額問題應當首先分別犯罪是否既遂的情形。因為行為人在預備、未遂、中止的狀態下,可能只存在指向數額,所得數額、交付數額、侵害數額都無從談起。

(一)金融詐騙犯罪既遂的情況

在金融詐騙犯罪既遂的情況下,我們認為應當以上述的所得數額予以認定。理由如下:

首先,指向數額雖然反映出行為人的主觀惡性,但在具體實施詐騙犯罪中,由于種種客觀因素,行為人主觀上希望騙得的數額可能沒有全部得以實現,以指向數額作為定罪量刑的標準,失之過嚴。同時,以指向數額為認定標準,在司法實踐上缺乏可操作性,行為人主觀上的意圖,在取證上存在難度:行為人的主觀意圖,最直接的證據應當是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的供述,但是根據我國刑事訴訟法第46條的規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沒有其他證據的,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如果希冀通過口供發現線索,獲取其他間接證據來認定,一旦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人通過口供縮小、隱瞞自己的罪責,司法機關同樣難以順利取證、追究犯罪。何況,在許多犯罪中,行為人對于自己主觀上希望詐騙所得的數額,并沒有明確的意圖,這樣,在司法認定上,就會陷入數額不明、無法認定的尷尬局面。

其次,就交付數額來說,也不宜成為認定的犯罪數額的標準,這是由于在詐騙犯罪實施過程中,行為人為達到最終非法占有公私財物的目的,往往會有先期兌現的行為,有時甚至是高于本金的高額返還。如在以“標會”方式進行的集資詐騙犯罪中,行為人為引誘更多的社會公眾的參與,會對先期參與的被集資者兌現高息(并還本)的許諾,在犯罪實施的過程中,行為人也會定期進行返還,這些返還的數額不應當計算在對行為人進行定罪量刑的犯罪數額中,但在交付數額中就無法得以體現。

再次,就侵害數額來說,一些論者主張將其作為認定犯罪數額的標準,我們認為采納侵害數額在司法實踐中難以操作,以侵害數額作為認定犯罪數額的標準,除了會將行為人非法所得計算進去,還會將行為人的侵害行為所造成的其他直接損失計算在內,這樣一來,認定的標準就難以界定。尤其是在被害者為社會不特定公眾的詐騙犯罪中,如集資詐騙犯罪,由于涉及面廣,人數眾多,被害者自身情況多種多樣,造成的直接損害就多種多樣,有的家庭生活難以維持,有的企業瀕臨破產,所以,以侵害數額為標準認定犯罪數額,在理論上說得通,在實踐中并不具有可行性。

最后,根據有關司法解釋的精神,也應當以所得數額作為認定犯罪數額的標準。最高人民法院在《關于審理詐騙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釋》第2條中規定:“利用經濟合同進行詐騙的,詐騙數額應當以行為人實際騙取的數額認定”,金融詐騙中可以視為合同詐騙的特殊類型,根據《合同法》第10條的規定,合同有書面形式、口頭形式和其他形式;第11條規定,書面形式是指合同書、信件和數據電文(包括電報、電傳、傳真、電子數據交換和電子郵件)等可以有形地表現所載內容的形式。在金融詐騙中,犯罪行為人與受騙方仍然表現為合同交易的形式,而且大部分是書面合同的形式,如集資詐騙中的有價證券、融資憑證、貸款詐騙中的貸款合同、票據詐騙中的金融票據、信用證詐騙中的附隨合同、單據、文件等,保險詐騙中的保險合同等。所以,針對以經濟合同形式實施詐騙犯罪其數額以所得數額認定的這一司法解釋,其內容應當貫徹于金融詐騙犯罪中。

所得數額,如上所述,是指詐騙犯罪人通過實施詐騙行為而實際得到的財物數額。在具體認定所得數額時,有以下幾種情況需要注意:

第一,犯罪人有返還情節時應當據實扣除返還的數額。一般地,在詐騙行為中,行騙人非法占有受害者的財物,或大肆揮霍,或席卷而逃,在案發前并不存在返還的問題。但近年來發展起來的一些詐騙形式中,行騙人為使自己的詐騙得逞,手段更加隱蔽,形式更為復雜,在實施詐騙行為中的過程中,為了騙取更多公眾的信任,以便將數目更大的款物據為己有,在詐騙行為開始之初,往往會兌現自己高額回報的許諾,向先期的投資者支付高額本息。實際上,犯罪人仍然不會自己受損,用以返還的資金是后期受害者的資金。如陳淑蘭、陳淑英集資詐騙中,先期自己掏錢墊付20%的月息,以蒙騙更多的群眾參與。在一些貸款詐騙中,也會出現詐騙犯罪人有返還的情形。根據所得數額的涵義,犯罪人用以返還的部分不屬于實際騙取得到的部分,不應被認定進來。

由此,對于連環詐騙的情形中,認定犯罪數額時也應當將返還的數額累計

后排除在外。所謂連環詐騙,是指行為人在一段時間內連續多次實施詐騙行為,期間多次以后一次詐騙所得返還給前一次的受騙者。這種連環詐騙的行為,如果從形式上把每一次詐騙行為孤立起來看,其每次行為都能單獨構罪,如果以此認定犯罪數額,必然得出按累計詐騙所得計算的結論。但是,由于這種“拆東補西”式的連環詐騙行為是在行為人統一的主觀故意支配之下進行的,這種前后連環的單個詐騙行為,是一個詐騙犯罪整體行為的組成,所以對此類案件犯罪數額的認定,其實際所得的數額應將累計詐騙所得總額減去累計歸還的數額,以實際騙取的所得額,作為定罪量刑的根據。有關的司法解釋也是肯定這種做法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詐騙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9條規定,“對于多次進行詐騙,并以后次詐騙財物歸還前次詐騙財物,在計算詐騙數額時,應當將案發前已經歸還的數額扣除,按實際未歸還的數額認定,量刑時可將多次行騙的數額作為從重情節予以考慮。”

第二,犯罪人非法使用、處分的部分應當計算在內。在詐騙犯罪中犯罪人實際占有他人款物后,往往有非法處分他人款物的行為,包括個人的揮霍,為掩蓋詐騙實質而進行的虛構性的投資經營,付行賄等好處費、用于其他違法犯罪活動,等等,這部分資金應當計算在犯罪數額之內。有論者反對以所得數額作為認定犯罪數額的標準,主要理由之一就在于認為所得數額不能包括犯罪人對集資款非法進行使用的部分.我們認為對于“所得”的理解并不能從字面上狹隘地理解,不能將“所得”只限定為尚未使用處分的占有狀態,行為人占有、使用、處分集資款都是“所得”的當然含義,一般地,行為人占有他人財物,最終目的仍是為了使用、處分,所以,犯罪人非法使用、處分詐騙來的財物部分應認定為犯罪數額,這也是所得數額所涵蓋的部分。以陳淑蘭、陳淑英集資詐騙案為例,二陳共詐騙金額8877萬元,還本付息6467萬元,其余的2400萬元都被“二陳”用于個人揮霍,則以2400萬元揮霍用款認定“二陳”集資詐騙犯罪所得。

第三,已經被行政機關單獨處理過的部分不再計算。實踐中,犯罪人在實施集資詐騙等金融犯罪時需要一定的時間,有些還表現為徐行犯、連續犯等,如果在這一過程中,行為人的一些違法行為已經被行政機關作為行政違法行為處理過,并進行了對違法所得的追繳。行為人因為集資詐騙等犯罪案發,在未超過追訴時效的期間內,其實施的行為都應當被追訴,這時已經被行政機關處理過的部分是否應當計入,有不同的觀點,有主張應當計入,因為行政處理與刑罰處罰性質不同。我們認為,不應當再次計算在內。因為盡管行政處理在性質上不同于刑罰處罰,但都是一種否定的法律評價,根據“一行為不再罰”的法理,不應當對同一個違法行為進行重復評價,所以不應再次計算在內。

(二)在金融詐騙預備、未遂、中止的情況下

在金融詐騙預備、未遂、中止的情況下,只有指向數額最齊備,這時以指向數額為認定標準。在具體犯罪中,指向數額有不同的體現,如貸款金融詐騙犯罪中體現為行為人申請的貸款數額,票據金融詐騙犯罪體現為票面數額。當然,在案件的具體處理中,如果綜合全案,情節輕微,危害不大的,可以根據刑法總則的原則規定,不作為刑事案件立案處理。

二、金融詐騙共同犯罪

在金融詐騙共同犯罪中,如何適用《追訴標準的規定》中的數額,也是理論和實踐上急待解決的問題。因為在金融詐騙共同犯罪中,也存在多個數額,如各犯罪人分贓所得的數額、在實施犯罪中參與分擔的數額、共同犯罪所得的總額等,在理論上對于這一數額的認定也有分贓數額說、分擔數額說、參與數額說、犯罪總額說、綜合說等不同的觀點,莫衷一是;目前司法實踐主要參照1996年12月16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的《關于審理詐騙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的解釋》在第1條中所作的規定,即“對共同詐騙犯罪,應當以行為人參與共同詐騙的數額認定其犯罪數額,并結合行為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和非法所得數額等情節依法處罰。”但在這一司法解釋中,詞義也很模糊:“以行為人參與共同詐騙的數額認定其犯罪數額”究竟是指參與的共同犯罪總額還是指行為人所實行的犯罪的數額,含義不清。如果是指參與的共同犯罪總額,以此作為對行為人處罰的數額標準,有違罪責自負和罪刑相適應的刑法原則。因為各共同犯罪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所起的作用、具體實施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可能會不同,如為集資詐騙犯罪提供方便、進行幫助的犯罪人與組織并直接實施集資詐騙的犯罪人在主觀惡性和客觀危害上都有差異,都以犯罪總額作為處罰標準,就不能體現出刑罰與所犯罪行相適應。如果是指行為人實行犯罪的數額,以此作為認定犯罪的標準又有不妥。因為共同犯罪絕不是各個犯罪人行為的簡單相加,在共同犯罪中,盡管各個行為人分工可能不同,但都圍繞著詐騙這一共同目標進行活動,各個行為人的行為與犯罪結果之間都存在因果關系。按照我國刑法關于共同犯罪的規定和共同犯罪理論,毋庸置疑,共同犯罪行為人均為對犯罪的結果負責,而不是只對各人實行犯罪的數額負責。否則,共同犯罪與單人犯罪就沒有區別了。

我們認為,解決金融詐騙共同犯罪的數額認定問題,應當分別定罪和量刑兩種情形(其中定罪上與適用《追訴標準的規定》有更直接的聯系)。首先,在認定犯罪時,應當以共同犯罪所得總額作為標準,而不應當以各個犯罪人所參與實行的犯罪所得數額為標準。例如,數人共同實施集資詐騙罪,共同犯罪總額達到“數額較大”,即所得數額在10萬元以上,而其每個人各自實行的犯罪數額部分都不夠該數額標準,這種情況下對每個犯罪人構成犯罪,并應在“數額較大”的基本構成的法定刑檔次內量刑。其次,在對共犯各犯罪人量刑時,應當結合共同犯罪總額所達到的量刑幅度和各犯罪人在共同犯罪中的地位、作用和非法所得數額等情節綜合考量,依法認定。如共同犯罪的數額達到“數額巨大”或“數額特別巨大”,而每個共犯實施犯罪的數額都不夠“數額巨大”或“數額特別巨大”,而僅達到“數額較大”或“數額巨大”,這種情況下對每個共犯認定犯罪時都在“數額巨大”或“數額特別巨大”的加重構成范圍內定罪量刑,而不應在“數額較大”或“數額巨大”的范疇內定罪量刑。同時,刑法總則中對主犯、從犯、脅從犯和教唆犯的處罰原則,都是應當參照的法定標準和法定依據。如刑法第26條第3款規定,“對組織、領導犯罪集團的首要分子,按照集團所犯的全部罪行處罰”,第4款規定,“對于第三款規定以外的主犯,應當按照其所參與的或者組織、指揮的全部犯罪處罰。”

「注釋」

參見《最高檢、公安部有關負責人就〈經濟犯罪案件追訴標準的規定〉答記者問》[N],載法制日報2001年4月30日第3版

參見趙秉志主編:《侵犯財產罪研究》[M]中國法制出版社,1998年版,第253—254頁

參見趙秉志主編:《金融犯罪新論》[M],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13—115頁

參見趙秉志主編:《金融犯罪新論》[M],人民法院出版社2001年版,第114—1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