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倫理的可能性特點論文

時間:2022-09-30 03: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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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倫理的可能性特點論文

關鍵詞:新聞倫理可能性

摘要:亞里士多德之后,倫理學被定義為“對人而言的善”。根據倫理這個詞在希臘語中的最初意義,準確地說涉及到人的品性,即以義務為中心的道德的強制性概念。按照英國新聞倫理學者卡倫•桑德斯的歸類,倫理學的方法分為強調責任觀念的義務倫理學,以康德為代表;強調行為結果的結果主義倫理學,以邊沁和穆勒為代表;和強調善行的美德倫理學,以亞里士多德為代表。具體到對新聞倫理的理解,根據大眾傳播的實踐,往往涉及到三個層面的分析。第一個層面是現象性的,即對具體時代具體社會背景下的道德規則的共性和差異進行歷史社會學、政治社會學或文化社會學的分析。第二個層面是討論規范,從道德哲學出發,思考是什么因素決定好與壞,公正和不公正,強調義務和權利,這往往不能離開社會的發育程度和制度建設的背景。第三個層面是一種哲學性質的倫理學思考,試圖超越對道德話語的形式批評,討論新聞實踐和話語規范的合法性。

一、在人類的實踐性活動中,倫理問題始終是一個意志自由和主體責任的問題。在溝通主體關系的新聞傳播活動中,倫理的尺度從來是定義職業規范的核心內容。

我們知道,新聞不是一門類似于數學那樣的純科學,它揭示了一種實用意義上的社會關系和利益沖突,關系或力量關系的評估指引著新聞的內容。如果要著眼于媒體自身,那就是媒體如何影響社會的問題,如果放眼于大的社會環境,就要說明社會如何影響了媒體。顯然,“如果我們將新聞媒體從其運作的社會、經濟和政治背景下分離出來,我們就有可能夸大媒體的權力和影響力。”實際上,新聞媒體作為一種社會制度的配置,本身攜帶著制度的規則及其內在的活力。

在大眾傳播過程中,層層把關人都是帶著一定的意識傾向、審美口味或刻板成見來處理消息的。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客觀因素影響把關人的“消息決策”。這些因素的影響包括:事件發生的物理狀況;故事的內容和事件的背景;從現場采訪到版面編輯的新聞價值標準;偶然因素如事件發生時記者是否在場;照片、聲音、畫面的清晰程度和素材的容量。不可能都知道,也不可能只是一個人在說。一是誰在講的問題,是來自權威通訊社的快訊,還是編輯部本身的決策;是來自記者的獨家報道,還是綜合各種信息源的素材。不同的信息源承擔不同的職業風險,并成為信息的合法性參數。二是如何講的問題,新聞采訪中的專業技巧是否誠實可靠,新聞編輯中的版面位置如何?在信息編排等級的序列中,究竟是驚鴻一瞥還是滾動報道?有沒有被報道的可能,公開化的程度如何,報道的底線在哪里?這里的關鍵是輿論厚度和社會心態的距離究竟是否在接近和縮短。

事實上,記者的陳述行為是一個集體性的、多義性的復雜過程。要得到一條消息或者選擇處理、披露一條消息都需要有關方面的批準核實,或者是與有關部門和當事人的討價還價。媒介化的話語是一種傳播關系的構造物,和與之相關的各種社會關系纏在一起。沒有一個陳述者是自治的和單獨的,其陳述行為都與具體的戰術、策略條件相關。“真理”即不是一件事情,也不是一個內容,真理的表述總是要有貼切性。康德式的記者職業倫理是不現實的,因為他認為個體作出的選擇能夠成為普遍的法則,被陳述的東西應該在某種程度上是普遍傳播的對象。人的任何社會性實踐都不可能不具備自己的觀點立場,無論記者編輯怎樣大公無私,都不能保證做到客觀中立,特別是在涉及到自身觀點和職業利益的時候,比如說話筒和攝像機的強行介入在什么情況下才會是可以接受的,這不僅僅涉及到對當事人的尊重和保護,有時候是來源于媒體的自我期許和受眾壓力。

新聞不是科學,而是一門藝術。在表現的符號和被表現的對象之間有一道符號學的鴻溝。如果結構主義破除的是有關主體的神話,那么,后結構主義破除的是有關符號再現性的神話。任何符號,并不僅僅是自然或外部社會事實本身的符號,就是說,符號具有外在的、有約束力的普遍的特征,而更重要的是任何符號是以前曾經有過的符號的符號。換句話說,符號的真正功能不是人們認為的“再現”,即使是有所再現,它再現的也不是原來人們認為的自然或原物,而是對于已經存在的符號的再次符號化,因此,也就無所謂再現不再現。與之相對應,所謂“真理”,就不是原來人們認為的那種完美地再現了現實、自然或原始的東西的東西,而是一種符號的符號,或者被稱為“文本間性”。原來意義上的再現永遠不可能存在。記者只是在解釋當中自然流露相應的價值判斷。我們問自己,告知事實和保護隱私哪一個更重要?是不是能有一種我們都能認同的、普遍的目標呢?比如說真話、或者是在報道中去掉一些事實以保護某些人;我們對環境做出判斷,追問是哪種價值觀使自己做出決定?這樣我們就能很快關注到道德推理過程中關鍵時段上的沖突。

當今記者的職業倫理觀應該是笛卡爾式的,擱置所有的知識,著手特殊而確定的事例,然后系統地進行演繹,就是在不同的意圖和傾向中的妥協。換句話說,是要把握一種“類”的本質,在追求真理的昭示下追求公認的判斷,向知識、理性、必然性看齊。采編環節中任何一個決定的做出都可能涉及到對相關價值觀的判斷,這些價值觀反映了我們對社會生活和人類本性的設想。認為一個事物有價值就意味著覺得它是令人想得到的或者希望得到的,比如那種現代性的價值體系和傳統價值觀的表述是指審美價值(和諧的,令人愉快的),還有專業價值(創新的,及時的),邏輯價值(一致的,正當的),社會文化價值(簡約的,努力工作的)和道德價值(誠實,非暴力)等等。

二、新聞倫理屬于媒介規范理論的組成部分。在媒介規范理論的領域中,著名傳播學者麥奎爾將其比喻為一個龐大的“叢林”,各種“理論生態”可謂共識與爭議并存。人們對許多理論存在困惑,而且對一些原則甚至術語也很少有一致的看法。不過,雖然辯論依然充滿活力,但一致的共識還是始終存在。

例如,對于媒介應該如何促進民主社會的運作,一般認為媒介應當達到四個目標:(1)維護對事件、觀念及公共生活中人們活動的監督;以促進信息的公共流動,并揭示那些侵犯道德與社會秩序的情況;(2)對社會與社會機構提出獨立且激烈的批判;(3)為盡可能多的不同人,不同聲音提供使用媒介、表達自由和參與的平臺;(3)促進共識、認同以及社區整體(也包括其內部團體)的凝聚力。

這里的一個前提是新聞信息的開放性程度如何?如何看待這種開放性?著名美國法學家德沃金認為:“新聞記者和其他作者得到保護而免受審查,其目的在于新聞界可以廣泛獲得用于選擇的信息,對各種事務發表意見,并且理智地引導事態。”信息的公開性和廣泛性似乎為社會主體的自我抉擇提供了選擇的可能性。德沃金的論據更遵循西方古典自由主義的傳統:“在名著《論自由》中,約翰•斯圖爾特•穆勒給言論自由權提出一個相似但更基本的正當性證明。他認為,假如人人都能自由地提出私人的或公眾的道德理論,無論其多么荒唐或不受人歡迎,那么作為觀念市場的結果,真理更有可能脫穎而出,整個社會也將會比不受歡迎的觀點要受到審查的社會要好得多。按照這種見解,允許特殊得個人發表言論,仍然是為了他們演說使得社會能夠長期受益。”從這個立論出發,打破社會對言論進行遮掩和隱瞞的框架將在很大程度上消除欺騙。

假定一切觀念都可以在“思想市場”上自由表達,那么被表達的觀念是不是真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自由表達,從而通過維護個體的價值判斷力和自由判斷權,使個體自由成為群體自由的基礎。正如羅爾斯所說:“當事人可能這樣來設想正義原則,即如果他們有機會,就利用這種正義原則來促進他們所代表的那些人已知的和確定的利益,盡管對于當事人贊成這種正義原則而言,這是非常合理的,但是由于存在著對正當的約束以及對信息的限制(由無知之幕所模仿的),就使這種做法成為不可能的。”正義分配的實施需要解除對正當性的約束和對信息的限制。

由此看來,新聞信息的傳播從本來意義上說就是通過一個陳述狀態來對一個已知事物進行傳遞。如果要考慮到如何在信息發送者和信息接受者之間的平衡,就不能回避知情權的維護。信息總是和知情權的展示連在一起,而且知情權必須是具體的、細節的知情權利,沒有細節就沒有情緒感染和道德立場。知情權作為人權的組成內容,是指公民有權了解社會諸活動的權利,其中包括,對于國家重要決策、政府重要事務以及社會上當前發生的與普通公民權利和利益密切相關的重大事件,公民有了解和知悉的權利。用權利來制約權力,也就意味著用社會來制約國家,從而推動實現政治文明的公共性和公開性。“更具體地說,由于新聞媒體促使公眾能夠參與到每天的事件中來,人們認為它們幫助建立了一個符合雙方意愿的(盡管不是正式的)監督過程,通過這一過程,政府和集團能夠更好地對輿論風向做出反應。新聞媒體作為仲裁場所,人們對決策問題截然不同的觀點得以表達得到裁決,并且在任何一個利益團體的影響力都不會擴大或持續下去的前提下保證這些觀點能夠得到最終的和解。”大眾傳播在當今的社會功能就是進行社會調解。

在傳播越來越發達的當今社會,新聞信息是把孤立的、日益非制度化的個人經驗領域與外部世界結合起來。信息所針對的社會開放性問題是指,人和人之間的聯系應該是象征性的、交流性的、有矛盾的,而不是一種對物質或者對事物表面的觀察。一種文化總是有范圍,一個信息總是有它的關系限定。所以,作為傳播者的記者本身,也有不同的角色追求:或者是實用主義者,滿足于傳媒機構所要求達到的影響力指數;或者是看重職業感覺的人,滿足于同行的看法;或者是忠于傳媒組織的既定目標,如執行文化使命、開展政治宣傳、促進產品推廣;或者是希望在社會中發揮影響,依靠他們在相關社會環境中有影響的熟人;或者是希望成為受眾的朋友和偶像。在一個社會分化和利益集團相互制衡的前提下,“我們都熟知這條規律:任何一個新聞機構甚或一種表達方式,越是希望觸及廣大的受眾,就越要磨去棱角,摒棄一切具有分化力,排斥性的內容”。撇開傳播機制的各類操作成本不談,僅僅按照傳播效率的法則,我們知道,最具有傳播力的信息,不是最復雜的信息,而是被簡化的信息。這種輿論市場的效率競爭往往在激發公眾參與意識的同時,存在著信息本身被挾持的風險。

三、對經驗來說,事實順序是第一位的;對意義來說,邏輯順序是第一位的。大眾傳媒在加工信息素材時強制性地造成了歷史場面與社會新聞、事件與儀式、消息與廣告在傳播符號意義上的等同,而作為公民或消費者的受眾,有了解情況和聽到不同意見的權利。

當今的媒介處于雙重依賴狀態,一方面要依賴受眾,因為他們可以拒絕或抵制媒介;另一方面依賴受眾所可能處在的社會環境和經濟狀態。傳媒“有益于”什么以及傳媒最好能夠提供什么類型的內容和以什么形式提供,是有其“界定”和相關期望的。在實際操作中,信息的最高價值通過傳播關系的結構被反射出來。

首先,新聞信息要服從于建構社會關系或公共關系的需求,這類關系當中,既有來自公共機構或公共機構的個人的“關照”和“打招呼”,也有通過廣告及廣告客戶而對媒介的財政狀況施加壓力的經濟權力和媒介本身的反權力之爭,還有媒介影響力指數所代表的受眾信息需求。在傳播中,權力與其說是一種本質,不如說是一種關系,在每一個具有生產性關系的環節都可能隱藏著權力關系。如果按照哈貝馬斯的說法,新聞屬于公共領域。那就要看新聞的話語空間本身如何受到政治和經濟的雙重影響。“新聞受眾被認為是參與到公共對話之中來的公民,從而強調了新聞在公眾態度形成過程中所起到的決定性的影響力。”因為在哈貝馬斯看來:“話語論理學試圖闡明,道德原則的意義是從一種論證實踐必須具有的預定內容中解釋出來的,而這種論證實踐只有與他者共同進行才能得到完成。我們要想對實踐問題進行公正評判,就必須從道德視角出發,當然,這種道德視角可以有不同的解釋。然而,這一道德視角不是供我們任意使用的,因為它源于理性話語自身的交往形式。任何一個人,只要參與到這一以相互理解為取向的反思形式當中,都會憑直覺認識到道德視角的存在。”首先要形成一個保證公共參與性的信息傳播平臺,才能展開互為主體的話語實踐的道德可能性。

人與大眾傳媒的關系是指主體對客體的操縱關系,而通過大眾傳媒的擴張所形成的主體與主體之間的傳播關系要復雜得多。盡管人們容易把大眾傳媒的信息發送與接受限定在一個封閉的線性關系中,而實際上,主體之間的傳播關系從來不是線性的。比如說信息源的權威性差異形成新聞傳播中的“信用等級”。從政治學角度來研究傳播學的哈林認為,記者所報道的客觀世界實際上可以被劃分為三個區域,每一個區域有不同的報道標準。這好比一個同心圓的結構,其中最核心的部分是意見一致的領域,在中心和邊緣之間是合法爭議的領域,而在邊緣部分則是偏差領域。三個領域之間的互動及其比例關系的變動,無疑是表現一個具體的社會內部活力程度的指數。

問題在于,由于互聯網等新媒體的出現所帶來的數字化社會的擴張,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越來越依托于信息傳播的技術載體的中介,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道德壓力不再可能,個體的道德自律成了正常的倫理關系得以維系的主要保障。在傳播空間中,認識論意義上的主體的一個特點就是認知的意志。一個傳播發達的社會,就是所有的主體在一個媒介化體制的普遍狀態中,都成為媒介,成為社會性意義上的相互決定的參與者。在這種背景下,公眾參與的倫理水平成為一個需要經常被討論被關注的話題。公務員之家

在這種傳播現代性的過程中,新聞傳播如何表達事物的價值成為一種社會意志和非社會性權力的搏弈。正如西班牙學者格里馬迪所說:“價值是絕對的,而價格是相對的;價值是必要的,而價格是可以協商的。當任何事物都有價格的時候,價值便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畢竟,我們依然相信大眾媒體是社會的輿論工具,職業使命就是對社會上已經發生的或者正在發生的事實進行報道。就此而言,媒體是社會的喉舌,并在社會生產力解放的多元利益主體的參與中成為多元象征主體的載體。“自由多元理論對于記者在現代社會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有一條核心的信念,這就是公民的言論自由權要得到最好的保護,必須有一個以市場為基礎的大眾媒體系統。……從有利于構建輿論的層面來說,正是新聞媒體使得通過民主的手段對各種關系進行控制有了可能性。”因為出色的新聞報道往往是在向人們揭示可以辨別的真實,從而使得新聞工作的道德實踐具有價格之外的價值。

[注釋]

[1][英]卡倫•桑德斯:《道德與新聞》,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年,第21頁。

[2][英]斯圖亞特•艾倫:《新聞文化》,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3頁。

[3]丹尼斯•麥奎爾:《麥奎爾大眾傳播理論》,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135頁。

[4][美]羅納德•德沃金:《原則問題》,江蘇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50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