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景運用小柴胡湯探究論文

時間:2022-02-09 11: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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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景運用小柴胡湯探究論文

1異病同治

“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傷寒論》101條)“嘔而發熱者,小柴胡湯主之。”(《傷寒論》379條)。小柴胡湯的治療主癥是口苦,咽干,目眩,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脈弦,但是臨床證候常見錯綜復雜,典型的小柴胡湯證候不多,因此,張仲景認為臨床上只要見到一部分主證,即可使用小柴胡湯治療。如少陽邪熱迫胃,導致膽胃氣逆以致嘔吐、發熱癥狀,故用小柴胡湯和解少陽,少陽之邪得解,則熱除嘔止。張仲景在其著作中反復強調,根據患者病證,認真分析病因病機及病邪所在,若符合少陽病證,即可以小柴胡湯治療,而非一病一方。

1.1黃疸病“諸黃,腹痛而嘔者,宜柴胡湯”《金匱要略·黃疸病21條》。黃疸乃脾胃濕熱溢于血脈,行于肌膚所成,其治療常用清利濕熱的茵陳五苓散。但是,在黃疸病過程中,常有肝邪犯胃侮脾所致腹痛、嘔吐,可與小柴胡湯疏肝和胃。

1.2大便異常“陽明病,發潮熱,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脅滿不去者,與小柴胡湯。”(《傷寒論》229條)“陽明病,脅下鞕滿,不大便而嘔,舌上白胎者,可與小柴胡湯。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氣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傷寒論》230條)。

以上兩條均為陽明少陽同病,以少陽為主的證治。陽明病主見潮熱、大便硬結,但是上兩條分別見潮熱無腑實、腑實無潮熱,沒有完全具備陽明腑實病的條件,所以不能用承氣湯攻下。“胸脅滿不去,舌上白苔”是體現少陽證未解,病邪雖入里,但舌苔不是黃燥,未致大熱,更見嘔逆,說明證候仍以少陽為主,當從少陽論治,亦體現了先表后里的治療原則,可與小柴胡湯和解少陽、宣展樞機,使上焦氣機得以宣通,胸脅硬滿可去,津液得下,則大便自調,胃氣和降,則嘔逆可除,若三焦通暢,氣機無阻,自可周身濈然汗出而解。

1.3產后郁冒病“產婦郁冒,其脈微弱,嘔不能食,大便反堅,但頭汗出。……小柴胡湯主之”《金匱要略·產后病2條》。產婦郁冒病,除頭暈眼花、郁悶不舒的主癥外,還表現有脈微弱,嘔不能食,大便堅,但頭汗出等癥。郁冒雖有外感因素影響,但主要是與產婦亡血陰虛有關。產后血虛,血虛則導致陰虛,陰虛則陽氣偏盛,偏盛之陽上逆,胃失其和降,津液下虧,腸道失潤,故見嘔不能食、大便堅的癥狀。治用小柴胡湯扶正達邪,和利樞機,使陰陽相和,則郁冒病諸癥自解,正如《金匱要略心典》所說:“邪氣不可不散,而正虛不可不顧,惟此法能解散客邪而和利陰陽耳”。

1.4經帶病“婦人中風,七八日續來寒熱,發作有時,經水適斷,此為熱入血室。其血必結,故使如瘧狀,發作有時,小柴胡湯主之”。《金匱要略·經帶病1條》婦女在行經期前后或行經期中感受外邪,邪熱乘虛陷入血室,熱與血結,經水淤結而不行,致經水突然中斷,即謂之熱入血室。血室內屬于肝,肝與膽相表里,熱結血室,正氣抗邪,故見寒熱如瘧,發作有時之少陽證。治以小柴胡湯外透肝膽之熱,內散血室之結。

2隨證化裁(方有加減)

臨床上所見病癥大多非典型的少陽病,張仲景在其著作中提到非典型少陽病癥者,根據患者具體病癥,在原方上進行加減或與他方合用加減化裁,提示了以和解為主,兼治為輔,靈活運用的原則。

“若胸中煩而不嘔者,去半夏、人參,加栝蔞實一枚;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參合前成四兩半,栝蔞根四兩;若腹中痛者,去黃芩,加芍藥三兩;若脅下痞鞕者,去大棗,加牡蠣四兩;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黃芩,加茯苓四兩;若不渴、外有微熱者,去人參、加桂枝三兩,溫服微汗愈;若咳者,去人參、大棗、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兩。”因少陽之邪郁于胸中化熱,未犯胃腑,故胸中煩而不嘔,小柴胡湯原方去人參之補及半夏之降,加栝蔞實清熱除煩;若熱傷津液以致口渴,則去半夏之溫燥,加栝蔞根生津止渴,并重用人參補益氣陰;若肝膽氣郁,橫逆犯脾,故腹中痛,去黃芩以免苦寒傷中,加芍藥制肝益脾,緩急舒攣止痛;若膽郁較甚,則脅下痞硬,其較胸脅苦滿為重,則去大棗之壅補,加牡蠣軟堅散結;若三焦不利,水液內停,凌心則悸,影響膀胱氣化則小便不利,因此去黃芩之苦寒,加茯苓淡滲利水;若氣陰未傷,表證未解則不渴,身有微熱,則去人參之補,加桂枝解肌和表,溫覆微汗;若三焦不利,水液內停,寒飲射肺致咳,去人參、大棗之補及生姜之散,加五味子、干姜溫肺止咳。

“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支節煩疼,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傷寒論》146條)此乃少陽樞機不利、太陽表證不解所致病癥。治療以桂枝湯調和營衛、解肌辛散以治太陽之表,以小柴胡湯和解少陽、宣展樞機以治少陽。因此,取桂枝湯、小柴胡湯各半量,合劑而成柴胡桂枝湯以治太少合病。

“傷寒發熱,汗出不解,心中痞鞕,嘔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湯主之。”(《傷寒論》165條)病邪在少陽,兼入陽明,熱結旁流,雖下利而燥結仍在。大柴胡湯是以小柴胡湯(和解少陽,暢達氣機)去人參、甘草以免甘緩留邪,加芍藥和營緩急,加枳實、大黃利氣消痞,通下熱結。

“傷寒十三日,不解,胸脅滿而嘔,日所發潮熱。……先宜服小柴胡湯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湯主之。”(《傷寒論》104條)患者感邪較久,病邪向里傳變,導致少陽兼陽明里實證,且正氣受損,治療上,不宜使用竣下蕩滌之品以免加重損傷正氣,故先予以小柴胡湯和解少陽,若病癥不愈,則予柴胡加芒硝湯以和解少陽、通下燥結。

“傷寒五六日,已發汗而復下之,胸脅滿微結,小便不利,渴而不嘔,但頭汗出,往來寒熱,心煩者,此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傷寒論》147條)根據胸脅滿、往來寒熱、心煩可知病在少陽,少陽樞機不利,勢必導致三焦瀆決功能失常,水飲停于胸脅,故胸脅滿微結;水飲內停,不能下達,故小便不利,水飲結聚,氣不化津,故口渴;胃氣尚和,故不嘔;膽火內郁,水飲內結,郁熱上蒸,故見但頭汗出。治宜和解少陽、溫化水飲,方用柴胡桂枝干姜湯。柴胡桂枝干姜湯乃小柴胡湯方中去人參之甘緩留邪及半夏之燥,易生姜為干姜合桂枝、炙甘草共奮中陽、溫化寒飲,加上栝蔞根、牡蠣逐飲開結,方中柴胡、黃芩瀉少陽半表半里之熱。

“傷寒八九日,下之,胸滿煩驚,小便不利,譫語,一身盡重,不可轉側者,柴胡加龍骨牡蠣湯主之。”(《傷寒論》107條)感邪后,誤用下法治療,導致患者正虛邪陷,邪熱內陷少陽,則見胸滿而煩;少陽膽火上炎,加之胃熱上蒸,心神被擾,故驚惕、譫語;少陽樞機不利,三焦決瀆失職,則小便不利;陽氣內郁而不得宣達,所以一身盡重,不可轉側。治療宜用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和解少陽、通陽瀉熱、重鎮安神。小柴胡湯有和解樞機、扶正祛邪之功,加桂枝通陽和表以除身重,以大黃瀉熱和胃而止譫語,用龍骨、牡蠣、鉛丹重鎮理怯安神,茯苓寧心安神利小便,因邪勢彌漫全身,故去甘草之緩,以專除熱之力。諸藥合用,使表里錯雜之邪得以速解。

3同病異治

臨床上常見變證,導致疾病本身變化多端,此時,隨著病癥變化,需要及時改變治法處方。張仲景著作提示,即使相同疾病,但是由于誘因不同或病情變化,證型各異,治則治法及其處方用藥均不同。以下以嘔吐為例。

“太陽病,過經十余日,后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證仍在者,先與小柴胡湯;嘔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煩者,為未解也,與大柴胡湯下之則愈。”(《傷寒論》103條)病邪內傳少陽,太陽病已罷,此時誤用下法治療,幸虧患者正氣尚旺,雖經誤下,柴胡證仍在,故先予以小柴胡湯和解少陽。如樞機得轉,病即可愈,今服湯后證見嘔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煩等,是因屢下之后,病邪兼入陽明,里急壅滯之故,治以和解少陽,通下里實之大柴胡湯。

“傷寒五六日,嘔而發熱者,柴胡湯證具。而以他藥下之;柴胡證仍在者,復與柴胡湯。此雖以下之,不為逆,必蒸蒸而振;卻發熱汗出而解。若心下滿而硬痛者,此為結胸也。大陷胸湯主之,但滿而不痛者,此為痞,柴胡不中與之,宜半夏瀉心湯”。(《傷寒論》96條)由于病邪由太陽傳入少陽,出現嘔而發熱,治宜和解,方用小柴胡湯,但是臨床誤用攻下之法,若患者正氣旺盛,未因誤下而引起少陽之邪內陷形成壞證,“柴胡證仍在”(即病情未變),可依然予以小柴胡湯治療。若誤下后,少陽邪熱內陷入里與水飲互結而成結胸,則治以大陷胸湯瀉熱逐水破結。若誤下后,損傷脾胃之氣,少陽邪熱乘機內陷,寒熱錯雜于中,脾胃升降失和,氣機痞塞不利,出現“滿而不痛”的痞證,故治宜半夏瀉心湯和中降逆消痞,而不可再用小柴胡湯。

“血弱氣盡,腠理開,邪氣因入,與正氣相搏,結于脅下。正邪分爭,往來寒熱,休作有時,嘿嘿不欲飲食,藏府相連,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嘔也,小柴胡湯主之。服柴胡湯已,渴者屬陽明,以法治之”。(《傷寒論》97條)氣血虛弱者,營衛失和,衛氣不固,腠理松豁,外邪直犯少陽,病在半表半里,正邪分爭,正勝則熱,邪勝則寒,故見寒熱往來。少陽經脈布脅肋,邪犯少陽,經氣不利,故見胸脅苦滿;膽火內郁,影響脾胃,則神情默默不欲飲食;膽熱犯胃,胃氣上逆,故心煩喜嘔;肝膽相為臟腑,膽熱肝旺,肝木乘脾故腹痛。予以小柴胡湯服后,少陽病解,而反見口渴者,是病傳陽明經的證候,應從陽明經論治。此外,仲景在《金匱要略·嘔吐》還提出嘔吐分為寒性嘔吐、熱性嘔吐及寒熱錯雜嘔吐,其所治各不同,并提出治療應求其本,不可盲目地見嘔止嘔,要因勢利導,和胃降逆,并且提出要注意調攝、預防復發。

以上乃筆者讀仲景著作后所窺一斑,但已然感到其真乃一部活書,他留給后世的不僅僅是許多好用的經方,更重要的是他留給后世的治療原則、思維方法。我們不僅要不斷地學習研究《傷寒論》和《金匱要略》,而且要結合現代臨床更多疾病種類、甚至很多不為人知的疾病,靈活應用并不斷全面發展其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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