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商業銀行脆弱性特征
時間:2022-04-08 0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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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脆弱性是一種極為復雜的混合型脆弱性,既有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商業銀行市場脆弱性共性,又主要表現為體制性的脆弱性。隨著非國有經濟部分在我國經濟總量中所占份額的逐步提高和經濟體制的成功轉型,經濟市場化程度越來越高,四大商業銀行的特殊脆弱性必然向一般意義上商業銀行的脆弱性轉換,其管理也納入市場條件下一般意義上商業銀行脆弱性的管理。
關鍵詞: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金融制度
一、中國國有商業銀行業特殊脆弱性的特征
我國經濟體制轉軌期間的特殊情況使我國國有商業銀行業不僅具有發達市場經濟國家所具有的一般意義上的銀行脆弱性,還具有經濟轉軌時期我國銀行特有的脆弱性,與當今西方發達國家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下的銀行脆弱性存在根本差異,具有自己的獨特性質。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脆弱性是一種極為復雜的混合型脆弱性,既有市場經濟條件下的商業銀行市場脆弱性共性,又主要表現為體制性的脆弱性。這種脆弱性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市場經濟條件下產生的脆弱性,另一類是在經濟轉軌的過程中,由于制度轉化和相應的摩擦、錯位等因素導致的特殊的體制性脆弱性。
(一)中國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的體制性特征。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商業銀行作為經營貨幣信用的金融企業,只考慮在市場制度安排的既定約束下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在我國,由于社會的穩定是經濟體制漸進轉軌的約束條件,基于社會穩定和國家政權存續的考慮,國有商業銀行作為國家所有的銀行,其行為方式也必須首先滿足國家的效用函數,滿足低效的國有企業的資金需求,避免其破產倒閉所帶來的社會震蕩,因此,國有商業銀行的逐利行為既失去了傳統計劃的制約,又缺乏自擔風險、自負盈虧的市場機制的制約,轉換的新舊體制使得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脆弱性更大程度上體現為體制性脆弱性。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銀行作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擔風險,自我約束的經營貨幣信用的現代金融企業,為了自身生存,商業銀行有足夠的激勵建立一套相對健全的內控機制和風險防范與化解機制,使其脆弱性不致太嚴重。而且,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規范各行為主體之間關系的主要是市場力,銀行與企業也是產權清晰,彼此平等的經濟主體。政府不要求銀行承擔政府應承擔的責任,企業也不能向銀行轉嫁其經營失敗的風險,再者,出于其自身利益的追求,商業銀行也不可能接受政府的干預其正常經營的活動和企業經營失敗的轉嫁。所以,商業銀行脆弱性的生成在于其固有不穩定性被其他市場因素觸發的結果。而我國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的生成固然有商業銀行一般脆弱性的一面,但更多地體現在體制面。具體地講,宏觀上財政、投資、金融、社會保障制度不合理,造成“財政擠信貸,投資擠信貸,保障擠信貸”,微觀上銀行和企業產權關系不明晰,國有企業存在對國有商業銀行信貸資金的剛性依賴。一方面,銀行自身無力改變這種造成銀行極大脆弱性的體制,另一方面,這種體制也不可能使銀行成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擔風險,自我約束的現代金融企業,銀行自身也就沒有動力弱化其脆弱性。這種脆弱性不是銀行自身的缺陷造成的,盡管銀行自身也具有因宏觀體制因素導致的制度缺陷,但是這種缺陷不能通過自身努力而改進。
(二)中國國有商業銀行業脆弱性的階段性特征。隨著社會經濟體制的轉型,經濟轉軌完成之后,確立了現代市場經濟體制,市場制度成為規范經濟主體之間關系的主要制度安排,國有商業銀行、國有企業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銀行、企業。而國有商業銀行體制性脆弱性所賴以生存的體制性土壤也隨之消失,我國國有商業銀行的這種特殊脆弱性自身也就隨之逐步弱化,直至消除,而融入市場體制下商業銀行一般意義上的銀行脆弱性。也就是說,我國特有的銀行脆弱性是特定歷史階段的產物,具有階段性特征。相應的,弱化中國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的對策選擇也具有特殊性,對于一般市場經濟過程中所產生的脆弱性,其本身是不可避免的,弱化脆弱性的對策選擇是在商業銀行內部,強化內控制度等;在商業銀行外部,加強監管以及建立存款保險制度等,主要側重于技術型防范。而對于體制性脆弱性,就不能離開制度變革而單純追求技術防范,而是需要深化體制改革,建立市場金融制度,運用經濟政策調整制度結構,從制度構建和完善的角度予以處理。
(三)中國國有商業銀行業脆弱性的社會性特征。中國國有商業銀行業脆弱性的社會性特征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脆弱性生成的社會性。我國經濟轉軌過程中各種社會經濟問題集中于國有商業銀行體系,四大國有商業銀行成為改革成本的主要承擔者,為了社會穩定和為經濟體制改革融資,銀行和國有企業之間形成的扭曲的、非經濟的、強制的信用關系以及財政向銀行轉嫁的責任和風險因素只是國有商業銀行體系越來越脆弱的原因之一。為了積聚居民儲蓄資源,從而為經濟體制改革融資,國有商業銀行曾不計成本地向居民提供零風險、穩收益的存單,居民的存款風險向國有商業銀行轉嫁,相應的國有商業銀行也就承擔了居民的一部分風險。非國有經濟賴以生長的穩定的社會經濟環境是國有經濟以犧牲效率為代價換來的,而低效的國有經濟是依靠國有商業銀行的信貸資金的扶持維系的。因此,不僅財政、國有企業向國有商業銀行轉嫁不穩定性,國有商業銀行也被動承擔了居民、非國有經濟的不確定性,即承擔了整個社會的脆弱性。第二,脆弱性影響的社會性。四大國有商業銀行實際上承擔了國家、國有經濟、非國有經濟以及居民的不穩定性,換句話說,壟斷了全社會的脆弱性,以此為代價換來經濟增長和社會穩定。因此,一旦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脆弱性以危機、甚至破產倒閉等顯性形式表現出來,必將作為導火索引發整個社會經濟危機,甚至社會的動蕩。也就是說,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脆弱性具有廣泛而深刻的社會影響,而現代社會意義上的商業銀行,尤其是大商業銀行,雖然當其脆弱性以危機、破產倒閉等形式顯性化時,也產生一定的社會影響,但由于其脆弱性的形成主要是其自身,而不是全社會轉嫁的結果,其影響的廣度與深度就局限在一定的范圍內了。
二、規定國有商業銀行業脆弱性]變的兩大經濟趨勢
我國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的特征和表現深深植根于歷史的土壤中,形成于20多年來的漸進改革之中,為了更深入細致地考察我國國有商業銀行業的特殊脆弱性,必須對我國國有商業銀行業的歷史路徑有一個梳理。
(一)需求制約型的經濟趨勢使國有商業銀行體制性脆弱性嚴重化和顯性化。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時稱國家專業銀行的四家國有商業銀行成立時,我國的農村改革已經取得了極大的成功,農民的實際收入大幅度提高,在城鎮推行的放權讓利改革也極大提高了城鎮居民的實際收入水平。中國居民實際收入的大幅度提高使短缺經濟條件下長期受抑制的消費需求爆發性地釋放出來,旺盛的消費需求極大地增加了企業的利潤,產品只要生產出來,就能夠以保證高額利潤的價格銷售,也刺激了企業的投資需求,供給遠遠不能滿足旺盛的需求,屬于供給制約型經濟。在這種經濟環境下,即使效率較低的、成本較高的國有企業也有足夠的盈利還本付息,國有商業銀行的體制脆弱性也就并不嚴重。但經濟過熱帶來的樂觀預期,理所當然地導致國有經濟大量重復建設。大量的重復建設使潛在的供給能力以及現實的供給迅速增加,而隨著改革的深入,居民的消費日趨謹慎,消費增加很少甚至負增加,降息等措施也難以刺激居民消費,供給制約型經濟向需求制約型轉變。這種轉變還可以從另一角度得到驗證。拉迪的研究表明,1978-1996年中國絕大部分經濟增長來源于高儲蓄率和高投資率,換句話說,高儲蓄率和高投資率有力地促進了我國的經濟增長,而且1998年經濟“軟著陸”后,居民的儲蓄仍然居高不下。國家為了刺激經濟的復蘇,也保持了較高的投資率,但經濟增長卻仍然乏力。為什么改革初期的高儲蓄率和高投資率能夠有力地刺激經濟增長,而后來卻無能為力了呢?這也可以從經濟增長由供給制約型轉變為需求制約型得到解釋。隨著供給的迅速增加,居民的基本消費需求得到滿足,經濟增長由供給制約型轉為需求制約型,大規模的投資也就很難通過投資的乘數效應刺激經濟增長。戴園晨(1999)認為我國投資乘數失靈原因在于國家主要投資于基礎設施,這些投資產業產聯度小、存在擠出效應等。筆者認為這種看法值得商榷,經濟由供給制約型向需求制約型轉變應是一般趨勢。供給制約型經濟面對的是大量潛在的供給無力滿足的需求,制約經濟增長的主要矛盾在供給邊,投資的增加可以增加供給,所以,投資對經濟景氣的貢獻度也就較大,投資所形成的供給也立即會被巨大的需求所吸收,投資的乘數效應也就比較明顯。但需求制約型經濟中存在過剩的供給,經濟能否增長的關鍵在需求邊,消費對經濟景氣的貢獻度也就較大,投資所形成的供給要經過市場的檢驗,甚至相當一部分形成無效供給,無法被有效需求所吸收,投資的乘數效應自然較弱。需求制約型的經濟特征惡化了國有企業的財務狀況,更為嚴重的是,迅速發展起來的非國有經濟不但加速了這種轉變,而且對效率低下的國有經濟形成了強有力的競爭,使得國有企業的財務狀況更加急劇惡化,無力償還國有商業銀行的貸款本息。也就是說,需求制約型經濟的形成使國有商業銀行體制性脆弱性顯性化、嚴重化,作為脆弱性主要表現之一的巨額不良資產主要就是在20世紀90年代后期當經濟由供給制約型轉變為需求制約型產生的。
二)非國有經濟大規模擴展的經濟趨勢為國有商業銀行提供了由特殊脆弱性向一般轉換的入口。改革初期,非國有經濟規模較小,國有企業(當時稱國營企業)在經濟總量中占絕對份額,它不但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而且承擔了本應由國家承擔的就業、醫療、教育、社會保障等責任,為了滿足漸進轉軌的約束條件,國家必然通過國有商業銀行向國有企業輸血,國有商業銀行的體制性脆弱性也就不可能消除。而且,在經濟總體中主要是國有企業、非國有企業很少時,國有商業銀行也只能向國有企業交易。而當非國有經濟在經濟總體中已占相當大的份額,國有企業對經濟、社會穩定,政權穩固的影響較小的情況下,由于非國有企業更富有效率和活力,而經濟總量的增長又符合國家的效用函數,因此,在保證政權穩固的前提下,國家就有激勵取消原有的國有企業傾斜的政策,甚至轉而對非國有經濟發生交易。由于國有經濟更多地帶有計劃的色彩,與行政壟斷、等級觀念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些都是與市場經濟不相容的,所以,國有經濟占主體的經濟很難]化為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而非國有經濟更大程度上是市場的產物,從生發之日起就更多地與自由競爭、天生平等的市場理念聯系在一起,最有可能]化為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因此,隨著非國有經濟在我國經濟總量中所占份額的逐步提高,經濟市場化的程度也會越來越高。在這個過程中,國有商業銀行的體制性脆弱性將逐步弱化,而融入一般意義上的商業銀行脆弱性。
因此,在這種意義上,非國有經濟大規模擴展的經濟趨勢為國有商業銀行提供了由特殊脆弱性向一般脆弱性轉換的入口。
三、中國國有商業銀行業特殊脆弱性研究的啟示
(一)中國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固然有商業銀行一般意義上脆弱性的一面,但更多地體現為特殊的體制性脆弱性。在經濟轉軌得以完成、進入市場經濟運行模式之后,國有商業銀行脆弱性所賴以生存的體制性土壤消失,這種特殊脆弱性自身也就隨之慢慢消除了,融入一般意義上的銀行脆弱性;對于一般意義上的商業銀行脆弱性,弱化的選擇只能是商業銀行加強內部等其他自身建設以及強化約束,如完善金融安全網的建設等。而對于體制性的脆弱性,就需要深化體制改革,建立市場金融制度,運用經濟政策調整制度結構,從制度構建和完善的角度予以處理,不能離開制度變革而單純追求技術防范。
(二)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特殊脆弱性很大程度上是前漸進改革階段國家信用替換商業銀行信用的結果,國家用其自身信用替換商業銀行信用,從而控制國有商業銀行是前漸進改革階段國家的必然選擇。在改革的初始階段,國家面臨著兩難選擇:不改革,國有經濟的極端低效造成的經濟低迷、人民困頓,在外部競爭對手(尤其是周邊國家)快速經濟增長的激發下,很有可能引起大規模的社會動蕩,威脅國家安全;改革,由于改革對象的“一大二公”的國有經濟不但提供了國家的主要稅收,而且承擔了就業、醫療、教育等本應由國家承擔的社會保障以及其他責任,而且在改革之初,非國有經濟還很弱小,沒有能力吸納破產倒閉的國有企業釋放出的巨大的社會資源,尤其是大量的勞動力,而國家又無力承擔大量失業工人的安置費用。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改革在經濟總量中占有絕對份額、具有極端重要性的國有經濟存量和舊的經濟體制,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因此,極端重要的國有經濟必須得以維持并保持增長,不能急劇地衰退,國家只能努力設計一系列的制度安排(如價格雙軌制等)將稀缺資源向效率低下的國有經濟傾斜,作為重要稀缺資源的資金自然也必須配置于低效的國有經濟。為此,國家必然控制以國有商業銀行為主體的銀行體系,實際上,國有商業銀行制度安排正是為此量身定做的。國家信用對商業銀行信用的替代不僅造成委托人懲罰缺乏,直接導致國有商業銀行治理結構殘缺、經營低效,而且誘發了國有商業銀行巨大的道德風險和本位主義偏好。國家對銀行的控制也保障了國有企業失敗向國有商業銀行的轉嫁,這些都直接導致和惡化了中國國有商業銀行的體制性脆弱性。但國家以國有商業銀行特殊脆弱性的積累為代價換取社會的穩定和漸進改革的平穩推進,仍然滿足了國家效用函數的最大化。
(三)既然漸進改革初始階段國家控制銀行的收益主要體現在將稀缺的信貸資金以低廉的價格提供給國有經濟,避免占有經濟總量絕對份額的龐大的國有經濟的急劇衰退引發社會問題,那么,隨著國有經濟占經濟總量比重的下降,國有經濟的衰退或大規模變革不再對國家構成威脅時,國家通過提供聲譽資本控制銀行的收益已經大大降低。更進一步,由于國有經濟的低效不利于經濟增長和稅收增加,國家控制銀行的收益會加速遞減,而其成本(突出的體現就是巨額的不良資產)則由于國有商業銀行的敗德行為而急劇上升。而且,隨著制度環境的變化,國家以真實資本置換其聲譽資本,以商業銀行信用置換國家信用也符合商業銀行自身的效用函數。在金融相對封閉的制度背景下,國家的聲譽資本使得國有商業銀行不僅可以幾乎不付出任何成本就憑借國家聲譽建立了穩固的市場信譽,而且,還可以將其經營失敗的風險轉嫁給國家。因此,雖然國家聲譽的銀行資本化使國有商業銀行喪失了一定程度的信貸自主權,但其收益仍是遠遠大于其成本的。而隨著經濟金融制度的變遷,我國金融業的逐步開放,中外資銀行的競爭必將隨著外資銀行的進入與中資銀行海外業務的拓展而日益激烈,一國銀行業的國際信譽必然影響其國內外的業務開展與競爭。而國際評級機構在考察銀行的資本充足率時,是不會將國家聲譽資本納入其視野的,只可能考察可測量的真實資本。也就是說,金融業的開放使得國家聲譽與國有商業銀行市場信譽的同質性產生一定程度的異化。為了在國內國外兩個市場同外資銀行競爭,國有商業銀行必須重建其市場信譽,而資本充足率、不良貸款率等正是市場信譽高低的重要標志,國家以真實資本注入也就符合了商業銀行自身的效用函數。正如國家信用替換商業銀行信用,國家控制銀行是前漸進改革階段的必然邏輯那樣,商業銀行信用對國家信用的置換是后漸進改革階段的必然邏輯。
(四)隨著國家經濟重要性的下降和非國有經濟的凸顯,在保證政權穩固的前提下,國家就有激勵取消原有的國有企業傾斜的政策,甚至轉而對非國有經濟采取政策傾斜。國家也就不會再強迫國有商業銀行向國有企業提供信貸。而且,隨著商業銀行信用的回歸,銀行成為真正的現代金融企業,也就割斷了商業銀行與低效的國有企業的交易。更進一步,由于國有經濟更多地帶有計劃的色彩,與行政壟斷、等級觀念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些都是與市場經濟不相容的;而非國有經濟更大程度上是市場的新生力量,從生發之日起就更多地與自由競爭、天生平等的市場理念聯系在一起,最有可能]化為真正意義上的市場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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