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怡--獻身于我國氣墊船事業的女專家
時間:2022-12-04 03: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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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一個名字被人們傳頌著,她那短暫的43年的人生旅途,以對祖國、對事業、對同志、對生活的無比真摯的愛,贏得了千萬人的尊敬、懷念,激勵了千萬人去努力、奮進……。她,就是優秀共產黨員、我國氣墊船女專家華怡。
辛勤的耕耘
華怡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一位擔任船舶設計的工程師。華怡繼承父業,攻讀流體力學。1968年,她研究生畢業后,被分配到中國船舶工業總公司第七研究院七○八研究所,從事氣墊船的研究和設計工作。
氣墊船,是使用尼龍橡膠布,在船體下部圍成裙子似的一圈,把高速氣流“封”在其中,形成“墊”,支撐起船體,使其快速行駛的一種船只。這種船舶技術發明于50年代初,到50年代末,英國人制造出世界上第一艘有人駕駛的氣墊船,使氣墊船開始進入實用階段。
1958年,我國便開始了自己的氣墊船研究,起步并不晚,但是,由于種種原因,進展十分遲緩。剛剛跨出校門,對未來充滿美好憧憬的華怡,一開始工作就接觸這種新型船舶的研究設計,使她激動不已。她多么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氣墊船在我國的江河湖海中騰飛啊!
進所不久,華怡參加了我國當時噸位最大的一艘全墊升氣墊艇的總體設計,她幾乎承擔了設計過程中的全部性能計算。在模型試驗階段,她又主動承擔了數據分析和撰寫試驗報告的任務,夜以繼日地工作。
1976年,科學的春天到來了。我國的氣墊船事業也展現了光明的前程。經過多年的努力,我國氣墊船的研究和設計能力,已接近世界先進水平,并且,先后設計出了四種型號的試用艇。然而,氣墊船在我國還沒能完全進入應用階段。“你們的設計水平并不低,但為什么黃浦江上看不到你們自己的氣墊船?”一位英國氣墊船專家在參觀了華怡所在的研究室后這樣問道。華怡被強烈地觸動了。
作為黨和國家自己培養的氣墊船專家,華怡心里十分清楚,目前,妨礙氣墊船進入廣泛應用的原因,是“圍裙”技術還沒有解決。“圍裙”直接關系到船的墊升高度、穩定性、適航性和越障能力。盡管生活中的華怡仍然穿著大學時代那條藍色人造棉裙子,但她每時每刻都思索著要為氣墊船設計一種最先進、最現代化的“圍裙”。為了祖國氣墊船事業的發展,華怡站到了斬關奪隘的最前列,開始向“圍裙”技術的高峰攀登。
計算,是“圍裙”設計中的關鍵。早在1979年,華怡就與另一位同志大膽設想、周密論證,在國內首次建立了“二元囊指群的靜態成形計算方法”。這一方法,接近國際水平,并具有重大的實用價值。接著,華怡又把它發展成了“三元圍裙計算方法”,為攻克“圍裙”設計中的計算關奠定了基礎。
海上試驗,是氣墊船“圍裙”設計中的重要一環。每次試驗,華怡都爭著去。同志們希望她去,因為她觀察仔細、記錄認真,并能迅速拿出整理好的試驗結果。但是,同志們又不忍讓她去,因為還處在試驗階段的氣墊船在海上高速行駛,有時會出現險情,把測試人員摔得鼻青臉腫。況且,華怡從小就有暈車、暈船的毛病,在試航中只要遇到風浪就嘔吐不止。盡管如此,每次出航華怡都堅持上艇。一次,她吐得暈倒在大艙里,同志們把她扶進小艙,想讓她躺一會,可當人們一轉身,她又搖晃著身子出現在大艙里。她說:“我是設計人員,知道了船搖擺的難受滋味,就會更加努力地去改善適航性。”出航歸來,她顧不得休息,又和大家一起檢修“圍裙”。烈日暴曬,小蟲叮咬,她全然不顧,在用竹竿撐起的“圍裙”里面,半躺著身子觀察和記錄。大家勸她休息,她說:“我是研究圍裙性能的,不了解‘圍裙’在使用中的損壞情況,怎么能設計好‘圍裙’呢!”
遠大的理想融合在具體的事業中,什么艱難險阻,都不在話下!華怡執著地追求!追求!18年來,華怡懷著對國家富強的強烈責任感和使命感,在氣墊船這塊園地上年復一年地辛勤耕耘,不斷地奉獻,終于實現了她當年的愿望----為我國氣墊船事業的發展,做一顆鋪路石子。
她主持完成的《氣墊船靜水阻力估算方法》,經全國船舶標準化技術委員會批準,成為我國氣墊船實際設計中普遍采用的第一個指導性文件,她參與研究并與他人合作完成的《側壁式氣墊船在波浪上運動的非線性理論》和《氣墊船耐波性理論》兩篇論文,為建立我國的氣墊船耐波性理論打下了基礎,作為所里的業務骨干,她擔任過性能組組長、課題組負責人,主編了《氣墊船模適航性試驗方法》,對氣墊船適航性的研究起了重要作用;1978年以來,由她編寫和校對的40多篇論文、研究報告,有不少已在國內外有關雜志上發表……
這些成果,每一件都凝結著華怡這個中華民族優秀女兒的心血和汗水,是她留給這個她所摯愛的祖國的寶貴的精神和文化財富。
心底無私天地寬
華怡無論是在工作還是日常生活中,始終自覺地奉行著一條行為準則,這就是:多多地奉獻,拼命地奉獻,把自己的一切獻給祖國,獻給事業,獻給他人。而對于社會,自己則要少少地索取。
翻開1965年華怡在交大讀研究生期間填寫的入黨志愿書,上面寫著:“我是為了擔負起實現共產主義理想的責任,為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了更好地把一切獻給黨,要求加入這個執政黨的,而不是為了其他。”“把一切獻給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些看似平常、空泛的語言,在華怡看來,卻句句千鈞重,她認為在每一句話后面,都具有豐富的實際內容,等待自己在平凡的工作和生活中去實踐。入黨20年來,華怡一直遵循著自己的行為準則,實踐著自己的誓言。
在有些人眼里,一張車票,一桶廢油,一扇門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小事往往能反映一個人的思想品質。一次,華怡到北京出差,工作結束后,與同志們結伴去游覽頤和園。一下汽車,華怡立即撕掉了手上的汽車票,為的是不與其他能夠報銷的車票混在一起。這與那些為了多報一點帳,在地上撿車票,向別人索要廢車票,甚至在不法商販那里低價購買廢舊車票的人相比,精神境界有著多么大的反差啊!
在海上進行試驗時,她看見有人把廢機油隨手倒在海灘上,覺得這樣做既浪費又污染海面,就建議把廢油收集起來,拉到收購站賣掉,把錢交給國家。尤其使人不能忘懷的是,華怡對國家財產關心倍至。不知有多少個風雨之夜,她在家里惦記著研究室里設備和儀器的安全。有幾次,她不顧天黑路遠,讓愛人陪伴著趕到所里,細心地檢查是否有門窗被風刮開,是否有哪個房間滲進了雨水……
華怡關心集體、關心他人,她總覺得自己對別人關心得還不夠,她想別人遠遠超過自己。每當事情涉及到她個人的利害得失時,她從不計較個人利益,盡量讓著別人。面對自己應得的物質待遇,她反而感到內心不安。和華怡共事的同志們都說:“她心中裝滿了集體和其他同志的事情,唯獨沒有她自己的事情。”
1983年夏天,研究所自建的住宅樓竣工了。住房困難的知識分子們對改善自己的住房條件充滿了希望。同事們催促華怡:“許多人都申請了,你怎么還不打報告?”華怡淡淡地一笑,算是對這種關切之情的回報。熟悉華怡的人都知道,她過去一直住在母親家里。大家庭的住房條件并不寬裕,23平方米的空間里,住著媽媽、弟弟和兩個妹妹。結婚時,她選擇了僅有5.2平方米的最小的一間,里邊只能放下一張三尺半的單人床,一個寫字臺和一把椅子。愛人顧爾祚經常睡在地板上,兩只腳伸到了寫字臺的下面。以后,顧老師干脆在交大的教師集體宿舍申請了一個床位,住到了學校里。
交大為了解決顧老師的住房問題,拿出了一間10.8平方米的住房,研究所也拿出了6平方米的一間房,通過調換,終于分了一間16.8平方米的房子給她。華怡感到不安了,她睡不著覺,想到同志們的住房條件都不太好,想到自己是共產黨員,她覺得自己不能要這房子。她找到領導,提出房子先給別人,自己等下次解決。她說道:“黃武軍、余亞芳等人的住房和我一樣困難。我是共產黨員,先解決別人的困難,我高興。”
住房的鑰匙上交了三次.三次都被退了回來。
華怡自己找到小黃和小余,把鑰匙硬塞給他們,讓他們先搬家。他們拒絕了。這樣,華怡才住了進去。
華怡是1964年的大學畢業生,工作表現出色,這兩個條件,使華怡在1979年工資調整時,成為提級的對象。在“民意測驗”中,不少同志極力推薦她,對此,華怡深感不安。她又是打報告,又是找領導,堅決要求把晉級的名額先給其他同志。星期天,她拉著愛人一同來到黨支部書記的家里,一再說:“我是共產黨員,別人加了我再加,別人沒加我不加,請領導上這次一定不要考慮我。”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大家沒有的,我不能有。”漸漸地,華怡的這種“讓”勁出了名,以至于遇到評先進、表揚、晉級等類似的事情,一看到華怡去找支部書記,大家就知道,她準又是“讓”去了。
1985年年初,上海市人民政府決定給予有突出貢獻的科技人員晉級獎勵,獎勵人員的百分比是千分之一。七○八所黨委申報了華怡。大家怕華怡知道了又要推讓,因此,申報在“絕密狀態”中進行。然而,在兩個月之后申報被批準時,華怡已不在人世。如今,那份給華怡晉升一級工資的獎勵證書端放在她的遺像前,成了一個永久的“秘密”……
華怡的母親看著獎勵證書百感交集。老人說:“一千人中只獎勵華怡一個人,如果她還活著,她會于心不安的。”“于心不安”也是華怡常說的一句話。
“她還會回來的”
1985年7月4日,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的華怡躺在了醫院觀察室的病床上。她全身像散了架似地疼痛,手腳都已抬不起來。自7月2日住院以后,華怡一直受著病痛的折磨,安眠藥也無法使她入睡。
親人們日夜守護著她。這天,華怡強打起精神,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在一旁護理她的妹妹華惟。
“小妹……小妹……”
“姐姐,你要什么?”
“我的病很復雜……醫生雖然……查不出,但我心里有數……我想寫一篇……”她喘了幾口氣,又接著說:“我口述,你記錄,把我的詳細病程寫出來,給醫生參考……”
“姐姐,你說些什么呀!好好養病,不要多想,你會好起來的”。華惟噙著眼淚安慰姐姐。
華怡的病象,早在1984年10月中旬青浦淀山湖試驗結束后就顯露了。在愛人、母親和同事們的關心和催促下,她到全市幾家大醫院做過多次檢查,但沒有結果。到了1985年的5月,華怡的病情不斷發展,她渾身無力,兩條腿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邁不開步子。室里的領導為照顧她的身體,決定讓她實行“彈性工作制”,不要每天都到所里來。但是,華怡說:“我不能特殊,應該和大家一樣。”同事們要去醫務科給她開病假,她不讓。上下班擠公共汽車對她來說,已經是太困難了,她干脆讓愛人把被褥搬來,睡在辦公室里。
6月份以后,華怡的病情愈加嚴重了。6月12日,是她最后一次上班。她想帶一本講義去研究所,但是,幾十頁厚的講義在她手中宛如鐵石。她只得放下它,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居然到了所里……
誰能知道,此刻癌細胞已經廣泛擴散到了華怡的肺、肝、胰、腎上腺、淋巴、垂體,吞噬著她的內臟。華怡以共產黨人的堅強意志,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頑強地同病魔抗爭。
6月底,華怡已虛弱得連一本薄薄的書也拿不起來了,她只得臥在床上休息,她太累,太累了。
“媽媽,我們組織一個讀報小組,你讀,我聽。”這一天,她對照料自己的母親說。
“好啊,媽媽是居委會的讀報員,讀起來你會滿意的。”
“媽,我這個聽報員,比起你們那些讀報員來,水平要高一點,如果你讀了錯字或別字我是聽得出來的。”
“那我要認真點讀,不要第一次就讓你挑出毛病。”從此,每天上午10點鐘以后,母親料理完家務,就拿著報紙坐在女兒的床頭。
7月2日,華怡因病情惡化再度住進醫院。
華怡病重,急壞了與她朝夕相處的同志們。他們輪換著到醫院里,日夜陪伴在她的身旁。有位同志還特地為華怡燒了她愛喝的百合湯,一口一口地喂她。
同志們的心情,華怡最能理解。因此,只要有同志在場,那怕是最大的痛苦,她也強忍住一聲不吭。她依然帶微笑,令同志們更加心痛欲碎。
夜晚,病房里一片寂靜。彌留之際的華怡,已經感到生命的蠟燭即將燃盡。她把愛人喚到身邊,平靜而緩慢地囑咐說:
“我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工作上也沒做出什么貢獻……我死后……不要開追悼會……我這個人沒用了,只剩下軀體或許還有點用……眼球可以給盲人……內臟有好的也可以給別人……沒有用的東西可以解剖,弄明病因還能對以后的病人有好處……孩子是國家的未來……你要好好照顧顧華……”
華怡,一個為發展我國氣墊船事業奮發進取、建功立業的知識分子,一個只講貢獻、不計名利的優秀共產黨員,悄悄地、默默地走了。……
7月8日,當這個不幸的消息傳來,七○八所七室的同志們忘記了下班時間,顧不上接回幼兒園里的孩子,他們悲痛、惋惜、思念,似有千言萬語要向華怡傾訴……。一夜之間,走廊上貼滿了幾十張悼詞、奠文、挽詩,無聲地訴說著對優秀共產黨員華怡真摯的敬愛和無限的哀思。
華怡的媽媽,這位包攬了華怡所有的家務事,做了多年華怡科研好后勤的母親悲痛欲絕,她聲淚俱下地說:“怡兒啊,我為你取名為怡,是想讓你生活得輕松、愉快。沒想到,你的一生是如此的辛勞……”
多次給華怡、看病的醫生回憶說:“華怡每次來醫院就診,總是匆匆忙忙,在快要吃午飯或是快下班之前來,而且,每次手上都拿著、衣服口袋里揣著大疊的文獻資料……”
華怡離去了嗎?不,沒有!她那平凡中顯著偉大的感人事跡,像驚雷,像春風,從她生前工作的中國船舶工業總公司第七研究院七○八研究所迅速傳到科技界,傳遍上海市各個角落,又傳遍全國。
8月3日清晨,登載著華怡事跡的報紙剛剛在街頭的郵局出現,就被讀者一搶而空。華怡當研究生的導師,揮淚寫下了“華怡是尊敬師長的模范,關心同志的模范,謙虛好學的模范,埋頭苦干的模范”的挽詞,冒著酷暑送到她的家里,表達了一個老知識分子的悼念。華怡中學時代的班主任在一封信中寫道:“祖國和黨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女兒,我失去了一名可敬的學生。”許多熟悉華怡或與她一起工作過的同志說:“我們從華怡身上,看到了真正的共產黨員的光輝形象,看到了黨的偉大和祖國的希望!”
華怡走了,她把希望留在人間,她把不滅的理想火炬傳給了戰友,傳給了后人。她用共產黨人的高尚情操和獻身精神感染了千百萬依然在奮斗著的人們。
“她還會回來的”,她永遠活在同志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