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經營體制與農地制度需要改變嗎?
時間:2022-02-12 11:20:00
導語:農業經營體制與農地制度需要改變嗎?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1978年改革以來,中國農業經歷一段時期的高速增長,然而,好景不長,到20世紀90年以后,中國農業又面臨著發展的困境,如農民種地積極性不高,糧食供應相對緊張,農地加速非農化等,這一切都已開始令國人不安。有鑒于此,國內學界紛紛試圖尋求診治農業發展困境的良方(或是針對更為寬泛的三農問題),其中有不少是針對農地制度和家庭規模經營的討論。有鑒于此,我們試圖評述當前較為流行的兩種觀點,一種觀點是為了擴大經營規模,改革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另一種觀點是進行土地私有化改革。
現在許多人對小農經濟與家庭經營不甚了解,認為家庭經營必是小農經濟,因此,部分人就提出來,如果中國農業要實現規模經營,消除小農經濟,就必須得放棄以家庭為單位的農業經營體制,否則就不可能擴大農業經營規模。當然,讓人們產生這種錯覺的原因,可能在于中國的現實似乎告訴了我們上述二者是同義語,因為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導致了如今中國的小農經濟。換句話說,中國的小農經濟確實與家庭經營是不謀而合,誰也離不開誰。然而,事實上小農經濟與家庭經營并不是同義語,至少在擁有現代化技術的今日世界中它們不是同義語,今天家庭經營的農場規模幾乎可以不受約束。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在討論這個問題時,美國農場變遷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案例。在美國,家庭農場在所有農場中始終是占主導地位,這并沒有因為美國經濟的發達和農場變遷而改變這一事實。即便美國如今存在不少合伙或公司制農場,但它們的比重也是非常小,而且往往也只適合某些特定的領域。這充分說明了,在農業中家庭經營這一組織形式與其它形式的農業組織相比來說,要有明確的優勢,這種優勢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農業生產具有難以監督的特點,從而使得其最終的成績仍主要依賴于經營者自己的勞作努力程度。因此,人們僅憑擴大經營規模而否定家庭經營這種農業組織形式是問題的,在邏輯上也是錯誤的。當然,這并不排斥其他組織形式的存在,如國內學術界目前正在大張旗鼓地宣傳公司制農業,只要這有助于農業問題的解決或是尋求探討解決問題的方式之一,這也是可以進行大膽試驗和為人們所接受的,但是我們一定不能神話這種組織形式,似乎它就是解決中國農業癥結的靈丹妙藥。
然而,肯定會有人追問一句,那我們應當怎樣來解決小農經濟,實現規模經營這一問題?從經濟史的角度看,消滅小農經濟有兩個途徑:一個是市場經濟的兩極分化道路,另一個是集體化的道路,前者是“進化主義”的自發過程,后者是“建構主義”的自覺過程。新中國成立以后,為了避免兩極分化,新一屆政府選擇了集體化道路。然而,實踐證明這是絕對不可取的,因為中國過去的經驗已經清楚地表明,這種制度造成了農業生產的低效。按如此邏輯推下去,那我們就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既然不能走集體化道路來擴大規模經營,那么就只能通過市場化,也就是有的人所主張的,實行農地私有化,積極推動規模經營。誠然,西方許多國家的農場(如美國)變遷基本上是在市場化的背景下所進行的,其規模的變動基本上是一種“自發式”的變動。但是,中國是不能學美國的,至少是目前不能,拋開意識形態這一敏感話題不說,其主要原因在于中國活生生的國情:人多地少。盡管許多人很反感套用“國情”兩個字來說明事理,但是我們并不能因此而漠視自己所特有的國情。曾有學者明確指出,在人口增加使人地關系高度緊張的國情的矛盾制約下,土地占有權沒有向少數人集中的條件。因為土地私有化之后,我們馬上就會面臨兩個現實問題,一是失地農民的就業出路何在,二是失地農民的社會保障何存。如果這兩個問題不加以解決,“天下大亂”決非危言聳聽。正如溫鐵軍所認為的那樣:中國農業人口嚴重過剩,土地已經成為中國農民的社會保障,它不能作為生產資料交給市場處理。況且不論轉移一半農民后土地規模經營能變得有多大,光當前失地又失業的農民形成的驚人規模已經令各級政府寢食不安了。如果說規模經營是中國農業發展不可逾越的一道坎,那么國情的制約同樣也是不可逾越的。誠然,以行政方式分配土地難以解決農業生產效率問題,但我們可以在保證公平的前提下,鼓勵農地有償流轉,擴大農地規模和防止農地過于細碎化。“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因此,在解決這一問題時,我們不能乞求最優解,而只能是努力尋找次優解。盡管目前中國的選擇在理論可能是矛盾的,但在實踐中卻是明智的。
綜上所述,可以得到如下三個直白結論:一是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中國目前的農業經營基本制度,而不是所謂的私有制。二是大規模農業經營是我們努力的方向,但是我們不能漠視自己的特殊國情,以及要清楚地意識到即使是美國式農場也是以家庭經營為主這一點。三是鼓勵農地流轉,擴大農業經營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