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構新農村建設的投入機制

時間:2022-07-16 0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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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構新農村建設的投入機制

隨著新農村建設的穩步推進,農村投入機制在調整中轉型、在重組中發展。但在多種因素的作用下,許多地區和部門更多地選取自然條件較好、建設起點較高、發展空間較大的村鎮作為新農村建設的先行試點,進而不遺余力地給資金、上項目,重點傾斜、集中投入。我國農村普遍落后,新農村建設的難點和重點正是那些經濟條件較差、基礎設施薄弱、社會事業滯后的面上村鎮。這種只重“錦上添花”、忽視“雪中送炭”的傾向所造成的要素投放懸殊,將人為加大農村內部的貧富差距,形成農村整體發展中新的二元結構,帶來“窮者恒窮、富者恒富”的“馬太效應”。有專家稱這種現象已成為一些地方新時期的“造點運動”、“官賞工程”。它與全面、協調的科學發展觀相背離,與“以人為本”的執政理念不一致。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途徑就是必須重構新農村建設投入體制和機制

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加大并合理配置各種要素投入是重點。新農村建設的投入要素主要是資金、科技、人力三大方面,投入主體涉及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民間力量等多個層次,投入原則是必須具有廣泛的普惠性,澤被全體農村人口。各級政府的當務之急是要結合“三農”工作面臨的新形勢、新趨向,努力克服各種不能與時俱進的行政慣性和思維定勢,著力厘清職責重點和工作重心,在政府內部層級之間、在行政力量與民間力量之間構建職責清晰、方向明確、成效顯著的“三農”投入新格局。

1.加大新農村建設的資金投入、強化農村的公共設施和公益事業,中央和省級政府要承擔主要任務,自上而下從線上整合資金、集成政策。

這是由縣域經濟的羸弱性、農村經濟的弱質性、基礎設施的公益性、社會事業的普惠性決定的,中央和省政府財政實力較強、管理幅度較廣、回旋余地較大,要切實擔負起自身的職責,切實保障公共財政的雨露更多地潤澤農村,公共財政的陽光更多地惠及農民。從財政格局看,目前我國總體上已經進入了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農村的新階段。“分稅制”改革之后的國家財政收入分配比例中,中央占50%,省市占30%,縣鄉只有20%。中央和省級政府逐漸將財權上收、事權下放,財政實力逐步增強,初步具備了在更大的范圍上統籌城鄉發展、加大“三農”投入的資金積累和財政實力。從城鄉差距看,我國城鄉差距的源頭是政府投入的懸殊。有關資料顯示,1978年國家財政用于農業的支出占全國總財政支出的13.4%,進入上世紀90年代后,由于國家加快國有企業改革,國民收入分配向城市、向國有企業傾斜,支農比重逐步降低,1990年下降到10%,到2003年只有7%。近兩年雖有很大提高,但與財政增速比還十分緩慢。公共財政逐步將農村和農民邊緣化,導致農業和農村發展遠遠滯后于工業和城市,農民生產條件和生活水平大大落后于城市居民。要統籌城鄉發展,徹底扭轉農村失血狀況,必須從宏觀上改變中央和省級政府的財政支出方向,強力向“三農”傾斜。從地域差距看,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差距不僅體現于城鄉之間,更是表現在地域之間。東、中、西三大板塊之間的差距自不必說,每個板塊內部懸殊也十分驚人,甘肅省縣域之間財政收入差距的最大值已達21倍,在經濟發達的江蘇省,各縣(市、區)人均財政收入的最高值與最低值更是相差40倍。2006年,中央財政投入三農的資金3300多億元,恰好和只有一千多萬人口的北京市的固定資產投資相當。農村基礎設施和社會事業都是關乎民生的公共產品,地區之間的財力懸殊,縣域經濟的參差不齊,決定單純依靠小部分強市、強縣在點上的資金投入,無法全面化解“三農”困境,亦無法體現公共產品的公益性和公共財政的普惠性。

開展新農村建設以來,盡管中央政府和各個省份對農村不斷加大資金投入,但仍然存在著政出多門、項目零碎、資金分散導致效益不高的狀況。基層將這種政策體系比作柔弱的、凌亂的“一地雞毛”。按照國家稅務總局提供的數據,2006年用于三農的投資為3397億元,但研究三農的學者認為,扣除江河治理、人頭經費及中間環節的各種費用開支,真正進入鄉村層面的資金不超過500億元。同時,中央政府管理部門都在參與“新農村”建設,大家都在向國務院要資金,31個部委局正在實施大約100個新農村建設的項目“工程”或“計劃”。中央層面如此,這種連鎖反應一直波及到縣,造成資金使用的分散和低效率。為此,中央和省級政府應當將各項資金投入從“線”上調整結構、統籌整合、突出重點、壓縮一般、打捆使用,形成支農資金合力,發揮導向帶動作用。應像治理大江大河、農電改造、啟動“村村通”工程那樣,一個時期圍繞一個或幾個問題,“集中力量、重點突破、分兵合圍”,細化和集束政策,瞄準農村社會事業、基礎設施和社會保障等公共產品供給方面的突出問題,逐一破解,漸次推進,積小勝為大勝,長期堅持下去,政策效應遠比廣撒胡椒面大得多,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體現政策的普惠性,同時避免人為的“造績工程”、“形象工程”。

2.強化新農村建設的科技投入,構建新型的農業科技推廣服務體系,市縣兩級政府要切實擔負起自身的職責,在更廣的范圍積極尋求面上的整體推進發展現代農業,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關鍵要用現代科學技術改造農業、培育農民。

首先,從市縣科技工作的現狀看,由于市縣基層科技工作普遍面臨經費不足、體制不順、人才斷層等諸多問題,致使國家科研體系與農村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缺乏有效聯系的紐帶,呈現真空狀態,困境中的基層農技推廣服務體系無法解決技術信息通達農村“最后一公里”的問題,逐步弱化的市縣科技工作已被國家科技部負責人稱為我國科技工作中“兩個最為薄弱的部分”之一,科技要素尚難以在新農村建設中發揮支撐、引領作用。有關資料顯示,2000年以來,每年我國取得農業科技成果6000多個,但轉化率不足50%,而發達國家農業科技成果轉化率已經達到80%以上。同時,農民科技素質亟待提高,中國科技館前館長王渝生稱,中國具備科技素質的人口不超過2%,而農民群體則更低。發達國家這一比例則超過20%。其次,就市縣科技工作的功效而言,市縣兩級處于行政管理系統的中間環節,一頭承接國家科技創新體系的成果轉化,一頭直面基層政府和農民群眾的科技需求,是實施“科教興農”的主陣地,是落實“以城帶鄉”的結合點,承上啟下、意義重大。更為重要的是,市縣范圍內的農村地區由于地緣相近、產業趨同,農民群眾的科技需求基本一致,既具行政獨立性又有區域協調性的市縣政府,對當地農村情況更為熟悉,對于科技信息跟蹤更為及時,加大農村科技投入的針對性更強、輻射力更大,開展科技推廣服務的實效性更高、帶動力更佳。

以市縣為主體進一步加大農村科技投入,完善技術推廣服務體系,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一是要努力增強公益性農業科技服務的能力。農業科技服務具有明顯的公益性質,市縣政府及有關部門應該承擔起為分散的農戶提供農技服務公共產品的職能,按經濟區域“修網、接線”,重構農技推廣服務體系,重組農技推廣服務力量,積極探索適應市場經濟和新農村建設需求的推廣服務新模式、新機制,使農業科技直接到田、直接到戶、直接到人,實現科農零距離對接。二是要充分發揮新型市場主體的作用。龍頭企業、專業合作組織、種養大戶等農業新型市場主體,既是促進農業生產和農村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又是推動農業科技進步的新生力量。農業新型市場主體從自身利益和發展需求出發,主動為其網絡內的農戶及周邊群眾提供農業技術服務,市縣政府及有關部門應該把握新形勢,積極主動地為新型市場主體的科技推廣應用工作提供政策支持,使行政力量與民間資源互促互動、有機融合。三是大力發育合作服務。農村各類農民自辦的專業性或綜合性合作社,是最能有效解決農民自我服務問題的高級形式,這種合作服務最有針對性、最具實效性,且成本最低、代價最小,也最方便易行。這是發達國家一百多年實踐的最成功經驗。我們應積極學習借鑒,著力推行。四要調動起農民學科技、用科技的積極性。各種公益機構、市場主體的科技服務都必須以農民的應用需求為導向和依歸。目前我國農民較低的科技需求和意識已成為農業實用科技成果轉化與現代農業建設的重要制約因素。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畜牧獸醫專業畢業生燕君芳,2003年5月回到老家陜西楊凌農業科技示范區,以飼料加工業起家創業。為了調動農民學習技術、科學養殖的熱情,她主動給村民上課,不僅不收錢,還每節課發10元給聽課的村民。半年時間,共授課700多人次,發放聽課費5萬多元,并成功地在當地發展科技養殖戶200多個,其中年出欄兩千頭以上的大戶就有100多人。與此同時,燕君芳的養豬、飼料企業也日趨壯大,目前總資產已超過5000萬元。可見,增強新農村建設的科技支撐,調動農民學科技、用科技的積極性是關鍵環節。當前應由財政出資,免費或低收費開展針對性強、實用性廣、形式多樣的科技普及和技能培訓,并重點選擇農村種養殖大戶、專業戶、打工返鄉戶等具有一定經濟基礎、科技素質和創業能力的農民群體作為一段時期科技培訓的主要對象。通過公共財政的牽引和農村核心力量的培養,逐步帶動更多農民、輻射更廣農村。世界上發達國家都非常重視對農民的繼續教育。如日本,全國有57所縣立農業學校,專門招收高中畢業生,通過3-4年的學習、實踐,培養合格的農民。同時還舉辦“綠色學園”,對將要從事農業的高中學生進行農業經營知識的函授講座。日本農村還有4000多個青年俱樂部,幫助農民提高科技文化水平。韓國有16個農民教育研究所,負責農民和基層官員的教育。美國遍及全國的一千多所社區學院和各州的贈地學院都可為農民廣泛開辦培訓班。全國有5萬多個農民俱樂部,幫助農民學習各種新的專業技術,制訂生產計劃,提高經營管理能力。法國政府規定農民必須接受職業教育,取得合格證書,才能享受國家補貼和優惠貸款,獲得經營農業的資格。

3.籌集新農村建設的人力投入,調動農民的主體力量,鄉鎮政府和村級組織要善于發掘民間資源,集聚點上的“星星之火”,助推成“燎原之勢”,新農村是“干”出來的,它需要外部輸血,但更是農民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結果。因此,新農村建設既要注重外部要素的投入,更要聚焦內生力量的培養。

鄉村兩級在組織農民、調動人力方面應充分發揮作用。從新農村建設的進展情況看,當前部分基層干部一提到新農村建設,就馬上希望上級行政部門給資金、批項目,而對啟發、調動農民群體的主體作用冷漠輕視,對鄉土社會中蘊藏豐富的民間資源熟視無睹,以致不少地方在新農村建設中一再出現“上動下不動,政府動農民不動”的尷尬局面。問題的癥結往往在于這些地區在新農村建設中所遵循的依然是一種牢不可破的行政邏輯與慣性:從上級的政策制定到下級的任務執行,從政府的發號施令到群眾的順應服從。在漠視民意、忽視民智、輕視民力的過程之中,行政治理邏輯逐漸失去了有效契入農村社會運轉邏輯的中介點,政府行為也就無法真正觸及農民群眾的興奮點,這樣的新農村建設與其說是關涉農村社會的一項系統工程,不如說是行政系統的又一次自我實現過程。從城鄉之間的人才流動看,傳統中國,從鄉村走出去的官紳、士大夫和商人等精英群體在城鄉之間、朝野之間雙向流動是社會常態。發端于上世紀50年代延續到70年代的“上山下鄉”運動,最初的動因是動員家居農村的青年回農村參加生產,后來把城市2000多萬知識青年也派遣到農村。60年代初的國民經濟調整,又把1000多萬企業職工和市民下放到農村,這些對農村精英層的生存與保持起到巨大作用。精英群體塑造著鄉村的主流話語,導引著鄉村的道德動向,提振著鄉村的人文精神,是維系鄉村文明生生不息的重要機制。然而隨著市場化、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縱深推進,在多重因素的綜合影響下,目前農村精英在城鄉之間雙向流動的推拉力失衡、機制失效,呈現出由農村到城市的單向性流動特征。城市成了農村人才的“收割機”,農村成了城市人才的“播種機”。單向道的人才流出,使優質資源集中到城市,農村社會精英缺失,新農村建設一時難尋主力。從鄉村兩級的工作特點看,鄉鎮政府和村級組織是農村地區微觀的管理單元,是落實全部農村工作的組織基礎,也是貫徹各項農村政策的骨干力量。鄉鎮政府和村級組織作為政府體系在農村地區的末端與延伸,管理幅度小、行動集束性強、與農民的貼近度高,對于鄉村社會的需要和異動可以做出及時的反應,對于農民群眾的需求和意愿易于形成準確的把握,對于民間力量的籌集和調動亦能起到直接的成效。

解決人力投入問題,基層政府和農村基層組織必須進一步提高在新形勢和新任務下組織農民、調動農民的能力和水平,激發農民群眾的主體力量,培育新農村建設的主力軍團。為此:一要與時俱進的實現自身轉型。新農村建設中,鄉村兩級應當積極主動地適應鄉村治理機制的新格局,實現自身轉型,真正在國家體制與民間社會之間扮演好中介場域和聯結紐帶的新型角色,發揮好落實政策與凝聚民力的雙重功效,切實改變過去自上而下發號施令,“層層壓任務,不干也得干”的工作模式,真正從“號召動員型”、“指標壓力型”向“民主合作型”轉變,以服務的意識、民主的途徑,用說服的辦法、合作的方式,引領農民,開展工作。二要持續不斷地引導精英回流。改變當前人才由農村向城市的單向流動格局,引導社會精英不斷回流農村,地方政府應對城市人才到農村支農、支教、支醫和農民工返鄉創業等新版“上山下鄉運動”,以市場和政策的雙重驅動積極引導,加力推進,并將已經形成的好做法、好經驗規范化、制度化,確保農村基層能及時、不斷地補充新鮮血液。村級組織應借助血緣、親緣和地緣紐帶,吸引鼓勵那些出身農村的離退休干部、知識分子和工商界人士以到家鄉創業或組織開展文體活動等多種途徑,以常駐農村或城鄉流動等多種形式,致力于為故鄉新農村建設建言獻策、出智出力,形成農村社會新的精英階層,重塑鄉村社會民間權威,引導鄉村社會良性發展,促進城鄉互動協調。三要因勢利導的借力鄉土資源。中國農村有其獨特的運轉規律,中國農民有其特殊的組織模式、行為傾向。調動農民必然需要了解農村,尊重農民,把握農村的特質,適應農民的習俗。農村社會是一個以地緣、親緣、血緣、人緣為特征的熟人社會,其間蘊含著豐富的鄉土資源,如農村的非正規制度、村落文化等,生長于阡陌之間,繁衍于田間地頭。鄉鎮政府和村級組織如果能夠在工作中趨利避害、合理利用這些民間資源在緩解矛盾、規范行為、構筑互信、孕育共識、促進合作等方面的正向功能,必將會為組織農民提供重要紐帶,為調動農民提供有力依托,使農民群眾在新農村建設中真正由“要我干”變成“我要干”,由“不敢干”變為“敢闖敢試敢冒險”,使新農村建設在行政力量與社情民意的良性互動,制度設計與村約民俗的有機融通中穩步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