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沈從文范文

時間:2023-03-14 20:3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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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摘要:“藝術作品究竟是被發現的還是被創造的”是藝術哲學的重要命題之一,本文從“原型說”入手結合作家沈從文的創作歷程及其代表作品《邊城》探討這一話題。苗族人的“集體無意識”固然給了沈從文無窮的創作靈感,這在他的眾多優秀作品中均有體現。但集體性的歷史積淀并不是無意識地作用于藝術品,而是通過藝術家有意識地創造體現在藝術品中的。

關鍵詞:原型說;集體無意識;沈從文;邊城一、藝術品是被發現的還是被創造的

“《邊城》創造了沈從文”這一假設成立的前提是“《邊城》”這部作品自身是自在而為的,也就是說《邊城》是先于沈從文而在的,是被沈從文發現而不是創造出來的。這也就涉及到了“藝術作品究竟是何以產生”這一問題。關于這一問題,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藝術作品是由藝術家創造的;第二種觀點認為,藝術作品是先在的,藝術家“發現”而非“創造”藝術品,這種觀點即是藝術品的“先在說”。

(一)“先在說”的理論基礎

“先在說”的基礎是柏拉圖的哲學理論“回憶說”,后人將其稱為“原型說”。人們最早大都是從心理學家榮格的理論中認識“原型”的。事實上,“原型”一詞并不是榮格的創造的,榮格曾指出,“‘原型’這一術語早在斐洛•猶大烏斯時代便出現了”①。而斐洛的“原型”思想則可以追溯到柏拉圖哲學。在柏拉圖《裴洞篇》中,就有一段關于人類知識來源的論說,也就是“回憶說”。按照他的看法,人們看到一件事物時必然會想起與它類似或相等的事物,而這相等物就是回憶,這種聯想和回憶是人們獲得知識的唯一方式。假設這個說法是對的,既然知識是先于人而存在的,那么《邊城》這個文本也是先于沈從文而存在的,沈從文便是因為“回憶”或者說“發現”了《邊城》而得以名聲大噪,如此一來,《邊城》創造了“沈從文”這一說法就得以成立了。

(二)“先在說”的缺陷

“原型說”是“先在說”的基礎,倘若我們能夠成功的指出“原型說”的缺陷,也就了“先在說”的理論基礎,便能證明藝術品不是“先在”的,而是需要“被創造”的。

正如蘇格拉底所說,“只要一件事物的視覺給你帶來另一件事物的知覺,不管它們類不類似,就必定是回憶。”②這句話本身并沒有錯,人面對一件事物,必然或多或少會有一定的想法。而這些想法必然都是回憶,因為就一個人而言,他只能想起他已經知道的東西。但這并不能說明我們的知識來源于這種聯想和“回憶”。這種“回憶”并不是先在的,而是人們通過后天經驗和學習經歷而得知的。一個對沈從文略有了解的人看到《邊城》時會“回憶”起沈從文,可若是他沒有讀過《邊城》,難道能夠可以通過柏拉圖所說的“回憶”知道《邊城》講述了怎樣的故事么?

另一方面,從“回憶說”本身來說,這個說法的提出就是有問題的。在《裴洞篇》中,蘇格拉底提出“回憶說”是為了論證靈魂是先于人的身體而存在的。然而,這段論證卻是以“人是在出生之前就獲得這種回憶中知識”而結尾的。也就是說,“回憶說”的目的是為了證明“靈魂先于身體存在”,而它又不得不以此為“前提”,如此一來,它們是在“互為前提”的基礎上才能成立的,這只是一個循環論證,它們誰也證明不了誰。

二、“集體無意識”的“原型”

前面我們否認了“先在說”,但這似乎只能說明“《邊城》”不是先在的,而是“被創造”的,卻并不能證明是被沈從文而非前人創造出來的。在20世紀初的西方思想史上還有這樣一種看法,認為藝術品并非人們所知的作者創造出來的,而是歷史積淀的結果,這種觀點的代表是榮格。榮格把“無意識”分為“個人無意識”和“集體無意識”,并且認為“個人無意識”有賴于“集體無意識”,而后者是非個人的、非后天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一)集體

榮格認為“集體無意識”存在于所有社會人的意識之中,具有“普世性”,“它在所有人身上別無二致”③。然而,在分析歌德與《浮士德》時,榮格說,“《浮士德》觸及了每個德國人靈魂中的某種東西”。④這也就是說,這里所指的“集體”是德國,而不是世界,這與“在所有人身上別無二致”的說法顯然不符。由此可見,對于“集體”的定義,榮格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晰,甚至是自相矛盾的。

以沈從文為例,沈從文《邊城》中流露出的湘西風俗和苗族特質而言,的確應該是適用于每一個湘西人的“集體特質”。然而湘西苗族的民族積淀并不是沈從文文學創作的唯一源泉。從內容上講,僅有苗族的歷史積淀是遠遠不夠的。20世紀20年代,沈從文有很多軍旅題材的作品,該題材的出現與他個人的生活經歷有關,而這些個人經歷并不是苗族人共有的。如果非要用“集體無意識”來分析這些作品,怕是要把這個“集體”換成“從軍者”而非“苗族”了。那么“集體”究竟是指什么,是種族、民族、還是地域?既然“集體”概念難以確定,這就證明“集體”之外,另有其他“非集體”的因素影響著藝術作品的創作,比如,作者個人的人生經歷等。

(二)無意識

如若“原型”是存在的,它究竟是“無意識”還是“有意識”地影響創作者呢?榮格認為《浮士德》等作品中的重大幻覺經驗掩蓋了作者個人的愛情經歷,這種神秘的“集體無意識”支配了藝術家的創作。沈從文的《邊城》恰好就是一個愛情故事,在這樣一個故事中也有所謂“集體無意識”的因素,但這些卻并未掩蓋愛情的主題,作者個人經歷也在作品中有明顯的流露。以“翠翠”的形象為例,“翠翠”身上有四個人的影子,一個是蘆溪絨線鋪的姑娘,沈從文說,“我寫‘邊城’故事時,弄渡船的外孫女,明慧溫柔的品性,就是從那絨線鋪小女孩印象而來”⑤;第二個是沈從文夫婦路過北九水時遇到的女孩兒;另外兩個年輕姑娘的影子,一個是他年輕時追求過姑娘,另一個是頗受他寵愛的九妹。首先,這種原型并非“集體無意識”;其次,“翠翠”這一形象的呈現不是歷史積淀的無意識作用,而是經過作者有意識地加工得以塑成的。

三、沈從文之于“邊城”

藝術作品中固然會有某種歷史積淀的存在,但這種積淀不是“先在”的,而是人類社會的積淀。且這種積淀在藝術作品中的呈現并不是“無意識”,而是與作者個人經歷緊密結合之后經過作者的“有意識”地改造的。

(一)有意識的“原型”:作為個體的沈從文

與沈從文先生有過多次接觸的美國著名學者金介甫認為“湘西對沈從文后來偏愛文學可以說影響甚微”⑥值得注意的是,金介甫所說的是湘西對沈從文“偏愛文學”的影響,而不是說對文學創作的影響。湘西文化為沈從文的文學創作提供了素材,卻不是促成他走上這條道路的動因,更不是成就其作品的直接緣由。傳統文化和湘西風俗也對沈從文的藝術創作產生了影響,但他的創作是有意識的主動創作,沈從文筆下的“湘西”是作者有意識構建出來的,而非無意識地自在的存在。正如賽龍舟在《邊城》中已經不單單是傳統儀式而成為了推動翠翠與儺送的感情發展的線索;翠翠的性格特質也并不僅是湘西姑娘身上抽象概括而來,而是有了作者平生所遇見過的或知名或不知名的姑娘的影子。我們不能否認歷史“原型”為沈從文的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卻也不能將其夸大為“集體無意識”,因為這些“原型”已然不是簡單的原始模本,而是加入了作者個人感悟的有意識地創作。

(二)城鄉之間的“邊城”:藝術家、作品與社會

藝術家與藝術作品都不是獨立存在的,

不僅它們二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它們與藝術界乃至整個社會都是密不可分的。北京在沈從文的創作生涯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湘西的經歷給沈從文的創作提供了素材,但他的文學底蘊卻是在北京積累起來的,他的大多數作品也都是在北京完成的。事實上,正是因為離開了故鄉,處在北京、上海等都市環境中,沈從文才能以對比和景觀的姿態來看待湘西、看待鳳凰。《邊城》一方面是源于他對故鄉的印象,另一方面則正是沈從文身處的社會現實的反面。在《邊城》及其題記中,依稀可見沈從文對于某些墮落的都市現狀的抵觸和反感。這些現狀是沈從文創作《邊城》的動因,也正是這種反襯使得沈從文筆下的翠翠、儺送越發動人可愛。沈從文的早期作品神巫色彩濃厚,而到了中后期則越發的貼近社會與現實,這與社會背景是分不開的。

藝術家不僅是藝術作品的創作者,也是溝通藝術品與現實社會的橋梁。社會通過影響藝術家而影響藝術作品,而藝術作品不僅可以是社會的一面鏡子,甚至也可以對社會有著具體現實的作用力。沈從文早年從軍時路過茶峒,使得它進入了《邊城》這樣一個文學世界。2008年茶峒改名“邊城鎮”以坐實“邊城”之名。沈從文成就的不僅是“茶峒”, 如今的“鳳凰城”也以沈從文故鄉之名而著稱于世,如今已經成為旅游勝地和文化古城。沈從文曾經談及現實生活中的真實與藝術的真實,他說自己也分不清楚。

經過上述討論,所謂藝術作品與藝術家沒有關系這類的說法顯然不能成立了。事實證明,沒有什么能夠脫離出現實社會而獨立存在,藝術家是如此,藝術作品也是如此。所謂“原型”,并不是先于人而存在的“無意識”,而是有世代積淀的有意識的人類成果。“原型”對于藝術創作的影響固然是存在的,卻也是有限的。作者的有意識地創作才是藝術品誕生的真正途徑。正如沈從文所說,“恰恰如我一切用筆寫成的故事,內容雖近于傳奇,從我個人來看,卻產生完成與一種人為的計劃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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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古希臘]柏拉圖[著],王太慶[譯].裴洞篇[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年1月第1版第1次印刷

[3][瑞士]卡爾•古斯塔夫•榮格[著],張敦福,趙蕾[譯].未發現的自我[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1年第1版第1次印刷

[4]范明生.柏拉圖哲學述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年10月第1版第1次印刷

[5]周仁政[著].巫覡人文――沈從文與楚文化[M].湖南:岳麓書社.2005年12月第1版.

[6]沈從文[著].邊城[M].江西:江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11月第1版第1次印刷

注解:

①[瑞士]卡爾•古斯塔夫•榮格[著],徐德林[譯].原型與集體無意識[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1年第1版第1次印刷,P6

②[古希臘]柏拉圖[著],王太慶[譯].裴洞篇[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年1月第1版第1次印刷.p26

③[瑞士]卡爾•古斯塔夫•榮格[著],徐德林[譯].原型與集體無意識[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11年第1版第1次印刷,P5

④卡爾•古斯塔夫•榮格[著],張敦福,趙蕾[譯].未發現的自我[M].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1年第1版第1次印刷.P238

篇2

2、翠翠的另一個原型是張兆和。“一面就用身邊新婦做范本,取得性格上的樸素式樣"。現實生活中的張兆和是很保守善的,到北京以后,張兆和本來還想讀書的,但是為了照顧沈從文,她放棄了再讀幾年書的打算。她的皮膚和性格都和翠翠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3、線鋪小女孩。在一座小城里,看上了一個絨線鋪里的女孩子,于是借買系草鞋的帶子,到絨線鋪里去了三次。十七年后,沈從文故地重游,絨線鋪子依舊,那女孩一如當年坐在絨線鋪里,到后來才知道她是原先那個女孩子的女兒。寫《邊城》故事時,弄渡船的外孫女,明慧溫柔的品性,就從那絨線鋪小女孩印象而來.。

4、沈從文的初戀。沈從文在芷江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孩子,馬澤淮家里回來,不知怎地,沈從文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女孩子的影子。伴隨初次見面而來的一點驚訝,幾份羞赧,那女孩子白白的面龐上飛起緋紅的笑靨、細腰長身,體態輕盈,身體各部分配置得似乎都恰到好處。翠翠的愛情的結構和這段經歷有相似之處。都是一種自由的獨立的意識下支配的愛情,也都在文明中被耍了一把。雖然他將自己在芷江的"女難"視為一種盲目的情感產物,而將后來的婚事成功,看成"是意志和理性作成的"。但是這種感情的挫折的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篇3

[關鍵詞] 沈從文;《邊城》;真切欲望;人生形式

沈從文的作品所再現的人情味、鄉土情、環境美所構筑的優美、健康、自然的生命形態和生活方式中,隱含著作者在社會現實中孜孜以求的人生的完美形式,小說所表現的人性最真切的欲望和作者所追求的完美的人生形式,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一、人情味是人性的真切欲望,是作者所追求的完美的人生形式

《邊城》是我國文學史上一部優秀的抒發鄉土情懷的中篇小說。作品以湘西山城茶峒的農村為背景,寫了一個渡船老人和他的外孫女翠翠相依為命,團總順順的兩個兒子天保和儺送同時愛上翠翠。天寶因失戀乘船離家,不幸葬身魚腹。儺送無心耽戀愛情,遠走桃源。后來老船夫去世。翠翠懷著對祖父的傷悼和對戀人的系念的雙重感情,繼續守著渡口。以翠翠與儺送的愛情故事為主線,展現了湘西邊城百姓和諧的人際關系,以及淳樸善良的人性美。小說所描寫的老船夫、翠翠、天保和儺送等都是極為普通的人物,是普通人純真、善良、樸實的真摯情感的自然流露。沈從文在談及小說《邊城》的創作宗旨時說:“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為人類‘愛’字作一度恰如其分的說明。”[1]沈從文從人性中最溫情的人情味里,尋找到了完美的“人生形式。”這種“人生形式”蘊含與男女愛情、祖孫親情、朋友友情、世俗人情、鄰里互助情、兄弟手足情之中,正如沈從文自己所說的“我動手寫他們時,為了使其更有人性,更近人情自然便老老實實的寫下去。”[2]

主人公翠翠是一個迷人的形象,她是湘西山水孕育出來的一個精靈,是美與愛情的化身,在她身上最能表現出初涉愛河的羞澀少女的真實欲望。開始時她是一個矜持而頑皮的少女形象,后來成為情竇初開的躁動少女,小說栩栩如生地表現了她對愛的渴望企盼和春心萌動嬌羞的神態,在與儺送誤會后兩年中,情人儺送的身影時刻縈繞在她心中,她總覺得那個端午節所經歷的事情“甜而美”,常常期盼著再發生那美好的“誤會”。愛情把一個清純的少女“折磨”得心里亂亂的,常常一個人對著天、對著水發呆,被動地等待幸福降臨。她開始有了掛念、有了忌妒、有了無名火、有了孤單寂寞,把少女追求愛情過程中的喜與痛的心理狀態刻畫得淋漓盡致。后來,親人的逝去,情人的離開并沒有擊倒她,她獨自守著渡口,在盡祖父擺渡之責的同時,靜靜地等候著情人的歸來,把一個與命運抗爭、自信、執著的美少女形象呈現給讀者。

那位深愛著孫女、渴望孫女能夠得到幸福的善良、可愛的老船夫也是作者完美的“人生形式”的化身。老船夫為人忠厚老實,幾十年如一日地守著渡船,不計報酬,不貪圖便宜,賣肉的不肯收他的肉錢,水手們送紅棗給他,小商販們送粽子給他。小說通過老船夫對孫女的摯愛來體現其祖孫親情。老船夫對孫女盡撫育之責,以告慰殉情的女兒。對孫女愛憐備至,為其親事操心擔憂,希望照顧翠翠到獲得幸福的生活,形成了祖孫相依為命深厚情感。他為了孫女的親事,他內心所呈現出的渴望、焦慮、矛盾與掙扎,是那樣令人痛心和無奈,最后,老船夫帶著一生巨大的遺憾離開人世了。天保兄弟身上表現出的他倆對愛情的忠貞與自我犧牲的美德洋溢著真摯的兄弟手足情,是人性真切欲望的真實再現。儺送為了純真的愛情,寧愿放棄一座碾房的陪嫁而選擇翠翠,天保則寧愿犧牲自己的幸福成全弟弟的愛情。他們都胸懷寬廣,光明磊落。船總順順“歡喜交朋結友,慷慨而又能濟人之急。”他“重義輕利又能守信自約。”面對著風雨中喪失親人、無依無靠的翠翠,他不計前嫌,忙前忙后,張羅事情,浸潤著邊民濃厚的人情味。

二、鄉土情是人性的真切欲望,是作者所追求的完美的人生形式

《邊城》具有湘特的地方色彩和牧歌情調,向讀者展示了一幅幅具有湘西生活實感的風俗畫。小說的人物活動和生活場景都表現出濃郁的鄉土風味,如元宵節的爆竹煙火、端午節的龍舟競渡、中秋節的月下對歌,男女唱歌傳情的方式,以及邊民的談戀愛方式,孩子取名,辦喪事的繞棺、下葬等都具有湘特的習俗。作者在表現邊民的人性時,不靠情節發展的跌宕起伏,而是在精心細膩的筆觸描繪湘西人的單純樸實、守信自約思想性格,重義輕利的淳樸的社會風氣,以及新奇別致的風俗習慣。文中無論是茶峒的農民,還是那些士兵、商人、“毛手毛腳”的水手以及把“眉毛扯成一條細線”[3]的,都是充滿著鄉土氣息與人性光芒。它們融合在故事情節中,使讀者充分品味到民俗風情。

《邊城》具有不同凡響的民族特色,才使它更具有持久的審美價值。在一幅幅具有湘西民族特色的風俗畫中,寄寓著作者對“美”與“愛”的追求,在平凡的生活故事中包含著作者的哲理思考。鄉民的光明磊落和正直大方是大都市里不曾想到的民俗淳風。船總順順對“凡因船只失事破產的船家、過路退伍兵士、游學文人,凡到了這個地方,聞名求助的莫不盡力幫助。”[4]他大方灑脫的性格是鄉下人寬闊豪爽的胸懷。爺爺的老朋友楊馬兵對翠翠的照顧特別感人,他曾經鐘情于翠翠的母親但被拒絕,后來義不容辭地照顧“心上人””的女兒翠翠,“使翠翠仿佛去了一個祖父,卻新得了一個伯父。”[5]這種超越金錢關系的待人以誠、助人為樂的淳樸自然、真摯善良的人性美和人情美,在都市的現實生活中所見不到的,這里的人民詩意地生活、詩意地棲居,這既是抒情詩,也是風俗畫,這是作者所追求的最完美的人生形式,同時也是自小說問世以來所具有的持久的魅力所在。

三、景色描繪中蘊含著人性的真切欲望,是作者所追求的完美的人生形式

《邊城》中作者描寫了酉水兩岸的村鎮、碾坊、筒車、水磨、碼頭、小溪流上的繩渡、茶垌的街道、碧溪嘴的翠竹等,讀來猶如身臨其境,山城特有的風景盡收眼底。特別是那靠近河邊街道的房子,一半著陸,一半在水的吊腳樓,更是湘特的風景畫。作者常常用淡淡的筆墨描繪淡淡的風景,和文章淡淡的氣氛相得益彰,讓人感受到這方水土的潔凈美好。如“風日清和的天氣,無人過渡,鎮日長閑,祖父同翠翠便坐在門前大巖石上曬太陽。或把一段木頭從高處向水中拋去,嗾使身邊黃狗自巖石高處躍下,把木頭銜回來。或翠翠與黃狗皆張著耳朵,聽祖父說些城中多年以前的戰爭故事。或祖父同翠翠兩人,各把小竹作成的豎笛,逗在嘴邊吹著迎親送女的曲子。”[6]描寫翠翠和祖父閑適淡然的日子,祖孫倆的善良與美好,讓人感到實在不忍心打擾祖孫倆悠然寧靜的生活。作者極力描寫湘西自然景物之明凈,是為了抒寫湘西邊民的心靈之明凈。小說立體地展示了邊城的自然環境、生命樣式和邊民人性的“愛”與“美”,表達了作者對完美的人生形式的向往與追求。

盡管《邊城》問世距今已近80年,但他對純樸人性的呼喚,引人向善,構建民族傳統道德的美好愿望,仍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

參考文獻:

[1]沈從文.沈從文文集(第十一卷)[M].廣州:花城出版社,1992:1.

[2]沈從文.邊城[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1.

[3]吳福輝,陳子善.邊城.雪晴[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9.

[4]沈從文.邊城[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58.

[5]沈從文.邊城[M].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120.

篇4

一、生命樣式的悲憫

用淳樸的民風、善良的人性,沈從文在《邊城》里營造了一個與世隔絕的“湘西世界”。作者在小說的開始,就以渡船為背景,展示了一個迥異于世俗社會的生活空間:

渡頭為公家所有,故過渡人不必出錢。有人心中不安,抓了一把錢擲到船板上時,

管渡船的必為——拾起,依然塞到那人手心里去,儼然吵嘴時的認真神氣:“我有了口糧,三斗米,七百錢,夠了。誰要這個!”

但不成,凡事求個心安理得,出氣力不受酬誰好意思,不管如何還是有人把錢的。管船人卻情不過,也為了心安起見,便把這些錢托人到茶峒去買茶葉和草煙,將茶峒出產的上等草煙,一扎一扎掛在自己腰帶邊,過渡的誰需要這東西必慷慨奉贈。有時從神氣上估計那遠路人對于身邊草煙引起了相當的注意時,便把一小束草煙扎到那人包袱上去,一面說,“不吸這個嗎,這好的,這妙的,味道蠻好,送人也合式!”茶葉則在六月里放進大缸里去,用開水泡好,給過路人解渴。

老船夫安于本命,正直、豁達、不貪婪,這樣的理念在湘西正常的生活邏輯中不會有任何的矛盾與沖突,可是,當生活的軌跡溢出旁系,那么,它的支撐能力就會受到考驗:

老船夫的獨生女,十五年前同一個茶峒軍人,很秘密的背著那忠厚爸爸發生了曖昧關系。有了小孩子后,這屯戍軍士便想約了她一同向下游逃去但從逃走的行為上看來,一個違悖了軍人的責任,一個卻必得離開孤獨的父親經過一番考慮后,軍人見她無遠走勇氣自己也不便毀去作軍人的名譽,就心想:一同去生既無法聚首,一同去死當無人可以阻攔,首先服了毒女的卻關心腹中的一塊肉,不忍心,拿不出主張,事情業已為作渡船夫的父親知道,父親卻不加上一個有分量的字眼兒,只作為并不聽到過這事情一樣,仍然把日子很平靜地過下去

面對生死,老船夫的價值觀里沒有孰輕孰重,只是像忠實于生活一樣忠實于人禍,默默地承擔命運安排的苦果。這種生命的樣態具備無意識傳承性,它也自然而然地因襲在老船夫孫女兒翠翠的骨子里。可是,老船夫卻發生了疑惑:“如今假若翠翠又同媽媽一樣,老船夫的年齡,還能把小雛兒再育下去嗎?人愿意神卻不同意!人太老了,應當休息了,凡是一個良善的鄉下人,所應得到的勞苦與不幸,全得到了。”爺爺愿意翠翠如同世世代代湘西人那樣自由自在地相愛,可他憂懼“湘西式”戀愛導致的殉情。為什么在一家兩代人的身上,爺爺出現了迥然不同的兩種態度?因為爺爺“老”了!這種“老”不單是年齡的增長,同時也意味著力量的衰弱,爺爺不再能夠如從前保護女兒一樣保護翠翠!如果把爺爺當做湘西生命的標志,那么這生命樣態所產生的人生恐懼,便左右著故事不可預知的結局。

為了保護翠翠,老船夫對翠翠的愛情有了介入,這種介入違反湘西年輕生命本來的自然法則,制造了誤解。大老天保的死是直接惡果,破壞了湘西世界原有的格局,也帶來了信任和融洽的損毀,老船夫陷于惶恐自責以及更深的對翠翠未來的憂慮之中,終于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離開了人世。與爺爺的長逝相伴的是白塔的坍塌,隱喻爺爺一樣的湘西生命的殞滅,盡管后來當地人重修了白塔,可白塔所剩的僅僅是原有的外形,那種內質和精神卻難以再造。在此,作者表達了對湘西生命樣態無力的展望。

二、民族命運的悲憫

自然生態的和諧與人文生態的平衡是《邊城》中頗具民族特征的因素,作為寄托著民族希望的下一輩,翠翠的愛情是作者關于整個民族命運思索的重心。

端午節和爺爺走散的翠翠在城里碰上二老儺送,從此“多了些思索,多了些夢”,但兩人_直沒有正式的對話和見面,這種遲疑和耽擱為后來大老天保請父親找人說媒提供了可能,從而為這場愛情設下了障礙。在湘西民族意識中,虜獲一個女性的芳心,贏得一份愛情的眷顧,男性往往要以勇敢和柔情作為資本,在《神巫之愛》《龍朱》等小說中,沈從文已經為讀者鋪開了情歌為媒的畫卷。大老天保與二老儺送也選擇了唱山歌的方式來解決兩人共同屬意于翠翠的糾葛:

篇5

關鍵詞:沈從文;《邊城》;翠翠;人性

中圖分類號:I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1)26-0002-01

沈從文是任性的,但他又是深沉的。之所以用這樣兩個詞概括他,便在于想要盡力傳達出作者的想法。這種任性是一種原始的創作沖動,也是一種敢于獨自進取的勇氣,而任性的背后支撐著的,便是那深沉的思想,如果沒有最崇高的、最堅定的信念支撐,想來這股任性便早已淹沒在二三十年代,那個功利浪潮之中了。

《邊城》集中反映了他的創作信念,而其中的主要人物翠翠,更是鮮明完整地體現了作者的創作追求與人生信念,因而要了解作者的任性與深沉,我們便需要對翠翠進行一個比較完整的分析,通過《邊城》,走近沈從文。

一、創作背景

二三十年代的中國,儼然有兩大流派,即京派、海派,但是總體而言,中國的文學是被一種革命的、或者商業了的文學占據著。他們打著各自的旗號,朝著各自的目標努力,但是往往是急功近利,甚至不擇手段。

這個時期京派是一個艱難的存在,他們提倡純文學,因此一方面既要抨擊左翼文學的激進與淺薄,同時還要反對海派文學的過于商業化傾向。另外,《邊城》的創作是與當時所追求的革命文學有很大區別的,沈從文不為當時風氣所影響,堅持自己的文學創作信念,于是《邊城》,這樣一部在當時十分特殊,乃至于現在看來或在將來,都仍將是一個特殊存在的小說誕生了。從《邊城?題記》當中,我們可以歸納出《邊城》創作的三個出發點:1、這是作者就自己所接觸的世界一面的寫作,是老老實實的一個創作。2、不是寫給“多數人”――領導多數的理論家與批評家以及被領導的多數讀者。3、是寫給那些愿意從這本書汲取安慰與知識的人,并給他們一種對照的機會。

可見《邊城》的創作既是作者現實生活的反映,同時也是深沉理想的寄托。

二、人物分析

作者的理想寄托,集中反映在《邊城》里的人物。沈從文把《邊城》看成是一座供奉著人性的“希臘小廟”,而翠翠便是這種自然人性的化身,是沈從文的理想人物。在這些理想人物的身上,閃耀著一種神性之光,既體現著人性中莊嚴、健康、美麗、虔誠的一面,也同時反映了沈從文身上的浪漫主義和古典主義式的情懷。翠翠的形象主要有三個來源,瀘溪縣絨線鋪的女孩子,作者在青島嶗山看到的女孩子和作者的妻子張兆和。

(一)在自然人性的視角下,翠翠是美好、善良、純潔的,這主要表現在二個方面

1、與儺送間的愛情之美――人性美。

翠翠與儺送是在一次端午認識的,當時兩人產生了不大不小的誤會,翠翠以為儺送是一個輕薄男子,后來才曉得他是要送自己回家。源于誤會的二人便開始了朦朧的好感,而翠翠的內心朦朦的歡喜,自是一個14歲女孩特有的青春與成長。這件事,是屬于翠翠自己的,那天晚上便使她沉默了一個晚上。

后來天保與儺送同時愛上了翠翠,作者卻仍然寫得很從容,他們公開以唱歌來競爭翠翠,天保不幸溺水而亡,儺送心里便有了一道坎。只是作者一切的處理都是那么淡然,卻又隱隱透露一絲憂傷。儺送心里自然會有一道坎,但他仍然喜歡著翠翠,自然的過渡與敘述,讓我們看到了最原始、最純真的愛情,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與都市人愛情的世俗構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是作者所熱愛的人性美。

2、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之美――自然美。

《邊城》是與自然融為一體的,除了那里的山美、水美之外,人更美,所謂“天人合一”。翠翠的名字本身便取自于兩山那翠人的篁竹。她生活的環境美,小屋面前便是一道水,四周都是山,而中間則掛著一片碧藍的天空。這些自然亦蘊育了翠翠,她天性的自然。沈從文要的是一種“人生的形式”,是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生的人性形式。”因而這不是世外桃源,而是與因為與自然融合一體,而是和諧。

(二)在理性視角下,翠翠卻又是孤獨蒙昧的

1、翠翠的孤獨:與祖父相依為命,沒有父母,沒有知心伙伴,心靈孤獨。

2、翠翠的蒙昧:居住土地的閉塞,本身沒有受到任何教育,迷茫未知,不懂追求個人自由與愛情。

(三)翠翠所代表的含義

如果我們把翠翠的祖父看成作者,那么翠翠便是他的理想的寄托,而這個邊城則是人性的反映。《邊城》要探討人的心靈的最后歸宿,而這種歸宿還在尋找當中。首先是她對愛情的忠誠、執著,對大自然永遠傾心的愛戀,都代表著人類對自身美麗、率真童年的返顧與回憶。翠翠在愛情、婚姻關系上表現出的自然、純真與健康體現了那種未開化、半開化的雄強生命中的野性力量和原始活力。即使結局是悲劇,仍代表著強盛的生命力的張揚。與儺送間的愛情體現了對人性美好的孜孜探求,始終抗拒著工業文明的侵擾,穿插著對都市文明的批判。最后,翠翠的孤獨蘊育著作者自己的孤獨,他對于生命有獨特的認識:仰慕自然,崇尚本能。他認為生命的最高意義就是自然界的本性在生命,所以他的一生都在追求這種牛命的最高意義,他不甘命運擺布、不甘麻木沉淪的靈魂總是在多變的現實,循著積極向上的行程以一種強烈的生命意識來觀察人和人生,這使他終生都未能擺脫孤獨。

三、總結

沈從文的《邊城》對于我們現在的人來說,仍然具有超越性的寶貴價值。如果撇開他的那個時代來單獨談作品,我們似乎看到的只是一個唯美的散文小說。小說的藝術與思想永遠是無法分離的,如果只談藝術而不談思想,或只談思想而不談藝術,這都是片面的。沈從文先生思考的,遠遠比我們所看到的深刻、沉重得多。

《邊城》的思想內容不是輕飄飄浮于表面的,而是融化在作者的純熟的藝術技巧以及讀者欣賞時的共鳴當中。作品之所以與別的唯美的作品不同,還在于《邊城》背后有一種大氣、莊嚴、深厚的氣質,一方面在于北京所帶來的莊嚴感,另一方面,便在于沈從文自身的經歷。他的經歷相比較其他京派作家而言,更具有復雜性,因此雖然同樣是寫美的東西,沈從文筆下的美似乎更有歷史的深度與生活的厚重感,是沉淀在內力的,有一種內斂但同時也是呼之欲出的張力,而非輕飄飄的。這來自于沈從文后來一段流浪的歲月,這不僅使他獲得不少見識和刺激性的經驗,而且,最重要的是,使他增加了歷史感和事實的認識。就由于這種認識,他后來能面對各種壓力,不為所動。沈從文從那個時代出發,同時又面向最深刻、最廣大的人類,具有自己的廣度與深度。同時也注重精致、結實、勻稱,作者一直在探討著藝術技巧的不斷進步,從而事實上寫出了他自己所認為的“偉大的作品”。

但是沈從文也是有局限的。就藝術技巧而言,當然我們并不能要求什么十全十美,有很多偉大的作品并沒有多么注重藝術技巧的,往往顯得笨拙,但是笨拙里面我們卻從側面體會到誠懇與深沉。沈從文有時候對于技巧的追求太過,反猶不及。同時他的文字里面,有一些正如我們看到的,過于散化,過于邋遢,往往不及重點。

沈從文居住在北京,但是精神上卻往往寄托于湘西那片土地,這既是局限,其實更是偉大之處,因為這個矛盾恰恰更加顯示了沈從文的坦誠與真實,而這種矛盾便更加深了他作品的復雜性。文明與原始自然終究是有對立矛盾的,一方面,人類需要文明前進,另一方面,卻還是需要保持自然天性,而怎么平衡,這將是我們永遠的課題,沈從文本身及其他的作品同時都表現了出來。

總體而言,沈從文是深沉、開闊的,但是他同時又是任性的,而正如我前面所言,這種任性是一種勇氣、是一種堅韌,同時也恰恰是一種坦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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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凌宇著.從邊城走向世界――對作為文學家的沈從文的研究[M].三聯書店出版社,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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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6

關鍵詞: 《邊城》 意識流 現代主義

一、《邊城》中的意識流技巧

(一)間接內心獨白

人物的內心獨白常常用來反映人物的內心有關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思考,它能同時反映出人物淺層的、明確的和深層的、朦朧的意識活動。《邊城》中就運用了大量的間接內心獨白,使讀者走進了人物的大腦深處,讀懂其思想變化的每個細節。如:“她記起祖父囑咐她不要離開原來地方那一句話,便又為自己解釋這想頭的錯誤,以為祖父不來必是進城去或到什么熟人處去,被人拉著喝酒,故一時不能來的。”[1]這種客觀描述令翠翠內心矛盾清晰地展現給讀者,從中理清翠翠的意識活動過程。沈從文在文中多次通過“她想”、“心想”、“她知道”、“又想”等詞語來把握翠翠的內心世界活動過程,以間接內心獨白給讀者提供了發掘人物內心世界的突破口,盡現翠翠的天真爛漫和少女情懷,又自然流暢地帶著讀者跟隨其思路發展。

(二)象征

《邊城》以湘西小鎮茶峒為背景,文中景物、人物通過象征被賦予活力和意義,展示沈從文對人性、婚姻、愛情、親情、生和死的思考,“強調讀者通過聯想和想象,從作品有限瞬間存在的形象中領會永恒的意義”。[2]故事展開在一系列有象征意義的場景內,用局部意象來構建出整體的象征意義。翠翠是美的象征,她生活在山清水秀的湘西,遠離俗世的紛繁復雜,“如鄉僻地方那一泓泉水,任情地、自在地、無所思慮地流著”,[3]顯示出湘西地域的人性美。文中河流具有最深刻和最豐富的象征意義,沈從文將多個方面和層次的含義都凝聚在河流上,它是全文表達各種情感的客觀對應物。河流是翠翠成長的搖籃;是老船工生命力的象征;是天保、儺送和順順生活的依靠。河流使讀者了解到人物在情感旅程中的彷徨和迷惘,聯想到翠翠如水般的柔情,老船工無私樂觀的生活態度,天保和儺送青春向上的生命活力。因此,河流是湘西人民生活態度和品質的總體象征。此外,渡口的白塔象征著湘西的歷史演變,它隨著老船工的死亡而坍塌,形成了人的生命和自然由生到亡的過程,這其中寄予了沈從文對時代變遷的感慨,增強了情感的感染效果;虎耳草是翠翠內心對美好愛情的向往,這一象征體的設立令她的懵懂和羞澀形象化、具體化,增加了含蓄的美感;儺送是繼承渡船還是碾坊,道出了封建婚姻的本質;翠翠與她的狗之間的友誼象征著人性的溫情。可見,沈從文通過多處隱在人物和故事情節背后的象征來構成人與物之間的美學意境。

(三)自由聯想

自由聯想是用于表現人物內心世界的主要手段。《邊城》中人物的自由聯想也是受“回憶、感覺、想象”這三種因素的影響。文中人物的性格和情感是他們產生自由聯想的源泉,全文以翠翠的內心情感和思想變化為主線,不斷插入與之關聯的情節,這些與主線密切關聯的情節不但沒有打亂主線,反而使小說整體更加飽滿。文中多數自由聯想來自翠翠,她是沈從文筆下愛與美的化身,青山綠水與古樸的環境造就了她美麗、熱情、純真的性格,沈從文正是借翠翠少女的美妙心態去表現人類情感中極為美好的一面。翠翠一出場就陷入了回憶之中,“那迷人的鼓聲,把自己帶到一個過去的節日里去”,借翠翠的回憶帶出她感情生活中兩個重要人物――大老和儺送,然后展開精心巧妙的情節設計。同時,文中還有多處老船工的自由聯想,如他看到翠翠“一天比一天大了,無意中提到什么時會紅臉了”,便聯想到“翠翠的母親,某一時節原同翠翠是一個樣子” 。文中還運用多處現實與夢幻的來回交織表現人物的思想活動和內心世界,如通過翠翠的夢境來表現這位少女對美好愛情的向往和憧憬,在有美妙歌聲的夢中,翠翠摘了許多象征著她的愛情的虎耳草,以表現她既大膽又羞澀的內心憧憬與矛盾。

(四)情節心理化

《邊城》中多處使用情節心理化來展開故事敘述,通過人物的經歷和心理描述結合,層次清晰,以大量心理描寫去豐富故事情節,呈現出幾位人物的心理活動過程,既提供敘述線索,也提高了情節的真實可感性。在多處人物的心理敘述中插入現實描寫細節,以插入式和夾敘式來展現故事情節,如把祖父的心理活動“祖父明白那個意思,是翠翠玩心與愛心相戰爭的結果”與祖父“含笑說:‘翠翠,你這是為什么’”緊密相連等。文中還一邊敘述情節,一邊進行心理敘述,通過敘述引出心理描寫,心理描寫又帶出情節。如用二老的心理活動“老頭子倒會做作” 連接了“把頭偏過一旁去作了一個苦笑”和“被老船夫看到了” 前后兩個情節,把心理描寫穿插于實際之間,前后連接緊密,通過一個簡單的動作和表情來表現人物之間的微妙心理,十分傳神。

二、《邊城》的現代主義色彩

《邊城》夾雜著浪漫主義色彩,所以并不是一部完全的現代主義小說,但其中對內心獨白、象征、自由聯想和情節心理化等意識流技巧的運用,不僅是沈從文對具有湘西特色的鄉土小說與意識流結合,也是他受現代主義影響的證明。與意識流的結合令人物內心世界清晰明確地展現出來,使讀者更易走進絕美的湘西山水之中。同時,沈從文以回憶、想象、夢幻和現實的交織等方法來豐富人物的思想情感,展現曲折的情緒變化,使全文的情感線索跌宕起伏,呈現出湘西人民獨特的人性美和人情美,這“美與愛”的美學理想正是對傳統文化在湘西地區沉淀的贊譽。清新秀麗的唯美氛圍中使淡淡的憂傷直擊讀者心靈深處,產生了無法磨滅的悲劇美。

《邊城》展露出了沈從文式的現代主義色彩。沈從文在《邊城》中對湘西茶峒民俗風貌的描寫在這一層面上與西方非理性主義思潮相應合,并寄寓了他對自身民族問題的現實思考,他正是利用現代主義帶來的這種革命性唱響獨特的田園牧歌,嘗試著用不同的意識流技巧來表現他獨具特色的現代主義色彩,在展示這種淳樸之美的背后,不著痕跡地表現出了對現實的憂慮、對美好人性的呼喚和沉重的民族憂患意識。當然,沈從文對外國文學的借鑒,是立足于人性尺度的選擇。正如沈從文曾說:“我只想造希臘小廟……這種廟供奉的是‘人性’。”[5]這是沈從文在寫作上的追求,也表明了他在受任何外界影響時的立場和依據。

三、小結

《邊城》對間接內心獨白、自由聯想、象征和情節心理化等意識流技巧的嘗試,傳神地塑造了翠翠等幾位鮮明的人物形象,文中多處象征作為全文意象構成的主要因素,這些具有現代主義色彩的意象,引起讀者對隱藏在山清水秀的湘西風光背后對人性和人情的探索和思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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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趙園.沈從文構筑的“湘西世界”[J].文學評論,1986(6):7-8.

篇7

沈從文家人不愿為了紀念沈從文而毀掉鳳凰,但鳳凰已經被逐利的商業旅游摧毀了。燈紅酒綠,喧囂浮躁,蹩腳的仿古建筑破壞了小城的視線,人造的繁華遮蔽了歷史,偽民俗大放光明,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充滿銅臭味的鬧市。那個“遺世獨立、生活太平、原始能量異常充沛”的世外桃源,已變得難以辨認。

故鄉派人請回了沈從文的骨灰,想建個墓園供人憑吊,其實也很想獲取經濟效益,僅僅因為他兩個兒子的堅決反對,才未能把墓園變成收費景點。沈龍朱他們制止了縣政府一次次擴建墓園的行動,卻阻止不了當地人的蓋房狂潮。沈虎雛說:“違章建筑一直逼近墓地,堵著墓地的進口,全都蓋滿了,而且高得把從墓地往外的視野都擋住了。”沈龍朱說:“墓地跟城區之間,原來很好的沅河自然風光全沒了,變成了兩邊全是房子,非常狹窄的一條小過道。”

“故居陳列室里,一張張清晰珍貴的圖片,記錄了沈從文步入塵世后所走過的艱難歷程,那一行行流暢深沉的文字,忠實地記錄了作家成長的過程。檀木方桌、藤編靠椅、古老的木質結構架子床,都是沈老當年使用過的實物。目睹這些實物,眼前似乎出現了沈老和藹可親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在聆聽沈老的教誨,”當地旅游網如此介紹。但事實是,由沈家舊屋翻新的故居,不過是一個假古董,家具擺設都是向當地人征集的,跟沈從文沒有一絲關系。即便如此,故居也被列為湖南省省級文物保護單位,而且已經承包給他人了,租期五十年。鳳凰縣城旅游通票一百六十八元,沈從文故居是“最耀眼”的景點。

到鳳凰為父母掃墓,沈龍朱和沈虎雛兄弟倆不愿邁進那地方。

更離奇的是,沈從文創造的“邊城”淪為了當地政府的搖錢樹。“邊城”原名茶峒。茶,漢人也。此地是漢人居住的小塊平地,地處三省交界,乃湘西名鎮。一心求進步的地方官,將茶峒鎮更名為“邊城鎮”,坐實了沈從文的想象。他們還請一百個書法家書寫了六萬字的《邊城》全文,雇人刻在巖石上。最讓人側目的是,他們請沈從文的表侄黃永玉設計了一個宏大的“翠翠島”主題公園,島上聳立著巨大的“翠翠”雕像,小說里那條著名的黃狗依偎在她身邊,她在等待心上人歸來。游船上掛著印有“翠翠笑迎天下客”幾字的橫幅,讓人生出幾分滑稽感。在自負的規劃師眼里,《邊城》里的人物地名皆可落地。“渡口岸坡上有一塊坪地,說這里就是‘碧溪嘴’。坪地上綠草如茵,四周灌木叢生,近邊還有幾叢翠竹和兩株大楓樹。當地人說,當年翠翠和她的爺爺就住在這兒的一間木屋里。”“邊城鎮”網站如是介紹……

篇8

關鍵詞:沈從文先生;美育思想;審美沖動

一、沈從文美育思想的源頭

(一)淵博的知識

沈從文先生美育思想源于其淵博的知識與精彩的人生經歷。淵博的知識開拓了他的視野,是他對事物有著不同的看法,因為知識為他的思想插上了翅膀,他可以通過自己的文字表達出對于美的追求。

如:沈從文先生的中篇小說代表作《邊城》,這篇小說以川湘交接處美麗的小鎮子為寫作背景,以優美細膩的筆觸描述船家女翠翠的故事,自然流露出的純愛與人性美好結合湘西地區的風土人情,活靈活現,因其字里行間流露出的美感使這部中篇小說也具有獨特的風味[1]。

通過對于沈從文先生的代表作《邊城》的景物描寫分析,我們領略了沈從文先生淵博的知識,抓住身邊景物的特性運用精妙的寫作手法表達出來,由此可見,沈從文先生將筆作為造化小說世界的隱形力量,不斷表達對于美的新的感受。

(二)精彩的人生經歷

在沈從文先生的一生中不同時期有著不同的風采,沈從文先生少年之時加入部隊,在軍中擔任不同的職位,可是沈從文先生對于大學的渴望使他毅然脫下軍裝進入北京大學旁聽;1924年,沈從文先生的努力獲得了回報,他的作品不斷發表;抗戰前,以出版作品集20多個;1934年沈從文先生完成了《邊城》,激發了較大的反響;1948年開始受到左翼分子的猛烈批判;1950年因受到長期的政治壓力選擇自殺,獲救;1988年5月10日下午,心臟病復發,搶救無效去世。

沈從文先生早年行軍經受了生活的苦難,但是從中獲得了不一樣的美;作為教師時,以美引導學生建立高尚的人格,培養出眾多優秀的作家。沈從文先生以作家的身份向大眾傳播生命之美,利用常年經歷積累下的素材在文中描繪不同的聲音、不同的顏色、不同的氣味等等。文章中筆觸質樸卻細膩多情,使讀者從字里行間中感受到不一樣的感情、不一樣的美。

二、沈從文美育思想的特點

沈從文先生是湖南鳳凰人,受到家鄉文化的影響,先生作品中的美育思想帶著浪漫與幻想,文章內容極具生命力[2]。

(一)質樸的人性

沈從文先生家鄉風情彪悍尚武,先生從小受到影響加入土著部隊,在部隊中先生目睹了荒誕的行為、血腥的殺戮,過早的心靈沖擊加深了先生對于知識的渴望,義無反顧的來到北京尋找自己的理想。

以沈從文先生的《生命》為例,開篇第一句“我好像為什么事情很悲哀,我想起生命”,表達了先生對于生命的探討,先生在文中闡述著生命的矛盾,通過對于花兒枝葉的掉落,雷雨后的惆悵抒發著自己心中的感情,探討著旺盛的生命、多彩的人間,不想這美好的凡塵受到偽君子的褻瀆。

沈從文先生的美育思想更加追求生命的美好、質樸的人性,如同《生命》中對于生命的感嘆,《邊城》中漁家女翠翠的純愛,質樸卻又寧靜美好。

(二)愛憎分明

沈從文先生離開家鄉來到北京,接觸到形形的人,這些人忽視了生命本源中的約束,以扭曲病態的道德觀生活著。沈從文先生利用文章中的“美”療救著腐敗社會種扭曲的心理,希望人們可以擺脫一直以來的模式,與虛偽交際相比,人們更遠愿意將注意力投放在人類智慧與誠實培養上[3]。

《沉默》全篇表達了沈從文先生獨特的美育思想,不隨波逐流、保持屬于自己獨特性,希望人們可以擺脫那腐敗的社會,愛憎分明分清對錯。沈從文先生不僅文章表達如此,生活中也是遵循著屬于自己的原則與思想,在我國近代文學中占據獨特的地位。

三、沈從文美育思想的實踐

人們對于美的追求與自身感性情感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沈從文先生將自己的美育思想放置于外部環境中,使人們在感知外部環境時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美帶來的享受。

沈從文先生在創作過程中,將自己在故鄉中的生活作為寫作題材,贊頌著那原始的美麗,淳樸的人性;又將自己城市生活中腐敗扭曲的社會做出描寫,揭示出城市生活中淳樸人性的泯滅。

以《長河》為例,沈從文先生刻畫出的老水手做人本分熱情又具有堅強不屈的毅力,在接二連三的困難前他依然頑強的生活著。文中的夭夭淳樸天真,有著純情的天性,勇于反抗保安隊隊長,主宰自己的命運。全文描繪了村中人們質樸的人性美,也刻畫了殘暴不仁的統治者,使這兩個極端在腐敗的社會中對立起來,批判了社會的黑暗。

《長河》是沈從文先生的又一代表作,表現了先生贊頌淳樸生命的美育思想,引導人們不斷反思自己的本性。

四、結語

沈從文先生的美育思想是腐敗世間的一股清流,以文學家的方式引導讀者對于生命的思考,發現生命質樸的美。隨著時間的流逝,但是沈從文先生的美育思想以獨特的角度震撼著人們的心靈。

參考文獻:

[1]劉邱陽.沈從文小說研究[D].江西師范大學,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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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中學語文教材;審美;邊城

中圖分類號:G633.3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672-1578(2015)07-0144-02

中學語文教材中的文章,蘊涵著各式各樣的美,這是對學生進行審美教育的最好素材。教師在分析教材時,要注重挖掘文中美的因素,并加以提煉與渲染,使得學生可以在教材中受到美的熏陶,樹立正確的審美觀念,并提升審美能力。

《邊城》是沈從文先生的代表作之一,多角度的向世人展示了湘西世界豐富的美的內涵,凝聚了作家的審美理想。

1.自然美

環境描寫的基本功能是作為人物的活動背景和為事件提供發生、發展的物質條件,而《邊城》中所展示的自然環境是以湘西地方的自然景物為主體構成的。湘西地處阮水流域,其獨特的地理環境和氣候使它的自然美具有十分鮮明的地域特色。在那座遠離塵囂的小城里,人們沒有被畸形的都市文明所污染,一切似乎仍然保持著最原始而又真實的自然狀態,處處散發著美的氣息。而且,從文中描寫湘西生活的篇章可以看出,邊城人民與自然的相處是怡然自得的。而邊城純潔靜美的自然風貌,和作者明凈清澈的心靈構成對應關系。明澈的心性需要美好的自然山水的陶冶,而自然山水又需要作者這明凈的靈魂賦予生命的朝氣與靈性。

這便是作家所呈現出湘西的自然美景與明凈和諧、古樸自由的氛圍。這與作者想要表達的主題思想十分契合。對率真人性的自然促發,在自然環境中物化為了湘西風物的清秀明麗、寧靜安逸的獨特面貌。因此,作品的主題和自然環境和諧相融。

2.社會美

"美的社會存在,指的是存在于社會事物、現象和生活中的美,它來源于人類的生產勞動,是人類情感與理想最直接的體現。" 社會風俗"以其合乎規律的對于生活的展現形式,體現出人們的內在生命與情感需要",它"與人們的實際生活之間建立起了一種新型和諧的關系,具有較為現實的審美意義" 。

湘西是多民族融合的地區,有著極具邊地特色的節日氛圍。而其中最熱鬧的幾個節日,是過年、中秋節和端午節。在《邊城》中,沈從文較為詳盡的敘述了邊城人民怎樣歡度端午節以及端午節在他們心中占據著怎樣高的地位,人們懷著一種興奮的、近乎虔誠的心態來感受這一天的歡快時光。相比城市空虛而頹廢的紙醉金迷的生活,這種傳統節日帶給邊城人民的單純樸素的歡樂就顯得格外的打動人心。這種遠離金錢的世俗氣氛,通過端午節這一載體,體現出了一種洋溢著健康、樂觀情調的生活狀態。人與社會環境實現了恰到好處的融合。

3.人性美

《邊城》中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有著鮮明的審美傾向,使人物形象呈現出單純而又強烈的人性美。小說中的人物,使得作者的思想感情、審美追求以及審會理想形象化、具體化,并且有著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翠翠,這個從未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被祖父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孩,在"茶峒"這個山水秀麗的地方長成了一個健康善良的少女。文中對少女翠翠的描寫滲透著作者對人性美的推崇,而小說情節的展開推動,無不以此為動力和契因。當她的心中萌動了對愛情的一些朦朧的向往,比如無意中提到了什么的時候,她的臉會紅。后來她也能夠領悟到了茶峒人歌聲中的一些纏綿之處了。翠翠繼承了她母親忠于愛情的性格,她愛上了二老攤送,于是在"夢中的靈魂為一種美妙的歌聲浮起來","飛到了對溪懸崖的半腰,摘了一大把的虎耳草"。攤送也愛上了翠翠,不要"碾坊"而要"渡船"。翠翠與儺送的愛情是純真而且熱烈的,他們之間的愛情是不摻雜任何雜質的。當儺送因為天保的意外死亡而離開后,翠翠仍然一片癡心地等著儺送的歸來。在翠翠身上顯示出了邊城少女純潔無暇的美好心靈。

而翠翠的祖父、儺送、天保等人的勤勞、樸實的品質,也是邊城人民品格的典型象征,代表著一種"健康、自然、優美,但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這些鮮明、生動的人物形象,體現出作者對于在現代文明沖擊下日漸衰微的淳樸自然人性的執著地贊美與挽留。

4.藝術美

藝術美"是以較為感性的形式體現出人的生命意義,抒發人的生命情感的藝術形象及其活動的特性","集中體現出了人的生命追求以及價值理想與審美觀念"。《邊城》在創作中也有其獨特的藝術美。

劉西渭在評論《邊城》時說"這是一部田園詩杰作"。 沈從文自己也說是在"用抒情詩的筆調寫創作 "。首先,在沈從文的作品中,對湘西山水、風俗的描寫占據了小說的主體地位。《邊城》的詩意大部分來自其濃厚的湘西鄉土氣息。沈從文通過對翠翠和攤送、天保間的愛情故事,把茶峒清新的自然風景和樸實的生活風俗,將對人性、文明的思索,都融入了平和淡泊的田園詩意中。其次,沈從文認為,小說中必須要含有故事才可稱之為小說。因此在他的小說中,既有田園詩的生活境界,又有富有情調的故事。不過《邊城》中的故事,并沒有十分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其節奏較為平靜舒緩,自然、流暢,看重的是情緒體驗的生動與獨特。"作者用像水一般細細流動的筆觸,制造出了一種夢幻與現實交融的意境,使其作品顯得格外雅麗動人。這種'用故事抒情做詩',且帶有詩的氣質的小說,可以稱之為'詩小說'或者'抒情小說'。" 正是這種獨特的創作筆法,使《邊城》具有一種自然清麗的意境,使其的藝術美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沈從文還善于運用藝術空白,使小說呈現出含蓄雋永的美學風貌。所謂藝術空白,指的是藝術表現在時空范圍中有意造成的空白,用以醞釀思想感情,達到言外之意的效果。這一手法在小說的結尾最為明顯,翠翠守在渡口,等待"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就會回來"的儺送。這個引人遐想、勾人情思的藝術空白運用得十分妥帖,使人感到言有盡而意無窮。

5.結語

"美的形象化"在《邊城》中得以成功實現。形成這種渾融的美學風格,是因為作家不僅遵循藝術的規律,更是遵循美的規律去建造。教師在分析課文的過程中,要注重分析其美學內涵,使學生有一個良好的審美體驗,從而提升學生的審美感知能力。

注釋:

[1]司有倫:《新編美學教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第141頁。

[2]付媛媛:《試論審美意蘊的呈現與產生》,《名作欣賞》,2013年9月。

[3]付媛媛:《試論審美意蘊的呈現與產生》,《名作欣賞》,2013年9月。

[4]陳俊平:《洗盡鉛華見真純--品沈從文《邊城》之美》,《文學與人生》,2013年第6期。

[5]凌宇:《沈從文談自己的創作》,《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0年第3期。

[6]石國慶:《美學意蘊新論》,深圳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2年6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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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石國慶.《美學意蘊新論[J].深圳:深圳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02(6).

篇10

關鍵詞:《邊城》; 和諧美; 心靈美

和者,和睦也,有和衷共濟之意;諧者,相合也,強調順和、協調,力避抵觸、沖突。和諧猶如一幅畫,好似一首歌,和諧產生美,謂之和諧美。

沈從文先生寫的《邊城》是一副美麗動人的鄉土風俗人情畫卷。他以如詩如夢的故事,刻畫勞動人民內在的心靈美,歌頌人性向上,描繪出那種夢境般的和諧美。人與自然和諧,人與人和諧,身心之美,生命之美,風俗和美,在這里沈從文以其鬼神之筆讓這些美同時出現,共同構建出那獨特的和諧之美。

人與自然和諧

從地域上來講湘西是個很閉塞的地方,只有沅水從群山中奔瀉而出,注入洞庭,成為湘西與外界交通的主要依靠。

"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溪越小山走去,則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以計數。"

"茶峒地方憑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墻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

在這里有小河流水,魚游清溪,山岨道長,美不勝收。綠水人家,就是此景此情,好一片造化鐘神秀。這個地方雖是樸野邊僻之地,但這里有那讓人震撼的近于野獸淳厚的個性。田園牧歌,靈氣飄絮,與這樸實純美之地想呼應。

人與人之間和諧美

如果說風景是小美,那么《邊城》全篇貫通了人性之大美,使人讀后有無盡回味和美的享受。不爭之世,不奪之地,然而真正和諧的是淳樸與善良的人心。

人性之大美,首先是整個故事中所有人際關系的和諧之美。人們生活在一個風光秀麗狹長的沅水流域,有村、鎮、渡口、碼頭。沒有見利忘義,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偷盜,沒有搶奪,沒有強買強賣短斤少兩,只有樂善好施,你幫他,我幫你。這是一個無爭斗,無丑惡,無太多壓力的和平天地。人們無憂無慮,自由快樂地生活著。

人性之美也反映在人物身上。翠翠的人性光華,在對愛情理想的探尋和堅守中顯得格外嬌艷燦爛。翠翠的樸素純情,糅合了人性的憂傷,凄婉且絕美,讓人難忘。今天的社會尋求一個如此純潔之人,那是何等難啊!就是因為翠翠的樸實、純潔,所以她才有廣闊的心懷,才有她無憂的心靈,才不會去計較那種種煩勞。這就是性靈上的美啊!

老船夫是作品中著力刻畫的人物,他勤勞,樸實憨厚,恪盡本分,樂善好施,"凡事求個心安理得"。他以渡船為生,識人無數,每有語言投機的,喜好喝酒的。進城買酒買肉,總有店家笑臉相迎,噓寒問暖,酒打多肉給多了,多給銅錢總是推來讓去。

    《邊城》中的人雖然也有著貧富不同,但是他們都相互扶,相互親善著。比如漲水碼頭船總順順,他雖然被譽一方豪紳,但是他卻是豪爽大方,仗義慷慨,不因家富而欺負人,反而能常常憐恤窮苦人。富而為仁,窮不墜志,古之賢者所求之大同也大抵如是。

     總的說來,作品中老船工古樸厚道,天保豁達大度,儺送篤情專情,順順豪爽慷慨等這些都是作為美好道德的象征。行善樂施,不貪婪世故,也不乘人之危,更不巧取豪奪、勾心斗角,是《邊城》中人物的普遍性格。他們都擁有一片善良,人與人間和諧,他們的精神生活是充滿愛的。

     生命之美  

老船夫他把整個身心都用于照顧外孫女翠翠。17年前,他的獨生女與駐防的-名綠兵偷偷戀愛,有了小女孩,他"不加上一個有分量的字眼兒,把日子很平靜的過下去",后來士兵服毒,女兒殉情。他又毫不猶豫地負起了撫養外孫女的責任,轉眼間,外孫女長大,他多了一層心思,要為她找個歸宿。慢慢想想老人的一生應該是波折,痛苦的,然而他卻以他豁達的胸懷,對后代的愛將痛苦忘卻。又因為對孫女極盡的疼愛,所以竭力周旋,去沒想到卻越忙越亂,好心辦了壞事,導致儺送父子誤會,最終釀成翠翠的愛情悲劇,最后帶著無奈和愧疚,他離開了人世。反映了原始而古樸的親子之愛的人情美。這也是他一生的寫照,總是以大肚量容下生活的波折。樂觀豁達,坦然面對生活。

風俗和美

苗族民風淳厚,剽悍驍勇,多依水而居,吊腳樓風格各異,特色明顯,生活中充滿了古樸的人間溫情,男女愛情婚姻也延續了原始的自由形態,結識與相愛大多以對歌的方式進行,浪漫而美好。這里還是屈原尋芷訪蘭,行吟放歌的地方,也是陶淵明桃花源的所在,充斥著鄉俚謠曲、傳說、神話,濃濃的湘西風情,豐厚的民俗鄉約。

     風景風俗之美,小說一開始就做了一個電影長鏡頭式的展示:湘西一個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有一小溪,有座白塔,一個老人,一個女孩,一只黃狗。小溪匯入白河沅水。在這里描繪了春、夏、秋、冬的各色美景,看了這些描寫,真有身臨其境,家居桃花源的感覺。在節日中的活動,則突出邊城純樸的民風,感動得讓現代人汗顏流淚的民風。

    文中有關風景和風俗的優美描寫,數不勝數,真正體現了民風古樸,風俗和美。

身心之美,環境、風俗之美處處招展和諧美

文章以一個開放、流動的敘述空間,不動聲色地描繪了湘西二三十年代普通人的生活畫卷。沈從文先生對現實的敏感,對人性和自然的愛戀,對生活的洞見,都在一個嶄新的故事里,得到了充分的釋放和完全的表達。《邊城》之美,美在沈從文先生的思想,美在他忠于自然,謳歌人性的靈魂。邊城之美,在于人,在于愛,在于情,在于山,在于水。

沈從文自己這樣說--"我要表現的本是一種'人生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邊城》正是這樣的作品,表達那種優美而又健康自然的人性美。

《邊城》里山水風情之美,優美的自然風光,淳樸還可愛的湘西,其次就是人性情感美,濃厚的祖孫情感,沉郁感人的兄弟情義,純潔美好的愛情,完全就是一首愛和美的贊詩。雖然小說兼具山水風情美和人性美,但是人性美的光芒卻是那樣子讓人難以忘懷。

最美在于生命,生命之中最美又應該是人。人情之美,男女相慕之愛,祖孫相依之情,兄弟手足之義便是小說關于人情美的最主要表現對象。這個故事,發生 在風光旖旎、人情淳樸的湘西邊城。

   然而一切的沒都是相互呼應的,不以哪一方而獨存,整體的美是以局部之間的和諧共同構建的。看后讓人淚流不息,這是美的感動,美的陶醉,心靈受其感化,靈魂受其滌洗。

湘西!我的心靈家園

這是一片美的世界,即使是猶如許多前輩們所考慮到的在美的外邊是戰火紛飛,在美里面是悲劇的凄涼,這種烏托邦似美不長久。但是那是一方給人靈感和精神力量的世界,那是何等美麗與魅力的美境啊!美好的東西總是不長久,曇花一現,留下瞬間美的傳說,她或許如流星般一閃而逝,但留下的美永遠滌蕩著這顆凡塵濁世的心,或許古人所說,朝聞道,夕可死也是如此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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