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盒里的爭吵范文

時間:2023-03-17 11:39:56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鉛筆盒里的爭吵,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鉛筆盒里的爭吵

篇1

天黑了,小主人回房睡覺了。鉛筆盒的“肚子”里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首先,鉛筆先生大聲嚷到:“我在這些文具當中是最厲害、最有本事的,我能幫助小主人寫字,還有畫畫,樣樣工作我都能干!”

橡皮大叔忍不住了嚷到:“我才不相信你樣樣工作都能干,我可比你厲害多了,我能把你寫在本子上的字全部擦掉!”

尺子小弟也忍不住了喊到:“我能把所有的線條打的筆直筆直的,你沒看見嗎?上數學課的時候,小主人用我畫圖形,每次都畫的漂漂亮亮的!”

這時橡皮大叔說:“這樣吵也沒有用,我們還是去問一問鉛筆盒爺爺吧。”別的文具聽了覺的很有道理,就聽了橡皮大叔的話。

橡皮大叔推醒了正在熟睡的鉛筆盒爺爺,他們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鉛筆盒爺爺,并問:“我們之中誰最有本事?”

篇2

我們學生每個人都會有一個鉛筆盒,而每個學生的鉛筆盒里都會有很多筆,鉛筆、鋼筆啦,等等。我也不例外,而且我鉛筆盒里的筆還會“說話”哩!一起去看看吧!

早上,我上學的時候,書包里裝著鉛筆盒,我聽見鉛筆盒里瘦瘦的自動鉛筆說了:“哎呀!擠死我了!可惡的消字筆你就不能往那兒一點啊!”“那里沒空呀,所以我只能往這兒來啊。”消字筆解釋著。從旁邊又傳來了高貴的鋼筆的聲音:“誰呀!打攪我的好夢!不想‘活’了!”一路上我就伴隨著這些“小家伙”們的爭吵聲來到了學校。我放下書包,把鉛筆盒從里面拿了出來,接著又把我最喜歡的鋼筆拿出來用了起來,在寫字的過程中,鋼筆瞧不起的對鉛筆盒里沒有用的筆說:“哈哈!你們看看我,一天主人幾乎都是用我寫的字,看我多高貴,哼!”說完便用眼睛白了他們一眼。忽然,我有一個字寫錯了,拿出消字筆修改時,一支筆嘆息道:“唉!從被買到現在,我一次也沒有被用過呀!就算摸摸我也行啊!唉!”

到了下午,我從學校門口的店里又買了一支新的筆,我把那支新筆放進了鉛筆盒里,那支筆便有禮貌地向鉛筆盒里的筆打了聲招呼:“你們好,我叫中性筆,以后請多多指教。”自從這只新的中性筆來到了我的鉛筆盒里之后,原本多事兒的自動鉛筆事也不那么多了,原本高傲的鋼筆,如今也變謙虛了。

我明白了:原來一個懂禮貌的人,可以改變這么多以前有著許多不好的習慣的人。

六年級:王文鑫

篇3

突然,大家都聽到一些聲音:“我們的功勞是最大,”大家仔細一聽,原來是驕傲的鉛筆們不約而同地發言,“因為我們那高大的身體都被主人畫得矮小了,還有我們的一些兄弟離開了我們,那么這個獎牌就屬于我們鉛筆一起戴的。”說完,鉛筆們就把獎牌拿到自己那兒。

橡皮聽了鉛筆們的話,就怒氣沖沖,就對鉛筆們粗聲粗氣地說:“我的功勞才是最大,要不是我幫助你們糾正畫錯的地方,主人能得到這個畫畫優秀獎牌嗎?這個獎牌應該我戴的,還有我那潔白的身子去掉了一大半,變得黑乎乎的。”話音還沒有消失,橡皮就已經把獎牌搶過來并戴好了。

鉛筆削聽了橡皮和鉛筆們的話,也怒氣沖沖,就對它們兩個也粗聲粗氣地說:“我的功勞不是最大嗎?如果不是我幫鉛筆們削好筆頭,主人怎能畫畫呢?怎能得到這個畫畫優秀獎牌呢?這個獎牌應該我戴的。”話音剛下,鉛筆削就把獎牌拿走了。

彩筆聽了鉛筆削、橡皮和鉛筆們的話,比鉛筆削更加怒氣沖沖,就對它們三個更加粗聲粗氣地說:“我的功勞才是最大,如果不是我幫助主人涂上顏色,讓畫更加美麗,主人就不能得到這個畫畫優秀獎牌了,所以這個獎牌應該是我戴的。”說完,彩筆就把獎牌搶過來。

謙虛的尺子和又美麗又香的圓珠筆不約而同地說:“大家都各有各的長處,也各有各的短處,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大家的功勞都一樣,不如大家一起戴,不要再爭吵了。”

篇4

鉛筆、橡皮、轉筆刀 廣東省深圳 蠔業小學五(3)班 陳嘉瑤 一天深夜,小主人小花睡覺了,鉛筆盒里響起了吵鬧聲。

鉛筆說:“今天真把我累壞了。”矮小的橡皮爭辯說:“你累壞了,我才不信,我常常給小花擦去錯別字,我的功勞最大。”轉筆刀搶著說:“我的功勞可最大了,無時無刻地飛速旋轉著,使我的外表都弄臟了,沒有以前那樣漂亮。”橡皮說:“我也是呀!被小主人擦得臟臟的,這里一塊黑,那里一塊黑。”鉛筆笑著說:“噢!原來你們倆這么可憐呀!,而我這瘦小的身體卻安然無事。”橡皮說:“鉛筆,你的身體不是矮了嗎?還說安然無事。”轉筆刀兇惡地說:“鉛筆,我以后要把你刨成越不越短,讓你消失。”鉛筆說:“你真想得美呀,想讓我消失,真難了,你想想怎樣對付橡皮吧。”橡皮說:“鉛筆,如果我不幫你擦去錯別字,你們倆可沒什么作用了。”它們一直沒睡,它們一直爭吵著……

有一天,筆盒里來了一位新朋友——尺子。尺子對它們說:“你們為什么要吵呢?你們這多年的友誼就這樣毀掉了,這值得嗎?你們還是和睦相處吧,如果大家不相互幫助,是克服不了重重的困難。”大家聽了尺子的勸告,都再次做回了好朋友。 指導教師:曾冬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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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5

夜幕初垂,我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文具盒里發出了激烈的爭吵聲。

“我的身體非常漂亮,有許許多多的花紋,小主人每次畫畫,寫字都用我,你們誰也比不過我。”鉛筆驕傲的說。

聽了這句話,一向憨厚的橡皮就不滿意了,它撅了撅嘴不樂意的說:“誰說的?每次你寫錯字都是我幫助你的,小主人應該更喜歡我!”

“憑什么?每次小主人寫那么漂亮的鋼筆字,還不都是我的功勞啊?為什么說小主人更喜歡你?”鋼筆氣洶洶地說。

小尺不服起了:“小主人每次連直線都離不開我!你們這群主人不喜歡的家伙!”

篇6

說起我熟悉的人,有好多,鄰居中的,幼兒園的,小學里的。但是,我最熟悉的人,要數我過去的同學——徐倩了。

徐倩和我個子一樣高,兩只大眼睛嵌在一張紅潤的臉蛋上,高鼻梁,好看極了。從一年級開始,一條友誼的鎖鏈就把我和徐倩連在一起。我們之間從未發生過爭吵,互幫互助,親密的簡直像一個人。

記得有一次期末考試,還有幾分鐘就要開始了,同學們都在都在做著考前準備,我一翻鉛筆盒,忽然發現尺子忘記帶了。“沒有尺子,那行呀?回家去取一定來不及。”我急的真是要哭了,這時,我的好朋友徐倩看見了,便走過來,問我:“夢婷,怎么了?”我心急火燎的說:“都怪我,偏偏在這個時候忘記帶尺子了。”徐倩看我急成這樣,便毫不猶豫地跑回自己座位上,只聽見“啪”的一聲,我回頭一看,只見徐倩手里正拿著兩段折斷了的尺子,她將一段遞到我手里,我愣住了“啊!多美漂亮的新塑料尺呀!”我深情地望了望徐倩,手里握著那段尺子。不知說什么好。她呢,沖著我微微一笑,說:“快拿去用吧。”這時,上課鈴響了,我趕緊回到座位上,等待著考試。

放學回到家,我從鉛筆盒里拿出那半段尺來,想欣賞一件珍品,愛不釋手。我決定把它珍藏起來,因為在那短短的半段尺子上凝聚著我們之間的深厚友誼和徐倩那永遠值得我學習的助人為樂的好品質

篇7

“動脈硬化、耳鳴、左耳失聰……”醫生一邊飛快地在病歷本上記下一堆藍色的字一邊輕輕地說,母親頻頻點著頭,照常鎖著眉頭。這樣的表情是我熟悉的,從三十幾歲開始,她的眉心就有重重的皺紋。她緊緊盯著醫生翕動的嘴唇,目光惶恐、謙恭、小心、虔誠。她未必信賴他,但是她會身不由己地被對方的權威所左右,像個孩子般盲目。

透過百葉窗簾,我看到窗臺上有兩缽茉莉,白色的花一簇簇地從葉子里鉆出來,淡淡的香糅合著正午的陽光,熱辣辣地晾在窗臺上,白得耀眼,白得心神不寧。

“好了,先吃這幾副藥,以后有什么問題再來找我。”醫生合上母親的病歷,抬頭微笑著對我說。他是我的熟人。我向他道謝并告辭,母親也跟著道謝,她的聲音跟在我的聲音之后,像一味中藥,厚樸,還有些歉疚―――我們沒有排隊便直接享受了診療。

在醫院門口,我要母親打的回去。在這個城市,打的便宜得要命,讓我每次都有賺到了的感覺。

母親不肯,她堅持要走二百米路到車站坐車。我沒有堅持,我說服不了她,就像她說服不了我一樣。

“那我有事,先走了,你過馬路小心。”我向她道別,轉身向街對面走去。我從來不觸碰她,從來沒有挽著她的手逛過街。告別也是這樣,無論我到哪里去,去多遠,有多久,都是兩人站在剛好聽得見對方聲音的地方,干干脆脆地說完話,然后轉身離去,像兩根同極的磁鐵,一碰就緊張地彈跳開。

我走得很快,我知道母親一定在看著我,審視地,刻骨地看著我。我的脊背中央有一根線熱辣辣地炙痛起來,像擱在放大鏡焦點下的火柴,噗地一下燃燒,火焰迅速蔓延到全身。

我經不起她這樣看,小腿肚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穿著一件白底藍花的棉布短袖娃娃衫,白色的超短裙,黑瘦,頭發總有梳不平的絨毛,扎成一把馬尾。我不漂亮。那年流行白色超短裙,每個女孩子都有一條。我的這條套上身時夏天已經過去了一半,而且它是母親用化纖料子自己裁剪縫制的,和棉布上衣很不協調,經不起近距離的審視。

但我只能這樣,母親很少帶我到集市買衣服,十四歲前我的衣服都是姨媽們買來送我的。母親也很少給自己添置衣服,穿來穿去似乎總是那么幾件。她有件淡綠色的襯衫,壓在箱子底,放了很多年。我記得她穿那件襯衫的樣子:扎著兩根粗黑的短刷子辮,白嫩豐腴的手腕從淡綠的袖子里伸出來,散發出上海牌雪花膏的香氣。

記得我對她說,媽媽,等我長大了把這件衣服給我穿吧。她聽了咯咯地笑,用火鉗夾著蜂窩煤往爐子里送。那年,我五歲,她二十九歲。

后來,她拿出那件襯衫給我,我看了看,說,現在誰還穿這樣的領子,尖尖的,又大又笨。

她不會打扮自己,也不會打扮她的女兒。有時,母親參加工會組織的旅游,帶回來一大包七零八碎的衣裙和布料,熱熱鬧鬧地分給我和她的姊妹,但對當時極度需要好看衣服的我來說,還是沒有一件合適的。

我和她天生就有距離。這一點也許在她哺乳時就感覺到了,襁褓里的我總是哭,折騰得她整夜不能睡。她恨得把我丟到搖籃里,任我去哭、去嚎。可隨便誰抱了我,輕輕地走幾步我就不哭了,只是一到她懷里,就又開始哭、嚎。

穿白色超短裙去上學的那天我來“好事”了。

我一直知道會有這一天。班上的女生幾乎全都來過“好事”了,她們神秘地笑著,小心地,隱秘卻又張揚地,從書包里掏出一包東西,飛快地跑出教室,直奔廁所。然后回來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著說著,就有幾個人小聲地笑起來。上體育課時,體育老師問哪些同學需要休息,她們就高高地舉起手,在男生復雜的目光中,走到走廊下休息。

比起她們,我似乎是棵晚熟的植物,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們后面,聽她們說班上的某某很帥,某某的“好事”來得很早。她們個個比我高大,膚色勻凈,像上了釉的桃子,胸脯微微地隆起,從背后的淺色襯衫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色棉布小背心的痕跡。

而我,一直沒有這些跡象。

也許有的,洗澡時我已經感到胸脯隱隱地痛,里面有小小的核。我為之恐懼、羞恥,我想也許我要死了,得了某種難為情的絕癥。但我沒有告訴母親,我為我身體的一切守口如瓶。因為就只是一張紙條,一張夾在鉛筆盒里的紙條,讓我挨了她結結實實的一巴掌。那紙條上寫著:“我喜歡你,星期天去看電影好嗎?”

那天,幾個女生把我拉到墻角湊著耳朵對我說,“你的裙子,你的裙子搞臟了!”說完,她們吱吱嘎嘎地笑起來,臉色潮紅。她們真的很想體貼人,但看到意外發生,還是忍不住地興奮,有一點幸災樂禍的快樂。我扭頭望去,我的短裙上綻開兩朵殷紅的喇叭花,像雪白底子上打橫畫了兩塊水墨重彩,鮮艷奪目。我的頭轟地響了一聲。那天下午,我走過操場,一大幫高年級同學在打籃球;我走過三四條走廊,不時地碰到一群一群的男女學生。回想起他們的笑聲,還有對話,肯定是沖著我的。

我將身子緊緊貼在墻上,無地自容,最糟糕的是我的書包里除了一堆課本,什么也沒有。

當時我窘迫得想去死,想從高高的五樓跳下。

為這點事去死肯定是矯情的。但我真的無數次想過去死,死給母親看。

她從不夸我,走親戚時,總對親戚說我又懶又笨,什么也不會。我討厭她看我的目光,黏稠、陰冷、厭煩,像把帶鋸齒的刀子,一下一下剜著我單薄的身體。她同樣厭惡我看她的目光,她無數次說過:我像地坑里的老鼠,看人的樣子又狠又毒。

我多年后想起她這句話,發現她一直是了解我的。那種地坑里老鼠似的眼光,斜的,悄悄地瞟一眼過來,又瞟一眼過去,看似沒有來由,其實都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套子。這無疑是令人厭惡的,我那瘦小干癟的身子里藏著這樣不光明的神色。

陽臺上的茉莉花蓊蓊郁郁地開著,家里總是養這種植物,大概因為它容易活。

它的香在陽光里熱烈地噴發著,屋子里衛生間的水嘩嘩響,母親邊洗衣服邊哭。她的聲音毫不掩飾地響亮。這次加級她又沒有加上,上次是說她參加工作的年限不夠,這次是說她學歷不夠。母親覺得委屈,她說她是中等師范畢業生,雖然是半工半讀的三年,但是以年級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去的,憑什么比不上那些初中畢業跑去夜大進修兩年拿到文憑的老師?憑什么不能讓她代課?她抽泣的鼻息聲和著嘩啦啦的流水聲、搓衣板一下一下撞擊在木盆上的咚咚聲,讓人感到又刺耳又羞恥。

我趴在陽臺上將臉埋在茉莉叢里,深深吸氣,吐出來的卻是灼熱的白氣。把這種粉白的小東西捏在指尖,稍稍一用力,就成了一抹蔫黃的汁液。我看到樓下的老婦人走出院子抬起頭往我家張望。

母親好像以為只要走進這兩室一廳,門一關,就可以肆意發作了。她大聲地咒罵我,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聲地喝斥父親,摔掃帚,摔她的先進工作者榮譽證書。

我越來越多地與她頂嘴,與她爭吵。她操起細竹條子劈頭蓋臉地打,我不逃,拼命地忍住不哭,直到她打累了,或被父親拉走。

她的脾氣越來越壞,當著親戚的面,當著同學的面,惡毒地罵我。

我爬上高樓時總會有意地扒住邊沿往下看,我想象的死亡總是和跳樓有關,只有這樣才能最快、最直接地在母親一聲尖叫還來不及出口的時候從她眼里消失。我積極地準備有一天,在她的暴怒煽起了我足夠的勇氣,就那么跳上凳子,跳上桌子,然后從窗口一躍而下。

偶爾我們會結成同盟―――母親要我跟她一起去書記家送禮。

我拘謹地坐在書記家黑色人造革的沙發上,瓦數不足的白熾燈光昏昏欲睡地罩在頭頂。母親坐在身邊,對著書記絮絮說著那些緣由,她的神情和若干年后,我帶著她去看病時一樣,惶恐、謙恭、小心、虔誠。她對領導總是本能地害怕,像看待父輩一樣敬畏。書記是個禿頂的矮胖老頭,他沉著臉埋在沙發里一直耐心地聽母親說,不插話,最后吭吭地咳了幾下說:“你的問題組織上會考慮的,是比較遺憾。但是,你還年輕,以后還有機會,這次的幾個老同志情況比較特殊,如果這次他們評不上,以后就沒希望了。”母親的眼睛黯淡下來,她不知道該怎樣繼續,她更說不出“按原則辦事”之類的硬話。

回來的路上,我在前面,她在后面。一路上我們沒有說話。

她始終是單位職工龐大隊伍里的一粒石子,隨時可能搬到這里,填到那里。母親繼續兢兢業業做著她厭倦的一切,年年領著先進工作者的榮譽證和十五塊錢的先進工作者獎金。

她愈憎恨我,我地坑老鼠式的惡毒愈激烈,我口齒清晰地指責她:沒用,沒本事,只會在家里橫,像頭喪失理智的母獸。

開聯歡會時,她在單位里給一幫青年工人倒水泡茶,也是我鄙視她的原因。

“那么多人,水瓶就在桌上,誰要喝誰倒,你為什么要去給別人倒茶?”

“這有什么關系?”她肯定會說。

她不知道,在學校,一個出了名的調皮男生往我抽屜里扔鞭炮,我沖上去啪啪給了他兩耳光。那個男生愣了一下,醒過神來,狠狠地還我一掌,我飛出兩米之外,鼻子重重地撞在課桌腿上,血呼地流下來。我爬起來,向那男生走去,他又給我一掌,我又飛出兩米之外,我再爬起來,抹了一把鼻子,血粘了滿臉,再走過去。其實我真的不明白我一遍遍向他走過去是為什么,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只是傻傻地爬起來,向他走過去。那個男生被其他男生抱住了,他們詫異地望著我,望著我皺巴巴的,糊滿汗水、灰土的衣服,還有臉上縱橫的血。我奇怪地沒有哭,站在課桌前,望著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奇怪地笑了,回到他的座位安靜地坐下。而我,哭了。

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會沖到學校,揪出這小子,拽到教導處,或者干脆摑他兩耳光。他們不是這樣的人。而我呢,我是怎樣的人?

“茉莉花開了。”母親手里捧著一小撮白花走到我面前,她的手心掌紋深縱,指節粗大肥厚。她已經是個往衰老里去的婦人。她的皮膚依然白皙,但已經是干燥失水的橙子。

家里還是種著茉莉,數量一年比一年少,除了母親,什么時候開花沒有人關心。我就著母親的手掌看了一眼,淡綠的須狀花托,脆弱得稍一用力就與白色小花冠分離了。淡淡的香,它從來沒有淡出過我的記憶。

母親把花撒進茶杯里,茶幾上攤著我給父母簽的夕陽紅旅行團人身保險保單。她看我的目光成了已經磨去鋸齒的刀子,只有背沒有刃。隨著她的衰老、病痛,她似乎越來越默認我的悖離。

她的一切我都要顛覆。我咬著牙對自己說。她在人前說不出話,不會應酬、不會客套,我在人前滔滔不絕,似乎沒人能讓我害怕;她退讓,我攻擊;她隱忍,我囂張;她厚道,我刻薄。總之,我否定她的一切。我竭力地改變自己,改變骨子里她滲透給我的東西。

我從不向她訴苦,盡管我的日子并不比老實巴交的她好過,尖銳和遲鈍都是容易受傷的品質。她跟我說起誰誰可憐,我就不耐煩地打斷她,“還有比你更可憐的嗎?”很多次,她被我激怒了,叫我“滾”,我冷笑著,立即“滾”。然后,她又害怕了,打電話叫我回來。

我穿出大半截肩膀的衣服,腳趾甲上涂著藍色指甲油。她看了不滿,卻不說。她看我赤著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地聽電話,笑嘻嘻地和對方說三道四。她警惕地問:“是誰?”我總是挑釁地,毫不在乎地回答:“喜歡我的人唄。”

她對我的囂張無能為力。

一天,她看著我在鏡子前梳弄頭發,突然說:“你長得像外婆。”我停住手,她在鏡子里我的背后望著我。我笑了,我早知道這個秘密。我說:“那我會不會跟外婆一樣苦命?瘋了,然后死在外面?”母親“呸”了一聲,眉心的皺紋迅速地攏在一起,重復從前那種兇狠的樣子,狠狠地說:“哪有苦三代的?苦我們兩代就夠了。”

她終究是我母親。我的鼻腔有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