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法范文
時間:2023-04-09 00:50:56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環境法,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環境法的調整對象是否獨立而有特色,不僅是環境法律部門存在的基礎,也是環境法學與其他法律科學聯系,區分開來的主要方面,更體現了環境法的本質特點和規律。總的來說,它是環境法理論基礎中頗具特色的一部分,關于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環境法學理論,則是對環境法的長遠發展、總體發展起指導作用的理論,是將環境道德與環境法制建設結合起來以實現環境法治的理論。
關鍵詞: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倫理價值觀
THEADJUSTINGTARGETOFENVIRONMENTPROTECTINGLAW
ABSTRACT
Theadjustingtarget’sindependenceandcharacteristicofEnvironmentprotectinglawarenotonlythefoundationofenvironmentallaw’sexists,butalsothemainaspectcontactedscientificallybetweenenvironmentallawscienceandotherlaws,themainaspectdistinguished,andhasreflectedtheessentialcharacteristicsandrulesoftheenvironmentallawevenmore.Generallyspeaking,ithasmuchacharacteristicpartinthetheoreticalfoundationoftheenvironmentallaw.Theenvironmentallaw’ssciencetheoryinadjustingtherelationbetweenpeopleandnaturalisdedicatedtoenvironmentallong-termandoveralldevelopment,whichplayingaguidingroleoflaw,combiningtheenvironmentalmoralsandenvironmentallegalconstructiontogetherinordertorealizetheenvironmentgovernedbylaw.
Keywords:Environmentallaw,adjust,peopleandnature,ethicsvalues
目錄
前言
1.法律調整理論之探究
2.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發展
3.新調整論的哲學基礎
4.發展中的生態倫理價值觀對環境法調整論的影響
5.環境法調整論的意義和作用
參考文獻
前言
關于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法學理論,是說明環境法的本質、特點和規律的理論,是對環境法的長遠發展、總體發展起指導作用的理論;是體現環境法的基本價值取向和基本法律規范的理論,是將環境道德和環境法制結合起來以實現環境法治的理論。關于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法學理論,揭示了環境法的根本目的和基本功能,這就是協調人與自然的關系、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共處;揭示了環境法的本質特點和內在的發展規律,這就是將調整人與人的關系與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有機地結合起來。只有關于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法學理論,才能科學地揭示和說明環境法的產生和發展、本質和特點、內容和形式、基礎和功能,才能說明環境法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部門的理由,才能解釋環境法不同于其他法律部門的特點。如果用傳統的調整人與人的關系的法學理論或法律階級性理論來解釋“為什么說環境法是一個獨立的法律部門”,“為什么說環境法具有不同于其他法律部門的綜合性、科學技術性和公益性”這類問題是很難解釋清楚的。只有用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法學理論,從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本質特點出發,闡明環境法以保護環境資源為主,以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為主,既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又調整與之相關的人與人的關系、既保護自然環境又保護社會環境、既維護自然秩序又維護社會秩序,才能解釋清楚上述問題。環境法調整對象的特殊性,是其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部門、區別于其他法律部門的基本標志,也是環境法具有綜合性、科學技術性和公益性的基礎。本文從法律層面,哲學層面,倫理道德層面對環境法的調整對象予以闡述,重點論述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試圖給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理論更有力的支持!
1法律調整理論之探究
傳統的法律調整理論認為:法律制度這一社會現象作為人類一項重要的精神成果,它的社會價值突出反映在其作為現實社會的調整器,通過國家強制力來確認人類在認識自我和謀求發展的各個重要進程中的思想和行動上。而法對現實社會的調整則是通過對人類思想和行動的價值判斷來實現的。所謂調整,顧名思義,就是對形成某種關系的雙方或多方進行調節和整合,以期達到和諧,有序的狀態。于是,法律作為現實社會的調整器,其必然擔負著對社會關系進行調整的職責。
理論指出,社會關系是指在勞動過程中,人與人所結成的勞動關系,勞動是聯系人與人而形成社會的紐帶。故而,傳統的法律調整論認為,既然法律是社會關系的調整器,則理應也只能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
筆者認為,這一調整理論顯得呆板,有教條主義之嫌。法律不應當只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還應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
首先,從法律層面上來講,任何上層建筑都能找到其為之服務的最終利益。法律作為思想上層建筑的主要形式,當然也應如此。法律制度隨著國家的產生,逐漸從哲學思想,,倫理道德,風俗習慣等精神規范中成長并脫離出來,成為國家強制力保障實施的,維護國家統治和社會秩序的工具,在階級社會中,其根本利益始終歸于統治階級,但也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被統治階級的利益。縱觀當今世界國家,多以民主政治為國家形式,法治為國家統治的基礎,在形式上直接確立了國家權力源自人民權利,人民是國家的根本利益歸屬。于是,作為精神上層建筑的法律制度,理應為人民服務,理應體現和維護人民大眾的利益需求。從社會發展應然的角度上來講,法律制度是以體現和維護人類的根本利益為終極使命的,那么,法律就不應當只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而應當調整涉及到人類利益的所有關系,包括社會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調整的對象是關系.若將人作為主體而言,則包括主體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包括主體人與他物之間的關系,亦指人與圍繞于人類周圍的,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所有自然環境和經人工改造過的環境之間的關系。
其次,從哲學層面上講,人與人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客觀存在的。對于人而言,也是同等重要的。馬克思,恩格斯在《費爾巴哈》一文中提到:任何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因此,需要確定的具體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受肉體組織制約的他們與自然界的關系(1)。又說,任何歷史記載都應當從這些自然基礎以及它們在歷史進程中由于人們的活動而發生的變更出發。觀念,思維,人們的精神交往在這里還是人們物質關系的直接產物,表現在某一民族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形而上學等的語言中的精神產物也是這樣。這些個人所產生的觀念,是關于他們對自然界的關系或者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或者是關于他們自己的關于肉體組織的觀念。這樣,生命的產生——無論是自己生命的產生(通過勞動)或是他人生命的產生(通過生育)——立即表現出雙重關系,一方面是自然關系,一方面是社會關系(2)。到現在為止,我們只是主要考察了人類活動的一個方面——人們對自然的作用,另一方面,是人對人的作用(3)……可見,馬克思,恩格斯界定了三種關系的存在:一是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二是物與物的自然關系,三是人與自然的關系.
在以上三種關系中,能夠影響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涉及到人的利益的關系有兩種.一是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二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只有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融洽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和諧了,人類才能正常地生存與發展.可見,這兩種關系對于人而言都尤為重要,不可偏廢.然而,歷史和現實又無數次的證明,人與人的社會關系的正常與穩定是以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與共生為基礎的.
98年發生在我國境內的特大洪水,至今令人不堪回首.我們在欣喜中華民族團結力量的偉大時,也遺憾的發現,在洪水肆虐下,社會變得動蕩與不安.少數不法分子趁火打劫,破壞了社會的安定團結.可見,人與自然的關系一旦遭到破壞,則不得不波及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而最終觸及到人類的根本利益.
可見,法律的調整范圍應當也必須涉及到兩種關系——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
2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發展
傳統的法律調整理論認為法律只能調整社會關系。這是為什么呢?在法律層面上,那是因為在法律作為調整工具出現后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在人與自然關系主要是以和諧為背景的情況下,在自然的反作用對人的利益損害不大的情況下,法律都是以調整社會關系為主的,一旦社會關系穩定,有序,和諧了,利益則將得到保障.但這并不意味著法律就只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法律天生就不只是調整社會關系的,它還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一旦條件成就,調整的時機到來,法律將理所當然地擔當起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任務來.我們不能用停滯的眼光來看待法律的調整功效,想當然地認為:長久以來法律都是調整社會關系的,那么它就只具有調整社會關系的屬性.或者說,即使法律調整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我們也視而不見,一味地我行我素,生拉硬扯地將這一關系統歸于社會關系.很多法學大師們囿于傳統,在調整論上面難以有突破和創新.
從哲學角度來講,長期以來,在笛卡爾的人為主體,自然為客體的主客兩分所導致的人類中心主義的影響下,人類否認大自然的內在價值,僅把其當作工具盲目地使用,更不假思索地自以為是地將其排斥在法律主體之外,在法律關系模式型構中把人與自然主客體截然兩分,以人類所謂的理性與自信,抱著功利的心態,將人與自然對立起來,只顧人的生存與發展,為最大限度地謀取和占有眼前的物質利益,貪婪,自私地對大自然進行征服和掠奪。最終的惡果則是愈演愈烈,令人觸目驚心的環境危機的降臨,也使得法律的調整對象范圍自然地縮小了。
誠如筆者上文所言,法律本應調整兩種關系,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和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其根本任務是實現人類利益的最大化.環境法以部門法的形式出現以前,法律多以調整社會關系為主,當然,也有少量法律以零星的形式調整過人與自然的關系.如<<漢謨拉比法典>>(公元前半場8世紀)規定了對林木,牧場的保護,還規定了鞋匠住在城外,以免污染環境;在俄國彼得大帝時規定了嚴厲的保護森林的措施,某些樹種和水資源被宣布為,1719年,首次對污染,堵塞涅瓦河和其他河流規定嚴厲的處罰措施等;在我國,保護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制度和法令并沒有因朝代的反復更替而廢止,在<<六韜.虎韜>>中記載了中華民族最早的環境立法——炎帝頒布的為了維護生態的禁令,“春夏之所生,不傷不害,謹修地利,以成萬物,無奪民之所利,則民順其時矣。”西周時候更制定了嚴厲的保護生態的法令,其《伐崇令》中規定“勿伐樹木,勿動六畜,有不如令者,死無赦。”又如,西漢的景帝曾下詔:“令郡國務勤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4)等等。雖然這些內容零星,分散,但業已證明了法律在調整人與自然關系方面的作用。法律的這種調整作用,當以環境法表現地最為充分。
筆者以為,環境法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部門而產生,其根本原因是人與自然關系的日益惡化和對立.它又是在人與自然的矛盾日益增長和難以調和的基礎上得到發展.隨著科學和經濟的發展,人類的進步,傳統的以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為目的的法律部門已難以對人類利益作出充分和完整的保護,于是,法律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作用就日益顯露,并集中體現在了環境法這一代表性的法律部門之中。可以說,環境法就是以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以及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為目的的,以最廣泛地保障人類利益為使命的所有調整人類開發、利用、保護和改善環境資源而產生的關系的法律規范和其他法律淵源的有機組合.
對于環境法調整論的事實證明,可由以下例子作出。
在一條河流的上下游,分別有A和B兩家企業。A是造紙廠,B是一家大型漁場。A企業的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排向了河流,使河流水體受到了污染,以致B企業大量種魚死亡,造成了重大的經濟損失。這時候,由于相關的環境法律的介入,迫使A企業的污水達標排放或A企業關閉,從而減少了對河流的污染,水環境不僅得以恢復,也減少了B的損失。在這一過程中,該相關的環境法律作為調整的主體,而調整對象則是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排污者和與河流污染有利益沖突的人之間)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與河流污染有利益沖突的人與河流水體之間)因為環境具有共有性和整體性的特征,所以,確切地說是調整了整個人類與該河流水體乃至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
上述例子形象地說明了環境法調整對象的雙重性。亦既調整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客觀存在的,與非人自然物是否成為法律主體無關,當法律未加以調整時,不論是人還是自然都不是法律主體,而一旦法律對人與自然進行調整,人與自然則都成為了法律關系的主體。
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突破和發展,是對舊有的人類思維模式,思考習慣以及價值追求和處世方略的修正。雖然正處于發展階段,方興未艾,但卻已在人類重新定位人與自然的關系及法律關系模式的重新構建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3新調整論的哲學基礎
馬克思和恩格斯關于人與自然環境的思想,是有關人與自然環境相互關系以及如何協調人與自然環境相互關系的理論,是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調整論的理論依據。概括說來,早就內蘊了新調整論的思想。
第一,認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環境是人類生存、活動并表現自己的基本條件。“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5),“人靠自然界生活”,“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6)。等等。
第二,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人類社會永恒存在的、不斷發展的、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正如馬克思所言,人們愈來愈認識到人類“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而那種把精神和物質、人類和自然、靈魂和肉體對立起來的荒謬的、反自然的觀點,也就愈不能存在了”(7)。
第三,人與人的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互為前提和影響的關系。“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以人自身的活動首先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8);“人們在生產中不僅僅同自然界發生關系。他們如果不以一定的方式結合起來共同活動和互相交換其活動,便不能進行生產。為了進行生產,人們便發生一定的關系和聯系;只有在這些社會關系和聯系的范圍內,才會有他們對自然界的關系,才會有生產。”(9)
第四,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是人與自然關系的主要內容和理想目標。人與自然的統一與和諧,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馬克思在《一八八四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揭示,“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本質的統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復活,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10)
第五,社會科學應該與自然環境這一基礎相協調,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綜合,人與人的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在科學研究中的綜合,是科學發展的方向和趨勢。正如恩格斯所言:“我們不僅生活在自然界中,而且生活在人類社會中,人類社會同自然界一樣也有自己的發展史和自己的科學。因此,任務在于使關于社會的科學,即所謂歷史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總和,同唯物主義的基礎協調起來,并在這個基礎上加以改造。”(11)馬克思也說:“歷史本身是自然史的即自然界成為人這一過程的一個現實部分。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12)
第六,法與自然關系密切.的創始人指出:“法律只有在自由的,無意識的自然規律變成有意識的國家法律時,才成為真正的法律.”(13“立法者應該把自己看作一個自然科學家.他不是在制造法律,不是在發明法律,而僅僅是在表述法律。”(14);人們往往忘記了他們的法權起源于他們的經濟生活條件,正如他們忘記了自己起源于動物界一樣。”(15)
上述觀點,為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特別是為關于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環境法學理論,奠定了思想和理論基礎。
在以上三種關系中,能夠影響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涉及到人的利益的關系有兩種.一是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二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只有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融洽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和諧了,人類才能正常地生存與發展.可見,這兩種關系對于人而言都尤為重要,不可偏廢.然而,歷史和現實又無數次的證明,人與人的社會關系的正常與穩定是以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與共生為基礎的.
98年發生在我國境內的特大洪水,至今令人不堪回首.我們在欣喜中華民族團結力量的偉大時,也遺憾的發現,在洪水肆虐下,社會變得動蕩與不安.少數不法分子趁火打劫,破壞了社會的安定團結.可見,人與自然的關系一旦遭到破壞,則不得不波及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而最終觸及到人類的根本利益.
可見,法律的調整范圍應當也必須涉及到兩種關系——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
2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發展
傳統的法律調整理論認為法律只能調整社會關系。這是為什么呢?在法律層面上,那是因為在法律作為調整工具出現后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在人與自然關系主要是以和諧為背景的情況下,在自然的反作用對人的利益損害不大的情況下,法律都是以調整社會關系為主的,一旦社會關系穩定,有序,和諧了,利益則將得到保障.但這并不意味著法律就只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法律天生就不只是調整社會關系的,它還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一旦條件成就,調整的時機到來,法律將理所當然地擔當起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任務來.我們不能用停滯的眼光來看待法律的調整功效,想當然地認為:長久以來法律都是調整社會關系的,那么它就只具有調整社會關系的屬性.或者說,即使法律調整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我們也視而不見,一味地我行我素,生拉硬扯地將這一關系統歸于社會關系.很多法學大師們囿于傳統,在調整論上面難以有突破和創新.
從哲學角度來講,長期以來,在笛卡爾的人為主體,自然為客體的主客兩分所導致的人類中心主義的影響下,人類否認大自然的內在價值,僅把其當作工具盲目地使用,更不假思索地自以為是地將其排斥在法律主體之外,在法律關系模式型構中把人與自然主客體截然兩分,以人類所謂的理性與自信,抱著功利的心態,將人與自然對立起來,只顧人的生存與發展,為最大限度地謀取和占有眼前的物質利益,貪婪,自私地對大自然進行征服和掠奪。最終的惡果則是愈演愈烈,令人觸目驚心的環境危機的降臨,也使得法律的調整對象范圍自然地縮小了。
誠如筆者上文所言,法律本應調整兩種關系,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和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其根本任務是實現人類利益的最大化.環境法以部門法的形式出現以前,法律多以調整社會關系為主,當然,也有少量法律以零星的形式調整過人與自然的關系.如<<漢謨拉比法典>>(公元前半場8世紀)規定了對林木,牧場的保護,還規定了鞋匠住在城外,以免污染環境;在俄國彼得大帝時規定了嚴厲的保護森林的措施,某些樹種和水資源被宣布為,1719年,首次對污染,堵塞涅瓦河和其他河流規定嚴厲的處罰措施等;在我國,保護自然資源與環境的制度和法令并沒有因朝代的反復更替而廢止,在<<六韜.虎韜>>中記載了中華民族最早的環境立法——炎帝頒布的為了維護生態的禁令,“春夏之所生,不傷不害,謹修地利,以成萬物,無奪民之所利,則民順其時矣。”西周時候更制定了嚴厲的保護生態的法令,其《伐崇令》中規定“勿伐樹木,勿動六畜,有不如令者,死無赦。”又如,西漢的景帝曾下詔:“令郡國務勤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4)等等。雖然這些內容零星,分散,但業已證明了法律在調整人與自然關系方面的作用。法律的這種調整作用,當以環境法表現地最為充分。
筆者以為,環境法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部門而產生,其根本原因是人與自然關系的日益惡化和對立.它又是在人與自然的矛盾日益增長和難以調和的基礎上得到發展.隨著科學和經濟的發展,人類的進步,傳統的以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為目的的法律部門已難以對人類利益作出充分和完整的保護,于是,法律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作用就日益顯露,并集中體現在了環境法這一代表性的法律部門之中。可以說,環境法就是以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以及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為目的的,以最廣泛地保障人類利益為使命的所有調整人類開發、利用、保護和改善環境資源而產生的關系的法律規范和其他法律淵源的有機組合.
對于環境法調整論的事實證明,可由以下例子作出。
在一條河流的上下游,分別有A和B兩家企業。A是造紙廠,B是一家大型漁場。A企業的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排向了河流,使河流水體受到了污染,以致B企業大量種魚死亡,造成了重大的經濟損失。這時候,由于相關的環境法律的介入,迫使A企業的污水達標排放或A企業關閉,從而減少了對河流的污染,水環境不僅得以恢復,也減少了B的損失。在這一過程中,該相關的環境法律作為調整的主體,而調整對象則是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排污者和與河流污染有利益沖突的人之間)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與河流污染有利益沖突的人與河流水體之間)因為環境具有共有性和整體性的特征,所以,確切地說是調整了整個人類與該河流水體乃至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
上述例子形象地說明了環境法調整對象的雙重性。亦既調整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客觀存在的,與非人自然物是否成為法律主體無關,當法律未加以調整時,不論是人還是自然都不是法律主體,而一旦法律對人與自然進行調整,人與自然則都成為了法律關系的主體。
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突破和發展,是對舊有的人類思維模式,思考習慣以及價值追求和處世方略的修正。雖然正處于發展階段,方興未艾,但卻已在人類重新定位人與自然的關系及法律關系模式的重新構建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3新調整論的哲學基礎
馬克思和恩格斯關于人與自然環境的思想,是有關人與自然環境相互關系以及如何協調人與自然環境相互關系的理論,是的重要內容之一,也是調整論的理論依據。概括說來,早就內蘊了新調整論的思想。
第一,認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環境是人類生存、活動并表現自己的基本條件。“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5),“人靠自然界生活”,“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6)。等等。
第二,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人類社會永恒存在的、不斷發展的、對立統一的辯證關系。正如馬克思所言,人們愈來愈認識到人類“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而那種把精神和物質、人類和自然、靈魂和肉體對立起來的荒謬的、反自然的觀點,也就愈不能存在了”(7)。
第三,人與人的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互為前提和影響的關系。“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以人自身的活動首先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8);“人們在生產中不僅僅同自然界發生關系。他們如果不以一定的方式結合起來共同活動和互相交換其活動,便不能進行生產。為了進行生產,人們便發生一定的關系和聯系;只有在這些社會關系和聯系的范圍內,才會有他們對自然界的關系,才會有生產。”(9)
第四,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是人與自然關系的主要內容和理想目標。人與自然的統一與和諧,是人類社會的永恒主題。馬克思在《一八八四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揭示,“社會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本質的統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復活,是人的實現了的自然主義和自然界的實現了的人道主義。”(10)
第五,社會科學應該與自然環境這一基礎相協調,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綜合,人與人的關系和人與自然的關系在科學研究中的綜合,是科學發展的方向和趨勢。正如恩格斯所言:“我們不僅生活在自然界中,而且生活在人類社會中,人類社會同自然界一樣也有自己的發展史和自己的科學。因此,任務在于使關于社會的科學,即所謂歷史科學和社會科學的總和,同唯物主義的基礎協調起來,并在這個基礎上加以改造。”(11)馬克思也說:“歷史本身是自然史的即自然界成為人這一過程的一個現實部分。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像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12)
第六,法與自然關系密切.的創始人指出:“法律只有在自由的,無意識的自然規律變成有意識的國家法律時,才成為真正的法律.”(13“立法者應該把自己看作一個自然科學家.他不是在制造法律,不是在發明法律,而僅僅是在表述法律。”(14);人們往往忘記了他們的法權起源于他們的經濟生活條件,正如他們忘記了自己起源于動物界一樣。”(15)
上述觀點,為環境法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特別是為關于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的環境法學理論,奠定了思想和理論基礎。
在以上三種關系中,能夠影響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涉及到人的利益的關系有兩種.一是人與人的社會關系,二是人與自然的關系.只有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融洽了,人與自然的關系和諧了,人類才能正常地生存與發展.可見,這兩種關系對于人而言都尤為重要,不可偏廢.然而,歷史和現實又無數次的證明,人與人的社會關系的正常與穩定是以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與共生為基礎的.
98年發生在我國境內的特大洪水,至今令人不堪回首.我們在欣喜中華民族團結力量的偉大時,也遺憾的發現,在洪水肆虐下,社會變得動蕩與不安.少數不法分子趁火打劫,破壞了社會的安定團結.可見,人與自然的關系一旦遭到破壞,則不得不波及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而最終觸及到人類的根本利益.
可見,法律的調整范圍應當也必須涉及到兩種關系——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以及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
2環境法對傳統調整論的發展
傳統的法律調整理論認為法律只能調整社會關系。這是為什么呢?在法律層面上,那是因為在法律作為調整工具出現后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在人與自然關系主要是以和諧為背景的情況下,在自然的反作用對人的利益損害不大的情況下,法律都是以調整社會關系為主的,一旦社會關系穩定,有序,和諧了,利益則將得到保障.但這并不意味著法律就只調整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法律天生就不只是調整社會關系的,它還調整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一旦條件成就,調整的時機到來,法律將理所當然地擔當起調整人與自然關系的任務來.我們不能用停滯的眼光來看待法律的調整功效,想當然地認為:長久以來法律都是調整社會關系的,那么它就只具有調整社會關系的屬性.或者說,即使法律調整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我們也視而不見,一味地我行我素,生拉硬扯地將這一關系統歸于社會關系.很多法學大師們囿于傳統,在調整論上面難以有突破和創新.
篇2
關鍵詞:環境法;環境法律;環境利益;環境生態功能;責任體系;救濟程序;
作者簡介:何佩佩,福州大學法學院副教授,博士。福州350116;
基金:福建省教育廳項目“生態文明社會生態保護法律體系建構”(項目號JAS150133)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一、引言
作為當代法律體系中獨立部門法的環境法是由一系列以保障環境利益為目標的法律規范按照一定的原則和形式所組成的有機統一體,組成環境法的最小結構是環境法律規范。環境法律是指由一國立法機關所制定的全部現行的規范性環境法律文件構成的具有法律效力等級的有機統一體,構成該有機體的最基本的要素是法律條文。環境法與環境法律密切相關,環境法律中的具體的法律條文及其所構成的規范性法律文件是環境法的外在表達形式和表述方法:環境法律的制定、完善應以環境法律規范及由之組成的環境法為指引,(1)應盡可能的客觀反映出作為其實質內容的環境法的本質特征。但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一國環境法律畢竟很大程度出自于立法者的主觀創制,認知的局限及考量因素的多元化均可能會造成環境法律與環境法之間出現“不匹配、不契合”的狀況,并進而導致環境法律制定的偏差及實施的“實效不彰”。本文擬以對環境法的本質特征分析為基礎,對我國環境法律保障環境利益的現狀進行分析,以衡量我國現行環境法律與環境法的“契合程度”,并以環境法的本質要求為指引提出完善環境法律的若干建議。
二、環境法以保障環境利益為其本質特征
環境利益系各環境要素按照一定的規律組成的環境系統所客觀具有的環境生態功能對人的生態需要的滿足,環境利益的主體是以生命的延續為本質追求的人,其客體系環境生態功能。環境生態功能是指各類環境要素按照特定的客觀規律相互影響、相互作用所組成的環境系統對地球整個生命系統(包括人類生命系統)的維持、演變、進化并保持其動態平衡的支持功能,其是環境利益產生的客觀基礎。環境生態功能的形成有賴于環境系統天然所具有的可與人類進行物質循環、能量流動和信息傳遞以維持人的個體及其種群正常生存、繁衍及可持續發展的內在的屬性。而人的生態需要是指人為了維持其作為自然生命物種的正常的生存、繁衍而對外部環境系統所具有的生態功能的攝取狀態,其是環境利益產生的根源。環境利益并非是獨立于主客體之外的某種客觀實存,而是存在于環境生態功能與人的生態需要之間的一種需要與被需要、滿足與被滿足的功利關系的范疇。環境利益是典型的公共利益,其除了具有主觀性、客觀性、社會性、歷史性等為利益所固有之特征外,還具有自然性、時代性、根本性、獨立性、弱勢性以及實現之沖突性等特征。(2)客觀來說,人類自產生伊始便天然的具有生態需要,環境各要素所構成的環境系統也天然的具有滿足人們生態需要的功能、屬性,環境利益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利益類型。然而,在人類社會早期,由于環境生態功能可充分的滿足人的生態需要,即人的環境利益總體上可以充分、無競爭的實現,因而未被人們重視,更未納入法律調整范疇。環境危機時代,人們污染、破壞環境等行為導致了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致使人的正常的生態需要無法得到充分的滿足并進而引發了環境利益實現的競爭與沖突。至此方才使人們關注到環境利益的獨立價值并積極將之納入法律調整范圍進行調控,以確保其充分、公平、有序的實現。環境利益是不同于人身利益、財產利益等傳統利益的獨立的利益類型,且是隨著環境危機時代的到來而應納入法律保障范圍的新型法律利益。如同于其他傳統法律利益,其被納入法律保障范圍之后應得到整個法律體系的不同層次、不同角度的全面保障。客觀來說,憲法作為一國法律體系中的基本法,其只能對環境利益進行原則性、根本性的保障,該保障的具體落實還有賴于各部門法的進一步細化;其他傳統部門法僅能通過自身之“綠化”(生態化),在不與該部門法所保障的本位利益存在不可協調的沖突的情況下,對環境利益進行間接保障,然而此種力度顯然不足以實現對環境利益全面而有效的保障。早期,人們曾嘗試利用傳統部門法的延伸、優化來應對環境危機,但由于傳統部門法天然便不以保障環境利益為其本質追求,其對環境利益的保障存在內在不足、無法形成全面保障。對環境利益這種應納入法律保障范圍但傳統部門法卻無法直接、全面保障的新型法律利益,理應由專門性的法律規范及獨立的部門法來實現對其的直接、積極保障。上世紀中期以來,在傳統部門法應對環境危機普遍呈現“弱力化”狀態的背景之下,為能更好的解決環境問題,多數國家都創制了專門的環境法律規范并逐漸形成了新型獨立的部門法,即環境法。(3)環境法是以保障環境利益為其本質追求的獨立部門法,其產生根源于環境危機時代圍繞著環境利益的實現而客觀存在著的各類利益沖突,其存續之本身系確認和規定為統治階級所認可的環境利益以及為實現利益而應為之行為模式的規范體系。環境法的目的是為確保環境生態功能處于良好的狀態,以使人的生態需要得到公平、充分的滿足,從而確保人類的生存、繁衍及可持續發展。當代,直接、積極保障環境利益的任務需由環境法來承擔,其是法律體系中保障環境利益之核心力量;而作為獨立部門法的環境法的本質特征便在于對環境利益的直接、積極保障。
三、我國現行環境法律并未實現對環境利益的全面保障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環境法律的數量在整個法制建設中增長最快,環境保護法律體系初步建立。(4)但其保障環境利益的效果卻并不盡如人意,環境形勢不容樂觀。可以說實在法層面的環境法律與應然層面的環境法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此與對環境法的根本性問題認知不清是密切相關的,也是造成目前我國環境法律實效不彰的主要原因之一。
(一)未明確確認環境利益
為了實現全面保障環境利益之目的,環境法應首先對環境利益的主體、內涵及其合法性進行確認,作為環境法外在表現形式的環境法律應在實在法層面完成此任務。目前看來,域外多國環境法律或是通過相關立法的目的條款、政策條款等來宣示對環境利益的確認,或是通過在相關立法中為相應的主體設定環境權利、環境權力以及環境義務的形式來完成對環境利益的確認。而目前我國環境法律體系中并未有任何條款對環境利益進行明確確認,客觀來說,相關法律文件似乎并未關注到環境利益的獨立存在,也未圍繞著環境利益的保障展開制度的設計,更未關注對環境利益的優先、傾斜保障。相較于環境利益,環境法律體系中的相關立法似乎更關注對人身利益、財產利益的保障,如多部環境立法文件的法律責任部分均對因污染環境、破壞生態造成人身利益、財產利益損害的環境侵權責任的追究進行了規定,而對環境利益損害責任并未做出明確規定。
(二)對環境生態功能的保護力度不強
我國現行環境法律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環境生態功能的保障、增益,但客觀來說,力度并不強。具體來看,我國環境法律的構建主要圍繞“污染防治”展開,呈現“以污染防治為中心”、(5)“重污染防治、輕生態保護”的局面(6)。事實上,我國環境法律所著重控制的“超標違法排放”行為不必然會造成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合法的排放也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且污染物超標僅是環境生態功能質量中的一個指標,只單一關注將污染排放行為限制在符合標準的范圍內并不能直接實現對環境生態功能的保護、增益,甚至一定程度上將加劇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只有透過“污染防治”的表象認識到其后所隱含的保障環境生態功能的實質并利用綜合生態系統管理的方法,方能真正實現污染防治為生態安全所用;只有不僅限于“污染防治”,才能將注意力放在更為寬廣的領域,以最終達到對整個環境生態功能的關注。隨著時代的發展,“環境法的任務已經不再局限于防治污染這樣消極的使命,而是著眼于整個生態的保全和可持續發展,著眼于生物多樣性和氣候變化這樣具有全球性的環境問題”,(7)在生態環境的承載力和持續供應能力的范圍內謀求發展才是最終目的。(8)反觀我國現行環境法律,以新《環境保護法》為例,該法共70條,其中真正直接針對環境生態功能保護、增益的條款只有9條,(9)而直接針對污染防治的條款有20余條。(10)特別值得注意的是,該法中諸如按日連續處罰、行政拘留、查封、扣押、限制生產、停產停業等較有力度的行政處罰、強制措施的規定都主要是針對污染防治的。可以說,我國環境法律體系中最為根本、最具有代表性的《環境保護法》實施的重點仍在于污染的防治,此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我國環境法律體系的現狀。同時,在現存的、為數不多的保障環境生態功能的條款中,大多條款較為寬泛、可操作性有待于進一步加強,如對“如何制定能符合良好環境生態功能要求的環境質量標準?如何對環境質量及其承載能力進行檢測?如何預防生態失調現象?如何對受損的環境生態功能進行調查、檢測、評估和修復?如何對環境生態功能損害進行救濟?其間責任如何承擔?”等內容都是空白,有賴于后續進一步具體規定。
(三)環境利益損害責任缺失
我國現行的環境法律并未建立起環境生態功能損害責任制度,以新《環境保護法》為例,該法第六章“法律責任”部分共11條(即自第59條至第69條),其間大部分條款(共7條)是關于行政主管機關對排污者等行政相對人的環境行政處罰措施的規定以及對違法行政人員的內部環境行政處分措施的規定,其中第59條對排污者違法排放污染物而應受的罰款的行政處罰進行了規定;第60條對排污者超標準、超總量排污所應受的“限制生產、停產整治”、“責令停業、關閉”的行政處罰措施進行了規定;第61條對建設單位未提交環評文件或者提交但未經批準而擅自開工所應受的“責令停止建設”、“罰款”、“責令恢復原狀”的行政處罰措施進行了規定;第62條對排污者違反環境信息公開要求所應受的“責令公開”、“罰款”的行政處罰措施進行了規定;第63條對在排污者違反相關行政法規但尚未構成犯罪的情況下,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所應受的“拘留”的行政處罰進行了規定;第67條規定了行政機關內部的監督管理權以及對行政違法行為的處分權、處罰權及糾正權;第68條對違法環境行政行為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的“記過、記大過或者降級”以及“撤職或者開除處分引咎辭職”的行政處分進行了規定。可見,我國新《環境保護法》所規定的行政責任多是針對“違反環境行政管理秩序”設置的,而并沒有直接針對主體造成或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減損設置任何形式的行政責任,我國環境法律體系中諸如《水污染防治法》、《大氣污染防治法》等其他相關立法也呈現出如是的狀態,此對保障環境生態功能顯然是不足的。
同時,新《環境保護法》也并沒有明確設立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如在該法中涉及環境民事責任的條款有第64條、第65條兩條,其中第64條規定因污染環境和破壞生態造成損害的,應依照《侵權責任法》承擔民事侵權責任,而根據我國《侵權責任法》的相關規定可知,該法的調整范圍僅限于主體的人身利益、財產利益受到損害的情況。由此可見,《環境保護法》第64條所規定的是因污染環境和破壞生態對他人人身利益、財產利益造成損害的環境侵權責任,而并未涉及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此外,該法第65條規定了環評、監測等環境中介服務機構在其“環境服務活動中弄虛作假,對造成的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負有責任的……應當與造成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的其他責任者承擔連帶責任”,但此條并未明確連帶責任的具體內容。而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5]12號)的相關內容可推知,該法第65條所規定的環境中介服務機構應承擔的連帶責任的內容也應是環境侵權責任。可見,我國新《環境保護法》并未規定任何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更未建立該類責任的社會化填補機制。當然,我國也并非完全沒有對該類新型民事責任的規定,但目前看來其多規定在相關司法解釋中,(11)我國環境法律體系中諸如《水污染防治法》、《大氣污染防治法》等其他相關立法也均未做出相關規定。
此外,我國現行的環境法律并沒有明確規定環境生態功能損害刑事責任,而大多僅概括性規定“違反本法規定,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具體來看,目前我國環境刑事責任主要規定在《刑法》第六章第六節以及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頒布的《關于辦理環境污染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法釋[2016]29號)中。其中《刑法》第338條規定了污染環境罪,即明確了對違法排放、傾倒、處置毒害物質嚴重污染環境的犯罪的刑事處罰。此條以“嚴重污染環境”為定罪標準,似乎跳出了僅對人身利益、財產利益的關懷,而直接關注對環境利益的保障。然而,法釋[2016]29號司法解釋中對“嚴重污染環境”、“后果特別嚴重”等標準的細化認定標準卻多以對人身利益、財產利益造成損害為內容。而《刑法》第六章第六節中的其他各條,絕大多數都以“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并致使他人人身利益、財產利益受到嚴重損害”為處罰標準。可見,該些規定均不是以保護生態環境、預防生態損害為目的而負加的刑事責任。同時,對因相關行政人員違法、失職等行為導致環境污染損害構成犯罪的,應根據我國《刑法》追究其瀆職之刑事責任。然而,我國《刑法》第408條有關“瀆職罪”的相關規定中卻也明確以“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并致使他人人身利益、財產利益受到嚴重損害”為其為構成要件的。此種規定顯然也是以對人身利益、財產利益的保障為其本質追求的,“不能充當預防生態損害的最后一道堤壩”。(12)綜上可見,在我國,由于環境污染、破壞行為而對環境生態功能本身所造成的環境利益損害法律責任體系尚未建立。
(四)環境利益損害救濟程序尚未完全建立
公益訴訟最大的特點在于對傳統訴訟“訴的利益”觀念的突破,即突破了傳統私益訴訟對原告必須是“自身合法權益受到侵犯直接利害關系人”的資格要求。(13)鑒于此,可以將環境公益訴訟理解為以維護具有公共利益屬性的環境利益為目的,由與訴訟請求無法律上利害關系的機關、組織或個人針對造成或者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減損之行為,依法所提起的訴訟。從此種角度看,“以保護環境公共利益為目的”以及“原告與訴爭案件之間沒有直接利害關系”是環境公益訴訟的兩大特征。環境利益是典型的公共利益,它不是可獨占、排他享有的私人利益,但此種定性并不能排除自然人個人對環境利益現行的享有。以生命的延續為本質追求的自然人是環境利益的主體,其真真切切的享有著具有公共利益屬性的環境利益,周邊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必然會侵害到自然人的切身利益,即具有直接的利害關系。鑒于此,當面對周邊環境生態功能減損或有減損之可能時,自然人當然可以以自身的環境利益受到侵害,通過提起傳統的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以保障自身所享有的環境利益。雖然此時自然人的行為客觀上保障了環境公共利益,但這種“主觀為自己,客觀為公益”的情況完全可以為傳統訴訟所吸收,而無需納入公益訴訟的范疇。(14)此目前已經為不少國家司法實踐所承認,如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所處理的“塞拉俱樂部訴莫頓”(SierraClubV.Morton)一案便是很好的判例。(15)而對于那些不以生命的延續為本質追求的法律擬制主體來說,他們自身并不享有環境利益,因環境生態功能減損而導致的環境利益的損害與他們沒有直接的利害關系。因此,此類主體以及那些自身權益未受到直接影響的自然人,為了保障環境公共利益依法提起的訴訟,則應是典型的環境公益訴訟。可見,環境利益損害救濟(即環境生態功能損害的救濟)程序應是一個體系,既要關注新型環境公益訴訟對具有公共利益屬性的環境利益的救濟,也要關注傳統訴訟模式對環境利益的保障。即當遭遇周邊環境生態功能減損或有減損之可能時,自然人可以以自身的環境利益受到侵害,通過提起傳統的民事訴訟和行政訴訟,以保障自身所享有的環境利益。而對那些并不享有環境利益的法律擬制主體以及自身環境利益未受到直接侵害的自然人來說,為了保障環境公共利益所依法提起的訴訟,則應是典型的環境公益訴訟。
據此分析我國現行環境法律體系可知:首先,我國現行環境法律并沒有確認自然人對環境利益的享有,沒有賦予自然人保有、享受環境利益的權利,也未規定自然人就其周邊環境生態功能減損而可以提起訴訟的相關權利,即自然人通過傳統訴訟模式保障環境利益在我國尚屬于立法空白。其次,雖然我國新《民事訴訟法》第55條以及新《環境保護法》第58條對環境公益訴訟做出了原則性的規定;且為了解決相關規定過于寬泛籠統、操作性較弱的問題,最高人民法院頒布了《關于審理環境民事公益訴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關于適用民事訴訟法的司法解釋》等相關司法解釋,基本構建了我國環境公益訴訟的程序框架,但筆者認為尚不能認為該制度已經在我國全面建立。環境公益訴訟作為一項訴訟制度,其構建并不僅僅在于訴訟程序的設置,更重要的在于明確該制度所要保障、救濟的環境公共利益的內在機理并確立該制度所要追究的環境生態功能損害責任承擔方式,若無法明確該兩點,則再完美的程序設計也將成為空中樓閣。我國現行相關法律文件將環境公益訴訟所要保障、救濟的利益表述為“社會公共利益”,但對該“社會公共利益”的具體內涵卻并沒有更為明晰的界定。由此引發學界的諸多爭議:有的學者認為其是指傳統的人身利益、財產利益;有的學者認為其是一個廣義的概念,應包括與環境有關的經濟利益、健康利益、娛樂利益、美學利益等多種形態;(16)還有學者認為環境公益訴訟保護的公共環境利益并非私益訴訟上的私權(傳統人身利益、財產利益),而是大多數人在良好的環境中生存和發展的權利不受侵害的普遍狀態。(17)可以說,我國現行環境公益訴訟的構建前提仍是不明確的,這與我國現行環境法律未明確環境利益的內涵是密切相關的。而就目前已經基本構建的環境公益訴訟程序來說,其也存在操作性較差、諸多環節亟待完善的問題。
四、完善我國環境法律對環境利益的保障
基于前文分析可知,我國現行環境法律并未能很好的保障環境利益,即實在法層面的環境法律與應然層面的環境法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此是造成目前我國現行環境法律實效不彰的根本性原因之一。環境法律是作為獨立部門法的環境法的外在表達形式和表述方法,環境法律的制定、完善應以環境法為依據、指引,應盡可能的客觀反映出作為其實質內容的環境法的本質特征。
(一)確立環境利益保護優先原則
如前所述,我國現行環境法律并未對環境利益進行明確確認,也未關注對環境利益的優先、傾斜保障。明確確認環境利益的主體、內涵及其合法性是有效保障環境利益的前提。鑒于此,建議我國環境立法可借鑒域外多國立法經驗,在環境基本法中確認環境利益,并以之作為整個環境法律體系保障環境利益的基礎。如可將《環境保護法》第1條目的條款修改為:“為確保環境處于適宜人類正常的生存、繁衍的良好狀態,保障人體健康,推進生態文明建設,促進人類社會全面可持續發展,制定本法”,以宣示對環境利益的確認。此外,也可以通過為相應的主體設定環境權利、環境權力以及環境義務來確認環境利益,如在《環境保護法》中規定“自然人享有在具有良好生態功能的環境中生活以確保其生態需要得到充分滿足以維系其正常的生存、繁衍的權利”、“自然人具有將環境生態功能維持在良好狀態的義務,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以任何方式減損、破壞環境生態功能”、“國家負有保護和改善環境生態功能以確保自然人生態需要得到充分、公平滿足的職責”以實現對環境利益的主體、內涵及其合法性進行確認。
“環境保護與經濟、社會發展相協調的原則”一直以來被我國環境立法確認為基本原則,(18)但事實上,該原則并不能很好的完成環境法“確保環境利益盡可能充分、公平、有序的實現”的目標。“協調發展原則”過于強調環境利益與經濟利益的統一性,而忽視了兩者間的沖突性、矛盾性。圍繞著環境利益的實現存在諸多沖突,而其間最主要的沖突表現為環境利益與經濟利益的沖突,在此過程中環境利益明顯處于弱勢地位,環境正義要求人們傾斜、優先保護環境利益。(19)鑒于此,筆者認為環境法律應確立“環境保護優先”原則,并盡可能的將該原則貫徹到立法的各個環節并修改與該原則相沖突的內容,如將《環境保護法》中“使經濟社會發展與環境保護相協調”的內容修改為“在環境可承載的限度內促進經濟社會的發展”。
(二)圍繞著環境生態功能的保護進行立法
如上文分析,當代環境問題解決的根本在于將環境生態功能維持在適宜人類正常生存、繁衍及可持續發展的良好狀態,此也是應然環境法之目的。雖然目前我國現行環境法律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環境生態功能的保護、增益,但客觀來說,相關立法并未將保障良好環境生態功能作為其建制的目標,即其并未從根本上改變我國環境立法實踐長期以來“以污染防治為中心”、“重污染防治、輕生態保護”的局面,且其對“污染與否”的判斷也僅以“是否超標準排放”為標準。事實上,超標準排放未必會造成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而合法排放也不必然就不造成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且污染物超標僅是環境生態功能質量中的一個指標,只單一的關注將污染排放行為限制在符合標準的范圍內并不能直接實現對環境生態功能的保護、增益,甚至一定程度上將加劇環境生態功能的減損。鑒于此,筆者建議,立法者對各項環境法律制度的設置應“跳出”單純的污染防治的范疇,而直接以“保障環境生態功能處于良好狀態”為其制度設置的目標,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實現應然環境法之目的。而相關具體制度設計是一個豐富的體系,有賴于后續進一步構建、完善,本部分不加以展開。
(三)構建環境利益損害責任體系
只有在現行環境法律中明確造成環境利益損害(環境生態功能損害)的各類責任才能從根本上解決環境生態功能減損的問題。對此,筆者認為可在相關環境法律文件中明確:“環境利益損害責任是指因導致環境生態功能減損或存在減損之虞并進而損害或可能損害自然人對良好環境的保有、享受的權利,而依法所應承擔的各類責任。”同時可原則性的規定:“環境生態功能減損之事實的判斷應依據各類環境標準進行。國家應根據國情制定并及時更新各類環境標準。”具體來看:
對環境利益損害民事責任(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可在相關環境法律文件中規定:“對造成或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減損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等行為,即使沒有對他人的人身、財產造成損害的,也應當承擔停止侵害、排除危險、修復和補救受損的環境生態功能以及賠償因環境生態功能減損而造成的損失等責任。”
對環境利益損害行政責任(環境生態功能損害行政責任),可在相關環境法律文件中規定:“對造成或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減損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等行為,即使沒有違反環境行政管理規定,環境行政主管部門也可依法責令其停止侵害行為、采取補救修復措施,必要時可責令其停產停業,并視情節采取罰款、吊銷證照等行政處罰措施。”
對環境利益損害刑事責任(環境生態功能損害刑事責任),可在環境法律中規定:“對造成或可能造成環境生態功能減損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等行為,即使沒有對他人的人身、財產造成損害,構成犯罪的,也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負有監督管理職責的國家機關及其工作人員的嚴重失職行為,即使沒有造成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或者造成人身傷亡的嚴重后果的,但導致或者可能導致環境生態功能減損,構成犯罪的,應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時,應對刑事立法中相應的規定進行修改,以明確因污染、破壞環境等行為致使環境生態功能減損或可能減損所應承擔刑事責任的構成要件和處罰類型。
同時,環境法律可對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的社會化、政府化填補措施進行原則性的規定:“為應對環境生態功能損害民事責任主體無法確定,或者雖確定但其侵害責任承擔不能的情況,國家應負有先行負擔的職責。此外,國家應建立環境責任保險制度、環境損害基金制度、企業資金預提制度等環境生態損害民事責任社會化的制度”,而具體的實施辦法由相關部門另行制定。
(四)構建環境利益損害救濟程序
如前文所述,環境利益損害救濟程序(即環境生態功能損害的救濟程序)應是一個體系,當代環境法律既要關注新型環境公益訴訟對環境利益的救濟,也要關注傳統訴訟模式對環境利益的保障,具體來看:
篇3
環境思潮的發展
然而上述措施并沒有阻止全球范圍內環境問題繼續惡化,環境問題呈現出愈來愈烈的趨勢。與此同時,生態運動也愈來愈高漲,人們似乎已經感受到賴以生存的地球存在巨大的危機。但人們對于問題的根源并沒有很清晰的認識,再加上各種利益與訴求的交織,引發了不同階層不同角度的認識的爭論。在《封閉的循環》一書中,作者巴里•康芒納羅列了各種階層對環境問題的認識:我們可以看到,有人抱怨人口增長,有人抱怨生活富裕,有人抱怨人的需求,有人抱怨人內在的進取性,有人抱怨各種贏利,有人歸罪于教會,有人歸罪于技術,有人歸罪于資本主義,有人歸罪于政治家。①在這紛亂嘈雜的的爭論聲中,不斷地有學者開始探討環境問題的根源及解決對策。20世紀70年代的生態思想以羅馬俱樂部發表的《增長的極限》為標志,通過考察人類發展的環境限制,指出人口和經濟的增長將會受到自然條件的極大限制,并且無法用技術來加以克服。以后生態運動分化為悲觀派和樂觀派。與相信環境問題能夠通過技術的發展和市場的自我調節而能夠克服的樂觀派相比,悲觀派引導著之后的生態思想研究向問題根源深入。20世紀80年代的生態運動繼承了前期生態思想的認識成果,主要有淺綠派和深綠派。兩派對待技術和制度的政策主張與路線方針不同,但共同點是把斗爭的矛頭對準當下的技術與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想。以霍爾姆斯•羅爾斯頓的《環境倫理學》為標志,在倫理學上繼承了早期的動物解放論、動物權利論、生物中心論,繼而發展成生態中心論,即羅爾斯頓的“自然價值論”。他認為自然具有不依賴人的獨立價值:“自然系統作為一個創生萬物的系統,是有內在價值的,人只是他的眾多的創造物之一,盡管也許是最高級的創造物。”②這一階段的環境倫理有著后現代主義的特征,批判笛卡爾、培根以后的西方理性主義和人道主義以及與之俱來的消費主義與控制自然的意識形態,認為這是人與自然矛盾產生的根源。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環境思潮主要產生于主張生態社會主義道路的“紅色綠黨”與主張無政府主義、改良主義的生態路線的“綠色綠黨”的分化與爭論。綠色綠黨以原來的深綠派為主流,反對人類中心主義,主張非人類中心主義的思潮。而紅色綠黨吸收各種社會主義理論,以“廣義的人類中心主義”克服狹隘的人類中心主義的局限,主張建立生態社會主義。其中以為指導、以歷史唯物主義批判綠色綠黨的主張的是生態學。生態學的矛頭對準資本主義制度。
環境思潮的深化與生態學
生態學的產生伴隨著生態運動的興起,在90年代通過重新闡發馬克思的歷史唯物主義而漸趨成熟,是西方的新形態。當前主要代表人物有高茲(AndreGorz)、瑞尼爾•格倫德曼(ReinerGrundamn)、大衛•佩珀(DavidPepper)、詹姆斯•奧康納(JamesO’connor)、福斯特(JohnBellamyFoster)等。生態學認為,前期環境思潮中所批判的技術、異化消費與控制自然的意識形態是抽象的,不是人與自然矛盾的根源。矛盾的根源應該是資本主義制度以及其生產方式。在這種條件下利潤是其唯一的生產目的,這就決定了資本主義對自然必然采取一種敵視態度,并且伴隨著成本外在化的傾向。③由于各個理論家對于資本主義導致自然的異化的論述側重點不同,筆者認為可以分為農業、工業、資本全球化作為不同階段的劃分依據來說明資本主義在生態破壞方面的具體形態的特點,因為這恰能反映西方發達國家經濟結構的歷史變化,對于當今重新認識產業變遷有很大的借鑒意義。本文在此主要從其批判的視角進行論述:
1.農業。土地是人的生存條件之一,但資本主義主義制度迫使土地得以買賣,這必然導致了人的自我買賣。資本主義制度從而加強了對自然與人的剝削。④對自然的破壞一方面體現在過度開墾導致了物質變換的裂縫,破壞了生態循環;另一方面城鄉分離加劇了土地歸還定律的矛盾,即維持地力必須全部歸還從土壤中拿走的東西。因為農民沒有支配土地的起碼的權力⑤,因而無助于解決土壤肥力下降的問題。
2.工業。資本主義為了克服內在的矛盾從而避免經濟危機,通過提高技術加緊了對自然的剝削與破壞,并且通過樹立消費主義的意識形態來擴大消費,從而獲得最大可能的利潤。傳統綠色理論家與法蘭克福學派批判過社會中對自然的控制的觀念與消費的異化現象,在此被生態學學者所批判吸收。他們指出,正是資本主義制度以及技術的資本主義使用,是生態危機的真正根源。資本主義通過科學技術解決環境問題,最終目的仍在于保障利潤。資本主義制度下的生態技術與生態學,只會加劇生態問題,而不能真正解決環境問題。
3.資本全球化。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通過將高污染、高耗費、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到發展中國家,自身發展具有高附加值的服務業,實質上是對發展中國家的生態掠奪。“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和既得利益,一方面在國內奉行‘環境種族主義’政策;另一方面,為了保護本國的生態環境,不斷加強對發展中國家的生態掠奪,進行新的‘生態犯罪’。”⑥因而對于發達國家來說,環境已經成為一種特權。“據報道,20世紀70-80年代,美國對有害環境的工業部門的國外投資39%在第三世界國家,日本對‘最骯臟的’產業部門的國外投資有66%-80%在東南亞和拉丁美洲。”⑦生態學批判了生態殖民主義,指出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通過對廣大發展中國家進行生態掠奪來轉嫁和緩和矛盾,是發展中國家環境惡化的主要原因,而不是發達國家指責的人口過多與對自然的掠奪造成的。生態學認為,現有的資本主義制度,是資本擴張的邏輯與反生態的體現。正是通過技術的資本主義使用,和消費主義意識形態的樹立,緩和了原本經濟危機的矛盾。而資本主義掠奪式的生產方式,加劇了人與自然的矛盾,并且全球化生產將矛盾轉移給現代化社會的下游,發展中國家。在矛盾轉移的過程中,矛盾愈加凸顯,只有變革資本主義制度從而改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才能根本解決人與自然的矛盾。生態學認為,當前的社會主義運動要加強對資本主義的生態批判,才能成功解決當面所面臨的矛盾。
對環境思潮的評析
環境思潮發展歷程體現了從實踐到認識的辯證發展。最初人們從實踐中認識到環境問題,但這種認識是對感性直觀的簡單抽象,不是具體的和內涵豐富的認識。繼而人們通過理性演繹提出環境主張,但這種主張是思辨而未檢驗的。通過進一步的實踐人們對生態的內涵與技術的本質有了更多的了解,抽象認識進一步具體化,但同時原來意識中的理性主義也走向了自身的反面,以非人類中心主義的環境倫理觀展現出來,對于人們的環境思潮有巨大的影響力。但由于這種哲學無法克服自身的矛盾,并且是思維的一種倒退,而成為生態學的批判目標。筆者認為這種倫理觀的哲學使命已經完成,雖然對于環境思潮的啟蒙宣傳仍有積極意義,但如果不批判其局限所在,就難以用科學的理論掌握現實物質力量來奠定未來構建生態社會的基礎。“一個致力于對現存社會進行批判的理論家的根本任務,不是倡導某一套道德信念,而是分析它們背后的各種利益及社會結構,從而可以識別并促進變化的潛在動力。”⑧生態學吸取與發展了之前環境思潮的理論成果,通過哲學的闡發而煥發生命力。作為一個通過在各個方面具體的考察而深入研究環境問題根源的理論體系,生態學既是抽象的也是具體的。它深入發展了哲學,將生產領域的矛盾擴展到消費領域,擴展了傳統的生態維度,深入闡發了的歷史維度,以此解答新近幾十年出現的環境問題。雖然它的理論還不完善,并且它內部之間的立場并不統一,但是對于指導人們認識環境問題根源有著重大的意義。在我國,“當前我們的理論研究范式主要是借鑒或認同西方生態文明理論中的生態中心主義和人類中心主義,停留于抽象的價值觀視角。”⑨可持續發展理論必須超越思辨的階段,要豐富其內涵,可以借鑒生態學以及其關于建設生態社會主義社會的理論構建,并以科學社會主義理論加以批判與吸收,形成我國更具實踐意義的理論。
對環境立法的思考
當代環境思潮對環境問題根源的認識為人們處理環境問題的實踐確定了方向,也為國家的立法工作提供了理論依據。當代各國的環境法大多處于對環境問題的抽象認識,和倡導新型的環境倫理的階段。從目前各國的生產實踐來看,并沒有一部環境法能使人類整體上對于環境問題的解決有決定性的作用。因為對于處在國家層面的環境規范來說,它的發展面臨著制度設計的不確定性。經以上對環境思潮簡析,進而對環境問題根源的探究,筆者對環境立法主要有以下幾點思考:
第一,對于法律的目的,是發展經濟還是保護環境,環境法學者滿足于回答環境保護法應以保護環境為中心,而在國家發展規劃層面沒有統一的認識。筆者認為,發展經濟與保護環境以何者為主、何者為先的問題,是不會有最終答案的,不能以簡單的條件關系來推出假設的可能情況。從歷史的角度看,兩者是統一的,統一于人的實踐——從農業文明到工業文明,是人的本質的一種體現;而保護環境,亦是人的主體能動性的體現。環境問題從來不是一個孤立的問題,它首先是人類社會的整體問題,其次是國家發展的問題,最后是個人的生活問題。因此,不管法律規范如何表述環境法的目的,都不可避免人的實踐的總體目的。
第二,由于人們沒有明確具體的路徑來解決環境問題,所以需要有一定根據來進行具體的制度規范與標準的設計。這牽涉到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眾多學科的知識,如物理、化學、生物學、生態學、統計學、經濟學以及這些學科的交叉學科等。環境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對于自己的行為產生的影響沒有明確的認識,所以應該綜合運用這些學科知識來評價人的實踐對環境的影響。只有對環境問題進行深入認識,才能創設具有科學性和現實指導性的法律規范。
第三,為了法的執行有效,必須充分考慮現實情況并制定良好的規范。如市場機制就是當今時代的現實的生產關系之一,雖然國外學者們指出市場機制不是什么靈丹妙藥,甚至對于環境產生過消極影響。但是筆者認為市場機制是我們社會運行的物質力量之一,必須充分考量它的現實意義。如它的價格機制與競爭機制的驅動意義,企業生產的外部性的特質,都應該從物質層面進行深入分析與檢討。不能因為它在歷史上對于環境的消極影響而全部拋棄。
篇4
一、國際環境法的相關概念
(一)起源
追尋國際環境法的起源,實際上其本身是國際法為了更好地應對人類在環境問題上所面臨的現狀與挑戰,從而在全球范圍內形成的關于環境保護的一種做法,從而以法律的形式對這類行為進行約束。當代人們面臨著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而環境問題所呈現出的特點就是全球性和流動性。這就足以說明全球所有國家都應該為環境保護做出努力,從而通力合作為全世界良好環境營造做出貢獻。各個國家為了維護本國人的生活、生存、生存要求,必然會對國際公共資源進行開發、利用,同時在必要的國際交往過程中,對他國資源進行相應的利用,針對某些公共環境問題提出意見與探討。比如開展相應的外交活動,或者參與一些有關于環境問題的會議。近些年來最具代表性的會議就是“哥本哈根會議”。這種針對環境問題開展的交往逐漸引起全人類的共同關注,人類對環境問題的重視,實際上也在寓意一種全新國際法律意識的形成。實際上這種全新的法律秩序就是典型的國際環境法秩序,同時也是國際環境法最早的起源與依據。
(二)本質
國際環境法與其他環境保護法的差別就在于其屬于國際法的分支,也就是必須以各個國家之間的共同利益與意志為主要參考原則,同時開展相應的協調工作。國際環境法屬于國際法的分支,在現代國際法律環境中具有極強的法律效力,其本質也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國際環境法本身是國際法的主體在利用自然資源的過程中,需要與他國在共同生態環境與生態資源方面達成共識。而這些國家在對保護自然資源與生態環境維護方面的共同意志,則是主體性體現,所以其本身的主體性不容忽視。國際法主體國家必須是在國際社會當中具有較高獨立性且完全擁有的國家。這些國家在開發本國環境資源與他國環境資源過程中,必須遵循國際交往的基本要求,而這個要求就是核心國家的意志體現。但也正是在此基礎上看出,國家既不允許損害本國的自然生態環境利益,更不允許損害國外環境。國家利益在國際環境法當中應該具有一定的自我調節性,但這并不意味著國家利益必須削弱或者消失。相反其往往各國需要在發展自身的前提下,充分考慮本國環境利益與全球共同環境利益的結合,最終尋找出最佳的經濟增長點與發展契機,將國際環境法作為各個國家意志協調產物的同時,也成為國際環境保護的重要準則。其二,國際法主體國家在開發、利用以及保護環境方面通過意志的協調,可以達成共識,而這也是由各個國家的實際經濟結構決定的。馬克思曾提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這個原理在國際環境法當中確實適用。因為各個國家在經濟基礎方面有很大差別,因此經濟基礎較強的國家在世界上的話語權就必然會更多,同時其在利益問題上的糾紛也必然會引起世界其他各國對環境問題的爭斗。比如日本就完全不管不顧他國的指責與警醒,依舊一意孤行的進行鯨魚捕殺,甚至還對相關的國際義務進行拒絕。這就足以說明國內經濟基礎較強使得其在國際及環境方面的意志就更強。所以國際法在許多時候深深受到國際政治體制以及國家經濟失利的威脅,這將不利于在世界范圍內形成一種相對較好的國際環境法和諧環境。
(三)特征
國際環境法的特征就在于其是國際社會在開發、利用以及保護環境的過程中,法律規范的總體。其與國內法差距較大,因為國際環境法作為國際法的一個分支,其本身具有法律約束力,同時其行為與準則也受到整個國際關系的影響。國際環境法為主體國家在開發與利用資源的時候,創設了多方面的責任與義務,同時其也是各個國家維護本國環境利益,保護其他國家環境的重要法律保障。在國際環境當中進行合作,實際上更加有利于主體國家受到相關法律的保護與保障。在國際環境法當中,其主體是國家或者國際組織,而客體就是自然資源與自然環境。而其內容也相對簡單明了,就是國際法主體國家在開發、利用、尊重與保護環境過程中應該盡的義務與應該享受的權利。
(四)外延
國際環境法本身并不屬于某一個國家,或者也并不是某一項單一法律,而是具有很強宗旨性、關聯性以及利益意志共通性的重要法律文件規范。從某種意義上看,其有著嚴格的法律意義,同時其也具有一定的歷史意義。從法律規范內容的角度來看,國際環境法可以分為國際環境立法依據文件、國際環境保護綱領性法律文件以及國際環境標準準則等多種法律法規要求。所以從一定程度上分析,國際環境法是相關原則以及制度的總稱,也是兼具法律意義與歷史意義的綜合性法規制度。
二、國際環境法的概念體系
(一)國際環境法的依據
國際環境法是復雜的體系,故而對其體系進行分析,實際上更加有利于明晰國際環境法的具體概念。首先國際環境法的依據是《聯合國》,其中提到的一切宗旨與原則實際上在現代國際法當中都具有重要體現,并且也正是以此為基礎,才指導國際社會中一系列活動的順利開展。故而在許多時候,《聯合國》具有國際憲法的地位。但是《聯合國》中最初并沒有記錄有關于環境保護的相關條例,這主要是因為聯合國成立與1945年,而在這一時期,全世界關注的問題焦點并不在環境問題之上。這一時期并沒有嚴重的環境問題對全球國家造成威脅,故而也就沒有人會真正意識到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不過在之后,《聯合國》針對這些確實給予了相應的補充。而依據足以成為后來國際環境法立法的指導原則與重要依據。
(二)綜合性國際環境保護基本法文件
綜合性的國際環境保護基本法律文件,在國際環境法體系中的作用就像國內法中的環境基本法。其存在的主要目的就是對全球性的環境問題提出綜合性立法,以期改善全球存在的環境問題。由于當前國際環境法發展尚處于初級階段,故而其體制方面還存在較多不成熟的問題。而國際社會有很少可以真正確立一項符合各國要求的基本環境權利與義務。這類綜合性的國際法律規范尚未發展成為國際習慣法,同時其對國際上某一類現象的真正約束力,難以實現本質的突破。
(三)單行性國際環境保護專門法律文件
單行性的國際環境保護專門法律主要針對相關的環境因子以及環境污染中常見的致害物質與致害行為所指定的國際法律文件。全球范圍內來看,目前已知環境因子包括大氣、水源、海洋、土壤、森林、自然、氣候以及具體的文化遺產。比如說《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以及《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等就是典型針對環境因子推行的單行性國際環境保護專門法律。
(四)國際環境標準
國際現行的環境標準正是國際環境法中明確規定與制定的,有關于環境質量保護以及維持生態平衡的相關參數指導。目前國際環境標準對環境質量、污染源、檢測方法等作出了嚴格且技術性的規范,而這一過程的最終結果就是國際環境標準。國際環境標準不僅在全球環境問題中給出了正確科學的標準界定,更是使得全球的國際環境體系得以完善與保證。一般而言,國際環境法的相關環境標準主要分為以下幾類:其一,在自然環境中,一些特定的環境之下,環境因子本身存在有害物質,而這些有害物質對一定時空之內環境容許含量的質量標準,就稱之為環境標準。最具代表性的就是1992年出臺的《氣候變化框架公約》,在其中則明確規定了大氣中允許排放的溫室氣體含量以及相關的濃度。其二,針對一些基礎公共設施或者相關的交通工具排放出的污染物在環境中所占據的污染物濃度比例標準。比如每個國家對于機動車廢氣排放都有嚴格限制,其中飛機污染物排放以及噪聲污染對周圍環境的影響等也有格外嚴格的標準與條款。其三,在某些產品設計當中,不可避免會造成一些環境污染現象。而產品制造或者在相關包裝設計的過程中也必須嚴格按照環境標準要求,完全依照標準進行生產,這樣才能符合全球性生態環境保護要求,遵循國際環境標準開展生產技術工作。其四,對于常見設施以及一些建筑建造方面件也有一定的環境保護要求。比如進行拖網捕魚的過程中,需要遵循相應的捕魚公約,這樣才能維護公共海域的安定與和諧。其五,針對政府機關以及企事業單位也應實行相應的環境刮泥行為標準。當前國際上最為通用且標準的環境管理系列標準則是ISO標準。針對當前國際環境法在全世界范圍內的普及與應用,不難看出國際環境法本身具有一定的公益性。其與傳統的國內法相比,不具有那么強的法律效力,其往往更加注重國際法主體國家的共同意志與利益,在意志達成一致的基礎上,盡可能實現國際環境法的順利推行,從而為全世界的環境保護工作開展做出相應的貢獻。國際環境法作為國際法的一個分支,其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更需要相應的主體國家對其進行擁護,同時盡可能實現對其最大程度的尊重與維護。只有國家平等并且相互尊重,才能盡可能實現國家環境利益與全球環境利益的整合,進而促進全球環境問題的盡快改善,為全球的經濟發展與生態穩定而不斷努力。
參考文獻:
[1]秦天寶.論國際環境法的概念、體系和特點.復旦國際關系評論.2012(00).
[2]杜群.可持續發展與中國環境法創新——環境法概念的復元和范疇的重界.北京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1(3).
篇5
1、共同責任
(1)共同責任的理論依據
全球的生態系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環境問題具有全球性,解決全球環境問題需要所有國家的參與,每個國家都有責任。全球環保問題已經成為人類共同關注的焦點,而不只是某一個國家的國內立法問題。
(2)共同責任的內容
許多關于環境與發展的國際文件中均有共同責任的規定。共同責任要求每個國家不論其大小、貧富等方面的區別,都對保護全球環境負有一份責任,都應當參加全球環境保護事業,都必須在保護和改善環境方面承擔義務。基于共同責任,所有國家,尤其是發展中國家,都應該參與關于可持續發展的立法以及相關法律的實施。許多現有的有關環境的國際法律文件沒有發展中國家的參與。為了保護發展中國家的利益,有必要對相關文件進行修訂,從而確保上述法律文件適用范圍的廣泛性。
2、有區別的責任
(1)有區別的責任的理論依據
有區別的責任的理論依據是公平原則。如果一個國家曾未經其他國家同意而不公平地對其進行利用而使其付出代價,那么受害國有權要求該侵害方承擔與其此前所獲利益相對應的責任,從而恢復公平。在這個問題上,正確的解決途徑是適用有區別的責任,即任何國家都不應該承擔不成比例的有害的環境后果和解決環境問題的成本。
(2)有區別的責任的內容
《里約宣言》第7條指出有區別的責任適用前提有二:一是各個國家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不同;二是發達國家具有技術和資金優勢。
有區別的責任適用的第一個前提,主要是發展中國家所強調的。1991年41個發展中國家通過的《北京環境與發展宣言》宣布:盡管保護環境是全人類的共同事業,但是發達國家應該承擔主要責任。自從工業革命以來,發達國家通過掠奪式的生產方式過度開發自然資源,給全球環境造成了損害,同時也給發展中國家造成了損害。盡管發達國家極力否認,但是其對環境造成的影響是不可否認的歷史和現實。以有區別的責任適用的第二個前提條件,即發達國家具有技術和資金優勢,來要求發達國家承擔責任,只具有道義上的或者政治上的意義。
基于上述理由,發達國家應采取措施來解決全球環境問題。發達國家承擔責任體現了污染者負責原則。該原則綜合考慮了三個因素:國家過去對環境造成的影響、國家現在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以及國家處理環境問題的能力。按照這個原則,國家對環境問題承擔的責任應該與其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以及處理能力成比例。不同國家承擔的責任有所不同,發達國家應該起主要作用。
二、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對不同國家的要求
1、對發展中國家的要求
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要求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適用不同的環保標準,即雙重標準。《里約宣言》第11條規定:成員國應該制定行之有效的環境法律,環保標準、管理目標、優先考慮的問題應該反映當時環境和發展的實際情況,某些國家適用的標準對其他國家有可能不適用。
(1)雙重標準的內容
雙重標準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不同國家享有不同的權利并承受不同的義務;對不同國家履行相關環境條約設定不同的時間表。
在可持續發展的大背景下,第一方面在許多條約中都有所體現。《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條約》規定,全體成員國均應制定并貫徹落實減緩氣候變化的方案,在科技、經濟等領域開展合作。第12條規定,為了貫徹落實成員國會議相關規定而進行信息交流,對此所有國家均應做出承諾,但是信息交流的內容是不同的。另外,發達國家承諾到2000年其溫室氣體排放水平恢復到1990年的水平。第4條還規定對發展中國家提供資金和技術援助。該條約第4條第2款規定的承諾很不明確,因此,于1997年在京都召開的成員國第三次會議通過的《京都議定書》要求其確保溫室氣體排放量不超過所承諾的數量。在2008—2012年之間其排放量要至少比1990年的排放量低5%,而對發展中國家未作規定。
雙重標準的另一個方面是對不同國家履行相關環境條約設定不同的時間表。例如,《蒙特利爾議定書》第5條規定:允許某些國家推遲10年實施議定書所確立的環保措施。
(2)雙重標準的弊端
鑒于地球生態系統是一個統一的整體,雙重標準是不盡如人意的。對于環保低標準國家而言,因為其為環保少支付了費用,與發達國家相比,其生產同類產品的成本有所下降。因此,為追求利潤的最大化,跨國公司就會遷移到那些環保低標準的國家。這有可能導致環境災難。
考慮到目前國際社會的現實情況,尤其是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存在很大差距,實行雙重標準是必要的,但只是暫時的,其廢止取決于發展中國家可持續發展的實現。
2、對發達國家的要求
(1)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可持續發展的援助
對發展中國家可持續發展的援助,主要是對其在環境條約貫徹落實方面的幫助,包括兩個方面:
①資金援助。在一些環境條約中,發達國家同意為發展中國家履行其條約義務而支付的費用提供資金援助。例如,《蒙特利爾議定書》創設了一個合作機制,其中包括多邊基金。這個機制為發展中國家實施議定書規定的環保措施提供資金支持,同時也鼓勵向發展中國家轉讓與環境相關的技術。議定書明確指出,環保措施的貫徹落實取決于資金援助以及技術轉讓的有效貫徹落實。這樣,發展中國家環保措施的貫徹落實就與發達國家提供資金技術援助緊密聯系起來。類似的基金機制對于發展中國家參與環境保護事業的有效性已被事實證明是成功的。
②發展中國家不能遵守環保條約的報告制度。1992年《蒙特利爾議定書》首先引入了這個概念。這個制度表面上適用于所有締約國,但事實上主要適用于發展中國家。實施委員會審查針對成員國不履行議定書義務所提出的報告并核實當事國對該報告的反應。如果當事國盡管盡了最大努力仍不能完全履行其義務,它應該向秘書處提交報告,解釋其認為不能履行義務的特殊原因。委員會應該對與解決該問題相關的信息進行全面考慮,然后向成員國會議提交報告,同時應該附有其認為切實可行的建議。收到委員會提交的報告之后,成員國會議可以采取使議定書得以遵守的措施。成員國會議采取的措施包括:中止議定書所規定的特權;提供特別幫助,包括幫助收集和報告數據、科技援助、資金支持以及信息交流等。這個制度的顯著特征在于它的非對抗性以及易操作性。它保證了那些愿意解決問題但是自身又沒有解決能力的成員國得以履行其條約義務。
(2)改變生產消費方式
《里約宣言》第8條規定:為了實現全人類的可持續發展以及生活水平的提高,每個國家都應該消減不符合可持續性發展理念的生產消費方式。在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上,改變生產消費方式第一次被提上多邊談判的議事日程。因為不可持續性生產消費方式通常發生在發達國家,所以只有發達國家停止以不可持續性發展方式侵害發展中國家,才可能實現可持續發展。所以,問題的焦點是發達國家改變其不可持續性生產消費方式。
許多國際環境條約的貫徹落實都包含生產消費方式。這些條約涉及的領域包括:溫室氣體排放、臭氧層、沙漠化、生物多樣性、危險廢物的跨境轉移以及海洋污染等。《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條約》以及《京都議定書》關于溫室氣體排放的規定都要求生產消費方式的實質性改變,尤其是針對發達國家。但是,幾乎所有上述條約均未對生產消費方式進行直接規定,生產消費方式的改變只是條約履行產生的間接后果。1989年通過的《布魯塞爾關于危險廢物的跨境轉移與處理條約》是個例外,它直接規定了生產消費方式。其序言指出“使人類和環境免受危險廢物影響的最有效方法是將其數量減小到最低水平。”所以,每個成員國均應采取合適的措施以確保危險廢物以及其他廢物減小到最低水平。該條約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都有效,但實際上,危險廢物的出口國主要是發達國家,上述規定主要適用于發達國家。
三、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的法律屬性
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在許多可持續發展國際文件中都有所體現。這些國際文件包括軟法,如《里約宣言》;同時也包括其他法律性文件,如《蒙特利爾議定書》等。因此,可以說該原則已經成為國際環境法的基本原則之一。
一項法律原則在立法過程中應起到指導作用。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條約》、《蒙特利爾議定書》以及《京都議定書》的制定過程中確實起到了指導作用,具體體現在上述文件對不同國家的責任規定有所不同。
一項法律原則在條約的解釋以及適用方面也應起指導作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條約》第3條第1項規定,為實現條約目的而貫徹該條約規定時,締約國應以該原則為指導。
篇6
中圖分類號:D91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198(2007)08-0162-02
環境法律救濟制度是破壞環境行為的事后矯正制度。對企業而言,環境法律救濟制度屬“外力”干涉,侵犯其自主經營權,增加生產成本,企業為減損經濟利益必會抵制或逃避;對國家而言,這是維護公共利益,被破壞的環境必須恢復,破壞行為必須遏制。所以,環境救濟行動就像一場國家與企業間的環保博弈,企業利用排污賺取額外利潤,“情不自禁”;國家實施法律救濟,隨之發生。在博弈的反復進行中,不合作必然陷入“囚徒困境”,兩敗俱傷,最終社會利益受損。雙方只有“合作”,才能使企業仍然盈利、環境得以改善和恢復,這才是社會利益的最大化,也是環境法律救濟制度的目的所在。這種求取重復博弈前提下的合作解,就是求取雙贏。
1 應精確、合理的適用環境法律責任
由于環境破壞存在客觀不可避免性及事后矯正的不可避免,救濟制度在對破壞環境行為的事后矯正即環境的改善、恢復中的作用則顯得格外重要。中國目前在環境法律救濟中(包括實施細則在內),規定的救濟措施形式有限,對破壞環境行為應承擔的責任沒有經濟學上的精確定量,很難形成市場壓力而缺乏有效遏制力。如《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規定的責任形式定性不定量,有警告、罰款、收費、賠償損失、責令停產、責令停業、關閉等,責任分級從輕到重,由一種到另一種呈跳躍式變化,沒有連續銜接。分攤給企業負擔的救濟責任要么不值一提,要么負擔不起,近乎隨意。相當于國家面對著情況不一的各類博弈對手,只有寥寥數種手段對應,其結果是負擔輕了縱容排污,社會利益受損;重了,傷及企業生產力,最終社會利益受損。作為相對弱勢一方的企業在生產中要么明減暗排,要么減產或停產,環境救濟的實施成了一種以不變應萬變的“占優”策略,博弈陷入“社會困境”,環境問題得不到有效解決。爭取企業合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企業是否承受得起所分攤的責任。要獲取博弈的合作解,關鍵在于國家實施適用的、精確的法律救濟制度。
引入經濟分析理念,企業排污是經濟的外部性表現,是轉嫁生產成本,通過外部性內部化措施、迫使企業收回“轉嫁的成本”應成為實施環境法律救濟的目的,使責任市場化、經濟化,并以貨幣為量綱,核算成本,精確劃分。對各個企業需實施的環境法律救濟,應按經濟學含義以能夠精確對責任輕重予以控制、確保分攤負擔的公平、恰好相當企業本應自己負擔卻通過排污轉嫁的成本為宜。在此前提下,考慮企業的現實承受能力,將其應承擔的責任準確定位于實際可行的水平,國家的博弈手段就具有“合理”性了,既保證了企業基本利益不受損害,又堵住企業推脫責任的借口,企業“配合”救濟措施落實的積極性定會高于僅靠國家強制力推行的境況。因此,環境法律救濟責任的市場化核算,將使國家在環境法律救濟中有可精確調控的博弈工具,靈活應對各種救濟需求,實現博弈結局的“帕累托”均衡。
2 精確量化環境法律責任是爭取企業積極合作的有效條件
站在企業角度分析環境救濟責任,促使其采取積極合作態度的因素除了道義以外,就是經濟因素。如圖1,橫軸表示企業污染物排放量,縱軸表示企業的邊際治污成本;企業邊際收益線MNPR向右下方傾斜;邊際治污成本與污染物排放量的關系由曲線MPAC表示,從右向左上方傾斜,因污染物越少,則凈化難度越高、凈化成本投入越大。MNPR和MPAC相交于a點,a點左側的邊際治污成本高于邊際收益,右側的邊際治污成本小于邊際收益。b點是企業生產均衡點,假設此時企業治污投資為零,則排污量達到最大(q),線段bq代表此時的最大邊際收益。當企業的放任排污受到追究、面臨承擔環境法律責任或選擇投資治污時,只要所擔責任帶給企業的負擔高于a點對應的邊際治污成本C4,企業肯定會選擇自己治污。例如投入成本C1,則邊際收益減為a1;投入C2,則邊際收益減為a2;投入C3,則邊際收益減為a3;……以此類推,企業可以視自身負擔能力及法律、輿論等外部壓力的大小,調整治污投入,在由MPAC、MNPR和垂線bq組成的三角形凈收益空間abq內選擇治污投入數額。這個凈收益三角形能為企業保留一定收益,成為誘發企業投資治污的經濟因素,企業在此范圍內投資治污利于法律擔責。這說明只要能夠精確合理地認定法律責任,為企業劃出一個承擔救濟責任的“合作”區域,企業就愿意并能夠在博弈中采取“合作”態度。即企業在一定條件下具有投資治污的積極性,國家與企業的環境救濟博弈具備獲取“納什均衡”合作解的條件,精確量化環境法律救濟責任非常關鍵。
3 救濟責任的確定應注意最佳作用區域
在環境法律救濟中,事后治理與救濟作用的體現不是無限的,若救濟成本過大就會失去救濟的必要。即法律救濟責任也有一個最佳作用區域,實施救濟的對象必須是“可救濟環境”,如核武器試驗場就不可救濟。可救濟環境,首先是指恢復環境的投入在經濟上具有可行性。對一個企業而言,就是能否將救濟責任確定在企業可承受的范圍之內,這決定著責任落實的可能性,使環境法律責任轉化為經濟成本核算。如圖2,橫軸是恢復被破壞環境所需投入即環境救濟成本,用MRC表示;縱軸表示環境遭受破壞的程度(PE);二者對應關系由曲線MP表示,從左上方向右下方傾斜,因為環境救濟成本越高,環境恢復越好,反之,越重。需要注意的是救濟成本低到一定程度(MRCa以左),環境惡化程度將急劇增大;高到一定程度(MRCb以右),企業將因邊際收益不抵邊際成本而造成減產甚至停產。即應正確把握救濟成本。MRCa與MRCb分別對應于曲線MP的a點與b點,線段a MRCa與b MRCb將曲線MP與坐標所圍成的區域分為了三部分。
站在企業角度,環境救濟成本是強加成本,過低(相當于作用在圖中的O――MRCa區間),企業因收益遠高于可能付出的代價便肆無忌憚地排污,對遏制排污、恢復環境作用甚微;成本過高(相當于作用在圖中的MRCb以右區間),治污投入太大,企業因無利可圖便不愿負擔。無疑,對于每個企業肯定存在著一個救濟效率高、企業可能承受的治污成本投入量取值范圍,在此范圍內的任意投入,都具備帕累托改善性,也就是圖中間的四邊形部分――針對企業的法律環境救濟最佳作用區域。確定了這個區域,就能保證救濟責任的有效分攤,使社會處于最優環境水平。
4 把握救濟責任的最佳作用力度
環境的破壞,從小到大有個梯度演變過程,可恢復性隨之減少。二者聯系起來,必然存在一個可對應的反向函數關系:污染越重,恢復可能越小;反之,恢復可能越大。環境對遭受破壞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有些物質根本不能自然降解(如DDT)或降解周期長達數十萬年(如放射物質的衰變),有些積累到一定數量會發生不可逆轉的有害質變,這些都是應當制止排放的污染物。任何一個局部環境的容忍度,對于可降解、可治理的污染物,從接受開始到環境完全喪失恢復可能,有一個最大允許值,就是環境對這種元素的最大承載力界限。如 “環境承載力與可恢復性”圖中,橫坐標表示環境受破壞程度PE或某種物質的最大可自然降解容量;縱坐標表示環境可恢復程度RE;對應的曲線MB就是環境最大承載力界限,表示破壞越嚴重,其恢復性越差。曲線MB與橫軸的交點是污染物質的排放臨界點,超過這一限度,環境就不可再恢復;與縱軸的交點表示未受污染時的環境狀態;與坐標所圍成的區域就是對應于某種污染物的可恢復污染總量。從環境承受角度講,污染量不超過此區域理論上都是可以接受、有恢復與治理可能的;從實際救濟角度看,環境的恢復有個成本問題,救濟成本的投入在這個區域內變化很大。某些污染物只要不超過一定量,依靠環境自凈能力就會徹底降解,治污資金可以少投或不投;若排污量超過一定程度,環境可恢復性急劇下降,恢復環境的投入成本將急劇增加。點PEa和點PEb在最大承載力曲線MB上對應著兩個明顯的拐點a 與b,四點連線將可恢復環境分成三部分:左邊部分是“環境自凈區”,右邊部分是“高成本恢復區”,中間部分才是真正具有帕累托改善效益的“實際可恢復區”。針對三種不同狀況,環境法律責任分攤應當有別,即對于恢復困難的破壞行為堅決禁止或取締,重在事前防范;對屬于自凈區范圍內的污染行為,應鼓勵、誘導企業自己治理,不宜采取法律強制救濟;對處于實際可恢復區范圍內的污染行為,嚴格監控,重點實施環境法律救濟責任。將環境法律救濟成本的取值范圍設定在實際可恢復區,環境法律責任的救濟作用才可以充分發揮。無疑,確定具體企業、環境或污染物的這個可救濟區域,救濟責任“價值化”,就能夠大大提高法律救濟責任的可實施性。
參考文獻
[1]王天津,趙海云.環境資源產業經濟學原理和應用[M].北京: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7.
篇7
關鍵詞:風險社會;環境風險;預防為主原則;預防原則;風險防范
現代工業社會的不斷發展帶來了越來越多的人為災難,人們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不同層面都能感受到風險。面對越來越多的風險,公眾的神經變得越來越敏感和脆弱,風險問題由此成了當今社會爭論的焦點。20世紀80年代德國著名學者烏爾里希?貝克提出了風險社會理論,該理論迅速成為社會科學領域重要議題。他在《風險社會》一書中并沒有對“風險社會”概念做出直接歸納,而是從當代社會中的風險概念出發引出“風險社會”概念應含之意。貝克認為:風險概念直接與反思現代化的概念相關,可以被界定為系統地處理現代化自身引致的危險和不安全感的方式。風險,與早期的危險相對是與現代化的威脅力量以及現代化引致的懷疑的全球化相關的一些后果①。之后他在《風險社會在思考》中總結“風險社會”概念意味著:既不是毀滅也不是信任/安全,而是“真實的虛擬”;是有威脅的未來,(始終)與事實相反,成為影響當前行為的一個參數;既是對事實也是對評價的陳述,它在“數字的道德”中結合了起來;控制或缺乏控制,就像在“人為的不穩定”中表現出的那樣;認識(再認識)沖突中表現出來的知識或不知;出于風險的“全球性”而使全球和本土同時重組;知識、潛在沖突和癥候之間的差別;—個人為的混合世界,失去了自然與文化之間的二元性②。風險社會理論提出之初正值切爾諾貝利核電危機發生之際,而與環境有關的風險一直是風險社會理論的主要議題之一。應對風險社會背景下與環境有關的風險,環境法應有所作為,它的作用之一就是要防止某種不確定的不安全轉變為現實威脅。環境法預防原則與對安全追求的社會價值體系具有一致性。但是,現行環境法預防原則在風險社會的語境中受到挑戰,預防原則應有所突破并進行重構。
一、預防原則產生與發展
預防原則作為一項法律原則最初規定于聯邦德國的預防性規則,這項規則的要點是為了防止環境破壞,社會應該未雨綢繆,在潛在危險行為發生之前做出詳細計劃。1976年聯邦德國議會通過清潔空氣法將預防原則作為一項基本原則。預防性原則作為一項法律原則最初規定于聯邦德國的預防性規則,這項規則的要點是為了防止環境破壞社會應該未雨綢繆,在潛在危險行為發生之前做出詳細計劃。1976年聯邦德國議會通過清潔空氣法將預防原則作為一項基本原則。這些原則要求政策制定者考慮科學不確定性問題。但是關于不可逆的環境損害問題,要考慮風險防范措施。聯邦德國在處理酸雨、全球氣候變暖、北部海域污染等問題時經常提到這個原則。通過在這些領域適用風險預防措施來確立這個原則的合法性。風險預防措施的實施對當時德國工業環境保護和環境法的發展做出了貢獻。
20世紀80年代,預防原則開始經常出現在國際環境保護條約、協議和宣言中。比這更早的關于預防原則的國際文件,是1982年世界自然和1987年第二次北海保護部長會議宣言。它們清楚的規定了風險預防原則。
20世紀90年代是預防原則全面發展和實施的重要階段,更多國家了解、接受了這個原則,并發展了這個原則的應用范圍和領域。預防原則成為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學者指出20世紀90年代以后幾乎所有的與環境有關國際法律文件都承認預防原則。值得指出的是1992年在里約熱內盧召開的聯合國環境發展大會中發表的《里約環境宣言》是預防原則的發展的一個里程碑。《里約宣言》的第15條指出,“為了保護環境,各國應根據它們的能力廣泛采取預防性措施。凡有可能造成嚴重的或不可挽回的損害的地方,不能把缺乏充分的科學肯定性作為推遲采取防止環境退化的費用低廉的措施的理由”。1998年Wingspread會議進一步將該原則表述為:“當一項活動對人類健康或環境產生威脅時應采取預防措施,即使因果關系的科學證明沒有完全建立……。在這種情況下活動的支持者,而不是公眾的,應承擔舉證責任。”《里約宣言》規定的預防原則的表述是一種弱勢形式表述,而Wingspread會議則采取的是一種強勢形式表達。這兩個條約被認為包含了風險預防原則的核心要素,即在應采取行動應對某些風險時科學不確定性不是不采取預防措施的理由。風險預防原則的弱勢形式是合理的,而且有必要在國際上得到廣泛的認可Jonathan Hughes,“How Not to Criticize the Precautionary Principle”,Journal of Medicine and Philosophy,2006,31,pp447–464。
二、中國環境法之預防為主原則
法的繼承、法律移植和法制改革是當代中國法律發展的基本途徑和方法沈宗靈主編:《法理學》(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99-107頁。。從時間上看中國的現代環境法產生發展較之西方社會更晚一些,因此中國的現代環境法很注重吸收和借鑒國外先進經驗。預防為主原則是中國環境法在早期就得以承認的一項原則,是在借鑒、吸收預防原則基礎上發展而來的。20世紀70年代西方社會已經認識到人對自然的巨大影響,認識到預防是比事后治理更有效更符合成本收益的做法。1976年德國已經將預防原則作為一項基本原則收入清潔空氣法。70年代末正值我國環境法蓬勃發展之際,1978年《憲法》將環境保護作為國家的一項基本職責確立了下來蔡守秋主編:《環境法教程》,法律出版社1995年版,第55頁。。1979年《環境保護法(試行)》將保護自然資源、防治污染和其它公害作了全面的原則性規定。之后預防為主原則成為環境法的主要原則之一被確定延續下來。
預防為主原則是預防為主、防治結合、綜合整治原則的簡稱。這在環境法學界已經得到公認,不同學者也對該原則作了闡述。呂忠梅教授認為預防為主原則的內涵是指:國家在環境保護工作中采取各種預防措施,防止開發和建設活動中產生新的環境污染和破壞;而對已經造成的環境污染和破壞要積極治理呂忠梅:《環境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61頁。。陳泉生教授認為該原則由預防、防治、綜合治理三個部分組成。所謂預防是指預防一切環境污染或環境破壞造成的危害,它包括通常不會發生的危害,時間和空間上距離遙遠的危害,以及累積型的危害。所謂防治,是指對一切環境污染或環境破壞所進行的治理。所謂綜合治理,又稱綜合整治,則是指根據環境污染或者環境破壞的具體情況,對預防和防治進行統籌安排,綜合運用各種手段來保護和改善環境陳泉生:《環境法原理》,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71頁。。汪勁認為預防原則是指對開發和利用環境的行為所產生的環境質量下降或環境破壞等應當事前采取預測、分析和防范措施,以避免、消除由此可能帶來的環境損害。預防為主、防治結合要求將環境保護的重點放在事前防止環境污染和自然破壞之上,防止環境問題的產生和惡化,同時也要求積極治理和恢復現有的環境污染與自然破壞,以保護生態系統的安全和人類的健康及其生產安全汪勁:《環境法學》,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53頁。。這些學者對該原則的論述中體現了某些共同的思想就是承認防患于未然的重要性和在損害發生之前采取措施的必要性。
法律原則在立法中的表達形式并不相同,既有通過直接明確的條文形式立于法條之中的,也有通過不同具體法律條文間接表現出的。作為一項環境法的基本原則,預防為主原則就是通過相關法律條文間接體現的。從相關法律條文的具體闡述看,《環境保護法》和其他單行法并未直接使用“預防”一詞,但是該原則在相關的法律規定中一直有所體現。《憲法》第26條規定國家保護和改善生活環境與生態環境,防治污染和其它公害。《環境保護法》第1條也用到了“防治污染和其他公害”的論述。《環境保護法》第25 條規定:“新建工業企業和現有工業企業的技術改造,應當采取資源利用率高、污染物排放量少的設備和工藝,采用經濟合理的廢棄物綜合利用技術和污染物處理技術。”《環境保護法》第13 條規定確立了環境影響評價制度,該法第26 條規定了“三同時”制度。這些規定體現了從源頭上防止污染思想,是預防為主原則的間接表述。此外,在專門性環境立法的層次上,《大氣污染防治法》、《水污染防治法》、《固體廢物污染環境防治法》、《環境噪聲污染防治法》和《環境影響評價法》等法律法規,在各自的適用領域重申、補充、豐富或發展了以上基本原則。此外預防原則在環境立法中的適用具體、集中體現在幾項具體環境法律制度中。汪勁教授將這些環境法律制度歸類于“事前預防類法律制度”。事前預防類的法律制度是預防為主原則在環境立法中的具體體現和具體適用,主要包括:環境標準制度、環境計劃制度、環境影響評價制度呂忠梅:《環境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201頁。。此外清潔生產機制、許可證制度也體現預防為主原則。
三、風險社會下預防為主原則的困境
預防為主原則在范疇上缺乏風險預防,這本身可能導致新的與環境有關的風險的產生,這是風險社會背景下預防為主原則的困境之一。預防為主原則與預防原則不盡相同文中預防為主原則特指我國環境法中的預防原則,即預防為主、防治結合、綜合治理原則,用預防原則特指國際通行的預防原則。。我國環境法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此時在國際上各種環境污染與公害事件頻發。各國環境立法目的開始準備,在環境損害出現之前就采取預防措施的思想被廣為接受。鑒于西方的經驗教訓,我國環境法在產生之初就采用了預防為主原則。中國環境法預防為主原則接受了在對環境有影響的行為帶來環境損害之前就采取行動以避免危害的產生之思想。但預防原則有兩層含義:一是運用已有的知識和經驗,對開發和利用環境行為帶來的可能的環境危害事件之前采取措施以避免危害的產生;二是在科學不確定的條件下,基于現實的科學知識去評價環境風險,即對開發和利用環境行為可能帶來的尚未明確或者無法具體明確的環境危害進行事前預測、分析和評價,促進開發決策避免這種可能造成的環境危害及其風險的出現呂忠梅:《環境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154頁。。從環境法學者關于預防為主原則概念的論述看,關于預防原則的第一層含義大家獲得了共識:應該利用各種手段防止環境利用導致對環境產生的不利影響。但對于預防原則的第二層次含義即對不確定風險防范法律未作規定,不同學者的觀點也各異。目前中國已經進入以環境(或生態)風險(或危險)為標志的風險社會。面對越來越多的與環境有關的風險,僅將預防為主原則局限于預防環境污染、破壞等確定性損害之上,而忽視風險防范將導致更多的風險生產,導致惡性循環。
實踐中預防為主原則成效甚微,此為風險社會背景下預防為主原則困境之二。預防為主、防治結合、綜合治理作為一項原則在中國環境法產生之初就已經確立,對相關環境立法、環境執法、環境司法均有指導作用。預防為主原則應該貫穿于環境法治的整個過程中,對一切與環境有影響的行為指引。根據預防為主原則設置了相關法律制度、機制:清潔生產機制、環境影響評價機制、環境標準制度、環境計劃制度和許可制度。這些制度在實踐中起到了積極效應,但作用卻非常有限。最初以防止環境污染為主出現的預防原則在環境污染面前成效甚微。以水污染為例,根據《2010中國環境狀況公報》顯示全國地表水污染依然較重,七大水系總體輕度污染,近岸海域水質總體為輕度污染。據財新網不完全統計,自2005至2011年近六年中我國已發生了15起重大水污染事故張煥平:《近6年15起重大化工水污染事故一覽》,wwwcaingcom/2011-08-17/100291673html,2011-09-05。加上康菲漏油事故,統計數據應該是近六年來我國已經發生了16起重大水污染事故。。近年來,環境問題日益突出,污染問題嚴重影響社會穩定,因環境問題引發的不斷增加。自松花江水污染事件發生以來,全國發生各類突發環境事件76起,平均每兩天就發生一起。如果環境保護繼續被動適應經濟增長,這種狀況將難以遏制,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參見《環保工作要實現歷史性轉變——國家環保總局局長周生賢答本報記者問》,《學習時報》第332期(2007年4月)。。這些環境糾紛、污染事故的發生充分證明了預防為主原則的失靈。
實踐中重治理而輕預防,此為風險社會背景下預防為主原則的困境之三。環境法預防原則具體內容與適用體現在四個方面:第一,合理規劃、有計劃的開發利用環境和自然資源;第二,運用環境標準控制和減少生產經營活動向環境排放污染物;第三,對開發利用環境和資源的活動實行環境影響評價;第四,增強風險防范意識,謹慎地對待具有科學不確定性的開發利用活動汪勁:《環境法學》(第二版),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96-97頁。。第四個方面的內容,即風險防范的內容,中國環境法尚未做出規定,環境法學界對是否采取風險防范的原則也未達成統一意見。與風險預防不同,前面三個方面內容作為預防原則的適用在我國環境法中均有規定,然而這些被認為是貫徹預防為主原則的相關內容,在長期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指導下依舊被“末端控制”所控制。環境標準制度、環境影響評價制度被認為是最典型的預防為主的制度,可即便是這兩個典型制度也不完全是預防的。相關的規定考慮的重點依舊是污染物的處理處置方式,是污染治理設施。
四、預防原則的重構
法律是社會歷史發展的產物,物質生活條件對法律的產生和發展起著決定作用。隨著經濟社會的不斷發展,法需要實現自我更新、自我調整、自我完善,保持活力和生命力。預防為主原則是中國在借鑒西方經驗并結合中國國情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在改革開放之初起到了積極作用。進入風險社會,預防為主原則要起到應有的作用,需要實現自我更新、調整與完善。
篇8
關鍵詞環境法民法舉證責任
一、民法中的舉證責任
舉證責任是指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收集或提供證據的義務,并有運用該證據證明主張的案件事實成立或有利于自己的主張的責任,否則將承擔其主張不能成立的危險。對于在民法中,侵權行為的構成要件有四個構成要件: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C因果關系、D過錯。而在民法中,有關侵權的民事責任規定又有四種情形:第一種是最普遍的。是人們所說的“過錯責任原則”,實行“誰主張,誰舉證”的舉證責任原則。然而這種情形自身的構成要件又分別包括: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C因果關系、D過錯四個部分。針對第一種情形,就是原告對于被告的A違法行為,給自己所造成的B損害事實,以及被告的違法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有著明確的C因果關系,并且同時要證明不是因為原告的故意、過失、重大過失以及其他不能預見或者不能抗拒克服的情況所致。《民訴證據的若干規定》第五條作了規定。第二種是,“推定過錯責任原則”,實行的是“舉證責任倒置的原則”。由被告對自己的無過錯承擔舉證責任,原告只需要承擔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以及C因果關系的舉證責任。第三種是,“無過錯責任原則”,也實行“舉證責任倒置的原則”。有一些區別,因為在無過錯責任原則中,舉證責任的要件僅包括侵權要件中的前三項,也就是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C因果關系。在此原告承擔的雖然還是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C因果關系的舉證責任,但是被告承擔的舉證責任與推定過錯責任原則不同,它主要是證明A違法行為、B損害事實是原告故意或者由于原告的過失、重大過失所造成的。兩者的被告舉證內容不同。而對于二,三種情形有時分別予以適用,有時混合適用。在這兩者之間,又分“一般規定”和“特殊規定”。對“一般規定”,第六條就有明確的規定,因用人單位作出開除、除名、辭退、解除勞動合同、減少勞動報酬、計算勞動者工作年限等決定而發生勞動爭議的,由用人單位負舉證責任。對“特殊規定”,第四條作出了規定。需要說明的是因新產品制造方法發明專利引起的和建筑物或者其他設施以及建筑物上的擱置物、懸掛物發生倒塌、脫落、墜落致人損害的,實行的是“推定過錯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在高度危險作業致人損害、飼養動物致人損害、因缺陷產品致人損害、因共同危險行為致人損害的,實行的則是“無過錯責任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而在環境污染和醫療行為引起的訴訟,則就是實行的是“推定過錯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與“無過錯責任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的結合。第四種是,“公平責任原則”,即使當事人雙方都無過錯,也應當對彼此的行為承擔相應的比例責任的原則。
二、環境法中的舉證責任
當事人必須按照法律規定提供有效的證據來證明環境侵權案件的真實情況,如果不能按時提出有足夠證明力的證據來證明待證事實的,就有舉證責任的當事人承擔不好的法律責任。即“我主張,你舉證”這種方式。我國的環境侵權舉證責任倒置的現狀:
(一)環境單行法有關證據的規定
在環境單行法中就有明確規定了環境侵權因果關系證明責任的倒置。在《固體廢物污染》第86條也有規定,在《水污染防治法》第87條也規定了相似的內容。
(二)有關證據的司法解釋的具體規定
被告要證明的僅僅是“不存在因果關系”這個方面,這并沒有說明原告就完全沒有承擔證明“存在因果關系”的義務。在環境侵權訴訟中,原告和被告關于因果關系的主張本質是體現了兩個完全相反的待證事實,即“肯定”與“否定”。其中“,肯定”是歸責事實或稱為發生請求權之事實,而“否定”則是免責事實或稱為阻卻請求權的事實。原告主張侵權成立,則應對“肯定”這一歸責待證事實進行證明,而被告主張侵權不成立,則應對“否定”這一免責待證事實進行證明。
三、民法與環境法舉證責任的異同
(一)二者的聯系
民法的舉證責任有四種,而環境污染則是“推定過錯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與“無過錯責任原則”的“舉證責任倒置”的結合。這說明了環境法的舉證責任與民法的舉證責任是有聯系的。
(二)二者的區別
1.兩者主體地位不同。
民法的舉證責任不分原告和被告都是平等的雙方當事人;而環境法的舉證責任原告和被告在法律上雖然是平等的主體,但是實際生活中確實存在很大的差距,這種差距其實間接的導致原告和被告有著難以更改的差距,原告處境更加艱難。所以這里的“平等”在環境法中其實“不平等”。
2.舉證分配比例不同。
民法的舉證責任一般是“誰主張,誰舉證”,特殊情況是舉證責任倒置;而在環境法中,大部分都是“我主張,你舉證”。各自占的比例不同。
3.舉證性質不同。
民法的舉證責任大部分要求的都是積極舉證,就是你要對你所提出的要求提供證據;而環境法中的舉證責任不僅包括積極舉證,還包括消極舉證。也就是,原告要對自己提出的主張舉出積極證據,而被告要對自己沒有“錯誤”行為提出消極舉證。
四、民法和環境法的聯系與區別
(一)二者相通之處
從之前舉證責任方面分析環境法和民法,已經可以看出兩者之間是有共通與差異的,通過這個,再結合兩者不同的歷史發展途徑,整體的看待環境法和民法的聯系和區別是有很大意義的。
1.正如環境法的舉證責任是為了讓雙方當事人更加公平的被對待,也是為了讓糾紛得以合理的解決,而民法的舉證責任所設置的目的也是如此。由此可以看出來,環境法與民法都是屬于中國現行的法律體系中的一部分,二者雖然有領地分工差異,但是更有社會基礎、立法政策、法治精神的相同做支撐,而且環境法學與民法學都是中國社會主義法學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中國法律體系所具有的共同的本質屬性、立法目的、價值追求以及中國社會主義法學體系共有的實踐基礎、理論要求所決定,使得環境法和民法的共性多于差異。
2.又通過環境法的舉證責任其實是包括在民法舉證責任的范圍內的,這也說明了環境法與民法在歷史上具有淵源,并且有著歷史承繼的關系,而且最初的環境問題都是通過傳統法律部門手段予以解決的,民法作為環境法最初淵源之一,在最初是解決環境問題的主要手段。只不過隨著環境問題日益嚴重,才有法律體系的重新細化分工。
3.舉證責任是當事人舉證來證明自己的主張,也就是調整雙方當事人之間的關系。在這個方面,民法和環境法是有相通之處的,調整對象都包括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
(二)二者的區別
1.調整的對象不同。
民法和環境法調整的都包括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但是民法主要調整的是平等主體的自然人、法人、其他組織之間的財產關系和人身關系,而環境法調整對象是因環境資源的開發、利用、保護、改善及其管理所形成的社會關系。也就是說調整的是人與自然的關系;而且環境法不僅是調整人與自然的關系,還會調整和環境有關的人與人的關系。在強調或者論述人與自然的關系的時候,并不意味著否認和輕視人與人的關系。
2.解決問題的屬性不同。
近代民法建立在私法自治的基礎上,其倫理基礎是人的自由與尊重,目的是對每個人的存在及其尊嚴給予保障。所以它調整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目的是使個人自由、自主地生活。民法私法的本位性質是民法在制度轉變中所不能改變的,這就要求民法要尊重個人意識,由此可以得出意思自治是民法的基本原理,是為了保障個人具有根據自己的意志去做一些能夠構筑其法律關系的行為。而環境法解決的不再只是人和人之間的事,還包括了環境、自然資源,因為環境法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解決環境問題。而解決環境問題,僅僅靠意思自治是不可能的。簡言之,環境法就是規范環境的法律,而這些法律所要保護的對象就是環境。環境問題的產生與時俱進,解決方法也要不斷變化,僅靠個人意志是無法完成的。
3.價值取向不同。
環境法和民法對于因為有不同的價值判斷和思維方式,所以對于利益的判斷也不同。在民法中,是以人類為中心的“世界圖景”,它表明資源、環境等都是為人類所服務,由于正值經濟等方面的不斷進步和影響,趨于自利的本質使人變成了理性的經濟人。經濟人的理性和自利使得民法的價值取向必然是以個人為本位,而一切個人意思的出發點又是以權利為中心,由此決定民法學語言必然以“權利”為核心詞。但在環境法中,“人類中心主義”已經被否定,大自然任人類予取予求也被,生態的危及等讓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了對于大自然不能以征服的態度而是要人類和自然和諧相處。所以環境法不可能被限制于人類為中心的圖景當中,環境問題的解決也必然不可能通過個人的意思自治解決。由此可見,環境法與民法是由兩種對立、沖突的價值判斷所構成。
4.理論范式的不同。
環境法學與民法學二者體現了兩種不同的理論范式:個人主義理論范式與整體主義理論范式。民法的目的和理論范式都深深打上了個人主義的烙印。民法就是強調在社會中的個人,它就是呼吁個人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目的,所有的價值都是以人為中心,而國家和社會的使命就是要保護個人的權利。而環境法學采取的是整體主義理論范式。整體主義強調的是:人的存在不是絕對獨立的個體,個人只有在整體的環境中才可以被理解。個人離開了整體就不能稱之為個人,而環境也是人類生存的整體中的一部分,所以人類要停止對自然的掠奪,學會和自然和諧共處。環境法被認為一般是社會法,是關注社會公共利益保障基本人權的,所以是從整體出發的。
參考文獻:
[1]高可,張悅.環境污染侵權訴訟中的證明責任分配.2013(8).
[2]鄧曉東.論環境侵權因果關系的認定——兼評〈侵權責任法〉第六十六條的理解與適用.2011(2).
[3]蔡守秋.環境資源法教程(第二版).高等教育出版社.2010.54.
篇9
人類法律在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后期后,最重要的發展就是法律的社會化運動,社會法正是這場運動最為直接的產物。而這也是受人類倫理觀嬗變影響所致,因為其中蘊涵了“由契約倫理到社會正義”的時代精神變革。人類社會在其產生之初并沒有環境法。由于當時的社會生產力水平極為低下,人類活動對自然環境的沖擊還比較小,這時的環境問題主要是環境侵權問題,即因污染而造成他人人身和財產損失。這時并不需要有作為部門法的環境法,對此僅需適用民法中的侵權規定即可,即環境法主要是以私法的形式存在的。此時也有以國家名義頒布的環境公法,但調整環境關系的法律仍以私法為主,而這也存在著任意性和消極性等不足。為彌補這些不足環境法也開始社會化,并在其中逐漸成為了獨立的法律部門,環境法在這時也被歸入到社會法范疇,“環境法是以社會利益為本位的法”。而包括環境法在內的法律社會化運動,都與強調社會公正的社會倫理有關系。“‘社會倫理’以社會倫理關系為研究對象,以權利-義務關系為核心,以人的自由為目的,是關于社會和諧秩序及其實現條件的社會公正的理論。”社會法正是以其為理論基礎而構建的,社會公正可謂是其中最為核心的價值。社會法“主張法律規則應被認為是達到社會公正結果的指針。”我們認為環境法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出自于維護社會公正的現實需要——社會上污染破壞環境的畢竟是少數人,若不讓他們對自己的行為負法律責任,那么這對大多數人而言就是不公正的,而環境法要維護的就是這種社會公正。“為了維護環境,保護環境的責任有一個公正分配的問題。在特定的環境之中,任何人都沒有理由污染和破壞環境。恰恰相反的是,任何人都有維護環境的責任,這種責任的分擔就有何以公正的問題。”而這種責任主要是通過環境法實現的,在這方面政府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政府的責任主要在于通過制度保障社會的公正運行,就環境問題而言,就是制定環境法規、環境決策,通過環境立法、執法、司法,命令等環節使各行各業遵守環境法規,執行環境決策。”而環境法自身具有的強烈社會性特征,也決定了環境法必然與社會倫理相關——社會性就是社會倫理據以建立的基礎。環境問題是具有著重要社會性的問題,它的產生具有著極為深刻的社會根源。環境法作為環境問題的解決之道之一,自然而然地也就具有了明顯的社會性。環境法主要是解決人類同自然的矛盾,環境保護的利益同全社會的利益一致,就此而言環境法也具有廣泛的社會性。然而環境問題是人類共同面對的問題,我們與其說環境問題具有社會性特征,還不如說環境問題具有全人類共同性;因此社會倫理在環境問題上也有缺陷,它也難以全面支撐環境法的倫理基礎。隨著環境問題“類”主體概念的出現,人類在環境問題上進入生態倫理時代,生態倫理也成為環境法新的倫理基礎,環境法也因此過渡到了生態法的時代。
二、生態倫理與環境法
在環境法發展史上有件標志性的大事——瑞典斯特哥爾摩世界環發大會的召開。該會議確認了可持續發展的基本原則,也使環境法進入了生態倫理的新時代。“這個階段的環境法的主要特點是……環境道德和生態倫理成為環境法學認識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和環境法治的重要條件。”我們認為在環境法的發展演進歷程中,生態倫理時代的到來必然是大勢所趨,而這也恰是由環境法的特殊性決定的。環境法的特點意味著“它的歷史發展最顯著的趨勢是生態哲學的引入。”生態倫理是倫理學在當代的最新發展,它的出現影響甚至顛覆了傳統倫理學,其也對環境法的演進產生了重要影響。人們進入到現代社會之后逐漸意識到,造成當今世界環境危機嚴重的總根源,乃是人們對自然在認識上的錯誤所致。“環境危機的實質是文化和價值問題……環境問題的實質是價值取向問題,是目標和意義的選擇問題。”換言之環境危機的實質是倫理的危機。這也意味著環境法作為人們環保手段,如果不能從倫理觀上進行徹底的革新,其作用將很難以完全充分地發揮出來。中國環境法的革命首先是理論的革命,而后者首先就是由生態倫理所引發的。生態倫理對環境法發生了重要的影響,這些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了兩個方面:一方面,它在顛覆傳統的環境法理論的基礎上,重新塑造了現代環境法新的理論基礎。所有的法產生和存在都需要倫理基礎,且最初都以人類中心主義的形式出現。傳統人類法律大多是人類中心主義的,環境法作為其中的組成部分亦不例外。而人類中心主義本身也是有其缺陷的,“人類中心主義的缺陷在于,它忽視了人與自然相互依存的關系,忽視了人類的存在必須以自然的持續存在為前提。”這也使其愈加無法支撐環境法的演進,于是生態中心主義傾向逐漸開始產生。這時“傳統的以人類利益為中心的思想開始發生轉變。概括地講,就是哲學倫理學界開始對‘人類利益中心主義’的反思和探討‘生態利益中心主義’的理念……‘生態利益中心主義’者基于現代科學提出了應當擴大倫理學主體,將‘自然物’也作為與人類平等的倫理學主體的主張。”環境法在生態倫理的支撐下迅速發展,同時也成為生態倫理重要的實現形式,兩者呈現出良好的相互促進發展態勢。“現代環境道德的發展過程證明,環境道德與環境法的關系密切,它們相互滲透、互相補充、相得益彰。一方面,環境法積極維護環境道德,一旦條件成熟就把環境道德規范提升為環境法律規范。另一方面,環境道德積極為環境法辯護,并通過道德輿論推動環境立法、守法和執法。”但生態利益中心主義也并非不無詬病,學術界同樣也對其提出了許多的質疑,而這些質疑甚至還延伸到環境法領域。有學者將這種質疑歸結為了九個方面,即理論前提虛無、信仰真理化、缺乏本土思維與大歸結眾化意識、核心理論正當性不足、顛倒倫理與法的關系、道德性過高、缺乏法律思維、忽視程序價值、實踐論證不足等弊端。這使其更無法成為環境法的倫理基礎,甚至在環境法中的某些重大問題面前,它不僅顯得蒼白無力更是難自圓其說。因此生態倫理并非環境法的倫理終結,我們反而在其中找到了新的倫理起點,即下文中所要論及到的生命倫理理論。另一方面,它促進了現代法律生態化的巨大變革,其中自然也包括環境法的生態化變革。生態化是當代法律發展最重要的趨勢,而它的出現就是由生態倫理所引起的。“法律生態化趨勢是生態倫理觀在法律上的反映,從人類中心主義倫理觀到可持續發展倫理觀的革命是法律生態化的倫理基礎,正是這種變化了的價值觀引發了法律生態化的趨勢。”這種趨勢在環境法中表現的最為明顯。“環境法的生態化是按照可持續發展要求對環境法進行的創新和改造……它的生態化將引導中國環境法律體系向生態法的方向發展。”可持續發展在實際上就是種倫理要求,它實現了社會倫理向生態倫理的演進。“可持續發展倫理把人之外的自然存在物納入倫理關懷的范圍,用道德來調節人與自然的關系,從而實現了從社會倫理、人際倫理向生態倫理的思維轉向。”因此環境法伴隨著這種倫理觀的演進,也實現了從社會倫理為基礎的社會法,向以生態倫理為基礎的生態法的轉變,從而也就完成了環境法的生態化進程。
三、生命倫理與環境法
辯證唯物主義認為新事物源于舊事物,前者是對后者的發展、更新以及揚棄。“新事物在舊事物的基礎上產生出來,否定了舊事物中消極的,過時的、腐朽的東西,吸取、繼承并發展了舊事物中積極的因素,并且還添加了一些為舊事物所不能容納的豐富的新內容,因而它就比舊事物優越,具有強大的生命力。”環境法演進中倫理觀的嬗變也是如此。生命倫理最初也可追溯到生態倫理中,史懷澤最早開始對此進行了倫理思考。“有思想的人體驗到必須像敬畏自己的生命意志一樣敬畏所有生命意志。他在自己的生命中體驗到其他生命。對他來說,善是保持生命、促進生命,使可發展的生命實現其最高的價值。惡則是毀滅生命、傷害生命,壓制生命的發展。這是必然的、普遍的、絕對的倫理原理。”這就將生態倫理深入到生命的層次。而美國學者艾倫也提出了類似的觀點,即“地球是我們所知道的宇宙中能夠維持人類生命的唯一星球。但人類活動卻逐漸使得地球很難適于人類繼續生活下去。”生命倫理常被等同于醫學倫理,“生命倫理雖是一門嶄新的學科,卻又與古老的醫學倫理學有著難解的淵源,直到目前,一些學者仍習慣性地稱其為‘醫學倫理’或是‘生物醫學倫理’。”但本文中所要探討的卻是其語源層面。現代生命倫理學在西方最早始于法國,雖然其也表現出人類中心主義的色彩,但它卻是“以生命存在的價值為其全部理論的中心”的,并且非常“強調對生命價值的動態性和開放性研究。”如前所述,法學始終受到哲學倫理學的強烈影響,生命倫理孕育催生了新興的生命法學。“法理上來說,生命法是生命倫理的法律化,是從生命倫理中分流出來的一種具有剛性的社會行為規范,它所維系的是最低限度的生命倫理;生命法學作為以生命法為研究對象的法學學科,是以生命倫理學作為其理論來源的。因此,生命法律現象中的很多現象都必須從生命倫理學中尋找理論支撐。”甚至有學者更為直接地指出“生命倫理學是生命法學的基礎。”哲學倫理學總在不斷尋求著終極思考,將對環保倫理深入到生命倫理的層面,也可在某種程度上被視為是終極思考。生命的存在是這個世界上的頭等大事,而它又是以一定的環境狀況為前提的。這意味著如果世界上的環境極度惡化,最終使得所有的生命都無法生存下去,那么再討論任何的問題都將毫無意義。“生存問題總是只能通過生存活動本身來澄清。”我們認為,環境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生命法,“當代生命法學研究與調整的對象不僅是人與人的社會關系,而且包括人類與地球生物圈的關系,即人與自然的關系。”將對環境法的認識上升到生命的高度,是人們對環境法認識繼續深化的結果,而這顯然是受到生命倫理影響的結果。立法可謂人類所特有的主觀能動活動,換言之只有人類才能充當立法的主體。但人類在立法又不能只管自己的利益,而須顧及所有生命甚至非生命的利益。“人類應當承認生物的權利,并為自己立法:一切生命的權利都是不可侵犯的。”認識到這點才能既擺脫人類中心主義,而又不至陷入非人類中心主義的虛無,從而為環境法找到其終極價值之所在。
四、總結
篇10
(一)環境倫理價值的豐富性、沖突性與選擇性
歷來,人類關于自身行為中什么是善、什么是公正等倫理價值問題就存在差異性與不確定性,以至于任何一個答案充其量只是一個暫時的過客而非恒久正確的指導規范。關于環境倫理問題的討論也是如此。因此,不少人發出感嘆:我們在此問題上能獲得一個粗略或大概的輪廓就已滿足了。因為,任何一個從事過環境法律實務或者閱讀過環境史、環境文學、環境倫理或環境道德文著的人,都懂得環境倫理問題既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也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不系統。環境倫理問題,比如動物權利問題、未來世代人權利問題、甚至地球權利問題、發達國家以及發展中國家的環境權利與義務問題等,既顯得錯綜復雜又令人無比困惑,甚至最敏銳的環境倫理思想者也難以提出一個明確的答案。肯定地說,深思熟慮地思考環境倫理問題是一項雜亂而艱難的工作。1.環境倫理價值的多元性對于我們自己的環境行為或他人的環境行為做出是與非、正確與錯誤的判斷,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賴于我們認可的價值觀。然而,環境倫理價值并非依賴某個單一的基礎,比如單純的人體健康、單純的經濟發展、單純的美感享受等。環境倫理價值是由一系列政治的、經濟的、文化的、教育的、衛生的善等,多種類型的目標追求所組成的不同質向的善——或者是工具性的善,或者是本質性的善。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列出一大串關于善的清單,這些清單讓我們看到環境倫理價值中的工具性善與本質性善是多么的豐富多彩。因此,對于具有自覺理性的個人、群體甚至社會(人的整體性存在)的生存與發展而言,其環境倫理的訣竅,就在于釋求一個最佳的混合狀態,或者尋求一個最佳的平衡點。為此,我們有理由懷疑高舉一個絕對排他性的任何倫理價值判斷的行為方式的正當性基礎。人類在生活與生產中提供的價值多元化歷史告訴我們,每當某個專橫的價值將其他價值排擠出去的時候,我們所追求的文明品質就會被削弱。因此,在環境倫理價值的存在狀態上,其不是扁平、單一的,而應該是立體、多彩的。2.環境倫理價值的沖突性既然環境倫理價值是多元的,那么各種價值目標之間就避免不了沖突。并且,我們的環境倫理價值目標系統越豐富,沖突就會越多,和諧就會變得越困難。但是,一個沒有價值沖突的世界并不意味著就是一個有生命力的世界。事實上,一個沒有價值沖突的世界將會變得枯竭。在人類價值之城中,價值存在的多元性與相互沖突性應該被看作人類社會生活之所以豐富多彩與充滿活力的一個必要條件。因此,我們注定要在相互沖突的價值目標中進行選擇,即使這樣的選擇會帶來一些令人痛苦的無法挽回的損失。3.環境倫理價值的選擇性各種環境倫理價值之間并沒有任何固定的優后次序。隨著時間的變化、地點的轉移,任何環境倫理價值的重要程度都會發生變化。在某一時間、某一地點,環境安全(或稱環境生態品質保障)比環境自由(或稱環境經濟利用權利)更重要,但在另一時間、另一地點上,環境自由(或稱環境經濟利用權利)比環境安全(或稱環境生態品質保障)更重要。因此,作為理性存在的人類,如果在各種相互沖突的環境倫理價值目標之間能夠清楚辨別何者應該優先考慮、何者應該后位考慮的話,則在沖突面前我們至少可以減少環境倫理價值推理方面的困難。多少年來,關于環境利用與保護問題的國際商談,無不表明不同國家胡地區之間在該問題上缺乏一個可通約性的考慮和一個固定的優后次序選擇。簡言之,在全球相互競爭的國際經濟政治舊秩序背景下,環境倫理價值的溝通體系還遠未形成,也就是說,在全球視野下,環境倫理價值的規范性體現還存在著相當的問題。總之,盡管有關環境倫理價值的思想庫是一個合成體,但是如果作為人類環境行為主體的個人、團體、企業、社區、國家等沒有一個基本的共同的環境倫理價值目標,那么就不可能有未來人類的可持續發展。環境倫理價值目標目標不僅僅是指物質方面的環境經濟權益,精神與文化方面的環境健康與環境美學權益也是同樣的重要。簡言之,不同地區、不同民族的國家由于共同生活在同一地球上,地球環境問題的相互影響性注定人類共同體必須有一個超越意識形態的、跨國家、跨地區的國際合作、區域合作、行業合作、不同層次的合作。否則,已經出現的全球性環境嚴重問題,比如氣候變暖、臭氧層破壞、生物多樣性銳減等,不可能在盡可能爭取到的時間范疇內得以迅速而有效的解決。
(二)環境權利是環境倫理價值的最基本的規范性表達
1.生態文明建設的理想話語通過閱覽眾多環境案件的司法判決結果,不難發現不同時期、不同地區、不同級別的法院在審理環境侵權案件中有著不太一致的態度,但總體趨勢是否定公民環境權,除非被告有明顯過錯并給原告造成較大或重大的人身或財產損失時,才會支持原告關于環境權益方面的訴求,這樣撲朔迷離的判決往往會助長政治國家與市民社會中環境責任話語的缺失。不少人希望社會能堅守“有限政府”、“司法為民”、“保護環境受害者”的理念,并且認為如果憲法的確是一部值得繼續完善的權利法的話,其希望在憲法中明確地宣示公民環境權這樣一種新興的基本人權,從而使得各部門法律共同承擔其環境保護的使命。在純粹環境保護理念至上的各種主張中,我們大概可以想象出這樣的理想王國:這是一個被永久性地嵌入自然體權利與基本人權的均衡生態環境社會,在那里每天都會發生著關于環境權利與環境義務(或者環境責任)、個體的環境權利與共同體的環境權力、環境法律與環境倫理、當前的社會需求與遠景的環境規劃之間的對話、溝通、交流與合作,在這樣的語境中倡導著更為豐富的人格概念(比如承認自然體人格與人類人格同樣重要)以及更加生態化的思考方式與行為模式(比如從生產到消費、從生前到死后、從人到自然、再從自然到人的往返回復)。如此,關于保護地球上的每個成員的環境權益等這樣的話語在地位上得到了高度的提升。但是,應該知道,即使一如過去的那些十分著名的法學家、哲學家、政治家們所宣揚的財產權絕對的神圣觀念,在現代社會變遷的歷史發展浪潮中也變得不絕對起來,個人財產權的絕對化與公共規制之間必須要找到一種平衡,在日益緊張的環境資源約束力與經濟持續發展要求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魚和熊掌難以兼得的未來,對于有些物比如鹽、石油、土地、礦產、水等,其私人所有權絕對化觀念就可隨時面臨被人們否定的危險。對于環境權益的保護一旦呈現出絕對化的趨勢,其拒人們其他利益與千里之外的力量雖然強化了其法律上的地位,但同時也造就了這種絕對化的環境權利的孤立品性,如果這種絕對化的趨勢再進一步疾步向前,并最終可能會使人類社會全面而自由的發展停頓下來,零增長的觀點及其命運就是其中一個典型的代表。多數人認為,我們擁有的環境權利不能絕對化,因此他們提出各種各樣的環境權利主張,這些主張或多或少是差異性地界定環境權利的內涵,但卻對各種環境權利間的彼此關聯以及相應的保障機制,或對人類總體福利的遞增并未給以太多的考慮,結果其主張只能是被政府當局、立法機構、司法機關很有限的采納。2.認真地對待環境權利:環境法制建設價值的邏輯起點環境權利與人類幸福有著高度的關聯。試問,權利系譜中誰更正義?不少環境法學界的創新者們理想地認為,一系列的環境權利正方興未艾地成為我們這個時代最為重要的法律劇目,自己就是由傳統法律施行所帶來的環境危機時代的生態修復法律工程師;并認為傳統法學者對于作為他們研究對象的法律部門,以及對社會秩序的和諧以及社會可持續發展應有的動力,必然有一種狹隘的視角,缺乏更為寬廣的有機互動的整體思維。在他們看來,無論是市民社會理論中的市場交易行為,還是在公共秩序理論下的政府管理行為,在環境問題上都有自身失靈的表現,這種失靈表現使得環境受害者們橫生厭惡,轉而對作為中立者角色的民間環保組織(在環境執法監督與環境訴訟問題上)給以更多的期待,并認為環境公益訴訟就是一種能掃除所有陳舊見解,便利有效地實現環境正義與公平的新的不可缺少的社會救濟機制。部分法院在環境訴訟問題上逐漸表現出來的過去很少有的司法能動性與專門化,似乎正在引領著民眾走向一條環境維權的康莊大道。目前,環境保護與環境維權話題已經跨越了社區、行政區劃、國家界限,顯耀于有關環境危機、基本人權保障、資源約束、能源緊張的盟約與條約中,作為新型的基本人權的環境權利比其他傳統人權類型(自由、生命、財產等)在新聞輿論載體中更加炫目引眼,甚至認為它就是今日以及今后很長一段時間的法律脫口秀中的重要欄目。于是有人幻想認為,有了健康的環境權,自己的生活就會變得更加幸福。但是,不要忘記人類追求健康的環境生活與追求經濟福利的增長是其不可或缺的兩個方面,因此那種以環境權的新生魅力去壓制或貶低人類所應有的其他權利是不恰當的。多數人的見解則是環境權的誕生的確對傳統權利形成一種明確的限制,使得傳統權利以及行使得到一種重新的更加理性的界定,在重新界定的范疇內,每個權利主體都是折翼自由領地的“獨立國王”,其在這塊自由之地中獲得有關自由的豐富性與多樣性的,這種就是一種幸福,就是一種必要的人格尊嚴與生命價值的維護。筆者以為,當代人類應當認真地對待環境權利。由于生產力發展差異、傳統文化的有別、不同的道德立場,使得國內國外對于環境權利的認識都有一種爭議不休的場景,產業界與環保界、落后地區與發達地方、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之間等都存在著不同側面的輕重有別的斗爭,結果是以緩和與妥協收場。無論是肯定者還是否定者都把自己所要求或主張的權利喜歡表達成為一種絕對化了的、個人主義的、與公共責任無瓜葛的個人主觀意志范疇的東西,從而使得這一權利與別的權利、義務及責任本應進行的持續對話與相互關懷變得極為不便起來。事實上,即使在私法領域,無論是大陸法系,還是英美法系,說某個法律主體享有權利,并不是認為其就只在權利王國里任性地主張他的個人的自由意志,其同時也因在相互充滿關聯與互動的社會里生存而使得其義務及責任的履行也是必須的。在沒有環境資源有限觀念的傳統時代,傳統私法及其有關權利法案,看到和關注的只是權利家族中已生成員,因此如果沒有價值觀念上的變遷,其就會以一種異樣或懷疑的眼光看待新生的剛從胎兒轉生而來的充滿活力的成員——環境權利,剛開始由于脾氣與秉性的差異,一個體大力粗,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結果使得新舊成員之間缺乏種種協作生存的規則,因此筆者以為有必要使他們之間保持者一種適度競爭與必要合作的狀態。由此,傳統權利應當自省,其必須對來自新成員的持續而友善的批評做出實質性的某些讓步,因為人類本身就是一個有著不斷需求的自覺理性生命體,當其把眾多與好處、需求與便利等有關的價值追求放入權利籮筐以后,那種帶著不同價值追求的名目繁多的權利之間必然會常常沖突,并且當權利名錄越長,權利沖突場景也會增多,既然權利、義務、責任是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在適度分離與結合的實踐理性與經驗總結的產物,那么一個和諧的持續發展的市民社會與以增進全民福利為最高宗旨的政治國家在面臨一場真正的生態危機與文明革命的轉型前景下,環境權利就自然具有正當性基礎,自然成為生態文明時代市民社會發展與政治國家建設必不可少的法律生活語言。在這種語境下,環境權利、環境義務、環境責任等就成為一種新的市民社會權利、義務及責任。總之,在現代社會,權利沖突與權利相互性是一種極其普遍的法律現象。在先輩們所關懷的權利系譜中,時展與人權保障的要求為權利系譜添入新成員創造了條件,使權利系譜獲得新的動力性因素,使權利系譜更加能實現人的幸福與價值。總之,我們必須認真地對待環境權利,因為其在價值論上無疑是環境法制建設的邏輯起點。
(三)環境義務的有限性——為適度污染的公共政策辯護
筆者首先要申明的是無論站在什么樣的立場,從何種視角進行研究,環境義務都是必要的,但也是有限的。出于研究目的所限,下文只談及環境義務的有限性問題,即論述適度污染的公共政策是否為一個明智選擇問題。1.無限環境義務觀不可取:孤立的單純的環保政策的非可取性一般而言,人類環境是指對人體產生影響的所有外部因素的總和,包括社會環境與自然環境兩大類。自然環境由我們周圍的非人類的基本要素構成。自然環境的特征主要取決于我們所居的地方的氣候、水文、土壤、地貌、動植物以及礦產資源。當然,由于人類的社會實踐活動,使得自然環境中也含有人類的文化足跡。科學研究表明,現代人類正迅速地改變地球上許多地方的生態平衡。從人類的立場來看,這種改變的結果有時是好的,但有時的確是災難——災難對人類及地球上的其他生命體是可怕的,會造成一種難以避免不幸或不可挽回的損失。考慮到我們今天滾雪球似的技術成長及其伴隨的對物質財富的永無止境地追求或欲望,人類極有可能對環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害。而在世俗世界的人類看來,保護自然環境是需要計算成本的。如果不計算成本的話,環境保護行動無疑是受歡迎的——人們會義無返顧地反對環境污染與生態破壞的行為。但是環境保護比如治理水污染,保護水生態等就不僅僅是一個治理水的問題,還是一個涉及到技術可行性、經濟發展模式轉變、人們消費觀念的轉變等一系列有關政治、經濟、文化、道德的問題。2.有限環境義務觀的實踐理性:適度污染的公共政策的可取性在人類生產與生活的某個領域、某個環節,或者某些領域、某些環節,零污染的現象也許是存在的,但就人類行為整體而言,在當前的經濟發展模式與科學技術條件下是無法做到整體上的零污染的,并且如果考慮前端污染的話,事實上零污染現象是不存在的。在現實生活中,不考慮成本的零污染行動方案是不可能在更大的范圍內得到支持的,那種呼吁作為公共社會代表的國家制定出“零污染”的全部政策只能說是一種烏托邦式的幻想,因此環境保護行動必須考慮成本與收益的關系。相比較之下,制定適度污染標準的確是一種比較明智的可行的辦法,即在環境容量許可條件下的污染政策才是一種比較現實的選擇。但是,這種政策實施的結果對于未來的人類及非人類生命體的生存與發展是否為一種污染以及是否為一種適度的污染,則有時的確是一種當代人類難以預測的事情。人類的某些行為比如核廢料的處理就是一種含有高度技術風險的事業,并且由于鄰避主義的道德立場——極力反對在本地建設不安全的設施,但不反對在其他地區進行類似建設的立場。不妨試想,如果幾千年后,發生了當代人類認為不會發生的埋藏的很好的核廢料泄漏事件,那么該如何清理由此而引起的污染,生命、財產以及他們居住的自然生態環境受到的損害究竟應該由誰來承擔,這些問題的確讓當代人類感到煩勞、困惑與無賴。我們傾向于用權利術語講述所有對我們至關重要的事物,偏好夸大我們主張之權利的絕對性,每天的報紙、廣播以及電視節目都在證明著這樣的趨勢與偏好的存在。而我們對于責任的習慣性緘默卻不那么引人注目。在我們權利語言的結構深層,還有另一個讓我們煢煢孑立的特質:一種對人格社會維度的忽視,隨之而來的是對于人類社會繁榮發展所必須的環境的漫不經心。一方面,大規模資源開發與利用必須遵循“預防為主與風險評估先行”的原則已經逐漸被當代人類所認同;另一方面,由于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差異,地區及國家利益的不同,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影響著人與自然關系的和諧與協調發展,人類戰爭與沖突所帶來的生靈毀損與自然資源破壞現象在不時地上演著,這不能不說是人類文明中的“不文明悲哀”。總之,所有的環境法義務問題研究都應該回到活生生的社會實踐,得到事實層面的驗證,這樣的理論研究才是對環境法治實踐有用的研究,生態文明社會建設應該選擇適度污染的公共政策,而在環境法的制度建設中應該規定的有限的環境義務,而不是無限的環境義務。
(四)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本質歸納
要構建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學觀,就需弄清楚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學觀的本質特征。從本質上講,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學觀就是的環境法學觀①,是一種能動的將科學主義與人文主義有機結合在一起的環境法學觀,是一種辯證唯物主義的環境法法學觀,是一種從實踐中來的將自然與社會放在同一畫面來進行討論的環境法哲學觀,是一種肯定人在法律中的主體地位的環境法哲學觀,是一種認可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是一種將尊重自然規律與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結合在一起的環境法哲學觀。
二、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基本要求與指導意義
(一)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基本要求
1.環境法方法論研究應堅持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因為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既關注“形而上”,也關注“形而下”,既關注“整體”(比如人類是地球自然界的一部分,只有以全球整體利益為出發點的環境保護,才有較大的安全性和包容性[1]),也關注“個體”(因為個體是有差異的,一個好的社會共同體就是要保證個體的活潑性、流動性、差異性,不能是死水一潭,應該是差異中的和諧,多元下的統一[4])。筆者曾專門撰文就對環境法方法論中的“形而上”問題(即追求概念間的深刻分析及概念間的演繹推理法律問題)與“形而下”問題(即利用規則的實證性,有效地運用諸如權利、義務及責任等現代法學方法來研究法律問題)作了探討,筆者以為,法學研究者應該在法律規則的體制下學會運用理論邏輯學的方法來分析和研究特定的法律問題。為此,筆者提出“整體主義”與“個體主義”的分化與協同的方法論問題,本質上是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一種重要體現。2.環境法認識論研究應堅持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筆者曾專門撰文就環境法哲學的認識論問題作了回答,理性地肯定了人在法律中的主體地位,認可了人的主觀能動性,因而也是一種尊重自然規律與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相結合的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具體體現。筆者以為,環境法認識論研究也應堅持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3.環境法學科建設應堅持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創立規范環境法學學科是堅持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的重要體現。立法者的立法活動總是受到占主導地位的立法學觀的指導、執法者的執法活動總是受到占主導地位的執法學觀的影響、司法者的司法活動也同樣是受到占主導地位的司法學觀的指引,因此只有將如此豐富多彩的環境權益主張以及隱藏在其根基深處的環境倫理價值觀不斷進行歸納、整理與分析以作出符合法律規范特質的思考,環境法制大廈的有效建造才更有希望。為此,筆者呼吁建立規范環境法學觀,力求使環境倫理價值在制度層面得到規范性的文本表達。總之,法哲學觀是一種權利與義務有機統一的法哲學觀,這提醒我們創立規范環境法學學科應該是當代環境法學者的重要使命,并且這種使命需要當代環境法學者在相互爭執與互助中憑借超人的智慧、理性的美德以及無比的想象力才得以逐步地真正有效地完成。
(二)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對我國《環境保護法》修改的指導意義
在這個生態環境問題日趨嚴重的時代,我國《環境保護法》的價值取向應該區別于1989年制定的《環境保護法》中的人文主義,應該添加新的科學主義因素,即做到科學主義與人文主義的有機結合,即堅持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我國《環境保護法》的修改與完善,我覺得這具有必要性、可能性和可行性。1.堅持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的必要性在我們這個生態環境問題日趨嚴重的社會,我們應該反思人類這種高級動物除了作為生態的索取者之外是否承擔起了環境建設者的責任這一問題。人類雖然做出了“綠色革命”、“生態運動”、“替換技術”和“穩態經濟”等一系列的努力,但是全球當下的環境局勢仍不容樂觀。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溫室效應、臭氧層空洞等眾多環境問題存在的時代,應如何實現環境基本權利是應該值得我們深思的重大法治課題。一個生活在自然環境中的人無法保障自身的健康和生命,那如何去談論其他權利的價值依歸呢?環境權利是科學性與人文性的辯證統一。因此,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環境法制建設,從立法上去認可環境權概念的價值與地位是十分必要的。2.堅持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的可能性記得1960年聯邦德國的一位醫生的一次控告,引發了公民環境權的熱烈討論。《東京宣言》指出“我們請求,把每個人享有的健康和福利等不受侵害的環境權利和當代人傳給后代人的遺產是一種富有自然美的自然資源的權利,作為一種基本人權,在法律體系中確定下來。”目前國內外已有一些關于主張或支持公民環境權理論的論著,學者們對公民環境權的這種肯定(比如1970年美國密執安大學的約瑟夫·薩克斯曾經就提出過“環境共有說”和“公共信托說”,等等),對我國《環境保護法》在修改與完善中認可公民環境權的做法是有借鑒意義的。鑒于當代中國面臨的經濟發展與環保問題是與當時的歐美國家發展中出現的環境危機有共通之處,因此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環境法制建設,設立公民環境權是有可能性的。3.堅持用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的可行性立法應該基于現實社會的需要。法律作為調節社會利益的一種工具,具有極強的社會性;在生態惡化這一大前提下,我們是不是應該思考法律也具有自然環境屬性呢?以前的法學家們可能更加趨向于法律的理性思考,更注重傳統人的人性分析,但是沒有注意傳統人所處的自然生態環境的屬性,在這樣一個已經可能無法保障公民基本的生存權和健康權的自然生態環境中,如此的人性分析是很不健全的。不敢說中國的法律制度是多么的不健全,但是如果一名立法者能夠從大自然環境中去考慮公民的生態性權利,很明顯這樣構建的法律制度是更有說服力的;如果一名執法者能從大自然環境中去思考公民的生態性權利,則這樣的執法更能體現出其人文關懷;同樣,如果一名司法者能從大自然環境去衡量與保護公民的基本權利,這樣的司法更能深入人心。目前,我國環境立法、環境執法、環境司法正在進一步深化,在這一進程中,用實踐理性的法哲學觀指導《環境保護法》的修改與完善,認可公民環境權、排污權及其其相關的生態型法律概念比如生態人、生態物、生態行為、民法生態化和經濟法生態化等是可行的,至少現有的法律制度是可以支持的,也是應該支持的,因為這是從真正意義上去描繪與實現一個完整的生態人的基本權利的應有之義。因此,無論是狹義意義上的環境法,還是廣義意義上的環境法——生態化轉型建設的部門法都應該以實踐理性的環境法哲學觀指導。
三、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