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際刑事司法理論研究
時間:2022-05-18 10:42:53
導語:區際刑事司法理論研究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自香港、澳門回歸至今,專家學者有關三地如何進行區際刑事司法協助的探討就沒有停止過。區際刑事司法協助在沒有成形法律文件指導的情況下,已經取得了很好的實踐成績。2009年4月26日,大陸與臺灣方面簽訂了《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構建了當前兩岸刑事司法協作的基本框架。因為刑事司法協助中的刑事事務往往帶有較強的政治權力色彩,況且涉及公民權利保障問題,在海峽兩岸的現實狀態下,則有更多的不確定因素。再者《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僅是一個框架性協議,操作性相對較弱,需要雙方依據實踐需要深入協商,解決具體操作性問題。因此,臺灣地區區際刑事司法協助法學理論及相關程序問題研究就具有極為重要的現實意義。
1司法互助協議的背景
2009年,海協會與海基會簽署了《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以下簡稱《互助協議》),該協議在兩岸區際司法合作內容、方式、司法合作原則等方面均有重大突破,創立了“全面合作、重點打擊”的合作新模式。司法互助協議屬于在“一個中國原則”前提下的我國不同法域之間區際刑事司法合作協議,與不同主權國家之間開展的刑事司法國際合作具有本質的區別。雖然多數情況下,一國內不同法域之間開展的區際司法合作也借鑒了刑事司法國際合作制度的一些方式,合作的做法也有諸多相同或類似之處,但本質上兩者是不同的,兩岸刑事司法協助是一個主權國家的內政問題,不同于國際上國家之間的刑事司法協助,但兩岸關系又不同于祖國境內各地區之間或中央與地方之間的關系,也不屬于“一國兩制”下的特別行政區與中央的關系,因此,兩岸區際刑事司法協助具有一定的特殊性。主要表現在:一是兩岸的政治制度不同。中國大陸地區實行的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制度,而我國的臺灣地區實行的是“三民主義”、“五權憲法”的資本主義制度,因此,在刑事司法協助司法實務中必然會存在諸多難題和阻礙;二是兩岸沒有統一的最高司法機關和統一的最高法律-憲法。兩岸統一后,臺灣地區也可能同香港澳門地區一樣,具有獨立的立法權、司法權和終審權,兩岸沒有統一的憲法,也必然決定了兩岸區際刑事司法協助范圍和方式具有特殊性。因此,兩岸合作應更加著眼于一個國家的統一性,及一個國家的政治形態下刑事司法方面的趨同和合作。然而由于我國區際司法實踐中可總結的經驗較少,不可避免在刑事司法的協作中存在一些問題和難題,因此,本文擬從刑事司法的程序和相應的法學理論入手,探討司法互助協議的內涵與外延,進而提出筆者對于協議的具體適用中的一些思考和方法的探究。
2司法互助協議的內涵與外延
首先,從基本的法的價值上來看,“任何值得被稱為法律制度的制度,必須關注某些超越特定社會結構和經濟結構相對性的基本價值”[1],法的價值體現法的精神,法的精神決定法的價值,而在法的諸多價值中,正義和秩序尤為重要,正如博登海默說,法律是正義與秩序構成的一張網。[1]正義價值代表了人的最本質的需要,是法的基本價值取向和最高價值目標,是制約著其他價值的法律標準。雖然內地與臺灣的法律所體現出來的正義價值有所不同,但是人們對正義的追求及理解也存在著人類社會本應的一致性,互助協議是基于對另一方法律制度的充分尊重,也是對其法律體現出來的正義價值給予充分的尊重的前提下制定的,其旨在懲處涉及兩岸的刑事犯罪案件,維護兩岸人民的共同權益,確保行使刑事管轄權,切實處理兩岸互涉刑事案件,懲處跨岸犯罪,維護和促進兩岸正常交往,能夠有效地遏制海峽兩岸互涉刑事犯罪活動,符合正義的價值屬性。而秩序被認為是工具型的價值,是社會生活的基礎和前提,是人類一切活動的必要前提,也是社會發展所應追求的基本價值,維護一定的社會秩序是法的目的與職能,調整人們的行為或社會關系是法的作用,而能夠指導、評價、制裁人的行為,則是法自身的功能。在文明法治的現代社會,無論是中國的臺灣地區還是中國的大陸地區,相信對于刑事法律的打擊犯罪職能的價值都是趨同甚至是基本一致的。對于秩序價值來說,跨區域的犯罪行為,同樣危害著兩地的社會秩序和經濟秩序。只是在程序性價值方面,存在一定的問題亟待解決和需要銜接的具體司法問題以司法協議形式確定下來。但不存在本質上對于犯罪的應有的打擊態度和打擊效能上的需求的矛盾。從法的價值上來考慮,更廣泛地開展兩地刑事司法協作,更有效地提升兩地刑事犯罪打擊協作的效能,更普遍地兩地司法資源協作共享,刑事證據的互通與庭審證據支持,應為兩岸的刑事司法在法學理論層面的共同追求與實際上的客觀需求。恩格斯曾說過:“在社會發展某個很早的階段,產生了這樣一種需要:把每天重復著的產品生產、分配和交換用一個共同規則約束起來,借以使個人服從生產和交換的共同條件。這個規則首先表現為習慣,后變成了法律。”而對于相同或相近的社會體系和民族思想下的社會來說,也有著更為相近的社會形態,以及中華傳統法系精神延續。也就是說兩岸的法律或者法治的基礎在法學理論層面上是相通或相近的。但是,由于兩岸在刑事司法制度上并不是一體的,多少存在著不同刑事司法體系的差異,所以也必然存在許多刑事司法銜接中的具體程序或實體的問題。并且隨著兩岸交往日益繁密,社會生活中人民和經濟往來中的交互行為的增加,司法互助中的核心將成為不可忽視的一環,而司法互助對于法對于社會基本秩序的維護是不言而喻的,互助協議為兩岸執法或司法機關加強合作、交流與共同打擊犯罪提供了制度性保障,加強了兩岸司法合作的健康有序的持續發展,在協議簽署后兩岸也依照協議進行了一系列合作:1989年4月,兩岸首次進行遣返逃犯的合作。臺灣逃犯楊明宗1988年2月29日在桃園市殺害一男子后,于同年7月7日潛逃至菲律賓再流竄到祖國大陸,8月3日被我公安人員逮捕。后,兩岸警方通過特殊渠道聯絡,在彼此配合下達成協議,決定將楊犯帶至其他國家“交人”。1989年4月21日,我公安人員由上海經香港轉新加坡,將楊犯引渡至新加坡,臺灣警方于4月22日下午將其從新加坡押解回臺灣,從而完成兩岸首宗遣返要犯的合作案例。再如“毒販教父”黃上豐,其潛逃大陸14載,兩度入獄服刑,2009年4月30日在大陸刑滿出獄后立即被押解回臺受審,此為臺灣的“刑事局”和內地公安部門直接交流合作的又一范例,互助協議的簽訂對于維護經濟秩序以及維護社會穩定性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然而,因兩岸司法制度的差異性,也存在一些不甚愉快的合作案例,如2016年的肯亞大馬案、2001年中國佛山臺商中都因兩岸的司法程序差異而出現了一些不必要的小插曲,首先基于一個國家同宗同族的基本政治形態,其次對于法價值的一致性的前提,建立更為密切和廣泛的司法協助機制,必然是兩岸共同的迫切需要,也是兩岸刑事司法所應盡早完善的協作核心,就此下文中將對《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的具體內容及實施中的問題探究做一些構想和探究。
3司法互助協議的具體內容及實施問題探求
首先,在《海峽兩岸共同打擊犯罪及司法互助協議》中基本涵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內的關于危害公共安全類犯罪、侵犯公民人身權利類犯罪、侵犯財產類犯罪、破壞經濟秩序類犯罪和貪污賄賂類犯罪,這些種類的犯罪往往需要區際司法協作的存在,來解決相應的兩岸交集的刑事司法問題。對于此類犯罪的打擊,符合大陸地區和臺灣地區刑事法律的共同需要。犯罪行為無論是發生在大陸還是臺灣領域,犯罪行為或結果都是對兩地法益的共同侵害,都是在刑法框架下保護的公民人身、財產權益受到侵害,是對社會經濟秩序、公共安全的威脅和侵害。基于共識,不應在刑事司法打擊的問題上“各掃門前雪”,使跨區域犯罪游離于刑事犯罪打擊的邊界之外,忽視或放任此類犯罪的滋生或滋長,如果這樣必將對兩地的刑事司法造成不可挽救的危害。具體而言,在臺灣地區的區際司法協助中,嘗試探討以下幾個層面的問題,做出一些探究和嘗試。3.1協助效率問題。在發現犯罪與打擊犯罪過程中,基于刑事偵查的及時性,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時限問題上應更細化協作的效率問題。因為此種司法協作的效率對于破案的結果來說,比協作取證對于時間的緊迫程度要求更高。另外,對于兩地在偵查協作方面提供一個簡單構想,對于兩地最高刑事偵查機關出具的法律文書的確認問題上,由一地的最高偵查機關予以確認,基于偵查文書的公信力,另一地可不做實質審查而采取強制措施,留待移交犯罪嫌疑人環節再做實質案情的交換意見和證據詢問。3.2犯罪行為的認定問題。當一地認為該行為構成犯罪,請求司法協助,而另一地司法機關并不認為其構成犯罪。應以實質審查或司法判決類審查文書做出請求,并附帶相應證據情況,犯罪事實的認定與否定情況,以及根據區際刑事法律中所規定的異同,及對實質認定犯罪產生的差異結果進行詳盡地闡述和示明。對于不能對犯罪結果達成一致的情況,應進行必要的證據協助,或詢問或訊問類的協助,其中也應包含否定犯罪的證據。3.3移送審判的司法協作問題。根據相關法律規定及國際通行規則,主要犯罪行為地和主要犯罪結果發生地的法院應對犯罪行為行使司法管轄權。其中,對于主要犯罪行為的認定,應以兩地針對犯罪行為事實及相應證據相互印證為事實情況,避免犯罪嫌疑人為規避一地法律的制裁,或者規避重罪犯罪行為地的刑事法律而對犯罪事實進行虛假供述。對基本犯罪事實及相關證據基本關聯性的審查來認定主要犯罪地,對于兩地司法協助的公信力有利,避免產生管轄的分歧或對管轄權規避的質疑等問題產生。3.4紀錄洲刑事司法證據協助方面的問題。在兩地的司法協助中,對于很多無法還原的案件事實,或者一方刑事偵查無法重現或無法取證的證據事實,應給予刑事證據證明力上的協助。譬如,在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等方面,可能對基于證人或被害人的保護,也可能基于刑事法律或訴訟法律的規定,不宜由一地的證人或被害人前往另一地出庭作證或支持公訴,因此在部分刑事司法審判中會導致證據的證明力不足,或相關的證人證言不被相信的情況發生。在此類情況下,建議由偵查機關的司法工作人員,對一地所調查取證中的所有證據及案件事實問題出庭質證支持公訴,對于基于兩地司法公信力的基本信任,應以相信為原則,絕對合理懷疑或事實證據的確不充分而排除相信為例外,從而不降低兩地協作打擊犯罪的司法效能,盡可能使所打擊的刑事犯罪轉化為對犯罪分子的定罪量刑,從而更為有效地打擊犯罪,遏制此類犯罪的再次發生。對于一些類似電信詐騙、制造假幣類犯罪的打擊,此類犯罪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利用兩地司法協作空白,形成常態化犯罪的趨勢。這類犯罪往往呈現為有組織化、集團化、犯罪手段手法智慧化和科技化的特點,對于此類犯罪,建議形成兩地固定協作的偵查機關和專門偵查模式,并且對于此類犯罪應形成一體化的刑事偵查模式,從而在應對犯罪行為時,能具備手段與方法、科技與刑事資源等多方面優勢,而非打擊手段落后于犯罪分子的規避手段,從而呈現此類案件大規模滋生的情況。[2-3]其次,對于司法協作中不同刑事證據規則下,證據證明力和相應證據相信的問題進行簡單探討。以司法鑒定上的鑒定結論為例,部分司法鑒定類的鑒定內容不存在重復鑒定或者再鑒定的可能性。譬如,血足跡血手印,污損檔的紙張,拍照固定的書寫筆記等,此類證據的鑒定結論可能歸結于鑒定的方法或鑒定的依據不同,例如在筆記鑒定中,中國大陸采用的是前蘇聯體系中以書寫動力定行為依據,而這一類的鑒定結論在港澳臺地區未必能視為同一認定的充分及必要的理由依據。對于此類情況,可考慮兩種方式,其一,以一方鑒定人員就鑒定科學依據及鑒定結論的科學性出庭支持公訴,作為專家證人一類,闡述結論合理性及加強證明結論效力。其二,對于案件事實中整體證據死循環,完全得到印證的案件事實,給予概括相信的方式。例如,相應在大陸的犯罪偵查,被害人陳述,犯罪嫌疑人供述,及相關痕跡物證等都相互吻合,但在移交臺灣警方后,犯罪嫌疑人對案件基本事實進行了全盤否認[4]。對于此種情況應考慮整體證據,否則對于認定犯罪事實將產生相當的困境。最后,對于一地犯罪嫌疑人在一地犯罪,是否向另一地移交或者按照管轄起訴的情況,應完善相應的偵查,及對港澳臺地區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過程中的視聽資料予以證明,譬如對執法記錄的過程錄像,對審訊筆錄形成錄音錄像,相應犯罪嫌疑人權利保障的證明情況等,從而形成移交證據充分確鑿,如嫌疑人以刑訊為由否認供述,可以以視頻審訊數據為證明,排除對于犯罪嫌疑人權利保障等方面的質疑,為港澳臺地區區際司法協助奠定基礎。
4結論
與臺灣地區的刑事司法協助的問題,既是一個區際私法協助的問題,也是一個帶有政治性的法律問題。應以法價值的共同性質,從求同的角度,共同的需求和目的出發,盡可能最大化實現司法協助所帶來的正面的社會意義。以達成和滿足兩岸人民的共同需要,完成兩岸司法機構對于打擊犯罪職能的需要。相信在兩岸法治進程日益完善的過程中,在兩岸司法協作機制逐步加深的情況下,一定可以探索出更好的刑事司法協作的途徑和方法。
參考文獻
[1]E•博登海默.作者致中文版前言,載《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
[2]岳耀壘.淺談非傳統安全威脅與社會公共安全[J].中國公共安全(學術版),2012(4):1-4.
[3]羅云,許銘,范瑞娜.公共安全科學公理與定理初探[J].中國公共安全(學術版),2012(3):1.
[4]大陸遣返臺“毒販教父”黃上豐已羈押14年,news.sohu.com/20090501/n263726267.shtml,2009-05-01/2017-12-01.
作者:劉冠宇 李雪兒 單位:澳門科技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