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消費論文:技術進步在消費演變的啟發

時間:2022-02-08 09:3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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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消費論文:技術進步在消費演變的啟發

本文作者:劉佑銘周揚波工作單位:廣東商學院

技術進步對生產二因素作用與地位相對變化所產生的影響

經濟學家們往往通過構造一定的生產函數(即所謂的經濟增長模型)來反映二者對產出貢獻的大小,因而,生產函數實際上反映了生產二因素在生產過程中的作用大小和地位高低。而技術進步作為影響生產二因素作用和地位相對變化的重要因子,則經常被納入生產函數之中。本文擬在現實分析的基礎上,通過建立不同歷史時期技術進步狀況下簡短的生產函數,來說明技術進步對生產二因素作用和地位相對變化所產生的影響。在資本主義工場手工業時期,盡管技術進步主要是通過發展生產資料來對資本增值起促進作用,并由此使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得到逐漸強化,但由于作為其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始終未能使生產過程突破對人的體力、精力的精確性等過于依賴的局限,導致生產過程只能以人的自然的主觀的條件來進行劃分,從而使得勞動力的作用始終大于生產資料,并相對于生產資料取得主導性的作用和地位。因而,這時的道格拉斯生產函數可以表示為這樣的形式:Y=G[A(t)K0,L]=[A(t)K0]1-αLα,1/2<α<1,0<t<t1其中,變量A(t)K0表示生產資料,L表示勞動力,Y表示產出。需要說明的是,在A(t)K0中,A(t)表示技術進步隨時間的變化,并且A(t)是t的增函數,K0表示初始的生產資料。這樣,A(t)K0可表示在初始生產資料一定的情況下(相當于把K0作為參數),由于技術進步的作用而得到不斷改善和發展的倍加的生產資料。這直接表示技術進步對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具有強化作用。將α限定在1/2到1的區間,是為了表示生產中勞動力的約束比起生產資料的約束來更嚴重,從而勞動力在資本增值中相對于生產資料有著更強的作用和地位。表示技術進步發生質變的起始時間,大致為18世紀中期產業革命爆發之時。將時間限定在0和的區間,表示生產函數只是在工場手工業的技術條件下呈現這種形式,一旦技術進步發生質變,生產函數的形式將會發生變化。假設該函數具有規模報酬不變的性質,把生產函數表示成密集形式,令K=A(t)K0,l=L/A(t)K0,y=Y/A(t)K0,有:y=Y/A(t)K0=G[1,l]=[K]-αLα,1/2<α<1,0<t<t1(1)定義G(1,l)=g(l),上式變為:y=g(l)=lα,1/2<α<1,0<t<t1(2)是每單位生產資料勞動量,y是每單位生產資料產出。之所以把生產函數寫成密集形式時把生產資料這一項變為1,是因為在勞動力具有主導性作用和地位的生產過程中,需要關注的是每單位生產資料所對應的勞動力的數量,因為正是每單位生產資料所對應的勞動力對產出起著決定性作用,而對g(l)的定義正合此意。為了與生產函數中通常使用的因變量———每單位勞動資本產出———相一致,我們對(1)式中的有關變量重新定義。令K=A(t)K0,A(t)K0/L=k,Y/L=y,其中,k為人均生產資料,y為人均產出。于是(2)式等價于下面的式子:y=Y/L=G[A(T)K0,1]=(K/L)1-α令G[A(T)K0,1]=F(K,1)=f(k),則:f(k)=k1-α,1/2<α<1,0<t<t1(3)同樣,這里表示相對于生產資料的約束,勞動力的約束更為嚴重,因而勞動力也就在產出增加或資本增值中具有比生產資料更強的作用和地位。18世紀中期以蒸汽機的發明為標志的產業革命,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誕生以來技術進步史上的第一次質變,它推動了構成工場手工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向構成機器大工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的躍遷,使整個生產過程大大突破了人的體力和精力的束縛,從而導致勞動力從生產資料的支配者變成了以機器這種物質方式存在的生產資料的附屬品,而機器則取得了相對于勞動力的支配地位。因而這時的生產函數可以表示為這樣的形式:Y=F[A(t)K0,L](4)假設該函數具有規模報酬不變的性質,把它表示成密集形式,令A(t)K0=K,K/L=k,Y/L=y,有:y=Y/L=F[k,1]定義F[k,1]=f(k),上式變為:y=f(k)(5)這里之所以把生產函數寫成密集形式時把勞動力這一項變成1,是因為在這一階段生產資料已經取代勞動力成為對資本增值有著決定性影響的因素,需要關注的是單位勞動力所擁有的生產資料的數量。那么,單位勞動力所擁有的生產資料的數量與產出之間的具體關系如何呢?在資本主義機器大工業最初的一定時期內,由于生產資料已經成為對經濟增長有著決定性影響的因素,而單位勞動力所掌握的生產資料又處于極度的不飽和狀態,因此生產資料在技術進步作用下的改善和發展將直接導致勞動生產率的相應提高,這就可以假定這個階段的人均產出與人均生產資料之間的關系是近似線性的;然而,在接下來的時段,盡管技術進步仍在快速推進,但畢竟并無質的突破,其成果始終屬于構成機器大工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的范疇,對生產資料發展的推動作用已不再那么顯著。同時,勞動者自身勞動能力發展相對滯后和勞動積極性不足對資本增值的限制作用卻逐步明顯增強,使得人均生產資料的增加只是導致越來越少的人均產出增加。于是,對于(5)式中生產函數的具體形式,應把它寫成分段函數的形式:y=f1(k)=λkt1<t<t2(6)y=f2(k)=(k)αt2<t<t3(7)其中,λ>0,1/2<α<1,。上式表示,在t1<t<t2區間,即人均生產資料數量為A(t2)•k0=k2之前,產出與人均生產資料數量的關系是線性的,而在t2<t<t3區間,即人均生產資料數量在A(t2•)k0=k2之后,人均生產資料數量增加只能帶來遞減的產出。之所以把限定在1/2到1的區間,是為了表示相較于t1<t<t2時段,盡管t2<t<t3時段勞動力的約束逐漸凸現,其作用和地位有所上升,生產資料的約束相對緩解,其作用和地位有所下降,但生產資料的約束仍然要大于勞動力的約束,在資本增值中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仍然要強于勞動力的作用和地位。t1<t<t2時段大致涵蓋從產業革命興起的18世紀中期到實行嚴格科學管理的大規模批量生產的20世紀上半期,而t2<t<t3時段則大致涵蓋從強調生產靈活性的20世紀中期到以計算機的發明為標志的信息技術開始走向大規模應用的20世紀80年代。20世紀中期計算機的發明,標志著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誕生以來技術進步史上的第二次質變。計算機開創了通過工具發展人的智力而不是體力的歷史,它推動了構成機器大工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向構成信息產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的躍遷,使生產中不可量化的因素急劇增加,從而顛覆了由大機器生產所確立的客觀準確的標準,導致技術進步主要是通過提高勞動力的質量而不是主要通過發展生產資料來促進產出增加或資本增值,從而使勞動者再次相對于生產資料在資本增值中居于主導地位。這時,在以構成信息產業基礎的主導技術群進行生產的過程中,盡管生產資料仍很重要,但其作用和地位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它已經從支配勞動力淪為被勞動力支配。因而這時的生產函數可以表示為這樣的形式:Y=G[K,H(t)L](8)其中,K、L表示生產資料和勞動力,H(t)表示由于技術進步而不斷提高的平均人口質量水平,這里,可以把H(t)近似地看作技術進步的變量,H(t)是t的增函數。H(t)L表示包含了人口質量在內的勞動量。這里,H(t)反映了這一階段技術進步主要是通過促進勞動力質量的提高來促進經濟增長,以及平均人口質量水平是資本增值的根本約束因素。因此,這一階段需要關注的是單位生產資料所對應的勞動力數量。根據這個目標,在生產函數規模報酬不變的假定下,我們把(8)式表示成密集形式,由(8),有:Y/K=G[1,H(t)L/K]令y=Y/K,v=H(t)L/K,定義G[1,H(t)L/K]=g(v),上式變成:y=g(v)(9)同樣,我們需要具體分析上式中函數g的性質。v表示單位生產資料所對應的包含了人口質量的勞動的數量。這里需要關注的是y的變動趨勢。假設這一階段初期生產資料對生產的約束還未消除,直到時間t4,這種約束才完全解除,此時,勞動力素質的提高與產出增加完全同步。于是,(9)式的具體函數形式為:y=(v)βt3<t<t4(10)y=λvt>t4(11)其中1/2≤β<1,λ>0。由于(10)式中的因變量是單位不變資本產出,為了與生產函數中通常用的因變量每勞動資本產出相一致,我們對(10)式中的有關變量重新定義。令K/H(t)L=k,Y/H(t)L=y,于是函數G[1,H(t)L/K]等價于F[K/H(t)L,1],令f(k)=F[K/H(t)L,1](9)式也就等價于下面的式子:y=f(k)(12)根據剛才假定,在t3<t<t4期間,k的產出彈性介于0-1/2之間,因為生產資料的約束比起勞動能力的約束來已經不那么嚴重了。在t>t4之后,k的產出彈性已經非常的小,從而可以假定等于一個常數,設為c。這樣,(12)式的具體函數形式就為:y=k1-αt3<t<t4(13)y=ct>t4(14)其中,1/2<α<1。在上面各不同階段的生產函數中,k的指數由小于1/2變到1,再從1逐漸變成了0,而技術進步因子也隨之從A(t)變成了H(t)。上述分析充分表明,技術進步與不同歷史階段生產二因素作用和地位相對變化之間存在著密切的因果聯系,即技術進步最初使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大為強化,勞動力的作用和地位遭到極大削弱,而隨著技術進步因子逐漸從A(t)變成H(t),勞動力在資本增值中的作用和地位已經越來越強,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則大為削弱。

生產二因素作用與地位相對變化對生產與消費矛盾演變的推動作用

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核心在于資本的運動,資本運動的目的是通過剩余價值的生產和實現,最大限度地實現資本增值。在技術進步的不同歷史階段,由于生產二因素在資本主義生產過程也即資本增值運動中作用與地位的具體狀況不同,導致資本增值運動對生產二因要素進行積累的側重點也有所不同,這必然會對生產與消費矛盾的演變產生重要的推動作用。在工場手工業時期,盡管在資本增值過程中,勞動力相對于生產資料有著更強的作用和地位,但是生產資料的作用和地位在技術進步的持續作用下在逐漸強化,勞動力的作用和地位在逐漸減弱。所以在一部分資本側重于對勞動力進行優先積累的同時,也有一部分資本更加重視對生產資料進行優先積累。對勞動力進行優先積累意味著勞動力在提高自身分配比例的談判中占據一定的主動,這有利于提升整個社會的消費能力和促進剩余價值的實現,而對生產資料進行優先積累則更有利于整個社會剩余價值的生產。但是,由于不存在以相應的物質技術手段和龐大資本為支撐的大規模批量生產,在當時物質生產和生活相對匱乏的條件下,從整個社會的角度來看,相對于剩余價值的實現而言,剩余價值的生產要更為困難一些,或者說,生產與消費矛盾的重點在生產相對不足而不在消費相對不足。基于此,西方各國的政府大多采取傾向于鼓勵剩余價值生產的自由放任的經濟政策。在機器大工業的前期,由于技術進步的革命性突破,生產資料取代勞動力成為資本增值的主導力量,并且這種主導性還一度達到空前強化的程度,于是,生產資料的積累一躍而成為資本增值運動的核心,而勞動力的積累則相對被忽視或被邊緣化,或者說,勞動力的積累只不過是實現生產資料積累的手段。這必然導致整個社會中資本積累的需要勝過提高消費水平的需要,表現在分配領域就是利潤在分配中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而工人的工資則處于被決定的地位,從而引發勞資雙方貧富差距的急劇擴大和整個社會消費能力的嚴重不足,這制約了剩余價值的實現。同時,由于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提供了相應的物質技術手段,兼之通過社會信用的發展而能迅速集中起龐大資本,使得整個社會生產能夠大規模批量地進行,這導致整個社會剩余價值生產的規模急劇膨脹。于是,生產相對過剩逐漸成為普遍現象,生產與消費矛盾的重點由生產相對不足轉向消費相對不足,相對于剩余價值的生產而言,剩余價值的實現要困難得多。古典經濟學家從亞當•斯密到約翰•穆勒再到李嘉圖、馬爾薩斯,他們研究的重點逐漸從生產轉向消費可以說正是現實的狀況在經濟理論上的反映。例如,穆勒在對印度的情況進行考察后指出:“只是在世界落后國家,增加生產仍是一個重要的目標。在那些很先進的國家,經濟上所需要的是更好的分配。”[1]西斯蒙第明確地指出:“積累國家的財富決不是成立政府的目的,政府的目的正是使全體公民都能享受財富所代表的物質生活的快樂。社會當局的使命是幫助上帝關懷世人的偉業,提高人間幸福的質量,并且按照當局所能為人們增加幸福的可能鼓勵自己制度下的繁殖人口。”[2]在他看來,以李嘉圖為代表的學說不配稱為政治經濟學,而是財富學,它把生產盡可能多的財富視為目的,完全忽略了財富的分配要盡可能保證最多的幸福。需要的是“推動整個社會機器的動力”。[3]雖然資產階級的經濟學家非常正確地認識到了這個時期生產與消費矛盾的重點在社會有效消費需求不足,但他們并沒有任何切實可行的辦法可以提出來。而且,這個矛盾還在繼續醞釀和發展,20世紀20年代末30年代初,二者的矛盾達到空前的程度,并最終釀成全球性的資本主義經濟危機,從而迫使西方各國的政府不得不被迫接受凱恩斯提出的提高社會有效消費需求的藥方。這說明,隨著資本積累的發展,生產的消費目的性終將凸顯。在機器大工業的后期,當生產資料的積累越來越只能帶來遞減的產出增加時,勞動者的積極性和自身素質越來越成為制約資本增值的“瓶頸”。這時,盡管生產資料相對于勞動力在經濟增長中仍然有著更強的作用和地位,但這種作用和地位已經開始弱化,而勞動力的作用和地位則開始逐漸變強,于是,在繼續以生產資料的積累為核心的同時,資本增值運動被迫開始越來越重視勞動力積極性和平均質量的提高。這種變化反映在社會分配領域,就是實行職工持股制度、建立社會保障和福利國家制度等來相對提高勞動在收入分配中的比例,以逐步縮小社會貧富差距,這些凱恩斯主義的舉措在客觀上提振了社會有效消費需求,暫時部分緩解了剩余價值實現的困難,從而促成了20世紀50、60年代西方資本主義經濟發展史上的黃金時期。隨著資本主義的進一步發展,這些舉措的負面效果也逐步顯現。一方面,勞動在收入分配中比例的相對提高,意味著資本在收入分配中比例的相對縮減,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資本投資于剩余價值生產的積極性。另一方面,盡管勞動力積極性和平均質量的提高的確對產出增加或資本增值起到了相當積極的作用,但由于在這一時期的物質生產技術條件下,生產資料畢竟相對于勞動力仍然有著更強的作用和地位,因而其對產出增加的積極作用并不是十分顯著且逐步遞減。20世紀70年代初期西方國家開始普遍出現的滯漲表明,凱恩斯主義的舉措不僅對剩余價值生產的刺激作用幾乎消失殆盡,而且還使西方各國付出了通貨膨脹高企和國家財政負擔極端膨脹的沉重代價。于是,西方各國的政府不得不紛紛放棄凱恩斯主義,轉而信奉強調重視生產的新自由主義學派的經濟理論,再次將經濟政策的重點轉向剩余價值的生產。凱恩斯主義政策在此一時期西方各國的實踐表明,盡管其提高社會有效消費需求的舉措由于反映了勞動力在生產過程中的作用和地位開始逐漸變強的客觀現實而能取得一定成效,但社會有效需求不足這一問題畢竟根源于采用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進行生產的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根源于這一過程中以利潤最大化為導向的資本積累的側重點終究還是在生產資料而不是勞動力,片面、過度重視提高社會有效消費需求與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這一客觀特點并不相符,因此,隨著提高社會有效消費需求的舉措與資本主義生產過程的這一客觀特點越來越背離,其對剩余價值生產的刺激作用也就越來越弱化,直至幾乎消失殆盡,并在這一過程中導致其他相關問題的產生。同時,我們不難發現,直到20世紀80年代信息技術走向大規模應用之前,由于由生產二因素作用和地位并未發生根本變化所決定的生產相對過剩的狀況并未根本逆轉,西方各國政府將政策重點轉向剩余價值的生產其實并未取得多大成效。這說明,無論從消費的角度還是從生產的角度來看,以生產資料為資本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已走到盡頭,其對社會生產力發展的促進作用已相當有限,迫切需要轉向以相應物質技術手段為支撐的、以勞動力為資本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上來。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信息技術走向大規模應用,以知識型勞動力為資本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應運而生。在這一時期,在主要采用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進行資本主義生產的過程中,知識型勞動力逐步取代生產資料而成為資本增值的主導力量,資本積累的側重點自然也就從生產資料轉向知識型勞動力。這導致對創新型人才的競爭在微觀企業層面和宏觀國家層面都異常激烈,促使西方國家的企業和政府不斷加大對人力資本的投資力度。對人力資本進行投資有利于提高勞動在勞資收入分配中的比例,提振社會有效消費需求。同時,由于人是生產者和消費者的統一,人是在消費過程中增加人力資本的,對人力資本進行投資不僅可以保證通過剩余價值生產獲得豐厚的利潤回報,而且還可以促進剩余價值生產與社會有效消費需求之間的良性循環,從而極大地緩解了生產與消費的矛盾。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認為,這種以知識型勞動力為資本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具有逐步解除生產資料的約束而推動社會生產力向前無限發展的巨大潛能,實際上,本文第二部分生產函數中的第(13)、(14)式,正是對這一巨大潛能的闡釋。可以說,西方各國之所以能取得20世紀80、90年代的相對繁榮,在很大程度上與它們在生產過程中采用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的同時不斷加大對人力資本的投資有關。西方鼓吹這一時段的相對繁榮主要是踐行新自由主義政策的結果,顯然有些言過其實。但是,這一時期生產過程中的物質技術基礎和經濟結構畢竟與機器大工業時期有著根本的不同,從而導致這一時期生產和消費的矛盾呈現出較為復雜的特點。其復雜性可以從以下幾個層面來理解:第一,這一時期的社會經濟領域出現了許多與以往有著根本不同特點的新現象,主要表現為經濟全球化迅速發展,市場競爭急劇加速,知識經濟初露端倪,知識產品的市場占有率不斷提高,產品創新的競爭逐漸取代產品價格的競爭而成為競爭的主要形式,等等;[4]第二,經濟全球化的快速發展和市場競爭激烈程度的加劇導致西方各國的新興信息技術產業越來越專注于開發其核心的競爭力,而把與核心競爭力無關的周邊生產向發展中國家大規模外包出去,按照要求的標準進行定制,這就是所謂的網絡化生產模式。同時,其轉型滯后的傳統制造業由于面對國內新興信息技術產業缺乏競爭力,也不得不大規模向發展中國家遷移;第三,西方各國的生產向發展中國家大規模的外包或遷移,造成其國內剩余價值生產的急劇萎縮、普通民眾失業的大幅增加和勞動在勞資收入分配談判中地位大為降低下的勞資貧富差距持續擴大,從而導致社會整體有效消費需求嚴重不足。與機器大工業時期往往是由于消費需求不足而引發生產規模被動削減不同的是,此時生產規模主動削減成了引發消費需求不足的重要誘因;第四,為了提振國內有效消費需求和刺激剩余價值的生產,西方各國的政府普遍利用由于信息技術革命而導致的貨幣符號化、產權明晰化和金融便捷化,[5]大力借助虛擬經濟平臺發展債務經濟,不斷推出各種金融衍生工具,大肆鼓勵國內民眾負債消費,從而造成國內需求旺盛的虛假表象以及經濟泡沫化下的虛假繁榮;第五,由于西方各國的企業將其大規模外包或遷移出去的生產在國內進行與利潤最大化的目標相悖,西方各國政府采取的各種刺激措施效果相當有限,其剩余價值生產嚴重萎縮的狀況并未得到根本扭轉,在這種情況下,西方各國國內旺盛的虛假需求只能主要通過廣大發展中國家的剩余價值生產來滿足;第六,隨著西方各國由債務和金融衍生工具支撐的經濟泡沫的破裂,其需求旺盛的虛假表象被戳穿,導致西方各國相繼爆發債務危機。第七,此時,早已存在的生產萎縮和消費不足同時成為矛盾重點的狀況在西方各國表現得極為顯著,而在廣大發展中國家,矛盾的重點則由于西方各國巨大消費需求的突然大幅縮減而主要表現為消費不足。西方各國20世紀80、90年代短暫的相對繁榮和近幾年歐美債務危機下的全球普遍深度衰退表明,盡管采用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進行生產和以知識型勞動力為資本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具有推動社會生產力向前無限發展的巨大潛能,但宥于資本極端逐利行為和以新自由主義為導向的政策弊端的局限,這一生產方式不僅釋放出來的潛能極其有限,而且還在客觀上成為導致西方各國產業空心化,以及產業空心化下生產萎縮和消費不足同時并存狀況的重要誘因。

對我國正確應對當前宏觀經濟形勢的啟示意義

上述有關技術進步推動生產與消費矛盾演變的歷程及其內在作用機理的分析,對我國正確應對當前并不樂觀的宏觀經濟形勢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其啟示意義可簡要歸納為如下幾個層面:第一,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絕大多數企業在生產過程中長期采用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導致企業積累的側重點在生產資料而非勞動力。在改革開放初期,因存在遺留計劃經濟體制束縛下的物質生活條件匱乏和生產能力相對不足,這一物質技術基礎和企業積累模式下的生產方式曾發揮了十分重要的積極作用,然而,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推進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物質生活條件匱乏和生產能力相對不足的狀況逐步改善,這一生產方式的弊端也逐步暴露出來。從生產和消費二者關系的角度來看,主要表現為勞動收入占比偏低下的國內居民有效需求不足和生產能力相對過剩,隨著這一生產方式的持續進行,其弊端也暴露得越發明顯。第二,改革開放以來我國長期實行的出口導向戰略和周期性進行的頗具規模的固定資產投資,對彌補居民有效需求不足和刺激社會整體生產能力的持續擴張發揮了關鍵作用。然而,在當前對外出口因2008年歐美債務危機相繼爆發而大幅下滑,且固定資產投資也因調控房地產泡沫而受到強大抑制的情況下,我國社會總體有效需求不足和龐大產能嚴重過剩的矛盾就異常突出地表現出來,從而造成宏觀經濟下行的壓力。根據國家統計局公布的數據,我國2012年第二季度GDP增長率7.6%,為近三年來最低,宏觀經濟形勢不容樂觀。這說明,對于我國這樣一個龐大的經濟體而言,過于依賴對外出口和固定資產投資來拉動經濟增長是不可持續和具有極大風險的,國內居民消費需求應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導因素。第三,當前,鑒于勞動收入占比偏低下的居民有效需求不足已成為制約我國經濟持續成長的關鍵因素之一,許多學者要求更加重視初次分配領域公平的呼吁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和共鳴,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采用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和實行以生產資料為企業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對社會生產力發展的促進作用越來越弱化,越來越依賴勞動力積極性和平均素質的提高來提升生產效率的客觀事實。然而,我國大多數企業當前的這種生產方式與資本主義機器大工業后期的生產方式有很大的相似性,在這一生產方式下,由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所決定的企業積累的側重點在生產資料而不是勞動力,才是導致勞動收入占比偏低和居民有效消費需求不足的根本原因,如果過分依賴凱恩斯主義式的政策,片面、過度強調提高勞動收入占比和居民有效消費需求,或片面、過度強調固定資產投資,恐怕不僅不會取得多少實際成效,反而還有可能造成國家財政負擔沉重和債務經濟膨脹,導致通貨膨脹高企和生產萎縮同時并存的滯漲狀況出現。實際上,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后我國啟動的四萬億投資刺激計劃,已經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諸如此類的負面經濟后果,是導致我國當前宏觀經濟形勢不樂觀的重要誘因。當然,在這一生產方式對社會生產力的促進作用幾乎已走到盡頭的情況下,如果只是在原有產業結構和生產方式的既定前提下,片面、過度強調實行減免稅收、降低信貸利率、出口退稅等鼓勵、扶持企業擴大生產等新自由主義式的政策,恐怕也無法持續取得顯著成效。因此,在繼續強調分配公平的同時,我們當前政策的重點應放在生產方式的變革即調結構上。所謂調結構,即要促使企業盡快進行產業結構升級,從主要采用以機器大工業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和實行以生產資料為企業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轉向主要采用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主導技術群和實行以知識型勞動力為企業積累核心的生產方式上來。只有實行了這樣的結構調整,經濟增長和勞動在初次分配中比例的較大提高才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企業才有主動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強大動力,從而才能從根本上化解生產與消費的矛盾,真正實現生產與消費的良性持續均衡。此外,為了配合企業的產業結構調整,國家也需要從宏觀戰略層面加大人力資本的投資力度,以便為各類企業進行產業結構升級所必然產生的對知識型勞動力的龐大需求提供足夠的人力資本儲備。第四,在學術界和政府層面,關于調結構的倡導已有多年,并且當前我國大多數企業也已具備調結構的能力或意愿,但為何迄今為止仍有眾多的企業不愿或無法將調結構的舉措真正實施?其背后有體制和政策的深層原因。我國大中型國有企業大多具備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能力,但由于它們一般居于壟斷地位,參與市場競爭的壓力不大,即使不進行產業結構升級,也能輕易獲得可觀的壟斷利潤,因而沒有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動力。在歐美債務危機相繼爆發以后,我國經濟刺激計劃的絕大部分資金流向了國有大中型企業,使得國有大中型企業的壟斷地位得到進一步強化。在這種情況下,它們就更缺乏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動力。而民營中小企業雖然利潤微薄、經營艱難,存在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動力,但由于自身財力有限且獲取國家銀行信貸相當困難而無力進行產業結構升級。在歐美債務危機相繼爆發以后,民營中小企業的這一處境不僅無絲毫改善,而且還遭到進一步強化,就更沒有能力進行產業結構升級。因此,要改變這種狀況,就必須在諸多產業領域打破國有企業的壟斷,通過引進民營資本強化競爭,迫使國有企業無法輕易獲得壟斷利潤而不得不將利潤增長的重心轉向產業結構升級上來。同時,還要加大對民營資本的支持尤其是金融支持的力度,以使其盡快具備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能力。需要指出的是,雖然當前我國在政策層面上打破國有大中型企業壟斷和給予民營中小企業金融支持等方面所做的諸多努力值得肯定,但如果不明確和堅定地以產業結構升級和變革當前生產方式為最終目標,認識不到產業結構升級和變革當前生產方式對開辟我國經濟持續良性增長這一廣闊前景的重大歷史意義,這些政策舉措的執行力度和實際成效恐怕會大打折扣。第五,在促使企業進行產業結構升級的過程中,必須注意避免重蹈西方國家的覆轍,防止可能由于網絡化生產模式的普遍采用而導致生產萎縮和消費不足同時并存狀況的產生。如果將來真出現國內企業普遍采用網絡化生產模式的情況,那么一方面要認識到網絡化生產模式是符合“企業以利潤最大化為目標”的客觀經濟規律的,是較以往效率更高的一種更先進的生產經營模式。另一方面,也要對此提高警惕,避免因本國產業結構升級后的企業將與核心競爭力無關的生產向其他國家大規模外包,或因本國傳統制造業向其他國家大規模轉移而造成本國產業空心化,進而避免產業空心化下的生產萎縮和消費不足同時并存局面的產生。可在正視和肯定國內部分產業結構升級后的企業采用網絡化生產模式的同時,盡快在國內建立完整的產業鏈條,引導與協調國內傳統制造業企業或另一部分產業結構升級后的企業與之結成利益共同體,有序進行分工協作,將采用網絡化生產模式的企業外包的生產適度交給國內其他企業來完成。在實行私有制的西方資本主義各國,政府是很難引導和協調國內各企業之間此類生產經營活動的,而在實行以公有制為主體的社會主義中國,政府在引導和協調國內各企業之間此類生產經營活動方面應該是具有很大優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