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斯剪紙藝術及其啟發研討
時間:2022-05-21 0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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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紙作為流行于民間的一種藝術表現手段,是基層民眾在長期的生產和生活實踐中,為了自身欣賞和現實使用的需要創造出來的帶有自發性、業余性、娛樂性的視覺物象形式。在其漫長的發展衍變過程中,受民族生活習俗、歷史文化和地理環境等影響,形成了豐富多姿的藝術風格,具有強烈的地域特征和民族特色。民間剪紙作為地域民俗風習、人生禮儀的輔助成分,具有明確的實用價值和象征作用,是民間習俗生活直觀性、審美性的形象化表達。它根植于現實生活,依附于民俗禮儀,不受功利思想和價值觀念制約,凝聚著基層民眾群體審美心理積累的全文化進程。在長期的社會實踐中,廣大勞動人民用自己最單純的心靈感悟和獨特的視覺創造不斷豐富并拓展著剪紙藝術的表現領域,形成并完善了一整套獨立的審美觀念、造型規律和表現體系。剪紙藝術代表著基層勞動大眾最普通、最樸素的藝術思維和美學探求,蘊含著地域民族最基本、最深刻的思想理念和文化內涵。在民俗活動中,民間剪紙以淳美的視覺形式和豐富的內容變換表達了民間世代演繹的集體社會行為。過年要貼“窗花”,正月十五要剪“燈籠花”,新婚要有“喜花”,老人壽誕也要送“祝壽花”。在代代相傳的社會實踐中,基層勞動人民從自然界和各種實用性中提煉出許多有意味的形式美,并使之逐漸成為意識的形象形態,形成了一個源遠流長、豐富多彩的形象符號系統,貫穿于民俗剪紙的表達中。
“連(蓮)年有余(魚)”、“喜(鵲)上眉(梅)梢”等具有強烈象征意味的形象表達,體現了勞動者最樸素、最善良的美好企愿,并固化為通用的審美形式。然而,剪紙作為一種獨立的藝術表現形式,在與地域民俗相融的同時也不自覺地使自身成為了地方民族民俗的附庸品。人們在認知或評價剪紙作品時,更多地強調并崇尚它的民俗文化內涵,很少有人將其作為一種獨特的視覺美感進行本質性探索。所幸,還有馬蒂斯。1997年冬,美國華盛頓國立美術館展出了現代繪畫大師馬蒂斯晚年的剪紙作品。這是一次最大規模的現代剪紙藝術展,展出并介紹了馬蒂斯大部分的剪紙創作,第一次集中而全面地向世人展現了藝術家在剪紙方面的輝煌成就。正如藝評家福蓋所說:“這么多的作品充分顯示了馬蒂斯個性的巨大力量,在他后期的作品中仍可看出新鮮的風格和生命活力。”追隨大師的藝術歷程,可以使我們更為清晰地把握其風格走向和藝術演變。
亨利•馬蒂斯是巴黎畫派的大師,野獸主義的中心人物,在20世紀現代繪畫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1890年,20歲的馬蒂斯意外地從母親那里得到了一個畫箱,從此開始了他長達60年的藝術創造生涯。他一生都在感受色彩的獨特魅力,善于利用單純、強烈、明麗的色彩表達簡約物象的自然本質,描繪內在真摯的感情與裝飾效果,創作出令人驚艷、極度自由奔放、華麗平衡的藝術作品,成為現代藝術的探險者,引領了20世紀繪畫的大革命,成為現代藝術的開拓者之一。馬蒂斯終其一生都在創造并在創造的過程中享受著快樂。馬蒂斯的早期作品色彩淡暗,趨于裝飾性,后受新印象派影響,對色彩的感受力愈加強烈,在恣意而自由中不斷探尋形式、色調和構圖等元素組合構成的均衡畫面。1905年的秋季沙龍和隨后的獨立沙龍使馬蒂斯大出風頭,他所主導和引領的野獸主義是繼印象派之后法國畫壇再次掀起的強有力的藝術運動,其憑主觀意識去改變物象的形體、使美成為純粹感覺和裝飾象征的觀點,影響了日后的現代藝術,馬蒂斯也因此名垂藝壇。馬蒂斯是富有探索和冒險精神的。他總在改變已有的形式,通過自我的實驗,致力于真實角色的扮演和現代繪畫的反芻,憑著自己敏銳的觀察力不斷發展新觀點、發掘新領域。在漫長的藝術實驗中,馬蒂斯畢生都在追求一種平衡、純粹和寧靜的藝術境地,從寫實主義出發,不斷創新自己的藝術,以不同的形式去表現一個完美和諧、極度愉悅的視覺世界。
馬蒂斯在繪畫領域的成就一直延續到20世紀40年代,包括他后期簡約主義的確立。1941年,71歲的馬蒂斯接受了開刀手術,此后,他只能臥于病榻或在輪椅上從事創作,這對其是一次考驗。他在預先涂好顏色的色紙上剪出形狀,然后重新組合、拼貼,從而創造出一個新的藝術世界。馬蒂斯以自己年邁的病弱之軀拓展了一個新的領域,走向超出其所預期的最后勝利:剪紙藝術時代。這是一個藝術家的傳奇,也是一個關于剪與紙的傳奇!馬蒂斯用最為簡捷單純的手段,使剪紙這一來源于民間的藝術形式發生了本質改變。剪紙反映了馬蒂斯畢生關心的問題———素描關系與色彩關系的統一,從而創造出一個超越畫面的、用色彩來表達的境界,創造出一個為藝術家所觀察和體味到的理想世界模式。策展人納夫在介紹馬蒂斯的剪紙創作時曾這樣闡述:“剪紙是馬蒂斯的基本思想和基本方式的顯著的與合乎邏輯的延伸。”剪紙對于馬蒂斯來說就是他前進的繼續。他在系統探索這一新形式語言的同時,也在大膽尋求一種新的美學實踐和視覺表情。事實上,充滿形式、線條和集中的色彩所表達出的圖案式的優雅與平衡常使馬蒂斯興奮不已。“剪刀是一副美妙的工具,用來做剪紙的紙張也很美麗……對我而言,利用剪刀在這樣的紙張上工作,是一件使人能夠進入忘我境界的美妙事情。”從1943—1946年馬蒂斯用剪刀即興剪出的《爵士》中的一系列快活人物,到1948年他為汶斯教堂禮拜堂彩繪玻璃窗上以直接剪紙方式創作的《生之樹》,剪紙已成為藝術家實現藝術理想最直接、最有力的手段。《海洋動物》(1950年)、《一千零一夜》(1950年)、《蔬菜》(1951年)、《常春藤與花》(1953年),馬蒂斯總是進行著色彩與形態的實驗,用高度概括、靈活的組合來尋求形式的抽象美感和象征性。很快地,剪紙媒材積累了自身的創造力,表達多種內涵,充滿五彩斑斕的詩意夢幻。1952年,馬蒂斯創作的《飛揚的頭發》和《藍色裸女》,以藍色剪紙剪出夸張、婀娜的美姿,典型地表現出藝術家對裸體整體的雕塑般的刻畫;而其同期創作的《大洋洲的記憶》則以人物的抽象行為和色彩交互作用的韻律之美達到了另一個繪畫的理想世界。1954年,馬蒂斯為紐約聯邦教堂所作的彩繪玻璃設計成為他生命的最后樂章。“我曾用彩色紙做了一只小鸚鵡,就這樣,我也變成了一只小鸚鵡,我在作品中找到自己,中國人說要與樹齊長,我認為再也沒有比這句話更真確的了。”如今,藝術家這童話般真誠的內心獨白并沒有隨歲月的流逝而消退,他那富于激情的創造早已成為20世紀世界畫壇一道最為亮麗的風景。馬蒂斯以個人意識表現藝術,如果說繪畫和雕塑是他行走的雙腿,那么剪紙就是他飛翔的翅膀。在晚年,他運用這一單純的藝術形式把一生的藝術創作推向至高純粹的境界,用簡約的形式表現出超越表象的本質,描繪了最和諧愉悅的視覺感動,成為人類文明史上最美好的情感記憶。
千百年來,剪紙作為流行于民間的通俗藝術形式,似一朵朵盛開于村寨原野的山花,花開花謝、生生不息。在其發展衍變過程中,與地域民俗相輔相成,是基層勞動者美化生活、寄愿未來、表達情感的直接行為方式。馬蒂斯通過自己真誠的內心感悟與獨特的藝術創造,淡化了長期以來剪紙依附民俗的繁雜的功利思想和實用價值,將其升華為更純粹的藝術表達,純凈、自然、優雅、美麗,開拓了剪紙藝術前所未有的新境界。藝術形式有門類之別,但無高低之分。馬蒂斯用自己的藝術實踐再次告訴人們這樣一個簡單、樸實的道理。中國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其悠久的文化傳統、遼闊的地域環境和眾多的民族群體造就了輝煌燦爛的民族民間文化。中國民間剪紙作為民俗文化的形象化反映,承傳千年、生生不息,伴隨著社會進步和民俗演進,以其博大深邃的文化內涵、門類眾多的藝術樣式、異彩紛呈的藝術面貌和鮮明強烈的個性特色,顯示出不可替代的藝術特質和歷久彌新的藝術魄力,成為中華民族貢獻于世界文明的寶貴財富。中國是一個民間藝術資源豐厚的國家,民間剪紙在民間美術中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意義,在其漫長的演變進程中,代代相傳、衍變出新,形成了完善的表現體系和美學體系。作為文化積淀,民間剪紙和其他藝術形式如民間玩具、民間印花、民間年畫、民間手塑、民間雕刻、民間皮影、民間刺繡等共同構筑了獨立自足、豐富多彩的民間藝術系統,最直接、最豐富地保留了地域群體文化演進的歷史軌跡。因此,人們習慣把民間剪紙稱為“母體”藝術。
在當今中國的現代化發展進程中,民間剪紙正漸失其賴以生存的現實基礎和文化土壤,瀕臨消亡的重重困境。馬蒂斯在剪紙方面的杰出創造不但是現代藝壇絢麗的華彩樂章,同時對現當代藝術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指示意義。對于我們來說,如何繼承和發揚民族傳統藝術中的精華,化古為今、衍變發展,無疑是擺在我們面前的現實任務。我們需要深入探討并挖掘民間剪紙的表象特征以及深刻的本原精神和豐厚的文化內涵,努力探索民間藝術與現代材料、現代工藝相結合的可能性,超越工具與材料的局限,以現代的思維觀念和更寬闊的表達方式創造出更具民族特點和中國精神的現代藝術。最基本的往往是最根本的,最原始的也往往是最現代的。馬蒂斯走在我們的前面,是一道坐標,更是一個當代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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