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論電影藝術創作

時間:2022-07-04 04: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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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電影藝術創作

《就是鬧著玩的》是由盧衛國執導的“中原鄉村喜劇三部曲”中的第二部,于2012年大年初一正式在全國放映。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廣告宣傳和商業炒作,這部影片還是在第一時間吸引了很多觀眾迫不及待地走進影院一睹為快,這也使得這部小成本的喜劇電影在上映僅三周時間,票房收入就突破了百萬。該片能夠在競爭最為激烈的賀歲檔電影中嶄露頭角,除了其新穎的故事,豐富的笑料外,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該“三部曲”中的第一部———《不是鬧著玩的》放映以來所獲得的良好口碑。《不是鬧著玩的》(以下簡稱《不是》)是2010年3月上映的一部純“河南制造”的本土爆笑電影,上映后影響巨大,被贊為“河南版”的《瘋狂的石頭》,創造了“小成本電影也有春天”的神話。《不是》由真實故事改編而成,主要講述了農村電影放映員蔡有才為了使現在的孩子不忘歷史,不忘國恥,帶領全村人克服重重困難,最終成功拍攝《鬼子進村》的故事。《就是》的影片內容是在第一部的基礎上發展而來,故事圍繞獲得成功的蔡有才為了圓朋友蔡寶強“上春晚”的夢想,決心要在村里舉辦一場農民自己的“村晚”而引發出的是是非非。相比第一部而言,《就是》采用了明星加盟和多線敘事的影視策略,但是,雖然有了更為耀眼的演員陣容和更為豐富多彩的故事內容,觀影之后筆者卻發現,不論是在故事的構思、情節的銜接或是笑料的安排上,《就是》都比“土得掉渣”的第一部遜色不少。以下筆者將通過對這兩部作品的比較,分析《就是》的不足之處,同時就電影續拍問題提出一些自己的思考。

一、為笑而笑,缺乏真實

笑來自生活,喜劇的根基存在于現實生活之中,喜劇的生命就在于真實。果戈理曾經說過:“到處隱藏著喜劇性,我們就生活在它當中,但卻看不見它;可是,如果有一位藝術家把它移植到藝術中來,搬到舞臺上來,我們就會自己對自己捧腹大笑,就會奇怪以前怎么竟沒有注意到它。”很多時候,我們會對某個主人公所表現出的憨癡發笑,會對劇中的混亂喧鬧場面發笑,但這只是一種淺層的笑,這種笑不會讓我們回味,更不會觸動我們的心靈。而那些真正令我們銘記于心,甚至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卻仍不斷品咂的笑,往往是從生活的深層挖掘出來的,這種笑讓我們感到真實,沒有被欺騙和愚弄的感覺,甚至從這種笑里我們看見了自己,窺見了人生的本質。因此,能否從生活中挖掘喜劇笑料,就成為判斷喜劇藝術家成就高下的一個重要標準。第一部《不是》深受觀眾的喜愛,得益于其非凡的“笑果”,而這“笑果”又來源于真實的生活。筆者認為,真實、清新、不惡搞、不做作、不矯情、不胡鬧是它在喜劇效果上獲得成功的主要原因。在該影片中,所有的“笑料”都僅僅圍繞著“拍電影”時所出現的意想不到的困難和如何解決這些困難這條主線。不管是蔡有才、大頭等為了拉到贊助而拼命減肥,還是在拍攝中日本鬼子和地下黨的扮演者假戲真做打起架來,群眾對出演“漢奸”“日本鬼子”等角色的抗拒,或者用西瓜和蘿卜刻出的地雷和手榴彈,等等,這些都是在拍攝過程中因為不專業可能出現的狀況,所以讓觀眾感到真實可信,從而發出源自內心的笑。而第二部《就是》雖然也能給觀眾帶來笑聲,但影片中的一些搞笑片段和包袱有刻意設置、主觀臆造的痕跡,違背了生活真實,顯得有些不合情理。例如,寶強為了實現上春晚的夢想穿著蜘蛛俠的衣服站在房頂上高唱《忐忑》,有才和葉子因為游泳丟失了衣服而身穿樹葉在大街上暴露著奔跑,大頭不知道什么是“海歸”和“洗手間”而插科打諢,大媽們的合唱分不清該唱什么不該唱什么,一輛小轎車里能擠出來幾十個姑娘……這些劇情雖然也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搞笑”的效果,具有一定的娛樂性,但仍染上了中國喜劇片的通病———為笑而笑,刻意追求笑料和噱頭,而忘記了藝術的魅力必須來源于生活,因此有笑點而無內涵,經不住觀眾的品味。如果說《不是》較好地反映出了新時代農民健康的精神風貌,那么《就是》則又回到了農民裝傻充愣、智商低下的原點,而這些“裝瘋賣傻”早已不是現實中農民的真實形象,而是為了純粹“搞笑”的有意為之之作,是不符合生活真實的,因此在喜劇效果上也就遜色不少。

二、極盡諷刺,顧此失彼

作為一部喜劇片,能讓觀眾在欣賞過程中酣暢淋漓地大笑,它的任務或許也就完成了,但《就是》顯然不再滿足于這樣單純的目的。該劇的制片人王彤稱,影片絕不是一部單純的搞笑片,而是笑中也有淚,樂中也有愛。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影片在“辦村晚”這條主線上,串上了近年來的一系列社會熱點問題,但由于編排上的不盡如人意,這些流行元素的加入反而使整部影片因為過分嬉鬧而部分地消解了主題的意義。《就是》一片涉及的社會熱點問題主要有:官僚作風問題、城管問題、大學生就業問題、農村政策問題、文藝審查問題、植入廣告問題、全民選秀問題以及以《非誠勿擾》為代表的相親節目問題等。這許多的社會熱點互相穿插、糾纏、交錯在一起,有些對于故事的主題起到了很好的承接作用,如由化肥廠、農藥廠等贊助的蔡家莊“村晚”完全變成了廣告秀,這一方面批判了當下社會商業對于藝術的挾制,另一方面也反映出在辦村晚過程中所遭遇的困難以及蔡有才寧肯不要贊助也不妥協于社會不良風氣的淳樸心理等。這個社會熱點問題是緊隨“辦村晚”的主題而設置的,對故事的發展有錦上添花的作用,因而是十分成功的。但是另外一些元素卻溢出了影片主題本身,只是為了達到諷刺的效果,并沒有統一或整合進整部作品之中。例如,王三平策劃的“誠懇打擾”節目,明顯是對當下火爆的《非誠勿擾》這類相親節目的映射,諷刺的意義似乎有,但這個情節跟“辦村晚”的主題沒有多少關聯,同時也沒有制作出令人滿意的“笑果”。《就是》第一次將農民“辦村晚”這樣的主題搬上熒屏,構思新穎,本可以拍成一部高質量的作品,但最終因為過于復雜的含混敘事與過多的諷刺內容而變得臃腫不堪。顧了“諷刺”之末,而失了“喜劇”之本,這也是該片的敗筆之處。

三、人物轉型,不倫不類

邀請明星加盟影片,以吸引更多的觀眾從而賺取更多的票房,是影視文化創收的重要手段。《就是》的制片方也未能免俗,在第一部《不是》名聲大振的光環之下,一改全部是河南本土演員的鄉土風格,轉而起用了一些影視界的“名臉”。這些“名臉”的加入無形中為影片起到了很好的宣傳造勢作用,同時也使影片在視覺效果上顯得更有失了“檔次”。但是筆者認為,這種“檔次”不僅破壞了影片濃郁的鄉土氣息,而且專為“名臉”們量身打造的故事情節也影響到了作品的完整性。由“武林新秀”楊青倩扮演的葉子和著名相聲演員王彤扮演的王三平其實是劇中的“多余人”,除了帶給人們視覺上的新鮮感外,對于整個劇情的發展并沒有實際作用。葉子頂多算是有才身邊一個可以做些輔助性工作的一般人,在影片中只是起了一個“養眼”的作用,而王三平在劇中的幾次重要鏡頭———主持“誠懇打擾”,上廁所怕黑,在村中尋找清朝文物等,也都是為了制造喜劇效果的一個由頭,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另外,由相聲演員岳云鵬扮演的蔡寶強雖然是本部影片中的線索性人物,然而他的存在也讓人有些捉摸不定。寶強來到村里是為了彩排,從而上春晚,成名人,為母親在城里買房子。也就是說,寶強夢想的落腳點是通過上春晚,賺足夠的錢在城里為母親買房。但他的夢想卻被有才偷偷地置換掉了,由“上春晚”改為“上村晚”,買房子的夢想也就隨之被消解了。對于這樣天壤之別的轉換,蔡寶強是如何接受的,影片中對此未做任何交代,這顯然不能令觀眾信服。不僅如此,對于“辦村晚”的目的,這一關涉影片中心主題的重要內容,導演也同樣存在著含混之處。其實就整部影片來看,不管是領導的重視,還是對全村人的發動,“村晚”的目的都不可能僅僅是為了完成某一個人的夢想。然而,影片以匆忙趕來的寶強的獨唱結尾,似乎真的在告訴我們:這就是為了實現寶強的夢想而辦的村晚,這就造成了該片在主題內容上的自相矛盾。

四、續拍電影,路在何方

可以想見,《就是》是創作者在第一部獲得成功的基礎上,試圖再創藝術精品的一部用心之作,用制片人的話就是:“我們都付出了全部的心思去琢磨怎樣才能把《就是鬧著玩的》拍得更好,更有誠意,讓觀眾能夠感受到我們是越拍越勇,而不是狗尾續貂。”[2]顯然,創作者們在第一部成功的基礎上有了更高的目標,力圖在演員、故事內容、社會內涵等各方面把影片做得更好,但他們卻沒有意識到,創作目標的改變同時也意味著創作團隊要有更嚴謹的創作態度和更高質量的創作技巧。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導演并沒有處理好原有風格和創新元素的關系,使得加入的新鮮元素類似混雜的“什錦拼盤”,同時也丟失了原有的清新和鄉土風格,致使影片在最終的藝術效果上,和預期的目標相距甚遠。其實,這些缺陷并不僅僅存在于《就是》這一部影片中,近年來風行的續拍電影都存在著類似的問題。如《葉問2》被評為“創新不足”[3],《非誠勿擾2》“語言過‘貧’,反而失去了前文本中的‘清純’‘淡雅’的品格”[4],《竊聽風云2》則被認為“格局宏大,實現打折”[5]。續拍電影的這種困境,雖然說與觀眾的審美疲勞和他們不斷提高的審美需求有關,但更多的還是制片方自身的原因。他們或者是因為過分依賴第一部的影響和品牌優勢,而放松了對續集故事的錘煉;或者是有了更高的目標,卻缺少相應的創作技術和能力;或者是受到社會流行文化的影響,因有意迎合而丟失了原有的風格;或者是缺乏創新,一味重復而自拆臺腳,等等。因此,究竟應該如何守護自身的獨特個性又做到真正的創新,超越經典的同時又能帶給觀眾“既熟悉又陌生”的藝術感覺,在思想性和藝術性上都能更進一步,對于國內續拍電影來說,恐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