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經濟發展新模式論文
時間:2022-08-09 0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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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國經濟發展的新模式與美國經驗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已經發生了重要的變化。以前,出口導向發展模式的重要特征表現為需求的增長主要來自國外,資本的增長則主要來自國內,而現在,資本的增長更加依賴于外國資本和臺灣資本,而需求增長則依賴于本地資源。印證這種變化趨勢的是,近年來,長江三角洲的氣勢似乎蓋過了珠江三角洲,上海與香港的金融中心之爭也是咄咄逼人,如果說香港、深圳和珠江三角洲是外向型經濟體系,那么上海和長江三角洲的經濟體系在地緣和傳統上則較多是以內向(國內市場)為主要特征,這也是近年來跨國公司投資更多的選擇上海的原因。中國國內市場的重要性最終要超過國外市場,中國的發展模式已經顛倒過來。
翻開世界經濟歷史地圖就會發現,經濟大國的近代工業均發軔于沿海,但成功的大國經濟很快就轉向內地工業資源密集區,至少美國的經濟歷程是如此。美國經濟沿著這條道路發展起來的,而法國、西班牙、荷蘭、漢薩同盟則在相反道路上衰弱了。在南北戰爭以前,美國的生產力和市場主要集中在東北部,但美國人并沒有長期沉浸于外向型經濟的發展政策,而是調頭西進,走“內向型”經濟的發展道路。特別是19世紀早期,運輸業和通信業的新技術推動了美國經濟增長。美國通過其東部沿海的城市紐約和波士頓的金融中心從英國輸入資本,運用這些資本在紐約、賓夕法尼亞和俄亥俄等州建立了煉鋼和采煤等新興工業。這些產品運往內陸,供應芝加哥等新興城市和西海岸的城市。這些新城市則在美國的腹地開發出新的農業產地以供應世界市場。而加拿大、墨西哥和加勒比海各國等周邊國家向美國提供原材料和某些特定的制成品以滿足美國工業生產的需要。同時,從企業債券到股票融資等金融工具的出現,標志著19世紀末華爾街資本證券市場的成熟,這為20世紀產業重組和企業并購提供了金融平臺,那些20世紀的大公司和跨國公司就是以此為基礎成長起來的。結果,半個世紀以后,整個西部地區就為美利堅的民族生產力所充溢,為美國迅速跨入世界強國奠定了物質基礎。20世紀初,當美國的民族生產力已足以稱霸世界時,才打出“世界主義”和“門戶開放”的旗幟。
這個歷史經驗,對于今天的中國經濟發展,如“西部開發”和“啟動內需”仍有借鑒意義。只是,這個經驗對一個世紀之后的中國經濟所具有的挑戰意味是,在世界經濟一體化的大背景下,那些在成長中具有時序關系的階段和過程將被壓縮在一個較短時期來完成。
二、作為反例的日本經驗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20世紀80年代后期,日本的經濟奇跡被歸結為這樣一種基本發展模式:在日本式經濟中,政府為了達到它的(貿易立國、出口導向)目標,在市場中同時嵌入了激勵和抑制因素。在經過長時間的實驗后,日本實行的國家指導而私人所有的經濟體制是日本二戰后成為世界第二大生產高效的經濟體的主要因素。南韓和臺灣學習了它的主要原則和機構,也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就。
但自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當日本對美國的持續貿易順差,即美國對日本的持續貿易逆差開始成為一個嚴重的政治問題時,對日本經濟成功的主流解釋是它享有特別優惠的匯率,這一匯率是美國在戰后占領期間為了幫助日本經濟復蘇而確立的,名義上1美元可兌換360日元。1971年,尼克松總統結束布雷頓森林固定匯率體系的主要目的之一是迫使日元升值,削弱日貨在國際貿易中的價格優勢。15年之后的20世紀80年代中期,日本的經濟規模有兩個德國那么大,在汽車、鋼鐵、電子產品、機器人、半導體、液晶顯示器和其他工業上具有強大的競爭力。美國人更是驚呼日本的“威脅”。像尼克松一樣,里根政府又尋求利用匯率緩解來自日本的經濟壓力。1985年9月22日,法國、德國、日本、英國和美國的財長和中央銀行行長云集在紐約的廣場旅館,達成“廣場協議”。美國和歐洲認為日本在國際貿易中因其價格優勢獲得了太多好處,因此強迫日本同意一項拋售美元的協商機制,在以后兩年多時間里,這一協議導致美元貶值30%,日元則相對升值。這就是著名的具有深遠影響的“廣場協議”,它成功地削弱了日本產品的競爭力。日元對美元的匯率從1985年1月的1美元兌換262日元升值到了1987年早期的1美元兌換158日元,日元升值導致日貨國際市場價格大幅上升。
在這種背景下,日本恰當的經濟政策應該是采取改革措施擴大內需,將它的經濟重點轉向依靠國內需求而不是出口,形成互惠的而不是僅僅對日本有利的貿易關系。開發國內需求可以追溯到20世紀60年代池田勇人首相的“收入倍增計劃”,在一個人口規模是美國一半的社會興起的池田消費革命是日本開始經濟起飛進入高速增長的基礎。20世紀80年代后期,日本同樣有很多機會擴大內需,如住房、醫療、城市規劃、城市交通很有開發潛力,但日本沒有采取這條路線,進行經濟發展模式的轉換和轉形。相反,日本卻更加強化原有經濟發展模式的方向,更緊地將自己和美國綁在一起。在大藏省的命令下,日本銀行大幅降息以刺激投資。據東京的德意志銀行首席經濟學家估算,1986~1991年,日本共向新企業、設備和研究投入了約3.6兆美元,目的是將生產成本減少40~50%。結果,由于沒有考慮國際和國內消費者的需求,形成了巨大的生產能力過剩。這導致了日本至今仍沒有克服的銀行危機和經濟滯脹。
由于利率太低,日本銀行也向高風險和投機的借款人貸款,尤其是房地產部門。日本的土地使用模式過度地向農業用地傾斜,這構成了對農場主有利的政治體制,而農場主本身又是自民黨一黨統治的支柱之一。在這種結構下,日本的城市土地奇貴。在20世紀80年代晚期投資繁榮時,城市土地價格投機性上漲,成為投機性泡沫的基礎。土地成了銀行貸出巨額資金的抵押,這些資金又被用來購買土地或東京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同時,這些新獲得的土地或股票又被作為抵押從銀行里獲得更多的資金。日本政府認識到土地價格嚴重偏離實際價值,便開始實行緊縮貨幣政策來阻止銀行向投機者貸款,1989年11月25日,將貼現率提高到4.25%,1990年8月再次提高到6%。地產市場和股票市場的軟著陸產生了不良貸款危機和對整個銀行體系無法清償的威脅,這一威脅持續了10年,2001年早期仍沒有跡象表明有所改善。
三、中國舊經濟模式的缺陷和向新經濟模式的轉變
中國近代工業經濟始于鴉片戰爭,西方殖民工業在東南沿海登陸,《南京條約》、《天津條約》進一步擴大了近代工業的發生范圍,同時也使中國東南沿海地區成為殖民工業的市場。這一時期的上海、廣州、武漢等地也相繼產生了經營農產品加工的官辦工業和“外資”企業,占全國工廠總數的64%,開始形成了全國第一批較大的工業點。但甲午海戰的失敗,意味著中國自然經濟的北方防線崩潰,促進了中國工業經濟以日本帝國主義利益為中心的重心北移。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戰使英法德俄等國無暇顧及中國市場,隨之而來的是日本資本開始在中國增強。1927年,日本政府在東京召開會議,制定了全面侵略中國的計劃,開始推行全面占領中國工業市場的戰略。首先,日本在東北大力投資扶持重工業,建立了煤鐵中心和鋼鐵工業;在此基礎上發展化學、機械等直接服務于軍事的工業;開發了東北的水力資源,以水電為主,建設了電網,為進一步推行侵略中國的戰略提供了廉價動力。這樣,東北的重工業圍繞日本帝國主義的殖民目標很快就在全國上升到十分突出的地位。其次,日本在華北的重點是擊垮中國的民族資本,掠奪華北資源,發展輕工業。抗戰前夕,青島已有50萬紡綻,天津已有33萬紡綻,與上海并列。這樣,青島、天津、上海成為全國三大殖民工業中心。最后,日本力圖摧毀中國南方工業。
上述事實表明,由鴉片戰爭至抗戰結束期間的殖民侵略及其相應的資本輸入,確實把中國帶入了近代工業,但這種工業從來就不是為中華民族利益服務的生產力。這種殖民經濟的負面影響是,發生于東南沿海的殖民戰爭強加給中華民族的殖民工業破壞了中國近代工業的民族性和自然性,繼而導致至今尚未消除的中國生產力布局不合理的現實。其具體表現為:工業生產力與其所需的自然資源在空間上嚴重脫離。擁有工業資源的內地和西部地區都不占有與其資源相吻合的工業生產力;而工業產值最高的東部沿海地區卻不具有像內地和西部所具備的豐富的自然資源。不僅如此,中國發展農業自然條件最好的東南、華北沿海地區又是中國工業產值最高,而工業動力資源相對較少的地區。工業與農業在同一自然空間發展導致在一個自然空間內的競爭:少量的可耕地被大量工業用地擠占,工業污染又導致對農業自然資源的破壞。從長遠看,這都將給中國經濟持續發展造成基礎性的破壞。
一個大國經濟的形成大致要有兩個標準:一是這種生產力應盡可能地與本國的自然資源相結合;二是這種生產力應與本國的市場相結合,不可能完全建立在外向型市場需求上。
中國經濟工業化的進程,即中國工業經濟向西部內陸腹地的開發始于1949年。這個過程大致分兩個階段。在第一階段中,政府的目標主要集中在改變近代殖民地半殖民地經濟留下的畸型的生產力布局。從“一五”到“六五”期間,中國政府一直注重對中國內地和西部地區的工業投資和開發。40年來,內地工業產值增加40多倍,相當于1949年全國工業總產值的10倍多。在全國工業總產值中的比重,由1952年的30.6%上升到1983年的40.5%。在西南、西北地區形成了一系列工業基地或工業中心。這在相當程度上改變了過去那種工業生產力與其相應的自然資源嚴重脫離的經濟格局,并減輕了工業對農業所產生的空間壓力。但沒有擺脫傳統的高度集中的計劃體制的束縛,這次西部開發,盡管作了大量投資卻沒有產生預期的效益。對于剛剛走上市場經濟軌道的中國來說,在大規模對外開放的同時要形成國內市場機制,國家的最終實力只能根植于國內市場,而中國最有深厚潛力和資源卻有待于大規模開發的市場并不在沿海地區而在廣大的西部內陸。所以,中國經濟發展的新模式就是東接(東部沿海、財門)西引(西部內陸、發展空間)的大循環發展格局。中國西部正是中國生產力的走向所在,它對中國經濟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
中國加入WTO將會加快兩大變化趨勢:一是,中國經濟將通過其東部沿海的城市諸如上海、香港、深圳以及北京這些金融中心從國外輸入資本,運用這些資本對西部內陸產業進行結構改造和重構,這種顛倒的經濟模式不僅會持續下去,而且很可能會加速發展。二是,亞洲許多國家的出口暴跌,日本經濟再次陷于低迷,亞洲的整體經濟結構正處于重組之中。亞洲所有國家的土地、勞動力和資本這三種生產要素都需要重新配置,以盡可能充分利用中國融入世界經濟帶來的增長潛力。簡言之,亞洲必須圍繞來自中國的新生產能力和資本積累對自身進行重構。此外,中國入世的意義還在于國內市場國際化,由于中國在實物經濟產業制造方面具有無可比擬的人工成本比較優勢,所以,中國市場將是國際市場中最具有競爭性的組成部分。從產業制造的規模和能力看,有的經濟學家甚至預測:繼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美國制造”、20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日本制造”之后,新世紀有可能出現一個“中國制造”的時代。
四、中國經濟新發展模式的關鍵和難題
通過對中國經濟新發展趨勢與美日經驗的比較,中國經濟與亞洲經濟的未來走勢變得清晰起來。首先,中國在整體上必須保持貿易赤字,對此無需擔心,正如無需擔心美國憑借貿易赤字建設鐵路一樣。然而,吸引巨額國際資本流入是中國新發展模式的關鍵。“中國必須使外國投資者確信,投資中國將有利可圖。換言之,中國必須說服發達工業國、尤其是日本向中國輸出資本品和先進技術,而中國則只需報之以寫有所有權的承諾,即股權憑證。”
事實上,這種變化正在開始。還在去年夏天,《日本經濟新聞》對日本大公司進行了一次調查,結果發現50%的被調查公司表示計劃擴大海外生產。隨著中國產品同日本產品之間的質量差距的縮小,越來越多的日本公司不斷加大在中國的投資。日本廠商相信,中國是最重要的成長市場,發展潛力無法估量。今年,東芝已關閉了日本國內的電視機生產線,將生產基地轉移到中國。接著,美能達也宣布,公司正逐步停止國內的相機生產,轉而從上海進口。同其它日本公司一樣,松下電器的生產重心也正向中國轉移。11月,索尼宣布,將在中國投資設廠生產最新型的Vaio系列電腦,目前這種電腦只有日本和美國的廠家才生產得出來。另外,富士通和日立公司也有類似的投資計劃出臺。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10月份開始,數家日本制造商紛紛公布了從其在中國設立的工廠進口自行車、摩托車、汽車、移動電話的計劃。
日本經濟學家相信,成長中的中國經濟也將對21世紀的亞洲經濟發揮決定性的作用。按照經濟學家早就得出的結論,如果高工資水平國家同低工資水平國家發生貿易關系,高工資一方不可能占到便宜。數據顯示,中國從日本吸引走的投資導致日本國內制造業就業率下降了20%,日本開始出現了“制造業空洞”。
另外,在中國廣大的內陸西部地區,外國投資者難以判斷投資的價值。這意味著中國的不同地區將專門從事投資生產流程的不同階段。沿海地區將專門生產其它國家需要但自身無法供應的產品和服務,向中國內陸投資就是這樣的服務;內陸地區則專門為沿海地區生產產品。中、美、日三國貿易模式的演進中也存在著這種地區分工的復雜情況。美國對中國的貿易赤字高于對日本的赤字。目前,日中貿易第一次出現了赤字。從貿易關系上看,現在的中國之于日本正如40年前日本之于美國,中國正在成為日本關鍵的供應者,日本則正在成為中國關鍵的市場。另外,亞洲其它位于中國周邊的國家將為中國的發展提供原材料,而這些資本品最終將用于中國內陸。這些周邊國家將依賴“中國發動機”帶動經濟增長。這些國家不僅包括東南亞,還將包括資源豐富的俄羅斯遠東地區以及中亞地區。
對于外國向中國提供的資本、高技術和產品,中國將以實物產品和股權進行支付。但這一新發展模式在操作中的困難在于,國際投資者將如何決定二者的構成比例,因而在這一模式中決定最優匯率成了一個需要慎重對待的問題。貶值的人民幣將會創造許多就業機會,但卻會減少流入的外國資本。盡管中國控制國內投資的自主權將因此加大,但外國投資的附加利益將減少。而且,貶值的人民幣未必會帶來就業上的凈收益,因為資本流入可能會創造出新的出口行業,從而提供新的就業機會。相反,人民幣堅挺會降低中國的出口額,從而對就業產生不利影響;但這將為外國投資的部門釋放出勞動力,外國投資帶來的附加性利益將不斷增長。
在這種情況下,人民幣的匯率應根據就業需求來確定。因為目前的中日經濟關系不允許實現充分的資本自由流動,所以,人民幣必須保持低匯率,從而鼓勵日本資金通過雙邊貿易流入中國,也就是以便宜的進口品壓低日本的儲蓄率。但這是舊模式。隨著時間推移,兩國間的資本和貿易流動很可能會實現進一步的自由化。自由化將使得人民幣堅挺,資本正常流動,國內需求因此將更加強勁,中國的就業需求將得到滿足。日本的勞動年齡人口正在下降,日本在未來將不存在太嚴重的就業問題,因此增加來自中國的進口只會對日本的勞動力產生較小的替代作用。可見,中日雙邊經濟關系的改善將增加中國的就業機會,而日本人則可以保持其生活標準。所以,很自然可以把匯率作為一個手段來實現這些互利的目標。
另外,匯率難題還包括中國貿易伙伴的貨幣之間的匯率,它將如何影響中國向外國人出售商品和出售所有權憑證之間的平衡。第一個提出人民幣升值說法的國家正是日本,出現了日本與中國關于兩國匯率的爭論。日本要求人民幣升值,他們認為與中國迅速增長的經濟實力相比,人民幣卻過于貶值,完全沒有反映中國旭日東升般的經濟,一直被固定在94年匯率的標準上,這等于是中國不但兼具發展中國家“廉價的勞動力”的長處,甚至還具有“廉價的貨幣”這樣的長處,因此中國政府必須提高人民幣的幣值。日本把調整匯率看作是力克“日益發展的中國”最強有力的手段。正如美國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為牽制日本經濟采取“日元升值”措施,日本在十幾年后照搬照抄地用于中國,以牽制中國經濟。預計圍繞人民幣幣值的策略戰還將持續下去。中國貿易伙伴之間的匯率會如何影響中國經濟,這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問題。根據上面的分析,對于國際投資者而言,中國最誘人、也最有利可圖之處很可能在于資源重新配置會帶動生產率增長,而非試圖猜測如何確定最優匯率。中國經濟的新發展模式的魅力在于,國際投資者應致力于生產率增長前景最為光明的投資,而中國將是理想的投資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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