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轉型期的金融改革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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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德經濟亟需轉型的表現及對金融改革要求
(一)中、德經濟亟需轉型的表現
從外部看,兩國都面臨如下問題:第一,出口依賴程度較高。1950~1957年,德國出口依存度平均為17.1%,此后逐年上升,至1973年達24.5%,在發達國家中偏高。新世紀以來,我國的出口依存度平均超過25%,2006年最高超過35%,2012年降至24.9%。第二,國際收支持續順差。1951~1956年,德國基本保持平穩的順差狀態。順差主要源于貿易盈余,年均約34億美元,占GDP的比重約為1.5%。1957年起,經濟發展面臨的問題凸顯且不斷加劇,1969年以后,資本項目順差取代經常項目順差成為失衡的主要原因。在國際資金瘋狂投機德國馬克的1971~1973年,資本項目和經常項目順差突增至634億美元和105億美元,引發了數次貨幣危機。我國的經常項目持續順差始于1994年,但直到2004年年均規模僅為265億美元,2005年經常項目順差躍至1324億美元,占GDP的比重為5.9%;2008年最高達到4206億美元,占GDP比重超過10%。除經常項目順差外,我國還存在巨額的資本賬戶順差(其主要來源是FDI)。我國2002年以來FDI占GDP的比重平均在3%以上。第三,外匯儲備不斷積累。1960年代,德國的外匯儲備平均約為80億美元,1972年超過200億美元,1973年超過400億美元,成為世界上外匯儲備最多的國家,1973年實行浮動匯率制度以后德國外匯儲備增速開始放緩。2002年,我國的外匯儲備為2864億美元,2006年突破萬億美元成為世界第一,2013年底為3.8萬億美元。可見,中、德兩國在經濟轉型期都是世界上外匯儲備最多的國家。第四,國際政治、經濟摩擦頻發。國際收支順差及過多的外匯儲備引起國際社會的不滿。美國等國家指責相應時期的德國和當前的中國人為低估匯率,通過政治和經濟手段施加壓力,要求貨幣顯著升值、開放金融市場、取消利率管制等。德國因此承擔了所謂的“軍事補償成本”,我國被執行“超級301條款”,并成為遭受反傾銷調查最多的國家。從國內看,兩國面臨如下問題:第一,儲蓄率偏高。德國儲蓄率從1960年開始上升,1970年最高為29%,1975年以后穩定在20%左右,略高于其他發達國家。2000年以來,我國儲蓄率從37.5%上升至2009年達到最高的52.7%,2012年,我國儲蓄率仍高達50.8%,遠超世界平均水平。第二,通貨膨脹壓力增大。中、德兩國的中央銀行為維持固定匯率,投放了大量基礎貨幣,加之本幣升值的強烈預期引發的國際資本流入使國內流動性過剩,通貨膨脹率顯著上升。1952~1960年德國基本生活費用年均增長率僅為1%,1961~1969年約為2%,1970~1972年為4.7%,1973~1974年最高增至7%,1975年以后逐年降低。2000~2006年我國消費價格指數(CPI)保持低位運行,2007年大幅增長至4.8%,2008年創下5.86%的新世紀之最,2013年為2.6%。第三,收入差距擴大。在經濟高速發展時期,德國基尼系數雖略有升高,但控制在0.40的國際警戒線以內。我國的基尼系數在1990年代就超過了0.40,2000年以來,基尼系數最高為2008年的0.49,但實際數值可能高達0.61。通過對中、德兩國面臨的內外經濟問題的比較發現,德國內外經濟矛盾始于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中期,此后10余年不斷加劇,1969~1973年達到高潮,1974年起逐漸消解。我國一些經濟問題浮現于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后期,2000年后愈發凸顯,2007~2008年全面表現出來。截至2013年底,上述問題雖有所緩解,但仍相當突出。此外,中國還面臨產能過剩、環境污染、腐敗等問題,對金融改革的要求更加緊迫。
(二)經濟發展面臨的問題引發金融改革要求
金融改革對經濟問題的消解作用可大致歸納為五方面:一是匯率制度改革。匯率政策主要負責調節國際收支平衡,匯率的市場化變動能改變需求的方向,“使需求從本國產品轉向進口,或從進口轉向本國產品”,從而自動消除順差或逆差,并對輸入型通脹起到“防火墻”作用。改革固定匯率制度將提升貨幣政策的有效性,匯率調整還可減輕本幣升值的壓力,緩和國際貿易摩擦。二是利率市場化改革。利率市場化通過提高資金配置效率促進經濟結構優化和轉型。利率政策具有拉動(或抑制)經濟增長的功能,同時也是重要的貨幣政策傳導渠道。利率管制阻礙了上述功能的實現,難以發揮調節經濟失衡的作用。市場化的利率與匯率之間存在一種聯動機制,利率政策通過影響匯率間接調節國際收支平衡。三是增強貨幣政策獨立性。有效的貨幣政策能調節總需求與總供給、控制貨幣供應量、引導信貸資金流向,從而抑制通貨膨脹和投資過熱、促進經濟結構轉型。此外,貨幣政策還可通過收入的乘數效應引起國民收入變動,間接調節國際收支平衡。四是金融體系開放。金融開放可通過消除金融歧視、削減準入壁壘、放寬經營限制、擴大金融市場容量、放開資本管制等方式,引入競爭機制,打破金融壟斷,降低國內金融資源扭曲的程度,抑制投資過快增長和產能過剩。其中,放松資本賬戶管制,允許本國居民和企業海外投資,還能平抑國際收支順差。五是本幣國際化。本幣國際化將降低一國貨幣對世界主要貨幣的依賴,增強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和自主性,還有利于緩和本幣升值和通貨膨脹壓力,并降低外匯儲備積累的風險。
二、德國金融改革的做法
自1973年起,德國把價格穩定作為第一目標,通過一系列金融改革,助推了國民經濟的結構調整,緩解了內外經濟矛盾,順利實現經濟轉型。
(一)主動實施匯率制度改革
1973年以前,德國名義上實行浮動匯率制度,實為固定匯率制度。由于經濟持續高速增長、外匯儲備不斷積累、國內低通脹等因素,馬克的升值壓力很大。德國中央銀行通過買進外匯、提高非居民存款的法定最低準備金率,要求商業銀行對非居民存款停止付息等方式來穩定馬克匯率,并對其外匯盈余進行沖銷干預。然而,這些措施不僅收效甚微,反而縮減了國內貨幣政策的可操作空間。對此,德國意識到:在對外開放不可逆轉、經濟內外矛盾的情況下,馬克匯率調整是無法避免的,拖延只會造成沖突的加劇和機會的喪失。因此,1973年,德國取消對匯率的管制,真正實行浮動匯率制,并在1979年徹底完成資本賬戶的開放。固定匯率制的終結意味著中央銀行解除了匯率干預義務,可根據國內經濟形勢獨立制定和實施貨幣政策,并重新掌握貨幣發行的主動權。
(二)分步推進利率市場化
1962年,德國修改《信用制度法》并調整利率限制對象;1967年,全面解除利率管制。但中央銀行并沒有完全放棄對利率的干預,轉而推行儲蓄存款標準利率制,旨在引導市場預期,避免過度競爭引起金融不穩定。1973年底,德國中央銀行取消儲蓄存款標準利率和信貸規模管理后,利率市場化才真正實現。利率市場化使金融配置資源的效率大為提高,支持了德國經濟的轉型。
(三)增強貨幣政策效力
1957年,德國通過了《聯邦銀行法》,在立法上保證了德國中央銀行———德意志聯邦銀行的預算和人員安排基本不受政府制約,獨立性較強。1971~1972年,德國經濟出現過熱苗頭,德意志聯邦銀行試圖提高利率控制通脹,但在固定匯率制度下,這又會引起國際資本的流入,因而只能限制資本流動,如禁止向非居民出售固定利率的債券(1972年)。然而,這些措施未能如愿,1971~1973年德國資本凈流入總量由24.7億美元增至40.1億美元。1973年德國采取浮動匯率制度后,貨幣政策開始真正發揮效力,對治理通貨膨脹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德意志聯邦銀行隨即大幅提高存款準備金率,兩次調高貼現率和抵押貸款率,將當年的M2增長率控制在10%左右。石油危機期間,又適時調低倫巴德利率和貼現率、實行寬松的貨幣政策,對抑制經濟衰退、恢復增長起到關鍵作用。1974年,德意志聯邦銀行率先在西方國家中實行貨幣目標制。穩定的通脹預期,對貨幣政策意圖的實現發揮了重要作用。
(四)加快金融體系開放速度
上世紀六十年代,隨著對外開放程度的進一步提高及國內外匯儲備的迅速攀升,在政府的鼓勵下,大型金融機構開始海外擴張。截止1970年,德國三大銀行(德意志銀行、德累斯頓銀行和商業銀行)在海外的分支機構和參股金融機構共計85家,遍布歐洲、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由于德國政府對金融體系的限制較少,并較早地向國際金融市場開放,德國金融市場的廣度、深度及開放度顯著提升,促進了國際收支平衡。
(五)推動馬克的國際化
德國馬克早在1958年便恢復了自由兌換,但資本賬戶的管制經歷了多次反復。在固定匯率制度下,為防止投機資本對本國金融市場的沖擊,貨幣當局對馬克債券市場和國際貨幣市場采取了嚴格的限制措施,如禁止外資銀行發行以馬克計價的債券、禁止浮動收益債券等。然而,資本賬戶管制不能從根本上緩解馬克升值和國內通貨膨脹的壓力。美元資產不斷積累和美國過于寬松的貨幣政策,使陷入“美元陷阱”的德國堅定了馬克國際化的決心。經過1960~1970年多次美元危機后,德國馬克以穩定的幣值逐步贏得歐洲各國的信任。1972年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瓦解為德國馬克擺脫對美元的依賴、成為國際貨幣提供了寶貴的機遇。1978年,德國聯合法國等國提出了以“去美元化”為目標的倡議,得到歐洲各國的呼應,最終于1979年建立了歐洲貨幣體系。此后,德國馬克實際已演變為歐洲的錨定貨幣,與其他歐洲國家的匯率基本保持固定。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末,馬克占世界外匯儲備的比重從約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的2%上升到約12%,真正成為國際貨幣。
三、啟示
(一)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
為促進國際收支平衡,2005年中國人民銀行啟動新一輪“匯改”,人民幣對美元持續小幅升值。2010年的接續改革使人民幣匯率彈性進一步增強,但人民幣波動區間相對較窄,升值壓力猶在;對外匯市場的頻繁干預致使匯率政策與貨幣政策之間的矛盾依舊突出。德國金融改革的實踐表明,放松匯率管制不會嚴重沖擊經濟運行,有助于化解內外經濟矛盾。我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可能放棄獨立的貨幣政策。在本幣面臨巨大升值壓力的情況下,要保持獨立的貨幣政策和資本的自由流動,就應繼續堅持“自主、漸進、可控”的原則,逐步放開資本管制,完善有彈性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最終實行浮動匯率制度。
(二)加快推進利率市場化及配套改革
2013年7月,我國取消金融機構貸款利率下限后,利率市場化的最后堡壘是存款利率市場化,監管部門應積極籌劃利率全面市場化的過渡機制與舉措。第一,設置緩沖機制。德國實行的儲蓄存款標準利率,實際上是對利率市場化后金融環境突變的一種緩沖措施,我國探索類似的過渡機制有利于減緩金融市場的波動。第二,防范資產泡沫風險。利率市場化一旦完成,更多的資金或將流向股市和房市,如何防范和化解或有的資產泡沫將是監管的新課題。
(三)增強貨幣政策有效性
德國的金融改革提供了兩點借鑒:第一,貨幣政策應首先考慮國內目標。我國的貨幣政策應以實現國內目標為第一要務,兼顧與匯率政策的協調,貨幣政策不能成為匯率政策的附庸。第二,加強中央銀行的獨立性。中央銀行的獨立性是保證一國貨幣政策有效性的前提。具備這一前提,才能根據國內外經濟形勢制定和實施貨幣政策,而不為其他因素所鉗制。建議從法律上加強中國人民銀行的超然性,保證其職能的發揮。
(四)深化金融市場開放程度
2002年以來,我國金融業對外開放全面提速,資本賬戶管制趨松;金融市場發展迅速,市場體系逐步完善,各金融子市場的廣度和深度明顯提升,金融理念與技術顯著提高。從德國的做法看,金融市場開放的深化可促進儲蓄轉化為投資,提高金融體系的效率,為本幣國際化和匯率體制改革夯實基礎,并在一定程度上緩和經濟內外矛盾。
(五)推動人民幣國際化
人民幣國際化是我國加速實現經濟轉型的根本途徑之一。在短期內,金融市場深化和資本項目開放應成為人民幣國際化的基礎條件。因此,應擴大與周邊、新興市場國家和地區雙邊貿易人民幣結算,借助香港國際貿易、金融平臺,打造人民幣離岸金融中心,繼續擴大資本賬戶開放,拓寬人民幣和國內外匯的流出渠道(如允許企業和個人投資海外資本市場),建立健全人民幣回流機制,使人民幣逐步成為區域貨幣。在中、長期內,應聯合其他亞洲國家探索建立可行的亞洲貨幣體系,使人民幣最終成為真正的國際儲備貨幣。
作者:王年詠劉毅單位:中南財經政法大學金融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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