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構建性價值研討論文
時間:2022-05-10 08: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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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本文主要從問題的提出;基于GDP增長與人類發展視角的兩種發展觀;人類發展視角下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對中國發展過程的啟示進行論述。其中,主要包括:人力資本理論聚焦于經濟增長過程中人類自身的主體作用、人力資本理論從傳統的以物為中心的經濟增長分析中、人力資本理論的局限性并不在于所謂道德和哲學上的原因、以獲取GDP增長為目標的發展范式占了主流、以人類發展為核心的發展觀并非否認GDP的重要性、從阿馬蒂亞·森的自由觀來理解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從可行能力方法和人類發展視角來理解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發展觀除了將傳統發展觀中的GDP指標作為重要內容外、基于人類發展的發展觀和可行能力方法并非對人力資本理論的簡單否定、改革開放帶來了中國經濟的持續繁榮,其中根本原因就是對市場機制的正確運用等,具體請詳見。
一、問題的提出
人力資本理論聚焦于經濟增長過程中人類自身的主體作用,將注意力從實物形態的物質資本積累轉移到經濟增長實際上是結合了人的生產性要素作用的增長過程,如教育、“干中學”(LeambyDoing)、培訓和遷移等形式,使人的生產能力得到提高。人力資本除了可以促進經濟增長的工具性作用外,還體現在平衡收入分配、個人收入增長和維護社會和諧等方面。本文重點在于分析人力資本投資所具有的相對于工具性價值更具根本意義的構建性價值,即它不僅僅是促進經濟增長的手段,更是經濟增長的目的和重要組成部分。
人力資本理論從傳統的以物為中心的經濟增長分析中,將最具革命性的因素——勞動力質量(人)納入資本范疇,并成功解釋了許多“經濟之謎”。這相對于以往是一個里程碑式的進步,但也正因為這一點,人力資本理論一直遭到來自人性和道德角度的批判。如馬歇爾雖然早就認識到了對人的投資是最有價值的投資,但他對人力資本概念實際上采取了抵觸態度,他認為把人等同于資本本身就貶低了人的價值。舒爾茨在總結以往經濟學為什么會對人力資本退避三舍的道德和哲學原因時,曾指出“自由人首先是經濟努力來滿足的一方,他們既不是財產,也不是試銷資產”;“把人類視為能夠通過投資來增加的財富是同根深蒂固的道德準則相違背的”。但又正如他辯護道,“人通過對自身投資便能擴大自己可資利用的選擇范圍,這正是自由人可以增加自身福利的一個途徑”。
本文認為,人力資本理論的局限性并不在于所謂道德和哲學上的原因,因為這具有先天主觀價值判斷的偏向,是一個規范性命題。“人力資本是一個有用的概念”;“同樣集中注意在擴大生產可能性方面的人類主體作用(Agency),他與人類可行能力視角一樣都關注于人的地位作用,特別是人們所實現和取得的實際能力”。我們認為人力資本理論的局限性在于過分強調了人力資本所具備的工具性價值,該理論仍然將這一工具性價值建立在GDP導向的發展范式上,而忽視了其本身所具有的更具根本意義的構建性價值,即人力資本積累本身就是經濟發展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和目的之一,而不僅僅只是一種工具性手段。因此,人力資本理論必須得到超越和發展,并不是簡單否定。
二、基于GDP增長與人類發展視角的兩種發展觀
現今經濟社會政策評估體系中,以獲取GDP增長為目標的發展范式占了主流,這種GDP導向的經濟評估方法起源于凱恩斯的總量式宏觀均衡分析框架,并成為政府干預經濟運行的基本參照系。GDP體系由于其獨特的優勢,在世界范圍內獲得了普遍應用,GDP不僅被用來衡量經濟總量的大小,還經常被用來衡量一國居民福利。追求GDP總量及其人均水平的增長經常被作為發展的終極目標來看待,成為世界各國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所追求的主流。森毫不諱言這是一種非常狹隘的發展觀,包括“發展就是國民生產總值增長或個人收入提高、或工業化、或技術進步、或社會現代化等的觀點”,會產生嚴重的社會經濟問題。聯合國發展署(uNDP)在森的可行能力框架基礎上,設計出人類發展指數(HumanDevelopmentIndex,HDI),推行人類發展理念(HumanDevelopmentPerspective),并于1990年開始年度《人類發展報告》。對該理論做出重大貢獻的除森外,還有Anand、Dreze、MahbubulHaq和Nussbaum等。當前,基于人類發展的發展范式已經深深影響到了國際社會的相關發展理念,如世界銀行《世界發展報告》和《中國人類發展報告》等。
其實早在兩千多年前,亞里士多德就賦予生活質量以核心的地位,認為財富并非人們所追求的最終目標,而只是因為他有助于我們其他目標的實現才成為追求的目標。這一傳統實際為配第、斯密、穆勒和馬克思等所繼承,并于20世紀80年代為森所復興。實際上,以GDP增長為核心的發展觀仍然是一種以物為中心的發展范式,其根本問題在于顛倒了發展的目的和手段,沒有把人和人的生活質量置于發展的中心地位。例如,馬克思就十分反對資本主義的“金錢拜物教”。實際上,人并非單方面的經濟人,而是有著多重追求的社會人,除了物質財富,健康、教育、自由遷徙、表達和自我實現等都是人類追求的目標。而森將這種人類的全面追求統一到了他的“實質自由”(substantiveFreedom)觀之下,這種以可行能力(Capability)為核心的自由觀將發展的不同方面——經濟、社會、政治和文化的,統一到一個具有內部一致性和邏輯自洽的理論框架之中,發展被看作是擴展人們享有的真實自由的一個過程。
相對GDP導向的傳統發展觀,以人類發展為核心的發展觀并非否認GDP的重要性,它是擴展人類自由的重要手段。但最終來說它只屬于工具性的范疇,是為人類發展和福利服務的,如果承認人是發展的中心,將發展目標確定為對人的自由的擴展的時候,自由的擴展就還深深依賴于其他決定因素,如社會、經濟和政治的制度安排,公民權利,社會正義等。因此,我們就不能只關注于經濟增長,還必須同時關注于社會和政治的進步,關注那些限制人類自由的主要因素,如貧困、饑餓以及經濟機會、公民權利和社會保障的缺乏等。自由的擴展本身作為發展的重要手段,意義還在于他對發展過程所能起到的工具性和實效性作用,因為各種工具性自由之間還能夠相互關聯、補充與強化,一種自由可以大大地促進另外一種自由,可以直接或間接地幫助人們按照符合自己意愿的方式來生活。所以,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發展觀的規范性命題是:“發展的本質是實質自由的擴展,自由是發展的首要目的,自由本身也是促進發展的不可缺少的重要手段”。發展的評估焦點就應該努力從“對GDP等收入、財富指標的考察,轉向于考察能夠允許每個人去追求符合自己意愿的、有理由珍視的、認為有價值的生活所具備的可行能力是否得到了有效擴展”。因此,人類發展視角是一個有關個人福祉、社會安排和政策設計、評估的規范性框架。
我們可以看出人力資本理論雖然開始強調人在經濟增長過程中的主觀能動性作用,將人的因素作為研究的重心,這相對于傳統經濟增長理論是一個重大進步。但從上述分析中可以看出,該理論仍然深深受到GDP導向發展觀的影響,即人力資本投資能夠促進經濟增長或增加物質財富(工具性作用)。這種單純從經濟或收入增長的角度來分析人力資本的作用,仍然沒有擺脫以物為中心的發展范式,并沒有真正將人置于中心地位。評價人力資本需要一個更寬闊的視野,將人類自身置于發展的中心地位,建立一種以人為中心的發展范式。
三、人類發展視角下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
(一)從阿馬蒂亞·森的自由觀來理解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
自由分為兩種。一種是不接受某些事物的自由權(消極自由權),即被動自由,也就是古典的自由定義,是指免受干預的自由,個人能夠在多大程度上享有受保護的自主決策和自我負責領域,如不受強制和恐嚇。一種是去做某些事情或索取某些事物的自由權(積極自由權),即主動自由,這與人的主觀能動性有關,即一個人能做什么??傊?,自由可以參照三個維度解釋:自由的行動者、自由行動者所擺脫的各種限制和束縛、自由行動者自由決定去做或者不做的事情。森對自由的理解仍然是沿著這樣一條思路,他將被動自由和主動自由分別稱為自由的過程和能力兩方面,并特別關注于能力方面,“能力”(capability)概念實際在森的可行能力框架中處于核心地位。
森所定義的“自由”是在“實質性(substantive)”意義上定義的,是指人們在多大程度上、或者有多大能力,去享受他們根據自身的理由而珍視的那種生活。具體而言,他首先指人們具有享受起碼生活水平、免于各種困苦的能力,包括免受困苦——如饑餓、營養不良、可避免的疾病、過早死亡等——基本的可行能力;同時他又包括如能夠識字算數、有機會接受教育、發表言論、享受政治和社會參與等方面的自由;他還包括法治上的自由,如通常由法律規定的各種自由權利;但并不限于權利,他還包括各種“政治權益”(Entitlements),即各種“資格”,如失業者有資格得到救濟,貧困者有資格得到補助,每個孩子都有資格上學等。這種全面的自由觀既涉及到個人選擇的“過程”(或“程序”),又關系到個人所實際享有的“機會”。這種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自由觀強調對人的能力的培養,意義在于提高人進行主動參與的能動性。因此,森的以能力為核心的自由觀和哈耶克(Hayek)的古典主義自由觀是對立的。森認為,被動自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們能夠實現有價值的目標的能力,國家在增加個人能力方面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將個體自由作為發展的目標需要社會的承諾。
從森的自由觀可以看出,這種以擴展人類基本自由為目標的發展觀會將最后的注意力集中在人的能動性一面,而不僅僅是把人看作是發展成果的被動接受者。即森定義的所謂“主體性”(Agency)或“賦權”,意思是人是一個能夠思考和參與的主體,而不是被動接收的客體?;谌祟惏l展的自由觀強調對人的能力的培養,其意義就在于能夠提高人進行主動參與的能動性。從對這種自由觀的初步理解中,我們可以看出其與人力資本理論中的人力資本投資具有重要的重合性和統一性,即都關注于人自身的主體性和能力建設,其中許多內容也正是人力資本理論的重要內容。只是人力資本理論將人力資本投資作為促進經濟或收入增長等的工具性手段,而在森的自由觀下人力資本投資本身就是其“實質性自由”概念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可以為擴展這種人類基本自由做出貢獻,這也正是為什么我們希望能夠在基于人類發展的發展觀下來討論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的重要原因。
(二)從可行能力方法和人類發展視角來理解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
森從擴大信息基礎的角度,認為以構成實質自由的“功能性活動”(Functions)作為綜合價值標準,并不存在某些價值要素“絕對地”優先于另外一種價值要素,也不能把某些價值要素(事先)排除在外,如效用(邊沁等功利主義者)、平等、生活質量(亞里士多德)或基本物品(羅爾斯)等。幾種主要的現代價值觀——功利主義、自由至上主義和羅爾斯正義理論為代表的公平主義都存在信息基礎的限制,而以一個人選擇有理由珍視的生活的實質自由——可行能力方法在信息基礎上所具有的廣度和敏感度使得他相對于其他學派具有更為寬廣的適用范圍。這其中當然包括我們對人力資本投資構建性價值的分析。“功能性活動”反映了一個人認為值得去做或達到的多種多樣的事情或狀態,這些活動可以包括吃、穿、住、行、讀書和社會參與等,所以一個人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反映了此人所實際達到的成就,他的實際成就可以通過功能性活動向量來表示。那么一個人的可行能力指的就是有可能實現的、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其“可行能力集合”由此人可以選擇的那些可相互替代的功能性活動向量組成。因此,可行能力也是一種自由,是實現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的“實質自由”,這種所擁有的能力不僅包括他所擁有的權利和物品,還包括他所使用這些權利和物品的能力。故可行能力方法的評價性焦點可以是實現了的功能性活動(即一個人實際上能夠做到的),或此人所擁有的由可選組合構成的“可行能力集合”(即一個人的真實機會)。
如果將構成“功能性活動”的各種有價值的生活列成一個清單,那么他的可行能力就是其可行的、列入清單的所有活動的各種組合。理論上而言,具有穩定偏好的理性經濟人會在自己的“可行能力集合”內根據自己的決策規則選擇最優組合,那么這會通過其實際選擇表現出來。不過在實踐中,哪些活動應該被列入這個清單,是一個社會選擇的問題,需要通過適當的過程來解決。??尚心芰﹄m然是一個多維度、全方位的概念,但他首先必須包括一些最為基本的功能性活動,然后才能逐步擴展到其他相關活動。uNDP《人類發展報告》中認為最基本的功能性活動必須滿足兩個條件:(1)他必須是世界各地人們普遍認為有價值而加以重視的;(2)他必須是基本的,即缺少了這些能力將妨礙其他許多功能性活動的實現。而人類在所有發展水平上都會存在三個基本選擇:(1)能夠過上長壽而健康的生活;(2)獲得知識;(3)獲得過體面生活所需要的資源,這經常又被稱為人類發展的三大基本維度。不過,人類發展維度還包括其他許多內容,如政治、經濟和社會自由,擁有創造力和生產率的機會,享有自尊和保障人權等。但如果上述三種基本功能性活動都不能實現的話,那么其他機會也都將無法實現。
根據這一要求,UNDP認為經濟機會(特別是就業機會)、教育和健康是其中最核心的可行能力,其系列《人類發展報告》重點對以下四個方面予以特別關注:(1)長壽且健康的生活;(2)教育;(3)體面的生活和尊嚴;(4)主體性(即人不應該被動地接受發展的成果,還應該主動參與到發展的進程當中)。在此基礎上,UNDP推出了更為具體的可供操作的度量——人類發展指數(HumanDevelopmentIndex,HDI),HDI是在三個指標基礎上計算出來的:(1)健康長壽,用出生時預期壽命來衡量;(2)教育獲得,用成人識字率(2/3權重)及小學、中學、大學綜合毛入學率(1/3權重)共同衡量;(3)生活水平,用人均GDP衡量。
因此,這種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發展觀除了將傳統發展觀中的GDP指標作為重要內容外,更多反映了一種更加寬廣的視野和人本價值觀在經濟學上的回歸。其他內容如對教育、健康等的強調則更多體現了人力資本理論的內容,體現了兩者在內容上巨大的重合性,而且更為根本的是兩者都高度強調要增強人的主體性特征(Agency),強化人們這種參與生活、實現自我目標的能力。但人力資本理論和人類發展觀對相關內容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如前所述,人力資本理論實際上將教育、健康等相關變量作為促進GDP或收入增長的工具與手段來看待,即工具性價值,包括內部效應和外部效應等,他們有價值是因為他們能夠促進經濟增長,人力資本是從屬于GDP增長的。這也正是人力資本理論的局限性,它并沒有徹底擺脫GDP導向發展觀的桎梏,實際上仍是以物為中心的。而在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發展觀中,這種
態度就不復存在,他將人力資本的重要內容如教育、健康等與GDP增長并列起來,甚至更為重要而并不存在隸屬關系,雖然可以相互促進,但他們都是人類發展目標中固有的組成部分,教育、健康與主體性本身就是價值,這種價值并不依賴于其能夠促進經濟增長而體現的工具性價值而存在,這也正是我們一直強調的人力資本投資的構建性價值,這種價值本身就應成為人類發展的過程和結果。
具體而言,人類的一切活動必須首先建立在能夠健康活著的基礎上,健康既是一項最基本的可行能力,也具有最廣泛的普適性。因為過早死亡或疾病纏身所造成的限制都是無法通過其他途徑獲得替代性滿足的,他往往從最底部就摧毀了擴展其他可行能力的可能性。教育水平則會影響到人們對于“什么是值得自己珍視的生活方式”的認知程度和追求,影響到人類自身參與發展過程的能力,這同樣是主體性發揮的基礎。但是,這種新的發展觀并不否認人力資本所具備的巨大工具性和實效性作用,在森的框架中,人類發展的“各種工具性自由之間存在著多種多樣的相互關聯。他們各自的作用以及對其他自由的具體影響是發展過程的重要方面,他們之間可以相互聯系和強化,互為因果關系,共同為可行能力的擴展做出貢獻,如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對于此,森的框架中曾具體分析了五種工具性自由,包括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和防護性保障。這其中尤其是社會機會與人力資本投資最為相通,指的是在社會教育、醫療保健等方面所實行的安排,這些對經濟增長、政治自由都具有重要的作用,而經濟增長反過來又可以促進人力資本投資。
總之,從上述兩個方面的分析來看,基于人類發展的發展觀和可行能力方法并非對人力資本理論的簡單否定,而是對人力資本理論的拓展,是在充分認識到人力資本對于經濟增長的工具性作用,并最終能夠間接地擴展人類可行能力的基礎上,在更為寬闊的視野內來認識人力資本對于人類發展的構建性價值,這種構建性價值并不依賴于其工具性價值而存在,他對人類福利具有直接關聯性,還可以通過影響社會變化對這種福利間接起作用,不僅僅是經濟增長。因此,可以看出我們這種對人力資本理論的反思并不局限于以前那種來自道德和哲學原因上的批判,這種在對人力資本投資工具性價值的基礎上對其構建性價值的分析和擴展仍然是實證的。
四、對中國發展過程的啟示
改革開放帶來了中國經濟的持續繁榮,其中根本原因就是對市場機制的正確運用。但對市場的結果也必須加以批評性檢視,因為初始稟賦的不同,市場結果可能不平等,市場也會因為外部性而存在失靈等。森強調市場的全面成就深深依賴于政治和社會上的安排,特別要以公共行動來創造條件,使市場良好地發揮作用。但過去中國一些改革已經明顯對一些社會目標產生了負面影響,例如過分強調經濟增長,在政績評價體系上偏重于GDP考核,而對醫療、教育、環境、社會公平和收入差距等社會及文化領域相對有所忽視,盡管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無意造成的后果”①,但這種“后果”并非“不可預期”,特別是那些“不利后果”。因為最需要政府承擔的社會性基本支出在我國長期嚴重不足,產生了許多社會性問題,主要體現為以國富和民生關系失衡為本質特征的增長失衡。
新世紀以來,黨和政府正經歷著一個發展觀的轉變,積極尋找問題的解決方案。自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以來,更是明確提出要轉變發展觀念,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茖W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是發展,核心是以人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可持續,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構建和諧社會的總要求是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充滿活力、安定有序和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十七大報告則更是將全面推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和社會建設并列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目標。這些擺脫了GDP導向的新發展觀成為了新世紀以來政府的全面施政方針,在歷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更是得到充分體現,深深打上了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烙印。
由于問題的累積性質,中國政府必須繼續高度重視關系到可行能力提高的社會事業建設,以全面提高生活質量為目標。人力資本投資特別是基礎義務教育和基本醫療健康服務(主要是預防性健康服務,PreventiveHealthCare)應當被納入公共財政體系的重點覆蓋范圍。而那些企圖通過“教育產業化”、“醫療市場化”等試圖來擴大投資、刺激消費及經濟增長的論點尤其值得商榷,這些都是典型的只單單重視人力資本對于經濟增長所具有的工具性價值而產生的后果。這一領域不僅僅因為外部性的存在而導致市場失靈,政府本應該承擔起基本責任,而且從基于人類發展的發展觀和可行能力方法來看,人力資本投資本身是一種構建性價值,這種構建性價值并不依賴于其工具性價值而存在。過去一些只重視人力資本投資的工具性價值而忽視其構建性價值的做法所產生的社會后果已經逐漸顯現出來,對構建性價值的忽視尤其不利于社會公正的實現和人類可行能力(Capability,或實質自由)的擴展。
對人力資本構建性價值的忽視所產生的問題在當前的城鄉發展差距和農民問題上表現得尤為突出。論文最后重點對中國最為龐大的一個群體——農民的可行能力建設進行分析。因為可行能力自由觀高度重視基本教育、基本醫療和就業自由的作用,所以這種能力建設往往又以加強對農民的投資為主要內容。長期以來,農民群體所遭受的貧困和不平等直接剝奪了他們許多最基本的可行能力。首先是其基本生活狀態的貧困。這不僅體現在收入差距(相對貧困)上,還有很多中西部農民收入水平長期處于貧困線以下(絕對貧困)。其次是社會機會(教育和醫療衛生)上的不平等,長期以來農村并沒有實現真正意義上義務教育和醫療保障體系的覆蓋,許多農民因為貧困而受到教育與健康可行能力的剝奪。第三是農民工在身份地位上的貧困,他們包括其子女的許多可行能力在城市圈內遭到了限制。基于人類發展視角的發展觀凸現了對弱勢群體的關懷,我們認為,要千方百計加強對農民自身的投資,以“能力建設”為核心來保障農民的可行能力。
但個人自由的保障需要社會的承諾,需要政府在公共支出中提高社會性支出的比重。而對農民進行投資的社會性支出并不僅僅因為其巨大的工具性價值而存在,例如改善因教返貧、因病返貧和糧食安全等,更因為其重大的構建性價值而存在,因為農民同樣是完整意義上的“人”,就必須享受到基本的實質自由,而加強農民的“能力建設”是其獲取實質自由的根本,因為他滿足了uNDP的兩個基本條件,整個人力資本投資本身就應該成為經濟發展過程的組成部分和目標所在。不過,中國政府已經為此邁出了重要步伐,從農村義務教育、合作醫療、消除農民工歧視等到全面推進新農村建設,這不僅對當今中國緩和長期積累的社會矛盾、實現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意義,而且對未來中國全面推進政治文明和社會文明建設、提高農民參與整個中國發展過程的能力和程度具有更為深遠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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