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經濟思想淺探

時間:2022-04-11 03: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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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主義經濟思想淺探

【關鍵詞】/保護/發展/資本主義

【正文】

在中國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實際工作中,由于過早完成了由新民主主義到社會主義過渡的任務,過早地改造完了民族資本主義,并在60年代中期以后聲勢浩大地批判資本主義,“割資本主義尾巴”,犯了一系列“左”的錯誤,以致于今天有些人認為從來就是一個“烏托邦主義者”、“民粹主義者”。在國際、國內的研究中都有人持這種觀點。然而,以晚年錯誤為依據,斷言他是一個“烏托邦主義者”、“民粹主義者”,是很不公正的,有失偏頗的。實際上,在的新民主主義經濟理論中,關于資本主義經濟的論述引人注目。即使在社會主義改造完成以后,他也提過在社會主義制度下利用和發展資本主義的思想。當前,對資本主義經濟思想進行探討,無論就恢復思想的本來面目,還是對豐富鄧小平理論的來源,推進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都是有益處的。

中國的事情總是非常奇怪的。1927年以后上臺的南京國民黨政府不能建立一個代表民族資產階級利益的政府,卻建立了一個代表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利益的政府。它的代表在《中國之命運》一書中,公開宣稱“既不要東方的共產主義,也不要西方的自由主義”。而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代表中間黨派也不敢正面提出發展資本主義的主張,他們的建國方案則是:“在政治方面比較多采取英美式的自由主義與民主主義,同時在經濟方面比較多采取蘇聯式的計劃經濟與社會主義。從消極方面說,既采取民主主義而不要資本主義,同時采取社會主義而不要無產階級專政的革命;我們要自由而不要放任,要合法而不要斗爭。不要放任故不要資本家的壟斷,不要斗爭故不要階級斗爭。”(注:張東蓀:《一個中間性的政治路線》,《再生》第118期,1946年6月22日。)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在“建國”問題上只有以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人把保護民族工商業,發展資本主義作為自己的經濟綱領明確提出來,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復宣布:在新民主主義社會,不但不應害怕資本主義,還要在一定條件下提倡它的發展。在《論聯合政府》一文中說:“現代的中國是多了一個外國的帝國主義和一個本國的封建主義,而不是多了一個本國的資本主義,相反,我們的資本主義是太少了。”(注:《選集》第三卷,第1060頁。)提倡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的思想,是立足于他對中國的國情問題有比較全面深刻了解研究的基礎之上。他深知中國的生產力結構中小生產占有絕對優勢,生產關系結構中封建的生產關系占主導地位,因此,雖然實踐一再證明中國資產階級領導不了革命,中國不可能在革命勝利后建立一個資產階級專政的資本主義社會,他也同樣堅持中國決不能從這樣落后的半殖民半封建社會中直接進入社會主義社會。他在《論聯合政府》一文中說得十分清楚明白:“要想在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廢墟上建立起社會主義社會來,那只是完全的空想。”(注:《選集》第三卷,第1060頁。)他在1945年同美國外交官的談話中說得更深刻也更尖刻:“不管是農民還是全體中國人民,都沒有為實現社會主義而作好準備。在未來很長的時間內,他們不會準備好的。必須經歷漫長的、民主管理的私人企業時期。奢談立即進入社會主義是‘反革命的思想’,因為它不現實,而想實行它總會自招失敗。”(注:謝偉思:《備忘錄:與的談話》,載美國國務院《美國外交關系,1945年,中國》。)為什么說這是一種“空想”,一種“反革命的思想”呢?有過一系列重要論述。第一,這種社會主義缺乏社會化生產的堅實物質基礎。1944年8月31日致秦邦憲的信中,特地指出要不要這個基礎,“這是馬克思主義區別于民粹主義的地方。”(注:《書信選集》第239頁。)第二,這種社會主義不僅缺乏先進的生產力基礎,而且必定會破壞近代中國數量極少、有待于大大發展的工商業及其所容納的現代工業生產力,保護落后的小生產。在1948年4月1日曾經指出:“現在農村中流行的一種破壞工商業,在分配土地問題上主張絕對平均主義思想,它的性質是反動的、落后的、倒退的。我們必須批判這種思想。”(注:《選集》第四卷,第1314頁。)批判的這種思想就是一種破壞工商業,建立在小農業生產基礎上的社會主義思想。第三,這種社會主義不僅保護落后的小生產,而且必定維護封建主義,把社會主義異化為壓制個性解放的專制主義。在黨的七大上反復強調“沒有幾萬萬人民的個性解放和個性的發展”,就不能建立起社會主義社會。這之前,在1949年8月31日論述馬克思主義與民粹主義的區別時,特別地附加了一條:“被束縛的個性如不得解放,就沒有民主主義,也沒有社會主義。”(注:《書信選集》第239頁。)總之,這種社會主義是違背社會發展規律的,是一種空想的,反動的思想。

說近代中國社會發展的規律,決定了中國革命勝利后既不能走資本主義道路,也不能立即進入社會主義。正是在此路走不通、彼路不能走的情況下,創造性地提出了在無產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國家制度下保護民族工商業、發展資本主義有利于國計民生的新構想。當我們對的這個精彩思想的思路進行研究時,不能不注意到,正是馬克思主義常識不夠用的地方,馬克思主義的智慧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按照馬克思主義的常識,取代封建社會的是資本主義社會,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是資產階級領導的革命,其結果是建立資本主義制度。無產階段領導的革命是社會主義革命,其結果是建立社會主義制度。而在中國,革命是無產階級領導的,性質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革命勝利后的中國既不能因為革命是無產階級領導的就立即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也不能因為革命的性質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就建立資本主義制度。面對著這么一個“中國向何處去”的難題,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智慧——唯物論和辯證法的基本原理,從中國具體實際出發,進行了科學的分析和綜合,提出了一個全新的科學構想。中國革命既然是無產階級領導的,又是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性質的,是無產階級領導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性質革命,那么,這個革命的性質既不是蘇聯式的社會主義革命,也不是歐美式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而是中國特色的新民主主義革命,那么革命結果也就既不能建立蘇聯式的社會主義制度,也不能建立歐美式的資本主義制度,而只能建立中國特色的新民主主義社會制度。在這樣一個社會制度里,領導權掌握在無產階級手中,但要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正是運用了馬克思主義的智慧,靈活運用馬克思主義的常識,從而獲得了一個馬克思主義常識中沒有的,但又完全符合馬克思主義常識的結論。公務員之家版權所有

在無產階級領導的新民主主義國家為什么要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有過一個較長時期的思考和研究過程,比較集中的論述至少有五次:第一次是1940年《新民主主義論》。指出在未來的新民主主義社會中,“不沒收其它資本主義的私有資產,并不禁止‘不能操縱國民生計’的資本主義生產的發展,這是因為中國經濟還十分落后的緣故。”(注:《選集》第二卷,第678頁。)第二次,是在1945年的《論聯合政府》一文中,他說:“拿資本主義的某種發展代替外國帝國主義和本國封建主義的壓迫,不但是一個進步,而且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它不但有利于資產階級,同時也有利于無產階級,或者說更有利于無產階級。”(注:《選集》第三卷,第1060頁。)第三次是在1947年的《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一文中,說:“由于中國經濟的落后性,廣大的上層小資產階級和中等資產階級所代表的資本主義經濟,即使革命在全國勝利以后,在一個長時期內,還是必須允許它們存在;并且按照國民經濟的分工,還需要它們中一切有益于國民經濟的部分有一個發展;它們在整個國民濟中,還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注:《選集》第四卷,第1254頁。)第四次是1949年《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二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中,他指出:“由于中國經濟現在還處在落后狀態,在革命勝利以后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內,還需要盡可能地利用城鄉私人資本主義的積極性,以利于國民經濟的向前發展。在這個時期內,一切不是于國民經濟有害而是于國民經濟有利的城鄉資本主義成分都應當容許其存在和發展。這不但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是經濟上必要的。”(注:《選集》第四卷,第1431頁。)第五次出現在1950年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上的講話中,“今天的資本主義工商業對社會是需要的”,“因為適應了人民的需要,改善了工人的生活。”(注:《文集》第六卷,第61頁。)歸納這幾次重要的論述,從中看出對為什么要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這一問題的思考是現實的、深刻的和比較全面的。第一,是從中國落后這一現實國情出發來考慮的,體現了思考問題立足于現實,實事求是的精神。第二,是從社會發展規律上來考慮的。他深知中國沒有經歷一個資本主義充分發展的階段,而要立即消滅它是違背社會發展規律的,是不符合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觀的;第三,是從人民的利益和無產階級的功利主義角度考慮的。他深知不保護工商業,不發展資本主義,不僅人民的日常生活用品的供給會受到影響,工人會受到失業威脅,而且社會秩序會發生給敵人以可乘之機的混亂;第四,是從社會主義前途考慮的。他深知社會主義不能建立在落后的小生產基礎上,即使建立了也不能夠鞏固。通過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不僅能鞏固和發展無產階級和資產階級的統一戰線,鞏固和發展人民民主專政,而且能發展社會化大生產,壯大無產階級隊伍,為向社會主義過渡創造較為堅實的條件。

對資本主義存在和發展的時間問題也有過較長時間思考。他早期的思考是同新民主主義社會存在的時間長短,即由新民主主義到社會主義過渡的時間表聯系在一起的。早在《論聯合政府》一文中,他就提出了要有“一個長時期”的觀點。1948年9月政治局會議上,說,到底何時開始社會主義的全線進攻,也許要15年。1949年7月,他對中央團校畢業生講話時說,20年后,我們工業發展到一定程度,看其情形即轉入社會主義。但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中沒有具體地提出這種過渡的時間表,而且連這種過渡的前途也沒有寫。政協會議期間有黨外人士問過渡到社會主義要多少時間?說大約要二三十年吧。直到黨中央提出過渡時期的總路線時,才提出完成過渡時期任務“大約需要經過三個五年計劃”。加上建國后恢復國民經濟的三年,共計18年。當時大家的認識,就是由新民主主義到社會主義過渡需要18年時間。但是在過渡時期總路線正式提出和廣泛宣傳以后,在全國逐步出現了一個社會主義改造的勢頭,到1955年下半年成為一個“高潮”;結果到1956年就基本完成了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資本主義在新中國的存在,前后只有7年時間,這是誰也沒有意料到的事。正當大多數人為此歡欣鼓舞時,問題和矛盾卻不久就出現了,如城鄉人民日常生活用品的供應日趨緊張,老百姓買東西因小商店、夫妻店都合營而造成了許多不便,在上海、天津等大城市出現了一批“地下工廠”等。問題和矛盾的暴露引起了的關注和思考。他考慮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怎樣繼續利用和發展一段社會有需要的資本主義經濟,來解決過早完全消滅資本主義而帶來的問題。這就是他在1956年同黃炎培、陳叔通等派和工商聯負責人座談時提出的:“可以消滅了資本主義,又搞資本主義。”(注:《文集》第七卷,第170頁。)這是在中國社會主義改造完成以后,對發展資本主義經濟的重新思考。這個思考不再是同新民主主義社會相聯系了,而是同社會主義相聯系了。這是一個更為復雜的問題,一個全新思路。遺憾的是,對這一全新思路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僅僅成為瞬息即逝的思想火花,沒有形成一個相當于新民主義義社會理論那樣較深刻、系統而科學的馬克思主義理論,以至在日后的社會主義建設實踐中沒有很好地堅持和實施這一思想,造成了他晚年悲劇性的錯誤。

總之,對在新民主主義社會制度下保護和發展資本主義的認識是較深刻的、系統的和科學的,而對在社會主義制度下怎樣利用和發展資本主義的認識是不夠深入和系統的。但不管怎樣,他的這些思想是對馬克思主義“常識”的偉大創舉,閃耀著思想的智慧和獨創之處。正是這些獨創性的思想,使中國共產黨在走過了22年的彎路以后,重新面對現實,重新審視和思考這一問題,走上了改革和開放的正確軌道,開創了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建設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