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產品供給下的公共文化論文

時間:2022-08-09 09:4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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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產品供給下的公共文化論文

一、供給問題的多維分析

(一)供給現狀的實證考察

近年來,學術界進行了大量的實地調查,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與需求的真實狀況進行了實證研究,得到了一些有價值的成果:一是供給不足與供給無效并存。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總量不足,已經被大量的實證調查所證實,但是,“農村文化需求與滿足之間的矛盾,不單是由農村文化缺乏造成的,而是文化供給過剩與供給不足的結構性矛盾運動的結果”。①長期以來,“政府對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的供給側重于‘投資建設’,輕‘維護保養’;重有形物品投入,輕無形物品開發……習慣于用單一內容和統一模式化的方式向農村提供公共文化服務,忽視了服務內容和形式開發研究,文化服務的內容陳舊,形式單調,實用性差,農民參與和感興趣的程度不高”。②對少數民族地區和少數民族流動人口的公共文化服務,缺乏差異化的供給往往是造成“供給過剩”的主要原因。“只有在經費和人力上有特殊的投入,民族地區的公共文化服務才能更符合各族群眾的需要,也才能起到應有的成效”③。有學者認為,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無效,主要是由農村干群關系不好、農民需求在供給中不能得到體現、供給沒有著眼于農民自身特點等原因造成的。④二是“被迫性”需求的存在。有學者認為,當前農村的一些文化需求并不是一種真實社會需求的體現,而是在經濟不發達,就業不充分的條件下,“被迫”進行的文化消費。“當前欠發達地區的文化建設問題首先不在于供給不足,而在于存在大量被迫性需求……當文化的欠缺來自于經濟的不發達時,經濟上的解決之道才是文化問題解決的根本,讓農民有充足的就業機會自然會減少農民的被迫性閑暇,從而還原農民對于文化活動的真實需求”⑤。三是需求表達不足。一些學者認為:“當前我國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決策具有逆向性特征,農民的需求表達嚴重不足,造成公共文化服務供需失衡。農民需求表達不足主要表現為農民決策主體地位的‘邊緣化’、需求表達內容次序與供給次序的不一致、農村文化需求表達精英化和非制度化,以及農村自治組織文化需求表達的異化等四個方面。需求偏好加總困難、投票規則的非科學化、前置意識形態的不當介入和農民需求表達主體的分散化這四個方面共同制約了農民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的需求表達。”⑥四是供給不均衡。公共文化資源配置總體上在城鄉之間分配不均衡,在東、中、西不同地區的供給水平和能力存在依次遞減的問題。除此之外,學者們還研究了對弱勢群體的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問題。胡楊玲和周林剛在對東、中、西部三個地區的殘疾人公共文化消費進行調查分析的基礎之上,揭示了當前弱勢群體在文化權利上面臨的困境。他們認為:“既有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還沒有惠及廣大弱勢群體,當前弱勢群體的公共文化消費水平十分低下。其中,個體地位結構因素、區域經濟發展水平、社會政策傾斜性配置水平以及無障礙環境是制約殘疾人這類弱勢群體公共文化消費水平的顯著因素。”為此,“政府必須加大公共文化服務資源向弱勢群體傾斜性配置,構建專業化、社會化的服務供給模式,堅持服務為本的邏輯,構建弱勢群體的參與機制,并試點向弱勢群體發放文化消費補貼”。⑦

(二)供需矛盾的結構分析

在對供給問題現狀描述的基礎上,學者們注重從深層次的供給結構進行分析:一是供給結構缺陷分析。學者們認為,由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構建工作起步較晚,在結構上存在兩個方面的缺陷:一方面,公共文化服務運行鏈條有明顯缺環,其具體表現是:“缺少公共需求表達和收集環節以及與需求表達相對應的公共選擇環節;缺少民主透明的公共文化預算體系,投入中的監督和問責機制沒有形成;缺少公共決策的制度設計,從預算的執行到產品提供的諸多環節中,公眾參與的環節缺失;缺少公民社會參與的制度設計,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模式不完善;缺少智力支持和社會監督的機制,專家系統和公共媒體的作用沒有得到有效利用。”⑧另一方面,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有效運行的各類保障,如有關制度、機制、法律等還有重大缺失。①二是結構性失衡根源分析。孫浩認為:“固化的城鄉二元分治結構和不合理的文化服務供給結構是理解和找尋體制性障礙的現實基礎;深入到這種失衡結構內部,發現維系這種結構運轉的政府權力高度介入的管制性文化行政體制、非公共性的財政投入體制和壟斷性的供給生產體制,進一步固化了文化服務供給在城鄉和供需之間失衡的矛盾,拉大了城鄉公共文化服務的差距,造成了文化資源的浪費和有效供給的不足并存,并衍生出眾多的文化治理亂象。”②阮榮平等人則認為,供需結構失衡的部分原因在于公共文化的公共物品屬性,但更多的則是供給體制的因素造成的。③

(三)供給問題的制度探微

不少學者從制度、體制、機制等層面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問題進行了分析:一是制度困境分析。張天學和闕培佩認為,現行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制度困境在于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制度的不公平、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政府錯位和缺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的決策機制不合理等方面。而破解制度困境應該從城鄉統籌發展的高度構筑無差別的公共文化產品供給制度、理順各級政府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職責、改革農村公共文化產品的決策機制等方面著手。④二是供給體制追問。“公共文化服務發展中面臨的困境只是問題的表象,其背后深層次的原因在于公共文化服務的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公共文化服務各主體之間的功能定位不夠清晰,相互之間協同合作不夠,哪些公共文化服務由政府負責、哪些以社會組織為主、哪些應該是企業行為、哪些由社區承擔等還不夠明確,交叉錯位、主體缺位、功能亂位等問題時有發生”。“破解體制機制難題的關鍵是要促進政府與市場的有效整合,構建以政府為主導、市場為基礎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⑤三是供給機制創新研究。李佳認為,當今政府主導型的文化供給模式遮蔽了農民主體性價值,存在著供給總量不足與結構性失衡等問題,應結合農村的自發性秩序和國家的建構性秩序,創新農村公共文化產品供給模式,恢復農村社會的活力,重建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覺,同時在社會穩定、邊疆安定、繁榮農村文化和保護文化遺產等方面發揮積極的作用。⑥孫浩和朱宜放認為,需要“強化農民的決策主體地位、完善現有的需求表達渠道、提高農民文化需求表達的組織化程度以及權利表達的意識和能力”⑦。重構農民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的需求表達機制,對于理順文化的供給與需求尤為重要。劉杰認為:“已有的政府有關部門文化供給應該充分尊重農民意愿,建立農民文化需求的表達機制。文化基礎設施的供給不能代替需求,特別是‘自上而下’的‘文化大院’,‘放電影’和‘農家書屋’等建設必須要以‘自下而上’的需求導向機制為基礎……應該嘗試讓農民自己對‘需要什么樣的文化基礎設施’進行選擇然后財政直接對農民進行補貼。而在這一過程中,村民委員會或農民合作組織能很好地為形成農民文化基礎設施的‘需求顯示’提供組織依托。”⑧張宏偉、宋建武認為,建立公共文化產品的質量控制機制尤為重要,即“通過建立一套有效的方式、方法、手段和措施來控制公共文化產品內容的制作、生產和傳播,以確保最終的公共文化產品質量達到一定的標準”。⑨

二、價值(意義)供給的理論關照

(一)價值(意義)供給的高度關注

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只有傳遞著價值(意義)才具有合法性和生命力。一是公共文化供給對宗教信仰具有擠出效應。阮榮平等人對村級和農戶調查數據的研究表明,對于村莊而言,公共文化供給增加能夠顯著降低村莊內的信教比重;對于農戶而言,公共文化供給能夠顯著降低農戶的宗教選擇概率和宗教參與程度。公共文化供給對宗教信仰顯示出了明顯的擠出效應。瑏瑠二是價值(意義)供給的重要性分析。張良認為:“農村文化是適應農業生產方式、能夠為農村提供秩序規范、體現農民終極關懷的一整套娛樂方式、道德規范和意義體系。它不但包括文化設施、文化組織、文化活動等實體性文化,而且還包括以道德倫理、公共規則、公共輿論為主體的規范性文化和以價值信仰、宗教信仰為主體的信仰性文化。實體性、規范性和信仰性三個文化層面是由外而內、相互聯系、交織作用的文化集合體,一旦其中任何一個文化層面發生衰敗,其他兩個文化層面都會逐漸隨之式微。目前農村文化建設之所以成效甚微,與國家只注重實體性文化建設,而忽視培育、引導規范性文化和信仰性文化發展有很大關系。”①

(二)主流意識形態的堅守

大部分學者都意識到國家主流意識形態在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的重要性:一是意識形態前置命題的提出。王列生首次提出了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的意識形態前置命題。他認為:“對構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而言,所謂意識形態前置就是指我們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是社會主義價值目標引領下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這意味著使用‘社會主義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較之‘社會主義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更準確更清晰,而構建‘社會主義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就是構建中國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意識形態原則和價值訴求已經前置性內存于國家概念中,因為社會主義制度乃是中國的國家根本制度。”②在構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具體事項中,為了在國家生存層面調和“政治—行政”二分法流行以來所帶來的結構性矛盾,應該堅持意識形態前置并確保意識形態主體對公共生活方式及其生存狀態的選擇權。③二是將供給過程當作構建主流意識形態的路徑。有學者明確將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過程看作是構建主流意識形態的路徑。張春霞認為:“針對當前邊疆少數民族地區主流意識形態構建面臨的嚴峻挑戰,健全基層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無疑是邊疆主流意識形態構建的路徑選擇”。“公共文化服務的戰略目的就在于文化認同乃至政治認同的培育,它具有整合社會意識,形成國家凝聚力和維系政治穩定的重要作用”,要“堅持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引領以少數民族文化精髓為核心的基層文化建設與宣揚”,“運用少數民族獨特的文化藝術形式和手法來反映現實生活、思想情感、愿望及審美,以邊疆地區群眾熟悉的、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載體把馬克思主義的精髓通過春雨潤物細無聲的方法滲透到大眾的生活方式、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中去”。④三是提倡意識形態自律。有學者注意到,在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中由于過度強調意識形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需結構沖突的根源在于政府作為服務供給方將前置的意識形態不當介入到文化服務供給的全過程,忽視農民的文化需求,農民的文化需求意愿得不到真實反映,對應的文化權利不能得到切實的保護。政府行政文化權力的行使,文化服務的供給都烙上了意識形態的屬性印記,政府在更多時候把農民視為文化服務的‘被動消費者’和文化的‘受教育者’,公共文化生活的需要并不能決定公共文化服務的內容、形式和實現方式,反而取決于黨和政府的意志,突出了黨政方針政策和時事政治的宣傳功能”⑤。為此,王列生認為,在確保意識形態前置對公共文化生活的價值選擇權之后,同時還必須堅持“清醒而理性的意識形態自律,也就是科學地建構起意識形態與公共文化生活和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良性關系結構,對極端意識形態和意識形態性的庸俗化泛濫保持高度的警惕和預案處置姿態,否則健康的公共文化生活與完善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同樣無法構建”。⑥

(三)民間信仰的正本清源

在中國幾千年的傳統農業社會中,“中國社會的日常生活所傳承的文化在地方社區和國家層次都具有充分的廣泛性即公共性,它們在那個時期就是生活中的公共文化。在不斷的新文化運動造就了國家的新的主導文化之后,那種傳統文化(時常被稱為‘民俗’)被認同現代文化的新社群所否定、排斥,成為邊緣文化(邊緣群體和邊緣地位的文化)”。⑦在社會轉型階段,在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建過程中,民間信仰中具有廣泛群眾基礎的文化符號成為連接現實與古代乃至上古的中介,成為國家文化供給“大傳統”與農民文化需求“小傳統”的紐帶,是寶貴的文化資源。為此,要讓民間信仰正本清源,為其留出適當空間。當前尤其要正確區分民間信仰與封建迷信的關系。“自然發展狀態下的信仰是以神圣之心、敬畏之心為基礎的儀式體系,善意和正面的社會功能是其常態;迷信是變異到有害狀態的民間信仰,是信仰中一個極端的狀態。知識界和政府可以有所作為的是努力減少民間信仰轉化為迷信的可能性,而非以一個‘迷信’標簽貶損一切民間信仰”①。劉如珍主張針對現代農民精神文化需求,調整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策略,樹立“培養鄉土文化人才,發展鄉土文化事業”的全新理念,創新農村公共文化服務方式,引導廣大村民主動參與,積極介入。各個鄉村應當結合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通過鄉村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的利用和開發,提高鄉村“文化適應”程度,增強年輕一代的文化認同感。②

三、多元主體的供給模式

(一)多元供給模式的不同解讀

我國的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經歷了由新中國成立初期“意識形態灌輸模式”,到改革開放以后“部門供給模式”的變遷。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應該構建哪種模式才能適應農村發展的需要,對此學者們進行了廣泛的探討。總體來講,多數學者認為必須打破政府唱獨角戲的局面,構建多元主體參與的供給模式。具體來說有以下幾種模式:1.多類型復合模式說。張良認為,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市場配置的“多元參與合作模式”是現階段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理想模式。③劉湘云、王玉明認為,在農村文化建設中,要逐步形成“政府主導,企業參與,社會聯動,市場運作”的新型模式。面對“政府失靈”、“市場失靈”和“非政府組織失靈”的局面,應該采取政府供給、社會供給、市場供給三種模式。④2.多模式最優選擇說。李少惠和王苗提出了實現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社會化的政府主導供給、合作供給和社會化主體主導三種模式。針對現階段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的現實問題,采取合作供給模式更為可取,即借鑒“治理”理論以實現公共文化服務方式的創新,打破公共文化服務領域里的政府壟斷,在適度引入社會化運作方式的同時,逐步形成以農村居民需求為核心的政府、企業、第三部門多中心互動的公共文化服務治理格局。⑤3.多模式并用說。彭益民提出了權威型供給,即政府直接供給模式;聯合型供給,即政府、企業、農民多方出資供給的模式;自主型供給,即農民通過自組織的方式自行供給等三種供給模式。⑥劉曉坷、孫浩將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概括為政府權威型供給、市場商業型供給、志愿型供給、社區自治型供給四種模式。⑦

(二)政府與市場關系的良性互動

政府是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核心,正確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確保兩者的良性互動是實現多元主體供給模式的關鍵。為此,一要發揮好政府的主導作用,完善政府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職能,切實改進政府公共文化宏觀供給政策,推動政府從“管理型”向“服務型”轉變,把公共文化服務功能限定在規范文化政策功能、生產功能、調節功能、引導功能等保障人們公共文化權益,促進社會公平的目標范圍之內。⑧要“盡快改變產品供應上的‘重城市,輕農村’的政策傾向,真正承擔起農村社會最起碼的公共文化供給的責任。要建立各級政府提供農村公共文化供給的共同承擔機制,重新界定各級政府的財政供給職能,合理劃分事權范圍”。⑨二要充分發揮市場機制的積極作用,為民間資本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營造良好的政策環境、市場環境和社會環境。應當“依靠文化組織或文化企業在市場中自我發展和自我提升,從而實現從相對落后的傳統公共文化服務向現代化、市場化的公共文化服務轉型”。瑏瑠三要采取合適的市場化模式。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市場化的主體包括企業———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建的競爭參與主體;非政府組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建的重要主體;農民自辦文藝團體———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構建的基本主體等三類。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的市場化供給,對公共產品的私人供給要采取“民辦公助”的形式;對俱樂部產品采取“民辦公助”或“公辦民助”的形式;對私人產品化的公共產品則應采取“公退民進”的形式。瑏瑡

(三)社會力量的充分激活

在多元主體的供給模式中,社會力量有著巨大的潛力和作用。

1.要發揮好各類社會力量的積極作用。在公共文化服務建設中,無論是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還是文化參與機制供給,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在減少行政性介入的情況下發揮社會主體性作用,充分調動社會大眾參與文化建設的積極性。①農村公共文化的供給單靠政府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充分培育農村本土文化資源,依靠民間的文化力量。②劉彥武認為,重視發揮社會力量在農村公共文化服務供給中的作用,是對新農村文化建設的制度外運行的機制創新。社會組織以其所具有的多元化的結構、多方位的視角、多領域的觸角等優勢,能夠有效彌補政府功能的不足和市場功能的失靈。志愿者是農村文化建設中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需要從制度層面建立起文化志愿服務的長效機制;農村回鄉創業的有志青年、回鄉探親的成功人士等其他社會力量,是農村文化建設的有效補充。③

2.非政府組織是參與農村文化供給的重要力量。李少惠和穆朝暉在對西部農村非政府組織參與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提出了非政府組織參與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的三條路徑:一是外部路徑。以扶持發展為先導,進一步完善有關非政府組織的政策法規體系,為非政府組織的發展營造良好的外部環境。二是內部路徑。努力擴展資金來源、創新優秀專業人才引進機制、健全民主決策機制、建立完善的社會監督網絡和公益問責機制,積極拓寬其參與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的領域,以社會組織身份參與政府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三是雙向路徑。建立非政府組織與政府的互動合作模式。政府和非政府組織可以采取政府采購、政府委托生產、項目外包等契約化的合作模式共同供給西部農村公共文化產品。④

3.取消歧視性待遇。政府在購買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時,應將民間文化組織與國有文化機構一起納入政府采購體系,確保公平競爭,均等享受項目補貼、定向資助、貸款貼息、稅收減免等優惠政策。⑤不管各類公益性文化機構的組織形式、資產性質有何不同,只要其能夠為社會提供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均將其納入統一的管理體制,從而保障各類公共文化機構能在公平、有序的體制環境中提高其組織運行效率,進而推動公共文化建設的更大發展。⑥

(四)農民主體地位的切實維護

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的直接對象是千千萬萬的農民,因此,必須以農民的公共文化需求為出發點和落腳點,積極組織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王建國等人認為:“農民的主體性是衡量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質量的標準,是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重要支持力量,為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提供必要的社會基礎”。“農民不僅是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參與者、管理者,而且是公共文化服務體系效率的評判者”,“構建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就必須激發農民的主體性,在建構公共文化空間的基礎上培育農民的公共精神和公共意識,強化公民的社會責任意識”。“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應該從農民主體意識的培育,農民的參與能力、管理能力的提升,農民的主動性和創造性方面著手”。⑦彭益民認為:“優化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的關鍵是改變自上而下的行政指令性提供模式,立足于滿足農民的基本文化需求開展農村公共文化服務,尊重農民的意愿,研究和把握農民的基本文化需求,拓寬有效滿足農民基本文化需求的途徑。”⑧

四、需求導向的供給機制

(一)供給機制的實踐總結

在建立和完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過程中,各地積極探索,不斷創新體制和機制。牛華根據廣州、寧波、青島等地的實踐,依據公共文化服務項目的資金來源、實施主體、組織運作方式、價值和目標取向、創新及影響程度等要素,將近年來公共文化服務的機制創新類型分為內生型的公共文化服務機制(針對政府文化機構及單位挖掘內部要素資源,發揮其整合作用)、外包型的公共文化服務機制(政府將公共服務以合同的形式交由非公共部門生產和經營,再由政府通過招投標機制進行購買)、合作型的公共文化服務機制(政府投入、企業參與及社會資金介入等相結合的有效的社會化運作方式)等三種。⑨

(二)需求表達機制

彭益民提出了健全農民文化需求表達機制的路徑:首先要解決思想意識問題。一方面要強化農民文化權利意識和公共利益意識;另一方面要強化政府工作人員的服務意識和民主意識。其次是建立健全農民表達公共文化需求的渠道。一是疏通各類組織和農民向政府反映民意的渠道;二是建立市場表達需求的機制,消費者以購買行為表達自己的需求,生產者則根據銷售情況組織生產,從而使供求趨于一致;三是充分發揮互聯網聯結政府與農民的橋梁作用;四是完善政府決策機制。①

(三)文化參與機制

應堅持“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市場化運作”的基本思路,形成政府投入為主,社會力量共同參與的公共文化事業投入機制和存量資源共享化機制。②張良認為,公共文化服務建設不僅需要提供器物層面的公共文化產品,而且更需要提供制度層面的文化參與機制。一方面要在公共文化服務建設內部建立民眾參與機制,實現文化產品供需平衡;另一方面,要通過制度化平臺進行引導、組織和動員,引導民間文化資源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建設,扶持民間文化團體,搭建文化參與的組織載體,組織民間文化活動,提供文化參與的展示平臺,培育文化志愿者,帶動民眾參與文化建設。③

(四)可持續保障機制

保障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的可持續發展是建立健全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內在要求,學術界主要從財政投入的角度探討了可持續供給保障機制問題。首先,“調整財政投入機制保障基礎供給。使公共財政逐漸從競爭性、經營文化領域退出或僅作為企業資本及社會資本的導向,使公共財政更專注于公共文化服務與平臺的建設,充分利用市場和社會的力量推動服務型政府的構建”。④其次,“創新公共財政投入模式實現多元化供給。在政府供給模式中,公共財政要通過制定資金配套標準、績效指標和政府采購的質量標準,通過聯合生產與供給等方式來保證公共財政投入的效率。在市場供給模式中,政府可以通過稅收優惠、文化基金扶持等方式引導激勵民營資本進入文化產業”。⑤在混合供給模式中,政府作為協調機構,要促進相關文化企業和社會組織成立聯合公共文化服務生產機構,有效引入企業的市場運作機制。最后,利用有效的公共財政政策實現對各參與主體和運作方式的激勵和優化。⑥公共財政要對企業和非營利組織通過捐贈、贈予、基金等多種形式扶持公共文化服務的行為給予資金方面的獎勵。

五、供給質量的考評與提升

(一)供給質量考核的重要性和特殊性

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質量進行考核評價非常重要。楊澤喜認為:“從一定意義上講,只有建構科學、理性、透明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契合的公共文化服務評估體系才能更好地促進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良性運作。”⑦“公共文化產品質量代表了一國供給者在公共管理、社會治理、公民權利保障、文明進步等方面的水平和能力。衡量和控制公共文化產品的質量,一方面有利于推動最優供給的達成,以滿足公眾對公共文化產品的需求,也有利于充分利用社會資源,傳承民族文化,樹立供給者良好的公眾形象”。⑧另一方面,“建立科學的衡量機制可以讓公共文化服務的投入更加有的放矢,從而有效減少打著建立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幌子而行建造形象工程、政績工程之實的可能,制約打著公共文化服務建設而行的貪腐行為”。⑨供給質量考核的特殊性主要體現在,由于農村公用文化產品和服務的成本“除了物質成本外還包括不易被全面評估的文化積淀成本和無形價值,文化產品的社會價值也由于具有文化元素和不確定性而不容易被評估,其結果也由于缺乏參考價值而難以被測量———這就使得很難對公共文化服務的實際效果做出客觀、量化的測量”。

(二)供給質量的考核評價

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質量評價考核是一個系統性很強的工作。一是質量評估的目標導向。李寧認為,農村公共文化服務績效評估的目標導向主要包括:“政府應當承擔公共責任,以公平與平等的標準來對待農村公共文化服務,解決社會利益機制的不均衡性和改善公共文化服務投入和資源分配的不公平性;倡導顧客導向,更好地滿足顧客需求;以公共服務的結果為導向,追求公共資源整合的最優化。”①二是質量評估的基本原則。“要建構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相契合的公共文化服務評估體系,必須遵循如下原則:兼顧效率與公平;尊重民眾主體地位;評估主體多元化。”②三是考核評價體系。張良認為:“績效評估體系,旨在加強內部運行控制和外部監督,并將評估結果作為評價公共文化服務產品質量、政府公共文化服務績效的重要指標,以此促進公共文化產品質量和效率的提高。績效評估體系一般包括三個子評價體系:以農民對公共文化服務的滿意程度為主要內容的評價體系;以政府對農村公共文化生產供給組織績效考核為主要內容的評價體系;將評估與監督有機結合起來,建立包括黨委政府、社會服務對象、新聞媒體、‘第三方評估機構’等多元參與的監督評估體系。”③四是考核評價機制。李寧認為,構建供給質量考核評價機制要從三個層面著手:首先,“在解決農村公共文化的投入規模和投入結構方面問題的同時,必須注重財政效率。要使預算的形成、撥付、分配、執行、審計、驗收可監督、可問責,形成‘花錢買服務、花錢買效果’的預算觀;要將經費投入與提供的服務水平和服務質量直接掛鉤,并確保適時調整資金的投向和力度”。④其次,確立績效評估的量化指標,具體包括經濟性指標、程序性指標和公眾滿意度指標等三個方面。最后,“積極引導農民群眾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評估,發揮農民的創造性,把農民群眾的需求作為公共服務提供和生產的出發點”。⑤

(三)供給質量的提升

解學芳認為:“公共文化產品供給績效的提升必須要把脈居民的文化消費需求與文化消費的生態分布,遵循‘公開、公平、參與’的原則,立足面向全民提供有效的公共文化產品———基于滿足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不同收入、不同學歷、不同職業的多層次人群的多元化的有效的公共文化需求,而非單一化的‘高齡低收’人群,全面提高整個公共文化產品的供給績效,提高廣大居民的滿意度。”⑥

六、結語

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了“加大對農村和欠發達地區文化建設的幫扶力度”的要求,強調在今后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中,要更加注重對農村的投入。筆者認為,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的牛鼻子依然是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綜觀現有研究,學術界對于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方面的研究,已經涉及供需矛盾、供給模式、價值供給、供給機制、供給評價等各個方面,顯示出了一定的系統性,對推進農村地區的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現有研究依然存在一定的不足,主要表現在:研究的理論來源借用西方新公共管理理論、新公共服務理論和善治理論的多,具有中國特色的理論創新少;研究取向宏觀層面完善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多,指導基層實踐的操作性研究成果少;政策措施方面套用一般公共產品和服務理論的研究成果多,具有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特殊性的研究成果少;研究方法采用管理學、政治學、經濟學“自上而下”的宏大敘事多,立足于社會學、人類學“自下而上”的微觀研究少,從而導致理論研究遠遠滯后于農村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實踐。隨著農村公共文化服務設施網絡的進一步完備和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進一步完善,對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供給的研究應該逐步放在如何提高供給效能、如何確保供給的可持續發展等理論問題和現實問題上。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增大農村公共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供給,促進農村和全社會公共文化事業的更大發展。

作者:胡守勇工作單位:湖南省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法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