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罪刑相適應與刑法觀念
時間:2022-11-04 05: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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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華平
欲求中鴻刑法的現代化,拋棄陳腐落伍的舊刑法觀念、實現刑法觀念的現代化應為其先導。中國刑法的現代化,始于民國時期資產階級刑事法律的制定,但是,在中國刑法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一直是步履跳珊,迄今,一些與刑法現代化進程背道而馳的傳統觀念仍然嚴重阻礙著我國刑法的現代化進程。刑法理論中罪刑相適應蘊含的報應與復仇觀念,便首先成為應予揚棄的觀念。
罪刑相適應刑事政策在處理罪刑關系上采取的是一種尋求刑罰與犯罪行為的質與量、上的等價性的法律模式。這種觀念可溯至蒙昧時期的同態復仇觀念,宗教教義關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哲學信條,給這種法律模式戴上神圣的光環。近代資本主義自由商品經濟所格守的等價、有償、互利的民法原則,更使得人們在懲罰犯罪時以已然的犯罪行為的實際危害性作為裁量刑罰的唯一根據(至少是最重要的根據),錨蛛計較于二者質與量上的差異性,追求罪與罰的絕對均衡性顯得天經地義、無懈可擊。罪刑相適應的基質是報復主義,其立足點是建立在一種過去的心理之上的應受譴責性,因而,它是一種“向后看”的理論,循此行事,既掩飾了人類所固有的報復欲,同時,又使得人類矯治犯罪社會疾病上的科學性無從談起。馬克思早期曾一度探受黑格爾報應主義的影響,對罪刑相適應原則予以肯定,把犯罪人犯罪行為的界限作為社會對之進行懲罰的界限,犯罪行為的實際危害性的程度,制約刑罰在質與量上的規定性。這個思想在其《第六屆萊茵省議會的辯論》中得到系統的闡述和發揮,(((馬恩全集》第1卷第140一141頁),但其后,馬克思又對此進行了反思性的清理與批判,并指出:“這種把刑罰看成是罪犯個人意志的結果的理論只不過是古代“報復刑”一一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一一的思辯表現罷了。”(同上,第8卷第579頁)罪刑相適應作為刑法的一個基本原則,支配著我們的刑事立法、刑事司法與刑法學理論研究,同時也作為一種評判刑法制度的價值標準,存在于人們的法律意識之中。在社會科學化、科學社會化的今天,報復主義不能不說是刑法學界的悲劇。
其實,社會對犯罪人實施刑罰,其目的并不是為了懲罰,而是為了避免懲罰犯罪,即預防犯罪。科學的刑事政策應立足于預防犯罪,通過對受刑人的成功矯治,使之作為一個正常的人回歸因犯罪而被排泄于其外的自由社會。當代中國社會再犯率的上升,要求我們對傳統的立足于罪刑相適應的刑事政策進行反思和檢討。歷史的、現實的經驗表明,報復主義的刑事政策無力阻擋犯罪浪潮的襲擊。研究刑法的人,都知道刑罰在降低犯罪率上的作用是極其有「,、的。19世紀末,在意大利出現的犯罪狂潮宣告了古典刑法學派時代的結束,而揭開了世界范圍內刑法現代化的序幕。世界刑法現代化進程是循著一條由古典刑法學派所主張的客觀主義,向刑法實證學派所主張的主觀主義演變的道路,同樣,中國刑法的現代化,也應實現由“行為中心論”向“犯罪人中心論”轉軌。“行為中心論”刑法哲學著眼于犯罪結果,而無視犯罪人的存在。意大利學一者菲利嘲笑這種刑事政策思想“忘記了犯罪人的人格,而僅把犯罪作為抽象的法律現象進行處理。
這與舊醫學不顧病人的人格,僅把疾病作為抽象的病理現象進行治療一樣。”而‘犯罪人中心論”則強調定罪量刑應以犯罪人的人身危險勝為依據,至于犯罪人人身危險性外化的客觀危害性,僅僅是考察犯罪人人身危險性大小的依據之一而已。量刑機關對犯罪人的量刑過程,就是一個對決定犯罪人人身危險性諸因素:犯罪原因、犯罪動機、犯罪人的一貫表現、生理狀況、情神狀況、遺傳關系、危害后果、經濟狀況、職業狀況等進行綜合考察,確定適合犯罪人重新塑造、重新適合社會正常生活之所需的刑量“劑量”的過程。行刑過程的重要任務之一便是根據犯罪人的矯正“療效”對刑憊進行調濟,從而避免刑最的“過”與“不及,。由于上述諸因素對犯罪人人身危險性決定作用在不同人身上是各不胡同的,因此,對不同的犯罪人就應采取不同種類、不同橄刻量”的邢罰方法。;一句話,中國刑法科學化與現代化的理論模式,應當是刑罰個別化。服務于刑罰個別化的刑罰立法、犯罪立法、量刑與行刑過程,則是中國刑法現代化這一未來走向得以達到的前提與保證。中國刑法現代化的理論要求體現為一:¹在犯罪論上,犯罪不應被視為基于自由意志的利害權衡的結果廠犯罪動力的大小也并非是由犯罪與刑罰之間利益“差額”大小決定的。相反,犯罪人之所以成為罪犯,根源于他所處的從內部、外部,從精神和物質上促使他走向犯罪的生活環境之中。一個人犯罪驅動力的大小,主要取決于他所處的社會環•境和所受的教育向他提出的需求,以及他的心理素質與生理素質。因此,要想最大限度地發揮刑法在預防犯罪上的作用,就必須拋棄企圖借助罪與刑的均衡來抑制犯罪的刑事策略,同時,把犯罪作為一種社會疾病來怡療。犯罪情祝,是社會有機體內部健康狀況的人類學指標。犯罪人既是一個野蠻人,又是社會的犧牲品。面對犯罪率的上升,立法者首先想到的不應是刑罰,而應眷眼于社會的自我完善,在社會的自我完善中消除或削弱促使犯罪的社會基因,無視社會自身所固有的不健康因素,動輒訴諸刑罰,以為必殺一奸之罪,而止境內亡邪”,為現代科學刑事政策之大忌。º在刑罰論上,刑罰體系不應被視為根據犯罪行為的危害性而設立的刑量“價格表”,以便待行為危害之價而“沽”。刑種的選擇與安排,只是為了矯正犯罪之所需。因而,刑種的規定,并不一定以懲罰性為前提,刑種的多樣件,刑罰功能的多元化,」是刑法現代化的內在要求。蘇聯、東歐國家刑罰體系中大量非刑罰處理方法的滲入,便是蘇東國家刑法日益現代化的一個標志。
在行刑制度上,行刑機構的一個重要任務便是根據刑罰矯治犯罪人“療效”狀況對刑罰進行訶整,因此,對那些療效較好不需執行全部刑罰沓,可將其提前放歸社會,以便盡早適應社會的正常生活;對于那些惡習未改,尚需進一步“治療”者,可延長其刑期,對于那些雖具有一定人身危險性,但并不需要將其隔離者,就不必判處監禁處分。因此,現代刑事政策需要有靈活多樣的行刑制度,除了緩刑、假釋制度,還應有延長刑期制度。罪刑相適應的報復觀念根植卜于我國國民的心理之中。‘在當前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商品經濟蓬勃發展,罪刑等價意識不僅不會被削弱,相反,還有可能愈益強化。因此,中國刑法的現代化進程不可能是一帆風順的,一方面,它要克服固有的報復觀念,同時又要抵制商品經濟等價意識的沖擊。歷史的十字路口,任何猶豫都是有害的。要么是熟視無睹于犯罪狂潮的到來,置刑罰無效性于不顧,要么是實現刑法由行為中心向犯罪人中心、由罪刑相適應向刑罰個-別化發展,這里是沒有多少折衷余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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