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農民群體分化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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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農民群體分化論文

[摘要]改革開放以來,農民群體的分化不僅表現為職業上的多元化,而且在農民群體的階層變化中還出現了一些質的分化。當前,由于多方面的條件制約,農民群體的變化與發展仍然存在諸多困難。

改革開放以來農民群體的變化最為明顯,這一群體已經從職業群體變成一個特殊的身份群體。在不同時期,農民群體的變化過程具有不同的特點,這種變化將隨著我國現代化發展繼續下去。

一、從職業群體向身份群體轉變

農民本來是一個職業概念,是指參加農業生產勞動、收入的主要來源是農業、依靠農業為生的人(我國通常所說的農民還包括從事林、牧、漁業和水利業生產的人)。但是,1958年以后,我國所有的居民被劃分為城市居民和農民兩種不同的身份,農民的流動受到限制。從此,農民既是一種職業又是一種身份,兼具兩種屬性。加之當時全國實行計劃經濟,農村“以糧為綱”,生產力水平較低,農村職業同質性強,人地矛盾沒有顯現出來。因此,絕大多數農民很少有希望轉變職業和身份。以致在改革開放以前的幾十年間,農民群體的職業分化度非常低。1949年,我國鄉村總人口占全國總人口的比重高達89.36%,這一比例1978年為82.08%。農業勞動者占社會勞動者總數的比例,1949年為91.5%,1978年為73.8%。30年間,農民基本沒有大的職業分化。

1979年以后,我國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農民有了生產經營的自主權,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生產力水平大幅度提高,長期困擾我國的吃飯問題很快就基本得到解決,同時也使農村內部人多地少的矛盾日益突出。于是,在中央政策的許可下,一部分農民就開始從事非農業的生產經營活動,例如,到鄉鎮企業做工、搞長途運輸、進入集鎮做一些小生意等,農民群體的職業出現多元化。

農民職業分化引起了學術界和政府管理部門的關注。早在20世紀80年代初,劉洪禮、李學廣等人就提出了農民隊伍構成的問題。到80年代中后期,一些學者從職業的角度重新對農民群體進行分析研究。其中影響最大的是陸學藝先生提出的8個階層的分析方法和觀點。這8個農民階層包括:農業勞動者階層、農民工階層、雇工階層、農村知識分子階層、個體勞動者和個體工商戶階層、私營企業主階層、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和農村管理者階層。這里的“農民”主要是指農村戶籍身份的人。各個階層之間所從事的職業差異很大,但是他們卻有著同樣的戶籍身份——農民戶口。這種分析方法和結論受到很多學術研究與政策研究機構的重視。

二、1990年以來的新變化

20世紀90年代以后,我國的改革又走過了十幾年的風雨歷程,農村和農民進一步發生了變化。仍然使用陸學藝先生的分析方法去分析我國農民群體的分化現象,我們發現上述8個階層中各個階層的數量出現此消彼長的變化趨勢,而且出現了一些新的職業群體。一是農民工階層、個體工商戶階層和私營企業主階層發展迅速,二是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和農業勞動者階層減少,三是雇工階層的分析已經不再具有實質意義,四是出現了一些新的職業和階層。

農民工階層。這既是一個職業概念,同時也是一個身份概念,而且這一階層的職業范圍非常寬泛。首先,農民工是指具有農村戶口的人,其次是指這些人從事著工人的工作,他們實際上是工人階層的一部分,但因為他們沒有城市戶口,所以不能與擁有城市戶口的工人享有同等的經濟和社會待遇和保障。他們所從事的職業是非農產業,相對于從事傳統農業的勞動者來說是“工人”。1988年,外出就業的農村勞動力已經超過2000萬人;1993年以后,外出的農村勞動力約在6000萬至7000萬人,約占農村勞動力總數的1/7。盡管農民外出就業,特別是進城打工受到諸多限制,但是由于農業比較效益差,農民負擔沉重等多種原因,農民流動的腳步不斷加快,農民工數量增加非常快。有資料顯示,2002年,進城務工的農村勞動力及其家屬有1.3億人。1999年,北京市外來人口最多達到330萬,后來市政府要求控制外來人口規模,2000年前后外來人口數量曾經降到近200萬人。但是,據最新公布的數字,北京市2002年外來人口數量達到386萬人北京市外來人口中絕大部分是農民工。

個體勞動者與個體工商戶階層。這個階層近十幾年發展很快。1989年農村個體工商業戶數為878萬戶,從業人員1381萬人。1994年達到1467萬戶,從業人員2551萬人。1998年為1943萬戶,從業人員3855萬人。當然個體工商戶的從業人員中有一部分并不是業主而是雇工,所以真正的個體工商戶主并沒有3000多萬人。但是,這一階層是由個體勞動者與個體工商戶兩個部分構成的。

私營企業主階層。改革開放以來的私營企業是在個體經濟基礎上、以個體大戶的形式自發萌生和發展起來的。1987年以前少量的私營企業是以個體大戶的形式存在的。第一家私營企業是在農村創辦的,也是在農村初步發展起來的,到1987年80%的私營企業在農村。但1992年以后,形勢有利于私營企業發展,不少規模大一些的私營企業向城市轉移,以求得更好的發展,有些私營企業主的戶籍也都轉為城市居民戶籍了。國家對私營經濟作用以及性質的認識逐漸深化,政策從禁止向默許、鼓勵和積極發展逐步轉變。私營企業主階層數量迅速擴張。1989年私營企業戶數為9.1萬戶,1998年為120.1萬戶,增長了13.2倍,平均每年增長33.27%。2000年,鄉村私營業主148萬人,占全國私營業主的37.47%。另據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和國家統計局的統計資料,從1992年到2001年的10年中,全國登記的私營企業由13.9萬戶增加到202.85萬戶,增長了13.53倍。全國平均計算,每戶投資者2.27人,1992年至2001年,私營企業主人數增加428.92萬人。

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是指鄉鎮集體所有制企業的經理、廠長以及主要科室領導和供銷人員。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90年代初期是鄉鎮企業的高速發展時期,當時每年的增長速度均高達30%-40%,1987年鄉鎮企業的總產值在農村社會總產值中超過了農業總產值,鄉鎮企業被譽為我國農民的又一個偉大創造。但是,1995年下半年以后,鄉村兩級集體所有的鄉鎮企業遇到很大困難,被迫進行以產權改革為核心的改制,到2002年為止原有的鄉村兩級集體所有的鄉鎮企業絕大多數轉制為私營企業或個體工商企業了。2002年,江蘇省鄉鎮企業改制面達到97%,集體資本已降至16%,個人資本上升至50%。鄉村兩級集體企業性質的鄉鎮企業數量大大減少,原來意義的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規模大大縮小。另外,現在鄉鎮企業范圍擴大,包括個體私營經濟,從統計中已經很難區分出原有的鄉鎮企業管理者。因此,作為一個描述和分析性的概念,“鄉鎮企業管理者階層”逐漸失去其原來的意義。

農業勞動者階層。在工業化、城鎮化和現代化的過程中,這一階層在不斷縮小。1978年全國從事農、林、牧、漁業生產的從業人員為28318萬人,占從業人員的70.53%:1988年為59.35%,2000年為46.88%。比重不斷下降。

雇工階層。這是根據就業的勞動關系劃分出來的,指受雇于私營企業、個體工商戶和三資企業的勞動者,他們的身份也是農民工。實際上,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確立和逐漸完善,隨著個體私營經濟的大力發展以及多種所有制并存局面的出現,從職業標準中把勞動關系和就業單位的所有制性質突出出來,作為劃分階層的標準已經意義不大。原來的雇工階層可以歸入農民工這一階層。也就是說,原來的雇工階層已經“消亡”。

1990年以來,隨著農村市場化進程的加快,農民群體中出還現了一些新的職業群體,例如,在經濟發達地區的農村出現了農民經紀人,這一群體無法歸入到上述8個階層中。

總之,1978年以后,特別是1990年代以來,我國農民群體職業、階層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這一占人口60%以上的龐大群體盡管異質性逐漸增強,但是它們仍然有著一個共同的名稱——農民,而這時的農民更多的是一種身份,一種由戶籍決定的與權利差異相關的身份。從身份角度看,20多年來,農民群體的相對規模下降,但是絕對規模變化不大,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是擴大的。1978年,農村人口為79014萬人,占總人口的82.08%。2001年為79563萬人,占62.34%。23年間農村人口占全國人口的比例下降近20個百分點,但是,2001年農村人口總數比1978年卻增加了549萬人。

三、農民群體變化的特點

我國地域遼闊,各地經濟發展存在地區差異,大致表現為東中西三大板塊。這種差距也體現在農民群體的階層分化中。以農業勞動者階層的變化為例,1999年,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社會結構變遷課題組在湖北省漢川市調查,農業勞動者階層占47.57%;在貴州省鎮寧縣調查,農業勞動者階層占62%。漢川市屬于中等發展地區,鎮寧縣屬于國家級貧困縣。而在南方經濟較發達的蘇南等地區,農業勞動者則都在30%以下。在發達地區農村,私營企業主、個體工商戶、農民工和雇工的比例比落后地區高得多,在許多落后地區農村,甚至難以見到私營企業主。不僅如此,即使是同屬一個階層,不同地區相同階層之間在經濟收入、就業要求以及生活方式上也存在較大差異。例如,在經濟發達地區農村也有大量的農民外出打工成為農民工,與經濟欠發達地區外出就業的農民工同屬一個階層,但是,他們兩者之間存在著諸多差異。發達地區農民工一般對工作環境以及工資有相對較高的要求。一些粗活重活主要由中西部地區來的農民工完成。這表現為農村就業市場的分層性。在經濟欠發達地區,即使有一些私營企業主,他們的企業一般規模較小,主要以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鮮有大型企業。在經濟發達地區,例如,廣東、福建、浙江、江蘇等地農村,產值上千萬甚至超億元的企業并不少見,往往一個鄉甚至一個村就有幾個,它們成為當地經濟發展的支柱企業。這些私營企業主也逐漸向現代企業家轉變。

前面我們僅僅從就業形式的角度分析了農民群體在階層結構方面的變化。隨著就業形式和方式的變化,不同農民階層之間在政治經濟和文化等方面也出現了較大的差別,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擁有了較高的政治經濟地位,成為強勢階層,另一部分人則成為弱勢階層。黨國英曾經提出“鄉村權勢階層”的概念,它的構成主要是:村級干部,鄉村先富裕起來的人,一部分鄉級干部。這一階層自1978年以來正在農村崛起,他們有權力、有勢力,受普通農民的敬畏、羨慕、妒忌,有時是憤恨。這說明農民群體內部階層之間出現了質的差異。農民群體中的強勢階層包括私營企業主、農村知識分子以及鄉村管理者階層等;農業勞動者、一部分農民工以及一些無業農民等則成為弱勢階層。強勢階層經濟上占優勢,政治上占主導,在農村社會中具有較強的影響。1980年代以后,農民群體內部收入差距有所擴大,但是仍然沒有超過國際上通常認為的合理范圍。但是,1994年我國農村居民家庭人均收入的基尼系數為0.411,1996年為0.43227,說明農村內部農民群體之間收入差距已經相當大。造成農民群體內部收入差距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從職業類型的角度看,1995年的調查資料顯示,主要從事農業的勞動力人均收入為1678.96元,普通工人為2369.35元,技術工人為2050元,專業技術人員為2659.53元,鄉村干部為2404.89元,企業的一般干部為2993元。收入最高的是企業一般干部,其次是專業技術人員,再其次是鄉村干部,最低收入的是臨時工或短期合同工。1996年以后,由于鄉鎮企業改制以及農產品價格持續走低,農民負擔不斷加重,農民群體內部的收入差距進一步擴大,農業勞動者階層的狀況變差。因此,很多地方農民寧愿拋荒也不愿意種地,發達地區的農村與中西部不發達地區的農村都有這種情況。2000年8月24日《南方周末》發表了湖北省監利縣一個鄉黨委書記給國務院領導的信。這封信把農村存在的問題概括為“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真危險”。信中說,在許多地方,農村主要勞動力不愿種田,紛紛外出打工,一些人表示死也要死在城市。他們外出之前對所承包的土地不做任何安排,任憑土地拋荒。組織生產的干部無心管事,水利失修。農民即使種了地也不好好管理。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在于種田虧本,而且負擔很重。

1990年代初,農民的階層意識普遍較弱。隨著農民群體內部強勢階層與弱勢階層的出現,農民的階層意識也逐漸清晰起來。中國社會科學院社會學所課題組于1996-2000年對河北省行仁莊進行深入調查,發現農民不僅從職業等方面分化為不同的階層,而且人們的階層意識也較清晰。該村的一位村辦廠廠長認為,農村的分層排序不能將收入和權力兩個指標分開來衡量,需要結合在一起進行評價,他還把村里的農民分為9個等級。農民階層意識的增強還表現為農村社會沖突增加,并呈現出如下一些特點,一是組織化程度提高,二是產生了一批新的農民領袖并具有極大的號召力,三是反抗形式逐漸升級,出現暴力化趨向。曹錦清發現,在一些地方農村,村干部拉幫結派、欺壓弱小、貪污腐敗之事往往有之。個別地方出現村委會宗族化、地痞化的苗頭。

四、農民群體變化的走向

農民群體的變化方向與速度是由多方面因素決定的。謝志強認為,生產資料所有制結構的變革,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是農民職業分化的根本動因和基本前提;城鄉二元結構的松動,是農民職業分化的歷史基礎和制度條件;農業比較利益低,經營風險大,農民負擔重,是農民職業分化的外在壓力;鄉鎮企業的發展和小城鎮建設,為農民職業分化提供了橋梁和渠道;改變生存狀態、致富奔小康,富而思進、永不滿足的心理,這是農民職業不斷分化的內在原因和動力;不斷向縱深推進的改革,是農民職業之所以大規模且持續分化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外部條件。農民群體的階層分化是一種社會流動,它首先表現為職業的變化,從而引起農民群體經濟和政治社會地位的變化及其差異的出現。就業狀況以及與此相連的職業地位是引起農民分層的直接動因。

社會學研究表明,影響人們獲得職業的條件有兩個方面,一是個人條件,二是社會條件。個人條件包括籍貫、家庭出身、社會關系、年齡、體質、容貌等先賦性條件,以及一些通過努力獲得的自致性條件,例如,技術、知識、個人成就等。就社會條件而言,有就業制度、就業機會和文化價值觀念以及經濟發展水平。個人條件對社會流動的影響在不同歷史條件和不同文化背景的社會里,在不同的社會因素特別是結構性因素的作用下具有不同的社會意義,因而對個人的社會流動也具有不同的影響力和制約力。個人因素最終要通過社會因素起作用,對社會流動產生影響。個人自致性因素的獲得也與社會條件密切相關,例如,個人的受教育機會一方面是由個人因素決定的,另一方面也是由社會因素決定的,而受教育機會是個人能力提高的一個重要途徑,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人們社會流動的方向和速度。

我國改革開放20多年來,農民群體尋求非農就業的動力非常強,這在每年大批農民外出就業的行動中表現得非常明顯而且徹底。近年來,國家也認識到農村的發展以至整個國家的現代化首先必須減少農民、轉移農民,應該允許他們進入城鎮就業,實現城鎮化。中共十六大以后新的中央領導集體更加關注“三農”問題。2003年新年伊始國務院辦公廳下發《關于做好農民進城務工就業管理和服務工作的通知》,要求各級政府做好對農民工的服務,保障他們的合法權益,切實解決農民工子女上學等問題。這些都表明國家對農民外出就業開始持一種積極的態度。2001年以來,各地紛紛降低農民進城就業的條件。北京市已經明確規定,用人單位不許在招工時規定“只招北京戶口”等條件;廣東已經開始取消城鄉戶口差別的操作。中共十六大報告進一步提出,個體戶、私營企業主等都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必須毫不動搖地鼓勵、支持和引導非公有制經濟發展,充分發揮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在促進經濟增長、擴大就業和活躍市場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因此,農民群體本身的就業觀念、國家對農民就業的政策等個人與社會條件有利于農民群體的進一步分化與發展。

不過,應該看到,上述國家放寬農民發展個體私營經濟特別是農民外出就業的政策,還只是宏觀層面上的。要完全取消過去的一些限制性政策措施,把有利于農民群體發展和進城就業的政策具體化還需要做很多工作,這將是一個較長的過程。而且即使打破對農民進城等限制,農民群體進一步向上流動變化仍然存在諸多困難。一是農民群體年齡結構的限制。我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約有70%居民在農村,農村勞動力平均年齡也由10年前的不到37歲上升到40歲。據預測,即使城鎮化進程加快,到2040年人口老齡化峰值期,60歲以上人口將超過4億人,農村老年人口總數超過城鎮。二是城市本身就業壓力增大。“十五”時期(2001-2005年)每年城鎮需要安排的就業人數將達到2300萬人左右,年度供大于求的缺口達1500萬人。2002年1-9月,共有77.3萬國有企業下崗職工實現了再就業,再就業率僅為15%。與此同時,大學畢業生求職競爭加劇,2002年大學畢業生首次就業率只有70%。從2003年開始高校擴招學生將進入就業市場,進一步加大農民進城就業的壓力。三是經濟全球化與技術進步對勞動力的排斥。我國加入WTO以后,面臨著經濟全球化帶來的世界市場的壓力,農業、汽車、金融保險、醫藥等一些行業必然會受到沖擊,勢必會影響到這些行業的就業吸納能力。一些行業和企業為了在市場競爭中占有優勢,加大技術改造的步伐,提高企業的資本和技術密集度。技術進步又會造成對勞動力的排斥。據國家統計局測算,在1980年代,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可增加240萬個就業崗位,到1990年代,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只能增加70萬個就業崗位。

影響農民群體職業獲得的第四個困難是農民仍然沒有平等的國民待遇,特別是新一代農民平等的受教育權利得不到充分保障。這將導致農民群體個人相對素質下降,影響其在勞動力就業市場上的競爭力,不利于其向上的社會流動。長期以來農村中小學的教育經費由鄉村、農民自籌解決。城市的中學(特別是地級市以上城里的中學)不愿接收普通農民子女。農民自己出資辦義務教育,增加了他們的負擔,使本不富裕的農民日子越發緊張。農村高昂的學費,加以其它一些原因,致使近年來農村學生的輟學率上升。1998年,全國初中在校生輟學率3.23%,達167萬人,而農村輟學率為4.2%,高于全國平均水平近1個百分點。有的地方農村輟學高達10%以上。據觀察,農村學生的實際流失、輟學率比統計數字高得多。由于農村教師工資由縣鄉財政解決,面對日益緊張的縣鄉財政,許多地方不能按時足額發放農村教師工資,嚴重影響了廣大教師的工作積極性。一些教師不安心本職工作,搞第二職業,一些貧困地區的中小學教師甚至辭職外出打工。從2000年起,國家在部分地區開始試行農村稅費改革,取消向農民征收的教育費附加,各地也不準進行教育集資,從而使前些年事實上支撐農村基礎教育的重要經濟來源中斷,在這一形勢下,農村基礎教育面臨更為嚴峻的考驗。這些情況造成農民子女很難享受與城市孩子同樣的受教育機會。1960年前,大學生的出身,城鄉比例是3∶7,那時全國城鄉總人口的比例是2∶8。現在城鄉總人口的比例是3∶7,但大學生的出身,城鄉比例是7∶3。農民子女受教育權利的不平等,將會在今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影響農民群體的分化和社會流動,這也是制約農民群體分化的一個深層次的因素。

五、結語

農民群體的變化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我國改革開放的過程及未來的發展方向。

本文從宏觀層面上歷時性地考察了我國自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以來占人口60%以上的農民群體的變化過程。農民群體的整體分化與變遷在1990年前后引起了學術界的普遍關注與研究,形成了一些有影響的研究成果。在新的歷史時期,如果繼續用20世紀90年代人們分析農民群體變化的視角去觀察和研究農民群體,就會發現現在所說的農民更大程度上是一個身份概念,這一群體不僅與20年前不同了,而且與10前也有很大的不同,過去人們分析的一些概念已經不再適用。一些新的階層出現,一些原有的階層在萎縮甚至消失。20多年來,農民群體的分化不僅表現為職業上的多元化,而且還表現為階層之間出現一些質的差距,人們的階層意識有所增強。

農民群體變遷的速度受制于經濟發展水平和國家宏觀政策,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地區之間農民群體變化的程度是不同的。理論上,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逐漸建立和完善以及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農民群體分化的速度和程度將進一步加快,但是,由于農民群體年齡、素質等結構的制約以及城市本身就業、世界經濟變化等方面的擠壓,特別是一些不平等制度的限制,農民群體進一步分化與發展存在較多困難。